《酒中正自可忘忧》 章节目录 第一章 初见 “走!快走!”男人拿起地上的剑奋死抵抗。

而那群气势汹汹的人像是猫捉老鼠般的,在男人身上划开一道一道的伤口,虽不致命,但是却将男人的尊严全部踩于脚下。

双拳难敌四手,儒雅的男人终是被擒,而他拼死保护的人也被抓了回来。

那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

女人美艳动人,哪怕是面对这般局面也未哭啼,全身心都在儒雅男人身上,眼中满是担忧。

女孩四五岁的样子,不过却完美的继承了男人和女人身上所有的优点,精致绝伦的像是瓷娃娃一般。

“祁晏,识相就把《无忘心经》交出来!”为首的男人剑指那个抱着小女孩的美艳女人。

儒雅男人拼尽全力撑起身子却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放她们离开。”

为首的男人眼神微眯,剑往上移,剑尖挑起了女人的下巴,“听闻祁家夫妇情比金坚,羡煞旁人,竟不知祁夫人貌美如斯,想必无论是谁都舍不得这样的美人。”

儒雅的男人愤起,“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

“阿晏!”女人出口制止。

为首的男人唇角微勾,剑花翻转,险险地擦着女人怀中的小女孩的脖颈而过。

女人噤声,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小女孩,把她的脸贴向怀中不让她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

“《无忘心经》在马车右下的暗匣里。”儒雅的男人声音有点嘶哑,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为首的男人手一挥,便有人取来。

翻看几下不像作假,脸上的笑意越甚,“祁家山庄庄主果然言而有信。”

儒雅的男人趴在地上手指微动,眼神平静,“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为首的男人这才将目光从书上移到儒雅男人身上,似笑非笑,“祁大侠是想我等邪教之辈言而有信?”

儒雅的男人猛地抬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为首的男人摸了摸下巴,“是这样没错,就算我教在江湖上阴狠奸诈也敬佩祁大侠为人忠厚,说是正邪势不两立必要杀你而后快连我自己都不信,不过有人付我三千银两买你一家三口性命,得罪了!”

儒雅男人骇然,似是不愿相信,此番出行除了那几人外没有其他人知道,怎么可能!

“祁大侠不愿相信也是亦然,我邪道之徒也不会作出这等事。”为首之人心有不甘,明明那些自称正道之人心肠歹毒,却偏偏把邪道之名按在他们头上。

“大哥,你看这女的和这女娃,”为首男人的后面凑上来了一个男人,男人看向美艳女人和她怀里的女孩的目光满是邪秽,“兄弟们好久没,”

他话没说完,但是在场的除了那个女孩之外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淫秽之徒!你敢!”儒雅男人硬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剑直指那个说话的男人,却因身负重伤又被打倒在地。

为首的男人神情复杂,虽他们五毒教恶名远扬,但是此等辱人妻女之事也没有做过,况且,他虽憎恶名门正派,但是对祁晏还是有一丝敬佩,只是那人似乎是让他赶尽杀绝……

“罢了罢了,随便你们了,别留活口便是了。”为首的男人转身离开,随着离开的有一大半人,大多都是良知多于欲望,本性将善的人。

儒雅男人还在拼命的起身,但是却被人狠狠的踩住了手,还在地上用力的摩擦了几下。

儒雅男人眼中满是恨意,却死咬牙关一声不吭。

“祁大侠平常不是好生风光,怎的落得如此下场,不如你今天就好好看着我们是如何疼爱你的妻女的。”那个邪秽的男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剩余的十几个人,那些人有点犹豫,一时之间也无人动手。

“算了,还是我玩完再让你们玩吧。”说着便往美艳女人那边走去。

女人浑身发抖,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孩子,捂着她的耳朵,不让她听到这些污秽的话语。

“啊!”邪秽的男人痛呼,却见祁晏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咬住了他腿上的肉,恨之深咬之切,如果不是他的牙齿长度有限,他觉得祁晏能够咬到他的骨头。

那男人吃痛,狠狠地踢了两脚祁晏的头,非但没有松口,反而咬的更深,似乎要把那块肉咬掉。

那男人恼怒,执剑就要向下砍去,忽然感到后面有东西袭来,剑尖一偏朝这边袭来,却是美艳女子手执簪子袭来。

那男人未曾想到这女子动手,来不及止手,剑便径直插到女子腹部。

“娘!”小女孩慌忙跑来,紧紧地抱着她娘亲,“娘,不要哭,忧儿在呢,娘!”小女孩嘴上让她娘亲不要哭,自己却流得跟着泪人似的。

“忧儿乖,娘亲,娘亲照顾不了你了。”那美艳女子不舍的抚着小女孩的脸颊,“忧儿,”最后却也泣不成声,“娘亲希望你,你能活着,”

那男人一边还被祁晏咬着死不松口,另一边又差点被算计,心中愤恨,“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趁她没死赶紧给我办了,要不然这个女孩,你们一个都别想玩!”

那美艳女人的泪流得更凶了,用微弱的力气把小女孩以保护的姿态搂在怀中。

“娘亲,忧儿不怕死,只要能陪着你跟爹爹,忧儿不怕死。”小女孩摇头,哭的让人动容。

终是有人看不下去离开,也有人看不下去这般美色的诱惑上前。

儒雅的男人眼中含泪,却动弹不得,只能狠狠地咬着这个人以解心头之恨。

那男人吃痛,便是继续刚才的动作执剑砍了下去,断了儒雅男人的手臂,手臂断在小女孩面前,美艳女人一口鲜血喷出。

小女孩看向她父亲那边,正欲拿起母亲手中的簪子与那人拼个鱼死网破却有人来拉美艳女子的身体。

美艳女子将亡未亡,一口气久久不愿下去,还活着就要面对这样的现实,可是她还不能死,她的忧儿要怎么办……

“娘亲!别动我娘亲!”小女孩像是发了疯的小兽,见人就不要命的咬,这也使得动手拉美艳女子那人不得不先松开手,一时却也无人近身。

而那邪秽男人这边却是一剑一剑的,鲜血染红了土地,儒雅男人始终没有松口,哪怕他的两只胳膊都被砍了下来,也没有松口。

邪秽男人也顾不上让他亲眼看他妻女被欺辱的画面,直接一剑下去,身首分离,但是仍未松口,邪秽的男人用另一条腿,踢掉儒雅男人的头,直呼晦气。

而这一幕却刚好被小女孩看到,小女孩无意识地像刚才母亲护她般的挡住了母亲的眼睛,她感觉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眼泪仍在掉,却一声也发不出来。

她想喊一声父亲的,可是喉咙无论怎么用力都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环住她的母亲,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好了。

“别浪费时间,玩完就杀了她们!”邪秽男人的语气不佳,全无刚才的兴致,看向小女孩的眼神满是阴狠。

小女孩却也不惧,木木地看着他,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也只有美艳的女子能够感受到小女孩手在颤抖,幅度很小,频率却很快,不贴近她,压根看不出来。

那些人动手了,小女孩仍然像刚开始一样,来一个咬一个,力气不大,咬的却狠,但是终究还是被抓住。

小女孩仍然木木地,那个邪秽的男人上去便是一巴掌,直呼她的脸上。

剩余的人几乎都以为那个美艳的女子已经死了,但是,“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美艳的女子伸手扯住了一袭衣摆,她没有力气抬头看来人,也没有武功不知道来人功力是否深不可测,但是她看到了洁白的衣摆,随来人的移动摇曳出惑人的弧度,这是白色啊,纯洁的白色啊,怎么会有这般旖旎的姿态。

“哦?凭什么?”

听声音是个男子,声音、语气都是这般的惑人心神,她能够想象来人是怎样的妖孽之姿,美艳女子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不过总归有人路过。

正打算教训小女孩的众人这才意识到美艳女子没有死,也才意识到有一男子到来,惊艳之余不由得有些紧张,都是习武之人,这男子的气息姿容都不似凡人,并且男子都走到身边竟无一人发现,若是他想杀他们……纷纷心惊。

那邪秽男人上前一步,“敢问阁下,”话还未说完,人便直直倒了下去,气息全无。

那男子伸手抚上眼角的一颗红痣,端的是风流姿态,“竟不知什么时候,连这样的东西都敢问我了,”说着轻笑,“真是,让人不开心呐。”

然后低头,“这位美人告诉我凭什么救你的孩子。”

他并未俯身弯腰,只是低着头,姿态之间总有中睥睨之势。

章节目录 第二章 跟随 然后低头,“这位美人告诉我凭什么救你的孩子。”

他并未俯身弯腰,只是低着头,姿态之间总有中睥睨之势。

“《无忘心经》的全本在我夫君背后,他们拿的只是拓印的一部分,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美艳女子一口气将话说完,却仍不愿闭眼,她努力抬头想看看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否会同意,却没能抬起头。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看着地上死死揪着她衣摆的美艳女子,似乎在想些什么。

“对,,对不起,”美艳女子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

男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摆被她沾上了血渍,默了会,“我答应你。”

美艳女子终是放心的松开手,闭上眼。

那个男子仍然在想些什么,然后看向小女孩,手一挥,小女孩周围那些正欲逃跑的人却都没了气息,甚至连伤口都看不到,就这样死了。

那男子看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也正好看向他,让他意外地,小女孩的眼里不再是木木地,满是平静。

那男子也不愿深究,甚至连《无忘心经》也没有拿,就准备离开。

“恩人。”小女孩出声,声音喑哑,喉咙疼痛难挨。

那男子转身看着小女孩,眼神中兴味无法忽视。

小女孩拼尽全力走到他面前,短短的几步路她走的格外艰辛。

男子也不恼不急,静静地等着她过来。

扑通一声,小女孩跪在地上,深深一拜,“谢恩人救命之恩!”

男子无动于衷,等着小女孩的下文。

小女孩又是深深一拜,“谢恩人应母亲所求。”

男子微微有些吃惊,却又了然,她在感谢他的应答让她母亲安然离去。

小女孩又是深深一拜,“希望恩人能够收我为徒。”

那男子终于蹲下身,与她平视,“你想学武功?”

小女孩丝毫不畏惧与他对视,“是。”

“为什么?报仇?”

“是。”

“呵呵呵,有趣,”男子轻笑,“那么告诉我,你能为我做些什么?”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我愿终身效忠于恩人。”

男子起身,勾唇,“我若是不信呢?”终身?凭口头语言吗?责任与承诺这种东西,他向来不信。

小女孩看着他起身,勾唇,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所有的光芒都随着他的动作而流动,哪怕是那样微微勾唇的动作,都做得这般动人心魄,这才是上天的杰作。

小女孩眼神暗淡,“若有朝一日,我未能履行我所说的话,恩人自是有办法让我,让我生不如死。”

她的没有说让她死,因为今天,就在刚刚她才知道原来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真是一个聪明的让我舍不得丢下的小女孩呐。”

那个妖孽般的男人随地坐在她面前,哪怕周围鲜血淋漓,横尸遍处,他却能给人一种仿若仙境,昆仑之巅的超凡脱俗之感。

“吃了它。”他拿出了一颗丹药,看着她,眼中分明的闪烁的是恶魔般危险的光芒,毫不掩饰地,但那张脸,那手,那所有的,都仿若神只般完美。

小女孩毫不犹豫地,吞下。

男人眼神微眯,一个转身便到了远处的树枝上,“把你该收拾的收拾了,从今往后,你就叫忍九。”他没有问她的名字,他并不在意她的名字。

“是,师父。”

男人微挑眉,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帮忙。

忍九顿了会,用尽力气从地上爬起,微微颤抖的将她父亲的尸首拼起,然后抬头,有些胆怯,有些犹豫,有些期待,“师父。”

妖孽男子仍是唇角微勾的姿态,忍九从未见过此般风华绝代之人,“嗯?”他语调微扬,将她看得透彻却无动于衷。

忍九被他看的难受,“求师父帮忙,葬了我父母。”

“我为什么要帮你?”

忍九默,她的所有都是和他换来的,她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他出手,“徒弟不想浪费师父时间。”

“呵呵,也是。”说罢便又到了忍九面前,忍九这次甚至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到的。

“那我便走了。”于是转身就要离开,不似作假。

“师,师父!”忍九大惊,“你都说了收我为徒的,怎可言而无信!”也是她年纪小,好不容易有了希望,怎么也不愿意让希望破灭。

妖孽男子笑,笑的危险,转身隔空便是束了忍九的脖子凌空提起,“真是,不知死活。”

他的手慢慢收紧,欣赏着忍九挣扎惊恐的表情。

有那么一刻,忍九觉得,就这样随着父母去了也挺好的,她已经什么都没了,她父母的朋友,那些人说的名门正派,正人君子,她不敢去投靠,她怕去错了地方,找错了人,刚刚好送羊入虎口,碰到那个狼子野心,道貌岸然的坏人,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跟着这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人。

忍九想着,就这样跟着父母多好,父母一定会是在天上,他们都是顶好的人,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想着想着便流下泪了,明明父母都是顶好的人,怎么会这样。

那妖孽男子看她似乎没有什么求生的意识,失了些兴味,那就这样送她一程吧,他可真是善良,一手抚上眼尾的红痣,笑的残忍。

“师,,师父,不要,,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短暂的平静之后,忍九剧烈地挣扎求生。

男子看了她一会儿,松手,兀自抚着自己莹白指甲,“罢了罢了,谁让我心肠软呢。”

忍九没有说话,她感觉到自己在发抖。

那男子转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有利的位置,然后脚尖轻点已经到了距她十几米外的林子当中。忍九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却发现她父母的遗体都不见了。

忍九大惊,连忙跑过去,而她父母安安稳稳地躺在一个不知何时挖好的坑中。

忍九抬头,发现那个漂亮到极致的男人神情有些怪异,然后他看了她一眼,身形未动,只是手一挥便将多余的土堆填了进去。

男子扔到忍九怀里一本书,转身离开,这次是一步一步走的,走过之处不见脚印,也不见半粒尘埃扬起。

要是让世人知道他用乾坤诀挖坟坑怕是要惊掉下巴。

忍九看着怀里的书,《无忘心经》,他不要么?整个江湖不都是因为这本书而疯狂的吗?

不过忍九也没有想太多,向父母的坟头拜了三拜便急急忙忙追着那个男人而去。

武林盟中

“爹,忘忧没死是不是?”一个精致俊朗的男孩满是期待紧张的看着坐在正位的男人,男人表情严肃。

“绍儿,你先下去!”男人声音冷峻。

“我不要,你告诉我忘忧在哪里!”男孩执拗。

“我会帮你找到忘忧的。”男人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

男孩听此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让各位见笑了,犬子从小都是这般不懂事。”男孩下去之后,男人对着堂上众人微微颔首。

“虎父无犬子,相信公子日后定能成大器。”有人附和。

“盟主,此番邪教简直是猖狂,竟然公然向祁家山庄出手,这简直是与我们正教公然宣战!盟主,依在下遇见,不如就此征讨于他们,为祁庄主报仇!扬我们正道之气!”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眉宇之间颇有正气。

“话虽是不错,但是如今我们冒冒然出发的话,怕是出师无名啊。”此人与大堂上方端坐的人,也就是盟主长得七分相似。

“哼!如何出师无名!他五毒教杀害我祁家山庄无一活口就此放任不管!”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显然不赞同他的说法。

“那你可见祁晏一家三口的尸首。”

“你还真以为五毒教多慈悲为怀还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如果不是被他们杀害,而是被抓,我们就这样前去说不定会激怒他们。”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吗?”五大三粗的男人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那样子好像要上去和那人打上一架。

“我知道你与祁晏关系好,祁晏亦是我们大家的兄弟,我和大哥又何尝不着急,”顿了下,看向依然皱眉端坐的人,“大哥,依我之见,不如让我带人与五毒教交涉,如若祁晏一家幸存,我必将人完好带出,如若,”他看了看大家,“如若祁庄主不幸,不幸身亡,我必厚葬之,并为其报仇!”

“哼。”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冷哼一声也未反对。

“那就依你说的吧。”大堂上端坐的男人开口,“若是有幸存者,无论是谁,都要带回来,厚待之。”

“是,大哥!”

忍九跟着那个妖孽男人走在街上,路上的女孩纷纷以一种极其热烈又隐忍的目光看着那个妖孽的男人,但是在发现他身边的女孩之后,有些吃惊,不过这也并不妨碍她们继续以一种热烈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

忍九不是很懂,不懂她们的眼神,她们的眼神有些浓烈,她见过她母亲以一种类似的眼神看她父亲,不过却比她们浅淡的多,也让人舒服的多。

直到后来,忍九才知道母亲对父亲的眼神是爱,而路上那些女子对师父的眼神是迷恋是惊艳是疯狂。

忍九在万众顺带瞩目的眼光下有些惴惴不安,却又不敢离她师父太远,生怕跟丢,也不敢太近,她师父,很可怕。

章节目录 第三章 杀戮 忍九在万众顺带瞩目的眼光下有些惴惴不安,却又不敢离她师父太远,生怕跟丢,也不敢太近,她师父,很可怕。

那个妖孽的男子带着忍九去了一个装横豪华的客栈,“一间上房。”

店小二:“好嘞,客官上边请!”

忍九在后面有点不知所措,师父是忘了她么?她想喊他,又不敢,一咬牙,跟着师父进了房间。

妖孽男子看她随他进来并不吃惊,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自顾倒茶喝茶。

忍九看了一眼房间只有一张床,虽然够大,但是她不敢跟她师父,想都不敢想。

于是找了一个离床不是很远也不是很近的角落拿出旧衣服,铺平,乖巧的坐在那里。

“客官可要用食或者沐浴?”

那妖孽男子似乎看了一眼忍九,“都要。”

店小二是先将饭菜端了上来,天还未黑,两碗饭,两双筷子。

忍九肚子有些饿,又生怕自己说错话惹恼了师父,于是就时不时的偷看男人的脸色。

妖孽男人自顾地吃着,姿态优雅,欣赏他吃饭的动作就足够让人心怡,忍九不想看他,又忍不住看他,想看看他是不是心情好,然后外琢磨自己能不能说一句话。

“咕——”忍九脸红,将自己缩起来压住肚子。

那妖孽的男人停下了筷子,皱眉。

忍九有些慌,“师,师父,我,我饿了。”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甚至是嗫嚅道。

那个妖孽的男子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眉毛微挑,“你怕我?”

分明是肯定的语气。

忍九点头,又赶紧摇头,“不,不是的,忍九不怕师父,忍九只是不想惹师父生气。”说完,急切地看着男人,生怕他不信。

妖孽男人轻笑,“九儿乖,来,过来。”

忍九慢慢走过去,手微微握了握,控制住身体的颤抖。

站至他面前,微微低头。

男人一把把她拽进怀里,以一种亲密的姿态,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放至嘴边吹了吹,“来,张嘴。”

他的眼里温和,甚至可以说温柔,忍九全都感受不到,她只知道自己有些麻木的垂眸,有些麻木的张嘴,有些麻木的咀嚼,咽下。

忍九眼都没敢抬,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她听到他把勺子扔在碗里,应该不是很开心的那一种,又感受到他环着她的胳膊慢慢收紧,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了她的脖子。

她打了一个冷颤,默不作声。

“九儿一直在抖呢,为师就这么吓人吗?”他的声音温柔的快要滴出水,好听到让人腿软。

但是在忍九听来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自己会不会死?自己不能死!大仇还未报,自己不能死!

忍九自己也感受到了,是刚刚才得的后遗症,她一害怕就浑身发抖,小幅度的,别人看不出来的,只有肢体接触才可以的。

“师,师父不吓人,九儿从小一开心就容易浑身发抖。”她睁眼说着瞎话。

“原来是这样啊,为师抱着九儿,九儿会开心么?”忍九不知道他有没有信她说的话,或者对他而言压根不存在信与不信,他不需要信任任何人,自然更谈不上不信。

“九儿喜欢师父,自然开心。”忍九抖的频率小了些。

“那九儿喜欢师父什么呀?”若是被人知道,必定惹无数女子艳羡这么漂亮妖孽的男子这么温柔的说话。

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敢开心,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呼。

忍九心想:师父长得漂亮?师父武功高强?好像都不行,这些如果成为自己喜欢他的原因好像都不行,就算她年纪小她也知道,这些似乎不太合适。

“师父救了九儿,九儿自然喜欢师父。”忍九微微低头,端的是乖巧无比,长长的眼睫毛轻颤着,像是惹人怜爱的小兽。

男人放开她,“那九儿会一直喜欢师父的对不对?”蛊惑般的。

“对!”忍九坚定地点头,眼神同样坚定。

“呵呵呵,来,九儿快吃饭吧。”妖孽男子似乎很开心。

忍九想了想并不知道他为何开心,于是就专心吃饭。

“如果九儿以后喜欢了别人,不喜欢师父了,师父可是会惩罚你的哦。”

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却打乱了忍九吃饭的节奏。

忍九顿了会儿,抬头,直视男人,“这世上还有比师父更好的人吗?”眼中全是天真与崇拜。

妖孽男人自是不会相信她的一切,只是轻笑,一手抚上眼尾的红痣,“自是没有的。”

他说的平静且理所当然。

忍九笑,眼睛像月牙似的,“那便是了,有这么好的师父才是我的福分呢。”

妖孽男子看着她,没有说话。

忍九继续吃,好像是吃到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献宝似的杵到男子嘴边,“师父尝尝这个!”

男子眼睑微垂,但是皱起的眉头让忍九有些紧张。

男子看着她,在把忍九看的快要放下杵着的筷子的时候,男子张嘴咬了下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看到她充满期待又紧张的表情,那小心翼翼亲近自己的模样,就不忍心再逗她了。

是了,徒弟?他又不需要传承,要徒弟有何用,哪怕他练功走火入魔,他同样不需要别人。

“好吃吗?”忍九凑近他,眼巴巴的问。

男子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把玩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弄的扇子,明明一袭白衣,清冷如谪仙般的打扮,却偏偏一副慵懒邪魅的样子,“其实,这是我吃剩下的。”

不出意外地,他看到她一愣,然后愤怒却又不敢愤怒的似瞪非瞪的看了他一眼,他这次心情是真的莫名的好了起来。

“吃完了把你东西收拾起来。”

“好的师父。”忍九没有问为什么,她也很好奇,但是好奇归好奇,现在她只需要全身心在他师父身上听从她师父便是了。

忍九在收拾着,却听见有人敲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忍九总感觉她师父看了一眼她。

“进。”男子仍然是那副慵懒模样。

却见两个仆人搬着木桶进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着装打扮都仿佛精心整理过的,不像丫鬟。只是看了一眼,忍九就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公子,奴家伺候你沐浴。”那女子容颜艳丽,身段妖娆,就连声音都酥软的让忍九侧目。

忍九转头看她师父,却刚好和他目光相对,他是一直在看着她吗?

忍九低头收拾东西,速度不由得放慢了些,要是收拾完那么早,看师父沐浴不太好。

男子看她突然放慢速度,轻笑。

忍九手一顿,没有抬头,继续收拾。

而那个妖娆的女子误以为他是对着她笑,便是壮着胆子软软地倒向男子怀中,“公子~”软软的一声。

男子终于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抬起她下巴,看不出表情眼神中的喜怒。

女子痴魔了般慢慢伸手想靠他更近点,想抚上他的脸,“我求了爹爹好久,他才答应让我过来服侍公子。公子,我心悦你。”

男子有些兴趣,松开她的下巴抓住了她欲抚上他脸庞的手腕,“你爹爹?”

“是的,我爹爹是这客栈的主人,并且江湖当中有多家分店。”妖娆女子的声音带着些急切,试图以父亲的能力来彰显自己的特别。

“你喜欢我吗?”男人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自然是喜欢的。”女子焦急的表明心意。

“喜欢我什么?”

“公子此等丰神俊秀,仙人之姿,”

“哦。”男子长长的尾音,伴随而来的是女子的惨叫,忍九被吓了一跳,赶紧抬头,一声惊呼被她硬生生的压在胸口,她捂住嘴,深呼吸,平静了下来。

就算忍九没有惊呼出声却也大大小小弄出了一些动静,偏偏男子还注意她的紧,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下。

忍九又有些发抖,她感觉到了她师父正往这走来,不,不能抖!不可以!

忍九告诉自己要平静,父母都在她面前死去她还怕什么,却不由得眼睛一酸想要哭出来。

男子走近她,背后是那个妖娆女子无比凄惨的死相,那女子的两条手臂都掉了,撕裂的那种血肉模糊,半边身子都被撕裂了开来,忍九都看见肠子什么的。

男子蹲下,看向忍九的表情仍然喜怒未明,伸手抓住忍九的手,忍九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男子眼神微冷,手上的力气慢慢加大。

忍九吃痛却又不敢呼痛。

“好徒儿,你又在抖了,”男子唇角微勾,另一只手扼上她的下巴,逼她与他直视,“怎么,看见我杀人,你很开心吗?”

“不,不,不是的师父。”忍九想摇头却动弹不得,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抖不能抖,却是抖的更厉害,一急眼泪流了出来。

“那乖徒儿刚刚是在欺骗师父了。”他笑的残忍,忍九感觉自己的手骨和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我没有,师父我真的喜欢你,可是我怕师父像对待别人那样对待我,我喜欢师父,师父就算不喜欢我能不能不要也那样的对待我,我不想离开师父。”忍九哭诉着,委屈无比。

章节目录 第四章 入教 “我没有,师父我真的喜欢你,可是我怕师父像对待别人那样对待我,我喜欢师父,师父就算不喜欢我能不能不要也那样的对待我,我不想离开师父。”忍九哭诉着,委屈无比。

男子皱眉,“你是我徒弟,”完美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认真,“你怕什么。”

“呜呜,我怕师父不要我了,我只有师父了。”忍九趁他的束缚放松扑到了他怀里。

“只要你听话,师父不会不要你的。”男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我,我一定会听师父话的。”忍九声音有些哽咽。

男子干脆抱起了忍九,拿起了那把扇子,推门而出,那两个抬水桶的仆人在不远处看着,没等他们疑惑惊讶,男子已经轻移到他们身边,扇子轻翻,两人的脖颈都有一条不明显的血痕,而扇子上,仍然干净如初。

忍九紧紧地搂着男子的脖子,心跳的格外快。

刚开始看到男子杀人的时候,忍九又有些害怕,她怕一会儿控制不住的发抖,干脆将头埋在他的脖子处,不看外面的情况,只闷闷的喊了一声,“师父。”

感受到脖子那里酥酥痒痒的气息,男子依然平静如初,见一个杀一个,不论好坏。

忍九感觉自己的手又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于是,“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呀?”

男子刚收回扇子,至此客栈还未休息并且不幸撞见他的人无一活口。

“师父抱着我累吗?”她怕他发现她害怕他。

男子放下她,他们已然走到客栈门口。

忍九果然在他放下她的那一刻浑身发抖,她有些颤抖的看了一眼客栈,无一活口,她感觉胸口有些发闷,呼吸有些困难,她慢慢移向客栈的门框,借个力站着,幸好,那些在房间里呆着的人还好好的,忍九这样安慰自己。

下一秒,她被男子拉到一边,然后眼睁睁看着一把火燃着了整个客栈。

她想说,师父着火了,快救火呀!

真是笑话,也只有她师父这通天的本领才能让这一把火毁了整个客栈,毫无生还的可能。

忍九感觉脖子有些僵硬,甚至连表情都有些僵硬,那个妖娆女人,她可以认为是扰了他,那些人她也可以认为是扰了他,可是那些他都没有见过的人,他凭什么就这样决定他们的生死!凭什么!

忍九的呼吸有点急促,却在他看向她的时候慢慢恢复平静。

她扑到他怀里,借助他的温度和存在让她的身体停止抖动,越是害怕的越要面对不是吗?

“师父我们没地方住了。”不等他责难她的害怕,她直接开口。

男子抱起她,“闭眼。”

忍九乖乖的闭眼,试图熟悉他的气息,他的存在,她不知道他能容忍怕他的自己活多久,他很明显的不喜欢自己害怕他。

忍九在闭眼的时候看到了他身后的熊熊烈火,火光映在他的脸上,越发的魅人心魂。

忍九只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流动,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放她下来。

一块大大的匾额上面烫金的两个大字“医行”。

忍九知道这个,这个门派全部都为寒门医师,虽武功极为薄弱,但是悬壶济世,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声望,忍九的父亲,与医行的掌门有些交情。

但是之后忍九便后悔了,男子一手牵着她,一手摇着扇子走了进去,同样的无一活口,这次比上次来的更为干脆决绝,放火放的也同样的利落干脆。

忍九想逃,却不敢,她看向那只没有被他握住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一咬牙,反握住他,忍九感觉到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原来的动作。

她在庆幸医行的人时常外出行诊,她在祈祷医行的人不要回来。

但是表面的她仍旧一副麻木的样子,像是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瓷娃娃。

她甚至有些庆幸,掌门不在,很多人都不在。

最后仍旧是一把大火毁了一切,她不知道掌门回来看到自己的一切化为乌有会不会崩溃,但是还好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忍九甚至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只看到他将一个盒子打开看了看,表情说不上开心,甚至还有一丝,阴郁?

之后,便是一场大火毁了所有。

那一天,是忍九毕生难忘的一天,所有的死去的人和那两场大火,她的父亲和她的母亲都在那一天离开了她。

之后,忍九才知道,她的师父是天蜇教的教主,天蜇教亦正亦邪,教徒行踪不定,神秘非常,但是却被邪教以及所有不入流的小教派奉为邪教之首与武林盟分庭抗礼。

左息九便是天蜇教的教主,行为乖张,性情阴晴不定,是天蜇教绝对的首领。

之后,忍九才知道她的师父是因为修炼乾坤诀走火入魔伤了经脉需要两味药材才可以,而那两味药材江湖上传闻的只有药王谷和医行有。

所以,师父屠了医行……

十年过去了,忍九一直待在左息九身边练功,教中的人对她同样尊敬有加,但是她现在练到什么地步她不知道。

左息九从来没有允许过她出去,她也没有其他的师兄师弟,只有她一个,她跟着他练武功,他陪着她过招式。

忍九还是和从前一样,从来不敢过问其他的东西,他教什么她学便是了,只是她知道,她从来没有赢过他。

“砰”她的手腕一痛,匕首便掉到了地上,她低头不语,她已经能与师父过上数招。

“武林盟攻上来了。”左息九把玩着扇子,容颜一如忍九初见,漂亮的不似凡人,十年过去,半点衰老的痕迹都没有。

“师父,我可以应战。”忍九这些年从来不知外界消息,仿佛与世隔绝,除了学习知识,便是练武,左息九时常闭关,她活着,凭借的不过是十年前埋在她心中的恨。

十年来,那恨意破土发芽,越发茁壮的成长,让她痛苦也让她强大,尽管这种走向强大的心理有些畸形,但是哪一个人的努力没有理由,将他们的理由极端化,哪一个不是畸形的。

左息九微勾唇,忍九看着他,有些晃神,她恨透了他这副魅人心神的样子,明明让人忍不住的靠近却又带着分明危险的气息。

越好看的东西越致命的危险。

“过来。”他的声音淡淡,语气听不出起伏,不容拒绝的气场。

忍九顿了顿,她仍然有一害怕就浑身发抖的毛病,但是她现在面对他的时候,她起码可以控制自己。

忍九走了两步,和他仍距有一步的距离,她向来如此,一切像是格式般的,让他一点错处都挑不到。

她做到了他要的乖巧。

左息九脸上的笑意渐退,一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束缚在面前。

腰上突来的触感让她汗毛倒竖,浑身都警惕了起来。

“抬头。”仍是平淡却不容抗拒的语气。

忍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抬头。

刚刚好撞进他低着头满含深意看着她的目光里,忍九心里有些慌乱,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师,师父。”

“九儿不是最喜欢师父了吗,怎么和为师这般疏离?”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茶香,忍九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浑身又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九儿怎么又抖的这般厉害,为师这样九儿开心吗?”感受到她轻微却又急促的颤抖,左息九慢慢低下头靠近她。

看着那张俊美如妖的脸慢慢靠近,忍九心里的慌张到了极限,低头,猛地推开他,后退两步,垂手。

等她意识到自己所做动作的时候,她急忙的抬头看他。

左息九眼神暗沉,微笑的看着她,仍然保持着刚才抱着她的姿势。

忍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抖,她重新走了过去,一咬牙扑到他怀里,紧紧地贴着他,“师父,你会给我找一个师娘么?”

左息九的眼神依旧暗沉,仍旧笑的危险而迷人,双手却也抱住她柔软的身子,“九儿可是想要一个师娘?”

忍九双手撑着他,和他拉开一臂的距离,漂亮的桃花眼里仿若有星星般的,“有人照顾师父,九儿自然放心。”

“九儿可是要离开师父了?”

“师父我没有!”忍九作势生气要推开他,他却将她箍得更紧。

“九儿可还记得你我初见。”

“九儿记得。”她本想让自己声音再乖巧一点的,但是却控制不住的低沉,他们的初见,可一点都不开心。

“为师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忍九毛骨悚然。

“师父,九儿还不够乖么?”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什么都不该说的,但是还是控制的问了出来。

他想要一个足够乖的宠物,不管怎样,她表面上做到了,他还想要什么?

“九儿够乖,乖的让师父觉得九儿就要离开师父了呢。”

忍九慢慢抚上心口,那里有一股钻心的疼,这十年来,时不时的就会有,“师父不赶我走,九儿便不会走。”不管是不敢走还是不想走,他不同意,她能去哪里?

左息九抚上她的右脸,顺着她的脸颊慢慢向下,直到她右耳下方脖子上的一颗痣,轻轻摩擦,“九儿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章节目录 第五章 救人 左息九抚上她的右脸,顺着她的脸颊慢慢向下,直到她右耳下方脖子上的一颗痣,轻轻摩擦,“九儿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忍九感觉自己所有的感觉都顺着他的手而移动,等他收回手时她的后背已然湿透。

他径直走到桃花树下的茶桌斟茶饮尽,“你走吧。”

忍九心中大喜,但是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师父?”

左息九将她的情绪看的清清楚楚,冷笑,“出去历练两个月。”

忍九看见他的表情,自然也明白了自己刚刚欣喜过度,不过他就这样饶了自己?

忍九也没有多想,她能出去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她总要找机会为父母报仇。

“师父可是要让我达到什么地步?”她想了想,“还是想让我领悟什么?”又觉得不是很全面,“还是想让我去拿什么?”她有些兴奋,打心底的开心,忍不住的多问了两句,就算能出去两个月也可以,那个模样就像是一只被圈养的向往天空的鸟儿得以逃出鸟笼。

左息九表情平淡,似乎并没有被她惹怒,轻笑,“活着回来就可以了。”

忍九的笑容凝在脸上,慢慢消失。她有些不解,“师父。”

“还有何事?”他懒懒的倚在那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是风华。

忍九抿了抿唇,刚才的兴奋全无,“师父是不是不要九儿了?”,所以要杀了我?

“呵呵,怎么会呢,为师疼爱九儿还来不及呢。”他依旧那副懒散模样,仿佛这天下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袭白衣如同谪仙却形似妖孽,这若是一袭红衣又该是怎样的盛世风采。

忍九闷闷地低头走近他,“要是徒儿真的死了的话,师父会伤心吗?”

左息九一把将她拉至怀中,感受到她的不自在与轻颤,“不会。”

忍九挣扎开他,第一次违背他的意思,直视他,“师父就不怕我不回来了吗?”

她说这话是底气不足的,所以她强装镇定看着他,想要看看他有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左息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手指轻轻抚上眼尾红痣,“你会回来的。”

忍九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下唇,镇静下来,“嗯,九儿会回来的。”

“去吧。”左息九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与常人一样的情绪,没有不舍,也没有舍得,好像忍九这十年来的陪伴可有可无。

“那武林盟那边,”忍九还是问了一下,她自是不想管的,她想在他说完就离开,但是这有关他的教徒,他又那般的阴晴不定,问一下起码表示做徒弟的对师父的牵挂。

“无需插手。”

“是,那,那徒弟告退。”忍九转身,走了几步停下,回头,不舍的看了他一眼,“师父我真的走了,记得好好吃饭。”然后不等他反应脚尖轻点跃起往山下去。

左息九看到她眼里的不舍有点愣,她舍不得他吗?随即轻笑摇头,把玩着扇子,垂下眼睑,眼中晦暗不明,他清楚极了她的心口不一,面从腹诽。

像那种才五岁并且还是父母都死于自己眼前的孩子还能够给自己谋求生路为以后打算的,呵,左息九的眸光微深,他的好徒儿还真是有趣呢。

天蜇教以及自发赶来的各个邪派与武林盟以及武林盟联手的各个武林正派在山脚下打的激烈,而左息九在桃花树下淡然品茶,墨发白衣,头上是灼灼桃花,美人如斯,美人如画。

天蜇教位于山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忍九是从后山下的山,天蜇教的地势险峻,后山更甚,若是轻功不佳很容易摔入悬崖,碎尸万段。

忍九在半山腰看了看,咽了口唾沫,她其实有点害怕,不过艺高人胆大,她虽然不知道左息九在江湖上是个什么水平,但是自己能够与他过上数招想必差不到哪里,不过实战经验还真是为零,想想自己下山是很必要的。

于是,忍九一个轻巧的旋转,径直跃下,借力突出的岩石,完好的落下山脚比较平坦的地势。

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忍九赶紧转身,看到一个黑影从她刚刚下来的后山落下,没有多想,忍九便直接跃起救人,师父说过她的力量不够,但是速度可以。

救是救到了,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没来得及细看,忍九便运功堪堪落下,暗觉自己没有发挥好,不过第一次抱一个大男人,哪知道男人这么重,向来都是他师父抱她的。

华朗刚刚还在祈祷千万不要摔下去要不然就粉身碎骨了,结果便千不巧万不巧的踩空,他恐高,给他吓得,还没准备好迎接死亡,便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柔若无骨般的。

华朗这才看清救他的人的模样,一袭白衣,黑发简单梳起,只有一根桃木簪装饰,但是容颜却昳丽,五官完美精致,组合在一起近妖似仙,矛盾的极致。

华朗脸一红,“多,多谢。”

忍九这才抬起头好好的看了他一下,第一印象便是这人挺好看的,虽不及师父那等妖孽之姿,但亦有让人瞩目之处,眉宇之间带着年少的轻狂与跋扈但是却不让人反感。

忍九这十年来少有的碰到男子,她住的地方有丫鬟,有仆人,但是师父不喜欢看到那么多人,她便很少见到,除了她师父和天蜇教的四大护法之外,她可以说没见过其他人。

忍九有些好奇,围着他转了一圈,“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华朗看着她转了一圈,“我叫华朗,我”还没说完,华朗心中暗骂自己鬼迷了心窍,他此番过来是来查看天蜇教的地势情况以便父亲他们围攻邪教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告诉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华朗又看她一眼,发现她正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就算她很好看也没用。

“华朗?”忍九轻问,华家的人?

华朗微微皱眉,糟糕了,她要是魔教的人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虽然他此次前来是偷跑出来的,完全是自作主张。

“你是魔教的人吗?”华朗小心翼翼地凑近她问,生怕隔墙有耳的样子。

忍九皱眉,他说话的气息都洒在她耳朵上了,有点痒痒的,还未来得及感受,心口一阵揪痛,忍九捂住心口痛呼出声把华朗吓了一跳。

华朗有些急,“喂喂,你怎么了?我就问问你,小爷我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啊!”

痛意来得快去的也快,忍九心中疑惑却也只是暗藏心中,“哈哈,上当了吧,我逗你玩呢。”

华朗一愣,什么人嘛?亏得自己刚才担心她,不对,为什么要担心她,奥,她救了自己。

“说!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忍九把匕首拔出了一点,作势威胁他。

“你是不是魔教的人?”华朗又问了一遍,他有点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魔教的。

忍九皱眉瞪他,“什么魔教不魔教的,看你心中有鬼,我这就把你抓走。”

华朗比了比她的身高,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比她,“哈哈哈,就你也想抓小爷我?”毫不留情的嘲笑。

忍九有些生气,自己明明不矮,要怪只能怪他太高了,和师父一样高。

“你,我救了你!”

华朗噤声,真丢人,被一个小姑娘给救了,“说吧,要多少钱小爷都给的起”

“钱?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华朗有些纠结,该不会让小爷我以身相许吧,这个绝对不行,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行。

“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华朗:????竟然不让小爷以身相许?这个没有眼光的东西!

“问!”语气非常不好。

忍九有些疑惑,不要他钱还生气了?

“附近有什么城镇或者集市吗?”忍九就跟一个被囚禁了十年的人似的,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唯独记得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现在轮到华朗疑惑的绕着她转了一圈,并且以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她,“话说你不会是被魔教抓到山上的吧?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

“其实没事,你都逃出来了,跟着小爷我,小爷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说着一只手便搭在了她肩膀上,一只手在空中指点着。

忍九打下他的手,“废话真多,不问你了。”

“诶诶,你别走啊,你看啊,现在魔教正在全力抵抗武林盟,你一个人在这等关键时刻溜了出来,还救了行为这么鬼鬼祟祟的我,你不是逃出来的是什么呀!”华朗追上她,说着还摆出了一副‘别装了,我都懂的’模样。

“天蜇教不会输的。”忍九表情怪异的看他一眼。

“瞎说什么呀,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一副你快问我的样子。

“你别说我不想知道。”

华朗:“……”

“你跟着我干什么呀?”忍九忍无可忍终于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魔教的?你刚刚说魔教不会输。”

“是是是,我是魔教的,我随便说的,还有什么问题吗?”忍九烦了。

华朗表情严肃了下来,就连眉宇间的张扬与跋扈也收敛了许多,“那就得罪了,跟我走一趟吧。”

说着华朗便准备去拉她,忍九躲开,两人便是过起招来。

最后以忍九险胜,匕首柄打在他的手腕,“你这人好不识抬举,我救了你你非但不报答还恩将仇报。”

华朗又是一个转身拦在她面前,皱眉,“我不是那样的人。”

章节目录 第六章 武林盟 最后以忍九险胜,剑柄打在他的手腕,“你这人好不识抬举,我救了你你非但不报答还恩将仇报。”

华朗又是一个转身拦在她面前,皱眉,“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忍九瞪他。

“咳,我,我送你去山下那座小城镇。”华朗有点不自然,脸微微有点红。

“诶,我说,你要是现在过去帮忙,说不定你武林盟的损失还小点。”左息九把忍九看的透彻,忍九也是世上最了解左息九的人,如果天蜇教真的处于危难之中,他不可能会放她一个人独活。

在这样需要人的时候让忍九离开,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压根没有把这场围攻放在眼里。

“我,小爷我的事不用你管。”华朗仍在她后面跟着。

忍九看他一眼,没有理。

“你要去哪里呀?”华朗一直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跟你无关。”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呀?”

“盟主的儿子。”

“你认识我呀?”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

“猜的。”

……

终于在忍九耐心耗尽的时候,两人进了城,忍九忽略了华朗,好奇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卖糖人喽!又甜又好看的糖人喽!”

忍九停下脚步,看着糖人若有所思。

“爹爹,我要吃糖人!”小小的她指着一个老虎形状的糖人。

“好好,不许多吃啊!”她爹爹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给她买了糖人。

“娘,啊,张嘴!”拿到糖人的她第一反应便是杵到她娘嘴边。

“甜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忧儿喂的,甜到心里了。”

说罢,她爹爹便又拿了一个糖人递给她娘亲,两人相视一笑,她郁闷,觉得自己好生多余。

“老板,这两个老虎糖人我要了!”华朗的声音把她思绪拉回。

“诺!”他自己留了一个将另一个糖人递给她。

忍九抬头看他一眼,“谢谢你。”

见忍九又跟他说话了,华朗又重燃热情,喋喋不休,“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先找个客栈。”忍九在说这话的时候,手又有些颤抖,她深呼吸,握了握手,努力不去想十年前那场客栈的大火,不去想那个惨死的妖娆女人。

“给小爷留两间上房!”说着非常大气的将一锭银子扔在桌子上。

“好嘞,客官这边请!”

华朗扭头对着忍九一挑眉,“一会儿再说吧,我们先吃饭。”

忍九轻笑,随他一起坐下。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准备浪迹天涯?”

“我接下来呀,”忍九单手撑着下巴,轻笑,另一只手把玩着杯子,“要去杀人。”

华朗小声嘟囔,“杀人就杀人嘛,笑什么,怪好看的。”

忍九没有听清,“你在那小声嘀咕什么呢?”

华朗不悦的看她一眼,“没什么。”

忍九莫名其妙。

“对了,钱给你。”忍九想起来他给她买的糖人,还有房间的费用。

“不用了,小爷请你的!”华朗大手一挥,端的是无比豪气。

“那可不行,无亲无故的,我怎么”话还没说完,忍九摸了摸身上,完蛋了,她什么都没拿就出来了?!

忍九想了想,不由得心底一阵发凉,她那么着急的出来,那么着急的离开他,他就这么放过了自己,还有他说的只要能活着回来是什么意思?

忍九抬头,有些窘迫的对上华朗探究的目光,“那个,我下来的太急了,什么都没拿。”

华朗恍然大悟,然后正准备开口嘲笑她一番,忍九便已经开了口,“就当你报答我对你的恩情了。”

华朗撇了撇嘴,话都被她说完了。

不过想了想,华朗又凑近她,她身上真好闻,淡淡的桃花香,“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呀?”

陌生的男人的气息让忍九心又漏了一拍,随即而来的又是刚才那般的心的剧烈的疼痛,忍九抚上心口,呼吸有些乱,她这是怎么了。

拉开与他的距离,“不能,明天咱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华朗低下头,有点失望,“好吧。”

然后又不死心的抬起头问,“那你杀完人之后浪迹天涯能不能带上我呀?”

忍九皱眉,“我不浪迹天涯。”

“那你浪迹江湖能”

“我有事在身,你烦不烦人!”忍九打断他,语气有些重。

华朗被她说的一愣,不由得有些委屈地闭嘴。这个死女人,竟然敢这样说小爷,要不是小爷打不过她一定让她好看!

她小时候想的也是长大之后行侠仗义于江湖,无忧无虑的多好,他过着她想要的生活。

忍九垂眸,“我很高兴认识你,华朗。”她不该迁怒他的。

华朗心中的委屈散了大半,随后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怎么了?”忍九尽量把语气放温柔,她知道自己的戾气有多重,她分明知道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但是偏偏做不到。就如现在,她不能因为他过得是她想要却得不到的生活而迁怒他,这很恶劣,也很愚蠢。

“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华朗脸有些红。

“我叫忍九,”不过忍九想通之后便也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还给他解释了一番,“忍冬的忍,九月的九。”

华朗笑,“忍九。”眼睛弯弯的,波光潋滟般的,小虎牙平给他的张扬跋扈添了一丝阳光。

张扬跋扈却又阳光正义,这么俊美的脸加上这般美好的气质,像是光,晃得忍九眼花。

第二天忍九起的很早,比平常早很多,天还未亮。她害怕华朗的喋喋不休,和她师父的沉默一般让人无从闪躲。

一开门,一张满是倦意的脸便向她袭来,忍九下意识躲开却又感觉不对,连忙扶他,结果被他那个高个子一下子砸到地上,忍九吃痛,推了他一把。

华朗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下的精致容颜,有些疑惑的伸手捏了捏,然后闭上眼压在她身上接着睡,嘴里嘟囔,“我一定是在做梦,小爷怎么会梦见那个死女人,脸蛋真软,”

忍九脸色黑沉,恶狠狠的拧了他一把。

“啊啊啊!是谁!是谁竟敢行刺小爷!”华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随后有些愣,低头,连忙跳的远远地,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她。

忍九整理整理衣服,“你在我门口趴着干什么?”

华朗还沉浸在刚才那软软滑滑的手感,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忍九走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啊!你这个死女人你竟敢踩小爷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说着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拉开她。

“我问你在我门口趴着干什么?”忍九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华朗脸一红,松开她,把一袋银子扔进她怀里,“你这个死女人,真是狗咬吕洞宾,我不是想着你没”

连忙止住口,又看她一眼,改口,“我不是想着恩情还没报答完吗,小爷我的命可贵了,救了我算你走运。”不等她说话,“好了,小爷我先走了,小爷我可也是大忙人!”

华朗出了客栈感觉忍九的目光已经看不到他的时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要找个地方睡一觉,这个死女人,一点都不可爱,别的女子都是求着他巴着他的,她倒好,不是打他就是拧他踩他,真是死女人。

虽这样说着,他却是摸了摸自己的手,无意识的笑了出来,等意识到自己笑之后,连忙板着脸,去找睡的地方去了。

外面这才有第一声鸡鸣,忍九看着他离开,紧了紧手中的银袋,他这是一夜未睡么?还为了不让她感觉自己承了他的情,所以才改口说报恩。

忍九心下感动,却突然心口撕痛,不似前两次那般来得快去的快,绵绵不绝的,断断续续的,在她习惯了这样痛的程度之后痛意减弱甚至有消退的趋势,但是又突然剧痛。

忍九摔倒在地,呼吸紊乱,她想运功压制,却发现连内力都在经脉四处流窜一点都用不上,忍九大惊,却也腾不出时间想办法,心口的疼痛一阵一阵将她淹没……

再次醒来,已然正午时分,忍九发现自己浑身汗湿,抚上心口,忍九心有余悸,出了客栈简单的用华朗给她的钱买了一些东西后便上了路。

天蜇教,桃树下,一黑衣男子单膝跪地汇报战情,“尊主,不出意外七天之内便能大败武林盟。”

榻上的男子低头轻轻地抚着一只洁白的兔子,“再给你一天时间,他们太吵了。”

黑衣男子抬头,“尊主,这个,”

“怎么,可是不行?”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本是七天大败武林盟已经是江湖当中从未有过的战绩,这三天……

“呵,呵呵呵,怎么,那些毒物你是要以身饲养么?”左息九轻笑,手指在兔子耳朵那里轻轻画圈。

黑衣人感觉自己跪不住了,连骨头都在颤抖,“是,尊主!”

“小兔兔,你看他们蠢的。”左息九两手抓着兔子的两只前脚轻轻摇晃。

“你抖什么?”声音骤然变冷,过了一会儿,轻笑,“呵呵呵,真是畜生,连软话都不会说一句。”

接着黑衣人听到一声尖叫,一只半死的血淋淋的兔子在他面前。

“拿去喂蛇。”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入世 “你抖什么?”声音骤然变冷,过了一会儿,轻笑,“呵呵呵,真是畜生,连软话都不会说一句。”

接着黑衣人听到一声尖叫,一只半死的血淋淋的兔子在他面前。

“拿去喂蛇。”

黑衣人不敢多待,“是!”拎着兔子就走,脚步明显有些慌乱,刚才可把他吓坏了,原来是兔子在抖。

他真的很敬佩那个小姐,能呆在尊主身边十年。

而谁又能想到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天蜇黑使竟然会这么害怕一个人。

左息九仍然一袭白衣,未染毫尘,那只兔子明明鲜血淋漓。

他起身,姿态优雅,自言自语,“还是九儿懂得讨人欢心。”

随即拿出一个红的滴血的盅,里面有两条晶莹剔透的虫子蠕动,其中有一条虫子的颜色有点殷实,不似另一条透明。

左息九神色微冷,眼神阴沉,“情蛊的滋味,呵,呵呵呵,不听话的人是要被惩罚的。”随即抚了抚眼尾的红痣,气息阴冷。

天蜇教山脚,武林盟节节败退。

“这就是你说的要来攻打天蜇教?”一个五大三粗却正义凛然的汉子说道,他是狂雷门的门主,很早就看不惯新任的武林盟主。

“盟主,此番我们元气大伤,还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的人说道,此人为剑霄门的大师兄。

“叔父,天蜇教好像有什么动静。”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众人纷纷颔首示意。

“绍儿可是发现了什么?”武林盟盟主终是发话。

华绍顿了顿,“我们有人被毒物咬死,并且这种毒物的数量不似少数。”

“真是岂有此理,天蜇教果然邪教之首,尽是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说话的是一位青衣女子,女子容颜清秀,但是眉间的娇纵拉低了她的容颜,这人是青鸾阁掌门之女。

“绍哥哥,义父,我们定要让这邪教好看。”

华绍没有看她,仍是看着武林盟盟主,薄唇轻启,“叔父,我们一时找不到解药,而且现在医行的元气大伤无人应援,这样下去,只怕我们会损失惨重。”

“呵呵呵,真是不知道我家那徒弟怎么就应了来围攻天蜇教,当真是不自量力。”一袭红衣,红唇似血,这女子的容颜宛若千年狐狸修炼成人,一颦一笑都勾人,年已三十仍迷人如初,双刀门的掌门。

当今武林邪教只有天蜇教一教立于顶端,而正教武林盟为首外便是狂雷门、双刀门、剑霄门、青鸾阁四大门派,战力依次减弱。

“哼!”五大三粗的男人冷哼一声。

“那贤侄依你之见?”盟主语气平淡,喜怒未明。

那五大三粗的狂雷门门主看他一眼,哼,还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伪君子。

“我认为我们还是先行撤退再做打算。”华绍直接说出想法,再耽搁下去,大批毒物侵来,怕是想走也不好走了。

“各位意下如何?”

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轻作揖,“便依绍公子之见。”

青衣女子:“当然是听绍哥哥的啦!”

“不走留着等死吗?”五大三粗的男人冷哼一声。

红衣女子:“走了走了。”

其他小帮派也是纷纷符合,这一天半的战斗又刷新了他们对天蜇教的认识,简直不是人!

“绍哥哥接下来要回武林盟吗?”那个青衣女子热切的挽上华绍的胳膊。

华绍皱眉,轻轻地推开她,语气冷淡,眉宇之间满是疏离,“我还有别的事情。”

“绍哥哥还有别的什么事啊?”青衣女子不依不饶。

“一些私事。”华绍转身就要离开。

“绍哥哥可还是要去找那祁忘忧吗?她都死了十年了!你为什么不放下!为什么不肯看看我!”青衣女子有些不甘。

但是华绍已然离开。

这次武林盟征讨天蜇教,未到三天便大败而退,天蜇教又一次在江湖立了声望。

天蜇教虽亦正亦邪,但是教徒并未做过什么坏事,甚至还做过不少惩恶扬善的事情,而其教主左息九更是神秘非常,不过在十年前灭了医门杀了五毒教众教徒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江湖传闻,五毒教为了《无忘心经》杀害祁家山庄满门,之后原盟主派人搜寻无果,祁家一家三口包括《无忘心经》都不翼而飞,有人传闻是左息九杀了祁家一家三口拿走了《无忘心经》。

忍九计划着,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去五毒教报仇时间快,但是要找到那个幕后的人这两个月时间怕是不够。

忍九有些担心这两个月回去之后不知何时又能出来,或者她压根回不去,回去之后压根出不来。

忍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抚上心口,生怕再有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痛至昏迷,那她估计真不好能活着回去。

是夜,忍九到了一家孤零零的小客栈,像是路边驿站般的,为江湖中人和来往商家百姓提供方便。

“掌柜的,一间上房。”两人同时开口。

忍九转头,看向另一人,来人一袭黑衣,上有金丝点缀,加上俊美邪肆的容颜,贵气无比,让一众女子侧目,但是却偏偏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更添一份禁欲的美感。

忍九忽然感觉其实人生挺有意思。

那人看到忍九有些惊讶,盯着她脖子看了好久,看到忍九不耐烦的时候突然上前拽出她脖子上戴的吊坠。

忍九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等意识过来,眼神微冷,拔出匕首便直冲他去。

那人用巧劲拽断吊坠,胳膊被划了一道,连连后退,但是看向忍九的目光却变得火热。

忍九一看脖子上的吊坠被人拽走,脸色阴沉,浑身戾气,攻势招招致命。

那人只挡不攻招架不了,在又被划了一剑之后,“忘忧是我,我是华绍啊!”

匕首离他眉心咫尺。

忘忧?忘忧,忘忧……

“祁忘忧!你凭什么能嫁给绍哥哥!”

“忧儿,娘亲希望你,你能活着,”

“忧儿喂的,甜到心里了。”

“小忧,你以后要嫁给我的知不知道!”

“娘亲,华绍他欺负人!”

“你绍哥哥最疼你了,怎么会欺负你?”

“忧儿,再闹的话爹爹就不给你买糖人了!”

“华绍是大坏蛋我才不要嫁给他!”

“祁忘忧,你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

忍九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开了,她以为她忘了,她以为她什么都忘了,她以为她只记得那一天,她为什么还记得?为什么没有忘?可是记得又有什么用,她什么都做不了!

“华绍,,”忍九心口的疼痛袭来,随着她尘封十年的记忆从四面八方袭来,随着她的情绪,她躲不掉逃不了。

“噗!”她临闭眼时看到她吐了好多好多血,看到客栈的人慌乱的目光,看到那个俊美邪肆的男人惊慌失措的抱住她,华绍……

天蜇教,桃花树下

“尊主,武林盟已退!”

“嗯。”仍旧平淡,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也让人听不出喜怒。

“找人看着九儿。”左息九声音有点阴沉,真是他的好徒弟,在他身边十年都无心无情,离开了他两天这么快便找回了七情六欲,呵呵,真是好样的。

左息九看着盅中的一条虫子颜色越来越实,几乎要变为纯白色,脸色阴沉了下去。

他在十年前给她过一颗丹药,在回教之后,又给她种下情蛊。

这种情蛊不止爱情,但凡所有的未经他允许的情感,她都不能有!

不过她竟真的未对他动一点情,什么情都没有,说着会永远陪他,用着那样不舍且无辜的眼光,她竟真的没有对他动情,本以为她本是无情无心之人,看来不是他想的那样子呢。

“黑翼啊”他美如妖的脸上除了阴沉还有一丝不解与孤寂。

“属下在。”

“我是对她不好么?”那双狭长的眼里分明的不解与失落。

黑翼冷汗连连,尊主说的,应该是小姐吧,尊主对小姐好么?是挺好的吧?是的吧!

“尊主对小姐自是好的。”黑翼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说完这句话。

虽然他现在掌管着天蜇教上上下下,但是只要他不乐意,那他估计没剩多长时间能活,他要是乐意,能培养出大把代替他的人,他不敢冒险。

“那她怎么就不对我动情呢?”左息九看起来很是苦恼。

而黑翼早已呆若木鸡,尊主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小姐为何不对他动情?是他理解错了吗?他们不是师徒吗?尊主不是小姐的师父吗?

不对!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世俗礼仪在尊主这里都是个屁!他要怎么回答才能活着才是重点!

“罢了,想必你也是不懂,我也不为难你了,也不用去看她了,死了便死了吧。”

黑翼如释重负,他有点心疼小姐。

“那属下告退。”

“等等,还是去看着吧,我的人只能死在我手上。”

黑翼突然觉得尊主还是有情的。

“要是她碰到什么必死的局面,你就先救下她,控制住这个局面,然后再来禀报我。”

黑翼心中微暖,“是,尊主!”

“然后让我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局面再亲手杀了她,呵呵,我倒要看看她那时是否还能那般平静,无心无情。”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寻仇 黑翼心中微暖,“是,尊主!”

“然后让我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局面再亲手杀了她,呵呵,我倒要看看她那时是否还能那般平静,无心无情。”

黑翼如坠冰窟,不停的抖,他刚刚为什么会有尊主有情这种想法,真是可怕。

黑翼退下,左息九眼神暗沉,浑身气息阴邪,他很不开心。

客栈内,华绍运功给忍九疗伤,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找了她十年,今日突然一见反而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但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又有点担心。

他不知道她父母是否健在,他不知道她这十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她这身装扮以及和这优雅姿态,想必应该是过的不错的。

忍九渐渐转醒,“华,华绍。”

华绍紧紧握住她的手,“你怎么样了?”

忍九动了动,想挣脱他,却被握的更紧,“我想喝水。”

华绍这才松开她,不舍道:“好。”离开之前还俯身准备吻上她的额头,却被她躲开。

华绍愣了一下,不觉暗笑自己的心急,心想自是要给她时间。

忍九躺在床上,心思涌动,这接二连三的心口的疼痛怎么会是偶然,每当自己情绪波动较大或者是有别样的情绪的时候这疼痛总会打断她。

她的师父还真是……

就算忍九知道这是她师父做的,却也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她绝望,就像十年前那般的绝望,被人控制的明明白白。

“来,喝水。”华绍轻轻地扶起她,眼中满是温柔,像是要溺死人。

他本是准备喂她的,但是她却轻推开他,自己拿起来喝了。

华绍有些失落,那样俊美邪肆的脸上不该有失落的。

忍九摸了摸脖子,“我的吊坠呢?”这是她爹娘亲手给她的,祁家信物,从她出生便戴着。

左息九曾经也拽下过,说这不是他给的东西,他的意思自是这吊坠留不得。忍九也没有说这吊坠什么来历,只能软软地摇着他的胳膊以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与眼光跟他说自己真的好喜欢。

左息九当时将吊坠扔给她,看着她慌乱的护着吊坠的模样,轻笑着将她拉进怀里,“九儿只能喜欢师父一个哦。”说着在吊坠后边刻上了左息九三个字,字迹狂肆邪魅,如同他的人,美得像妖。

这种近乎变态的威胁让她浑身发冷,而她分明不能对他的所作所为表示出丝毫的不满,她感觉到一种耻辱。

“你的吊坠在我这里”,华绍拿出吊坠,神色有些复杂。

忍九伸手便要去拿,华绍躲开,“左息九跟你什么关系?”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他当日救了我。”

“所以你就把他的名字刻在这吊坠后面,祁忘忧,以前你连碰都舍不得让我碰这个吊坠!”华绍语气有点冲,俊美的脸上有着怒气,明明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从小就喜欢她的。

忍九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十年前她哪里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而现在,她更不知道,她只知道恨,十年来在她心里茁壮成长的恨意,她不知道华绍这种情感,她也不信。她越来越像左息九,这让她有些慌张。

“华绍,都过去了。”忍九只能这样说,说着就要去拿自己的吊坠。

华绍俊美的脸上有些吃惊,“祁忘忧你说什么?”他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执拗,“我找了你十年你跟我说都过去了?我告诉你过不去!”

忍九抬头,平静地看着他,“有什么过不去的,就算我们以前有过婚约,但是我父母都死了,婚约也该作废不是么。”她顿了顿,轻笑,带着些嘲讽,“而且,你喜欢我什么呀?十年前的那个我不是现在的我,人是会变的。”

华绍也平静了下来,他的心微微有些抽痛,十年前她才五岁啊,无依无靠的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让我重新认识现在的你好不好?我叫华绍。”

忍九有些不忍,“何必呢?”

“小忧,你说的对,十年前的我喜欢十年前的你,你变了我也变了,现在的我又不一定会喜欢现在的你,不过是十年来的执念罢了。”他冷静异常。

忍九叹了口气,“我叫忍九,忍冬的忍,九月的九。”

华绍笑,常年严肃的人突然笑起来,让人有点招架不住,“你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忍九手抚上剑柄,“一些私事。”

华绍无奈的笑了笑,他刚才对别人说过这句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听到了,“我跟你一起去吗?”

忍九看了他一眼,“不用。”

“那好吧,我也去处理一些事,”说着摇了摇手上的吊坠,“你的事处理完之后到武林盟来找我。”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这一会儿的功夫让华绍有点紧张,“好,我会去找你。”

华绍嘴角微勾,“怕你跑了,这个我先拿着。”说着转身便走。

忍九看了一眼天色,天微微亮,看来自己昏倒的还真是时候,没耽搁时间,她不想让人陪着她,谁知道自己的情绪会不会又因为别人而大幅度波动,她现在不敢赌,她不想死。

她答应华绍去武林盟,不过是想从那里找到杀害父母的幕后真凶,至于华绍为什么让她去,她不知道,许是他还喜欢她放不下她,又许是想要抓住她逼问左息九的弱点,她没有说她是左息九的徒弟,和左息九相处了十年,她只说了左息九救了她。还有可能是想得到真正的《无忘心经》。

她现在毫不惮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她现在能相信谁,谁都不能相信。

忍九动身,凭借着深扎在脑海的记忆和不断向路人打听终于找到了熟悉的地方。

她记得父母是如何惨死在她面前,她记得父亲是如何的死无全尸,心口的痛传来,忍九赶忙调整情绪。

其实这个地方的变化不大,只是树变得更高了,更粗壮了,想必也是从弱小变得强大,和她相似却又不同。

忍九跪在父母那里拜了三拜,便走向了五毒教。

当年,武林盟主的弟弟华东翰奉命前往五毒教,奈何五毒教主矢口否认,坚持自己没有杀祁家一家三口,搜索无果,并且五毒教的一些人也死于非命,华东翰只得杀了一些人作罢,五毒教敢怒不敢言。

五毒教也是在山中,不过山势平缓,多林多草,五毒教便是以毒闻名,各种毒药。

忍九手紧握剑,有些紧张,又有些嗜血的兴奋,她终于能为她的父母报仇,一定要将五毒教上下屠遍,不留活口方能解她心头之恨,杀人本该命偿,她凭什么要放下!

就算她想屠教的想法和左息九的行为有些相似,但她从来都不认为他们是一样的,他杀人哪有什么理由。

还未走近,忍九感觉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忍九心中警惕,紧了紧剑,便提高精神走了过去,离得越近,血腥味越浓,最后甚至浓的令人作呕。

忍九心下有点慌乱,她也不知道她慌什么,事情好像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忍九蹲下,手有些颤抖的摸了摸地上的土壤,暗红色的土壤,忍九感觉自己心跳的格外快,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当年她师父屠了客栈又屠了医门满门的情景。

不,不可能!

忍九运起轻功,直接到五毒教的教门,教门大开,浓烈的血腥味便是从这里散出的,教门空无一人,但是鲜血到处都是,忍九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不会的,不会想她想的那样!

忍九大步走进,强自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有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在一个鲜血淋漓的妇人面前哭的让人心疼,女孩五官小巧可爱,哭成这样但凡有人见到都会感到罪恶,怎么能让小姑娘哭成这样,另一个是个男子,年纪比女孩稍大,五官俊朗,在旁边站着,有些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是什么人?”两人意识到有人进来警惕的看着她,像是准备战斗的刺猬。男子挡在女孩前面,拔出剑,忍九这才注意到他的腿上和胳膊上都有伤。

忍九没有动作,她现在脑子里非常乱,五毒教被灭教了,五毒教被屠教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啊,为什么她一点都不高兴,心中甚至闷的慌,闷得让她喘不过气,他们应该死在她手上的!

忍九深呼吸,下巴微抬冷漠的看着那两个人,“你们是五毒教的?”

“哥哥,这个姐姐不像是坏人,像是仙女。”在男子身后女孩怯怯的说道。

男子看向她时,眼中也划过一丝惊艳,这个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姑娘和她的妹妹差不多大年纪。

忍九强忍着心中起伏的情绪,冷漠且麻木的拔出匕首,“你们是五毒教的?”

“姐姐!”那个女孩又哭了出来,“五毒教已经没了,我的亲人除了哥哥都没了!”

男子一手轻抚着女孩的头,一手仍拿着剑警惕的看着她,“阁下有何贵干?”

忍九放下匕首,拍拍手,人畜无害的微笑道:“小妹妹过来来。”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挣脱了她哥哥走了过来,有些痴迷的看着她,“姐姐你好漂亮!”

“姐姐问你,知不知道祁家庄主?”

章节目录 第九章 互不相让 “姐姐问你,知不知道祁家庄主?”

“知道知道呀!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小女孩破涕为笑,一脸向往,还伸出了大拇指。

忍九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如果没有当年,她应该和她一样,这般的讨人喜欢,一辈子无忧,她才是忘忧啊!心口突然一阵沉痛,忍九的思绪被拉回,嫉妒果然是人类的原罪,忍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抬头看向男子,忍九发现他正在低头思考,像是在回忆什么。

“小妹妹知不知道祁家庄主是怎么死的?”忍九蛊惑道。

女孩迷茫的摇摇头。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冲我来!”男子听到她说的那句话猛地抬头,他记得当年他父亲拿回来一本书后连连叹息,说是祁庄主一身正义却落得如此下场,说是祁庄主的女儿才和他妹妹差不多大,很是漂亮可爱,可惜了。

他当时追问了父亲,父亲什么都没说,他父亲一直希望他能去名门正派学习,之后便送他妹妹去了青鸾阁,送他去了剑霄门,他从来不敢跟师兄弟说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五毒教的余孽?”忍九温柔的将小女孩拉到一边,捡起匕首轻轻抚摸。

男子无言以对,五毒教作恶多端他自然听说过,可是他父亲从不让他插手教中事务,他什么都不知道。

“祁家遗女。”男子的语气肯定。

“姐姐是祁大侠的女儿吗?好厉害!”小女孩压根没有看出来她与她哥哥之间的剑拔弩张。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吧?”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父母就是我们教杀的?”

忍九有些吃惊,男子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亲眼所见,”说罢,嘴角微勾,笑的残忍,“你父亲为了三千银两夺了《无忘心经》杀了我父母。”

“不可能!”男子脸色有些苍白,不可能的,他父亲从小就教导他们做人要善良,不可能的。

“真是一个好父亲呢。”忍九无情的嘲讽。

男子抬头,看着忍九有些发红的双眸,握剑的手有些松。

“动手吧,今天你们都要死。”忍九说的无情。

男子垂下手,“杀我可以,能不能放过我妹妹,她什么都不知道。”

“哥哥?姐姐!我哥哥是好人,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祁大侠不是我们杀的,你不要杀我哥哥好不好,我只有哥哥了。”小女孩连忙挡在男子前面,哭的让她动容。

有那么一瞬间,忍九在想如果她当时也在他们面前这样哭,他们会不会心软,呵,怎么可能,那群淫徒恶棍,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好。”说罢动手。

男子连忙将小女孩甩在身后,提剑上挡,“祁大侠一生为人正义,怎的她的女儿如此不明事理,蛇蝎心肠!”

忍九心猛的一颤,像是被他说到了痛处,是啊,父母在世的几十年做尽好事,她怎么能滥杀无辜,她的父母会不会对她很失望,心口疼痛袭来,忍九捂上心口却是吐出一口鲜血。

男子大惊,他明明没有碰到她。

她抬头与他对视,眼中全是疯狂,呵,他凭什么这么说她,如果不是他们她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凭什么?他是最没有这个资格的!

忍九捂住心口攻势越发激烈,男子抵挡不住,剑被忍九一脚踢掉,忍九也将武器扔掉,用手扼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男子呼吸不畅,脸色通红。

忍九满脸疯狂,“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入了魔!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拉你们一起!”

在男子快要没了气息的时候,忍九感觉自己大腿被抱住,“姐姐不要!不要杀哥哥,哥哥是无辜的,姐姐的父母死了,我的家人也死了,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啊姐姐,哥哥是无辜的,你不要迁怒他好不好?好不好?”

小女孩跪在她腿边苦苦哀求,是了,她当初连哀求都没有。

如果她就这么执意的杀了他们,她和那些恶贯满盈的五毒教的人有什么区别。

忍九慢慢松开了手,男子跪在地上大口喘气,女孩连忙抱住她哥哥,“谢谢姐姐!谢谢姐姐!姐姐你是个好人。”

男子也抬头看她,暂时说不出话,眼中也是道谢的含义。

忍九心中苦涩并且剧痛,嘴角一扯算是对他们的回应,却随着心口的抽痛,嘴角溢出鲜血,她忽然觉得活着好没意思,会让父母失望的吧。

“姐姐你怎么了?”小女孩连忙起身扶住她。

忍九抚上她的脸,喃喃道:“真好,”像她这样多好,哪怕自己刚刚差点杀了他们,她还依旧善良,真好,这样多好啊。

娘亲,爹爹,我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想着眼泪便流了下来,推开那个小女孩,转身打算离开,却看见了暗红的土地上,一袭深沉的黑衣上绣有金色的图案,黑与金搭配竟这样华贵,忍九慢慢抬头,撞进了那样冷漠的眼光,华绍薄唇紧抿,表情冷峻,雕刻般完美的脸上哪怕冷漠也给人一种邪肆迷人的感觉。

忍九同样冷漠的看着他,捂着心口与他擦肩而过,她现在心里很乱,她恨了十年,痛苦了十年,努力了十年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你去哪里?”华绍抓住她手腕,手腕细的让他感觉不紧紧抓着她,她就能抽走似的。

“与你无关。”忍九一手捂着心口,她的意识有点模糊,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痛让她有些麻木。

华绍见她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倒过去,直接把她拉到怀里抱了出去。

忍九把脸贴在他怀里,她没有挣扎也没力气挣扎,她被束缚的完完全全,剜心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慢慢涣散。

她这次出来,两个月,她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屠了五毒教满门,而现在,她连五毒教一个人都没有杀,五毒教就这样没了,甚至连直接杀害父母的凶手的儿女她都下不去手。

“你醒了。”华绍的表情仍然有些冷漠。

忍九的眼神慢慢聚焦到他脸上,然后转过头不想看他。

华绍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把她拽起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

忍九眼眶红红的,但是硬是把眼泪忍了下去,同样冷漠的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你去五毒教做什么?”他明知故问。

“杀人啊!你不都看到了吗。”心口又是一阵疼痛,忍九皱眉。

华绍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你怎么了?”

“没什么。”

华绍看着她这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就生气,她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折磨自己,还折磨他!

“跟我回武林盟。”不容拒绝的语气。

“我还有事。”忍九扯开他的手,扭头不去看他。

华绍怒极,逼近她,“你还有什么事?接着去杀人吗?不管别人是否无辜你都要杀了他们吗?”

忍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随即轻笑出声,像是在嘲讽自己又像是在嘲讽他,“是呀,怎么,你要为民除害么?”

华绍也被她气的笑了,“呵呵,好,祁忘忧,”随即冷漠地看着她,“你就在这冷静几天吧。”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你以为你是谁?我的好未婚夫。”忍九从床上下来,试着运功,感觉自己除了有些虚弱外没有其他的问题。

“让我生气对你有什么好处?”华绍也转身,俊美的脸上分明的怒气。

忍九轻笑,“那我还要哄着你吗?”她恨极了小心翼翼地活着,她已经做够了乖巧听话的恭顺模样。

“祁忘忧!”

“祁忘忧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忍九。”

“好,忍九,你现在不适合出去。”

“若我一定要出去呢?”

“你大可以试试看。”华绍唇角微勾,冷漠地离开。

忍九见他要离开,以手作爪便攀上了他肩膀,华绍脚步一顿,转身便和她打了起来。

上一次败在她手上是因为他不想和她打,这一次,她别想离开。

忍九在和他过招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一个走神便是被他一掌拍的后退几步,借助背后的墙壁才不至于摔倒。

华绍走近,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禁锢在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他看着她虚弱的模样本来想说:忍九,不要折磨我好不好?结果出口却成了,“就你现在这样还想去杀谁?自杀么?”

忍九挣扎没有挣脱他,声音有些嘶哑,“你放开我。”

华绍未动,甚至还有着向她靠近的趋势。

“华绍!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你想怎么样?”

“你放开我!”

华绍闭眼,深呼吸,猛地将她甩在地上,自己靠在墙上,呼吸有些重。

忍九在地上缓了一会儿,起身,优雅的拍了拍衣服,“七日之后,我会去武林盟找你。”说罢开门就要离开。

“告诉我你去哪里?”华绍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撑住门。

“不会去杀人,你不是看的明明白白的吗,那两个人我没有动,五毒教灭教我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她的眼神冰冷,就连语气也是带着淡淡的讽刺。

“你怀疑我跟踪你?”

“我不该怀疑吗?”

章节目录 第十章 烟花之地 “不会去杀人,你不是看的明明白白的吗,那两个人我没有动,五毒教灭教我竟然一点都插不上手。”她的眼神冰冷,就连语气也是带着淡淡的讽刺。

“你怀疑我跟踪你?”

“我不该怀疑吗?”

“你走吧,七日之后,我在武林盟等你。”华绍妥协,“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想到你会去所以我也去了。”

忍九对于他的解释不置可否,离开。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摸了摸兜里的银子,还有不少,走走转转,她进了一个极为热闹的酒楼。

她没有注意她走近的时候,门口的两个小厮的表情有些怪异,虽然大多是男子来这里,不过她也看到女子进来的。

忍九一踏进,感觉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那眼神她有些熟悉,一如那些女子看他师父一般。

“姑娘你,”一个打扮的极为妖娆,让人血脉喷张的女子疑惑的凑上来。

“吃饭喝酒。”忍九下意识知道自己好像不该来这里,不过都进来了,现在顶着众人的目光出去,很尴尬的,只得强自镇定。

“呵呵呵,好,我等江湖儿女自然不必拘于尘俗,”说罢偷偷凑近忍九耳朵,“姑娘,刚刚新到了一批好货,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忍九但笑不语,抛给了那个女子不少银子,跟着一丫鬟模样的进了包间。

忍九五岁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她只是有点厌烦害怕十年来的那种冷清,所以找了一个热闹的地方。

喧嚣和孤寂才能互补。

这个包间的位置不错,能看到楼下台上的莺莺燕燕的表演,似乎是什么花魁竞选,忍九看的兴趣缺缺,便见那个接待她的女子意味深长的进来,并且领了一众清秀的男子。

忍九有些摸不清头脑,转了转手中的酒杯,“这就是你说的好货?”

男子们神情有些尴尬,那个女子也有些尴尬,这主太挑了吧,“他们本事可多了,”然后扭头恶狠狠瞪他们一眼,“好好伺候着,要不然有你们好看!”

男子们微微点头。

那女子转身离开。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用人伺候,有酒就成了,诶”

奈何人已经走了。

“我们就这么差吗?”一个男子小心翼翼地插话。

忍九这才扭头看向他们,皆是低头垂眸的小心模样,只有一个抬起头看着她,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头迷路的小鹿,整个人都是那么单纯无害。

“那个,我其实不打算,”

“能不能不要赶我们走?”那男子打断她,“我们不想去伺候那些恶心男人。”其余男子也是抬头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忍九有些吃惊,“男,男人?”

那个男子又说道:“我们几个都是新来的,本来是打算让我们去伺候陈千耀,他手段恶心,落在他手里的下场没一个好的。”说着,声音还有些颤抖。

其余男子也是有些心有余悸,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如果他们能够伺候她,这该是多大的荣幸。

“那,那你们就在这里,做什么?”忍九咽了咽唾沫。

“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那个男子急忙表态,湿漉漉的大眼睛有些无措,脸色也染上了晕红。

忍九摸了摸看了看这个包间的布局,目光在那个豪华的大床上停留了一会儿,一个普通酒楼的包间,要什么床?

绕是她从未接触过这些,但是看着眼前的装饰,香纱帐幔,在香炉燃起的冉冉香烟中显得旖旎无比,再加上包间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女子的柔媚声音。

忍九有些慌乱地喝了口酒,又喝了口,最后把那一杯一饮而尽,“那个,那个,你们随意。”

这下倒让一众男子有些不知所措,随意?

那个小鹿般的男子壮着胆子走近她,“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吗?”

“啊?嗯,是。”

忍九感觉自己喝了一杯酒之后更渴了,甚至还有点口干舌燥。

于是绕开他走到几案那里又倒一杯,忍九没有看到那个男子眼中划过一丝受伤,他不死心的走近在她又饮一杯后,帮她续上。

“姑娘,我们,”那些干站着的男子有些委屈。

“倒不如让他们有什么才艺都表演出来吧,他们有的会抚琴,有的会吹箫吹笛子呢。”忍九旁边的男子建议到。

“行,就照你说的吧。”忍九感觉自己好像不能喝酒的样子,这才喝了这么小的杯子,两小杯便浑身燥热。

“你们这里有水吗?”忍九有些难受的靠近身边那个男子,只觉身边那个男子好生清凉,于是便又靠的近了些。

那个男子看着忍九精致绝美的小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想着便是她应该不知道这酒里菜里都放的有一些助兴的东西,男子看着她眼神有些迷离,连她的气息都是暧昧诱人的味道,不由得脸上一烫,赶紧扭过头。

“水~”连声音都变得软的黏人。

“你现在不能喝水,水里也有。”男子有些艰难的看着她,声音也低沉喑哑了下来。

忍九觉得自己酒量再不好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模样,“水里有什么?”

“适合这个地方的东西。”

忍九:“……”

“那我现在怎么办?”忍九已经贴在那个男子怀里,无意识地磨蹭着。

“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

“不行!”她拒绝的坚决,但是声音飘飘的,总有种欲拒还迎勾引人的感觉。

男子忍的辛苦,手想抱着怀里的人又不敢抱,任凭这温软的身子在他怀里不断磨蹭,“那你别乱动。”他的声音少见的有些严厉。

那几个弹琴的弹琴,吹箫的吹箫,听到他这么说话均是抬头望了他一眼,他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话,一直都是小鹿般的让人怜惜的可爱模样。

但是他们看了一眼就后悔了,均是表情复杂的低下头,他们现在非常嫉妒他。

“我,”忍九忍不住想扒他的衣服,但是又推他,软绵绵的,“你离我远一点。”

男子没动,眼神分明染上了其他的情绪。

“我不想说第二遍。”忍九心中微冷。

男子低头,这才放开她退下去。

忍九有些难受的握紧酒杯,“你们都给我出去!”

男子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咬唇,有些执拗的道:“我们都是干净的!”

忍九使出全身力气将面前的几案推到,她自己也有些踉跄,她总想再喝一杯,再喝一杯。

那个男子急忙上前扶住她,却被她推开。

她自己摔倒在地,那男子又想过来扶她,“你为什么?”

“别过来!”她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情绪,但是她热,总忍不住揪衣服,纯白无暇的锁骨和白的通透脖颈,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一阵清风过,她感觉包间的门好像开了,她抬头,目光刚好对上那双狭长美极至妖的眼眸,她感觉自己又有些颤抖,不过好在她又扯了扯胸口的衣服后停了下来。

她与他对视,她看不出他的喜怒,只感觉他浑身都是阴冷邪肆的气息,和华绍不一样的,他的气息让人感觉危险,止不住的后退。

左息九慢慢走近她,一步一步都像踏在她的心尖上,她努力平静却在药效的作用下不自主的眼神迷离,连表情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但是身子却在后退。

左息九走到她面前,蹲下,握住了她欲后退的脚腕,“我的好徒儿,你躲什么?嗯?”微微上扬的尾音。

忍九感觉自己的脚腕被他箍的生疼,但是身子却渴望更多,她压住叫嚣的欲望,“师父,我,我难受。”

“是吗?”左息九轻笑,转头看向那些惴惴不安的男子们,“我看你倒是挺会享受的呢。”

黑翼在外面祈祷,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害了小姐,这种事为什么要禀报尊主,但是他也不知道尊主会来呀!

“师父,师父我渴。”忍九坐起身抓住他握住她脚腕的手,想把他的手拿开。

但是就算平常她也拿不开,别说现在她这样软绵绵的。

左息九看着她这副模样,脸色阴沉的像玩吃人,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都能看到他骨骼分明又细致完美的手边的红痕。

“疼,师父,你轻点。”忍九又去拽他的手,他依然不动,忍九吃痛,低头咬到他手上。

黑翼在门口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要吓掉出来了,他现在特别想变成透明人把尊主的手从小姐嘴里拽出来。

左息九终于松开了手,忍九也松开了嘴,看到有血流出,忍九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黑翼恨不得戳瞎自己,小姐知道她现在有多诱人吗!

左息九眼神微暗,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箍住她的腰,声音阴沉,“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忍九仿若未闻,直往他怀里蹭,“师父带我去喝水好不好?”

左息九阴沉着脸,扶起她,单手环住她的腰,看了看在那边低着头的男人们,正准备动手,一柔若无骨的小手便扣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十指相扣,左息九感觉自己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随即低头看她,仍然是那副没有意识的模样,左息九冷笑,真是他的好徒弟。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被抓 随即低头看她,仍然是那副没有意识的模样,左息九冷笑,真是他的好徒弟。

忍九没有看到,左息九出门的时候,给黑翼的一个眼神。

忍九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热,甚至自己都想扒了自己紧贴着的胜雪白衣。

忍九不知道左息九带她走到了哪里,但是感觉风意有些凉便知道出了城,忍九看到不远处有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便扯了扯左息九的衣服,“师父,我要下去,我要下去!”甚至在说的同时还不停的扑腾,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

左息九放她下去,看着她走在前面,在她后面不疾不徐的跟着,却没想到,她直接一噗通跳入了湖里。

左息九面色平静,依旧是那张美极至妖的模样,但是眼里却涌起嗜血的风暴,让人胆寒。

忍九终于能够平静下来,借助冰凉的湖水运功逼出那药性,她当然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她要尽快调整好自己来接受他的惩罚。

“出来。”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忍九感觉自己差不多之后从水里冒出,头微微低,眼眸微垂,一如平常面对他的样子,头发湿哒哒的在身后,脸颊上也有些碎湿发,黑的发与白的肤,美得动人心魂,衣服也是紧贴着身子,将曼妙的曲线尽勾勒出来。

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在那里委屈的站着。

“过来。”

忍九走了过去,距他一步之隔。

“抬头。”忍九恨透了这种命令的口吻,但仍是将头抬了起来。

“我的好徒弟,你说我怎么惩罚你呢?”左息九把玩着扇子,看着她眼眸微垂,睫毛轻颤。

“师父,我知道错了。”忍九可怜巴巴的开口,“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想找个地方喝酒,我不知道,那酒里有东西。”

左息九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她,夜晚的风有些凉,忍九浑身湿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左息九抚上她的脸,依旧和平常一样抚到她的脖子的那颗痣,他喜欢这样,慢慢凑近她,“若是为师没有来,我的九儿是不是就是别人的?”

“怎么可能,九儿永远是师父的。”忍九笑的甜。

“是吗?为师倒是想尝尝九儿的滋味。”左息九眼神暗沉,刚才嗜血的风暴已然浓成墨,让人看不清。

忍九暗觉不妙,正欲后退却被紧紧箍住腰身,她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一眼,却又赶忙低头,“九儿刚才又不乖了,是不是为师这十年来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点什么。”

忍九僵住,未动,就那样感受到洒在脸上的气息,感受到嘴唇上的柔软,感受到他并不温柔的对待,她不敢抵抗,也不想回应,就那样任他索取掠夺。

他还是不满意她的表现,惩罚般的狠狠咬了一口,忍九吃痛哼出声,却后退不了,然后她便感受到嘴里有些甜腥的味道。

他离开她,看着她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眼神晦暗不明,“九儿可喜欢师父?”

忍九张了张嘴,说不出喜欢二字,“师父,师父可想要九儿喜欢师父?若是师父想,九儿便喜欢。”

她抬头,一副乖巧模样。

左息九捏住她的下巴,慢慢靠近她,感受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温柔的舔走她嘴角的血。

她的表情始终平静,除了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左息九轻轻摩擦着她的嘴唇,他刚才咬破的地方,声音温柔,“痛么?”

忍九默了会儿,轻轻摇头,“不痛。”

“九儿。”

“嗯,九儿在呢。”

月光下,湖水波光粼粼,一个美得像妖的男子紧紧地环着一个娇小绝美的女子,美人如画。

“九儿以前说过只喜欢师父。”

“九儿记得。”

“那九儿刚刚为何不回答为师?”

忍九心微颤,胆子因为五毒教的事情却也大了很多,生与死现在在她看来有些淡了,那种恨了十年,记了十年,准备血刃仇人,感受仇人的鲜血洒在脸上的真实与解脱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连等都无法等,这是时间无法弥补的痛,如同被凌迟的钝痛。

“九儿喜欢师父。”

“九儿痛么?”

“不痛。”

左息九推开她,看向她的眼神有些阴沉,“呵呵,可是为师想让九儿痛呢。”

忍九微怔,却又释然,他可是左息九啊,自己今天做了什么还想全身而退才是可笑。

“你的吊坠呢?”左息九摸了摸她的脖子。

忍九心道不好,若是他知道她的吊坠被拿走,凭他的性子怕是要血洗武林盟。

“下山没带钱,押了。”

“那人也敢收?”左息九勾唇看她,没有信与不信。

“我说这个人救过我,我仰慕他便刻了下来。”

“你若说是我徒弟,他自会给你钱财。”

“九儿不想仗师父的势,九儿是要报答师父的。”

“哦,你要如何报答?”

“九儿不知,师父想要九儿如何报答。”

“师父想要九儿痛呢。”

忍九不知要说什么,也不知他什么意思,只能闷闷地喊了一声,“师父。”

左息九眸光暗沉,她当然不会知道自己被下了情蛊,他那般待她,她竟什么情绪都没有。她说喜欢他,他不信呢。

“走吧。”

天蜇教内,明亮豪华的地下室内,说是地下室,倒像是地下宫殿的一个大堂,黑曜石般的殿椅在殿堂上端,黑翼和四个黑衣人在左边站着,忍九在右边站着。

左息九斜斜地倚在椅子上,黑色的椅子与白色的衣,强烈的色彩对比反倒让他更似妖魅,但是那泠然的气息和那无形的气场仿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黑翼单膝下跪,他后面的四个黑衣人也跟着跪下,“尊主。”

忍九一个人在那站着有点不自在,她从未觉得自己于她师父而言有什么特别,她也从来没想过恃宠而骄,从他们初见的那一天,她就该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左息九嘴角噙笑,看着忍九。

忍九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也跪下,“请师父责罚。”

左息九收回目光,把玩着手中的白骨扇,他总有各种各样的扇子。

“黑翼。”

“属下在!”

“既然我的乖徒弟都这样说了,那你便看着办吧。”懒懒散散的声音。

黑翼心中有点苦,他不想也不太敢,谁知道他家尊主对他家小姐的心思是什么,这罚的轻重都不是。

“是。”

左息九看向忍九,她仍然是低头垂眸的乖巧模样,好像谁罚她都无所谓的样子。

黑翼起身,发现他家尊主并无离开的意思,硬着头皮对后面那四个黑衣人说:“去把药拿来。”

有一个黑衣人声音有些发抖,“平常惩罚罪人的药吗?”

黑翼抬头看了看左息九,发现他正在悠闲的饮酒,于是咬了咬牙一脚踹在那人身上,“不然呢,还不快去。”

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忍九,小姐你要不先起来,跪着多累。

“九儿。”

“徒弟在。”

“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我在树下埋的桃花酒。”

“徒儿记得。”

“酒的味道着实不错,不过师父却不喜欢呢。”

“……”

他不喜欢?那他干嘛要埋?

“九儿呢?”

忍九不知他何意。

“九儿可喜欢酒的味道?”

忍九眼神微凉,但是她这低头垂眸的模样,左息九自是看不清的。

“师父不喜欢的,九儿便也不喜欢。”仍是乖巧的语气,或许是不敢喜欢。

“呵呵,九儿总喜欢骗师父呢。”

“九儿不敢。”

左息九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姿态肆意潇洒,让人看了便舍不得移开目光,不过在场之人,谁也不敢抬头看。

“大人,药来了。”四个黑衣人分别拿了四个小瓶子。

黑翼想骂娘,你拿一个不行吗拿四个?什么蠢货!

黑翼感觉自己太苦了,这比让他自己把这瓶子的毒药喝了还难受。

黑翼随手拿了一个黑衣人手里的瓶子,媚毒,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拿药的人,感觉这瓶子有点烫手,他想换一瓶,“尊主。”

“开始吧。”左息九漫不经心地又看了一眼忍九。

黑翼有点难受,磨磨蹭蹭地走到忍九身边,忍九微微抬头,平静的看着他。

“小姐,请。”黑翼觉得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请人家喝毒药。

“好。”忍九看了看瓶子上的字,心下微沉,一口气喝完。

黑翼觉得现在他不应该在这里,他见过以往用这些药对付女子的时候,那些女子的放荡模样,他想离他家小姐远一点,又不太敢动。

倒是左息九看着他们这么尊敬的喂药,皱眉,“黑翼也是这般温柔的对待那些犯人吗?”

他不喜欢她那副模样,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模样。

黑翼心中一凉,赶紧对后面那四个示意。

忍九自是听到了左息九说的,她明明愿意配合他,他还非得如此羞辱与她,忍九心中一半委屈一半愤怒,但到面上,仍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那四个黑衣人战战兢兢的将她两手绑了起来。

“嗯~”忍九一时没有忍住哼出声,她都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这药效比在酒楼里的重那么多,然后忍九死死的咬住嘴唇。

黑翼听到她的声音,差点没吓跪下,连忙抬头看左息九的脸色,发现左息九也有些震惊地看着忍九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叫苦。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受罚 黑翼听到她的声音,差点没吓跪下,连忙抬头看左息九的脸色,发现左息九也有些震惊地看着忍九,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叫苦。

左息九不知道天蜇教是怎么惩罚叛徒和俘虏的,全由黑翼打点上下,但是这毒药,他是知道的。

左息九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紧闭双眼,面色潮红,死咬嘴唇的忍九,薄唇轻启,“既是四样,那便每样一炷香的时间。”

黑翼看了一会儿他尊主,不知道该不该说没有人能撑到一炷香的时间,更别说这四样了,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是,尊主。”

这一炷香的时间,对忍九是折磨,对黑翼他们亦是折磨,他们是一点都不敢看他家小姐的现在妖娆诱人的模样,不过好在大堂很安静,没有什么让人听了血脉喷张的声音。

忍九从紧咬下唇感受到嘴里的甜腥到麻木到下唇也没有血液流出,忍九的呼吸有些颤抖,微微睁眼看到一炷香才过了一半,继而闭上眼睛,松开下唇却听到自己又呻吟出声,无法控制地,她猛地转头咬上了自己肩膀,鲜血染红了白衣……

左息九看着她,心中有一股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但是更多的是无缘无故的怒气,他冷冷的转过头,接着喝酒。

这酒中的香味,有点像她身上的桃花香。

一炷香过去了,黑翼连忙示意手下给她解药并灌下另一种毒药。

四柱香的时间,约摸一个时辰,忍九被松了绑,直直地瘫软在地上,浑身上下能咬到的都咬遍了,不过因为双手被拉开绑着,也咬不了多大地方,只是从肩膀到胳膊无一处好皮肤。

洁白的衣裙也被染的血迹斑斑,像是堕入魔窟的仙人。

忍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明明她已经放弃了,五毒教都灭了,不是她杀的,她应该都放弃了,但是内心深处仍是不甘,十年来,她在他身边,那些害怕与孤寂,痛苦与委屈都化作恨意,她从来没有恨过左息九,她越发的恨害死她父母的人。

她还没有报完仇,她不能死,五毒教的人死了,可是杀害她父母的幕后之人还没有找出来,她不能死,这么多年的痛苦都忍受了,这般非人的折磨都忍了,她不能死!

她蜷缩在地上,看到一袭衣摆摇曳出动人的弧度,“师,师父,”

言罢便昏了过去。

左息九俯视着她,看不清表情,俯身便把她抱起离开。

黑翼众人在殿中两股颤颤,他家小姐真真厉害,这都还没……

黑翼深呼了一口气,这件事终于落幕了,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左息九离开的方向,他感觉他的命好苦。

左息九抱忍九回了房,毫不在意她血迹斑斑的衣裙染脏他的衣服。

随后左息九便招来丫鬟给她换了衣物包扎了伤口,看着自己手上的咬痕有些入神。

忍九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名清秀的男子给她喂的药,刚开始她还有些恍惚,等意识到自己是在天蜇教之后,猛地起身,有些颤抖的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名男子是在酒楼的其中一位。

男子看她醒过来十分开心,“小姐你终于醒了。”

忍九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紧紧抓住他端药碗的胳膊,“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子被她吓了一跳,有些委屈的低头,正准备开口,一道惑人心神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九儿不喜欢为师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左息九走近拿过男子手中的药碗,坐到忍九床边,姿态风流雅致,但是看向那名男子的目光却让忍九心下发慌。

“既是如此,那便废了吧。”语毕,鲜血喷洒在忍九脸上,忍九有些僵硬的抹了把脸。

左息九温柔的舀了一勺子的药喂到忍九嘴边,忍九觉得自己应该张嘴的,那四柱香的时间宛若置身地狱,她本不该再违抗他的,但是却是把脸扭到了一边。

她始终微微低头,左息九看不清她平静且疏离的表情与眼神。

左息九冷笑,一手扼住她的下巴将药全部灌了进去,端是这样粗鲁的动作,他做起也这般的迷人潇洒。

忍九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捂着胸口咳了几声,闭眼挡住了自己冷漠的目光。

“九儿真是不长记性。”说罢扯开她的衣服。

忍九大惊想要拉上自己衣服却被扼住手腕按在床上。

“师父,你不疼九儿了。”忍九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让人忍不住心软。

左息九仿若未闻,俯身吻上她的唇,忽略掉她惊恐的表情,一股埋在她心中很久的念头在这一刻清晰起来。

“九儿的伤快好了呢,”他起身,仍旧是那副美极近妖的邪魅模样,“看来这药效不错。”

忍九睁眼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的确没有那些可怖的咬痕,但是有些湿润的感觉让她心底微冷,他是她师父,他怎么能?

左息九松开她,有些失落,喃喃道:“这样九儿都不痛么?是不是要为师彻底占有你你才会痛?”

忍九不知道他何意,但是也听懂了他后面那一句话,声音有些哽咽,把衣服拉上,有些委屈“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对九儿?师父不是已经惩罚过九儿了吗?”

左息九轻轻抚着忍九的脸,他不知为何越发的喜欢触摸她,看着忍九委屈的眼眸,神色依旧平静,“这对九儿来说是惩罚么?”

忍九垂眸,“在师父眼里,九儿是不是,是不是也不算是一个人?师父是不是从来没有将九儿当成一个人来看?”

她的控诉听起来绵薄无力,左息九却慢慢暗了神色,转身离开。

忍九在他离开之后,才有些僵硬的看向地上那个死相凄惨的男子,他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左息九杀人不喜欢见血,除了生气的时候,他这是对她的警告么?可是她不是已经受到了惩罚了么?他们都是无辜的。

左息九斜斜地躺在桃花树下,“黑翼,把那群人带过来。”

“是,尊主。”

一排清秀的男子,皆是低头垂眸的站着。

左息九走至边上的一个男子,“告诉我,什么是人的七情六欲?”他的声音平淡,让男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神色一冷,“废物。”

接着那名男子就那样四分五裂,而他身上仍未染毫尘,更别说染上一滴鲜血。

黑翼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说。”左息九踱至第二个男子。

那男子声音有些颤抖,“七情乃是人的喜怒忧思”

话还没说完亦是同第一个男子那般死了。

“我不喜欢别人发抖。”

还剩三个男子。

“黑翼,你说呢?”

黑翼顿了下,“属下不知。”

是了,黑翼是他带出的人,他都不知,他又如何得知。

怎么她就那般聪慧,两三天便全都通了呢?

左息九轻笑出声,满是嘲讽的意思,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敢?现在跟他计较起来了,当初是她跪在地上求他的,她就应该乖乖的听他的话。

左息九走到第三个男子面前,看着他抖的都站不住的模样,轻笑,手指慢慢抚上眼尾的红痣,“没用的东西。”正欲出手却被人从后面抱住,软软地,柔若无骨的身子。

想都不用想,这全天下,除了他那好徒儿,谁还敢。

就算如此,那个男人仍被波及摔在地上,生死不明。

忍九从后面紧紧地抱着他,就算是她的错也不要让别人承担好不好,这是让她灵魂背负上罪孽,一辈子逃不脱的阴影。

左息九有那么一刻竟然有些贪恋这怀抱,不过马上,就拉开了她,把她拉至面前,箍在怀里,“九儿可是心疼了。”

忍九低头,“九儿不是心疼,只是”

“不心疼便是了。”又死了一个。

忍九有些麻木,深呼吸,双手抓住了左息九的手,“师父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要再杀了好不好?”

“无辜?在你身边的人一个都算不上无辜。”他的声音如初,甚至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

忍九轻轻扯开她腰间的手,慢慢跪在他身边,“师父的意思是,九儿是罪恶之源么?”那只要她死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左息九眼神微眯,“你在威胁我?”

“九儿没有。”

左息九冷冷的看她一眼,走至最后一个男人身边,本欲一招致命,忍九却挡在他面前堪堪接下这致命的一招,“师父你这样,比杀了九儿还难受。”

几招下来,忍九便败下阵来,左息九一手扼住她细长优美的脖颈,慢慢收紧,忍九眼里毫无求生欲望,如果她活着要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想必父母不会介意她离开的吧。

“忧儿,娘希望你,你能活着”

对不起娘,忧儿好疼。

脖子上让人窒息的感觉迟迟没有传来,倒是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鲜血慢慢从她嘴角溢出。

左息九扼住她的手微松,她这次是因为他么?是因为他要杀她所以悲伤么?或者,是因为仅剩的那个卑贱的男人?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逃离 左息九扼住她的手微松,她这次是因为他么?是因为他要杀她所以悲伤么?或者,是因为仅剩的那个卑贱的男人?

“九儿可是想要寻死?”

“若是师父不要九儿的话,便是了。”

“呵呵,黑翼,用她试毒,”然后松开忍九,“若是你能活着回来的话,我便饶了这个人。”

他笑的残忍而惑人。

“多谢师父。”

黑翼:“……”

你们师徒两个互相伤害能不能不要让我插手,我不害怕吗?

饶是黑翼忐忑却也乖乖带她去试毒。

五毒教以草药入毒,武功方面并不出众,天蜇教以毒虫入毒,武功同样诡异难测。

而试毒往往是用那些罪大恶极之人,研制出的药物没有解药便不够完美,所以便需要有人来试出解药。试毒之人,真正毒死的不多,大多都是死于自杀。

这次去的是天蜇教里面的地牢,她这才知道那个如同宫殿般豪华的地下房间是她师父专门为她而造,却没想到用途却是惩罚。

忍九唇角微勾,满是嘲讽,真是变态。

忍九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毒药带来的钻心的疼让她有些麻木,让她印象尤深的是在一次试药之后,所有的痛意都慢慢消散,像是实质般的,她好像都能感觉到五脏六腑正在修复,血液流通的也更加顺畅,就连每个毛孔都在舒畅呼吸,忍九心中有些高兴,这是解药么,黑翼也有些高兴,看样子是成功了。

但是突然,忍九感觉好像每个毛孔里面都被扎了一根一针,迅速旋转着插进血肉,融进血液,就连五脏六腑都揪在了一起,忍九这次没有忍住,痛呼出声,吐出的一口鲜血有些泛紫。

终是晕了过去。

黑翼心下有些发慌,若是小姐真的死了,他绝对会被尊主送去陪葬。

但是又不敢胡乱做决定,于是就只能死板的按照平时对待试毒之人的态度,示意属下一盆冷水浇在忍九头上,忍九意识慢慢回归,又是漫长的折磨。

可能是她命大,也可能是她命贱,哪怕再痛苦,她都没有咬舌自尽,甚至她还害怕自己因为痛苦咬到舌头,便死咬牙关不放,终是熬过去了。

“呵,果然是为师的好徒弟。”左息九仍是那般高高在上,睥睨万物的模样。

这般位于顶端的妖孽男人,眼中却还是划过一丝不忍。

忍九浑身被冷水浇的湿透,有些狼狈,脸色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唯独那双眼睛曜亮,宛若星辰,却总有一丝寒冷和疏离,左息九有些恍惚,什么时候他们两个越来越像?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比他薄凉。

“徒弟这条命是师父的,师父不拿走,徒弟便不敢丢。”忍九语气平淡。

“黑翼,把那人放走吧,其余都好好安葬了。”

“是,尊主。”

左息九又离开了。

偌大的地牢里只剩下黑翼和一些黑衣人还有忍九。

黑翼顿了顿,“小姐,可是要去何处?”他们总不能就在这里呆着吧。

忍九冷笑,她要去何处?她能去何处!

“劳烦黑翼使者帮我问下师父,我可还要受罚?”她低头垂眸,语气平静,看似恭敬实则疏离冷漠。

黑翼心底又冒苦水,我不敢去要不你换个人吧。

但是他又不敢不去,倒不是害怕他家小姐,只是他家小姐对尊主而言好像非常重要。

“是,小姐。”

忍九努力压制住心底疯狂的叫嚣,它在叫嚣着让她离开,离开这个妖孽,离开这个恶魔。

这种念头从她十年前与他初见就已经深埋在她的心底,父母尚在她只有父母,父母已亡她只有自己。

但是她凭什么离开,当初是她跪在地上求他带她离开,说是会终身效忠于他,她这条命都是他的,她凭什么离开他?

但是那叫嚣的声音却越发的尖锐刺耳,让她的眼神越发冰冷,她是人!是有血有肉知道羞耻荣耀的人!她不想做一个听话的宠物!那不是她的灵魂!她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想要自由!

她原本以为,终究会有机会,她也能救他一命,两清之下,最易离开,但是左息九是何等的人啊!她有什么机会?

既然如此,欠的那便欠着吧,虽是渴望自由,但人怎能贪得无厌,这条命十年前就该没了,等大仇得报,我自会画地为牢,替他囚禁自己。

忍九的眼神越发坚定。

“小姐,尊主说你可以回去了。”黑翼恭恭敬敬回报。

“多谢黑翼使者。”忍九微微颔首。

忍九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四肢绵软无力,几次下来,终还是摔在了地上。

黑翼实在看不下去,弯腰将她扶了起来,忍九微微诧异,但还是朝他一笑以表笑意。

黑翼突然心里酸涩的厉害,尊主又是何必呢?在乎为何一定要伤害?

那般苍白的人儿啊,一点血色都没有。

天蜇教,桃花树下。

左息九慵懒的倚在那里看着忍九吃饭,两人均是姿态风流惹人注目,但是不同的是左息九分明的张扬,而忍九便是明显的内敛。

一时无语,但是左息九平淡如水的目光却让忍九觉得烫人。

“师父你不吃么?”

“你吃的是我剩下的。”

恍若回到了十年前。

“师父好吃么?”

“其实,这是我吃剩下的。”

忍九低头,忍住心口的异样,吃饭。

“师父接下来有何打算?”

左息九看着她,轻笑,“怎么,我的九儿可有什么建议?”

忍九心底一沉,面色如常,说出了他意料之中的话,她想离开一段时间。

“九儿没什么建议,只是师父,这次出去我真是吃了大亏呢,师父让我出去历练当真是神明之举,我学到了很多呢。”语气甚至还带着些许俏皮。

左息九垂眸,忍九看不清他的眼神,“是吗?九儿学到了什么?”

忍九一愣,她还真不知道她学到了什么,随即道:“九儿,学会了吃糖人。”声音越来越小。

左息九看她一眼,笑出声,“呵呵呵,九儿当真可爱的紧。”

忍九面色如常的吃饭,她听的出来他这次的笑是真的开心,但是他向来喜怒无常,她从不敢因为他开心就失了分寸。

“为师来告诉九儿,九儿学会了七情六欲,学会了慈悲为怀,学会了恩怨分明,学会了有仇必报,学会了言出必行,也学会了,”

他停了下,抚上眼尾那红的滴血的痣,表情平静却近妖迷人,语气阴冷,“也学会了和师父作对。”

忍九吃饭的动作停下,他还是拒绝了她,甚至还没有原谅她。忍九低头,似在犹豫又似在纠结,然而垂下的眼眸中只有疏离与冷漠。

她抬头,委屈的看着他,然后慢慢挪至他身侧,两只柔软无骨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攀上他的手,轻轻摇晃,“师父,九儿知道错了,你不要生九儿的气好不好?”

左息九仍然是淡淡的看着她,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的话、她的情绪是真是假,所以他从来不将她的一切放入心上,没有信与不信,自然就没有欺骗。只是好像,他有些贪恋这时的感觉。

左息九放下杯子轻轻抚上她的脸,一如从前慢慢向下,快到她脖颈的时候,她有些惊讶的抓住他这只手,上面的咬痕亦然清晰,“师父为什么不用药?”

左息九收回手,放至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九儿咬的,舍不得。”

忍九心下一暖,却忽然心口抽痛,她来不及感动便皱眉捂上心口,再抬头却见左息九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有的人,内敛不了光芒,像是忍九,而有的人生来便是太阳,像是左息九,他发自内心的惊喜,让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美极至妖的容颜也越发的艳丽迷人。

忍九疑惑,左息九便是将她一把搂进怀里,“九儿,让师父抱抱。”

连声音都软了下来,让忍九的心也跟着柔软,也无意识的轻轻抱住他。

月光如水,灼灼桃花,清风微来,桃花瓣徐徐落下,树下依偎的两人,一个美极近妖,一个形似妖神若仙,此情此景,烙在心上,毕生难忘。

黑翼在门口打算在小姐面前向尊主禀报,那几个男子还有两个没有死,都已安置妥当,想以此缓解一下小姐和尊主的关系,但是现在他忽然感觉没这个必要。

在许久之后,黑翼仍会时不时想起那一幕,仿若仙侣误入凡尘……

翌日清晨,左息九看着桃花树下桌子上的菜,唇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踱至忍九房间外边,第一次敲门,“九儿偷懒了,都什么时辰还不起床,快起床吃饭了。”

语气温柔带着些不自知的宠溺,再加上这样漂亮的姿态容颜,是天下女子做梦都无法企及的美好。

忍九没应。

左息九出人意料的没有推门而入,而是好脾气的又敲了敲门。

“九儿再不起床的话,为师就要亲自惩罚九儿了。”他调笑道,咬重了'亲自'二字,抚上眼尾红痣,有些怀念她唇间的柔软,甚至就连她血液的味道,都变得甜美起来。

甚至于他也愿意迁就她,顺从她的意思,将这作为他对她独有的惩罚。

仍是没人应。

左息九轻轻推开门,走至床边,掀开被褥空无一人。

左息九面色平静的走至桌边,拿起忍九留下的字条。

师父在上,徒儿不孝,但是谨记师父之言,外出历练两个月必平安而归。忍九

左息九面色如常的将字条握于手心,眼底有嗜血的风暴慢慢涌起,手一散,字条变成粉末,散于尘埃。

左息九走出房间,气息阴冷狠厉,脚一踏出房间,瞬间整个屋子坍塌,连带着他平时居住的屋子,所有的建筑全部坍塌,这可是江湖上顶好的匠人打造的顶好的建筑,雅致而坚固。

左息九嘴角噙笑,笑的残忍而危险,轻轻抚上手上的咬痕,“真是他的好徒儿”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缘分 左息九嘴角噙笑,笑的残忍而危险,轻轻抚上手上的咬痕,“真是他的好徒儿”

忍九连夜离开,从后山出发没有人看到。

在天蜇教四天,距离和华绍约定的去往武林盟的时间还有三天。

忍九也没有立即出发赶往武林盟,她要先去药王谷一趟。

如果她没有猜错,左息九在十年前屠了医行满门是为了两味药材,两味药材药性相补,左息九当时在医行只拿到了一味,那么那一味就让她替他寻吧,这样她还有些筹码。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忍九格外注意,生怕天蜇教的人找到她。

她又一次违背左息九的意思,心下也是十分慌张,她不知道他又会怎么折磨自己。

奔波跋涉了一天,再加上在天蜇教受到的非人的待遇,忍九感觉自己必须要调整一下再出发,不然晚上恐有危险。

忍九找到一个小客栈,意料之外的,小客栈的人特别多,想了想,这条路一个方向是通往药王谷,另一个方向是通往兀山,兀山地势险拔,山高而气寒,山脚兀林草药众多,而且多珍奇异兽。门派的弟子训练或是采集药草充库多在此地。

忍九定下一间房后,在外面坐着吃饭。

她这次的着装打扮不是上次那般惹眼,虽说上一次也只是一袭纯白衣裙,但是在人群之中更为脱俗,于是她这次便是将头发简单竖起,男子装扮,头上仍然只有那根桃木簪,虽是灰衣低调,但是那般容颜气质仍是让不少人瞩目。

“诶,怎么这里这么多人啊?”忍九邻桌的一个男子轻声的问到,不似习武之人。

“你不知道啊,每逢春季各大武林门派不分正邪都要去兀山历练。”他同桌的一个人回答道,倒像是陌生的两人。

因为人多,方圆几十里只有这一个客栈,于是是有位置便坐了下来,而空位,除了忍九这一个桌子就她一个人,还有三个空位,别的地方几乎都没有空位。

“那怎么还有看起来不像是门派新人的人啊?”那个男子依旧有些好奇。

“那不是十年前左息九屠了医行满门嘛,听说那医行掌门回到医行一看无一幸存,一气之下,没多长时间就去了,医行也没有人能重新撑起来,就流散在各个门派。”

“这样啊,正邪教都有医行的人吗?”那个男子小声的问。

“医行乃是名门正派,虽然武功低微又怎会委身邪派,”然后感受到周围投来有的邪教不善的目光,有些讪讪的住嘴,但是仍不死心的低声说,“除了被抓被逼迫的。”

“不过这左息九究竟是何人物啊?”那个男子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

另一个男子感受到客栈里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派的目光后,表情严肃,低声道:“他是议论不得的人物,天蜇教徒行踪不定,说不定现在就在你身边你都不知道。”

忍九刚开始听到他们提到熟悉的人时,心里还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听到那个男子这样说,她却是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原本还算嘈杂的客栈瞬间安静了下来,都在看着这个气质清丽脱俗容颜却美艳近妖的江湖女子。

她看起来状态很不好,脸色唇色苍白,身姿孱弱,虽是男子的衣服,但是却是女性的特征。

应是江湖中人,不然普通女子不管有没有这样的容颜,也不敢独身一人在这等偏僻的客栈。

但是欲从心来,压住理智,他们自问江湖中名声鼎盛的高手没有这样一号人物,于是色心大起,蠢蠢欲动。

忍九从容的捡起打翻的杯子,没有把那些人火热的目光放在心上,只是在琢磨着这里会不会有天蜇教的人。

她也不敢抬头打量,她对天蜇教的事务几乎一无所知。

于是轻轻地倒上一杯茶,缓缓饮下。

她自然知道有些淫秽的目光在她身上,她丝毫不在意,除了江湖顶尖的高手之外,她有这个信心全身而退,哪怕她现在战斗力不及平常的二分之一。

那惩罚和试毒损伤了她的经脉。

正当有人准备向她走来的时候,客栈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娇喝,“朗哥哥你给我站住。”

语罢门口边走进了一名男子。男子丰神俊秀,身姿挺拔,眉间的张扬跋扈丝毫未减他的风姿,甚至让人觉得他本该如此嚣张。

华朗的脸上满是不耐。

随即进来的是两位妙龄女子,一个娇俏可爱,另一个温婉如水,那个娇俏可爱的女子是青鸾阁掌门之女,黄玲儿,而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是青鸾阁的大师姐,丁晗。

黄玲儿挡在华朗面前,“我娘亲说了让你照顾我你知道吗?”

华朗也没低头看她,真是堵心,若不是因为这个娇纵的大小姐,他们早已经和大家一起到了兀山,“你自己是没手还是没脚,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吗?”

黄玲儿气急,眼眶有些红,“你!我要去找绍哥哥!”

华朗冷笑,“赶紧滚吧,别在这碍小爷的眼。”

丁晗轻轻的扯了一下他,华朗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是仍是面色不佳的推开黄玲儿,坐到忍九的那个桌子上。

生气地倒了一杯水一饮而下,才抬头看向自己对面的女子,先是惊讶,然后大喜过望,“是你啊!”

忍九其实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就知道是他,但是也并不打算与他叙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奈何客栈人是真的多。

华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忍唔”

正准备问她为什么会在这,她却拿起杯水,赶紧杵到他嘴边,都撞到他的牙了。

华朗一手捂嘴,一手接过她的杯子,幽怨地看着她,“你撞到小爷的牙了知道不!”

“真是抱歉。”忍九又拿了一个杯子,她其实在想,端是天蜇教的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会知道她长什么样吧,最多知道她名字,除非左息九真的变态到把她的画像让天蜇教的人,人手一份。

忍九低着头转着杯子,神色不明,倒是华朗偷偷瞅她一眼,确定了这是她刚才用过的杯子,有些纠结,他堂堂华家少爷怎么能用她用过的呢,还是嘴……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感到脸上发烫,手忙脚乱的灌下,然后又觉得刚才那样实在不雅,偷偷看她一眼发现她并没有看他,一时有些庆幸,但是马上又有一丝不满,小爷在她面前坐着,她竟然不看他!那个破杯子有什么好看的,然后就很郁闷。

华朗又用她的杯子倒了一杯水,这个死女人!算了,看在她长得还不错的情况下,小爷留勉强用吧。

这时丁晗也把黄玲儿劝的差不多了,但是黄玲儿仍是抽抽噎噎的。

丁晗也走了过来,这个桌子刚好还可以坐两个人。

丁晗犹豫了下,“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是对着忍九说的,忍九还没来得及说话,华朗便开了口,“你们不可以。”

忍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丁晗也有些尴尬,倒是黄玲儿哭诉到:“华朗你太过分!”

客栈众人又是鸦雀无声,刚才还觉得这群人姿态不凡,容颜出众,却没想到果然不凡,竟是武林盟的公子!

黄玲儿吼完,又恶狠狠瞪了一眼忍九,忍九无语,关她什么事?

丁晗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一周,“别的地方都没有两个座位一起的。”

“那你们不会分开坐吗?”华朗不悦,好不容易碰到这个死女人,都不能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

“我就是要坐在这里!”黄玲儿恶狠狠的坐下,她就不信华朗还能把她怎么样!

华朗看她猛地坐下,动作大的甚至还把忍九杯子里的水给溅了出来,于是拍桌站起,眼神冰冷的看着黄玲儿。

“行了。”忍九擦了擦手上的茶水,声音淡漠。

黄玲儿刚才还真是有点害怕,华朗从来都是蛮不讲理,张扬跋扈,一点都不照顾她,所以她从小便喜欢绍哥哥,成熟稳重。

华朗冷哼一声坐下,坐下的同时狠狠的瞪了一眼黄玲儿,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等着小爷非弄死你!

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个黄玲儿,整天娇气的,他爹还非得把她往他这塞。

“黄玲儿虽然任性了点,但是本性还是不坏的。”

“诶诶,死老头,你别想门当户对什么嫁娶的啊,她喜欢华绍,你让她嫁给华绍吧啊!”

“你这逆子!华绍已有婚约。”

“那祁忘忧谁知道是死是活。我跟你说,你让我娶那黄玲儿,还不如让我去娶双刀门掌门胡媚呢啊,人家双刀门不比青鸾阁强多了!”

“你这逆子!唉,罢了罢了,谁让老子就你这一个儿子!”

他爹终于妥协,每每想到这,华朗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机智过人。

丁晗还在站着有些尴尬,她可不似黄玲儿那般任性。

忍九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姑娘坐下吧。”

丁晗轻轻颔首,“多谢。”礼数让人挑不出毛病。

和忍九不同的是,丁晗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总带着些小心翼翼,而忍九却是那般的冷漠与疏离。

华朗瞪了忍九一眼,对她的做法非常不认同。

“死女人你有想我吗?”华朗看她一眼又赶紧低头看着杯子,嘴角总是不自觉的勾起,心里有些紧张。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采花贼 “死女人你有想我吗?”华朗看她一眼又赶紧低头看着杯子,嘴角总是不自觉的勾起,心里有些紧张。

忍九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想他,于是如实道:“没有。”

华朗心里突然一阵失落,但是马上又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这死女人!真不知好歹!”

忍九抬头看他,正准备说什么,好像感觉到什么的,转身便往外走去,让华朗和听着他们两个对话的人有些好奇。

忍九走到门外看到那个黑衣人正在放一只鸽子,想都没想,一个飞刀便将那个鸽子给打了下来,那黑衣人似乎想走,忍九脚尖轻点便至那黑衣人面前与他过起招来。

黑衣人不敌被忍九一脚踹在地上,正欲挣扎逃走,忍九一脚踩在他的胸膛慢慢蹲下,拔出匕首逼近他脖颈。

“你是什么人?”忍九眼神冰冷。

那男子不语。

忍九将匕首又逼近他的脖颈,“我不想杀人。”

那男子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动容,像是提醒像是警告,“小姐,尊主大人生气了。”

忍九一怔,感觉到自己手又在颤抖,将匕首离的他远了点,从他怀中摸出了一幅画,正是她的画像,她忍了忍,压下心里喧嚣的戾气与怒火,“若是我把这画像毁了你会怎么样?”

男子顿了顿,眼神有些灰暗,“以身饲养毒物。”

忍九忍着无处发泄的戾气,将画像团成一团重新塞进他怀里,“你走吧。”

男子有些愣,“你不杀我?”

忍九神色平静,“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我泄露了你的行踪。”

忍九弯腰捡起那鸽子,拿出鸽子上的信件:黑翼大人,小姐戌时三刻落脚在阳安客栈

忍九抬头,看着客栈门匾上的四个大字,'阳安客栈',把鸽子扔进了他的怀里。

“不是没泄露出去吗。”

男子不语,眼神有些复杂,忍九心中响起警铃,“呵呵,我真是天真,罢了,就算你泄露了我也没有杀你的资格。”

忍九学透了察言观色,哪怕在左息九身上压根没用,但是这个男子面色不忍,神情复杂,分明留有后招,而且他从她一进客栈就注意到她并且在华朗坐到她面前其他觊觎她容颜的人都收回了目光,他仍然在不时的观察她,而且她邻桌那人提到左息九时他分明闪过杀意。

忍九起身,“你走吧。”她要马上离开,那个男人定是通知过天蜇教的其他人。

那男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看着她进客栈的背影,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华朗这时从客栈出来,看到忍九脸色不佳,又看到不远处那个还在地上的黑衣人,“怎么了?”

那个黑衣人听到华朗的声音,起身离开,华朗正欲去追,却被忍九拉住。

“我要走了。”

“这大半夜你去哪里啊?”华朗一急反抓住她的手。

忍九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甩开华朗进客栈拿起自己的包裹便快速离开。

华朗拦在她面前,“你告诉我你要去哪?”

忍九推开他离开,“无可奉告。”

她不清楚客栈里还有没有天蜇教的人,也是她傻,各大门派都要去兀山,天蜇教徒怎么会缺席,但是她还是低估了左息九,他竟真的人手一份画像。

忍九压抑住身体的不适连夜往药王谷方向赶,并且时不时注意是否有人跟踪。

客栈内,华朗脸色黑沉,这个死女人,她不说他还不想知道呢!真是让人生气!死女人!亏他对她那么好!她竟然那么对自己!啊!真是气死了!

丁晗见他脸色阴沉的进来,有些犹豫,“那个姑娘,”

“别跟我提那个死女人!”

丁晗顶头,有些委屈,倒是黄玲儿心情不错,这小魔王也会吃瘪。

华朗坐下一杯一杯给自己灌水,甚至还狠狠地咬了几下杯檐口,好像这样就是狠狠地咬她的样子,门口走进一群黑衣人,黑衣人的气息诡异,功力难测,在门口寻视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

华朗和黄玲儿甚至客栈所有人都严肃了起来,那些武功低的人战战兢兢的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黑衣人的首领和华朗对视了一会儿,一挥手便又离开。

客栈内才传来一阵如释重负的呼气声,“刚才那是天蜇教的人吧?”

“看样子应该是。”

“果真深不可测。”

“听说武林盟众人攻打天蜇教不到三天就被打败了。”

黄玲儿拍桌而起,“说什么呢你!”

众人讪讪噤声,忘了武林盟公子还在。

而华朗仿若没有听见他们议论一般,只是面色冷静的想些什么,这副认真模样倒让众女子眼冒桃心。

也让黄玲儿脸色微红的止住了准备开罪与他的那些话,她本来是想说攻打天蜇教你为什么不去?这些人诋毁武林盟你为什么无动于衷?

华朗现在全心都是,她一定是从天蜇教逃出来的,所以天蜇教人才搜捕她,所以她才慌慌忙忙的离开,所以她才对他这么冷漠,她定是有难言之隐!

这样一想,华朗瞬间就原谅了她的冷漠,并且十分担心她的安危,她脸色那么苍白,一定是受了不少罪,天蜇教对待叛徒、逃徒向来残忍,想着便去客栈门口,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去的方向,还好,她一定不会被抓住的,那个死女人,可聪明了!

忍九出了客栈一路狂奔,她要是知道华朗说她聪明,一定会笑掉大牙,聪明?我聪明个屁,我要是聪明我就不会离开左息九,指不定现在活得多滋润。

然后心里一阵憋屈,看着树林草丛后面冒出的阴森绿光,心中一阵悲凉,哪像现在碰到狼了吧!

然后立马转身,因为她害怕不止一只,果然,一转身就看到另一头狼窜了过来。

忍九揉了揉有些发晕的头,垂在身侧的手轻动,一枚飞刀直直插进那只狼的咽喉,那狼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忍九心中大喜,却感觉后背有风袭来,连忙转身,躲过了后背的袭击,却是胳膊一痛,又一头狼狠狠的咬上了忍九的胳膊。

忍九另一只手掏出匕首,用尽全力划向狼的脖子,然后一个旋踢将其踢下去,捂住胳膊忍九连忙逃离。

由于天黑,再加上林中诡异的雾气,忍九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么方向,树都是一样的树,也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星。

忍九突然想起一句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胳膊上的血还没止住,忍九发现自己还没走出去,于是干脆靠着一棵树坐下。

用匕首划破衣服胡乱地包扎了一下,不要一直流血就好了,她现在感觉有点虚。

包扎后忍九打量着周围,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有些晕,怎么感觉都一样,想了想忍九又划下一条布条绑在她靠着的这颗树上,然后沿着一个方向走,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都是同样的树,忍九心里有点慌,突然看到前面有不一样的东西,连忙走近,赫然是她绑的布条。

这是碰到鬼打墙了么?

忍九有些疲累,干脆靠着那棵树坐下,她本是打算要不就这样睡到天亮,但是又怕天蜇教的人找到她,于是就非常纠结的睡着了,她真是太累了……

睡梦中,忍九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一阵挣扎醒来,那人却是轻笑,“呵呵呵,倒没想到小美人这么快就能醒来。”

雾气缭绕,忍九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袭红衣,像是艳鬼。

男艳鬼?

忍九皱眉,“你是何人?”

“刚好从那个客栈路过,听说天蜇教的人在追捕一位美人。”那人连语气声音都暧昧的让人脸红。

感受到那人带来的强烈的压迫感,忍九却冷静异常,走不出去的除了鬼打墙自然是阵法,江湖之内擅长奇门遁甲的,门派倒是没有听说,不过好像有一人,红衣血罗,覃泽。

江湖当中,一般以门派为首,单个人要想扬名立万要么在门派当中名列前茅,要么能在所有门派夹击中保全自己,后者几乎没有。

但是覃泽却好像突然出现一般,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忍九曾经对比过左息九和覃泽,左息九江湖众人连议论都不敢,不像他因为天蜇教而立名,反是天蜇教因为他而立于巅峰,不过的确是他将天蜇教一手带起。

覃泽,江湖未出阁的女子对他总有种矛盾的情感,一半向往,一半鄙视,传闻覃泽容颜艳丽,活还好……并且覃泽在几年前采了双刀门门主胡媚,没被追杀反而让胡媚对他念念不忘……

嗯,覃泽是个采花大盗,惹众男人嫉恨,却让女人死心塌地。

狂雷门掌门的女儿,双刀门的门主……

但是为人却也阴险狡诈,无心无情,传闻覃泽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重欲又血腥,找他寻仇的男人,无一生还……

于是时间一长也没有人惹他,就算他武功不高,但是凭借他的一手奇门遁甲好术和诡异的毒术,让人敬而远之。

“你跟天蜇教有仇吗?”忍九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古怪。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交手 于是时间一长也没有人惹他,就算他武功不高,但是凭借他的一手奇门遁甲好术和诡异的毒术,让人敬而远之。

“你跟天蜇教有仇吗?”忍九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古怪。

覃泽走近,忍九这才看清他艳丽的容颜,欲望不加掩饰,侵略性很强的目光打量着忍九,然后许是满意的轻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忍九被他盯得有些难受,微微动了动手指,一刻都不放过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很少有人敢跟天蜇教作对的。”

覃泽的眼神变得有些阴戾,“所以我才要救你啊。”

忍九继续试探道:“那定是与左息九有仇了。”

覃泽冷笑,微凉的手滑上她的脖颈,“女人嘛,话少一点才惹人疼爱。”

忍九笑的迷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了,那又有什么关系。”

“为何你会被天蜇教追捕?”

“因为我得罪过左息九啊。”

“哦,是吗?”覃泽想到那个向来高高在上,睥睨万物的人,不禁有些好奇。

“你是怎么得罪他的?”

“江湖传闻天蜇教尊主大人喜怒无常,得罪他不是很简单吗。”

覃泽轻笑,艳丽的脸上戾气极深,掐住她脖子的手也慢慢收紧,“呵呵呵,我倒有些好奇,为何你能活到现在?”

忍九丝毫不惧,只是背后握着匕首的手也紧了紧,语气平静的让覃泽都有些奇怪,“你不也活到了现在吗?”

忍九不知道江湖上的红衣血罗覃泽竟与左息九有怨,左息九怎么会留着他?

覃泽松开她,声音阴鹜,“我以为你会了解他?”

这样的话,他与左息九对上,胜算是不是就会大一点。

忍九垂眸,“我的确不了解他。”

覃泽的手慢慢抚到她的脸上,欣赏着这浑然天成的绝美容颜,“罢了,我不想做你的朋友,”

忍九依旧是靠树坐着,看着覃泽离她咫尺的脸,听着他在她耳边喷洒的暧昧气息,“我只想做你的男人。”

覃泽阴邪狡诈,却也自傲,他一向不屑与女人为伍,因为他见多了女人在他面前不住求他的模样,啧啧,真是让人恶心呢。

忍九唇角微勾,学着他的样子贴近他的耳朵,“真不巧,”

手腕翻转,直至他的命门,覃泽躲过,却被划伤了脸颊,伤口颇深。

忍九撑着树倚着,她感觉腿有些软,想必是这雾里有什么问题,毕竟这雾来的诡异。

但是她却是微扬下巴,轻舔下唇,神情倨傲,美的像妖,“我只想跟你做朋友呢。”

覃泽眼神凌厉,轻抚自己脸上的伤口,伸出舌头将手指上的血舔的干净,突然笑道:“呵呵呵,我对女人向来温柔,不过,你要成为例外了。”

说着便以手为爪,招式狠厉。

忍九吃力的挡着,出言刺激,“怎么,把你脸划伤了怕勾引不到女人了吗?”

她的语气不屑,俨然是将他看作以色侍人的废物。

覃泽被激怒,却依然冷静,虚晃一招将她禁锢在树上。

忍九背对着树,前面紧贴着覃泽,甚至忍九都感觉到他身上热的烫人。

“你应该庆幸,你有这样一张能够以色侍人的姿容。”

他将同样的话扔给她,看着她慢慢狠戾的精致容颜,继续刺激她,“我会换一种方式,放心,你会很开心的。”

她想激怒他,以此来抓住他的破绽,她成功了一半。

他也想激怒她,以此来让她失了理智,彻底臣服于他,他也成功了一半。

忍九恨极了那些只知道用女人来寻欢作乐的人,就像十年前,哪怕要杀她一家三口,却仍想着折磨她和她娘的淫秽之徒,那种恨是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也无法缓解的恨!

忍九眼睛通红,浑身戾气,双手被覃泽的一只手扼住举过头顶,双腿被覃泽的膝压住,就连下巴也被他另一只手扼住。

忍九动弹不得,看着地上的匕首,突然感觉到有些无助。

但是几乎在瞬间,她的戾气尽退,身子柔软孱弱,双眸含泪,端的是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心伤害,“覃泽,给我一个痛快。”

苍白的薄唇轻启,覃泽听到了她只求一死,就算死也不愿委身与他吗?

“刚才你不是这样的呢,美人计如果对我有用的话,我怕是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覃泽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他向来如此,哪怕真的动容也不会心软,她不和他一样么?

“奥,忘了说了,你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

他说着低头,气息洒在她的脖子上,轻轻舔了一下,忍九浑身颤抖,像是满意她的反应,“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负呢。”

说罢咬上她的脖子,忍九轻哼出声,表情平静,眼神冰冷,她在等。

在覃泽沿着她的脖子轻咬舔舐到她的下巴时,忍九闭上了眼。

“把眼睁开!”他又轻咬一下,摆明了想要羞辱与她。

忍九顺从的睁眼,眼中是他想要的被羞辱之后的愤恨与悲戚。

覃泽满意,慢慢舔上她的唇,有些粗暴急切的侵略占夺。

忍九眼中划过一丝精光,狠狠咬住了他的舌头,在覃泽吃痛对她手的禁锢松了一点后,忍九猛地抬膝踢向他的命根,覃泽松开她,忍九不急着去捡匕首,几枚飞刀飞出,扎在了覃泽的几大穴位。

忍九这才不急不缓的捡起匕首,拖着疲软的身体与他缠斗,忍九的几大穴位大有讲究,覃泽的行动竟也被拖迟。

忍九嘴里还有他血液的味道,她本来能伤了他就离开,但是心中叫嚣的戾气让她一定要打败他,然后再狠狠羞辱他,就像刚才他对她那样!

果不其然,满是戾气的忍九,对上还有些意外的覃泽,忍九胜了。

几乎是超负荷打斗的忍九头晕的更厉害,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覃泽,像是不可一世的女王,让覃泽感觉刚才被他束缚的人不是她一样,覃泽这才意识到,“你都是装的?”

语气肯定,看向忍九的眼中除了狠厉还多了几分恨意。

忍九轻笑,抬脚踩上他的胸膛,将欲坐起的他又给踩了下去。

覃泽紧握拳头,指甲将手心扎的鲜血直流而不自知,他恨死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恨了十年!

忍九欣赏着他愤恨羞怒的表情,“知道我为什么活到现在了吧。”然后慢慢弯腰,想捏住他的下巴,却突然脑袋一空,没有意识的直直的砸了下去,眼看那张极美的容颜就要贴上他的脸,突然意识回归,连忙起来。

覃泽却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心跳也快了许多。

忍九调整了一下,刚才真是将她吓死,却不知道刚才也是吓了覃泽一跳。

忍九捏住覃泽的下巴,看着他还有些恍惚的表情,心中不满,另一手旋转匕首,插进了他胸口,不致命却痛的让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让他明白他现在正在被人羞辱。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还活到现在了,”

她的匕首在他胸口轻轻画圈,时轻时重,“因为左息九可能就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人。”

像是戳到了覃泽的痛处,覃泽大怒想要起身,却被她又狠狠踩下去,胸口又划了一道像是惩罚,“怎么了,说到你痛处了吗?左息九压根就没把你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蝼蚁的生死又有什么好在意的,你说是不是?”

忍九轻笑,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像剑,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心。

覃泽笑,笑的有些癫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杀了我!杀了我!要不然我总有一天会将你剥皮抽筋!不!不对!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尤其是对你们女人来说,之后再剥皮抽筋!杀了我呀!”

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但是就这样死了不甘心呐,好不甘心!

忍九被他吓了一跳,连戾气都退散了不少。

“你不杀了我!我总有一天会折磨死你!”

覃泽还在出言刺激着,像是在求死,又像是在赌她是否会放了自己。

忍九神色平静地又用匕首在他胸口戳了一个窟窿,覃泽冷静了下来,恶毒的看着她。

美艳绝伦的脸上因为鲜血伤口和狰狞的表情更像是夜晚的艳鬼。

忍九把匕首慢慢放到他的脖颈,感受到匕首的凉意,覃泽慢慢闭上双眼,眼中有一丝灰败,是解脱吧,这是解脱吧,但是真的不甘心啊!

忍九慢慢开口,“你我之间并无冤仇,你羞辱我在前,我伤你在后,你不该有什么怨言。”

夜凉如水,她的声音比夜还凉上几分。

“你与左息九之间的恩仇,与我无关,你又何必非要杀了我。”

“哼,死都要死了,你说这些做什么?”覃泽看着她,眼中满是嘲讽,只是不知道这嘲讽的是谁。

“我若是不杀你呢?”

覃泽有些吃惊,随即冷笑,“还没玩够吗?你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在我听见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喜过望,然后你再对我冷嘲热讽,字字诛心之后,再杀了我。”

“从一开始,我就只是自保而已。”忍九不怒,神色平静。

“那你想要什么?”覃泽有些戒备的问到。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离开 “那你想要什么?”覃泽有些戒备的问到。

“我什么都不要,只是下次见面,你我如同陌路不要争锋相对便好。”

“好。”覃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承诺对他来说算什么?算个屁!

忍九没动。

覃泽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红衣血罗的阴险狡诈是出了名了。”

覃泽并没有被戳破心思之后的窘迫,反而是不屑的看着她,“既然不相信你还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覃泽以为她要杀了自己的时候,忍九又在他胸口戳了一个口子,覃泽痛哼一声却只是笑着看着她,他越发的坚定刚才说出的话了怎么办?这样的可人儿就应该让他好好'疼爱'她,他一点都没想要和她形同陌路怎么办?

忍九在他身上摸了摸,柔软无骨的小手让覃泽有些心猿意马,最后将他身上的值钱的东西全都搜刮干净,“你这个阵法怎么出?”

覃泽笑着看着她,眼里仍是不加掩饰的欲望,“要不我们一起困死在这里吧。”

他的眼里有丝疯狂,和她一起死在这里想必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忍九不喜欢他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淡淡道:“我不会死,但是你不一定。”

然后将匕首轻轻下移,从胸口轻划向下,却让覃泽轻吟了一声。

低沉魅惑的声音让忍九眉头一皱,嘲笑道:“你还真是放荡呢。”

向来形容男子的用的便是风流倜傥,形容女子用的便是放荡淫邪。

这次忍九却把这反着用了,心中莫名的舒坦。

倒是覃泽听到她的这番话有些古怪,这女子果真,,胆大妄为,却在感受到她匕首的位置时脸色黑沉,“阵法在你绑着布条的那棵树上。”

他刚说完,忍九一掌劈晕了他,朝着那棵树走了过去,只要知道方向,她有的是信心走出去。

忍九出了阵法才发现,天色已经见亮,往身后一看发现并无覃泽的身影。

忍九轻笑,这厮当真阴险狡诈,这么惜命,还知道给自己留一个安全的地方。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忍九是想杀了覃泽的,他那般羞辱威胁于她,她本不该留他活口,但是却迟迟下不了手,她真的害怕,害怕杀了他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他也并非罪大恶极,只是同她一般自保而已,她害怕入十八层地狱,父母都在天堂呢,她不想孤零零一个人,也怕死后看不见父母期待的眼光,害怕父母失望。

父母不在了啊,左息九又怎会教导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只从那些书上知道慈悲为怀,得饶人处且饶人。

更何况,忍九眼神一冷,让人心寒,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冷笑,他不是和左息九有仇么,怎么能现在就杀了他。

深深地叹了口气,忍九低头,眼中满是挣扎,她刚才怎么能那么想,左息九有恩于她,可是那一刻,看着覃泽眼中的不甘,她是真的下不了手杀他,他像极了垂死的自己。

忍九有些吃力的扶着树,看着高低粗细不一的树有种莫名的心安,总算不是都一样了。

走了一会儿,忍九有些疲累的靠树坐下,突然好像听到有什么人往这里来。

忍九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紧紧地握着匕首,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听声音不像是天蜇教的人。

忍九依旧坐着,却是一触即发的戒备着,她平静如死水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声音的来处。

“是你啊。”忍九松了一口气,看着身着深沉的黑衣的俊美修长的男人有些惊讶的立于她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华绍的语气慢慢变冷,尤其是看到她这幅狼狈的模样,还有脖子上的暧昧痕迹。

接着,华绍一把拎起她,像是拎小鸡般的轻松,轻松到让他有一丝惊讶,“你脖子怎么回事?”

华绍眼神冰冷的看着她,浑身上下都是隐忍不住的怒气,甚至还看到她的唇角在苍白的脸上有一丝不正常的红肿。

忍九歪头蹙眉,不太喜欢他这种质问的语气,“我受伤了看不到吗?”

华绍冷着一张俊美的脸,低头帮她处理胳膊上的伤口,她自己包扎的实在是不忍直视。

“这是狼咬的,你脖子上的也能是狼咬的?”华绍的语气不太好,他说话之前酝酿了酝酿,但是实在是忍不住。

她明明是他的未婚妻,他为她守身如玉了二十多年,她倒好!

“我碰到了覃泽。”忍九语气平淡,似乎在说昨天晚上吃了什么饭一般。

倒是把华绍吓了一跳,红衣血罗,那个对女子……

然后担忧的握上她的手,“你没事吧?”

忍九推开他的手,没有将他眼底的失落放在心上,“哼,有事的是他。”

“你的伤”

“不要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忍九开口询问。

这是忍九第一次这般主动对他,虽然她可能并不是关心他,但是他还是开心,“我要去药王谷。”

“能不能带上我?”忍九的语气平淡,没有请求的态度,倒是眼中有一丝怅然。

“你也要去?”华绍有些惊讶。

“嗯。”忍九低下头,没有过多言语。

“好。”

“你,你能不能背我?”忍九咬唇,有些为难,有些尴尬,她现在是真的不好走。

华绍俊美的脸上先是讶异,随后又划过不自然的红晕,动了动手指,一时也没有说话。

“你不是都抱过我了吗,背一下,应该没什么吧,”忍九有些纠结,“还是你受伤了吗?”

华绍转过脸,“你当时,你当时那是昏倒了。”

忍九心里有些想骂人,你装什么装装什么装,装什么纯情小白兔,要不是老子受伤用得着你吗?

于是,忍九吃力的站起身,“走吧。”

然后越过他就朝前走去。

华绍有些纠结的看着她颤颤巍巍的背影,耳朵一红,大步走过去,公主抱起忍九,转身就走。

忍九一惊,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华绍目视正前方,神情严肃,但是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你走错方向了。”

“这样抱着不累吗?”忍九有些好奇,他喜欢这样抱她,左息九也喜欢这样抱她。

“不累。”忍九没有看到华绍嘴角的笑意,甜到人心里。

忍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让华绍好多想问她的话都堵在了喉咙,不过看着她熟睡的侧颜,华绍有些满足的笑了笑,以后有的是机会问她。

华绍回到武林盟之后又打听过祁忘忧还打听了忍九这个名字,发现一无所得,好像是凭空出来的人似的,这让他有些不安,她的十年时间,他都没有参与。

到了药王谷口,忍九还没有醒过来,华绍也不叫她,抱着她便进去。

药王谷是真的一个谷,谷内四季如春,鲜花盛开,各种草药众多,小动物也很多,就像是一个充满灵气的地方。

谷中溪水清澈,如若无物,溪中鱼儿似凭空而游,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忍九醒来的时候看到白花花的毛发,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胡子,忍九心中新奇,揪了揪那胡子。

“诶诶诶,你这小女娃,快松开快松开!”白发白眉仙风道骨的老头也揪着自己胡子往回揪。

忍九皱眉,就是不松,两人一时还僵持上了。

“鬼老。”华绍的声音传来,忍九手一松,那个叫鬼老的仙风道骨的老人便骨碌到地上。

“诶,你这小女娃!”鬼老气急败坏,捋捋胡子,卷起袖子就准备跟她打架。

华绍一下挡在他面前,也隔住了忍九好奇的视线,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胡子和头发都白的这么均匀的老人呢。

鬼老正准备斥责华绍,忍九却先一步推开华绍,好奇的看着老头儿,“你的眉毛为什么也是白的啊?”

鬼老哼哼的给了她一个白眼,“因为我老了!”

“别的老人怎么不是这样呀?你多大岁数了呀?”

“嘿,你这女娃,不知道问人年龄是很不礼貌的事吗?”

“可是问女子年龄才是不礼貌的呀,鬼老也是女子吗?”

“我不是女子!我也不记得我多大了!”鬼老冲她吼到。

“你为什么叫鬼老呀?”

“因为我姓鬼!”鬼老咆哮到。

“好的吧。”忍九又有些兴致缺缺。

“可以喝药了吧?”华绍的眼中带着宠溺,还伸手想摸摸她的头。

“这是什么药呀?”忍九拒绝了华绍喂她,端起了药碗。

“抑制情蛊的。”鬼老还在那里梳理他的胡子,有些随意的说道。

这话却是让忍九和华绍一愣,情蛊?

“你身上还有其他的毒素都没有去除干净,种类繁多的简直让人咂舌,啧啧,小女娃你怕不怕呀?”鬼老瞅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害怕的情绪。

哪知道忍九只是轻皱眉头的喝着药,心想这药有点苦。

“小女娃!”见忍九不理他,鬼老提高了音量。

忍九放下药碗,擦擦嘴,“怎么了?”

“你不害怕吗?”

忍九想了想,“还好。”

华绍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这些年,怎么回事?”力道有些重。

忍九不满的推开他,埋怨道:“放开我,能不能轻点,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不温柔。”

华绍终于在她口中听到了以前,不由得松开了手,“你别怕,鬼老会治好你的。”

“诶诶诶,小绍子,我什么时候说会治好她了?”鬼老不满的瞪他一眼,然后冲忍九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奇药 “诶诶诶,小绍子,我什么时候说会治好她了?”鬼老不满的瞪他一眼,然后冲忍九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忍九:“”

有毒吧这个老头。

华绍薄唇轻抿,“你若是不救,我也就没功夫帮您去兀林找药材了。”

“什么什么什么!你小子答应帮我找了,诶呀,多大点事儿嘛,就算你不帮我找我也得救是不是,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呵呵呵呵”鬼老捋着胡子眼都眯成一条缝。

华绍看了他一眼,不与他计较。

然后鬼老笑眯眯的眯起眼,“小绍子,这小女娃是你什么人啊?”

语气贱的一批,眼神贼溜溜的往忍九脖子上的暧昧咬痕瞅。

华绍又想起来了她被别的男子亲吻,不由得心中抑郁怒气难平,但是又想到她几乎落入覃泽手中,又有些心疼后怕。

于是华绍揪着鬼老胡子就出去了。

一路上没少摧残药王谷的花花草草,以泄自己心头之愤。

等出去之后,鬼老从华绍魔爪中拽回自己的胡子,表情少见的严肃与认真。

“小绍子,这女娃不简单啊!”

“我和她从小就有婚约在身。”华绍以为鬼老怀疑她,想为她澄清。

鬼老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如今年岁不大,但是内力却深厚,想必是从小练功,”

华绍静静地听着,祁叔父是不愿让忘忧练武功的。

“而且她身上的情蛊不下于十年,你知道情蛊是什么吗?”鬼老接着刚才的话说,若那个小女娃和小绍子只是朋友还好,若是夫妻的话,实在不妙啊。

华绍摇摇头,但他心中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情蛊情蛊,顾名思义,“是不是不能动情?”

华绍感觉自己的声音格外的嘶哑,他想起初见她时,他明明没有伤她一丝一毫,她却吐血晕了过去,“她是不是永远无法爱上我?”

华绍抬头,眼中的无助和害怕让鬼老心酸。

鬼老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尽管为华绍感到心酸,他更心疼那个小女娃,“如果解不了的话,差不多是这样,并且不止这样。”

“什么意思?”

“情蛊,乃是不能动情,她不仅不能爱上任何人,其他的情感也不能有,包括过喜、过思、过忧等等。”鬼老心有不忍。

“那你说,这情蛊在她体内,不下于十年?”

鬼老有些担忧的点点头。

“可有办法?”

“有是有,只有下蛊之人才能解?”

看华绍脸色不太好,鬼老忍了忍没有将另外一件事说出来。

扭头看了一眼屋子,却发现忍九不知何时在门口站着,静静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风微轻,衣袂飘飞,胜似跌入凡尘的仙,又像幻化成人的妖。

“小忧,”华绍有点担心她知道真相,连忙过去想要抱住她,告诉她别怕。

忍九躲开他,神色淡淡,“我叫忍九。”

“九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会记得的!”华绍看到她越发疏离的态度心下发慌。

忍九绕过他,走到鬼老前面,“鬼老,我来药王谷只求一药,不管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定答应,若是我做不到,我必会想方设法做到。”忍九自觉她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来这里不是为你身上的毒?”鬼老有些惊讶。

“不是。”

“忍九!”华绍拽过她的胳膊,脸上带着乞求,“听话好不好?”

鬼老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严肃的看着忍九,“你可知道,你身上不止有多种残余的毒素,还有噬魂丹。”

忍九垂下眸,“知道。”

噬魂丹大概是初次见面左息九给她吃的那颗丹药吧,她说她会终身效忠于他,他不信,或者说,他不在乎。

忍九苦笑,心口有丝疼痛。

残余的多种毒素,定是她试毒之时留下的,她试的各种解药,又何尝不是一种毒药,想想她能活到现在,真是命贱呐,上天都不要她这条命。

“那你可经历过噬魂丹发作?”

忍九抬头,“并没有。”

“噬魂丹发作在月圆之夜,阴气最重之时,不是像情蛊般撕心的痛,是一种超越肉体,让你灵魂都感觉到无法生存却又求死不能的痛。”

鬼老有些恨恨的说着。

“我知道了。”忍九依旧平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还真是左息九的作风。

鬼老有些责备的瞪她一眼,然后有些郁闷,“你这小女娃,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解药?”

“我并不打算解毒。”忍九依旧平静,平静地让鬼老觉得,她似乎并不会受情蛊之毒,会有什么事能引起她情绪剧烈波动?

“祁忘忧!”华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差点摔在他怀里。

“华公子请自重。”忍九有些冷漠地看着他满含怒气的俊颜,眼神越发刺骨寒冷,都说祁忘忧已经死了,她不是祁忘忧她是忍九!

祁忘忧?呵,忘不了忧呢。

华绍看着她越发冰冷的双眸,心中竟也隐隐作痛起来,这是他从小喜欢又惦念了十年的人啊,她凭什么跟他说让他自重,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妻子!“这毒你必须解!”

命令的语气,让忍九的眼神越发寒冷,也让鬼老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不解。”忍九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气。

“解!”

忍九冷漠的看他一会儿,却是低笑出声,“呵呵呵,华公子,你跟祁忘忧自小有婚约在身,祁忘忧已经死了,我忍九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华绍终于听到了自己最害怕的话,最害怕碰见她时她冷漠的目光,最害怕她与他再无瓜葛,他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明明早就想到了他们再见面时的场景,她恨他也好,不认识他也罢,甚至就连她冷漠的眼光他也能接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拒绝了他们之间的婚约呢?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从她见面时说的那些话中就该想到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疼呢?

“九儿,九儿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华绍有些慌张,就像是一个被大人丢弃在野外的孩子,拼命的想抓住一些东西,又像是在悬崖边上死死攀着崖壁的不愿放手的人,一放手便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没有开玩笑。”

“九儿,毒你不想解咱们就不解,不要取消婚约好不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华公子,我们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

“九儿不要闹了好不好,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不要闹了好不好,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忍九蹙眉,她什么时候跟他闹了,而且他的情绪很奇怪,他当时不也答应了说是重新认识吗?忍九有些不耐,“没有闹。”

“九儿,九儿我知道错了。”华绍俊美邪肆的脸上再不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忍九也感受到了他整个人的不安。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扭过头不去看他,她从一开始就跟他说的够清楚。

华绍慢慢松开她,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冷的让他发抖,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她面前走过,用了好大力气才从自己怀里拿出她从小视如珍宝视若生命的吊坠,慢慢蹲下,像是在承受什么惨无人寰的酷刑,有些颤抖的将吊坠放在地上,忍住胸口翻腾的血气,轻功离开。

到了药王谷口,华绍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什么都没有了是不是?他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九儿也不要他了!九儿为什么不要他!

“哈哈哈哈哈啊!”华绍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九儿不爱他!甚至也不要他!他知道错了,他明明知道错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要他!她为什么对他这么狠心?她可以不爱他的,她想要怎么样都可以的,他甚至从一开始就顺应她的意思忘记从前重新认识,可是我爱你啊!从前我可以装作忘记,可是爱你让我怎么掩饰?

华绍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离开。

鬼老目瞪口呆的看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这是感情破裂了吗?

“你跟小绍子?”

忍九仍然平静的不像话,跟刚才华绍失魂落魂像是丢了全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捡起那个吊坠,小心翼翼的将吊坠重新戴在脖子上,莫名的有些心安,这是她唯一的寄托。

“我们两个没有关系。”

鬼老讪讪,感觉不应该再问,只能转移话题,“你说你需要什么药材来着?”

“水晶兰。”

见鬼老面有难色,忍九稍微有些着急,“怎么了?不可以么?”

“这倒不是,就是我这没有。”鬼老有些尴尬,他这堂堂药王谷竟连一味药草都没有,关键是没有药草还被人发现了,这让他堂堂江湖第一药神的脸往哪搁!

“那什么地方有?”

“兀林嘛,应该也没有,水晶兰一般生存在较高的地方,喜暗,生存条件苛刻,我这里没有很正常嘛!”鬼老小声说。

忍九一把揪住他胡子揉了揉,揉的乱糟糟地,“那到底哪里有?”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寻找 “诶诶诶,你这小女娃,不要动我胡子,我好不容易才捋顺的!你去兀山!去兀山看看!”鬼老炸毛,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梳梳理自己的胡子。

“多谢鬼老,若是鬼老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必定万死不辞!”说罢就离开了,她要赶紧找到水晶兰,毕竟天蜇教神通广大,她每一刻都有被抓回去的危险,等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左息九的怒火。

“兀山危险重重,小女娃要当心呐!”鬼老在后面吼着,有些美滋滋的,幸好她没有在意堂堂药王谷竟然没有她要的药草。

当年左息九修炼乾坤诀走火入魔大伤心脉,每每月圆都要承受噬心之痛,故此他屠了医行想要找到玄火芝和水晶兰,结果医行只有玄火芝,也不知为何他迟迟没有找到水晶兰,就此作罢。

左息九在那十年来,每当月圆之夜便会命人给她熬上一碗药,然后自己去闭了关,忍九不知道左息九给她喝的是什么药,也不知他闭关时究竟有多痛。

他们两个向来如此,一个不敢多问,一个不会多说。

忍九在离开药王谷时将自己弄的乱糟糟的,以此来躲避天蜇教的追捕,药王谷虽是进着不好进,但是出着很容易,忍九一会儿便走了出去,走到了不时有江湖上人经过的那条道,心想这定是通往兀林的。

忍九低着头,压了压在药王谷拿的帷帽,挡住了别人好奇的目光。

到了兀林口才发现,兀林果然与别的树林不同,兀林里面的树木高大,并且种类繁多,忍九只能叫出来几种树的名字其余的都叫不出来。

并且兀林当中的杂草藤蔓荆棘什么的长势甚旺,尤其是在这阳光都不怎么能穿透下来的情况下,显得有些诡异森凉。

“这林子外面这些帐篷是怎么回事啊?”一个路过的老农问旁边年轻的男子。

“诶呀阿爹别问了,这些都是江湖中人,来这里历练采药的。”

“奥奥,那我们要不要过去拜访一下,也好让咱家崽儿跟着他们学点功夫。”

“学什么功夫,”年轻男子语气有些不佳,然后压低声音,“万一拜到邪教可怎么办,我们快走。”

“好好。”老农有些慌张,没想到这里还有邪教,真是可怕。

江湖中人大多都是有帮有派,像是忍九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少数,就算没有帮派的江湖游侠也早在来之前就集结好了队伍,毕竟这兀林虽草药众多,却也有很多危险。

“那个男子当真英俊无比,要是我的夫君,要我的命都可以。”

众人都在那里休息,或者是扎帐篷,像他们这些门派较小或者是没有门派集结而来的人只能在这里扎营。

武林盟和四大门派就不一样了,这兀林外围较为安全,没有什么过于凶猛的野兽和毒物,但是兀林中部就不一样,更别说兀林深处接近兀山的地方,更是凶险无比,不仅有野兽毒物,还有天然的阻碍,事到极处必有妖,那也深处的野兽委实不好对付。

武林盟和四大门派的帐篷安扎在兀林之中,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地就是兀林中部,邪教只有一个天蜇教就在武林盟以及四大门派的对面,却安然无危,着实让人唏嘘。

忍九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帷帽将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挡的完完全全,听着不远处那个女子的惊叹并无什么反应。

英俊的男人?她自己的小命都还不好保,哪有什么心思注意英俊的男子。

所谓饱暖思**,这命都快没了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

忍九继续闭目养神,却听见一阵惊叹,男人的惊叹。

忍九没有睁眼,想了想又觉得如果都抬头看了自己不看反倒会惹人注意,忍九这才将头抬了一点,注意着其他人看的方向,却刚好与一个妖艳似鬼的男子眼神相对。

忍九眼神微眯,看着那妖邪的男子血红的衣服敞开,露出结实性感的胸膛,可惜胸膛上有好多伤口和划痕。

“阿泽,你这是怎么了?”另一个一袭红衣,身段惹火,容颜娇媚的女子心疼的摸着他的胸膛。

忍九低头,那群男人应该是被这个红衣女子惊艳到了。

覃泽搂着胡媚的软腰,轻轻的摩擦着,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忍九,“无碍,只不过被一只野猫给伤了。”

看到忍九依旧低着头,覃泽嘴角带笑,大手却是恶趣味在胡媚的身上作乱,惹得胡媚轻轻的捶在他没有受伤的地方,“你讨厌死了。”

忍九依旧毫无反应,她在思考退路,如果覃泽现在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暴露在别人面前,她应该如何全身而退且不被天蜇教的人发现。

想了想,忍九觉得不被发现不太可能,如果被发现,那就往兀山逃,天蜇教的人应该不会去兀林深处,就算去了也不好能找到她。

想到了退路,忍九也不慌了,拿起干粮和水慢慢的吃了起来,看也没看覃泽一眼。

覃泽眼神越来越暗,却是笑出声,搂着胡媚就进了兀林,“哈哈哈,讨厌我呀,那我今晚可要好好向你赔罪了。”

像是有意给忍九听见似的,他说话的声音不小。

“你这次怎么会想到人家,这段时间又找了几个小姑娘?”端是众人都听说了双刀门掌门胡媚被红衣血罗采了之后便身心都陷了进去,却也不知道陷的这么彻底。

以前的胡媚虽是重情.欲却也没见她对哪一个男人这般温柔忍让,这覃泽倒好,一次就让胡媚死心塌地,为他不再看其他的男人一眼。

“还想他是你夫君吗?”那个女子旁边的女子碰了碰她。

女子脸色通红,听到覃泽大庭广众那般大胆的话,连连摇头,却在心里不由得浮现了一些画面,让她的脸更红了。

“那个女的是双刀门的胡媚了?”

“是啊,搂着她的应该是覃泽。”

“妈的,那娘们的身材可真带劲,要是让我”

“你不想活了!”一个男子赶紧捂着他的嘴。

“咋的,说都不让说,那我晚上要做梦梦到她”

粗鄙的话还没说出口,一个拿着双刀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将那个男子的头砍下,血溅在旁边提醒过他的那个男子身上。

“我我我,我没有说过,我也没有想过。”

那个那些双刀的男子这才冷冷地冲着众人道:“我家掌门不喜欢听见这些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

众人噤声,这意思是那个红衣男子说出来就可以是吧。

等那个拿着双刀的男子离开,才有人小心翼翼的问到,“那个红衣男子是什么身份啊?”竟能让四大门派排名第二的双刀门胡媚如此对待。

“红衣血罗,覃泽。”

这下没有人再说话。

而最开始说想让覃泽做她夫君的那名女子在得知覃泽身份时埋下了头,通红的耳垂和脖子却是将她的想法暴露了。

“你该不会真想让那个采花大盗采吧?”旁边的女子小声调笑到。

“哪有!”那名女子脸上却是不自觉有了带着羞涩的笑。

“你说,会不会有人是他的最后一个啊?”那个女子羞红的脸上还带着期盼,如果他采了她之后,不再去找其他的女子,夜夜只有她……

“别想了,胡掌门那样的美人还没想当人家的最后一个,你倒好。”

女子闷下头不语。

忍九吃完之后便进了林子,天色渐晚,晚上的兀林更是危机四伏,别人都进帐篷休息了。

忍九一个人默默的进了兀林,倒不是她非要晚上找,就是她一个人在外面没有帐篷很尴尬的,而且也很显眼,倒不如就去找个山洞。

兀林虽为兀林,却非平地,自然会有山洞。

兀林外部的确有一些小的毒物和野兽,对忍九也不算威胁。

忍九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有火把,并且有大片空地,想着便是武林盟和天蜇教的根据地。

忍九此时手里拎了一只兔子,这样可以说是刚采集草药顺便打下的兔子,比她深更半夜进兀林正常的多。

“什么人?”背后突然响起一道阴沉诡异男声,随即忍九感觉到了来人不少,均是诡异的气息,像极了天蜇教的人。

忍九没敢回头,那人声音有些冷,“带回去。”

“白羽大人且慢!”

这声音忍九有些熟悉。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忍九感觉一抹柔软抱上了自己胳膊。

“各位大人,在下是青鸾阁的陈小小,这位是我的师姐。”

忍九低着头,转过身。

白羽仍然盯着忍九。

忍九帷帽压的极低,白羽猛地伸手,忍九侧身躲过。

陈小小挡在忍九面前,忍九依旧侧着身,微微低头,“我师姐在外出历练之时遇到歹徒不幸脸上受伤,你们天蜇教人怎能如此无礼!”

陈小小的兄长陈扬也挡在她们前面,“天蜇教虽大败我武林盟及四大门派,但也不代表你们可以如此欺人!”

陈扬直接搬出武林盟和四大门派,天蜇教向来不与人结怨,也不会主动攻击那个门派,他们向来行动随心不受世俗礼法约束。

不过在兀林这边,虽然天蜇教的人数远远少于武林盟以及四大门派,却依然能够稳稳当当的在他们对面安营扎寨。

一方面是武林盟忌惮天蜇教的实力,另一方面天蜇教在兀林所求大多毒物,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见白羽仍旧盯着忍九。

陈扬皱了皱眉,道:“你这般欺人太甚,如若真的引起两派交恶,令尊主怕也出师无名!”

陈扬的言下之意便是,你要是敢动我们,我们联手把你给灭了,左息九也不一定会管你们,会为你们报仇。

白羽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心上,一副不见到忍九的容颜誓不罢休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险处求生 白羽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心上,一副不见到忍九的容颜誓不罢休的样子。

忍九慢慢握紧了手里的飞刀,思索着逃跑的几率有多大,还有被抓回去应当如何求饶。

“大人,尊主有命令下来。”

后面一名黑衣人拿了一张纸条过来,白羽看完,手指微握,纸条便散为粉末,又看了忍九一眼,这才抱拳对陈扬道:“多有冒犯,告辞。”

语气算不上恭敬也说不出不恭敬,就是没有放在心上那样子,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等到白羽他们走远,忍九才松下一口气,“多谢。”

这一男一女赫然就是五毒教的'余孽'。

“姐姐,天蜇教的人为什么会追你啊?”陈小小心思单纯,只是好奇这么好看又善良的女孩子怎么会被人追捕。

倒是陈扬拽了拽她,示意她不要问下去,“姑娘接下来打算如何?”

陈小小被拽,嘟起小嘴,有点不太开心,不过看了看她的英俊非凡的哥哥,又看了看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姐姐,眼睛滴溜溜的转。

忍九摸了摸手上的兔子,“我一会儿去兀林中部。”

“可是天色已暗,就算是我们掌门也不敢夜晚待在兀林。”陈扬不太赞同她的做法。

“无妨,我会注意的。”

“要不然姐姐跟我回去吧,就是可能会委屈姐姐跟我们一起睡了。”

陈小小是青鸾阁徒弟,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身手在青鸾阁也是新生翘楚,只不过没有背景,她住的自是不能与掌门之女相提并论。

她们是一群人在一个帐篷睡的。

“不用麻烦了。”忍九拒绝。

陈小小也没有很伤心,她那群师姐妹才不配和我天仙般的姐姐住在一起呢。

“多谢两位今日相助。”忍九抱拳,表情淡淡,眼神却不自觉温和下来。

“本来就是我们欠你的。”陈扬声音低了下来。

忍九抬脚离开,“你们并不欠我什么,这次的恩情,忍九铭记于心。”

“哥哥,姐姐不是叫忘忧吗?为什么说是忍九呢?”

“不管是谁,她都只是她而已。”

陈小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忍九绕过他们扎的帐篷,越发小心的向兀林中部前进,不断地注意周围的情况。

只是突然,忍九停下了脚步,听到与这个环境极不相符的声音,听着声音便知道那边的蜂狂蝶乱。

忍九脸微微烫,在心口疼痛传来时,忍九稳了心神。

越发冷静的辨认着声音是从哪个方向穿来,身形小心缓慢的移动。

只是声音越发急促,忍九一小心移步侧身却是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

“阿泽,饶了我吧。”胡媚的声音软的让人耳朵发烫。

饶是忍九去过一次青楼,却也被不远处实打实的场景给吓了一跳,她捂住跳的极快的胸口,慢慢的往后退。

耳边仍萦绕着胡媚让人心跳加快又惑人的声音。

“这就求饶了?我还没开始呢?”覃泽若有若无的向忍九躲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浓。

忍九慢慢的往远处挪着,她怕不小心踩到什么树枝之类的被发现。

等离得差不多够远了,忍九这才加快了速度远远的跑开。

忍九跑着,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却是想起了那次在湖边左息九霸道而又不容拒绝的吻,心下微冷。

摇了摇头,忍九赶紧找了一个山洞,检查了一下,拾了些干柴点上,虽是春季,但是兀林中部的山洞还是有些寒气。

胡乱收拾了一下,忍九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天蜇教,月色微凉,桃花树下,微风轻起,纷纷桃花落下,像是昆仑仙境。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忍九低头跪在那个漂亮的像是妖孽的男子面前。

左息九把玩着扇子,漫不经心,“是吗?错哪了?”

“徒儿不该未经师父允许擅自离开。”忍九咬咬唇,很奇怪的她竟然不感觉害怕。

“站起来。”

忍九默了会儿,站了起来,她真的不喜欢命令的口吻,命令的语气,更不喜欢她自己不得不服从的处境。

左息九像往常一样,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脸,“那你说,为师该怎么惩罚你?”

忍九低头不语,她不知道天蜇教有多少折磨人的方法,但是上次的疼痛,让她不由得浑身发抖了起来。

“呵呵呵,九儿开心吗?”他的手慢慢抚到她脖子上的那颗痣,轻轻摩擦。

“师父开心九儿就开心。”忍九想控制住自己,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抖得越发厉害。

“是吗?那为师就让九儿更开心一点。”他的手顺着脖子慢慢向下,滑入她的衣服仍不断往下。

忍九大惊,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师父,不要!不要这样!”

左息九慢慢重复她的话,语气越发森冷,就连浑身的气息也变得阴沉诡异了起来,“不要?不要这样?你敢跟我说不要?”

忍九感觉到他微凉的手,看着那张美极至妖的脸越发靠近,想动也动不了,就连说话也说不了。

他的唇慢慢贴上,手也在她身上到处撩拨可这却让她心不断下沉,越发寒冷,这种被别人掌控的牢牢的感觉真的不好。

他慢慢离开她的唇,看着她双目禁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在忍耐什么的样子命令道:“把眼睁开。”

忍九睁开眼,才看到他师父冷淡如水的目光和表情,“师,师父。”

左息九的手终于放开了她,忍九后退几步,有些慌张的拽紧衣服,忽然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九儿还没回答为师,刚才九儿是在跟师父说不要么?”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却是让忍九浑身发凉。

她未说话,看着那般风华绝代的人慢慢走向自己,却怎么也后退不了。

她看着他深如万年古潭般平静的眼眸慢慢由墨黑变得血红,眼里再不复以往的平静,像是带着怒火的风暴,又像是欲望与占有的漩涡,让人心悸让人窒息,他慢慢走近她,一手扼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是被铁铐住并且不断收紧一般,让她疼,让她害怕。

那美极至妖的容颜也突然变得狰狞可怖,忍九骇然,想要逃离却怎么也逃不开,想要呼救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就连他那修长完美的身段也变得粗糙健壮,像是地狱最底层逃出的恶魔,哪还有一点美的感受。

忍九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魇住一般,什么都做不了,心里不停地挣扎,快说话!快动啊!快动啊!

却还是动不了,直到感受到那粗糙尖锐的手撕碎她的衣服,裸露的皮肤甚至都感受到了夜晚空气的凉意,忍九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啊!”忍九猛地坐起,略显粗重的呼吸,对刚才做的梦心有余悸。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可是做噩梦了?”妖邪惑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忍九心中警铃大响,抄起匕首便侧身而起。

覃泽也不抵抗,在她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执匕首到他脖颈那里的时候就顺势躺下,还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脖子将她带下,有些暧昧的姿势。

忍九的鼻尖几乎都碰到了他的鼻尖。

“嗯呵,原来我的小野猫喜欢这个姿势。”覃泽轻哼一声,脸上是未退散完全的潮红。

忍九脑子还有些懵,那个梦让她害怕让她忌惮让她耿耿于怀,她是怎么样都无法逃离他么?所以他不同意她连动都动不了。

“宝贝不专心哦。”覃泽看她走神,眼神微黯,使劲在她腰上捏了一下。

忍九有些痒又有点疼,一个不注意匕首便在他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红。

覃泽倒吸一口冷气,倒是忍九眼神平淡,嘴角带着一丝嘲笑,“你就这般欲求不满?”

覃泽也不恼,“是呢我的小宝贝,你会满足我的吧。”

说着一个翻身将忍九压制身下,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撑着地怕压到她,“我选择用这个姿势。”

忍九神情未变,只是眼神有些不耐,“我怕我一个不小心就把你这以色侍人的脑袋给弄掉了。”

覃泽轻笑,一手撑地,另一手却是握住她拿匕首的手,“小宝贝不要总惹我生气,要不然我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你难受呢。”

他的语气暧昧,眼神另含深意,手上却突然使劲逼的她握着的匕首慢慢靠近她白的通透的脖颈。

“我睡了多久啊?”忍九突然转移话题,也不再挣扎,从始至终也没有指责他的背信弃义。

从你做决定的那一刻起,就要做好对方背信弃义的打算。

覃泽虽有些意外她突然这样问,却还是到,“没多久。”

这次便成了忍九看他的目光另含深意,“你是不是不行啊?这么快。”

覃泽一愣,随即大怒,却是连连冷笑,松开她的手腕便是去扯她的衣服,“我这就让你看看我行还是不行?”

就在同时,忍九以手撑地,翻身转起,重新将他压制身下,匕首却是直直戳进了他的胸膛。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兀林深处 就在同时,忍九以手撑地,翻身转起,重新将他压制身下,匕首却是直直戳进了他的胸膛。

覃泽痛哼一声,皱眉,脸上仍是魅人的笑意,“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呢?”

忍九挑眉轻笑,“你知道一句话么?”

覃泽眼睛亮亮的看着她,“什么话?”

“自作孽不可活。”

覃泽一手握住她的手就那样将匕首硬生生拔了出来,然后不等她挣扎将她的手反剪在她身后。

忍九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直直朝他面门袭去,却被覃泽一手抓过,“我的小宝贝,同一招可用不了两次哦。”

忍九膝下用力想要往后让他断子绝孙,哪想覃泽早有预料,腰身用力旋起站立,忍九也顺势起身,腿上动作不停直袭他下身,覃泽将她两只手都反剪在她身后,错身躲过她的袭击。

然后脚上用力直踢到她膝窝,忍九吃痛,跪了下去,覃泽顺势跨坐在她小腿上,拉着她胳膊就往怀里拉,动作不可谓温柔。

“我的小野猫,今天晚上非把你吃干抹净不可。”覃泽在她耳边恶狠狠的到。

忍九不急不恼,扭头就咬在他的脖子上,几乎要把那块肉咬掉。

覃泽连忙松开她,捂住脖子,怒道:“你是属狗的吗?”

忍九不慌不忙的擦干净嘴边的鲜血,捡起匕首,掏出帕子擦拭上面的鲜血,“总比你这个狗皮膏药强,怎么这么烦人?”

覃泽阴狠的看着她,他都快没耐心了呢,他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忍九直视他狠厉的目光,“怎么了,恼羞成怒了?”

覃泽低笑,声音在夜里格外魅人,让人心惊,一半害怕一半向往。

“覃泽我告诉你,不是你想要的都要如你所愿,我能放你一次,不代表我能放你一辈子。”

忍九的声音平淡,甚至就连眼神都是平淡的,没有冰冷和愤怒,覃泽越发生气,她对他就这般不屑吗?

他有些怀念那天晚上她羞愤悲戚的目光,哪怕是她装的,也比现在强,她连装都不屑。

但是忍九这样不可一世,高傲的语气还是激怒了他,“你不过是耍了一些小把戏,怎么还能自信到现在,呵呵,不过你的味道真是不错。”

覃泽死死的盯着她的表情,就像是等待猎物的猛兽,“尤其是那樱桃小嘴,啧啧,真是软到我心里了呢。”

覃泽的声音不但暧昧而且总透着一股糜然之气。

忍九压住心底攀腾而升的怒气,冷笑,“兵不厌诈,输了还替自己找借口,果真是以色侍人的软东西,秦楼楚馆里的那些也比你有才有艺的多。”

覃泽表情冰冷狠厉,浑身的气息也变的危险,“你拿我跟他们比?”

“怎么了,你怕玷污他们吗?”

“呵呵呵,好,好样的,我不怕玷污他们,我倒想先玷污你。”覃泽欺身而上。

忍九躲开,两人缠斗,攻势皆是致命而狠厉,丝毫不给对方留活口的样子,上次忍九被他阵法所困,仍胜他一筹,这次忍九必胜他无疑。

果不其然,忍九空中旋起一脚便是踹在了他的胸膛,直接踹飞到洞口外面,随即脚尖轻点落在他身侧,精致锋利的匕首放在他心口位置。

“不要总来挑战我的耐心。”

“呵,你不还得放了我。”覃泽满不在意,看她的眼神甚至还带了几分不屑与嘲讽,不舍得杀他?又不愿这么容易委身于他,欲擒故纵么?我还当你有多大能耐,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

忍九心中的戾气终于压制不住,她也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物,缩头缩脑,什么都不敢!

但是她还是忍着将他心脏刺个窟窿的欲望,在他胸膛上画下狰狞的伤口。

覃泽痛哼出声,表情也变得有些狰狞,“你这样对我,总有一天我会加倍还回去!”

忍九似是没有听到,仍在他胸膛划刻着。

“哈哈哈,好,哼嗯,,哈哈哈,既然你说兵不厌诈,你给我等着!”覃泽恶狠狠瞪着她,似是要将她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鲜血沾在了忍九的手上,覃泽的脸色因为失血慢慢变得苍白。

划刻完,忍九眼中的狠戾稍退,恶劣的看着他,气质像是谪仙入魔,诱人却又骇人,“你要寻死,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不要赖在我身上,平白让我多了一条罪孽。”

“你这次不杀我,我定会让你落入我手中,我会折磨你,天天折磨你,日夜不分的折磨你,最后弄死你,你必死无疑,必然死在我手上!”覃泽的嘴唇也有些发白,但是声音笃定,像是宣誓般的。

忍九听着他说的这些话,眼神晦暗不明,闭了闭眼,然后又重归于平静地看着他,“真是好奇,你这么着急着去送死,而且武功又这么低,”

忍九看着他越发苍白的俊美容颜,轻笑了两声,声音微凉,“呵呵呵,关键是还这么蠢,还无门无派,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覃泽有些虚弱,忍九划刻的力道很重,血还在不停的流。

忍九继续道:“是不是有胡媚这条大腿给你抱啊,啧啧,双刀门倒是不错。”

覃泽终是没有力气与她争锋相对,他知道她在他胸膛刻了几个字,就是不知道她刻的什么,但是凭她这般语气这般态度,定是对他的羞辱。

覃泽有些茫然了,她好像不是欲擒故纵,就是单纯的不想杀他,为什么?贱的不值一文的善良么?终有一天他会告诉她善良该用在何处,而不是用在他这般自己都放弃自己的人身上。

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一见面就将他和左息九有仇告诉了她,好吧,是她猜出来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败在她手上,总是出言刺激激怒她,等看到她一次又一次的放过自己的时候,有些愤恨,又有些莫名的愉悦,她终是舍不得杀他。

忍九又是将他劈晕重新回山洞里睡觉。

天色微亮,忍九便醒了,看着洞口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的人,有些不忍,便吃力的把他拖到山洞,为他捡了些柴火驱走他身上的寒气,目光落到他的胸膛,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戾气那般狠重,不由得有些自责,但是还是转身离开。

忍九没有在兀林浪费时间,左息九那般神通广大自是派人去寻了水晶兰,兀林如果有的话早就被找到了。

兀林的外部中部深处的分界真的很明显,越往里去越阴森寒凉,光线越暗,忍九在兀林深处边界打量着,分明清晨时分,兀林中部还很明亮,但是内部却是昏暗的如同晚上,树木也越发高大茂盛,枝干丛生,有些狰狞吓人。

忍九调整了呼吸,便是踏入了兀林深处,初入时没什么异样,和兀林外部中部没什么不同,但是越往深处,忍九觉得越发怪异,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万籁俱寂,忍九停下,看了看四周,参天大树,明明一切都是静止的,她看的动作也很缓慢,却是让她有种绕的头晕的感觉。

忍九捂上胸口,莫名的有种胸闷气短的感觉,然后慢慢抬头看,四周静的可怕,像是无一活物,连风都没有,本是广阔的蓝天被树枝交错分割的格外狭隘,让人心中压抑,明明是仰望却让人有种俯视深渊的感觉。

你在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你。

忍九分明觉得那仅剩的狭隘的天空像是在看着她,让她心寒。

忍九连忙低下头,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压下心中的不适继续往前走。

在这里,忍九感觉自己的所有感官都排不上用场,听不到一起声音,分辨不出来周围,看不到周围有一丝活物,甚至闻不到任何,包括土地枝叶的味道都闻不到,忍九似乎明白了一点左息九为什么没有拿到水晶兰,这里委实诡异。

忍九继续往前走,看着树木的长势辨别方向,一步一个脚印,越走越吃力,这寂静,这仿若无物压的人胸口喘不上气。

忍九顿住脚步,思考了一下,感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心理的作用,太过异常便为妖让人不由自主的情绪紧张,不由自主的给自己增加压力。

但是她又不十分确定,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环境问题。

又走了一会儿,忍九分明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白皙的额头上已近渗出冷汗,忍九跪在地上,双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像是被扼住喉咙般渴望新鲜空气。

忍九心道不好,盘腿坐下运功却发现并没有多大用处。

她忍住快要窒息的不适,静心思考,这里没有活物,但是树木花草长势甚好,能够隔绝一切声音,眼看的、耳听的、闻到的都没有,那么,就大胆的试一试吧。

于是忍九用匕首划下一大片裙子叠了几下缠到额头上,又用匕首划下一道布条,蒙在眼上,感觉还有光,于是又划下一条,蒙了两层,等到彻底看不到了就又折了柔软的草叶用布条包着塞入了耳朵鼻子,眼、耳、鼻都封着,嘴巴紧闭着,也不去摸索着前进,就那样闲庭信步的走,撞到树便绕一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异象 于是忍九用匕首划下一大片裙子叠了几下缠到额头上,又用匕首划下一道布条,蒙在眼上,感觉还有光,于是又划下一条,蒙了两层,等到彻底看不到了就又折了柔软的草叶用布条包着塞入了耳朵鼻子,眼、耳、鼻都封着,嘴巴紧闭着,也不去摸索着前进,就那样闲庭信步的走,撞到树便绕一下。

很奇怪的,地上藤蔓丛生,荆棘杂草到处都是却一次也没有被绊摔倒,那种压的人窒息的感觉也慢慢消失。

忍九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所闻所嗅所见所触所尝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从而才会有那般窒息的感觉。

感官全封,她只能相信自己。

当然忍九也觉得这样那样压抑的下去着实不行,她不知道林子有多深,不这样孤注一掷,恐怕也有性命之忧。

这样诚然有危险,却还是得试一试。

走了一段时间,忍九感觉自己都撞不到东西了,于是停下了脚步,闭上眼,慢慢取下缠在眼上的一层布条,然后慢慢睁开眼,眨了眨眼,外面的光线亮的让她蒙着一层布都感觉刺眼。

于是忍九就坐下适应了一会儿才慢慢取下那一层布条,慢慢适应,这里十分空旷,地势出奇的平坦,一大片平地,像是祭台,空地的另一边好像有几个人在那痛苦挣扎,离得太远忍九看不太清。

忍九感觉有些奇怪,这里的光线像是盛夏中午最毒的太阳,跟里面那么昏暗的如同黑夜的光线相比简直是……

忍九想着却不由得大惊,然后后背发凉,一阵后怕。

如果她刚才忍耐着就那样从那般昏暗的地方直接到这里,还不得瞎啊!

正在忍九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感叹的时候,想要拽出耳朵里的布条,手却突然停下,她会不会聋?

想了想,忍九赶紧把自制耳塞好好塞了塞,然后顶着刺目的光线慢慢朝那几个人移动。

离得近了,忍九发现那几个人的衣着华贵不似门派普通弟子,走近一看赫然是阳安客栈遇到的华朗三人,还有三个人忍九不认识。

但是走近却发现除了华朗丁晗和一个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男子,这个男子是剑霄门的大师兄宇文赫,如果不出意外将是下一任掌门。这三个人虽然还清醒着却并不比另外三个早已七窍流血的人强多少。

他们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还好这里没什么野兽,要不然他们恐怕就成了野兽德腹中餐。

不过人竟然都成了这个样子,想必野兽在这里也不会好多少,恐怕比人还惨,毕竟有的野兽的视觉和听觉比人好的多。

忍九慢慢走近华朗,“华朗?怎么样?听得到我说话么?”

华朗的眼睛很多血丝,表情痛苦,双手捂着耳朵,任凭忍九怎么摇晃他都无动于衷。

忍九给他们几个人分别把眼睛、耳朵给堵住,她不太敢堵他们的鼻子,怕他们不知道用嘴换气给憋死。

堵住之后,华朗慢慢平静了下来,感觉到有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扶他,然后就跟着手的动作起身回到了林子当中,他总觉得他看到了忍九那个死女人了呢,是幻觉吗?

忍九将那几个人分别扶了进去,她听到宇文赫嘶哑的喉咙跟她说了“多谢!”

“不客气。”

丁晗是伤的比较重,忍九扶她的时候他几乎都没了意识。

等把所有人都扶进去的时候,忍九看到华朗已经在盘坐着疗伤。

想了想忍九便在他身后帮他疗伤,起码他们得好一半人,不然怎么能安全的出去,她可没有把他们送出去的打算。

眼看华朗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忍九便接着帮丁晗恢复。

华朗、丁晗、宇文赫是武功比较高的。

在丁晗意识慢慢清醒的时候,忍九忽然看到华朗想要把眼上蒙的,耳朵塞的取出来。

忍九一手拍掉他的手,给他扶了一个人转了个方向便把他推走。

哪想华朗不愿意走,死死拽住他的衣服,“是忍九吗?”

忍九看他的口型便在他手心慢慢写到:是。

酥酥麻麻的感觉,华朗却是十分开心,“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忍九耐着性子,一字一字的在他手心比划着:我还有事,不能跟你回去

手心微凉的触感像是电流般的激在他心上。

见她不愿,他执拗的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忍九忽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华绍将吊坠还给她,自是不愿再与她相见,与他的武林盟之约,也只当就此作废,那么她要去武林盟的话……

忍九慢慢在华朗手心上,写道:我过几日去武林盟有事,到时候希望你能接我。

华朗这个粗心的也没有问她去武林盟有什么事,就是一个劲的开心,然后连连点头,“一言为定!”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然后又觉得这样不够保险,“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然后满怀期待的伸出小拇指,忍九只觉得好笑便也伸出小拇指,大拇指相摁的时候,华朗觉得他好像完成了什么神圣的仪式,进入兀林深处的害怕与痛苦也在这一刻消弭殆尽。

在忍九将他们一个扶一个全部送走后,她重新蒙上了双眼,感觉自己走到了空旷的地方,然后慢慢睁开眼,看见兀山如同一个倒立的酒盅一般在不远的地方。

忍九顺着那个方向过去,等再次进入一个林子的时候,忍九感觉这里的气氛和前面的不太一样,忽然感觉有一阵厉风朝面门袭来,忍九看不到听不到只能往侧面躲开,哪想到一脚踩空,正落入陷阱。

忍九在短暂下落的时候担心下方有什么致命的陷阱,于是迅速拔出匕首用尽全力将匕首插在洞壁上,还好洞壁是松软的土,一下便深深的插了进去。

忍九连忙将眼上蒙的去掉,往下看去,果然是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倒刺。

这要是掉下去,不得变成渔网,满是窟窿。

忍九有些吃力的握住匕首,却是因为匕首太过锋利,不断地下划,越划速度越快,忍九大惊,下面可没有一个能落脚的地啊!

然后连忙掏出几枚飞刀,“蹭蹭蹭”扎在她要下落的下方,然后掏出匕首的同时脚尖轻点飞刀,借力向上攀去。

由于借的力实在不多,忍九又重新将匕首扎在洞壁,不出意料的继续下滑,然后继续飞刀借力,又重复了两次这样的动作之后,忍九终于爬出了陷阱。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是一利箭朝她面门袭来,看到远处似乎有人,忍九把耳朵鼻子塞的布条全都拽出。

感官回归,她听到了箭矢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向她袭来,可见射箭之人的力道和功力有多深厚。

忍九险险躲过,感叹兀林深处竟然还有这般高手,又突然不解,他射她干嘛?射那些野兽啊!

还从没听说过兀林当中人与人搏命相斗呢!

忍九觉得有必要跟他谈谈人生聊聊理想,让他懂得什么叫以和为贵。

“喂!”话刚到嘴边,忍九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像是刚才那么生猛能直接把她戳飞,戳到树上扣都扣不下来的箭矢,突然变得满天都是,忍九也看到了远处不止一个人,大约十几个人左右。

忍九心中骂天,就一定要搞死她么?

然后将速度提到极致,躲闪着箭矢的同时朝那十几个人冲去,力量大的往往速度不行,这是江湖上人的通病。

并且要到兀山必须经过他们。

只是离他们越近,那箭矢的力道便越生猛,忍九向空中跃起躲过一只箭矢之后,然后迅速落下,单手撑地,扭头躲过差点穿喉而过的箭矢。

但是,“滴答。”一滴滴鲜血还是落在了地上,忍九白的通透的脖颈被箭矢夹带的凌厉空气划伤。

忍九心中震惊他们的力道,然后更为小心的躲避箭矢,猛地抬起匕首朝那个看似首领的人的胸膛刺去。

“哐叽!”一声,却是匕首与铁相撞的声音,忍九大惊,闪身退到他们身后,把手背在后面甩了甩手腕,揉了揉被震的发麻的虎口,严阵以待。

看样子是打不过,这是什么鬼东西,刀枪不入吗?

而且他们穿的衣服也很奇怪,只有首领穿的像是什么兽皮,其他人穿的。。。。叶子???

忍九视线慢慢往下滑,然后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们,她该不会是碰到野人了吧????

看书上说野人都吃人的!

她没有葬送到野兽口中,反而葬送到与她一源同宗的人口中?!

忍九对着他们甜美一笑,想要消减一点他们的戒备心,那个模样好像在说,“你看啊你看啊,我没有坏意的,我人畜无害的!”

结果那些个野人无动于衷,忍九心里苦,这一招对左息九那个妖孽都有用,这都是什么啊!

笑意突然消失,忍九转身就跑,她就不信她十年的功力比不上他们这些个看着就不灵巧的野人!

事实证明,是的!

忍九没跑多远,就感觉后脖被石头给砸了,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个首领野人,忍九翻了一个白眼晕倒,还让不让人活了,力气这么大!还刀枪不入!还速度这么快!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困境 忍九没跑多远,就感觉后脖被石头给砸了,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个首领野人,忍九翻了一个白眼晕倒,还让不让人活了,力气这么大!还刀枪不入!还速度这么快!

然后忍九就被那个首领野人扛在肩膀上离开了。

幸好忍九昏倒了,不然她一定会被他们像是长臂猿一般在林间荡来荡去的给晃吐。

忍九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后脖子一阵涩痛,忍九龇牙,倒吸一口凉气,都不能轻一点,再说她要知道打不过他们她就不挣扎了嘛,智取!智取!

她就不信她力量、速度比不过野人,智力也比不过十几个野人?

这样想着,忍九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的飞刀匕首全都不见了。

忍九有些认命的垂下头,看着外面天色已黑,偶尔有虫鸣鸟叫之声,一派祥和之气,跟兀林那股诡异森凉之气相差甚远,当然如果自己没被关在这里的话。

忍九心里苦叽叽的,这野人一定是把她带出了兀林,她如果能逃出去还要再花功夫从兀林外部重新进入。

越想越苦,不说碰到覃泽,他打不过自己,这万一遇到天蜇教的人怎么办?她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动手之后又该怎么面对她师父?怕是要生不如死哦。

忍九越想越难过,然后狠狠伸腿扑腾两下却是感觉踹到了什么人的样子。

忍九心下一惊,赶忙运功却发现自己被下了药,这药是最常见最普通的一种,让人暂时虚弱,无法使用内力,平时她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可是现在不一样啊,她没有解药!

对付这种药除了解药就是按照经脉走向,以另外一种比较诡异的方法慢慢运功,慢慢清除消散药效,她有在左息九的藏书阁看过。

但是忍九也没有立即运功,她刚刚明明踢到了什么,正准备警惕的过去,一个人的上半身突然竖了起来,是挺尸的那种,直挺挺的竖了起来。

给忍九吓得连忙后退。

那人像是忍九刚醒一般,表情有些痛苦的摸了摸后脖子,然后和忍九直视。

忍九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当时的心情,总之就是十分尴尬。

“呵,呵呵呵,”忍九干笑两声,“可真巧。”

那人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立马起身想要抓忍九,却发现自己功力用不上。

忍九看他的动作十分生气,“白羽使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以大局为重!”

我们都要被吃了诶!你知道被吃了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你平常吃鸡腿的时候,别人的牙齿撕裂你的肉,然后还用嘴吮吸你的骨头!

白羽停下手,忍九瞪他,本是温润的书生模样干嘛总是一副狠厉的模样?

白羽是左息九手下四大护法之一,负责江湖上天蜇教徒的安排工作。

忍九见白羽不说话,有些好奇,莫非他们也是来找水晶兰的,“你们怎么被抓的?”

但是忍九一点都不担心水晶兰被他们找到,自己无法在左息九面前献功,让他承情。

开玩笑,他们找了十年都没有找到,她会怕了他们?

“小姐,尊主很生气。”白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狠狠戳她心了一下。

忍九别过头去不看他,看着窗外,虽然黑暗但是仍有微弱光芒的夜,让她格外心静,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场噩耗发生之前。

他们一家三口在院子里坐着,凉风习习让人身心舒畅,她父母在那里品着茶,她当时不喜欢,只趴在那里吃着糕点,一样吃一个,尝到不好吃的,就只咬一口然后塞到她爹爹手里。

她记得爹爹佯装生气,她就也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把头埋进她娘亲怀里,娘亲身上也是香香甜甜的,像是桃花酥的味道,爹爹看娘亲的目光总是柔的像水,然后摇摇头无奈的将她咬了一口的糕点给吃了,“都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

“白羽使者啊,你说我师父他很生气,我现在也没办法去他面前负荆请罪啊。”忍九说的平淡。

“我们会出去的,到时候还请小姐早点回去。”白羽公事公办的态度。

倒是忍九眸光一闪,“你有解这药的办法?”还是说会有救兵?

白羽看她一眼,淡淡到:“我等拼死也会将小姐安然送回天蜇教。”

“你在这兀林都多少年了,怎么这点解药都不准备着?”

白羽有些尴尬,“我们第一次走的这么深。”

忍九心中吃惊,他们竟然这么多年才走到这?不过面上无异。

他们果然没有解药,那必然是有救兵了,“你让人过来救我们不是让他们送死么?打又打不过的。”

忍九这只是猜测,如果有救兵的话,她逃得了野人,也逃不了白羽。

“我们的命是天蜇教的,我们自当为天蜇教而死。”白羽语气仍然平淡。

忍九:“……”

正在忍九想办法逃出去的时候,外面来人将他们全部带了出去,动作粗鲁的他们好像是猎物不是人一般。

忍九一看这架势,远处还支了一口巨大的锅,锅下的柴火烧的甚旺,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

忍九咽了一口唾沫,慢慢看锅里的水,还好还好,还没沸腾。

忍九和白羽这面总共才六个人,而野人这边把他们围在中间,硬是围了好几圈,都有几十个人了,男女老少都有,皆是警惕而好奇的盯着他们。

那个把忍九抓回来的首领男人,坐在虎皮椅子上,旁边还有一个比虎皮椅子简陋一点的椅子上,坐了一位老人。

这位老人倒不像是野人,穿的是布制的正常衣服,只是稍显破旧。

那位首领坐在那里看着忍九,狂野而英俊的面容,古铜色的皮肤。

忍九心道不好,这人莫非是想先煮了她,毕竟和这白羽这些虽不算太糙的男人相比,她是最细皮嫩肉的。

那个首领男人看了看忍九,又对着那个老人说了什么,他们说的话,忍九听不懂。

只是看表情老人看着她的眼神不太好,对那个首领男人回复了几句话,首领男人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几个人下了命令。

那几个人就朝忍九走过来,“诶诶,你们不要过来啊!我虽然看着细皮嫩肉的,但是我一点都不好吃啊!我肉可硬咬不动!”

任凭忍九怎么说,他们还是不为所动。

在那几个野人要捉她的时候,白羽他们挡在了忍九面前。

忍九心里非常感动,“白羽使者,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吧,不过如果你真的有事我也是会伤心的。”

白羽:“……”

结果白羽没坚持多久,就被那群野人扔麻袋似的丢到了锅里。

然后他的手下也纷纷下饺子似的被扔了进去。

忍九目瞪口呆,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准备挣扎却又发现水一点都不烫的愕然的表情,忍九放下了心,她最害怕是被烧死,然后就是被烫死,还好水不热。

然后忍九看着白羽投给她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忍九也回他了一个“没事”的眼神。

这次那群野人过来的时候,忍九没再挣扎,快点把她扔进去吧,出汗能够让她更快的运功将药效消除啊。

结果,忍九却发现她离白羽他们越来越远,看着白羽他们重新惊慌失措的表情,忍九开始慌了。

这好像不太对啊!

最后,就成了白羽等人在锅里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被绑到柴堆里的忍九。

忍九:“……”

她就这么与众不同吗?不能因为她是个女的就这样对待她啊!她不服好不好!

围观的老人妇女都捂着孩子的眼不让他们看到这么残忍的画面。

忍九扯了扯嘴角,你们也知道残忍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忍九不敢大意,赶紧运功逼出被喂下的药,她才不要被烧死!

那个穿的很正常的老头走到忍九面前,拿着类似权杖般的棍子在那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念得忍九心烦,差点没法好好运功。

白羽那边的温度也慢慢高了起来,本来是温的,让人挺舒服,但是这会儿热的让人有些难受。

白羽等人也没有忍九的功法心经,只能等着救援。

在老头念完之后,一个人拿着火柴点燃了忍九周围地柴火,火焰腾的升起,火舌都要将忍九的衣服燎着。

白羽这边忍不住了,他家小姐可不能死!

于是连忙走到锅边,却连个凌空跃都都跃不起来。

因为那些个野人都在看着忍九,纷纷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亏得是忍九闭眼运功没看到这样的画面,要不然她会误以为这帮个野人入了邪教呢。

白羽这边从锅里出来,滚地一圈才稳住身子,想他堂堂白羽使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于是顺手抽过一根野人的箭矢就准备擒贼先擒王,直直地冲那老头过去。

他为什么不冲首领过去,废话!他们都被抓了,他能不知道这帮野人的厉害吗?刀枪不入还玩个屁!

围观忍九的野人注意到白羽的动静,一下子就拦住了在野人面前毫无抵抗之力的他,“咻”的一声就把他又扔进了锅里,屁股挨着锅底,猛地站了起来,不断点脚蹦哒,“烫死烫死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争论 围观忍九的野人注意到白羽的动静,一下子就拦住了在野人面前毫无抵抗之力的他,“咻”的一声就把他又扔进了锅里,屁股挨着锅底,猛地站了起来,不断点脚蹦哒,“烫死烫死了!”

众黑衣人:“……”

玩呢!

就在此时,忍九眼睛一睁,用内力挣脱麻绳,抬脚一扫,将还在燃烧着的火柴踢飞出去,那些个野人男子纷纷护着老人、女人、孩子后退好几步。

忍九唇角微勾,还不错。

然后凌空飞跃到白羽旁边,一脚把锅踢飞,白羽众人摔倒了地上,从那么热的地方出来,感觉空气都无比寒冷,打了好几个哆嗦。

真刀实枪的打,忍九打不过,和白羽对视一眼。

聪明人之间的默契就是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忍九:“跑!”

白羽众人朝不同的方向跑去,那些个野人一生气,被白羽众人给吸引了目光,就在此时,忍九高高跃起,抽出他们背后的一只箭矢,冲着那个老人而去。

刚开始没人注意她,注意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拦不住她了。

“都给我停手!”

忍九也不指望他们能听懂,只要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她身上就好了,白羽那些人被打的挺惨。

那位老人丝毫不慌,倒是有些妇人都给她跪下了。

那个首领男人有些吃力的说:“你,你,放开我们先知。”

他说话断断续续,非常生疏。

忍九皱眉,原来会说话啊。

“那你放我们离开。”忍九时刻警惕着他,这个男人的速度太快,力量太强。

首领男人听她这话,狂野的眉头紧皱,一挥手,对那些野人说着些忍九不懂的话。

忍九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发现他命令的下属野人将白羽他们抓了起来,与她对峙。

她大概猜到了,他是想用白羽他们威胁她。

“若你不放开我们先知,我就杀了这几个人!”

忍九轻笑,这倒是真能威胁到她,“你知道我跟他们什么关系吗?”

首领男人看着她,像是看不听话的猎物般的,不是求爱的猎物,是弱肉强食的猎物,“你救了他们。”

忍九丝毫没有被抓到把柄的慌张,如果暴露了自己的弱点,那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他们这些人都直接去死好了。

首领男人看着忍九的表情,想要从她脸上发现不忍、慌张的情绪,可是没有,她一直都是那样平静,平静让人害怕,让人害怕这人没有感情。

忍九缓缓道,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平静的不带有一丝感情的,“他们要抓我,呵呵,本来只有他们要抓我,现在又多了你们,我还以为你们是同一阵营的人呢。”

忍九的目光慢慢从白羽身上移到首领男人身上,“却不想你们就自相残杀起来了,呵呵呵,杀了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语气凉薄。

白羽等人什么反应也没有,他们本不该有什么反应,或许是知道这是她的计谋,或许认为就算死在她手里也是理所应当。

首领男人眉头紧皱,猎鹰般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一方面害怕她伤害先知,另一方面痛恨她说出来的话,自相残杀?他们天依族才不会自相残杀!

忍九接着道,“我倒是不知,我一介女流,你们怎么就一定要烧死我呢?”

她不喜欢女流之辈的词,但是她不介意用,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那般美好的父母,如果她生活的环境改变一下,她指不定比覃泽更狡诈阴邪。

“而且,我们本是一源同宗,又何必非要置我于死地,就算我无意闯入你们领地,我却并无烦扰你们的意思,你们就如此蛮不讲理吗?”忍九试图以理服人,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拖延时间。

哪想首领男人却突然生气,一箭射在白羽胸口,惹得白羽的四个下属惊慌不已。

首领男人:“我们天依族,一源同宗的是天,是天道所成的万物,不是你们这等贪婪邪恶之辈!”

忍九被他突然射出的一箭吓了一跳,怎么还说翻脸就翻脸,还好,看白羽的样子并不致命。

但是忍九又怎么能就这样任其宰割,手往前送,老人痛哼出声,把首领男人吓了一跳。

首领男人:“你敢?”

忍九恶劣的将箭矢外往前一送,“我如何不敢?既然你不愿放我离开,我为什么不拉人为我陪葬?”

老人的脖颈慢慢渗出鲜血,忍九的力道控制的很好,她不能让这老人伤的太重,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就在首领男人将要妥协的时候,那个老人却幽幽道:“贪狼坐命,五行犯火,少时安逸,碍父涉母,”

老人还没说完,忍九拿着箭矢的手已经微微有些颤抖,首领男人和其他天依族人也很吃惊,先知竟然跟这个外族女人说话了。

“贪之极致谓之欲望,欲望之极谓之祸端,天下祸端之源泉,命到极时不得善终。”

老人看着她,那眼睛虽然混浊,却也深邃,让忍九心悸,却又嗤然,“倒不知你们先知竟还是个算命的,却又为何无端诅咒于我呢?”

“呵呵呵,算命预命,并非诅咒。”

“那我为何不得善终?”忍九心中隐隐有戾气攀腾,我要怎么死,就算再怎么惨,那都是我自己选的,跟上天有什么关系?!

“你罪孽太重。”

“呵,呵呵呵,”忍九一听却是笑了起来,眼睛有些酸痛,她自是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都快成了血红的颜色,“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何罪孽?”

“祸乱天下,生灵涂炭。”老人一字一句,说的话也流畅,让人听来感觉确有此事般的。

“我从小到大,手上未沾罪孽,你凭什么说我祸乱天下?”忍九的耐心被他消磨,她本该开心这老人替她争取了更多时间,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心痛,凭什么?

“贪狼坐命,涉他人为孽。你没有这个能力,却是因你而起。”老人一字一句,声音冷然,看向忍九的目光也是冰冷。

“那是他们的罪孽凭什么算到我身上?”忍九吼出,眼睛通红,气息阴戾,他说她的父母是被她克死的,被她克死的,都是因为她?

白羽脸色苍白,听着他们的对话不是很懂,却也差不多,红颜祸水?并且小姐还死而不得善终,这也太惨了吧,还按了一个这样的罪名!

“都是因你而起,因果报应,这是你的报应!”老人也吼了出来。

其他人噤若寒蝉,丝毫不敢说话,白羽他们是被小姐吓到了,从来没见到过小姐这个样子,在他们的印象中,小姐一直都是乖巧礼貌而疏离的。

天依族人包括族长,就是那个首领男人,从来没有见过先知这样,从来都是和蔼而慈祥的。

“我连我自己的命都干预不了,何时竟有这等本事惹得他人为我祸乱江湖?”忍九浑身气息越发阴戾,像是走火入魔般的。

她扔掉箭矢,改用手掐着老人的脖子,手上用力的真实的触感让她觉得过瘾而解恨,“妄你身为一族先知,竟也如此黑白不分善恶不明,凡是过错都要推到女子身上,平常怎么没见你们待女子如何恭敬!”

“那是你们人类!”老人反驳,看她的眼神带着恨意。

“那你们天依族就是男女平等了吗?为什么我看到的是她们只是你们生孩子的工具!”

“让吾族血脉连续本就是她们的宿命!”老人的声音格外严厉,严厉到理所当然。

忍九控制不住要掐死他的怒气,“那你们族男人就不用参与到血脉延续的任务当中,既然都有参与,你们那些男人都是死的吗?不出事的时候女人什么都不是,怎么出了祸事女人就成了祸乱天下的罪魁祸首!”

忍九戾气更重,“怎么,在你们眼里只知道血脉延续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祸乱天下,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那要所谓的天命之子何用?他不行就是不行!没用就是没用!选这样的人作为天命之子是他不行还是天不行?”

忍九看着老人从恨变为惊的眼神,心中的戾气丝毫未减,我也想让你们痛呢!凭什么是我一个人痛!

白羽等人也是被他家小姐的言辞给惊呆了。

那些天依族人听不懂他们说话,但是族长能,族长的表情同白羽一般,倒没有族长那般带着恨,他只是觉得很新奇。

“你!你!你竟敢!如若不是你犯了尘规,又怎会妨碍天命之子?”老人先是被她大逆不道竟敢骂天的言论惊了一下,随后被她竟然知道天命之子的事惊了一下,随即便是气愤。

“我倒越发不知道这天命之子是什么东西,要让所有人都让着他登上巅峰的废物吗?看来这上天真是不行,不过也是了,你们这与天一源同宗的天依族的先知都是这样一个滥杀无辜,拿一个柔弱女子顶罪的愚蠢废物,看来这上天还真是不行。”

“滥杀无辜?你们哪一个人无辜?我们世代守护的兀林,如若不是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人,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禁地 “滥杀无辜?你们哪一个人无辜?我们世代守护的兀林,如若不是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人,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怎么,不愿承认自己的滥杀无辜开始胡言乱语了吗?我们哪一个人无辜?我!我告诉你我无辜!我如何贪得无厌?我让兀林落得如何下场?”

“好,好!你们一源同宗的人,你敢说没有为了利益对我兀林生灵大开杀戒,为了生存不说,能够生存却还贪得无厌的掠夺你敢说没有?我们兀林原来的环境和这里一模一样,你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毒物丛生阴森诡凉这可都是你们造成的!”

白羽他们也是大惊,他们驻扎在兀林中部也有十几年时间,当时他们也有听说兀林原来山清水秀,珍奇异兽到处都是,还有前人流传下来的功法秘籍,珍奇宝藏,后来出现了一批商人,雇佣了大量江湖高手,对珍奇异兽大肆捕捉屠杀,后又涌进一批江湖高手争夺功法秘籍,传闻《无忘心法》就是来自兀林。

忍九有些惊讶,她才知道原来兀林刚开始不是这般的诡异森凉,不由得有些愧疚,有些尴尬,但是还是逞强道:“我没有。”

老人冷笑,“怎么了,一源同宗到你这里就行不通了,你到底懂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忍九还是输了,沉默了一会儿,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个,忍九抬头看到远处草丛耸动,“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死。”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没有注意忍九的目光一直在草丛那边,“你以后会后悔的。”

忍九把目光收回,看着老人,眼中戾气稍退,“就算我以后真的成了祸乱天下的罪人,我也不会选择自己结束生命或者死的一文不值。”

老人看着她,眼神平静,也没有了恨意,“你当真要全天下人为你陪葬?”

“我不会成为这千古罪人。”忍九掷地有声。

“你可知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就算如此,现在的我,是无罪的,应该活着。”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哈哈哈,那就让我成为这罪人吧!”

说罢,目光狠厉,对着天依族族长说:“他们可以走,她必须死!”

忍九扼住他喉咙的手又紧了紧,刚刚消退的戾气重新攀腾而上,“你是想死?”

“就算我死也要杀了她!”老人对着天依族长说道。

“真是老顽固!”说罢,忍九另一手掌砍晕了他将他甩在首领男人怀里,转身冲着草丛,“带他们出去!”

然后草丛中蹿出五个黑衣人,一人一手拎了一个人,然后拼命跟着忍九往外跑。

他们还不清楚天依族人的厉害,只是单纯的服从命令。

最厉害的人是天依族长,忍九和天依族的其他人交手都感觉没那么吃力。

天依族长担心先知安危,就让族人先去追他们,等确认了先知无碍时才出发追杀忍九。

天依族的首领固然觉得忍九说的没错,但是先知是天依族的智者,得天独厚的预知能力,他们自是无条件服从。

他们天依族与天一源同宗,格外受上天宠爱,力量,速度,强壮,智力。

在以后的那么一刻,忍九真的觉得天依族的先知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不后悔,她要为自己负责,所以她无罪,便不愿死!

后面凌厉的箭矢满天飞,忍九从最前面带路的变为后面掩护的,来的人只有五个,刚好一个拎一个,虽能帮上忙但是甚微。

再加上忍九他们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势地形,便是落了下风。

突然一道凌厉的箭矢直冲白羽袭去,力道速度之快不似平常的天依族人,一抬头,果然看到那个天依族长眼神凌厉地看着她。

白羽和护着白羽的那个人不管怎么躲都必躲不过去,于是忍九跃身而起,握住那根箭,凌厉的箭气将她手心划破,鲜血滴出。

甚至她握住那只箭,却连带着被箭矢的力道向后带去,那架势好像是非要射到白羽不可。

忍九改用两手握箭,连连后退,甚至最后还在地上滑了一段时间才堪堪停下,地上的滑痕颇深,像是被砸的痕迹。

忍九手心疼麻,背对着差点就完蛋的白羽道:“我们分开走,我可不想让你们连累。”

语气冷漠无情。

白羽却是不同意,他看透了她的口是心非,“我们誓死要护小姐周全!”

说罢努力撑起身子。

“莫非你以为我能看着你们死在我面前!若是没有你们,我活的可能性还大一点,怎么?说好的护我周全却不愿帮我分担兵力?”

“可是小姐,他们明明”

如果我们一起走,那才是帮你分担兵力,如果分开,照刚才那老头的话,他们明明只会全力追杀你。

“废话真多,多的让人听着心烦,不滚的话,我就先动手杀了你们这群废物!快滚!不需要告诉我师父天依族的事情,也不需要告诉他你们在这里遇到了我,再次相遇,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如果左息九知道了他们离她而去,不管是不是她要求的,这几个人都必死无疑。

白羽顿了顿,心中突然有些暖,又有些涩,“是!我们走!”

那几个人自然要听命于白羽,一个人拎一个便走了。

天依族有人看到他们离开,对着天依族长说了什么,天依族长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握住箭站在那里的忍九,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多管。

于是白羽他们就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忍九突然有些羡慕。

天依族长倒是没急着动手,看着前面美得像妖,气质却像仙的精致女子,神色冷静,眼神却冰冷,甚至冰冷中还带着几丝狠戾,纤白小手不断地滴着血,不禁眼神微暗,这样的人,祸乱天下怕也不只是男人责任推脱吧。

“我很认同你说的话,你无罪,并不该死。”天依族长缓缓说道,一字一句,并且一刻不停地盯着她,想看看她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窃喜,还是松一口气?

结果都没有,她仍然是平静地看着他们,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她全身上下都在紧绷着战斗,一触即发。

“你为什么不向我求饶,你当真以为你逃的了吗?”天依族长并不着急。

“我若是求饶,你便会放了我么?”

“不会。”

忍九:“……”

这人是脑子有病病?

“跟我们回去,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忍九轻笑,舔了舔发干的唇,有些不屑,“我若是想要痛快的死法,我有千千万万种,用不着你们给。”

天依族长一个眼神,又是漫天的箭矢。

忍九心中无语,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来这招,实打实的打一架不好吗!虽然我也打不过你们,起码让我换种输法好不好!

于是忍九动了动被天依族长的箭震的有些发麻的手脚胳膊腿,拔腿就跑,上蹿下跳的躲着箭,那叫一个狼狈。

忍九狠的牙痒痒,怎么她就非得死于非命吗?覃泽要弄死她,左息九一定也想弄死她,这帮什么鬼的天依族人也要弄死她,都不能和谐相处吗?

忍九逃着,自然是和白羽他们相反方向,突然感觉后面一道凌厉箭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天依族长那个奇葩一样的高手,这也太好分辨了,谁还能像他一样射箭能射穿一头牛?

忍九险险躲过,却被一个无名小箭射到了肩膀,忍九痛哼出声,加快速度,却发现根本摆脱不了他们,一回头,那天依族人在林子间上蹿下跳跟她压根不在一个档次好吗,人家是如同在家,她是如同在她师父面前。

一个随心所欲,来去自如,一个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倒。

她忽然觉得死个痛快也挺好的。

正想着,后面天依族长突然出声:“站住!再向前一步你必死无疑!”

箭矢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忍九有些疑惑的站立,扭头看着天依族人表情敬畏的看着前方。

她也抬头看着前方,是一个非常宽广的洞口,洞前有石台,石台上摆放有各种水果和……人骨。

忍九稳住心神,跟他们回去,必死无疑,进去也必死无疑,那当然是选择进去了!

但是她还是转过身,和天依族长对视,“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进去你毫无生路,并且死的异常痛苦就是了。”

忍九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告诉我为什么,我就乖乖和你回去。”

“这是我们天依族的禁地,亦是你们一源同宗的人的坟场。”

忍九恍然大悟,“奥。”

然后一个转身便跃了进去。

开玩笑,反正都是死还分什么贵贱。

天依族人纷纷有些着急的问天依族长,天依族长一摆手,告诉他们无妨,留几个人在洞门看守,如果她又出来,必要将她置于死地,不过也是多此一举,进去之后她必死无疑。

忍九从决定跃进这里面的时候就十二分戒备,这洞口原来只是一个摆设,她进来就掉了下来。

有些从上边洞口传过来的微光,忍九顺着微光四周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练功 有些从上边洞口传过来的微光,忍九顺着微光四周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森森白骨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寒光,是人骨。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的平地,圆的另一头通向一个地方,忍九抬头望去,一片漆黑。

想了想,她把穿透她肩膀的箭矢拔了出来,撕下衣服包扎伤口,血腥味也重了起来。

包扎完,忍九顺手拿了一根人的腿骨,慢慢向前面摸索。

越往前走她感觉越不对劲,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让她后背发凉。

而且脚下的土地也变得越来越软,好像里面随时会伸出来一只手的样子。

忍九保持警惕,慢慢向前摸索。

突然她感觉脚下的土地动了起来,小幅度的,她站定稳住身形。

但是晃动却越来越剧烈,直到她完全站不住趴到在地上。

地上却慢慢裂开裂缝,忍九艰难地往后退,抬头赫然与一双血红的眼睛相对。

这哪里是土地,这分明就是一个漆黑的巨大的怪物!

怪物嘴张开,眼睛也张开,刚才的裂缝竟然就是怪物的嘴。

忍九心里大惊,同时暗暗窃喜,真是差一点就直接掉到它嘴里了。

怪物被忍九惊醒,血红的眼睛眯了眯,抬起爪子就朝忍九袭去。

速度之快,不下于天依族的族长,忍九抬起手里拿的腿骨挡着,奈何一点用的没有,甚至连缓冲的作用都没起到,忍九就被拍飞了出去。

砸到了堆成堆的白骨上面,硌得她生疼。

忍九稳了稳绞在一起的五脏六腑,疼的吸了一口冷气。

看着身形巨大却依旧灵活的怪物,心中叫苦,怎么生活到她这里就开启了艰苦模式了呢?

忍九站起身,眯了眯眼,在那个怪物再次伸爪子过来的时候,忍九抓住机会直直地冲怪物而去,从它腿下滑过。

怪物的爪子也紧紧随着忍九的动作,如果它的爪子也从它自己腿下滑过,照它的速度与力道,必摔倒无疑,到时候忍九就要弄死它。

哪知怪物一个转身,又是将计划的美美的忍九拍飞在洞壁上。

忍九:“……”

不带这样玩的!

这还有什么好打的,直接缴械投降算了,这是怪物还是拟成怪物的人啊!

忍九费力地将自己从洞壁上扣了下来,观察着地势,怪物站的地方的土地颜色似乎和其他的地方不太一样,它的手臂奇长,所以站在原地这个地方就没有它碰不到的地方。

忍九刚从怪物腿下滑过的时候也感觉那块土地不一样,怎么样才能让怪物动一动呢。

忍九计算着,她刚才在白骨堆那里,几乎是离怪物最远的地方,那个怪物的胳膊爪子堪堪还有一些空余。

这样的话……

忍九这次一边小心的躲避着怪物的袭击,一边往刚刚她摔倒的白骨堆上面去,然后在怪物再次袭击的时候,运起轻功便沿着洞壁向上攀去。

洞壁之滑在她想象之外,这也使得她攀飞的格外吃力。

但是还好,怪物的爪子在她身下一点,便再也够不着她。

但是忍九却凭着怪物的爪子,借力再次向上攀飞,洞壁滑且坚硬还高,但是忍九轻功本就不错,这次借力几乎都能冲出去。

怪物发怒,起身就是朝她这边跑来,忍九一边向上,一边注意着怪物的动静,见它一动,忍九立马重重的踩了一脚洞壁,生硬的转变方向朝怪物而去。

怪物只以为她要逃跑,哪里想到她还有这招,一时也刹不住向前跑的步伐,竟也让忍九钻了个空子,忍九到怪物原来站的地的时候。

怪物刚刚到她站的白骨堆上,一看她正在用白骨敲地,然后各种抛,各种掰。

怪物大怒,比刚才以为忍九要逃的怒气更甚。

狂吼着便朝忍九砸去,那力道如果砸在忍九身上能把忍九砸成肉泥,脆骨肉泥,骨头都不带剩的那种。

忍九也不躲,她快成功了,就在怪物的爪子在忍九头顶之际,脚下的土地被忍九打开,忍九直直地掉落下去,再抬头,那块土地完好如初。

忍九摸了摸摔的生疼的屁股,又摸了摸有点凉的脑袋,差那么一点她就“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忍九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好像掉落在一个不得了的地方,这好像是一个宫殿的大厅,却又不像,四周皆是墙壁且高不见顶,墙壁上雕刻着繁琐华贵的花纹。

这个地方的中间有一具骷髅,从还未完全腐烂,剩的一点点的衣服可以看出是个男的。

他盘坐着,似乎在练什么武功一般,忍九慢慢走近,绕着圈,观察着他,这里似乎是没什么危险,就是她也有可能跟这个人一样老死在这里呗。

忍九皱眉,与他相对盘腿而坐,到时候如果有第三个人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具骷髅,相对而坐,这也太惨了吧。

她会饿死会渴死会闷死的!

正郁闷着,忍九突然发现骷髅的胸口衣服那里有莹莹绿光,忍九伸手去拿,不小心碰到骷髅,骷髅便“碾成尘”了。

忍九很无措啊,看着变成一堆白灰的人,忍九突然有些愧疚。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连摸一下都不可以的,我会把你带出去好好安葬的。

忍九想着便又撕下一片衣服将他的骨灰收了起来,然后拜了三拜。

忍九这才去看从他胸膛拿下的东西,是一个玉质吊坠。

她掏出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那个,竟然一模一样,就是她的吊坠后面多了一个左息九的名字。

忍九感觉有些乱,她记得这是她父亲给她的,她父亲也戴的有,那么往上便是她的爷爷、太爷爷……

她忽然感觉上天真是强大,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忍九又朝骨灰拜了三拜,然后慢慢观察这里的环境,在这里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一面墙壁一面墙壁看。

有一面墙壁上,繁体雕刻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归一,皆为虚无。

字体大气,字迹古朴,忍九分不清年代,只是感觉有些奇怪,虚无,无?万物都是无?

然后下一面墙壁雕刻着:心之所恸,谓之为生,生亦极时,无亲无爱,亡心亡情,亦谓之死,无生无死,是死亦生。

忍九皱眉,什么玩意儿!

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吗?这也太惨了吧!

忍九显然抓不住重点,只是腹诽道。

忍九正准备往下一面墙壁看,突然想到:无?心之所恸,谓之为生,亡心则为死,亡心,忘!无忘!《无忘心经》!

忍九大喜,左息九没有看过《无忘心经》,但是她却看过,并且倒背如流,只是左息九没有让她练,她便不敢练,只感觉这是她所拥有的祁家的唯一的东西,不背下来,总感觉对不起点什么。

忍九往第三面墙壁走去,第三面墙壁的字体和前两面有些不一样,有些豪放潦草,上面写的密密麻麻,不过意思却是练成《无忘心经》方有一丝生机。

忍九更开心了,果不其然,看来真是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然后忍九也不着急练,继续看最后一面墙壁,越看忍九的脸色越难看。

这面墙壁上的字体狰狞可怖,写的是密密麻麻的诅咒,说是练成《无忘心经》必死无疑,无心无情,无亲无爱!

忍九皱眉,这到底是生还是死啊?

忍九盘坐在原来那个骷髅的位置,大概知道了他是没有练《无忘心经》,大概也知道了她父亲和左息九不愿练这个的原因了。

但是忍九不想死,她十年前好不容易遇到左息九将她从五毒教手里救下,她又好不容易在左息九身边活了十年,她好不容易离开左息九一段时间,她好不容易从天依族人手里逃出,她好不容易从怪物手里逃出,她活到现在不容易!

无心无情,无亲无爱,反正她父母都离开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忍九心里便是一阵疼痛,脑中突然浮现出在药王谷华绍一脸绝望的离开的画面,接着便是心口的疼痛将她淹没。

忍九再次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捂上心口,眼神越发冷漠,大仇未报,大恩未还,她不能死在这里。

于是闭上眼睛按照她倒背如流的《无忘心经》练习了起来。

真气在经脉中的走势诡异,忍九稳住心神,确定没有出错,便大胆的开始。

练着练着忍九脑中却浮现出一幕幕她拼命忘记却又不愿忘记的事情,真实而又清晰,她不敢忘记却又不想记清的一幕幕都出现在她面前。

他父亲凄惨的死在她面前,身首分离,那些人邪秽的双手准备玷污她的母亲,她母亲死在她面前,一幕幕宛若再次经历,她永远都是那么无能为力,一幕幕清晰又让人绝望的画面,一遍一遍,反复的出现在她面前。

心口的疼痛越发狠厉,像是被人用钝钝的指甲戳了进去,而心中的疼痛丝毫不减,双重的心痛让她几欲昏迷,但是却还是倔强地看着那一幕幕的画面,这个时候的父母清晰如同鲜活的生命。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小成 心口的疼痛越发狠厉,像是被人用钝钝的指甲戳了进去,而心中的疼痛丝毫不减,双重的心痛让她几欲昏迷,但是却还是倔强地看着那一幕幕的画面,这个时候的父母清晰如同鲜活的生命。

她想要看看父母,再多看看父母,十年的时间,父母的容颜都变得模糊,她害怕她有朝一日会彻底忘记父母的模样,但是现在她看到了,却是那么令人绝望又痛苦的画面。

忍九双眼血红,不是充血的红,是瞳孔都变成血红的颜色的那种红,心口的疼痛让她想要咬舌自尽,这样的话应是会少一点痛苦,可是她不愿死,非得倔强的活着,她活着不容易啊!她大仇还没有报!

“噗”的一声,忍九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脑海中浮现的不再是她父母临死前的画面,而是墙壁上刻着的字体。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归一,皆为虚无。

心之所恸,谓之为生,生亦极时,无亲无爱,亡心亡情,亦谓之死,无生无死,是死亦生……

你将生!你必死!你将死!你必生……

一遍一遍,震耳欲聋,忍九不想听,却又躲不过,想要捂住耳朵,却发现这声音似乎是在她脑中,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她感觉自己身下的东西在流动,她吃力的抱住胸口的骨灰,她似乎看见了黑暗中有地方闪着幽幽的蓝光,她伸手,却是自嘲的笑笑,自己眼都睁不开怎么会看到蓝光,一定是她被这震耳发聩的声音震的出现了幻觉,最终她在这声音中深度昏迷。

“诶,快来看这有一个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忍九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嘶!好漂亮的女子。”周围一阵抽气声。

“看样子不是四大门派的。”

“会不会是邪教的啊?”

“怎么可能!这么好看的女子!”

“就是太过好看才有可能是邪教的嘛!”

“她身上有伤!”

“快!快把她从水里捞出来。”

“她抱着的是什么呀?”有一个女子有些好奇的想抽出来看看,却被人喝止不要动别人的东西。

“华公子。”

“华公子。”

众人纷纷退后抱拳行礼。

“怎么回事?”低沉迷人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

“河边出现一位受伤的女子。”

华贵黑衣金丝镶边,金丝花纹的衣摆,华绍看了一眼。

忍九只感觉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而且那人沉默了好长时间之后,感觉自己凌空而起,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华绍表情冷漠,没有解释一词一句。

留下众人目瞪口呆,却又不敢说些什么。

“那个女子定是邪教之人!”刚才那个被喝止的女子有些嫉妒,华公子平常不近女色,青鸾阁的掌门之女,那等的掌上明珠他看都不看一眼,如今抱着这个容颜艳丽的女子离开。

“男才女貌,很正常。”一个怀中抱剑的女子吐了嘴里叼着的草,撇了那个女子一眼。

“你!你不过一个游侠!你”

那个女子冷笑一声离开,她看不上这种女子。

留的那个女子在那气的直跺脚。

忍九感觉抱着自己的人的气息有些不稳,她拼命的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手指微微动了动,忍九缓缓的睁开眼,入目的是那张如雕刻般精致俊毅的容貌,只不过薄唇紧抿,是冷硬的弧度,感觉到她醒来,华绍身子僵了一下,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看他。

忍九现在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目光澄澈,如同星空般的眸子看着他,不是平静不是冷漠,是不含任何的返璞归真的澄澈,“华绍,你真好看。”

华绍一愣,低头看她,却撞进那般澄澈的目光,华绍慌乱的抬头,心却砰砰狂跳。

板着脸,华绍不再看她,脑海里却一直是她的模样和她的话语,她说他好看?嘿嘿,好看!

嘴角却不自觉的向上弯,整个人都变得温和,像是浸了蜜一样甜。

忍九没过多久就又昏迷了过去。

“大夫,她怎么样了?”

“从脉象上看没什么大问题,身上的伤也不致命,再上点药休息一下便好,应该是劳累过度。”

大夫感觉她的脉象有点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捋了捋胡子便是下了结论说是过于劳累。

忍九的脉象当然奇怪,练了《无忘心经》,无心无情。

不过这普通的大夫当然看不出,他们跟药王谷的鬼老自是有很大的差距。

“华绍啊,听说你抱了一个女子回来了,少见啊!这下一定能气死黄玲儿!”华朗走了进来,他比华绍小一年,华绍是他堂哥,但是他从来没叫过他哥。

华绍刚俊脸通红的剥下忍九的衣服,想替她上药包扎,华朗便闯了进来。

四目相对,华朗怒气冲冲的揪过华绍的衣领,“你在干什么!”

华绍罕见的有些窘迫,但是仍然强装镇定扯开他的手,“为她包扎伤口。”

“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华朗很生气,非常生气!

华绍词穷,他想说她是他未婚妻,她以后是要嫁给他的,但是又想起来在药王谷她的那番话,心下苦涩,神情也有些低落,“我知道了,我让丫鬟过来。”

是他太自私了吗?

华朗瞪他一眼,连忙过去把忍九的衣服拉上,这个死女人!说好要去武林盟找他的,怎么能把自己伤成这样!

“诶,对了,你怎么认识她的?”华朗有些好奇,华绍这个六亲不认的人,不是一心在那祁忘忧身上吗?怎么突然做出这种让人惊讶的事。

“与你无关。”华绍稳了稳心神,淡淡道,有些冷漠。

华朗看他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地让忍九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手抱住了她,这个死女人的身子怎么这么软!那表情像是偷了腥的猫。

华绍看到他的动作,双手越握越紧,眼神越发森冷,“华朗。”

华朗看他不开心,丝毫不放在心上,“我和忍九关系可好了,她还舍命救过我呢!”

华朗不甘示弱,想到在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她像是神邸一样出现救了她,就感觉心里好像是被填满了一样,脸上总带着不自觉的笑意。

虽然是他夸张了,她并没有舍命相救,就是顺带救了一下。

但是这并不能妨碍他开心,死女人心里还是有他的嘛!嘴硬心软的死女人!

华绍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格外刺眼,甚至比当时看到她脖子上的咬痕还刺眼,但是他又什么都不能做,她喜欢华朗么?舍命相救……

华绍不想再呆着这里,于是转身离开,亲自去催促丫鬟赶紧过来,分开这碍眼的两个人。

“绍哥哥!”黄玲儿连忙跑过来,拉住他胳膊。

“绍哥哥,听说你抱了一个女子回来?”黄玲儿小心翼翼的问,她比不过祁忘忧便罢了,她连随便一个女子都比不过吗?

“嗯。”华绍抽出自己胳膊,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绍哥哥不是说,不是说会找祁忘忧的吗?”黄玲儿有些慌张,你找祁忘忧好不好,这样的话,我还能再看你一段时间……

“与你无关。”

黄玲儿神情悲伤,这样的表情本不该出现在千娇百宠的她的身上,她的眼眶通红,“那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绍哥哥心动!”

说着便是闯了进去,看到的却是一个美得像妖的女子,香肩半露,白如雪的肤上是狰狞的伤口。

忍九低头咬唇,如墨的发有些被汗打湿粘在脸上。

男子容颜俊美精致,但是脸却通红,眉宇之间的张扬跋扈给他的小心翼翼更添一丝光彩。

这画面,真是旖旎。

“是你!”黄玲儿喊出声,一把扯开华朗,她绍哥哥喜欢的女人,怎么能被别的男人这样看!

忍九抬头,眉头微皱,应该是上药刺痛的。

她拉好衣服,看着黄玲儿,不知道她的委屈又气愤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见忍九那样看着她,黄玲儿大声吼道,就算华绍在后面扯她也没用,“你知不知道绍哥哥人有多好,他既然喜欢你,你就好好对他!干嘛还跟华朗这样不清不楚!你知道我对绍哥哥多好吗!他看都不曾看我一眼!你为什么不珍惜?你”

“够了!”华绍将她拉了过去,眼神冰冷,“你给我出去。”

黄玲儿恶狠狠瞪了一眼忍九,哭着跑了出去。

华朗脸色也不太好。

忍九被她吼的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却是轻笑,看着华绍,似乎在等他解释。

华绍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喉咙像是被缝了起来,说句话都疼,半天才艰难地开口:“很抱歉,我,我们之间自是再无关系,我,我,我也没有喜欢你。”

这是她想要的吧,这是她想要的吧!

华绍说完,转身离开,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决绝一点,他知道他说出的话有多卑微可笑,他自己都不相信!

她会不会相信?

忍九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应该感到有一丝失落的,她分明应该感到有一丝失落的,可是她没有,她觉得有些奇怪。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到手 忍九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应该感到有一丝失落的,她分明应该感到有一丝失落的,可是她没有,她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也没多想,忍九看了看华朗,笑了一下,起身便打算离开。

华朗精致的脸微红,这死女人果然抵挡不住小爷的魅力了吧竟然敢诱惑小爷!

“诶诶你去哪啊?”没反应过来,忍九就已经打算离开。

忍九皱眉,“我要走了啊。”

“你不是说跟我回武林盟吗?”华朗整张脸上都写着不开心。

忍九想起来,眉头皱的更深,“再过一段时间。”她的水晶兰还没有找到。

不过还要去兀林深处吧!她差点交待到那里!不带这样玩的!

华朗跑到她面前,伸出手臂拦住她,“你这死女人不会出尔反尔吧?”

“不会的,放心吧。”忍九一心想的都是水晶兰,真让她头疼,然后一个脑瓜崩到华朗脑袋上,“有你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的嘛!”

华朗刚准备炸毛就顺了,“奥,谢谢啦。”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

忍九笑出声,这傻子。

“你笑什么呢!”华朗脸红,一直红到脖子,冲着她吼道,这个死女人,竟然敢笑话他。

“笑你啊。”忍九笑的更开心了,像是四月的桃花,灼的人眼晃。

“你!你这个死女人不许笑!”说着华朗就准备捂她嘴。

忍九侧身躲开,华朗恼羞成怒,恶狠狠的拽着她胳膊瞪她,“你再敢笑的话,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忍九觉得好玩。

“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华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凶神恶煞一点,奈何忍九不吃他这套。

“你,你,我咬你了!”说着低下头恶狠狠的凑近她,却是在靠近的时候,脑袋轰的一声响,耳边是震耳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地,让他有些惊慌失措的松开她。

然后赶紧转身离开,出去之后摸摸自己滚烫的脸,赶紧拍了几下,怎么这么烫!又抚上自己心口,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心怎么会跳那么快!是不是生病了?

华朗惊慌失措的离开,留下忍九一个人抚上心口,刚才心口又是一阵抽痛,想了想左息九,忍九苦笑一声。

像是想起来什么来着,忍九赶紧摸了摸自己脖子,自己的吊坠还在,又赶紧摸了摸自己胸口,拿出了用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还湿着的骨灰。

忍九松了一口气,慢慢打开包裹,哪里还有骨灰的影子,是一株枝茎和花朵都呈现出晶莹剔透的状态的野草,有若水晶状的菸斗,花朵微微下垂。

忍九皱眉,她爷爷还是太爷爷的骨灰呢?

这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又赶紧摸了摸,那个和她的一模一样的吊坠还在。

诶?她的骨灰去哪里了?

找了半天,忍九丝毫骨灰的痕迹都没找到,只能把那根奇怪的草收起来,然后把那个吊坠收起来,就当是她爷爷或者是她太爷爷的骨灰吧。

如此一想,忍九放心的准备去找水晶兰,等等,水晶兰?

然后忍九慌忙的把那根草拿出来看了看,通身晶莹剔透,水晶兰??

忍九大喜,有些欣喜若狂,她找到了!她找到了!

几乎是颤抖的将水晶兰小心翼翼地包好,如同珍宝般的把它揣进胸口,甚至想要现在就把水晶兰献给左息九,然后大大地亲他一口告诉他,“师父我找到水晶兰了!你快夸夸我!”

忍九开心的不像样,跑出去之后正好碰到丁晗,“姑娘,你去哪里?”

忍九喜极,捂住心口,揉了揉,缓轻了疼痛,然后捧住丁晗的脸,在她脸颊上大大地亲了一口,“我走了!”

留下丁晗在那里愣了半天,反应过来,脸通红,转身已经看不到忍九的影子,跺了跺脚,离开,她这算什么,被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给轻薄了吗?

忍九开开心心地走出去,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武林盟驻扎在兀林中部的帐篷,完蛋了,这不是要碰到天蜇教的人。

忍九刚转身,四目相对,非常尴尬,“呃,呵呵呵,真巧啊,白羽使者。”

然后转身就跑。

白羽在后面也是很惊喜,没错,他是惊喜啊!这几天搜救小姐无果,他都想提头去见尊主大人了呢!

“诶诶,小姐!尊主有令!”白羽发现他家小姐似乎哪里不一样了,感觉更漂亮了,漂亮中多了一丝魅惑人心的东西,说不上来。

忍九已经跑远了,甚至都看到武林盟的人过来,但是这一句话还是让忍九停住了脚步。

她的脸上又重回以前的那种平静,带着些冷漠与疏离,她转身,不急不缓地走了回来。

“他有什么命令?”

忍九用的是“他”不是“师父”。

白羽垂头低眉,端的是恭敬无比,“尊主已经知道了小姐在这里,让小姐立马回去。”

顿了顿,又补充,“属下什么都没有说。”

忍九也低下头,挡住了有些孤寂的目光,“无妨,你说了也无妨。”

左息九依旧在那棵桃花树下,毁掉的房屋又重新建起,和之前一模一样,他看着纯实的白的蛊虫和另一条晶莹剔透的蛊虫,神色平静,美极至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黑翼。”

“属下在。”

“她去了兀林。”

黑翼抬头,“是否需要属下去”

“不必。”他阖了阖眼,长长的睫毛划出旖旎的风采,“通知白羽,碰到她时,让她回来。”

“是。”

那天晚上,那条纯白的蛊虫闹腾的厉害,她是有多痛……

“那小姐……”

“我这就回去。”

忍九心里有些乱,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左息九,她怕他不接受她给的水晶兰。

如果他不接受,她怎么办?

忍九离开,白羽等人恭恭敬敬的恭送她离开,等她走远,“通知黑翼使者。”

“是!”

忍九有些烦,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兀林外部。

有一些人已经收拾东西回去了,大概用来历练采集的时间是十天。

忍九已经在里面花费了五天的时间。

“双刀门这么快就走了啊?”

“是啊,双刀门虽然掌门是女子,但是做事雷厉风行,并且双刀门中收留的医行弟子是最多的,自然快了许多。”

“那是覃泽?”

“对啊。”

“哼。”果然是个大骚包,但是那个男人没有说出来。

忍九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离开了,等华绍拿了一身新衣服进屋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中的失落更重,夹杂着刚才那一幕带给他钝钝涩痛,终于还是拿着衣服离开,这是他亲手做的衣服,纯白的,上面银线绣的花纹跟他衣服一样,华绍摸了摸手上的伤,心里一阵苦涩。

“刘妈妈,可以教我做衣服吗?”

“诶呦,华少爷,可使不得,你想要做什么样的,告诉我,我给你做。”

华绍抿了抿唇,脸微微红,“我想自己做。”

“哪个侠女有这样的福分啊?”刘妈妈感叹万千,这样矜贵的男子,明明是武功高强,惩恶扬善的大侠,怎么还要为女子做衣裳。

“不是,是我的福分。”他的声音有些黯淡,从药王谷回来,他不知怎么的就想给她做一件。

兴许是他感觉那件衣服不适合她,又兴许是他自私地想跟她扯上一点关系,起码衣服上的绣线和花纹一样。

他没日没夜做了好久的,所以来兀林晚了一些,还是没把这衣服给她。

忍九破破烂烂的,沾满血痕的衣服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尤其是大多数人都撤退的时候,都是收拾的干净利索,她这样的,实在是少数。

一个嘴里叼着草,抱着剑的女子看到了她,好多人看到了她,紧搂着胡媚腰的覃泽也看到了她。

覃泽红衣似血,艳丽的五官张狂而邪肆,像是艳鬼,又像是艳妖,只是那目光的欲望从不加掩饰,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让人坐立难安。

覃泽唇角微勾,眼中满是阴狠和不加掩饰的欲望,他的小宝贝又漂亮了呢,怎么这衣服是怎么了,撕裂的不够彻底呢?

忍九低头,打算离开,没有了帷帽,她不管怎样都很显眼。

覃泽却不如她愿,搂着胡媚便是走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胡媚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女子,很年轻,很漂亮,美得不切实际,像是妖,气质又清冷的像是仙,矛盾的让人忍不住去了解。

然后又抬头看向覃泽,发现覃泽看她的眼神好像没那么简单。

不像是他平常看待猎物的眼光,不像是看她的眼光,带着恨呢,为什么?胡媚有些失落

忍九向旁边绕。

覃泽也往旁边去,挡着她。

忍九抬头,心中的戾气攀腾而上,很好,他总是能惹她生气。

“好狗不挡道。”忍九语气淡淡,却惊的众人连连抽气,这个小女子是不想活了吗?那可是双刀门主和红衣血罗啊!

双刀门徒也是不善地看着她。

胡媚也有些兴趣,这个女子是真胆大包天,有实力狂妄还是盲目的自大,以此来显得与众不同。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针锋相对 胡媚也有些兴趣,这个女子是真胆大包天,有实力狂妄还是盲目的自大,以此来显得与众不同。

前者的话,她很欣赏,后者的话,呵呵。

“呵呵呵,我的小宝贝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覃泽薄唇微勾,说出的话暧昧而薄凉。

“阿泽,她是谁?”胡媚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落,明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的,但是还是难受。

忍九看着他,同样的薄凉,声音低的只有彼此还有胡媚听的见,“你别给脸不要脸。”

胡媚皱眉,她爱着的男人怎么能被人如此侮辱。

覃泽仍然只是笑,笑的围观的众女子春心荡漾的,“我的小媚儿,这就是在我胸口刻那四个字的人。”

他虽是笑着说,但是说出的话却一点温度都没有,除了带着的旖旎暧昧,剩下的只有残忍和阴狠,他早晚要弄死她!

胡媚一听脸色便冷了下来,抽出腰上的软鞭就朝忍九袭去,真是一个过分的女人,竟然如此侮辱一个男人,还是她的男人。

忍九后退躲过,语气冰冷,“胡门主,你我无冤无仇,这是何意?”

“哼,无冤无仇?你伤我男人在先,并且百般侮辱于他,如此歹毒阴险的女人,你说我是何意?”胡媚娇艳的脸上满是愤怒。

而覃泽只是双手环抱站在一边,歪着头看着她们两个,更多的是看着忍九,真是不好意思,我打不过你,我照样可以整死你。

忍九看了一眼在那看戏的覃泽,又看看了随时准备动手的双刀门徒,舔了舔唇,笑道:“胡门主怎么不讲道理呢,他欺我在先,我连正当防卫都不行吗?”

覃泽看着她舔唇的动作,眼神暗了暗,这个女人他非要不可!

胡媚脸上怒气未消,“有你这么正当防卫的吗?你这分明就是侮辱!”

有哪个正常女子会在男人胸膛上刻上“以色侍人”这四个字,这分明就是侮辱和挑衅!

胡媚软鞭在空中舞出凌厉又优美的弧度,美人不管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忍九连连躲了几次之后,胡媚非但没有退让,反而攻势更加凌厉,于是在她又一次甩鞭朝忍九袭来的时候,忍九伸手轻松的拽住她的鞭子。

“那你怎么不问问他对我的侮辱?”忍九耐心快被消磨完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什么什么?这个天仙一般好看的女子被覃泽给侮辱了??

覃泽也是眉毛一挑,满含深意的看着她。

胡媚也是一惊,果然如此吗?心里的酸楚更甚了,看着忍九的目光也更为不善,“向他道歉!”

忍九看众人是此反应,忽然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痴人说梦。”

话说完手上便一个使劲,就将胡媚的鞭子夺了过来,甩鞭绕过胡媚便朝覃泽的脖子飞去,覃泽也不躲,嘴角噙笑看着她。

鞭子被胡媚挡了下来,胡媚持双刀而立,她最拿手的自然是这刀,鞭子,不过是为了情*趣。

忍九眼睛微眯,看着覃泽,轻笑了一声,满是不屑,“果然是以色侍人的东西。”

覃泽浑身上下的气息更为阴戾,怎么办,她总是能让他不开心。

但是覃泽还未出手,胡媚便持双刀袭了过去,当着她的面,如此侮辱她的男人,这个女子是第一人。

忍九舞鞭迎战,只守不攻,她不想与双刀门为敌,要是打败了胡媚,这一群虎视眈眈看着她的双刀门徒还不得剥了她的皮。

美人之战自是美景。

众人看的那叫一个热血沸腾,这以后就有的吹嘘了。

“果然长得好看就是好,能惹得这两个大美人为他争风吃醋!”路人显然是不了解真相。

覃泽听到,脸上笑意更深,看着忍九。

忍九显然也听到了,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胸口,让她气结于心。

“你为什么不出手?你这是在羞辱我!”胡媚看她只守不攻,气极。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讲道理,我怎么能和你一样。”忍九讽刺她。

“你!”

“我如何?要不是我宽宏大量你的阿泽早就死了。”忍九看着覃泽在那站着看戏就难受,怎么这女子就这么傻呢。

忍九接着道:“他打不过我,拿你当枪使你看不出来吗?”

忍九的声音很低,并且都是在两人靠近的时候才说,外人自是不会听到,但是像是覃泽这样离的近的,武功又高的人自然是听得见的。

但是覃泽丝毫不慌,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所谓的众人眼里的两个大美人为他“争风吃醋”。

“那又如何!”胡媚一刀砍过,忍九侧身躲过,挥鞭而出,缠在她另一只手腕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你是疯了?”忍九有些不敢置信她说的话。

胡媚挣扎了下,一时挣脱不开,又重复了一遍,“我甘愿被他当枪使。”

忍九嘴角抽了抽,甩开她,大概是自己疯了吧,这都是什么人!

胡媚在被忍九甩开的时候,空中旋了个身才堪堪单膝跪地,一手撑地,压住体内翻腾要脱口而出的鲜血,这女子的功力深不可测,却又处处给足自己面子。

忍九没有再管她,将软鞭朝覃泽甩去。

面对敌人,并且是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应该怎么办呢?

向覃泽学习,毫无慌张或者是害怕的心理,只见他一手抓住忍九的软鞭,也不用力,反倒是在忍九皱眉要抽回自己鞭子的时候,跟着她的鞭子就去了她的怀里。

温香在怀,覃泽狠狠吸了一口她身上好闻的气息,用力的掐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外人看到的只是两人相拥,其乐融融,只是女子的态度有些冷漠。

实际上却是忍九冷漠的眼中丝丝戾气编织成网,覃泽眼中的欲望不加掩饰带着些阴寒。

就如他之前所言的要将她剥皮抽筋一般。

忍九抬腿踢他,她真是不喜欢他这个狗皮膏药一样的打法,有事没事就缠在她身上。

覃泽侧身躲过却是绕到她后面抱住了她,低头,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磁性迷人的声音,“宝贝别闹了。”

在场的女子都酥了。

胡媚稳了稳心神,看了一眼他们两个,转身离开,她本来就不应该奢求那么多不是吗?

但是走了两步,却是捂住心口,为什么还是难受呢?明明知道他那般花心风流,也接受了他有那么多女人,可是真当她亲眼所见他能对那个女人那么不同的时候,她真的接受不了!

覃泽自然是知道胡媚离开了,没有丝毫反应,全身心都在忍九身上,感觉占她便宜好像是最开心的事,虽然代价有些巨大。

“你的靠山都走了,你还不赶紧跟着。”忍九出言刺激,字字戳他痛处。

覃泽头又低了低,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轻道:“那我能不能将靠山换成你?”

忍九耳朵有些痒,心中暗骂这货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然后曲肘朝后袭去,覃泽后退,忍九转身甩鞭,两个人又拉开了距离。

“我不喜欢以色侍人的东西呢。”忍九细白的手指轻轻抚上软鞭,她也喜欢上了这样的兵器呢。

覃泽眼底越发狠厉,脸上仍旧是暧昧的笑意,“不要这么快下结论,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以色侍人的呢。”

说罢又是靠近她,招招致命,围观的人群感觉有些不对,这打法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小情侣吵架啊!

忍九这才感觉到武功提升了不少,不过也没细想,覃泽可不比胡媚,能让忍九对他手下留情,顶多留他一条小命。

覃泽的眸光越来越深,这才几天,她的功力怎么会增长这么快?

“小宝贝,邪功可千万不能练哦。”不是担心的语气,反而是试探。

忍九这才想起来在天依族人的禁地练的《无忘心经》,将生将死,无死无生……

还有当时在脑海浮现的那一幕幕画面。

突然心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忍九有些眩晕,一时也没注意到覃泽的攻击。

不过覃泽的攻击却没落在她身上,忍九捂着心口看着面前的黑衣矜贵的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酸,你是我过去唯一的证明……

两人交手,覃泽不敌,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华绍,“没想到武林盟的华少爷也是我的小宝贝的裙下之臣呐。”

华绍仿若没有听到,扶起忍九便离开了。

留下覃泽一个人在那里脸色越来越黑,气息越来越阴沉。

“谢谢你,华绍。”

沉默了良久,“没事。”

两人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

忍九走着,华绍也不问她去哪里,就这样扶着她。

“你”

忍九抬头看他,“怎么了?”

“这个给你。”华绍拿出衣服。

忍九伸手去接,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连忙收回手,脸色有些不自然。

忍九也没有急着去看衣服,拽过他的手,是被针扎的密密麻麻的伤痕。

忍九看了一会儿,心口却又是一痛,调整好情绪,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吊坠递给华绍。

华绍接过吊坠有些吃惊,“这是?”

“我在兀林深处的一个洞穴的尸体上找到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的亲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是我身上唯一贵重的了。”忍九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帮了她很多,结果却连谢的东西都没能给她。

华绍赶紧揣到怀里,生怕她反悔了似的,“不嫌弃不嫌弃!”

心里美滋滋的,这个可是祁家的信物呢,他也是祁家的人了呢。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月圆之夜 心里美滋滋的,这个可是祁家的信物呢,他也是祁家的人了呢。

忍九看着他一副知足的样子,有些不忍的开口,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华绍,我要走了。”

华绍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最后抿了抿唇,平静地看着她,“好。”

然后又连忙,“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忍九摇了摇头,“不行。”

她想起来在客栈见到华朗的时候,他也说想和她一起浪迹江湖,可是她不能。

华绍没再说话,一向骄傲矜贵的他在她面前竟是什么都不算。

又走了一段路,华绍站定,“那我便不送你了。”也算给我自己留一点尊严。

忍九笑了笑,“好,谢谢你华绍。”

华绍也是轻轻笑了笑,有些牵强,然后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刻,他闭上了眼睛,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忍受离别之苦呢?

走了几步后,他调整好情绪,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俊美邪肆的脸上分明的疏离。

忍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一酸,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她便朝天蜇教走去。

一路上,忍九想了很多可能的惩罚,或者是试毒,不过依左息九的性格似乎不太可能,因为已经有过一次,或许是蛇窟,忍九心里一凉,也或许是杀了她,也或许是要了她,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想。

天蜇教,桃花树下,花快谢了,但是树下的人依旧美貌如初,美得像妖,一举一动无意识的让人臣服。

黑翼一身黑衣站在一旁,不远不近,和忍九有些相似,距离拿捏的恰当。

忍九一进院子便直直地扑到左息九怀里,吓了黑翼一大跳,什么什么玩意儿,小姐这是急着去送死,不过好像也不算,毕竟尊主好像对小姐那个啥,小姐又对尊主不远不近的,这也着实让人难受。

左息九倒没太大反应,他也没有想到她会这般热情,他要靠近她,她向来都是不情愿却又不敢违抗的,那种感觉,呵呵,的确让人不开心。

不过就算一开始没有想到,但是当她做出,他便看透了她的意图,他太了解她。

左息九任由温软身子在怀,她的双手攀着他的脖子,紧紧的抱着他,却也只是有些而已,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桃花香。

如若是她没走之前,他定会开心地抱紧了她,将她紧紧地贴在他怀中,不留一丝空隙,可是现在,他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斜斜的倚在靠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杯子,眼神玩味却薄凉。

忍九一点也不气馁,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他有多了解她,她便有多了解他。

“师父,你在生九儿的气么?”她明知故问道。

左息九也没有推开她,他有些舍不得,但是还是,语气平静,“跪下。”

他知道她不会违抗他,她从来不会,但是心里却又隐隐地想让她违背他一次,就这样紧紧抱着他。

忍九身子一僵,慢慢松开手跪在他腿边,低眉垂目,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左息九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有些失落。

他没说话,看了她一眼便别开目光。

“师父。”软软濡濡的声音,她从未用过的。

忍九又抱着他的腿,就那样跪着将头放在他大腿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左息九低头,却是心神一动,但是依旧是那副平静地毫无波澜的狭长凤眸,和那张没有感情的美极的容颜。

那般平静的看透一切的目光让忍九有些心慌,却硬是厚着头皮轻轻摇晃他的腿,脸还在他腿上蹭来蹭去,像极了讨爱抚的小猫。

“师父,你要怎么惩罚九儿,九儿都认,就算是杀了九儿,九儿也认,但是能不能让九儿把话说完,不然九儿死不瞑目的。”她仰着头,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煞有其事的说道。

黑翼在后面越发觉得,他家小姐的一颦一笑都美得勾人,和尊主不一样的,尊主高不可攀,可是小姐就算冷漠,也冷漠的迷人。

左息九这才缓缓坐起身子,低头看着她,靠的太近,让忍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刚想低头,一只有力的手却捏住了她的下巴。

像是不满足似的,他伸手将她拉起带入怀中,怀中柔弱瘦小的身子让他觉得不真实。

黑翼低下头,不敢看这人间极美的缠绵悱恻,就算缠绵的只有左息九一个人。

最后,他轻轻地咬了她一下,惹得她闷哼一声松开了她,忍九腿有些软,坐在他怀里也不知合适不合适,她没有动,也不太敢动。

“你想说什么?”左息九语气淡淡,脸上的绯红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就连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平静地不带任何色彩。

忍九低头咬唇,强忍着心里的委屈,她想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她,但是她有什么资格问呢?

“师父,九儿想送你一个礼物,生平第一次送师父礼物,师父一定要收下。”

“哦?是什么?”左息九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忍九从他怀里蹦哒出来,腿一软直接跪在了他面前,忍九也就顺势跪到那里,免得尴尬,从怀里献宝似的拿出包裹。

包裹外面有些血迹,忍九有些尴尬,她其实已经换上了华绍给她的衣服,她很喜欢。

左息九接过,并不着急打开,看着她白衣银丝点缀的精致服装,看着她脖颈的吊坠,“受伤了?”

忍九没有回答,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师父快点打开嘛!”

那样子激动的就像是别人给她准备什么礼物了似的。

左息九看了她一眼便慢慢打开,皙白的手指在血迹斑斑的布条上,颜色的对比让忍九有些恍惚,她的师父本该站在顶端的。

打开之后,左息九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讶,快的让人捕捉不到,“水晶兰?”

就连语气都是平静的听不出情绪。

倒是黑翼激动非常地看着左息九手里的水晶兰。

忍九有些失落,不喜欢么?

左息九把水晶兰重新放回忍九手上,“黑翼,今天是什么日子?”

忍九拿着那根晶莹剔透的水晶兰,有些不知所措,师父这是拒绝她了么?为什么?

“禀尊主,三月十四。”

左息九轻轻嗯了一声,便是看着天上将圆未圆的月亮没再说话。

“师父。”忍九喊了一声。

左息九低头看她,“怎么了?”

忍九快要哭出来了,倔强的伸手将水晶兰往他面前放,“师父你不喜欢吗?”

左息九垂眸看了一会儿水晶兰,“九儿送的,师父都喜欢。”

忍九更委屈了,质问道:“那师父为什么不要?”

左息九又懒懒的斜靠着,“九儿此番违背为师命令离开,可是只为了这个?”

左息九伸手捏着水晶兰脆弱的根,仿佛下一刻这个她冒着生命危险拿回来的东西就会化为尘埃,他捏着的不是水晶兰,是她的心。

黑翼在后面也是十万个心惊胆战,生怕尊主一个不留神就毁了,尊主因为没有水晶兰,受了十多年的苦啊!

忍九有些慌张,“师父师父,你怎么惩罚九儿都可以!你不要这么轻易就抛弃九儿送给师父的东西好不好?”

“回答我。”

“是,我是为了这个。”

左息九的喜怒不明,但是水晶兰脆弱的一碰即逝。

良久,左息九将水晶兰扔在她的怀里,“等你惩罚过后,后天给我送过来。”

左息九从来不会让她做什么保证,就算做了他也不会相信,人心是最难琢磨的,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用自己的方式将她束缚的结结实实。

她说她若是背叛他会生不如死,他便给她吃了噬魂丹,她说会只喜欢他,他便给她种了情蛊。

他向来都是这样,霸道的理所应当。

忍九应下他的惩罚,“是。”

左息九起身准备离开,忍九却不懂,她的惩罚是什么他还没说呢。

在走至黑翼旁边,左息九的声音传来,“明天九儿那碗药就不用熬了。”

黑翼先是一惊,后连忙应了下来,额头上的冷汗噌噌外冒,他刚才看到的明明还是像无比恩爱的恋人一般,怎的突然就要互相折磨,让对方生不如死?

忍九心里大概也知道了,以前月圆之夜的那碗药不过是抑制她体内噬魂丹发作的。

“尊主明晚的闭关已经安排好了。”黑翼看左息九后天才使用水晶兰,便是想着还要闭关。

“不用了。”

说罢,左息九便回了房。

忍九在那跪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她有些恍惚,脑中闪现一个人影,黑袍金丝,苦笑了下,在黑翼的搀扶下起身回房。

在月圆之夜到来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左息九待她如初,丝毫不因为惩罚而冷落她,他从未冷落她。

桃花树下,月圆之夜,忍九和左息九在吃饭,黑翼在后边站着,和以往不同的是,黑翼的四个手下也在后面站着,忍九看了一眼,没有丝毫反应,仍然对左息九有说有笑。

不过一般都是忍九在说说笑笑,左息九微笑的看着她,眼中的情绪,忍九不明白,也没有人明白。

忍九吃着饭,突然感觉浑身像是针扎了般,尖锐的疼痛,打翻了饭碗,忍九却是慌乱的看了左息九一眼,见他没有丝毫反应仍在吃饭,忍九才放下心。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噬魂之痛 忍九吃着饭,突然感觉浑身像是针扎了般,尖锐的疼痛,打翻了饭碗,忍九却是慌乱的看了左息九一眼,见他没有丝毫反应仍在吃饭,忍九才放下心。

还好痛的只是一瞬,忍九看到黑翼他们眼观鼻鼻观心,也没有多大反应,虽然有点疑惑自己为何如此,不过想来是无忘心经的原因便没有太放在心上。

忍九看着桌上打翻了的饭碗,其实还没有吃饱,在外面的几天都没怎么吃好。

左息九依旧淡淡的吃饭,一举一动皆是风华绝代。

忍九犹豫了片刻,把碗又拿了起来,看着里面所剩无几的饭菜,欲言又止,“师父,”

左息九自顾的优雅放下碗筷,白玉的筷子竟不及他手指的盈白雅致,“怎么了?”

他的声音如常,平淡的让人听不清喜怒。

他自是知道她刚才的异常,怎么能不知道呢,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不听话的人总要长点记性才好。

看着他平淡的模样,忍九莫名的心慌,但是面上如常,本来想说的师父我没吃饱,变成了“师父你吃好了吗?”

语气温柔,笑容甜美,如果左息九不了解她,也是会被骗到的吧,可惜,没有如果。

左息九只是起身走到桃树下面的奢华却简约的靠椅,懒懒散散的坐下,分明谪仙一般的容颜身姿,却美到极致若妖。

他一手支着头,一手把玩着一把红的似血的扇子,不是她见过的骨扇,他总有那么多的扇子。

“我吃的差不多了呢,”左息九一袭白衣,笑的魅人却平淡,“不过一会儿还有大餐呢,九儿还是不要再吃的好。”

忍九心里一沉,不知名的危险让她心底没有着落,她师父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平淡,不该这样仿若什么事都没有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不知名的惩罚,还是左息九对她的不闻不问。

不闻不问,那就代表着,离死将近。

忍九心里思绪纷飞,但是面上依旧平静甚至恬淡,放下碗筷往左息九走去,“师父说不吃那九儿便不吃了。”

没有问还有什么大餐,好奇与她从来无关,尤其是在左息九面前。

忍九看见左息九的目光从天上的那一轮皎洁明月移到她身上,他的目光平静却蕴含风暴,让她想起了风雨欲来之前的令人压抑的平静,她自是让自己乖巧而安静,心里却是想起了所谓的噬心之痛,他经历了多年的。

或许就是现在吧,不是无忘心经的原因。

左息九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如斯亲近,暧昧迷离。

忍九不是第一次觉得向他走去的路这么长,分明近在咫尺,但是每一步都让他难熬。

像是察觉了什么,忍九突然停下,转身看着天上的圆月,心里波澜已停,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的那一刻,她脑海里的想法竟然是这月亮比不上她师父,清冷却美中不足。

左息九看着她倒在地上,眼眸微垂,眼底一片冰冷,他的好徒儿真真是出人意料的不乖啊,每次都会给他莫大的惊喜呢。

闭上了眼,似乎是睡着了。

忍九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看着自己侧躺在地上,眼睛睁着,眼神平静,面容恬淡,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又看了看闭着眼睛支着头的左息九。

同样的白衣在身,微风吹过,衣袂纷飞,只不过左息九的白衣纯白,天蚕丝的材质,等等!忍九看着自己同样白色却不知什么材质的衣服,上面的银丝花纹,一针一脚都极端细密精致,不似凡品,市场上不可能有这样的衣服!

忍九近乎有些绝望的闭眼,虽然身体依旧那样,她不该贪恋那一点点的温暖,为什么总是要惹怒他让自己受罪。

可是不愿变成一只小绵羊呢,那可不是她,她忍九!她祁忘忧!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甘愿附属的人呢!她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就算违背了他又怎样呢!

忍九感觉好像有什么在拉扯她的灵魂,让她的灵魂从身体里分离,下意识的抗争,却是抗争不了,就像沙漠中误入流沙的人,慢慢下沉,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被抽走直至窒息。

再睁开眼时,却是在马车里面,她眼神平静,握了握手,柔软且温暖,又拧了大腿一把,嘶,疼的。

“忧儿干嘛呢?”女人声音温柔,让人身心舒服,带着浅浅的笑意。

祁忘忧听着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只是眼中仍有些迷惑,却不知自己为何迷惑,“娘亲又笑我!”

只是嘟着嘴抱怨。

祁晏捏了捏她的小圆脸,“一会儿到了那里忧儿可要乖,不准哭闹。”

祁忘忧不服,扑腾着短胳膊短腿就要从她娘亲身上下去,“我都这么大人了,才不会哭闹呢!”

祁晏笑道:“是是是,我们忧儿今年都整整五岁了呢。”

祁忘忧皱眉,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刚刚自己怎么会说我都这么大人了呢,不过也是,毕竟我才不是三四岁的小屁孩!

“娘亲你看他!”祁忘忧才不管他,反正她就要撒娇就要不讲理,“我们不要理他好不好!”

祁晏可不乐意娇妻不理他,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他皱眉,示意夫人安心,便下了马车。

“不知祁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男人骑着马,目光阴邪。

祁晏皱眉,“五毒教主。”

“祁庄主这样的大人物还记得在下,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呢。”

祁晏看了看对方人数半百,皆是有备而来,心下微冷,他的朋友出卖了他。

“教主这是何意?”

那男人冷笑,手一挥分明没有耐心,不愿意多说话。

“阿晏怎么了?”女人从车上下来。

“回去!”祁晏少见的严厉。

“呦,这是庄主夫人呢,祁庄主真是好福气呢,”说着示意了两个男人过去,“不过今天,祁庄主应该能看到我们是如何享用你的福气的,哈哈哈哈”

一行人皆是猥琐的大笑了起来。

祁忘忧感觉情形似乎不对,正想伸头出去看,却被她娘亲狠狠的塞进了马车中的座椅下面,竟是一个刚好能容纳她的空间。

是了,她之前跟华绍躲迷藏还藏过呢。

“忧儿,答应娘亲,不管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活下去忧儿,如果不好好活着,娘亲和爹爹宁愿没有你这么一个孩子。”

祁忘忧茫然的看着她,莫大的恐慌将她笼罩,她想说,“娘亲,不要,我不要,”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她应该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的,可是却看的清楚,她分明看到了山庄中那些平常笑着逗她的叔叔全部死无全尸,那血好像溅到了她的身上,她甚至都感觉到唇边、脸颊上的温热,带着腥味,让她反胃,可是不应该啊!小小的她也知道不应该啊!

她感受到了血滴从她脸颊滑落的粘腻,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她想喊可是动不了,她想冲去杀了那些正在虐杀她父亲和欺辱她母亲的人可是做不到。

她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她不想看不敢看,可是闭不上眼睛,放空不了思想,母亲忍辱绝望而空洞的眼神和苍白的脸,父亲满是血污的脸已经被划得看不清面容。

她感觉自己喘不上气,呼吸不过来,可是就是看的清清楚楚,父亲的血在她脸上,母亲气若游丝的声音在她耳边,她想死!不止想死!她想毁了这一切,这一切不该存在,她希望喘不过来的这一口气永远不要上来,明明没有眼泪却有一种哽咽到窒息的感觉,这不是真的!

可是那血,那声音告诉她这就是真的,你得看,你得看完!这是你的惩罚!你是上天的罪人!

祁忘忧再次醒来的时候,脑中依旧是父母被虐杀欺凌的修罗场!是满是鲜血和污秽的人间地狱!他们误闯了进去,可是为什么她没有死,为什么死的却是她的父母,他们都是顶好的人,为什么!那一幕幕,不管怎么都忘不掉!仿若皮影戏一般一遍遍的在脑中播放,真实的清晰。

她想让那画面停下!停下!可是怎么都停不下来!她抱着头,没有用,跪在地上,不停的往地上撞,依旧没用,就算鲜血直流也没有用!

血从额头流下,是那种粘腻的感觉,就像是梦里父母叔叔的血溅在她脸颊上的粘腻感觉!让她想躲却躲不了!她近乎疯癫的将血擦掉,额头破的让人心惊也满不在乎。

她可以动!梦里?对了!一定是梦!不然怎么会那么不像话呢,不然怎么会动也动不了却看的清清楚楚呢!

她抬头,刚才有多窒息的绝望,现在就有多窒息的惊喜。

“呵,果然没用呢。”

一个稚嫩却好听的声音将她从欣喜之中拉出,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该的,这么小年龄又懂什么。

祁忘忧有些疑惑的抬头,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宫殿,有些熟悉,里面有许许多多和她一样大的女孩子,身形同样有点熟悉,她们都在看着她,只是她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血迹,脸上也被血沾染了,看不清面容,大概有一百多个的模样,占据了这个大殿的三分之一。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因为她们的目光诡异阴凉,让她心底发寒。

祁忘忧这才看向刚才说话的女孩,她的半边身子都是血,容貌赫然是自己的模样!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桃花酒 祁忘忧这才看向刚才说话的女孩,她的半边身子都是血,容貌赫然是自己的模样!

只是长的像吧,祁忘忧这样想,她分明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却不愿选择那个想法。

“不只是长得像哦。”那女孩的语气有些恶劣,但是她却知道她的心底所想。

祁忘忧摇着头后退,这只是梦!这不是真的!

她退一步,那个女孩便追一步,“你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些加快了几步,抓着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让祁忘忧挣脱不了,“你看看我,你再看看她们,我们都是你,你也是我们,你还没有想起来吗!”

祁忘忧摇头,想要推开她,“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声音哽咽可怜,足以让恶人动容,可是在这里没人心疼!

那个女孩将她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尽是疯狂,“不是什么样的呢,本来不是这样的,可是每当我想去阻止的时候都会更凄惨呀!醒醒吧!你该记得的,你忘不了!”

祁忘忧迷茫的望着她,双手捂住脑袋,大量记忆的涌入让她头脑瞬间空白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绝望而无助,是啊,本来不该是这样的,那皮影戏走马灯一样的画面越来越多,可是不是她刚刚经历过的,但是同样的鲜活清晰,那些都是她尘封起来的记忆,真实的发生过。

她看到父亲死的没有那么惨,母亲也没有被玷污,可是下一次,她要去阻止的时候却一步步造成的悲剧的发生,不管她怎么做都免不了最后向人间炼狱的方向走去,就算她什么都不做!

或者变得更残酷只是事实,不管她如何。

每一次,她都觉得这是极端了吧!不会再有比这更加残忍的画面,可是每一次都能突破她的极端,让她知道没有下限!

她再次的抬起头时,那个女孩离开了,其余的女孩也不再看她,没有交流,她的痛苦,她们同样承受,她们都是她!

或许在等下一个她,谁知道呢。

祁忘忧笑,越笑越疯狂,五岁的孩子这样的笑声让人心惊她的经历,也让人害怕。

不过这里没有人害怕,甚至再也没有人看她,她们习以为常的模样才最让人感觉惊悚。

突然,一个女孩猛地向宫殿中的柱子撞去。

鲜血溅了旁边的女孩一身一脸,可是她们无动于衷。

她死了没,她没有!

她只是默默的起身,眼神麻木而绝望,但是脸上的痛苦清晰,她分明清醒!

什么时候才是结束呢?还是没有结束?她的只记得父母死了之后,她就到了这里,其余都没有了,这就是轮回吗?是十八层地狱吗?是所有人死了之后都会如此吗?可是她分明没有死啊!

她以为她是幸运的,因为她在此之前过的无比幸福,看起来不是呢。

忍九睁开眼睛时,眼中是几乎将人溺死的绝望痛苦,她麻木的看着上方的床帐,身体里面浑厚的内力咆哮着,叫嚣着,她想要毁灭一切,包括自己,是爆体而亡的无人可挡的冲势,带着玉石俱焚的不可后退,喷薄而发。

她的眼神从未改变,那绝望痛苦太厚未见变浅却越发浓厚,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功力想要让一切成为废墟,包括自己,她不该存在!

在功力输出到达极点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力生生给压了下去,反噬的力量让从床上滚了下来,吐出了一口浓血。

她单膝跪地,低着头,没有动作,看着那白色的衣袂划出旖旎的弧度,在她面前止住。

他蹲下,姿态雅致,依旧的美的似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与他直视。

忍九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和薄凉狭长双眼,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终是没有忍住,挥开他的手,直接扑倒他的怀里,痛哭。

左息九有点恍惚,一手撑地才没有被她撞倒。

感觉到胸口的湿润和哭的几欲断气的怀中的柔软,他的九儿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呢,他不记得了,他清楚极了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假的,可是此刻的她真实的让他有些害怕。

忍九自然知道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左息九的噬魂丹的原因,她怕他,甚至也恨他,可是她更害怕的是重新被拉回地狱,一次一次的经历无法承受之痛,他就像自己的救命稻草,止渴毒药,来证明头脑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悲伤像海浪般袭来,终于在最高的浪潮中,忍九捂着心口昏了过去。

左息九将她抱到床上,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伸手抚平了她眉间的紧蹙。

他没有走,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红的滴血的盅中那只白的泛光的虫子,喃喃道:“这次也不是因为我呢,真是一个小骗子。”

他伸手抚上眼尾红痣,轻笑,是极为风流近妖的模样。

忍九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暗,不过十六的月亮同样很圆,洒在地上、将要谢了的桃树上,依旧美的不似人间。

这个院子不管是何季节都很美好,和她师父的容颜姿态一般美好。

她找遍了院子,却没找到左息九的人,想着应该是他去解走火入魔的旧疾。

她早已把身上的银丝白衣脱了下来,藏在了箱底,自查了一下发现刚刚醒来之时被反噬的严重,原来之前她和他过的数招不过是因为他的放水。

忍九知道自己练的无忘心经之后功力是过往的数倍,但是她玉石俱焚的一击被他轻飘飘的拦下,她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其实他可以换个方法的,不一定要让她被反噬的如此严重,功力还不及之前的三分之一。

她好像自从出了天蛰教,就伤势不断呢。

忍九安安份份在院子里养伤了半个月左右,像是回到了没有离开天蛰教的生活,在伤势恢复了一半的时候,左息九出关了。

忍九看着桃树下斜倚着的美的像妖的男子,他的气息更加莫测,应该是痊愈了吧,四大护法都在,白羽单膝跪地汇报着什么。

他只是听,把玩着扇子,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人心痒。

忍九捂着心口,正欲低头调整却和他目光相对。

她看着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光。

“过来。”

忍九垂下手,低头向他走去。

白羽也看到了她,眼神复杂,只是低头退后,他们四个人哪个不知道他们小姐和他们尊主之间的互相折磨。

忍九走到左息九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左息九看着他从小养到大的徒弟,擒着笑,眼中意味不明。

忍九垂首,伸手小心翼翼拽着他散落的衣角,一副人畜无害但是可怜弱小的模样,“九儿知道错了,师父不要生九儿的气好不好?”

左息九抬起了身子弯下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顺着她的耳朵往下,摩擦着她脖子上的痣,感受她一阵一阵的轻微颤抖,笑意加深,“九儿可是骗的师父好苦呢,还学会偷着跑了呢”

他轻飘飘的说着,摩擦着脖子上那痣的手慢慢变成了捏着她的脖子。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心理建设,忍九依旧平静,连害怕都不曾有过,她看着左息九,眼中有哀伤,难过和不舍,“所以师父不要九儿了吗,哪怕九儿只是想为师父做点事情。”语气之中甚至还有若有若无的控诉。

左息九松开了她,重新倚了回去,倒了一杯酒,淡淡的桃花香,“我的小九儿都学会邀功了呢”

他只是轻抿了一口,语气分不清喜怒。

忍九努力压抑住身体的颤抖,他真是看的清清楚楚,“九儿的一切都是师父的,九儿邀功有什么用,师父你不疼九儿了吗?”

左息九看着她甚至眼含泪光的控诉,轻笑,她的演技越发好了呢,这桃花酒果然不合他心意。

只是轻轻地伸手一拉,忍九便坐在了他的怀里,有些局促,哪怕他们这般亲近了多次。

左息九感受到了忍九的颤抖,笑的意味不明,“九儿开心吗?”

忍九握了握手,克制不住的颤抖,想要离开他的怀抱,清苦的茶香无孔不入,“九儿自是开心的,师父,师父身上好闻。”

“呵呵呵,”左息九随手就将他只抿了一口的桃花酒递到她的嘴边,抬手就喂了进去。这般亲密的动作,他做的也是风流优雅。

忍九乖巧的张嘴,感受到鼻尖口中盈满的桃花香气,还未完全咽下,左息九便伸手按住她的后颈俯身而来,是柔软且温凉的唇,带着清苦的茶香。

左息九离开的时候,还轻轻舔舐了一下她的唇角,眼神平静没有情意,脸色自然如初,甚至呼吸心跳也从未改变,“还是这样的桃花酒好喝了许多。”

忍九呼吸有些急促,双手有些无力的撑着他的胸膛才不至于完全跌在他怀里,她的脸有些红,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平静冷漠的目光。

她感觉到屈辱,他明明是她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是他却待她如青楼妓子,放肆而随意。

“九儿喜欢师父吗?”看着她脸红低头的模样,左息九心情莫名很好。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冷战 “九儿喜欢师父吗?”看着她脸红低头的模样,左息九心情莫名很好。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他总是喜欢这样问,“九儿自是喜欢师父的。”

左息九却因为她的片刻沉默,刚刚的一点好心情消失的干净,冷笑,“九儿还要思考这么长时间呢,是在想办法骗为师吗?”

忍九感觉有些疲惫,只是跪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对九儿恩重如山。”

左息九垂眸,眼底是晦暗的深谭,蕴含着不知名的东西,“终身为父,呵呵呵,九儿把师父看作父亲吗?”

四大护法有点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也不对,襄王有没有意难说,神女的确是无情。小姐和尊主好好的不行吗!小姐干什么非要激怒尊主,是为了找刺激吗!虽然师徒之恋道德不容,但是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过他们想想也是,毕竟小姐五岁就跟着尊主了,尊主是看着她长大的,在一定程度上担得起父亲二字,可是尊主也从来不加掩饰对她的霸道占有啊,看起来不是小姐误会,这就是小姐故意这样说的!

这又是何必呢,没有人能违背尊主的命令,没有人。

忍九安静的跪着,脊背挺直,只是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形似谪仙,让人欲拉之下凡尘,“是。”

她声音很轻,却坚定。

她不喜欢他们之间的关系,病态,无力,她自是明白左息九的占有欲,从第一次见面她求他救自己的时候就明白,可是她不愿意!她不愿意自己的一切都属于他而不属于自己!可是事实就是,她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感情思想而已!

“呵呵呵,真是好的很呢,到底是我的好徒儿,”左息九起身,站在她面前,谪仙的装束,入魔的气息,声音也突然变得有些阴沉,“到底是知道怎么样惹我生气。”

“师父,我没”话还未说完,忍九就飞了出去,撞在桃树上摔倒在地。

只有几片树叶悠悠落下,像是微风带下的,但是没有风。

忍九忍住剧痛,也没有爬起来,五脏六腑翻腾,却死死咽住口中的腥甜。

到底是她逾距了,妄图以自己的不情愿影响他。

左息九仍站在原处,看着她,眼神冰冷,父亲?真是可笑,他只是凌空手微抬,忍九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抵到了树干上。

忍九背靠着树干,却没有丝毫轻松或是有依靠的感觉,只觉得左息九的气息压抑的她想要趴下,却动弹不得。

左息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除此之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跟她说过不止一次,她只能喜欢他一个!她每次都是阳奉阴违,面从腹诽!

他想要的,没有拿不到的,他的人,便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他可以原谅她不懂情,所以不逼她,但是既然懂了,虽然该死的不是因为自己,可她的情也全都该是他的!

不管是爱是恨都该是他的!父亲?我要做的不是你的父亲,我要做的是你的所有!你的一切!你的天!你的唯一!

左息九的气息阴冷,四大护法早就跪在地上冷汗直冒,头都不敢抬。

他们只听到衣帛撕裂的声音,然后听到小姐的一声闷哼,随即是刀片划过肌肤的声音,又深又慢,让他们几欲跪不住。

可是哪有刀呢?

左息九阴沉的看着垂眸的忍九,手虚空一扯,她胸前的衣服便被撕裂。

他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曾动过,隔空执着一片桃叶在她锁骨下方划刻。

桃叶划破肌肤的疼痛是让她脚趾卷起,汗毛倒竖的锐痛,猝不及防哼出声,听到自己的声音让她有些耻辱的将牙咬的更紧。

他刻的很深,范围不大,忍九感受到整片桃叶都横着嵌了进去的深度,或许更深。

这是一场漫长的折磨,冷汗从忍九头上流下,浸湿了她的头发,继续下流,死咬牙关也没阻挡住喉中的腥甜,从唇角溢出不断向下,有的滴在地上,有的流到了脖子上。

左息九脸色平静的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空中写着什么,写的很慢很慢,如果忽略到他阴沉危险的气息和眼中蕴藏的风暴,这一副画面该是极美,像是仙人以天地为笔,题迤丽诗词。

而桃树下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色,女子衣衫凌乱,胸口大片的雪白比天蚕丝的衣服还要白上几分夺人眼球,绿叶带出的鲜血艳丽,汗湿的头发贴着洁白的脸庞,混着鲜血的汗水流下,白衣上的刺眼的红,让她像是魔域的神袛,带着冲击人心的禁忌美感,触动人心隐秘的肆虐。

左息九冷漠的写着,无意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吊坠,背面应该还有他的名字,有些恍惚的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疼的忍九倒吸一口凉气。

这声音唤回了左息九的思绪,桃叶深深扎进她的锁骨,猛力下划,白森森的骨上划痕有些触目惊心。

最后一笔落成,左息九转身离开,四大护法也连忙跟上,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他们可怜的小姐。

忍九无力的摔在地上,看着那片桃叶轻悠悠的落下,轨迹自然,如果上面没有血迹的话,这该是一片普通的叶子吧。

终究还是昏迷了过去,左息九离开,这个院子除了她再无旁人。

是夜,左息九在天蛰教的理事大堂看书,黑翼在他身后候着。

天蛰教有前山天蛰教堂和教众居住修炼的地方,后山是半山的桃树和刀切的崖壁,也是教主私人住的地方。

前山自然也有尊主住的地方,可是漫长的岁月里,他从未在这里住过。

他随手将书扔在桌上,面色不虞,这般俊美的容颜却让人不敢直视,“黑翼,”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黑翼大惊,除了尊主第一次度过噬心之痛的那天早上之外,他从未见过他如此,“属下在。”

左息九垂眸,一手抚上眼尾的红痣,“她说她把我当父亲呢。”

黑翼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明明知道我会生气,可还偏偏那么做,”左息九感觉这很荒唐,“是我太宠她了吧。”

本来他都已经习惯了漫长的岁月,可是偶然一个有趣的小人儿闯进来,告诉他说,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然后他看着这个小人儿刀尖跳舞般小心翼翼的陪伴他十年,看着她明明不喜欢喝茶却装作喜欢,明明馋坏了树下埋的桃花酒却故作矜持,只为一句“师父喜欢的我就喜欢,师父不喜欢的我便不喜欢。”

她觉得她活得没有自我,可是她又什么时候没有自我?她分明面恭心逆,她依旧喜欢桃花酒喜欢的要命,依旧不喜欢喝茶。

左息九能够确定,只是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否则她会疯狂的做回自己,不,她一直都是自己,她只是伪装,她甚至连面具都不带,敷衍却无误的话语就让他找不到错处。

黑翼依旧没有作答,只是安静地听着。

自顾自的,左息九笑出了声,声音低沉,“呵,她哪里是什么小白兔啊,她分明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罢抬眸看着低着头的黑翼,“去,给我抓几只狼,我倒要看看养的熟养不熟。”越往后说甚至还有点阴狠。

“是。”

“让白羽过来。”

“是。”

左息九看着桌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他几乎都能想象到对方折叠的时候是多么的小心翼翼,珍惜无比,折角压的平整,面上无一丝褶皱。

这样用心制作的衣服的确值得这样用心收藏呢。

“尊主。”白羽单膝跪地,想着左息九刚才看那衣服的眼光有些吓人,不仅开始担心小姐。

“去查,这衣服从哪来的。”

“是。”

左息九伸手抚上衣服,触手柔软,让人想把脸埋在上面,他心底微冷,不知道她有没有这样做过呢,手指轻点,终究还是起身走到了侧殿休息。

“华绍,忍九是不是被天蛰教带走了?”华朗本该是和丁晗,黄玲儿她们一起离开的,但是又不想回武林盟,他可是要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人!

比如第一件事就是将深受邪教迫害的忍九那个死女人救出来!

于是华绍就被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看着他回武林盟,不让他惹事。

华绍感受到脖子上带着祁家人的信物,虽然不知道她和天蛰教什么关系,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嘴角勾起,眉眼少见的温和,“不知道。”

如果是之前,黄玲儿定是要高高兴兴的凑过去,说:“绍哥哥,绍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笑好不好!”

可是现在,她只是低着头跟在丁晗后面。

习惯了黄玲儿叽叽喳喳的华朗有点好奇,双手抱胸,退到她旁边,毫不留情的嘲笑,“呦,伤心了?”

黄玲儿被戳中,气愤地踢了他一脚,拉着丁晗就往旁边去了,离他远远的。

“你这个黄泼妇,怪不得华绍不喜欢你!”华朗吃痛的跳脚。

黄玲儿气愤,又过来打他,“你知道个屁,绍哥哥不喜欢我才不是因为这个!”

但是做好防备的华朗怎么可能让她得手。没占到便宜的黄玲儿很气,“绍哥哥喜欢忍九,忍九定是会跟绍哥哥在一起的,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带走 这话让在场其余三人都停下了脚步。

华绍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从小就埋在他心底的种子就在这一刻疯了般的生长。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压抑迟迟没有破土而出的种子,是在心底深深扎根生长,蔓延到整个心脏,树死人灭,她一定会是他的妻。

他记得小时候捉迷藏,他说的:“小忧,我要是找到你你就要嫁给我的,你说话要算话!”

他的父亲和祁叔父叔母在桃树下喝着茶笑着看他们玩闹。叔父叔母甚至指了指祁忘忧的位置。

但是他假装大人似的不看,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作弊也定能找到她。到时候他一定要吓吓她,说,“叔父叔母不要你了,他们还帮我找你呢,你以后就要乖乖听我话!”

然后她定是要气急败坏的说,“刚才不算,臭华绍,我才不要嫁给你,娘亲才不会不要我!你是个大骗子!”

其实他们早有婚约,只是小忧太闹,任性的很。

他记得他找了好久,终于在一个马车那里听到了呼噜声,他把她从椅子夹层抱出来,看着那个小小的空间刚好容纳她的模样,那个时候的华绍,心也是软的一塌糊涂。

是啊,从始至终,她都是他的。

丁晗听到这话,脸色微红,想起来那个胆大妄为的女子对她的轻薄,这是第一次有人亲她,软软的,桃花香。

华朗不甘示弱的吼回去,“谁说小爷我要娶她了,不过是因为她舍命救了我两次而已,我只是关心一下恩人罢了?”

他故意咬重“舍命”和“两次”,给华绍和黄玲儿重重一击。

“那你还说要娶胡媚呢,人家可是一心一意喜欢覃泽呢!”黄玲儿看一击不成,再来一击。

华朗果然跳脚,这件事几乎成了他的黑历史,“我当时说的是娶你还不如娶她!你听不出来我对你的嘲讽吗!”

“哼,瞧瞧你那狗急跳墙的样子!”

两人谁也不服谁,丁晗被吵的头疼,抬头看华绍一眼,希望他能管一管,结果华绍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自然是在想红衣血罗覃泽和祁忘忧的关系,那覃泽几次三番找忘忧麻烦,看来不得不防。

直到夜色已深他们才走到了客栈。

天上有点点星光,夜晚的世界总是静谧而美好,只是带着神秘,藏着危险。

华绍在床上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到桌前,全身防备,“不知白羽使者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夜晚的他未穿那么深沉的黑,白色的里衣同样衬得他面如冠玉,冷漠矜贵。

白羽一袭白衣,有些文质彬彬的感觉,像是教书的先生,而不是邪教护法,只是眉眼之中带着阴狠。

“绍公子不愧为当今武林之楷模,功夫气度都让人敬仰。”白羽的语气平淡,他固然欣赏他,那又如何,天蛰教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无用的感情。

“不及白羽使者。”华绍面色平淡,他可不相信,天蛰教鼎鼎大名的白羽使者会没事来找他,有事且定然不是好事!

“我家尊主有请,还往移步。”

白羽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自己加上天蛰教善毒应该可以和华绍打个平手,可是他不是来切磋的,所以外面还有很多人。

“左息九?”华绍皱眉,突然想到了祁忘忧,左息九,忍九?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绍公子请。”

华绍现在心里很乱,他有好多问题要问她,可她从来都是来去匆匆,冷漠薄凉,她五岁被左息九带走…

华绍心里咯噔一声,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不会有事的。

“忍九怎么样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他自然是知道他走不了,其他三人指不定什么情况,天蛰教既然只要他,他就不要去连累他们。

白羽一听,表情有些复杂,如果是之前他定是不会回答他的,可是小姐却救过他,“有些人不是你可以妄想的。”

“你什么意思?她到底怎么样了?”

她很不好,白羽想起去年冬天在后山的桃林里看她孤独的练武,雪下的很大,她的一招一式力求完美,近乎自虐般的练习。许是练累了,把剑插在身边盘坐着休息。

她背对着他,许是在看远方,又或许是发呆,明明年纪轻轻却让人感觉到了垂垂老矣的苍凉。

他当时奉尊主之命喊她回去。

却硬是在那里等了好久,她的肩上头上落满了雪,仿若雕塑一般坐着,在他不敢再耽搁时间的时候,她刚好转身,那一瞬间眼里的寒凉让他不忍。

只是一瞬,她便一如往常,安静而乖巧。

她该是喜欢剑的吧,行云流水的动作,天赋可见一斑,可是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碰过。

但是白羽不会说,只道:“你最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他也不知道小姐会不会有事,尊主似乎从来没有那样生气过。

白羽从天蛰教到找到华绍花了七八日的时间,毕竟武林盟和天蛰教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回程自然还需要七八天,他有些私心的想拖一拖,可是却不能。

天蛰教,后山院中,桃树下。

忍九从他们离开后昏迷了三天的时间,没有人来过。

她醒来最先感受到的是锁骨那里锐利的疼痛,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把眼睛睁开,除了复仇之外另一个想法也根深蒂固,并且攀附着复仇的枝干根茎野蛮成长,最终合二为一。

她的表情始终平静,连眼神都毫无波澜,只要她有恩于他,便可以离开的吧!她一定会还清他的恩情离开,不是已经找到水晶兰了吗,慢慢来,总可以成功的,她永远都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成为他的附属!这样毫无尊严,毫无自我的活着绝不可能!

忍九想过无数次当初要是和她父母死在一起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么多,可是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旧会选择左息九。

对过去的事感到后悔,有什么意义呢。

忍九努力撑起身子去小厨房找到了点吃的东西,左息九不在,这里自然是没有人的。之前左息九有事离开或者闭关的时候,会吩咐下人给她准备吃的。

这里的一切都是左息九的,她从小就知道把自己的喜好深埋,左息九喜欢的她就喜欢,他讨厌的她便讨厌。

然后便去洗了个澡,看着镜子里面自己锁骨下方划刻的三个字已然结疤,是和吊坠背面一样的三个字,“左息九”,狂肆邪魅,像标记所有物一般将她印刻的完完全全明明白白。

一股莫大的屈辱从她心底升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怎么敢!她果然只是他的物品呢!

忍九想到了覃泽。

看着镜子中表情平静眼神却狰狞的自己,尤其是虽已经结疤却依旧疼痛的地方,“九”字有半笔刻在她的骨上,她恨!

努力压抑住把桌子上的一切都摔下去的冲动,忍九转身跳回了浴池。

忍九把自己关在了他的藏书阁了许久,努力压抑住对他的恨意,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小厨房的东西很快就吃完了,他从不吃不新鲜的东西,留不下多少。

她只能到后山的山林中找点吃的,不知不觉走到悬崖壁上,她想起第一次离开天蛰教的时候她的喜不自禁,想起了华朗、想起了五毒教的陈家兄妹…想起了那个金丝黑袍的男子,华绍,是她过去的唯一证明…

捂住心口,让抽痛的感觉少一点,只是一动作却带动锁骨处的锐疼。

她看着远方,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满是希望。

她不能走,任何未经他同意的她都不能做,她还需要压抑噬魂丹的药。

他向来霸道,就算是经过他同意的,他不高兴她同样不能做。

他教她练剑,却因为有一次练剑回去的晚了,便废了她的功夫。

忍九在悬崖边坐了好久,她不喜欢吃肉,只摘到了几个巨酸无比的果子。

但是也不想去前山,她不想看见左息九,也不想面对他。

左息九这段时间一直在理事大堂的侧殿休息,他在期待着,但是他也没有显示出分毫。平时自己生气,忍九定是会想办法让自己开心的,出门一趟便也不恋家了。

他倒要看看,让他的好徒儿惦念的连家都不回的到底是什么人。

“尊主,白羽回来了。”

左息九将书一扔,负手走了出去,依旧是美的极致,就算阴沉狠戾也不减风华。

黑翼在后面垂着头,自从那日之后,尊主戾气越发的重了。

“黑翼,她今天在干什么?”

“小姐今天去了后山,在悬崖边坐到晚上。”

左息九的手微握,薄唇轻勾,阴狠之中带着嘲讽和薄凉,“到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时时刻刻想着离开呢。”

忍九最后还是选择去前山,她有什么资格和他置气呢。

不过还是为了一口吃的,她并不打算见他,甚至打算躲着他。但她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谁知道他还会怎么对自己。

忍九避开人朝着自己觉得是厨房的地方走去,她对前山并不熟悉,这里大后山几倍有余。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偷吃 忍九避开人朝着自己觉得是厨房的地方走去,她对前山并不熟悉,这里大后山几倍有余。

现在夜色已深,厨房里人不多,忍九整了整衣服,装模作样从门口踱了进来,“咳,白羽使者说他要一份夜宵。”

厨房里面只剩下两个年纪四十多岁的厨娘和四个年轻杂役。

对方看到她先是一惊,然后面面相觑,纷纷低头,“小姐。”

忍九:…

“有吃的吗?”忍九变脸很快,乖巧的模样带着一丝小可怜,再加上本就巴掌般的小脸又瘦了一圈,除了惊心动魄的美感之外,便是让人心疼的憔悴。

一个厨娘赶紧拿来了还热乎的包子,“有有有!刚蒸的。”

忍九注意到一个杂役偷偷离开,不过没放在心上。

“谢谢你。”忍九赶紧拿了两个包子,是素的,一个咬了一大口,好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惹得大娘又是慈爱又是心疼的看着。

“诶呀,小姐慢点吃,还有好多呢。”边说边给忍九打了粥。

忍九赶紧接过,“您真是太好了!”

粥也是新鲜的,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段。

“大娘,为什么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这里呀?”

大娘边做着其他的东西边说,“我们这里晚上都会轮班的,小姐不常来自是不清楚,”说着递给了忍九一个刚蒸出来的糕点,“而且今天白羽使者估计会晚一点回教。”

“大娘您辛苦了。”忍九一边吃着一边琢磨着,白羽本来就是掌管天蛰教徒在江湖中的事物,不常回教,那次四大护法齐聚不过是左息九疗伤而已。

虽然他们回不回来对左息九来说差别不大,对他们来说可就是生与死的差别了,毕竟这里可是唯左息九独尊。

忍九吃了两个包子,一个桃花糕,一碗小米粥之后,感觉自己饱了,但是她还没走,眼睛仍旧盯着那些包子看。

边看边想,刚才那个小杂役很有可能是去通知黑翼自己过来了,“大娘,我可以再拿一个吗?”

大娘有些吃惊,小姐怎么跟受虐待的了似的。不过想想尊主这几天都在前山,猜测应该是小姐惹尊主生气了。

然后走过来拿了四五个包子和好几个桃花糕,“小姐多拿点,跟尊主大人求个软,全教都知道尊主最疼小姐了。”

忍九紧抿着唇,低着头,看着脚尖,一言不发。

但是大娘看起来,忍九分明就是一副受了委屈生闷气的可怜模样。

忍九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大娘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罢拿了两个包子两个桃花糕便走了。

走出去了好远,忍九的眼神越来越冷,左息九最疼她了?可不是吗,手指轻轻摸了一下锁骨下方,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移开,最能让她疼了。

忍九对前山非常的不熟悉,以至于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出去,却突然看到黑色的衣摆带着金丝绣边从眼前一闪而过。

忍九下意识地躲开,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小心的跟上。

那个人怎么会是黑翼呢,天蛰教的衣服从来都是按照左息九的爱好来的。

可是华绍怎么会在这里?

忍九压抑住心里的狂跳和夹杂着的疼痛,小心翼翼的远远跟着。

这是一个她未曾来过的大殿,黑色大理石铺设,大殿之中同样黑色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唯一座椅在台阶上方,上面有着纯白的狐皮铺着。和整个泛着冷硬光泽的大殿相比,这个看似柔软的地方却让人不敢靠近。

左息九懒懒的躺在椅子上,像是没骨头似的却格外的慵懒华贵,眼尾的红痣似乎散着诡异的光,极美近妖。

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下面大殿上金丝黑袍男子,冷硬的脸部弧度倒也的邪肆俊美,不卑不亢,左息九轻笑,扫了一眼大殿外面,又将目光放到大殿下的男子身上,只看了一眼,“华绍?”

华绍微微颔首作揖,“正是,左教主让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华绍第一次见到左息九,着实被他惊艳到了,他不重皮囊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容颜华美不似凡人。

但是他可不会因为此就放松了对这个魔头的警惕,世人皆知他喜怒不定,性情乖戾,他想打听忍九的消息,但是不是现在。

左息九把玩着手中的桃木扇,认真的看着扇面的桃之夭夭,似乎在想这扇面上应该再画一点东西,他未看华绍,“我以为你会知道呢。”

“望教主明示。”华绍面色平静,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波。

左息九像是厌烦了一样,手腕轻转,桃花扇便直冲华绍而去,华绍后退半步,剑未来得及出鞘便被扇骨打的向后飞去十几米远,单膝跪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速度快的让人咋舌,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包括急忙出来欲挡的忍九。

华绍心沉了沉,左息九,果真深不可测。

左息九看着回到手里的扇子,扇面桃花之上点点血雾,更衬得桃花妖娆,有一种压抑的美感,血色浪漫。

忍九在大殿之上,有些尴尬,她看到左息九出手动作快过了大脑的出来拦截。

只是拦截是不可能拦住的,现在大殿之上除了左息九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黑翼和白羽更是无比同情且担忧的目光。

“小…小九!”华绍看到忍九大喜,虽然看到她没有穿自己给做的衣服还是有一点点失落。

左息九抬头看着华绍,眼神冰冷,宛若看向一个死人,小九?呵呵呵,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这声小九更是叫的忍九头皮发麻,大脑速度跟上之后,忍九头都没回,直接朝大殿之上的座椅拾阶而上,速度和之前她走向他的速度相比,快的不止一点。

左息九依旧是懒懒地躺着,不过却是将扇子合上,看着向他小跑而来最终直接扑倒他怀里的忍九。

左息九狭长的眼睛微眯,有些危险,不过忍九没有看,她正在他怀里蹭啊蹭,头发都蹭的有些乱了。

华绍紧紧地握着剑,不愿去看她这般投怀送抱,不愿去看她和另一个男人如此亲密无间,她的冷漠尽卸,是他从未见过的活泼可爱,带着让人心动的温柔娇羞,原来,她不是冷漠,只是她的心里早已存不下别人!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己多年的苦苦相守,换来的不过是她的情种他处!

她的吊坠刻的名字,只是因为左息九救了她那么简单吗?如果她不愿,谁又能勉强的了她,她小时候明明那般倔强,不可退让!

等到忍九觉得自己蹭够了,才抬起头,有些委屈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左息九的眼睛,身体微抖,声音闷闷地,“师父是不是不要九儿了!”

左息九没有回答,倒是看到了华绍有些震惊的眼神,唇角微勾。

华绍震惊之余有些庆幸,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是武林盟的公子,而她是邪教之首的徒弟,原来左息九是她师父。

随即放下了心,也忘了他自己来到这里可没有被以礼相待。

忍九看左息九没有理她而是看着华绍,心下一横努力忍住想抖得更厉害的身子,伸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师父~”是撒娇的语气,脸上带着控诉,眼里却有一丝小心翼翼和故作镇定,“师父你是不是想饿死九儿,然后再去找一个徒弟!”

然后松开他的脸将手移到他胸前的衣服揪着晃啊晃,“师父~你生气归生气可是不要不理九儿啊,九儿好多天没吃饭了,九儿饿!师父~”

左息九看着她“情真意切”的控诉,倒是有一瞬间觉得这是真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这样不错,一辈子这样也不错,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他的脸的那一刻,他有想拉着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的冲动,可是,也只是那一瞬间。

他足够清醒,所以只是冷漠的看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顺着耳朵到她脖子上的那颗痣,轻轻摩擦,感受着她的柔软敏感。

忍九这次做好了准备,所以足够乖,甚至还在左息九的手抚上她的脸的时候俏皮的蹭了蹭。

她感受到左息九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冷漠危险,她有些慌,但是面上依旧平静,只不过身体抖得从未停止。

左息九轻轻摩擦了她脖子上的痣了一会儿,看着她脖子上的吊坠绳子,目光更深,手慢慢向下,朝着她锁骨而去。

忍九倒是慢慢平静了,连身体颤抖都有停止的趋向,她面色平静乖巧,眼睑低垂,看不清眼神,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倒是华绍大惊,师徒这样不太正常吧,“左教主!”

左息九停下了,忍九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他,目光澄澈单纯而乖巧。

左息九只是看了她一眼,喜怒不明,便收回手欲起身。

忍九却一把抓住了他要收回的手,撅着嘴,一副不舍和不满的模样。

左息九看了看她,狭长的眼睛里是意味不明的笑意,“九儿就这么舍不得为师吗?”

“师父你终于愿意跟九儿说话了,师父你是不是原谅九儿了!”忍九一听见他的声音眼睛就笑成了一道缝,整个人都是开心的模样。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欺骗 “师父你终于愿意跟九儿说话了,师父你是不是原谅九儿了!”忍九一听见他的声音眼睛就笑成了一道缝,整个人都是开心的模样。

左息九看着她开心模样,神色不明,但是他还是将她往后抱了抱,不让她挡着自己的视线,看向华绍。

华绍面色复杂,看着忍九坐在左息九腿上,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搂着他的脖子。而左息九的另一只手更是亲昵的搂着她的腰。

像是做了无数遍似的,亲昵且自然,不似师徒,反像情人。

他看着他们,左息九也看着他,看着他身穿的金丝黑袍的花纹如此熟悉,看着他面色复杂的模样,看着他俊美的容颜,挺拔的身姿以及脖子上,,,

左息九眉头微皱,放开忍九,将她推至一边,以手成爪,向前一伸,收回,华绍脖子上无比结实的绳子就断了,直直往左息九手里飞去。

这绳子可是华绍花了很大功夫弄到手的,结实无比,如果是忍九的话,左息九这样,她估计能瞬间窒息而亡。

但是华绍只是捂着脖子“咚!”的一声跪地。

忍九被左息九推开后退几步有些不安,还未站定就听到了后面“咚!”的一声,心神更乱,一个没注意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华绍心都要跳出来了,急忙努力起身,就看见忍九故作轻松的赶紧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有些尴尬的看着地上的东西。

左息九刚才也欲扶她,他眼里闪过的担忧是他漫长岁月有过的最深的情绪,只是太快,他自己都没发现,也让他人以为刚刚是错觉。

但是他还是没有动作,捏着手里她曾说的这是她祁家人的象征,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和她脖子上一模一样的吊坠的时候,左息九倒想看看他们是什么关系!也想看看她又会怎么说!

只是,场面似乎有些尴尬,因为随着忍九滚下来的还有,一个白白的包子…和两个粉嫩嫩的桃花糕……

忍九刚才就是怕华绍过来扶她,才赶紧利落的起身,拍灰拍到一半,看着地上的东西,讪讪地收回手,有些想要抬头看看左息九的表情但又不敢,几番欲言又止,还是“扑通”一声跪下。

大殿奇异的安静,那一瞬间就好像连呼吸都让人尴尬的停下。

华绍面色古怪的看着她,不是很清楚她刚才对着左息九撒娇说的话,原来还真是单纯的撒娇???那为什么不换一个,说自己没饭吃,饿了好几天,这样好吗?

不过也只是惊讶了一瞬间,看着忍九本来就小的脸,又瘦了不少,而且她表情十分的委屈,马上要哭的模样,真真让他心疼极了。

而左息九看着地上的东西,表情也有些微妙,再看看她的表情,倒是十分真实的委屈,和之前不同,自己说谎被自己揭穿还好意思委屈?左息九有些想笑,真是他的好徒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都不需要提前准备好稿子的,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便被阴沉冷漠代替。

“呵呵呵。”左息九起身,慢慢走下台阶,低沉惑人的声音听不清喜怒。

忍九也终于平静了下来,面色平静,低着头一副知错小绵羊的模样。

白色衣尾旖旎的滑至她面前停下,忍九抿了抿薄唇,默默地从衣袖里又掏出一个包子,双手奉上。

华绍:“……”

白羽:“……”

黑翼:“……”

左息九:“…呵呵呵,真是我的好徒儿呢。”

他并没伸手拿,只是一手抚上眼尾的红痣,看着她如何反应。

忍九咬了咬唇,“师父,”

“嗯?”尾音上挑,如同他俊美如妖的容颜一般醉人的声音。

“…我可以解释。”

左息九并未给她解释的机会,“好吃么?”

忍九默了一会儿,“还可以。”

左息九伸手执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我。”

忍九慢慢抬眸看着他,眼里满是真诚。

左息九看着她“真诚”模样,脸上的笑意慢慢褪下,“那为师以后便让人多给你做点可好?”

忍九不知道左息九想干什么,她一直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知道他不开心就是了,“师父,徒儿知错了。”

“回答我。”

“也好。”

左息九收回扇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在此之前,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忍九垂眸,眼神平静,表情无助弱小又可怜,只是平静深处藏着浓的化不开的冷漠薄凉。

“任凭师父处置。”

“呵呵,是吗?可是这一件一件的,我怕徒儿受不住呢。”说罢看了看华绍,“不如让他帮你怎么样?”

华绍表情平静,他虽看不太懂他们师徒的关系,但是如果对方是她的话,一切都不重要,只见他双手抱拳,“甘之如饴,”然后看了看左息九手中的绳子,“在此之后还希望教主能将吊坠还给我,”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这对我十分重要。”

左息九看了看手中的吊坠,轻轻握了握手,张开之后,轻笑的看着华绍,“十分重要么?”无端的一阵风吹过,吊坠粉末尽数刮落在地上,他的手依旧干净如初。

忍九闭了闭眼,睁开之时一如往常。

华绍看了看吊坠毁于一旦,又看了看忍九毫无反应的模样,难堪、愤怒、绝望、悲伤的情绪将他包围,直接全力拔剑上去,他固然不是左息九对手又怎么样,被如此侮辱,不战,此愤难平!此恨难消!

可到底没有碰到左息九,他便硬生生中止了攻势,旋身后退,以剑支地,手有些抖。

看着忍九挡在他面前,甚至还十分紧张地抱着他,华绍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刚刚的甘之如饴就像他自己狠狠的给自己的一巴掌。

华绍的眼神灰暗,未发一言,孤寂的站着让人心酸,他觉得自己没用,因为他还渴望着能替她受罚。

忍九却是心有余悸的紧紧抱着左息九,她甚至能感受到左息九心脏的跳动,有些快,和自己的一样快,两个人心跳的声音重合,几乎让她分不清谁是谁的。

忍九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因为华绍从来到这里那一刻便九死一生,甚至必死无疑,或早或晚有什么关系呢,她什么都做不了,一如她阻挡不了她父母死亡一样,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会让自己陷入痛苦绝望之中,她该冷漠地看着他死的,可是她做不到!

从一开始她就输了,输给了感情用事的自己!左息九从一开始没有杀他,不过是为了引自己出来而已。

忍九不知道左息九是怎么看待自己惺惺作态,谎话连篇的,她也觉得有些讽刺,到底是她不识抬举!不知天高地厚!

左息九的面色平静,并没有推开她,他的九儿实在是太会骗人了,他几乎都分不清刚才她是为了自己挡住了华绍的剑,还是为了华绍抱住了欲置他于死地的自己。

对她一次一次编织的谎言的梦境的贪恋让他觉得自己有些陌生,也让自己无所适从。他拒绝不受控制的一切,天下尽在他的掌股之中,却独独忽略了不受控制的自己。

他听着怀里的她的声音,“师父给的一切九儿都愿意受着,就算是师父的惩罚那也是九儿一个人才有的,不管九儿多疼九儿心里也是甜的,九儿才不要别人多管闲事!”

听听!她又在骗自己了,差点都让他心软了呢,如果不是她不停颤抖的柔软的身子的话。

是了,她就是一个骗子,五岁就会骗他了,说什么一开心就会颤抖的毛病,可笑他还一次次的不管不顾,毫无所谓的跳入这个惊天大网。原来,是会上瘾的。

“祁忘忧!你在说什么!他是你师父!”华绍听着她的话从原来孤寂到不愿相信再到愤怒绝望,可那发了疯一般的愤怒终究是挡不住一触即碎的脆弱。

忍九仍旧紧紧地抱着左息九,把头埋在他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清苦的茶香,似是贪恋般的。她还是回头,皱眉看了华绍一眼,他眼中的脆弱无助让她逃无可逃,“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叫忍九不叫祁忘忧,祁忘忧已经死了,你要是想找她你跟着她去死好了!”

她语气恶劣冷漠,跟她之前的乖巧清冷大相径庭,就连黑翼和白羽也微微侧目,没有人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多么不安。因为她害怕华绍下一句话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华绍愣了一下,随即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忍九心里发慌,“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祁忘忧”最后三个字是从牙根发出来的,可想而知他咬得多重。

他恨!从祁忘忧出生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是他的妻子,他们双方的父母允诺过的,她出事之后他跑遍江湖查遍门派,豁出性命到处寻找草药让鬼老心软赏识相助!

他父亲死后他唯一的寄托就是她!她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可是她呢,她说让他去死呢,真是好笑,那还活着做什么呢。

她一点都不在乎呢,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她祁家的信物,任由左息九如此作践都无动于衷!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杀了他 她一点都不在乎呢,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她祁家的信物,任由左息九如此作践都无动于衷!

可笑这十年来他多少次在兀林命悬一线,多少次为了查无忘心经为了查当年的真相惹得各路武林人士暗杀,可是她呢,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的玩弄他的感情!

她的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狗!任她玩弄!他恨!

他忽然平静了下来,有些诡异的平静,看得忍九心里发毛,“你不遵守我们之间的婚约,是否是因为你喜欢左息九?”

有前车之鉴,忍九根本没有犹豫,“是!”

华绍低下头,看不清神色,整个人的气息难测,她让他去死呢!她喜欢上了别人,让他去死呢。然后他们就会幸福的生活他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她压根不会记得他,甚至还会很高兴呢吧。这怎么可以!这绝不可能!她生是他的妻子,死也得跟他死在一起!

左息九再怎么强大又怎么样,呵呵,他能管到地狱吗?他们可以一起去地下做一对鸳鸯,那样就没有人能反对了,她的父母,他的父母都在,他们都同意呢!那就跟他一起死吧!

来日方长,我们一起下地狱。

“那请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只有我的妻子才可以穿。”他很快恢复如初,现在还不是时候,很快,很快我就会亲手为你穿上!

其实也不是非要不可,他到时候可以再做许多套,可是他想看看她是否对他有一点点的感情,送她衣服的时候,她喜欢的表情真真切切,她还说过,“华绍,你真好看”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什么衣服?”忍九装作疑惑道。但是她的心里却是很没有底,她觉得华绍的状态不太对劲。

“白色的绣着银丝花纹的。”

“早就不知道扔哪里了。”她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更恶劣一点还夹杂着你问得问题好奇怪,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收起来。

华绍沉默,面色平静,眼底的风暴几欲将人搅碎。

左息九扔出衣服在华绍面前,那衣服折的整齐,一看就是被人认真对待的样子。

华绍看了一会儿,弯腰捡起衣服,面色自然,眼神平静,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

“原来你说的是这件!华绍你也太小气,虽然我也没那么喜欢,但是给别人的东西还没见过往回要的,亏得我父母那么喜欢你,就连祁家的信物都给你!你真让人失望。”忍九无情的嘲讽道,尽可能的让自己恶劣。

她没法顾忌华绍的感受,如果喜欢华绍,左息九定会杀了他,如果不喜欢,左息九也会杀了他。

可是华绍并不知道她的顾忌,只是觉得可笑可悲。

听啊!她还否认了她送给自己祁家信物的事实呢,是怕左息九误会吗?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骗他的!

可是华绍的手只是顿了一下,继续轻柔的收拾,看到远处地上的包子,神情平静冷漠,是江湖上盛传的绍公子的模样,“左教主,我可以离开吗?”

左息九看了他徒弟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虽出人意料,不过也差强人意,于是单手将忍九从他身上扯了下来,搂着她的腰,感受到忍九还大胆地捏了他一下,轻笑,笑意不达眼底,懒散了打了一个哈欠,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妖异了起来,也只有妖才能美得如此。

“急什么呢。”

华绍依旧冷漠而平静,容颜俊美邪肆,贵气无比,生人勿近的气息,带着禁欲的美感。

忍九看华绍没有异常,也不再去关注他的状态,只想让他活着离开。

左息九搂着忍九回到座椅,懒懒的坐下,轻吻了忍九的额头,看着忍九,“九儿可是讨厌他?”

华绍自是看到了,看到了他搂着她的腰,看到了他亲吻她的额头,或许还有更多更亲密的动作他不知道呢。但是他不急,在他亲手杀死她之前,他会把她欠他的全都要回来!她身上只能有他的痕迹!

“说不上讨厌。”

“那九儿就是喜欢他了?”

“师父你说什么呢,我只喜欢师父一个,只是我娘亲格外喜欢他,我对他,就像是,,嗯”忍九认真想了想,“就像是对陌生人嘛!”

“可是为师不喜欢他呢?”

忍九的衣袖挡住了几欲掐破手心的手,所以,原来一切都没有用吗?

“师父…”

“九儿替为师杀了他可好?”

华绍闻眼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静,眼神也未有一丝波澜。就算他看见了她眼中的挣扎,他也毫无动容,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他们就一定会在一起的。而他一定要活着!不管她是冷漠还是动容都没关系,不管她是否喜欢他都没关系,他们早晚会在一起的!

忍九故作生气的欲推开左息九,却被他搂的更紧,甚至他温热的手箍的她生疼。

“怎么,九儿可是舍不得?”第一次,忍九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便说了下一句,整个人都是危险的气息。

感受到腰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忍九也难以控制自己抖得越发厉害,“师父为什么不喜欢他?”

“要让为师亲自动手么?”左息九一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一手抚上眼尾的红痣,美的妖异无比。

忍九压抑着心里疯狂生长的自由的枝蔓,面色平静,“那师父喜欢九儿吗?”

左息九狭长的眼睛轻眯的看着她,带着危险,看了一会儿轻笑,却是俯身吻上她的唇,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华绍的眼底的弑杀和阴沉狠戾饱和的将要炸掉。

这一吻极长,长的华绍觉得凌迟处死大抵如此。

他们分开之时,耳边是忍九有些急促粗重的呼吸。

华绍不愿意看,但是看的清清楚楚,她眉眼低垂,脸色通红,分明害羞而又满足的模样。

左息九自然也是看到她如此诱人模样,可是看不到她的眼睛他不会信,看到了也不会信。

他们两个,一个从不信任,一个从不真实,倒是极搭。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忍九微微愣了愣,才意识到他在回答自己,这个答案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从未做过其余猜想。

一如信任与否对他无所谓一般,喜欢与否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喜欢的便都是他的,如果你妄想因为他喜欢你而提什么要求的话就是太过天真了,宠物和人,物品与人从来不是对等的。没有人能与左息九对等,她向来清楚。

忍九舔了舔唇,抬眸看他,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就连左息九一时也分不清真假,“如果我杀了他,师父可不可以喜欢九儿?”

左息九明显一愣,却是笑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妖异迷人,眼睛却是弯弯的看不清眼底情绪,过了一会儿,笑声停了下来,他的眼中分明的笑意和趣味,“如果九儿听话,为师自是会喜欢九儿的。”

忍九低头,看不清表情,抬起头时却是笑着的,笑的有些勉强,但是还是拉着左息九的手和他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忍九看着大拇指相对的两只手,一个纤细柔软宛若无骨,一个骨骼雅致美极却不显女气,同样的白的泛光。停顿了一会儿,忍九低头吻上了两个相对的大拇指尖,姿态虔诚。

左息九脸色平静,眼神深沉。

华绍看着她慢慢走近自己,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的不舍和挣扎,只有冷漠。

让他心脏之中蔓延生长的大树,未曾停止的疯狂延伸却结出了有毒的果实。

忍九抽出匕首,冷漠以对,“绍公子,动手吧。”

华绍面色同样平静冷漠,俊美邪肆的容颜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黑色衣袍衬得他稳重而贵气。

他握了握剑,拔剑而起。

感受到她招招狠戾,欲置自己于死地,他的心越来越冷,手中的招式也越发致命,像是从未有过感情一般。

其实也好,能和她一起死在这里。

可惜忍九终究是伤的太重,一个未注意被华绍划伤了胳膊,忍九皱眉侧身躲过他又至心口的一剑,身上一个小圆球掉在了他们中间。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飞身去捡,终是忍九慢一步,华绍捡起砸下,转身逃离了大殿。

忍九侧身抬起胳膊挡住眼睛,等烟雾散去已不见华绍身影。

忍九脸色黑沉,薄唇紧抿,整个人危险阴沉,转身朝左息九一拜,“徒儿定当取回他的项上人头!”

然后飞身去追。

左息九唇角微勾,一手抚上眼尾红痣,“呵呵呵,黑翼啊,你觉得她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呢?”

“属下不知。”

“去吧。”

“是。”

忍九追着华绍,直至后山悬崖边上,缠斗了一番分开。

华绍一身黑袍金丝绣边,微风吹过,衣袂飒飒,浑身气息凌厉而霸道不似平常冷漠邪肆,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看着对方。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酒醉 华绍一身黑袍金丝绣边,微风吹过,衣袂飒飒,浑身气息凌厉而霸道不似平常冷漠邪肆,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看着对方。

忍九一袭白衣,月光之下更显眼的纯白衣袍竟不及她容颜夺目,若不是容貌太过昳丽,都要让人以为她要化仙乘风归去。

“我以为你是故意放我走的。”华绍恨极了自己的痴心妄想!

“哼,你跟我师父比起来又算是什么,”说着无意识伸手欲抚眼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生生移到唇边,硬是给自己添了妖异的气息,“你知道吗”

“本来师父生我的气,倒是你来了这里给我将功赎罪的机会。”

华绍冷漠而平静的看着她,任由心中有毒的果实成熟坠落,腐烂。

“那颗烟雾弹,是我为自己备的,我的确是好久没好好吃上一顿饭了。所以想着掩人耳目来这里偷点吃的,觉得可笑吗?可是你压根什么都不懂!”

忍九的冷漠一如在药王谷时的样子,华绍记得自己当时有多痛!多卑微!多可笑!

“不过是我惹师父生气了,所以我甘愿受罚啊,就连情蛊噬魂丹和我身体里所有的毒素,我甘之如饴啊!这都是因为师父留下的,这是我属于师父的证明啊!”她将自己说的病态,越往后说甚至越癫狂,那癫狂不像作假。

“我整个人都是师父的,我只喜欢他!只要能让师父喜欢我就算杀了你又当如何!”

华绍轻笑,声音低沉,看着身上她刚刚留给自己的伤口,原来疯的不止他一个呢,到底是天意弄人,“你好像他的一条狗啊!”

华绍说着,意味不明,声音慢慢变冷,那腐烂的果实将心上洒满了有毒的种子,慢慢扎根,他痛的麻木,几乎都忘了心上原本的模样是她一定会是他的妻!这颗从小扎根布满心脏,树灭人亡的种子,不仅没有灭,还硕果累累,新的种子都布满了心脏呢,可惜却是剧毒。

忍九压抑着心中的癫狂和过于情绪化带来的疼痛,握着匕首刺入他的心脏,他没有躲,没有动,因为太疼了,那些有毒的种子让他太疼了,可是却是在自己的心里,没有空隙可以躲,只能受着。

他想,或许匕首插进心脏可以转移一下疼痛吧,可是他错了,他丝毫没有感受到匕首带来的疼痛,那些种子不停的往深处钻,疼的他欲窒息,这是有毒的啊,可是他控制不住。

匕首太短了,为了保证能够刺进他的心脏足够深,他们之间的距离靠的很近,她能感受到他莫大的悲伤,可是她依旧冷漠。

是啊,她好像左息九的一条狗啊!

不,还不如。

忍九神色有些癫狂,她又靠近一步,感受到刀尖刺进血肉,看着他依旧毫无反应,浑身气息狂乱,匕首抵着他后退,“我不是!我不是!”

华绍完全没有意识,他只感觉还不够,还不够疼,再深一点,将那些有毒的种子挖出来,再深一点,可是终究不够。

再深有什么用,那种子已然布满心脏,除非他死。

忍九眼睛通红,猛地拔出匕首,看着华绍直直向悬崖倒下,无动于衷。

她握着匕首,看着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在地上,一滴一滴的,良久,忍九松开了匕首,下落的匕首掉在被鲜血染红的地上。

忍九突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闭上眼睛,捂着脸,手上的血染在了脸上而不自知,月色下,她的背影孤寂凄寥。

她怕父母失望,所以五毒教“余孽”没有杀,甚至覃泽那般对她她都不敢杀,甚至连肉都不愿吃,可是最后,她第一个动手要杀的人却是她一直惦记的华绍,她还剩下的唯一的惦念和希望。

忍九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擦了擦便冷漠的起身。

转身看到黑翼,她的表情依旧冷漠,并没有惊讶,甚至还若有若无的笑了下,是嘲讽的弧度,黑翼自己也不太确定。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有些难受,被她的情绪感染。

黑翼在那里站了好久,并没有告诉她尊主已经回了,甚至这里发生的一切尊主都知道。

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小姐定是都知道的,刚才她的话语,尊主听见会是开心的吧,可是有几分真心,他不清楚。就连尊主都不清楚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清楚。

黑翼走到忍九跪下的位置,看了看华绍落下的深不见底的悬崖,捡起了地上的她的匕首,转身离开。

忍九走后,没有回到大殿去回禀左息九,这里的一切他都知道,又何必回去呢。

她走到桃花树下,看着院子里左息九的房间亮起的光,垂眸,不知道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是否满意。

想必应该是满意的吧,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

收回目光,她知道左息九刚才也在看着自己,甚至现在也在看着自己,她是正确的,左息九刚刚的确和她目光相对,隔着遥远的距离和窗纸,他们无疑是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两个人。

忍九盘腿坐在桃花树下,低着头,坐了许久。

左息九的房间烛光未灭。

终于,忍九伸手在地上扒着,纤细洁白的手和褐色的土壤之间的对比尤为强烈,衬得那手的美感更甚。

终于挖出了三个坛子,除了这颗桃花树下,后山每一颗桃花树下都埋了许多。

那是从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年开始,每一年左息九都要带着她埋下许多桃花酒,可是他不喜欢,所以她也不喜欢。

抱着三个坛子,忍九旋身坐上了那个茂盛的桃树,桃花已经败了,只有翠绿的桃叶繁密,像是针一般的扎着她的锁骨下方。

疼的不止是她的肉体,更多的是灵魂。

很快,一个酒坛子就扔了下去,没有碎,滚了几圈,忍九笑了几声,脸色绯红,像是入魔的仙,又像是修仙的魔。

第二个酒坛子狠狠的摔下,碎了一地。

忍九抱着最后一个坛子,有些不舍,看着镰刀似的月亮,突然想起了父亲和母亲。

她现在是彻彻底底的一个人了。

不想活,却又不敢死,大仇未报,也不想看见父母失望又生气的目光。

她活的像一条狗啊!甚至连狗都不如,如果她的娘亲知道她活的这般痛苦,会不会当时就带她走呢。

她的人生哪有希望啊,她父母死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这样毁了!

而今天亲手将匕首插进华绍心脏的那一刻她就再无翻身之日!

举起酒坛往嘴里倒了倒,却是一滴都没倒出来,她用力的将酒坛摔下,碎在纯白迤逦的衣摆旁边。

忍九有些恍惚,就那样坐着没有动。

左息九的脸色也看不清喜怒,眼神更是难辨,只是眸色格外的深,黑的如墨,比化不开的墨更深,让人情不自禁的沦陷而不自知。

忍九和他对视着,她的表情平静,眼神有些迷离。

“下来。”

忍九未动。

左息九眼睛微眯,微抬起一只脚往地上轻轻一跺,忍九就掉了下来。

她也没有挣扎,就像桃叶掉落的模样,自然而美好。

左息九双手负于身后,却还是在她快要摔下来的时候,将她抱住。

公主抱的姿势,忍九却没有搂住他的脖子,而是将头扭了过去,不去看他。

左息九将她抱回了他的房间。

忍九不是第一次去,但是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到。

左息九将她放至美人塌上,忍九头有些晕努力支住身子不躺下去。

她觉得困,可是不敢睡。她多想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也不用想,可是不能,她什么也不能。

左息九坐在桌子旁,看着她眼睛眯了又睁开不停的重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如玉的手指旋转着茶杯,看着澄澈的茶水神色不明。

“我从未把你当作宠物。”

“扑通”一声,忍九跪在地上,一手还撑着美人塌边沿,让自己不倒下去。

她分明喝醉了的模样。

眼睛都睁不开了。

左息九看着她,将茶水一饮而尽,走近,听清楚了她的喃喃细语。

“师父我知道错了”

“我疼师父”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好疼”

“娘亲会怪我的,我日后到了黄泉,怎么跟娘亲交待呢”

她的眼睛分明闭着,却是不住的流泪……

“师父,我没有拿到他的人头”

“五毒教的人我没有下手,连只兔子我都没有下手,我,我却亲手将匕首插在了他心上,”

“娘亲会失望的吧,她会不会后悔刚开始没有杀了我,她会不会后悔让我活着,”

“我活着却杀了她世交的孩子,她可疼华绍了”

“怎么办怎么办”

忍九睁开眼,眼神依旧迷离,泪水都洗不清澈,“师父,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了”

左息九看着她,没有再靠近。

“可是华绍说得对,我只是一条狗”

她的泪流得更凶,“我想娘亲了”

她喃喃的,眼皮垂了又垂,还是闭上了,然后躺倒了地上,没有了意识,只是还在喃喃着,大致是在说娘亲师父我知道错了不要怪我之类的。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重归于好 她喃喃的,眼皮垂了又垂,还是闭上了,然后躺倒了地上,没有了意识,只是还在喃喃着,大致是在说娘亲师父我知道错了不要怪我之类的。

左息九将她抱到了床上,他知道她对华绍近乎癫狂说她只喜欢自己。

可是他不信,但是心里却控制不住的隐秘的欢喜,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从十年前见到她的那一刻不停的积累,直到积累到足以改变他,他才发现却为时已晚。他再也控制不住,只能任由这感觉越发的张狂的将他吞噬,而他甚至放弃了抵抗,自我欺骗自我催眠的享受其中。

因为他太过清楚,这无法反抗的。

第二天早上。

忍九眯了眯眼,有些费力的支起身子,感觉头疼的要命。

但是她感觉她好像摸到了什么,温热的,硬硬的,滑滑的。

忍九忽然想得了什么,脑袋轰的一声,都没敢转头看,直接滚下床想往门口跑。

但是她失败了。

一只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她连床都没来得及下。

那手骨骼分明,姿态雅致,就是左息九的手。

忍九浑身僵硬,自己的衣服也被换了,没有酒味,淡淡的桃花香。

不过身体除了昨天打斗的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异常。

左息九的白衣散乱,露出大片结实胸膛,同样白的像瓷,但是却不显虚弱,美的像妖。

伸手将她重新揽到怀里,左息九的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黑发,甚至他的发与她的发垂散在一起,这画面极美,不似凡人。

“跑什么?嗯?”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要命的性感,饶是忍九和他相处十年却还是被惊艳的忍不住心颤。

“师,师父。”忍九找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不敢动,这是她师父的房间,她师父的床,她在她师父床上?!

“怎么,偷喝完为师的酒硬拉着为师不让走的人不是你吗?”左息九放开她,看她乖乖的坐着,一脸迷茫以及惊讶,觉得有些好笑。

昨天晚上他把她抱上床,刚欲离开,或者是看了她许久刚欲离开,就被她一手抓住,“师父不能不要九儿”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猛地将他拉倒在她身上,紧紧地抱着自己。

左息九在那一刻也是茫然的,什么时候自己一拉就倒了呢?

但是他没有深思,便将她衣服换了换,搂着她睡着了,淡淡的桃花香,他分明没有那么喜欢桃花却睡的极为安心。

忍九:我拉着他不让他走?我是疯了吗?再说我拉的住他吗!

但是想了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眼神澄澈。

繁到极处便是简,深到浓时即为浅。

就如她眼中分明没有什么,却一句真话都没有,浓厚到极处,便是她的眼神这般澄澈浅淡。

忍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猛地抬头看左息九一眼。

左息九眼里盈盈笑意却是深不见底。

忍九张了张嘴,“师,师父,那个,那个酒吧,”又看了一眼左息九,“我就拿了三坛,还有五六坛呢,我,我都没动。”

左息九下床,走至茶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怎么九儿很遗憾么?”

忍九看着随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优雅尊贵的姿态,没有拉好的衣襟露出的充满诱惑的胸膛,以及随着他喝茶滚动的喉结。

忍九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无意识的舔了舔唇,忍九努力收回了目光。

她从来都知道他妖孽,哪怕只有五岁的时候她都明白他美的不似凡人,美到极处是妖的姿态。

但是,留在她印象的,更多的是他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嗜杀成性和乖戾性情。他们从来不是对等的,一如他的美极至妖一般,没有人能和他对等。

“没,没有。”忍九有些局促,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左息九自然将她的一切反应尽收眼中,脸上笑意更深,眼中却平静深不见底,“好看么?”

说着走近,弯腰双手支着床,将她困于怀中,墨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有些挠过她的脖颈,痒痒的,但是她无暇顾忌。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厉害,感觉左息九滚烫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她垂着眸,呼吸都乱了几分。

“啊!”一声。

转身扑到了被子上,将自己的脸包了起来。

“呵呵呵。”

耳朵传来左息九的轻笑,感受到他的离开,忍九将自己整个人都缠在了被子里面,每一缠一圈,她的心就冷上一分。

将自己缠成一个粽子之后,听不到左息九的声音了,忍九才好奇地把头给薅出来。

看到左息九正在桌子边吃着饭菜,姿态优雅。

忍九:“……”

感受到她一言难尽的目光,左息九没有看她,只是唇角微勾,连心情都好了很多。

忍九只能重新把自己一圈一圈松开,嘟着嘴做到他对面,看着他已经吃好,优雅的倒茶,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

忍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瞪他一眼。

“为师剩下的好吃么?”左息九一手执着茶杯,一手抚上眼尾的红痣,美的妖异。

“……好吃。”

“呵呵呵”左息九笑的更开心了。

忍九低着头吃饭,看不清表情。

“九儿昨晚可伤心了呢。”

忍九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又开始算账了?

胡乱扒了几口饭,忍九直接跪下,“师父,九儿知错了。”

左息九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看着她跪在地上,姿态卑微,心里莫名的烦躁,她向来都是如此,他从来都看不到她的真心!

他看着她,眼神阴沉,脸色冷漠,连声音都有几分危险,“哦?错哪了?”

“九儿不该偷喝师父的酒,九儿没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拿到华绍的人头。”

“看着我。”左息九命令道,语气轻淡,他向来如此,哪有什么事能让他失态呢,没有,也不可能会有,除了实力的压制,便是根本不对等的存在。

就像是人与蝼蚁,神与世人。前者怎么会因后者失态呢,这不可能,一如黑夜与白天交替一般自然且不容置疑。

忍九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里分明自责和愧疚。

“他已经死了。”左息九眯着狭长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反应。

她只是有一丝怅然,有一丝庆幸,他分不清真假。

她怅然什么,她不愿杀他,她庆幸他死了,“那师父会喜欢九儿吗?”

她想了想,却是这样问道。

左息九看着她,她的目光没有躲避,甚至坦坦荡荡,他垂眸轻笑,“为师自是喜欢九儿的。”

忍九低下头,捂着心口,在听到左息九说他已经死了时候,那里疼的让她几欲昏厥,可是她姿态表情就连眼神都毫无反应,疼痛持续的那么长,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她知道左息九不屑骗她,不知道左息九是否知道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试探她。

明明做好了面对他死亡的准备她还是好疼啊。

左息九看着她垂首捂着心口的模样,“怎么了,九儿疼吗?”

“嗯,九儿疼。”

左息九并不清楚她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华绍已死还是自己喜欢她,但是他不该在乎的,可是他的心情却不好。

“我过段时间会闭关。”左息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之前他闭关,他都是吩咐下人为她准备东西,他从来不说她也从来不问。

忍九抬头看他,眼中划过一丝不舍,很快,“多长时间?”

左息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原来不是他一个变了,她也变了不是吗!

“五个月。”只是他的神色依旧平静,抚着眼尾的红痣,惑人心神。

忍九跟着左息九的十年来,左息九的确会闭关,除了每月因为修炼乾坤诀走火入魔的噬心之痛闭关之外,偶尔也会闭关。但是多则半月没有这么长时间。

忍九不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

左息九轻笑,将她拉起,让她坐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抚摸她脖子上的痣,感受她随着他的动作才会有的颤抖,“多亏了九儿呢,为师的旧疾康复,乾坤诀就要大圆满了呢。”

感受到忍九身体突然慢慢的抖了起来,左息九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怎么,为师功力高了一点九儿不开心吗?”

忍九从来不知道左息九还有暗疾,就算有旧疾还这般深不可测,旧疾康复武林盟高手加起来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乾坤诀再圆满……

忍九努力调整,让自己放松下来,一手握住他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没有看到左息九的眼神越发深沉。

“九儿开心,但是,”她没有说但是怎么样,只是接着说,“那师父什么时候闭关?”

“九儿可是有事?”左息九收回自己的手。

“师父闭关之前可不可以陪陪九儿~”她双手扯着他的衣服扯啊扯。

左息九一手抓住她作乱的两只小手,将她的手束缚在身后,看着她撅着的小嘴,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意乱情迷之间,忍九感觉自己的手重获自由,便双手搂上他的脖子。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练武 忍九感觉自己的手重获自由,便双手搂上他的脖子。

忍九的心跳的很快,她学着左息九的样子去回应着他。

她眼睛闭着,小脸绯红,只是呼吸越发急促,感觉到左息九的手刚刚碰到了她的锁骨,忍九便闷哼一声,捂着锁骨从他身上跌下。

左息九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紧紧捂着锁骨下方,脸色绯红,嘴唇还有些红肿的忍九,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忍九低着头,呼吸还有些重,捂着锁骨的手微微发抖,整个人看上去让人心疼,想要怜爱。

左息九也蹲下,伸手去拉她的手,他感觉到她下意识的想后退却生生忍住,莫名的心疼的情绪让他心情更加不好。

拉住她的手,感觉她的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拉开她的衣领,看着刻在锁骨下方的自己的名字,左息九的目光复杂。

那三个字狂肆邪魅而凌厉,自当是有着妖异的美感,他刻的字不大,但是极深。

这三个字不管刻在哪里都该是美的,可是在她纯白无暇的柔嫩皮肤上却显得狰狞,即便带着让人欺凌的美感仍有一种极不相符的味道,她身上不该留下任何。

可是留下了却让他满足,这种满足带着莫须有的害怕,来自灵魂的害怕,这种复杂的感觉,他不清楚当中的意味。

只是轻轻靠近吹了吹,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感受着她的颤抖慢慢趋于平静,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平静,“我六月初闭关,陪你一个多月,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忍九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她的眼神极为平静,没有害怕没有意乱情迷。

她刚才的害怕只是因为她不想承受他接下来的动作,却一时大意,他的那只手碰到的是她左边的锁骨,她的伤,他刻下的痕迹在右边。

“师父师父,我想学鞭子,你教我好不好?”桃树下,忍九一袭白衣,眼睛亮亮的扑向他,整个人笑的活泼开心而又满足。

左息九倚在桃树下的软榻上,接住扑过来的忍九,姿态风流美好。

黑翼站在不远处,等待左息九的命令。

左息九眼中带笑,“怎么突然想学鞭子了。”

忍九在他怀里仰躺着,抬着头看着他,“我都想好了,这一个月我要师父陪我去闯荡江湖,我要扬名立万!”

说着小脚还扑腾着,满满的孩子气。

左息九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好!你跟着黑翼去选。”

忍九立马就跳了起来,蹦蹦跳跳跑向黑翼。

左息九看着她的背影,依旧慵懒而高贵的倚着,容颜极美近妖,手指轻轻抚上眼尾的红痣,他笑着,眼神平静而温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满足。

黑翼目光复杂的看着蹦蹦跳跳跑过来的小姐,他记得昨晚她的失魂落魄和孤寂凄寥,那眼中的冷漠和一丝的嘲讽不似作假。

可是一夜之间就能发生这么多吗?

小姐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全心全意在尊主身上,那喜悦的情绪都快要溢出来了,也不似作假。

她当真对华绍的死毫不在意?

忍九催促着黑翼,“黑翼使者我们快走吧!”

黑翼垂眸,不再去想。

忍九第一次来天蛰教的兵器库,一眼望不到头,总共有五层。

黑翼给忍九介绍:“第一层的兵器最多,不过都是比较一般的兵器,教中普通教徒都是用的这些,第二层的均为名师打造的兵器。不过所用材料一般。第三层的是名师打造用材珍贵的兵器。第四层是世间少有的珍品兵器,有市无价。第五层我并未去过,只有尊主有权进去。小姐要去哪一层?”

忍九从来就没有和左息九作对的想法,因为清楚那是死路一条。

“我在第一层就好。”

黑翼看了她一眼,领着她去了鞭子的那一块。

种类很多,软鞭硬鞭都有,想到了胡媚用的软鞭,忍九最后选择了一根红色牛皮编制的龙头响鞭,长度一丈左右,比胡媚的长不少。

忍九高兴的拿着鞭子离开,目光似乎落在了摆放着剑的那里,又似乎没有。

黑翼跟在后面。

“师父,我回来了。”话音刚落,几片桃叶向她飞来,她躲无可躲。

桃叶点上她几处穴道,忍九暗自运功却感觉自己的无忘心经流通不畅,无法运行,其他的还好。

忍九有些疑惑的看着左息九。

左息九倚坐着,手里把玩着一把黑色棕竹折扇,扇面是一副水墨竹林,衬得他整个人如同谪仙,却俊美如妖。

“无忘心经霸道,彻底废除会损伤你的心肺经脉,武功尽失。”左息九说的平淡,看着她手里的鞭子,若有所思。

忍九巴巴地跑到他面前,“师父我不怪我私自练了无忘心经便好。”

“天依族对世人愤恨极深,你能安然出来便好。”左息九说着,握着扇子的手有些僵硬,如果她回不来怎么办,“以后未经我允许的事,绝对不能做,否则,”放下手中扇子,伸手拿过她选的龙头响鞭,“九儿知道的,为师会好好的惩罚你的。”

忍九乖乖的站着,一脸认真的说道:“九儿知道了,九儿这条命是师父的,不是上天的。”

左息九看着鞭子,眸色深深,“若是有天为师让九儿死呢?”

“九儿自然愿意。”

“呵呵,为师最喜欢九儿了,怎么舍得呢。”

忍九一袭白衣,舞着红色的鞭子,煞是好看,鞭子破空声凌厉,她的表情也变得肃穆认真,她的身与心都在练武当中,眼中再也不剩任何。

左息九看着她的一招一式,姿态绝美,她总是这样,如果练武眼中只有武,如果看书眼中只有书,如果面对自己,眼中也只有自己,所以,她总是天赋异禀,所以,她才演戏演的那般好吧,他的好徒儿,让他看不透呢。

收势,忍九将鞭子漂亮的虚圈在腕间,下滑握于手中。

看见左息九的表情平静的可怕,忍九突然想起他觉得自己练剑太过认真就废了的事情,所以自那之后她从没有好好的练过武。

可能是她飘飘然了吧,察觉到他的温和便不知好歹了。

即便如此,忍九仍是开心的跑到他身边,“师父,怎么样?”

“我陪九儿过几招?”左息九还是笑着应她了。

忍九皱着好看的眉纠结,碎碎念:“师父太厉害了,若是认真跟我过招,我接不住一招,不过这么厉害的师父跟我过招我一定受益匪浅!”

“好啊!”忍九星星眼。

左息九却皱了眉,“黑翼”

“属下在。”

“陪她过两招。”

“是。”

忍九有些幽怨的看他,但还是乖乖的和黑翼过招。

左息九本来是准备跟她过几招的,但是听到她说受益匪浅就突然不想了,他好像不喜欢她如此沉迷练武,眼里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他。

懒懒的看着一黑一白两人。

黑翼用的是剑,招式凌厉果断,他的武功不在白羽之下,但是竟也和忍九持平。

忍九应该是赢不了黑翼的,但她对剑招熟悉,虽然无忘心经被封,她的内力没有黑翼深厚,但她速度够快,身影难辨,加上鞭子这个武器,让她更棘手。

看着两人迟迟分不出高下,一黑一白甚为搭配,而且忍九眼中光芒更甚,让左息九移不开目光,这般光彩夺人的她,这般光亮的眼神,她从未对他有过。

手腕翻转,扇子飞出,打在黑翼竖挡着被忍九鞭子缠着的剑上。

忍九感受到危险,立马甩鞭松开他的剑,后退,以免被殃及到。

黑翼则是飞了出去,吐了一大口血。

黑翼:我心里苦,但我不敢说。

扇子都没开,左息九起身拿着扇子和忍九过招。

忍九处处被压制,什么受益匪浅!那是对方比你高点才能有,这完全的单方面的碾压能有什么受益匪浅?

你见过人和蚂蚁过招,蚂蚁能受益匪浅吗?

忍九一口闷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郁闷的挥着鞭子,甚至希望左息九的扇子打在她身上好了,但是这决定权根本不在她。

忍九干脆停下,有些生气的去桌子边倒了杯茶,左息九施施然的跟过来,无比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茶,有些认真又有些担忧的说道:“九儿要勤加练习,功力倒退了许多呢。”

忍九:“……”

还在远处起不来的黑翼:“……”

但是大女子能屈能伸,忍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闷下,无比平静且乖巧,“谨遵师父教诲。”

“呵呵呵”左息九愉快的离开了。

剩下忍九气的牙痒痒。

忍九又在教中待了五六天才和左息九一起离开。

他答应陪她游玩,和她闯荡江湖。

药王谷中

黄玲儿跪在谷外,有些憔悴。

“姑娘又是何苦呢?”一采药小童路过劝到,她在这里都跪了很多天了。

“求见鬼老一面。”黄玲儿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生还 “求见鬼老一面。”黄玲儿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她那般娇纵的人,如今却将自己放的这般低下,不管是谁看到都会惊讶的吧。

但是小童却似乎没有被打动,他是药王谷的采药童子,自是要遵守药王谷的规矩的。

华绍当年进药王谷也受了不少的苦,除非有鬼老的邀请或是允许,不然机关阵法毒兽毒药都够人吃一壶了。

采药小童从她身边走过,“姑娘请回去吧。”

药王谷内,白发白眉仙风道骨的老人此时极没有形象的光着脚丫盘腿在椅子上磕着瓜子。

瓜子皮吐了一地。

看着床上还有些虚弱但是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喝药的俊美邪肆的男人,鬼老嗤笑他一声,“说了让你别去找左息九,别去找左息九,你非是不听,别说你了,就连你们武林盟高手加起来也不及他走火入魔重伤的时候!”

华绍捂着心口,疼的厉害,他记得她一脸冷漠眼神却疯狂的将匕首插进他的心脏,记得跌落下去,她面无表情的站在悬崖边上,仍有剧毒的种子在心底蔓延,他恨她!恨她无情!恨她让自己这十年来犹如一个傻子!恨她说忘就忘!恨她移情别恋!恨她不顾诺言对自己无动于衷!

可是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恨有多深,爱便有多浓。

他不甘心!

他母亲死的早,忍九的母亲便经常邀请他来家里玩,可以说他是看着忍九长大到五岁,五年时间从不曾缺席。

他记得那时他不过四岁,叔母怀了忍九,她告诉自己以后这个小孩子会陪着他。

如果是男孩就是他的弟弟,如果是女孩就是陪伴他一生的妻,就如叔父和叔母那样。

自那以后他天天晚上祈祷,祈祷上天和他没什么印象的逝去的母亲,希望那是一个女孩,小小的他不懂爱情,但是看着叔父叔母的模样,也觉得美好。

果然是个女孩啊,他几乎长在了忍九的家里,陪他玩耍和她一起长大。

她是祁家山庄的掌上明珠啊!就算胡闹任性可是依旧善良可爱,她那滴溜溜转的黑眼睛似乎总是有着数不清的鬼主意。

没有人知道他听到叔父叔母的死讯的时候的将他整个人都吞噬的恐慌,还好她的尸体没人找到,那便是没有死!他倔强的想着,发疯了一般的练武。

祁家山庄遭遇不测后的一年,他父亲意外身死,她变成了他活着唯一的希望,那颗从他四岁时就埋在心里的,她是他的妻的种子在心底不断扎根蔓延。

可是他找到了她之后,她拒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婚约,爱上了别人。

华绍看着手里的碗,这药极苦,可他毫不在意,“不是我去找他的。”

鬼老停下了嗑瓜子的手,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

华绍抬头直视他,“是他将我抓去的。”

鬼老白花花的眉毛皱在了一起,“你得罪他了?”

华绍目光平静,“或许吧,”想到了什么,“鬼老,左息九会不会爱上别人?”

鬼老惊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什么什么!你说你爱上左息九了!”

华绍:“……”

“不是我。”

鬼老松了一口气,随即眉头紧皱,然后舒展,然后又皱。

华绍只是平静的等着,也不不催他,俨然一副冰冷疏离却俊美邪肆的贵公子模样。

“理论上来说,这个可能性不大,乾坤诀是不可战胜的功法,集天地之力,日月之势,阴阳之能,对修炼之人要求极高,近乎天道,而天道无情,他本无情。”

“他若动情了呢?”

鬼老奇怪的看他一眼,“动情便动情了呗,天道无情却蕴含规则众生,大爱即无情,若他将爱集于一处,情深必伤,天道不伤,伤的是人罢了。”

“什么意思?”华绍皱眉。

鬼老却烦了,重新盘回椅子上,拿了一块绿豆糕,吃的满胡子都是,“跟你说你也不懂了!不过我奉劝你不要跟他作对,更别提他爱上什么人这种蠢话,就算他真的爱上你也伤不了他,你以为乾坤诀跟情蛊一样么?”

情蛊…

不对!忍九怎么会爱上左息九,她分明种有情蛊!

“而且就算他种了情蛊,他自己也可以解的好吧!”

华绍的心慢慢变冷,笑自己的痴心妄想,“我为什么没有死?”

但是他还是不愿相信,她对自己都没有一丝的心疼,哪怕是可怜他都没有吗?

“你心脏的伤再深一分便必死无疑,不过有一股真气一直护着你的心脏,摔下来的时候又刚好掉在河里,又刚好被我捡到了,”鬼老思索,“小绍子你的命怎么这么大!”

真气护体?她果然还是舍不得他的不是吗!

她不爱他没关系,华绍的眼神越来越幽暗,他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他不奢求那么多,只要能看到她!

之前没有找到她他的还能忍住,现在见到了她还怎么叫他忍,他又如何忍得住。

只要能找到机会将她带走,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天下之大,他不信左息九能找到他们!

她若不愿…

呵,她愿不愿意又如何,这是她欠他的!是她先对不起他的!她必须跟他在一起!

华绍的气息越发冰冷。

一名采药小童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候着,并不时往里面张望着,鬼老脾气古怪,折腾人的方法又多,搞得谷内众人对他又恨又爱。

果不其然,鬼老看到小童,吹胡子瞪眼,“你在那鬼鬼祟祟干嘛呢!活都干完了吗!”

小童赶紧出来,弯腰一拜,又冲着华绍颔首示意,“鬼老,外面那个姑娘还没有离开。”

鬼老一拍桌子,“那就让她闯好了!”

话音刚落,一个青年便急忙赶来,“鬼老鬼老,不好了,有人闯谷。”

鬼老丝毫不慌,但是却不爽,看着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青年,“辰良你怎么回事,怎么这般不稳重!你看看人家华绍,再看看你!人家可是鬼门关门前溜达一圈仍面不改色,你呢,不就是有人闯谷,我还就不信他能闯进来!跟着华绍学学,再来一遍。”

鬼老说的不容置疑,看着辰良无比纠结的表情,心中不由感慨,怎么华绍这么好的苗子不是他徒弟呢,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曾经的徒弟!再看看现在谷内的学徒!感叹到天道不公啊。

辰良只得退出门外,整理了一番衣服,然后敲了敲门,面上还端着谦恭的笑,静静等待鬼老的吩咐。

鬼老一看,顿时开心了,将胡子上的绿豆糕沫沫捋掉,端的是仙风道骨的姿态,“进。”

辰良进来,先是朝着鬼老盈盈一拜,然后冲着华绍微微颔首,“鬼老,青鸾阁阁主之女闯谷,在七杀阵几欲丧命。”

辰良面色平静,语气平静。

鬼老十分满意他的姿态,“对嘛!就是这样,就该这般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还没得意完,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人也跑了出去,“你这个小兔崽子为什么不早点说!黄冰那个婆娘有多不好对付你知道嘛!”

黄冰便是黄玲儿的母亲,也就是青鸾阁的阁主掌门人。

辰良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华绍闻言只是眉头皱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鬼老就面沉如水的回来了,后面有两个和辰良差不多大的人扶着黄玲儿。

黄玲儿他们一行人在华绍失踪那夜睡的格外沉,第二天一早感觉不对之时华绍已然不见,他们三个人决定分开行动,丁晗回青鸾阁请命,华朗乖乖的回了武林盟汇报,黄玲儿便来了药王谷。

药王谷在江湖上有极高的名望,堪比天蛰教,不过却不是因为功力,而是鬼老出神入化的医术,就连左息九也不曾找过药王谷麻烦,江湖众人虽不明白原因,也并不耽搁他们对药王谷恭敬更深。

黄玲儿跪了几天,鬼老都不曾出来相见,听采药小童说谷内有贵客,可是她真的等不下去了,如果再耽搁下去,绍哥哥生死难测,虽然知道他的能力,可是如果是天蛰教的话…她不敢想!

所以她闯了进来,只是在阵法中困了好久,她一着急不小心触动了什么,阵法突然变得诡异难测,比人高的怪石移动的速度极快,突然感觉后背有什么,猛地转身只看到一个稻草人迅速移过。

黄玲儿追去,突然两边的怪石向她移动,她轻功而起才不至于被撵成肉饼,感觉后面有东西袭来,黄玲儿转身劈开,赫然是一个马蜂窝。

那一刻,黄玲儿的心情是复杂的,这鬼老怎么回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鬼老怎么能弄出这么不入流的阵法来!

几天的未曾歇息的等待,让黄玲儿撑着疲惫的身体颇为狼狈的逃出了这个阵法却又踏入另一个阵法。

她对阵法了解不多,很快便招架不住,好在有人及时前来救了她,那一刻她不是死里逃生的庆幸,而是担心那人会不会再将她送出去。

好在那人没有,她强撑着,努力清醒地跟着那人进了谷,没心情欣赏谷内美景,只想快点见到鬼老。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落花有意 好在那人没有,她强撑着,努力清醒地跟着那人进了谷,没心情欣赏谷内美景,只想快点见到鬼老。

直到她跟着那人进了一个院子,看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她想,这便是鬼老吧!

但是却转身进了屋子,黄玲儿心急,连忙追上却不小心摔倒在地,还是旁边的人将她扶起,扶到了屋内。

黄玲儿进了屋,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在床上半躺着,虽然虚弱但是仍旧稳重,邪肆俊美的男人,她不在乎他眼中的冷漠,只是将自己的心放了下来,便晕了过去。

鬼老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辰良,辰良觉得自己很无辜。

华绍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了头思索该怎么让忍九离开天蛰教。

自己没有死的消息势必是瞒不住的。华绍心里除了有忍九不忍心杀他的那一丝丝希冀,更多的是对忍九移情别恋的恨意以及知道自己没死左息九会不会不喜欢忍九,既期待带着一份报复的快感,又痛苦,恨她践踏自己真心任由他人欺凌作践的心疼。

独独没有想到黄玲儿,没有想到黄玲儿或许是因为自己才落得如此,她是那般的娇纵任性受尽疼爱的人啊!

也或许是他不愿想,因为黄玲儿身上有一丝他的影子,黄玲儿对他爱而不得像极了他对忍九的。

可是还是不一样,黄玲儿比他高尚太多,她甚至还希望自己能和忍九在一起,可是他呢,他感觉自己阴暗,他看不得忍九和别人在一起,但是却不愿承认自己的不堪,固执抓着她本来就该是他的妻子这一点死死不放,坚信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更爱她,他爱她甚于爱自己,她是自己的期待,是自己的希望,是自己的信仰!那疯狂的感情就像溺水的人手中的唯一的稻草!

鬼老看着昏过去的黄玲儿,踢了辰良一脚,“还不去给她上药!”

辰良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但是不敢说。

只得委屈巴巴的抱着黄玲儿离开。

“记得让女孩子给人家换药,你敢占人家便宜,小心我剁了你!”鬼老凶巴巴的。

辰良:“知道了。”

他哪敢啊!

鬼老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沉默,谷内的人有很多孤儿,他从小收养他们,教他们医术,只是再也没有收过徒。

他之前是有两个徒弟的,可是结局并不好。

鬼老扭过头看着闭上眼睛休息的华绍,又恢复了平常不着调的模样,“你跟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真分手了?”

华绍没有睡着,也知道他说的是忍九,“鬼老,我可能会做一件错误的事情。”

如果他逼迫她,定是错误的吧!

鬼老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也算从小看你长大的,你那时候明明是个小毛孩子,硬是闯进谷内,浑身是伤眼神却明亮的很,小绍子,我一直以为你没什么在意的,但是直到那个小女娃出来我才意识到正是因为在意才会那般,”说着捋了捋胡子,像是有些怀念十年前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华绍睁开眼,看着自己轻握着的手,他发现他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嫉妒华朗对她的亲近,嫉妒覃泽对她的轻薄,甚至她对自己的冷淡和忽视都让他想发疯,更别说有多恨她说她喜欢左息九了。

只要和她相关的一切,他变得不像自己,难道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吗,那十年来的伪装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吗?

可他就是发了疯嫉妒,着了魔的愤怒,失了命的恨。

“我什么时候能够康复?”华绍并没有在意鬼老的话。

既然知道他是因为在意才那般坚持倔强,不能强求又如何,他甚至都分不清鬼老是赞同还是否定。

鬼老见他无视自己,白了他一眼,“你最好安安份份的在我这里呆一个月,除了你心脏受的伤,”然后又皱眉看他,“你是不是还跟左息九交手了?”

要不然浑身真气也不会这般紊乱。

华绍却是沉默,随即有一丝难堪,“……一招不到。”

鬼老看着他有些难堪的模样,心情大好,捋着胡子就笑出了声,“哦嚯嚯嚯,没事哈哈哈哈,这都是正常,别说你了,哈哈哈哈,就算是两个华东翰都在他手里过不了一招,不,哈哈哈哈五个,这小子从小就很逆天。”

华绍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从小?鬼老你跟左息九什么关系?”

鬼老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乌鸦,“那个啥,我去看看那个小女娃怎么样了,你就好好在我这里养伤吧。”

华绍心里存疑,却也并未追问,因为他知道若是鬼老不想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的。

黄玲儿只是疲劳过度和一些外伤,很快就醒来了,看着桌子那里正在挑挑拣拣药材的清秀干净的男子,她一时有些茫然。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

突然想起了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绍哥哥,黄玲儿也顾不上自己虚弱的身体,连忙起身,腿一软却又摔倒在地。

吓得辰良差点把药材扔出去,这姑娘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跟鬼老交待啊!

然后赶紧过去扶她,黄玲儿清楚的闻到男子身上淡淡的药草味道,让人头脑瞬间清醒,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绍哥哥是不是醒了?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他?”

辰良哪里被女孩子这样对待过,又是如此娇俏可爱的女孩子,他的脸当时就红了,手忙脚乱将自己胳膊抽出来,后退了几步,“你说的是绍公子吧,他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了,只要静养就好了。”

“我能不能见见他?”黄玲儿的眼睛中带着祈求。

辰良有些尴尬,这他说了哪里算数,“姑娘你先好好躺着休息,我去问问鬼老的意思,”说完看了看黄玲儿有些落寞的神情,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饶是黄玲儿百般娇纵,此时也乖巧非常,“麻烦你了。”

辰良觉得应该先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但是男女授受不亲,不太好吧,但是又不能干让人家在地上坐着再找一个女孩子来都啥时候了,“失礼了姑娘。”

于是就扶着黄玲儿躺了回去,耳根有些红。

似乎辰良和华绍都认为,女孩子如果没有意识,那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回事。

毕竟他刚才可是抱着黄玲儿回来的。华绍也曾抱过忍九,但是忍九清醒的时候,就又扭扭捏捏。

辰良出去的找了半天鬼老。自然不知道黄玲儿偷偷摸摸了跑了出去,跑到了华绍的门口。

却也一时不太敢进去。

她只是想看看他,她知道他喜欢的是忍九,那个美的不似凡人的模样,尽管他拒绝了自己多次。

以前是祁忘忧,现在是忍九。

她以为自己喜欢他的成熟稳重,喜欢他的专一痴情。

可是等到他对另一个不知来历的姑娘表露情意的时候,她发现她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而已,哪有什么专一痴情,哪有什么成熟稳重。

不过都是自己喜欢他的借口。

黄玲儿有些心酸,想到药王谷内受的委屈和他的毫无动容,一时冲动便走了出去。

华绍自然是知道她来了,但是她不进来,他便当做不知。

他不止一次明确拒绝过她,可她总是笑着哭着吵闹着说着狠话,下一次又不长记性凑上来。

但是看着她一脸青紫的走了进来,有些小心翼翼,华绍看着她,目光清冷,容颜俊美邪肆,带着生人勿近的禁欲气息,却难掩他贵公子般的气质,“你没事吧?”

黄玲儿心里的委屈顿时决堤,圆圆的杏眼里聚满了泪水,但是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甚至脸上还扯出了微笑,“绍哥哥,我,我没事,你突然不见了,所以,我,我我来这看看。”

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她觉得自己有进步,起码没有哭出来,可是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在乎她啊!

华绍皱眉,心里想的却是忍九是否这样对左息九过。

黄玲儿看他依旧皱眉,以为是自己的语无伦次让他不高兴了,于是就赶忙转身离开,“看到绍哥哥没事就好了,我先走了,绍哥哥早点回去,华伯伯会担心的。”

她以为自己只要看看他就会满足的,可是看见了他却又希望自己能够被他看到,自己被他看到又希望他能关心自己。

人啊,都是越拥有越贪婪的吗?

因为她觉得还是不够,心中的委屈依旧在升腾。

刚一转身背对着他眼泪便掉了下来,她慌慌忙忙离开却撞进了淡淡药草味的怀抱,她未抬头,只是赶忙擦眼泪离开。

辰良请示完鬼老意思后本是打算带她过来看华绍的。

结果一会房间没人了,给他吓坏了,赶紧来华绍这里找,就看到了这一幕。

辰良看着她慌慌忙忙离开的背影和依旧冷漠的华绍,突然有些疑惑,到底什么才是爱情呢。

跟着黄玲儿回到房间,看着她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刚准备说话。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约法三章 跟着黄玲儿回到房间,看着她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是一本正经的躺在床上的模样,刚准备说话。

黄玲儿便坐起身来,“怎么样?”

辰良摸不着头脑,“什么怎么样?”

“你不是说你去请示鬼老了吗?”

辰良:……

合着我刚才就白被您撞了呗。

但是还是一本正经,点了点头,清秀的脸上非常严肃,“嗯,是。”

黄玲儿听说药王谷内规矩非常严,所以不敢让人知道她偷偷出去,但是她又不擅长演戏。

于是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分明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鬼老怎么说啊?”

辰良看她的模样觉得好笑,就想着逗逗她,“鬼老说我安排就好。”

黄玲儿莫名的放下了心,“哦,那就好。”

“嗯?”

“我的意思是,那你让我去吗?”黄玲儿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睛,让自己更理直气壮一点。

辰良坐到桌子旁边继续挑拣着药材,“我刚刚从绍公子那里回来,被一个人撞了一下,我还以为那个人是你呢,原来不是啊!”

余光瞥见黄玲儿先是一愣,接着有些无措的模样,觉得很好玩,然后就听见她说,“啊,是吗?那肯定不是我,我都没出去过,算了算了,我不去看他了。”

辰良心中失笑,面上却是不显。

天蛰教中不远处的小客栈中。

忍九换了一身白色劲装,腰上是红色的龙头响鞭,尽管如此,腰仍是细的不堪一握。

看着左息九一身书生打扮,懒懒的倚在榻上,那张脸,不管怎么打扮都是美极至妖的模样。

忍九想着自己包袱里的面具,几番看向左息九。

左息九把玩着那把黑色棕竹折扇,抬眼看她,“九儿想说什么?”

忍九坐到他旁边,“师父,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了陪我闯荡江湖,让我扬名立万?”

“为师这不是已经陪你出来了。”

“那师父能不能答应我三个要,,请求啊?”她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本来已经是老虎头上拔毛的事情了,再说左息九比老虎凶残多了好吧,老虎咬死人起码有前兆,左息九没有的好吧,她还敢说要求,疯了吗!

左息九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跟他提要求,到底是他的徒儿,能给他惊喜,“呵呵呵呵,九儿越发胆大了呢。”

他笑起来简直要人命,也可能真的要人命。

忍九脸皱成了苦瓜,特别想离开这个房间,但是还是控制住自己,直接跪到他腿边,拽着他的衣角,“师父不同意就不同意,九儿说着玩呢,你千万不要生气!不要老生九儿的气。”

膝盖:整天这么跪我不疼吗?

忍九:不,你不疼,命要紧。

嘴:命要紧你还惹他?

忍九:不,你不懂,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报仇故,二者皆可抛。

膝盖、嘴:……

左息九看她跪着,神色不明,一手把玩着扇子,一手抚上眼尾的红痣,“九儿倒是说说。”

忍九想说:我说了你不准生气!

但是她怎么敢,她几乎可以确定,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左息九就要生气。

一定是“呵呵呵,九儿现在还知道跟为师讨价还价了呢。”

咦,想想就头皮发麻。

左息九不让她起来,忍九也不敢起,只是将下巴搁在他大腿上,像极了撒娇的模样,“第一吧,师父长的太好看了,能不能,能不能戴个面具啊?”

然后不等左息九反应,就连忙起身小跑去桌子那里拿自己的包袱,然后翻出了一个银色半面面具回去跪好,巴巴的把面具递给左息九。

面具是银制面具,面具右眼眼尾靠近耳朵的地方雕刻着一把展开的折扇,不过大拇指肚大小,但是折扇扇面雕刻的竹子却栩栩如生,赫然就是左息九手里拿的那把扇子。

左息九拿过面具细细端详,指尖抚摸过雕刻的地方,温温润润的,并不刺手,“你做的?”

忍九点了点头,眼睛亮亮的,但是还是带着小心翼翼,“是呀,九儿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和师父一起闯荡江湖,但是师父太好看了,九儿不喜欢那些人看师父的眼神。”

面具是很早准备的没错,但是却是忍九为自己准备的。

左息九似乎心情不错,“不喜欢杀了便是。”

“那师父要不要答应九儿嘛?”

“九儿亲手做的,为师自然是会答应的。”

忍九大喜,连眼睛都变得弯弯的,盛满了笑意,“那九儿可以说第二个了吗?”

“说。”左息九垂眸摸着面具上的扇子,面色还算温和。

忍九却是低下了头,“这一个月内,师父可不可以不要动手啊?”

左息九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低着头的忍九,眼里意味不明,“九儿可是不满师父杀人了?”

忍九察觉到危险,身体微抖了起来,却抬起头直视左息九,声音带着委屈,“九儿没有,师父武功那么高,师父出手哪里还有九儿的事情了,师父答应要和九儿一起体验生活的。”

左息九看了她良久,却是笑了起来,自从她“杀了”华绍之后,他似乎笑容也多了。

“为师什么时候答应和你一起体验生活了?”左息九油盐不进。

忍九却是直接坐在他腿上,他自然而然的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手将面具放在一边。

忍九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与他对视,还撒娇的晃了晃,“闯荡江湖不就是要体验生活嘛,师父怎能说话不算数,我会保护好师父的嘛!好不好嘛?”

左息九听她说她保护自己觉得有些好笑,他从不需要有人保护,不过似乎很有趣,“好,最后一个要求是什么?”

忍九一听他答应,“mua~”一下亲在他的脸颊上。

左息九脸上的笑意加深,搂着她腰的手也收的更紧。

忍九舔了舔唇,眨了眨眼睛,在老虎身上拔毛可真刺激。

膝盖:……我觉得我可能要遭殃。

“最后一个就是,这一个月在外面我能不能不叫你师父啊?”

左息九抚摸着她腰上鞭子的手停下,“那九儿要叫我什么?”

忍九咽了咽唾沫,“…阿息。”

左息九看她,松开搂着她腰的手,狭长的眼睛微眯,脸上的笑意消失,他冷笑一声,“你叫我什么?”

忍九又是“扑通”一声跪地,把头埋的深深地,“师父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膝盖:看吧,我就说我要遭殃

左息九的语气依旧冷漠,带着危险,“你叫我什么?”

妈耶!他重复了两遍!要完了!

忍九不敢不答:“阿,阿阿,阿息。”

左息九慵懒的倚着,手抚上心口,在她第一次喊阿息的时候,那里分明漏了一拍,很明显的悸动,那种感觉奇怪而又陌生,他来不及细细品尝回味。

左息九坐直身子伸手抽掉了她腰上的鞭子,忍九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努力停下颤抖,却在他离开的时候颤抖的更厉害了。

然而左息九并没有将鞭子招呼在她身上,只是扔在一边,揽着她的腰又重新将她揽到了怀里。

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淡淡的桃花香,感受着她的颤抖,眸色深深,他应该是不开心的,因为她怕他,可是他想仔细品尝刚才的感觉。

“九儿。”

“徒,徒儿在。”

“再叫一遍。”

忍九慢慢平静了下来,身体也平静了下来,感受到她不再颤抖,左息九将她抱得更紧。紧紧地贴着自己。

“阿息。”

“九儿。”

忍九愣了一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快的她自己都没有捕捉到。

只是趋利避害般的,眼睛弯弯地,在他怀里扑腾,“阿息阿息阿息!”他答应了自己不是吗!

左息九嫌她闹腾,一个翻身将她制于身下。

感觉到眼前一晃,忍九便成了仰躺在塌上,左息九压在自己身上,握住自己的手按在身体两侧。

四目相对,忍九的眼中分明的惊愕,左息九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

感受到左息九的呼吸洒在自己脸上,忍九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有些乱。

她感觉诺大的客房只剩下他们两个紧紧贴着身体,其他的空间全部消失,暧昧的气息在两人呼吸间升温,忍九下意识想躲。

但是左息九没有给她躲的机会,他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压抑。

松开握住忍九手腕的手,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就算自己的手没有了束缚,忍九也不敢推开他,她也不能。

忍九被他吻的七荤八素,搂上他的脖子让自己的姿势好受一点。

忍九只能顺着他的意,

“叩叩叩”敲门声让忍九动作停了下来,睁开了水蒙蒙的眼睛,想要转头看向门口却被左息九一手按着她的小脑袋。

他的唇从她的唇离开,然后又落下舔了舔,“不要管。”

他的声音带着动情的沙哑,格外迷人,让忍九有些恍惚。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出行 他的声音带着动情的沙哑,格外迷人,让忍九有些恍惚。

恍惚之间,让忍九一时忽略了外面的声音。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也没有之前那么粗鲁,只是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让忍九不得不将头侧在一边任由他胡作非为。

“叩叩叩”敲门声又响起

忍九闭了闭眼......

左息九似乎不耐,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就要对门口发力。

忍九见状赶紧抓住他的手,推起他。

左息九的眼神也慢慢平静,只是脸上的绯红让他美极胜妖。

他胸前的衣襟不知什么时候被忍九扯开,白的泛光的胸膛让忍九赶紧移开了目光,目光移到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上,十指相扣,让忍九被什么蜇到了一般,赶紧甩开。

忍九的腰带也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左息九的另一只手还在她的腰上,忍九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赶紧若无其事拿开他的手,弯腰捡起腰带胡乱整理好衣服,开门。

左息九看到两手都空空无物,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门外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的店小二,看着衣衫有些凌乱的忍九。

精致完美的脸上还有些绯红,眼中的情.欲已退,但是仍有些雾蒙蒙的,让人看见就想犯罪,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惭愧。

“有什么事吗?”看着有些愣神的店小二,忍九出声,声音清冷,让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店小二回神,不经意间看到了屋内另一个俊美如妖的男人,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客客官需要洗澡水吗?”

回头看了左息九一眼,发现他并未看她,只是坐在桌子边看着杯中的茶,味道应该不够好吧。

“待会儿送过来吧。”

“好的好的。”店小二落荒而逃。

忍九把衣服整理好,出门。

左息九这才抬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表情平静,眼神复杂,却是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之时依旧平静且深不可测。

很快忍九便回来了,带着刚烧开的水和新的茶壶。

忍九跑到包袱那里又翻了翻,翻出她带出来的茶,都是左息九经常喝的,就替他泡上。

左息九看着她的动作,一手抚上眼尾红痣,不语。

忍九却面色平静的坐在他面前,“师父?”

“嗯。”他的语气也平静。

“你答应我的。”

“什么?”左息九拿起茶杯,看着澄澈的茶水,有些心不在焉。

忍九的脸却适时的红了,“就刚才那三个要求嘛。”

左息九抬头,看到的便是她红着脸的模样,他知道即便是她的脸红不过也是她故意的要呈现给他看的。

她压根没有对他动情,一如她并不喜欢自己,甚至害怕自己一样,他明白她所有的欺骗,就像她知道他从未相信。

可是他还是觉得这样很好,他告诉自己,而事实也是,他从不在意欺骗,因为他从不信任,可是他忽略了原来被欺骗也是会上瘾的,他沉迷其中,妄自尊大。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想,这种状态便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永远,所以他放任自己沉迷其中。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不过如此。

他忽略到自己心底深处莫名的失落和不快,没有追根究底而是就此放任,可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任何他未曾注意,没有放在心上的苗头,在日后肆意生长。

左息九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带着一丝柔和,“我答应你了。”

“要拉勾!”

忍九伸出手。

左息九想起了刚刚他们十指相扣的样子,也伸出了手。

小拇指相握,大拇指抵住的时候忍九低头吻了上去,一如那天晚上,专注而虔诚。

左息九只是低头看着,感受手指上她软软的唇,他知道那味道是带着香甜的,让人上瘾,心跳仿佛也快了几分。

忍九吻了吻相对的拇指便好好的坐着,感觉左息九要收回他的手的时候,忍九拉着他的手便将相对的大拇指抵在他的唇上。

刚好是她吻下的位置。

左息九愣了一下,看到她笑盈盈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左息九却是张嘴将两根手指都含了进去。

忍九当场就僵在原地,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感受到忍九的僵硬,左息九还恶趣味的用舌头舔了舔她的大拇指。

忍九连忙把手收回,抑制住想在他衣服上将手蹭干净的冲动,落荒而逃。

身后是左息九蛊惑人心的轻笑,有些低沉的嗓音,格外迷人。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出发了,雇了一辆马车,因为让左息九骑马好像不太现实。

就连马车左息九也是嫌弃了半天,他从来没有坐过这么简陋的东西。

忍九握住左息九的手就将他拽上了马车,她身上有钱,除了华朗第一次给她的,还有那次从覃泽身上搜刮的,加起来数量也很可观。

这马车可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不过想来左息九在天蛰教那么奢侈的生活,还是觉得十分委屈他了。

“师父,你就忍忍嘛!我们很快就能到了。”忍九在马车上拉着左息九的手撒娇。

左息九将她拉在怀里,他总喜欢抱着她,和她亲密无间,虽然瘦,却软若无骨的身子让人抱着舒服。

“九儿怎么不叫阿息了?嗯?”

就算是听惯了他的声音,忍九仍然觉得好听的要命,一如不管怎么看他,看他多久,他都美得让人心惊。

“师父不要老取笑九儿了,那不是想着九儿定是要在大显身手的,叫一声师父,他们就不注意九儿了!”忍九说的一本正经。

左息九戴着面具没有取,只是银制面具下方露出的下巴,那完美的弧线和无暇的皮肤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总想让她贴的再近一点,另一手又抚上她的脸,看着她唇形完美的小嘴忽开忽闭的说着话,一时又想靠近,品尝那让人上瘾的滋味。

忍九话音刚落就看到左息九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腰上的手越来越紧,那张俊美至极的容颜逐渐放大,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忍九突然推开他。

然后赶紧后退几步转身不去看他可能饱含怒气的狭长凤眸。

“师,师父,不要老是这样!”她看起来像是害羞,又像是慌张,就连瓷白的脸上都爬上了红晕。

没有听到左息九的声音,忍九忐忑的扭头看他,却见他似乎有些痛苦的揉着被忍九推的撞在马车上的肩膀。

忍九来不及疑惑,求生欲让她立马凑了过去,小心的剥开他的衣服看着同样洁白却有力,肌肉的线条分明的肩膀,上面被磕的都紫了。

忍九大惊,大惊之中带着自己竟然伤了师父的惶恐,“师父,怎么会这样?”

左息九任由她手忙脚乱的从包袱里面找药,看着她着急的模样,轻笑,但是笑意浅浅,暖不热眼底的薄凉,“将筋脉封了起来。”

忍九小心的替他上药听到这话抬头看他,以为是他答应自己不动手才就这么做了,眼里划过一丝感动和不忍,时间巧妙的刚好让他看到,“师父不用这样的。”

左息九愣了一下,然后垂眸轻笑,他自然知道她的感动来自何处,他也的确不必如此,也从未打算因那而将筋脉尽封,他这样做只不过是因为本就打算如此,日后会有莫大的好处而已,就算她没有那三个要求,他也会如此。

只是凑巧而已,看把他的傻九儿感动成什么了。

但是这个美丽的误会带来的结果,他很满意,虽然他自己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满意。

小心翼翼地给他抹好了药,其实对于江湖中人那就如同被蚊子咬了一下而已,但是忍九不敢啊!

认真且专注的将他衣服穿好,她的头微微低着,看不清脸色,如果趁这个时候杀了他如何!

忍九被自己心里闪过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将这个想法彻底摒弃,左息九才不会如此信任别人!

她敢保证,若她表现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左息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当然,如果遇到危险,自己没有以命相保的话,自己同样难逃一死!或者不会死,因为比死更残忍的事情,很多。

左息九自然不会让自己真成了一个普通人,他随时可以解封自己的筋脉,只不过从现在到闭关能封的时间越长越好。

如果能坚持够十九天最好,当然更多更好,而从现在到闭关还有四十天时间,希望他的好九儿不会让他失望呢。

将他的衣服穿好之后,忍九还有些惴惴不安,想着他会怎么收拾自己。

左息九没有让忍九失望,懒懒的坐在软垫上,靠着马车,唇角微勾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低头看着手里的黑色棕竹折扇,“九儿说为师不要老怎么样呢?”

忍九安静的坐在一边,低着头,“师,师父不要,不要老亲九儿。”

她的声音很低,似乎是害羞。

左息九却不信,伸手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九儿不喜欢么?”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路见不平 左息九却不信,伸手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九儿不喜欢么?”

忍九不喜欢这个动作,她觉得轻佻,虽然这个动作左息九做来优雅无比,浑然天成,仿佛从生下来便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美得过分。

可是她不愿,不愿意成为只能被俯视的人。

为什么会愿意呢,谁生来是注定了活在尘埃吗?没有人。

可是就算她不愿,她也没有丝毫办法,只是看向左息九的目光有些闪躲,“哪有人整天亲亲我我的呀”

左息九看她许久,忍九不明白其中意味,在看的忍九心里发毛的时候,左息九却是轻笑一声将她又拉到自己怀抱。

忍九乖巧的呆着,没再挣扎,甚至还给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马车摇摇晃晃中昏昏欲睡。

“女侠,前面的路上好像有点状况。”车夫停下了马车。

忍九一听顿时精神了,从左息九的怀里跳出来就往外走,“师父我去看看!”

送上门的大显身手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要。

拽下腰间别的鞭子,出去之时已是目光平静,平静之中带点倨傲的初出江湖的侠女风范。

左息九喜欢抱着她,不喜欢她腰间的鞭子,所以她便只是系在一旁。

忍九站在马车上,看着外面陷入包围之中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忍九觉得有些眼熟,却不知道名字,一个身着灰色的衣袍,嘴里叼着根草,剑招果断,眉宇之间些许凌厉,让本该秀丽的容颜英气无比。

忍九觉得这才是她该成为的样子,游历江湖,行侠仗义,哪怕是身陷囹圄都是那般意气风发。

另一个人男子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却不是白羽那种带着阴狠,而是从内而外的斯文,青袍如竹,青剑如玉泛着温润光泽,不该致命却杀人于无形。

忍九眼睛眯了眯,玉清剑?那么这个就是,是谁来着?

忍九一时没想起来,看着他们打斗的难分高下,也不着急出手,干脆和车夫一起坐了下来,摸着鞭子看着他们的招数。

那群围攻的人,有十五六个,衣着打扮有些怪异,女人皆为藏蓝短裙,绣的花纹古朴,银饰链子在短裙上随着动作铃铛作响。

男人藏蓝长裤,同样身上有银饰点缀,不过少些。

他们的武功路数,忍九从未见过。

忍九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那群衣着怪异的人突然注意到她,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就有几个人朝她攻去。

忍九:……

你们是不是有病!打我干嘛!不是该说,与阁下无关还请不要插手的吗!

但还是长鞭挥舞,飒飒作响,白衣红鞭,绝美容颜,画面极美。

突然感觉压力小了点的,被围攻的两人也注意到了这个女子。

默契般的看了对方一眼,手中招式越发凌厉。

那些人的武功路数再怎么诡异莫测,也比不上长期被左息九摧残的忍九。

几个回合,他们就败下阵来,狼狈撤退,见那两个人没有去追,忍九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轻身一跃到两人身边。

那个嘴里还叼着根草的女子,把草吐到地上,看着忍九目光有些惊喜,明显就是认识忍九的模样,“是你啊!”

那个青衣男子也明显见过忍九的模样,“姑娘又一次救了我。”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看向对方,又同时看向忍九,“你们认识?”

忍九被他们之间的默契折服,但是又为想不起来他们感到尴尬,“你们这是?”

那个玉清剑思索了片刻,“对方应该巫漠族的人。”

灰袍女子点了点头。

“奥,你是玉清剑宇文赫,剑霄门大师兄?”忍九突然想起来玉清剑是谁了,她在兀林的时候救过他还有华朗等人。

宇文赫:……

原来我这么不出名的吗?你还救过我好吗!

但是还是维持住风度,抱拳,“正是在下。”

忍九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叫忍九。”

灰袍女子想了想,“我是周风意。”

宇文赫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然后看了看地上她刚刚吐出的那根草,“衔青女侠?”

周风意抱着剑,刚准备随手在路边扯根草的手有些僵硬。她本来就是随便扯根草嚼着怪舒服的,就养成了习惯,谁知道江湖的人给她起了这么个绰号,还衔青女侠,怎么不叼草美人呢!

周风意的名声不如宇文赫,忍九也不认识,只是看着宇文赫,“你们两个不是一起的?”

那两人又是相视一眼,“不认识。”

忍九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也没有问他们要去哪里,又为何被追杀,“我要去北漠镇了,告辞。”

她时间本来就不多,就算左息九闭关有五个月时间,谁知道他会把自己怎么样。

周风意连忙跟上她,“捎我一程呗,我也要去。”

忍九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然后两人看着面色颇为纠结但是腿却毫不犹豫跟上的宇文赫。

“我也是准备去那里的。”

忍九挑眉,“那走吧。”

忍九率先进去,那两人进了马车之后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虽然带着面具但是气度姿态不似常人,却让人感觉不到有任何内力,就是常人。

这点让他们觉得有些奇怪。

“阿息,他们也去北漠镇,和咱们同路,我就顺便带上了,你不会怪我吧。”忍九坐在他旁边,语气虽然自然,但是如果仔细听的话仍旧能够听出她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宇文赫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倒是周风意目光复杂的看着忍九和左息九。

左息九依旧是懒懒的倚着,伸手抚上面具上眼尾处的刻扇,眼底意味不明,声音懒懒的,“无妨,九儿决定就好”

慵懒的华贵,一如既往的俊美如妖。

宇文赫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人……

但是问出声的却是周风意,她的脸上的疑问和迷惑藏都藏不住,“忍九,这位是?”

忍九并不明白她的疑惑来自何处,也无心去想,左息九是谁?天蛰教的大魔头啊!

三个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等着她的回答,尤其是左息九那好整以暇的模样,让忍九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我,我朋友。”

“呵呵呵”左息九听到她的回答,却是低头轻笑,把玩着扇子,笑的性感迷人,姿态风流优雅。

那两个人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就好似看穿了他们两个之间必有奸情一般。

只是周风意的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这位该如何称呼?”宇文赫心里存疑,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物江湖不该没有啊,而且这忍九来历也完全不显,一如红衣血罗覃泽一般,凭空而出,实力却骇人。和华朗似乎交情颇深。

忍九又犯了难处,这个宇文赫怎么回事!她压根没和她师父商量要不要给她师父换个名字!你让我怎么回答!说这个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左息九吗!

“九息。”左息九看着忍九纠结的样子,出声解围,有些懒散和漫不经心。

宇文赫: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周风意:忍九,九息……不太好吧!

“阁下不是江湖中人吗?”宇文赫还是想确定一下。

忍九笑,眉眼弯弯,让人移不开眼,“阿息不是,阿息是普通人,要去华城做生意呢!”

华城在最东偏北一点,武林盟就在那里,天蛰教在极西偏南。

天蛰教往东南是药王谷,药王谷往南是兀林兀山。

天蛰教一直往东是风杀门,风杀门往东是剑霄门,剑霄门北为狂雷门,南为青鸾阁

三大正派贯穿南北,位于中间

天蛰教往北是大漠,有善蛊巫漠族,依附风杀门。

除了几大派之外,各有世家教派混立,正邪牵制,算是和平。

“你们呢?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呀?”忍九问道。

周风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扯的根草在嘴里叼着,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甚是肆意,“我就是四处游历,闯荡江湖,一介游侠而已。”

宇文赫看着她的模样,深觉女子就该像青鸾阁大师姐丁晗那般温婉如水,但是看了一眼左息九还是缓了缓道来:“想必各位也听说了武林盟绍公子失踪之事。”

宇文赫皱眉,回想自己的经历,没有注意另外三人的面色各异。

他本来是和剑霄门几名弟子前往探查天蛰教,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就被教徒发现袭击,在他差点交待在那里的时候,黑翼使者出面放了自己。

但是其他弟子均已身亡,黑翼使者也明确给出华绍不在天蛰教,他信与不信都没有办法,天蛰教无人能敌,就算真的在,又有何办法,黑翼使者自然不屑骗他。

忍九知道左息九定是能察觉自己的情绪的,所以就算心口剧痛袭来依旧面不改色,眼神也没有任何变化。

“你在这里,是怀疑天蛰教吗?”忍九随意问道。

宇文赫看她许久,点了点头,“不过华绍并不在天蛰教。”

左息九勾唇,精致绝伦的下巴微微扬起,却是看着忍九,语气平淡,甚至有些轻飘飘的,他一向如此,可就算如此,他也让人胆颤,让人心惊,除了畏惧便是惊艳,“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已经死了呢?”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风杀门 左息九勾唇,精致绝伦的下巴微微扬起,却是看着忍九,语气平淡,甚至有些轻飘飘的,他一向如此,可就算如此,他也让人胆颤,让人心惊,除了畏惧便是惊艳,“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已经死了呢?”

忍九感觉自己有些僵硬。

宇文赫却是皱眉看他,“不会的,绍公子武艺高强,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说的甚是笃定。

左息九不置可否,感觉有些无趣,伸手想揽忍九的腰却被她躲过。

手停在半空中,左息九眼睛微眯,就连完美的下巴和精致的薄唇都带着危险。

忍九将手里的龙头响鞭放在他停在空中的手上,不等他反应便走到宇文赫身边坐下,“你们怎么会被巫漠族追杀啊?”

她虽表面看起来不显,但是心中十分的害怕啊!可是她不愿意在人前与他这般亲密。

左息九只是轻哼一声,将手里的红色软鞭扔在一旁,闭上眼睛休息了。

忍九见状一半安心一半心慌,安心左息九没有当众让自己难堪,心慌左息九那么记仇的性子,谁知道私下里会怎么收拾自己。

她的确感觉到了左息九对待自己好像不太正常,但她绝不会愚蠢的认为左息九会爱上自己,事实上,他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他那般高高在上,没有人能与其对等,他又怎么会爱。

正如他所说的,自己是他的,那么一切都是他的,包括身体,包括感情!

可惜,这并不浪漫,还让她觉得难堪。

如果没有见到周风意这等洒脱自由的人的话,她或许会迷茫,那渴望自由的枝蔓疯长的没有模样,而周风意的生活让她有了方向,也让她看到了希望的种子。

宇文赫和周风意看着他们两个下意识的互动,本来两人就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有奸情,现在就更确信了。

宇文赫倒是没什么。

周风意可是在兀林见过忍九两次啊,每一次忍九都是主角,第一次她看到绍公子抱着她进了帐篷,第二次看见她和覃泽争斗,绍公子帮了她。

那分明就是和绍公子是一对江湖侠侣,怎么这么快就分手了?这个男的姿态气度是比绍公子好一点,但是绍公子那也是何等尊贵无伦!她有点替他们感到惋惜。

宇文赫并不知道她和华绍的渊源,表情有些严肃,“巫漠族好像在抓容颜出众的人。”

忍九、周风意:没有这么夸自己的吧!

宇文赫看到她们两个的表情,“不是,我没有,我分明没有招惹他们,只是途径一片森林就被人追杀。”

听到他这么说,周风意也若有所思,“我是从一家客栈出来的时候被人跟踪,但是我发现了跟踪我的那个男子之后,他丝毫不慌,转身就走,然后我就追了上去,然后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忍九:您老人家还追了上去?

宇文赫:……狠人。

察觉到他们眼神,周风意撇撇嘴,“换成你你不好奇吗?”

宇文赫沉吟片刻,“我或许不会这么莽撞。”

周风意白了他一眼,“那是你武功不够高。”

宇文赫:我的错。

忍九想了想要是自己,还真不好说会不会跟上去,只是对她表示敬佩,“果真艺高人胆大。”

周风意又想到什么,坐直了身子,将嘴里叼着的草拿了下来,“风杀门五年一度的花魁大选是不是快到了?”

宇文赫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下月初一。”

还有十天。

忍九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风杀门是什么啊?什么是花魁大选?”

宇文赫本来还对忍九有些怀疑,但是发现她连这个都不知道,就将她是邪教出身的可能性排除了,“风杀门是除了天蛰教之外最大的邪教。”

看到忍九依旧是一脸疑惑,“风杀门教徒性淫,好暗器,麾下的风月楼更是名冠江湖,但是教徒行踪不定,再加上巫漠族善蛊为其助力,就算其作恶多端,也很难抓到把柄。”

周风意好看的眉毛都皱到一起,眼里有些不屑,“怎么你们名门正派不喊着为民除害了,还围攻天蛰教,怎么不剿灭风杀门。”

宇文赫被人这么刺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尴尬,“风杀门教徒隐藏甚深,而且和各路势力都有牵扯。”

周风意冷哼一声,“说的好生冠冕堂皇,直接说和你们正派私交甚笃不好么?”

周风意是看不惯邪教作风,但也不屑与所谓名门为伍。

“衔青女侠此言有失偏颇,我们自是不会与邪教为伍,但是,但是需求人皆有之,我们不会看着他们作恶放任不管,也不会毫无证据就滥杀无辜。”

周风意一听宇文赫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又有些不爽,完全不在意对方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玉清剑而自己还只是刚刚有些名声的衔青女侠。

两人的武力值也是相差甚远。

“一边享用服务一边划清界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周风意就是不爽,她是孤儿,从小就跟着师父学武,师父去世后她便一个人闯荡江湖,对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也多。

宇文赫对这名女游侠的敌意感到莫名,但是还是解释到:“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所有人一同定罪,这般滥杀无辜与邪教何异?”

“这就是你们不作为的原因吗?”

“没有能够一步登天的事情。”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忍九有点迷,“那个,你们说的风月楼是什么啊,花魁大选又是干什么的?”

两人同时看向忍九,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周风意看了一眼宇文赫,“哼,还不是为了满足风杀门徒的需求,顺便再招收新的教徒,顺便再为江湖各路势力送上大礼。”

宇文赫皱眉,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忍九打断了,“送什么大礼啊?”

周风意顿时觉得这个美的不似凡人的女子好生单纯啊,宇文赫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是他们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周风意之所以对风杀门有这么大的恶意,是因为她最初闯荡江湖那会儿,认识了一个极为单纯的世家女子,就如她现在看到的忍九一般,她们约定好了一起闯荡江湖。

后来她们在花魁大选期间被风杀门抓住,她拼死逃了出来却没能救出那女子。

之后她再进入风月楼的时候几乎都快认不出她了,那般妖艳妩媚,一颦一笑都醉人,她说可以带她离开,她却不愿意。她眼里满是纸醉金迷荣华富贵和那些男人的追捧。意气风发江湖少侠、风流书生、精明商人,她在其中游刃有余,流连不返。

那一刻周风意觉得她陌生,这陌生却让人心痛,她不知道自己是恨她违背了她们之间的约定,还是恨自己当初没有救她出来,她将这一切归咎到风杀门上,坚信如果不是风杀门她不会变成那样!

宇文赫之所以觉得风杀门难以对付是因为他也去过,虽然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调查风杀门,当时是和华朗一起去的。

他自然知道风杀门以不正当的手段掠夺美人,可是他也看到了一年轻却清贫的女子为了给母亲治病自愿进入风月楼,也看到了有的父母将女儿卖入风月楼,她们就如平常的烟花之地的女子。那些被抓来的人也如被父母卖来的一样挣扎过,可是他们该如何区分呢。

那一刻他觉得心凉,所以没等华朗发现就带着他一起走了。

被抓入风杀门的,除非你意志坚定,百折不挠,能够出去的人极少,不论男女。

可是,这世上不是只有享乐迷醉,有的人甘愿痛苦却清醒,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若你自甘堕落,就不要怪这世界不够好。

忍九看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回答自己,好奇心更重了,“周姑娘,送什么大礼啊?”

周风意看了一眼忍九,又瞥了一眼宇文赫,语气不善,“你让他跟你说,他清楚!”

宇文赫立马反驳回去,“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清楚!”

这么温和的人竟然这么利落的反驳让忍九更好奇了,有些着急的看着他,这两个人打什么哑迷呢,“你快说啊!”

倒是左息九睁开了眼睛,看着忍九坐在宇文赫旁边,还眼巴巴的看着他,心里顿时不爽,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将她拉回坐在自己身旁,“九儿要听什么啊?”

忍九当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但是马上就恢复过来,“师,,,阿,阿息,他们说风杀门给各路势力送礼呢!”

左息九自然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兴趣缺缺,要不是察觉到她的九儿都快贴到别的男人身上,他才不会管。

真是让人不开心呢。

宇文赫看到左息九将忍九拉走,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周风意看他一眼,“就是把各色的美人送到各路势力,”看了一眼左息九拉着忍九的胳膊,接着道“据我所知,在江湖上有点声望的,都收到过”,然后睨了一眼宇文赫,“怎么,玉清剑,你师父没收到过?”

宇文赫这辈子都没这么被人针对过,他是跟这位衔青女侠有仇吗!“在下不知,不过想也是没有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巫漠族 宇文赫这辈子都没这么被人针对过,他是跟这位衔青女侠有仇吗!“在下不知,不过想也是没有的。”

忍九皱眉,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还是知道的,“就没人拒绝吗?万一送去的人是风杀门的奸细怎么办?”

周风意和宇文赫同时看向忍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不过,周风意却是冷笑,“一次性的。”

忍九又不懂了,“什么意思啊?”

周风意瞪了宇文赫一眼,那眼中的意味明显,你要再不说你就不是个男人。

宇文赫慢吞吞的,他其实不想知道那么多,可他偏偏知道,“送去的人完全交由对方处置,有拒绝不收的,有过了一段时间又给风杀门送回去的,也有没有送回去的,至于没有送回去的是生是死,活了几天就没人知道了。”

周风意显然很不爽。

忍九心情也有些复杂,“那送过去的人都是自愿的吗?”

宇文赫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或许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忍九一时有些沉默,“正派也会收到吗?”

周风意也沉默了一会儿,“风杀门送的渠道和送的对象都是保密的,不过大多还是为了满足一些有特殊嗜好的人,所以虽说牵扯甚广,但是人数应该不多,毕竟江湖儿女去风月楼寻欢作乐也很常见。”

宇文赫接着说,“而且风杀门也不敢妄自送礼,很容易激怒别人。所以这种情况并不常见,还请衔青女侠慎言。”

周风意本来觉得她已经很给这个人面子了,他还叫自己慎言?于是嘲讽道:“的确是,风月楼可是销金窟温柔乡,哪里需要送礼呢,有的是人不愿走呢。”

忍九动了动被左息九握着的手腕,有点麻,示意让他放开,他也的确没有再为难她,只是懒懒的瞥她一眼,收回了自己的手把玩着扇子。

“我有点好奇。”忍九看了看左息九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总是这般平静,就算生气也从未失态,永远这么优雅高贵,慵懒从容,美极至妖。

周风意看了看他们的手终于松开了,替华绍松了口气,“好奇什么?”

“风杀门会给左息九送什么样的美人?”

忍九话一出,场面安静的呼吸可闻。

周风意和宇文赫从未见过左息九,但是传言左息九美极胜妖,世上无一人可比,又武功极高,修为莫测,但是性情乖戾,喜怒不定,杀人不眨眼,呼吸之间屠戮满门。

周风意咽了咽唾沫,“忍九姑娘还是不要好奇为好。”

宇文赫沉默良久,“天蛰教徒行踪不定,忍九姑娘还是不要好奇为好。”

左息九本人听到忍九当着自己的面打听自己的事,一时竟然感觉有些新奇。

忍九看了看左息九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左息九有这么可怕吗?”

左息九突然觉得有些不爽,出言打断她,“何时才能到?”

忍九眉眼弯弯,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快了快了,阿息是饿了吗?”

左息九轻笑,笑的无疑很好听,却让忍九毛骨悚然,“是呢,九儿到时候可要让阿息吃饱呢。”

周风意和宇文赫自然不知道他们话语里面的暗藏杀机,只是觉得这话好生暧昧。

周风意还是忍不住了,“忍九姑娘,绍公子”

忍九一听当时就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下意识去看左息九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狭长凤眸墨黑如不见底的深谭,让人心底发凉。

忍九当机立断打断她,甚至还主动将手放在左息九膝上,亲密姿态尽显,“华绍怎么了?”

周风意自然看到了忍九将手放在左息九的膝上,这样表示亲密,那便是真的和绍公子感情破裂了,可是这才没多久啊,她觉得可惜。

固然说江湖儿女,爱恨情仇,皆随缘法,拿的起就要放得下,这才是她欣赏的。

可是她觉得忍九和这个九息之间的关系不太对劲,不像是刚刚相识,但是这是人家的事,她管不了那么多,“没什么,只是华绍失踪,忍九姑娘不担心吗?”

宇文赫有些狐疑的看着忍九,忍九和华绍还有交情?看样子交情颇深啊,华绍不是不近女色吗?

不过他很快想明白了,忍九是华朗朋友,认识华绍很正常。

忍九看着周风意,本该多情漂亮的桃花眼中一片平静,带着寒凉,“诚如宇文公子所言,华绍公子武艺高强,我并不担心。”

周风意皱眉与她对视,看了一眼左息九,却发现那个形似妖孽的男人一直看的都是忍九,“如果绍公子真的出事了呢?”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有何办法。”忍九说得薄凉无情。

惹得宇文赫和周风意都皱了眉头,不赞同之意明显。

“我以为你们交情匪浅。”周风意抿了抿唇,她本以为忍九潇洒肆意,却不知她竟然真的毫不在意淡漠薄凉,她并不开心。

她并非仰慕武林盟华绍,只是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很多,听说他为祁忘忧守身如玉不近女色十年,如今突然看他对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如此在乎,那女子看起来又和他那般相配,等等,既以守身十年又怎会轻易移情别恋,祁忘忧未见尸骨,忍九来历不明,忍九就是祁忘忧?!

周风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也太扯了,她马上否决。

但是一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再也难以抛弃,因为你会不停的下意识的以这个想法为基础,有更多相关的想法,做更多相关的事,未到验证那一天,便不死不休。

忍九语气依旧有些冷漠,“衔青女侠误会了,我与华绍公子不熟。”

周风意再看她的目光有些复杂,“许是我误会了吧。”

巫漠族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漠黄沙,在夕阳的余晖下有着柔和的光芒。

没有风,静止的如一幅画,一副写满了时光岁月的沧桑,却让人感觉壮阔和宁静的画,让人热血沸腾又让人寂默不语享受安宁。

巫漠族在大漠深处,一个类似城镇的地方,建筑与中原不同,多是黄沙凝实堆砌而成,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巫漠族族长大堂,此时正有两人右手抚胸颔首禀事。

一老者负手位于上方,看着不同的器皿当中各异的蛊虫,眼睛深邃目光坚定,“你们两个都没抓到?”

下方的是一男一女,面容昳丽,五官立体感很强,有一种异域的美,带着攻击性的美。

两人同时回答,“是。”

老人似乎不甚在意,“知道他们往哪去了吗?”

男子想了想,“北漠镇方向。”

“带着毒蛊去,务必把他们抓回来。”

“是。”

“下去吧。”

女子退了下去,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并没有打算离开的男子,秀眉微皱,却也转身离开。

老人回头看着他,“你还有何事?”

男子低头,“族长,除了抓捕的那名女子之外,我们在途中意外发现了另一位女子,想必门主会喜欢。”

“有何难处?”

“那女子武功高强。”

“不必强求,他们如果往东,就必然会经过风杀门的地界。”

“是,巴勒告退。”

北漠镇

忍九他们打算在一家客栈休息,宇文赫接下来要回剑霄门,周风意到处游历,打算到夏城看看。

忍九也要去夏城,但是并没有打算与他们同行。

到了客栈,宇文赫要了四间上房,忍九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左息九拉着走了。

留下宇文赫和周风意面面相觑。

周风意看着同样一袭白衣风华绝代的两人,“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宇文赫看向周风意的眼神有些奇怪,怎么还好奇起来人家的八卦了,不过依旧温和,不甚在意,“或许关系更亲密一点吧。”

“也不像侠侣那么简单。”

宇文赫微微皱眉,不过看向周风意的目光却染上了笑意,“周姑娘怎么突然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了呢?”

周风意听出了他的调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摇了摇头便准备回房间。

左息九只是拉着忍九回了房间便松开了她。

将面具取下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便懒懒坐下。

墨黑的长发,白色的衣衫,美的动人心魄的容颜,让人见之不忘,念之脱俗,这才是左息九啊。

忍九看着他走到桌子旁坐下,姿态风流雅致,总带着慵懒的味道,让人感觉这天下在他眼里不过如此。

不过忍九没有动,还在门口站着,她总感觉靠着门站安全一点,就算左息九现在没有武功。

看到左息九漫不经心的看向自己,忍九当时就有一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但是冲动归冲动,忍九还是弱弱的,“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呵,呵呵,师父?我不是九儿朋友吗?”左息九喝完茶不紧不慢朝忍九走去。

忍九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在抖,在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九儿不敢。”

忍九突然跪下打断了左息九欲靠近她的动作。

左息九一手抚上眼尾的红痣,眼底意味不明,“起来。”

“九儿不敢。”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他的语气平静却让人不敢违背,人总有对危险感知的本能,尤其是忍九这样亲身经历过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遇袭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他的语气平静却让人不敢违背,人总有对危险感知的本能,尤其是忍九这样亲身经历过的。

所以忍九磨磨蹭蹭的起来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左息九伸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九儿不解释了吗”左息九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表情,突然有种想将她的伪装全部撕下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对她有些不同,不过想来她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之后又释然。她既然属于自己,又足够乖巧能够讨自己欢心,也合该对她不同。

“那我不说朋友说什么嘛!总不能说夫君吧。”忍九有些幽怨地看他,委屈极了。

夫君?左息九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疑惑,让他整个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忍九没有察觉到他的疑惑,只是感觉他表情依旧平静,就连眼神也更加的深不可测。

心下有点慌,但是不作死那就不是忍九,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然后将他推开,“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你都是骗我的!”

心里感慨了一声,左息九没有武功实在是太好了,以前她推开他谁知道要费多大功夫,还不太敢,锁骨下方的偶尔传来的疼痛让她忌惮。

左息九被推的后退几步,没来得发火就看到她眼眶红红的瞪着自己。

“你什么都不跟我讲!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你说只要我乖乖的你就会喜欢我,可是你真的喜欢过我吗!”左息九算账那可是一件不漏的,想想路上得罪他那几次忍九就头疼。

“忍九”左息九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她。

忍九没有回答他,只是倔强的看着他,转身就准备拉开门出去,但是门却被左息九按住,“不要再闹了。”

忍九背对着他,不知道他的话语的含义,也不知道他的情绪。

这种未知让她心慌,但是心一横直接转身,一手将左息九按在门上,一手搂住他的脖子让他低头,垫脚就吻了上去。

左息九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她之前从未如此主动,但是身体却在大脑思考之前抱住了她,给她回应。

门外刚刚经过的宇文赫和周风意听到声音有些尴尬,均耳根微红的加快了步伐回到自己房间。

周风意心情极为复杂。

忍九本来没打算跟他缠绵多长时间,结果刚欲离开,左息九一个转身将她抵在门上又开始了。

在忍九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左息九才起身,抱着她软成一滩水的身子,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九儿想知道什么?又想让为师如何待你?”

他记得她刚才的控诉,也记得马车上她向别人打听自己的事情,更记得她刚才吻向自己那刻的心动,是的,心动,那种感觉让他满意舒适带着不知名的欣喜,所以他称之为心动。

忍九的呼吸有些重,缓了好久她才抬头看他,“师父。”闷闷的喊了一声就一头扎到他怀里。

左息九安静的抱着她,没有说话。

他身上总是带着清苦的茶香,忍九并不喜欢,却不得不喜欢。

“我难受。”忍九的声音有些哽咽。

左息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揽的紧了点。

“师父不要那样对九儿,九儿难受。”

左息九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难受什么?”

“九儿不管怎么做,师父都不愿意让九儿离得近一点,九儿觉得就连黑翼他们都更得师父欢心,九儿不管怎么做师父都不喜欢九儿,师父就算口口声声说喜欢九儿也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九儿!”忍九一字一句的,说的极为伤心。

左息九沉默了许久,拉开她,看着她的眼睛,“那么九儿,是真正的喜欢师父吗?”

他说的认真,极美近妖的模样换成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下意识的痴迷的回答,“喜欢,真的喜欢,不,我爱你。”

可是忍九却像是被踩到痛脚一般,眼底极快的划过一丝慌乱和忌惮,被左息九看的清楚。

在他将她彻底推开之前,忍九重归平静的看着他,平静的一如雪地练剑时的寒凉,让人心惊,“师父自是知道的,我对您不止是喜欢而已,七情六欲,我有的,皆因于你。”

如果她没有离开过天蛰教,没有离开过自己,这个回答无疑是左息九最满意的,可是哪有如果。

但是他还是没有将她推开,因为他真的喜欢这个回答,哪怕知道她是在骗自己。

“九儿到底是知道怎么让为师开心。”他说的平静,听不出来情绪。

却是忍九推开了他,“我去给师父泡茶。”

出了门,忍九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缓了一会儿,面色如常的离开。

他们之间的感情越发扭曲,她欺骗过他,违背过他,怠慢过他,不尊敬过他,甚至轻薄过他,这其中的任何一类中的任何一点,都能够让她死上千次仍不足惜,十年来的感情让他们互相习惯了对方,容忍着彼此,可是同样薄凉的人,十年的感情又算什么,不过是一座危桥,看是谁先掉下去罢了。

忍九陪左息九在房间里吃过晚饭之后,回到自己房间才发现有人。

周风意看着她,表情复杂,“我以为你和绍公子是侠侣?”

忍九看她的目光微冷,“衔青女侠这是何意?”

见她装傻,周风意也有些怒气,“我在兀林见到过你们,你们分明那般亲密!”

她不该管的,她自己也知道不该管的,可是她从第一次见面就欣赏这个忍九,甚至还说出她和华绍,“郎才女貌,很正常”的话为她解围,替她正名,她不该是水性杨花之人的,哪怕她并不重情义,也不该是玩弄感情之人的!

忍九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握着匕首,刺进了华绍的心脏,“我跟他,并不亲密,只是形势所逼而已。”

周风意看着她,这般容颜盛世气质孤冷的女子,的确让人移不开目光,“祁忘忧?”

忍九瞳孔骤缩,眼睛微眯,看她的目光危险,“你在说什么?”

周风意察觉到了危险,但是仍旧,甚至更加确信了,“你是祁忘忧!”

忍九握了握有些颤抖的手,不知何时她害怕听到这个名字,但是又莫名的期待想听到,“我不是。”

“你没有问我为什么这样叫你。”

“因为我不是。”

“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周风意不懂,却倔强的想要知道。

忍九努力控制心中奔腾的情绪,有些艰难的抬头看她,“因为我不是,还请衔青女侠慎言。”

周风意定定的看着她,抿了抿唇,“我只是想结交你这位朋友。”

忍九依旧面无表情,“很抱歉。”我不能有朋友。

周风意没想到她的拒绝,或者是不愿想到她的拒绝,所以她一时有些无措。

但是骄傲如她,洒脱如她,就算被人拒绝又如何,所以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忍九一眼,离开。

第一次,她想结识一个人却被人无情拒绝,所以,也是最后一次。

她的确不知道原因,可是忍九不也没打算告诉自己吗,周风意自嘲的笑了笑,笑意渐褪,英气秀丽的脸上只剩下冰冷落寞,她叹口气,明天自己还是洒脱自由,放荡不羁的衔青女侠!

只是忍九却呆坐了许久,看着杯中的茶越发愤怒暴躁,她到底不如周风意,不知该如何调解心情,排解情绪,所用的方法往往愚蠢而又盲目,心口的剧痛传来,忍九无动于衷,但是心中莫名的戾气攀腾而升,握碎了杯子而不自知,茶水和血混在一起,她仿佛不知道疼。

深夜

宇文赫和周风意同时感觉出了不对劲,推门而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忍九和左息九的房间,发现毫无动静,便一起轻功上了屋顶。

忍九在他们离开以后才推门而出,看了看左息九的房间,沉默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她是早就察觉到了有人前来,来者不善。

但是她突然想,如果自己没有发现,左息九有危险是不是就与自己无关。

虽然这个想法也是转瞬即逝,左息九不会将自己至于危险之地,也没人能让他处于危险之地。

只有他让别人处于危险之地的份。

忍九推门进去的时候左息九还在熟睡,他睡觉的样子无疑极美,甚至让人察觉不到危险,只能感受到那近乎纯粹的美。

忍九握了握被碎杯片扎伤的手,看了他一会儿便去桌子那里坐着。

她只要保护左息九就可以了,其余的人她管不了,也与她无关。

刚喝了一杯茶,忍九眼神突然凌厉,伸手就向窗户那里前后扔出两枚飞刀,第一枚凭借力道和方向,将窗打开,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几乎是窗刚打开,后面一枚飞刀便从窗户飞了出去,只听到了一声闷哼。

忍九看了左息九一眼,发现他还没有醒,于是便走到了窗户那里。

刚一走到便有一阵雾吹来,忍九屏息闭眼的时候意外察觉到了雾里还有其他东西,极小,却多,她立马运功护体,但是那东西太多,再加上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些进入体内。

忍九退出雾中看了左息九一眼,立马运功逼出,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再看那雾发现竟也不会扩散。

忍九随意将鞭子甩在腰围,红色软鞭乖巧的缠在腰上。

接着双手交错放于丹田处,右手在上背朝天,左手在下背朝地,顺时针旋转不过三周,双手作掌,汇聚真气将那团诡异的雾推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被抓 接着双手交错放于丹田处,右手在上背朝天,左手在下背朝地,顺时针旋转不过三周,双手作掌,汇聚真气将那团诡异的雾推了出去。

忍九又一次走到窗边,伸手握住腰上的长鞭,手腕用劲一动,长鞭便从腰间洒落在地上。

白色劲装衣袍微动,细白的手握着红色软鞭,美极艳极却清冷似仙。

外面的人一看蛊雾竟然对她无用,疑惑之余更多的是忌惮。

于是一群人同时出手。

忍九听着他们身上银饰泠泠作响,很好听的声音,藏蓝色的衣袍在夜间隐藏的极好。

长鞭出手,带着破碎空气的凌厉,甚至还有些许的怒气,招招狠戾,却不致命。

巫漠族的人善蛊,但是武功实在不算高强,而且武功最高的巴勒现在正在对付周风意,倒是让忍九少了很多压力,很快就将人打败在地。

她本欲出去质问他们,但是奈何担心左息九,也不敢离开房间。

等到他们狼狈离开,忍九分明看到又有两路人与他们汇聚,为首的一男一女看了自己一眼,那个男子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是惋惜似乎是同情。

呵,同情?她从来不需要同情,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只会让自己更痛。

“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隔绝了他们的目光,但是忍九忽然想起了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打开窗户,但是手碰到窗户之时却迟迟没有了动作。

她分明看到巫漠族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有些熟悉的两个人,可是怎么会?衔青女侠武功虽然不够高强,但是实战经验足以让她的武力值提升到另一个档次,更别说玉清剑了,怎么会!

忍九自然不知道,巫漠族青年一代最为出色的一男一女都去对付周风意和宇文赫。

也就是之前向巫漠族族长汇报的一男一女,巴勒和格莱。

巫漠族除了养蛊之外,还有就是要在每五年一次的风杀门大选为风杀门提供五十个优质美人,男女参半,女弟子格莱负责男子的挑选,男弟子巴勒负责女子的挑选。

抓了周风意和宇文赫,便刚好凑够人数。

周风意和宇文赫到了屋顶,有三十多人,还多了两个武功较为高强的。

宇文赫看着面前容颜昳丽,带着攻击性的异域美人,开口仍旧温和,玉清剑在月色中光波流转,温润无害,一如它的主人,“巫漠族这是何意?”

格莱看着眼前的男子,甚为满意,“呐,原来是玉清剑,真是不好意思喽,奴家少一个人呢,希望玉清剑能够垂怜奴家呐。”

周风意闻言皱眉,好一副邪派作风,“你就不怕正派人士群而攻之?”

格莱却是皱眉,没有看她,看向了巴勒,“怎么还不动手,这个时候怜香惜玉起来了吗?”真是笑话,正邪自古势不两立好吗!

巴勒只是看她一眼,左手向前一挥,周风意没有意料到,凌空转身,鬓边的头发被暗器划落。

周风意看着自己被划掉的头发,一时不爽,拔剑而起,便与他们打在一起。

宇文赫见状也不愿与他们多说,执剑朝着格莱,语气温和之中带着严肃,“动手吧。”

格莱和巴勒两人武功确实比他们之前对上的高上许多,再加上人数也比上一次多了一倍,一时有些吃力。

周风意作为长时间在江湖上跌爬滚打的人,当机立断,立马跑路。

巴勒一时不察,竟也让周风意跑出去很远。

但是宇文赫不是周风意啊,不知道能屈能伸,还在死撑。

本来能够逃走的周风意看着有些吃力的宇文赫,暗骂一声,又拐了回去,与他背对背,声音极小,“打不过不会跑吗!”

宇文赫一愣,俊颜上浮上红晕,“我,我忘了。”

他的确不是忘了,而是从来没想过后退。

“走!”周风意和宇文赫一起杀出重围,但是巴勒和格莱又怎么会让他们得逞,两人同时后退,做了一个手势,他们两个便撞进了一片迷雾。

这迷雾的范围比忍九的大许多。

两人心下警惕,这雾来的蹊跷,尤其是他们运功之时发现真气在血脉之中乱窜,然后慢慢消退。

宇文赫大惊,“这雾里有东西!”

但是为时已晚,看着雾里缓缓走近的人影,深觉不妙。

格莱伸手摸着宇文赫的脸,轻笑,“咯咯,为了抓到你,可是费了我们好大的功夫呢。”这蛊雾可是极为珍贵。

宇文赫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努力运功将刚刚侵入体内的东西逼出,一时也没有答话。

巴勒走过她,“别废话了,带走。”

格莱冷哼一声,让人将宇文赫带走。

离开客栈的时候,两人默契般的,看向忍九的位置。

目光相对,巴勒和格莱都被惊艳到。

巴勒早就知道她的存在,看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族人,就算是武功高强又如何,到了风杀门还不是任人宰割,风杀门主可不是好相与的,这样的女子,真是可惜。

格莱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忍九一眼,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看到忍九“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格莱走近宇文赫轻笑,“诺,你看这小美人好生无情呢,竟然都不管郎君的死活。”

温热的气息洒在宇文赫的脸上,宇文赫扭过头没有理她,也毫不在意她说的话。

忍九跟他本就没有多大交情,她能救自己一次两次还能一辈子都救自己吗。只是想起刚刚明明能够脱身却又回来帮助自己的周风意,一时有些愧疚。

看向周风意,却发现她并没有在看自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宇文赫突然感觉心里有些闷闷的,她是不是后悔拐回来救自己,自己分明不愿欠人人情,却一次两次的被人相救,一是忍九一是周风意。

周风意自然不会后悔救人,只是格莱的话刺不到宇文赫却刺到了自己,忍九她果真薄情,不在乎他人死活!也看不上自己。

压下心中的情绪,周风意运功检查自己的情况,在被人用布条绑住双眼的时候,她偷偷在路上留下痕迹。

或许是为了自己逃出方便,又或许是对忍九还有些许期待。

但是她这一做法却与宇文赫不谋而合。

忍九在左息九房间呆了一会儿,发现他仍旧安静的睡着。

在他美极至妖的容颜面前,天下都失了颜色。

忍九慢慢的走到他的床边,伸手轻轻描摹他的眉眼,动作温柔,却面无表情。

等到感觉外面彻底没有危险的时候,忍九才回到自己房间。

忍九不知道,在她刚刚出门的那一刻,左息九美极的狭长凤眸缓缓睁开,像是刚睡醒时的迷茫,像是僧侣苦苦不得顿悟的惆怅,又像是看透世事的沧桑。

他又闭上眼,伸手抚上眼尾的红痣。

忍九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手心的疼痛不时的传来,脑中是周风意离开她房间时说的话。

“祁忘忧?”

“你是祁忘忧!”

“我只是想结交你这位朋友。”

她看不懂周风意最后的眼神,却莫名的期待向往,她想要同意,疯了一般想要和她一起闯荡江湖,但是欲望有多疯,压抑的便有多狠,她不能!

朋友?那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不配,周风意那般洒脱自由,放荡不羁的人啊,她怎么能连累她,和自己一起下地狱呢。

她不配做她的朋友。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便去了左息九房间吃饭,就算是有着黑眼圈的憔悴模样,也丝毫没有减弱她的美,反倒多了份让人心疼怜爱的风姿。

左息九看她有些走神的样子,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伸手抚上眼尾的红痣,“九儿可是没有睡好?”

忍九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他,有些迷茫,她想问师父,我可不可以有朋友?可是这个答案她是知道的,她不能,她只能有左息九,所以她也没有问,“师父,我”我想出去一趟可不可以?

左息九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伸手夹了一块鸡肉递到她嘴边,就真的如同一位宠爱徒弟的师父模样,“来,张嘴。”

他的语气也很温柔,整个人都温柔的让人飘飘然,感觉不似在凡间。

可是忍九却垂眸看着在自己嘴边的鸡肉,有些麻木,还是乖巧的张嘴咽下。

左息九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一般,又喂了她不同的东西,鱼啊,虾啊,肉啊,还喂了她一勺炖的极香的瘦肉粥。

忍九都是乖巧的吃下,没有什么表情,眼睑微垂一直看不清眼神。

在左息九又递过来一勺时,忍九抬眸看他,“师父我吃不下了。”

左息九看着她,俊美至极的脸上染上了些微冷意,眼神也有些不快,但是喂食的手没有放下。

忍九只能乖巧的张嘴吃下。

但是左息九依旧不高兴,“啪”的一声就将勺子扔在碗里,溅到了忍九身上。

感受到嘴里的肉的味道,忍九有些恶心,她讨厌吃肉,一切肉,一如她不敢杀生,一切生灵。

想要倒茶喝几杯压下味道,刚倒了一杯,还没喝到嘴里,一把黑色棕竹扇子直接袭来打在她手背上。

力道很重,忍九一时没有拿稳茶杯,茶水洒在了白色的衣袍上,杯子碎了一地。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牢笼 想要倒茶喝几杯压下味道,刚倒了一杯,还没喝到嘴里,一把黑色棕竹扇子直接袭来打在她手背上。

力道很重,忍九一时没有拿稳茶杯,茶水洒在了白色的衣袍上,杯子碎了一地。

没有去管衣服上的污渍,也没有去管通红的手背,红色印子在白的如雪的手背上显得有些狰狞。

忍九默默蹲下捡起左息九的扇子,走到他身边双手捧着扇子呈上,跪下。

左息九没有去拿扇子,只是弯腰捏起她的下巴,力道极重,但是忍九却不敢说些什么。

“既然不喜欢喝还倒什么茶。”左息九的语气平静,说出的话也很平淡,一如从前,如果不是他微冷的眼神,定是听不出他的情绪的。

他不知何时开始讨厌她的无动于衷,哪怕她表现出一丝不乐意,哪怕她表现出一丝对她不喜欢东西的厌恶都可以,可是她什么都没有,乖巧平静的不像话。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九儿没有,九儿喜欢。”

左息九冷笑一声,将她甩开,忍九摔倒在地,看着那把黑色棕竹扇在地上滚了几圈,神色平静。

“既然九儿喜欢,那就吃完吧。”说完,左息九便负手走出了房间。

忍九垂眸,拳头越握越紧,指甲陷入昨晚的伤口,鲜血流出,她仍旧自虐般的发了狠的握住拳头。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松手,鲜血滴在地上,她的眸色极黑深不见底,整个人带着一触即发的病态的疯狂暴虐,但是她还是默默的将地上的血擦干净,然后用干净的那只手捡起那把黑色棕竹折扇,小心的放在床头。

坐在桌子旁边,平静的吃着饭,喝着茶,哪怕她已经撑得难受,她依旧面色如常。

那足够四个人的饭量,忍九吃的干干净净,收拾完之后却没有找到左息九。

忍九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找遍了客栈也没有找到左息九。她自然是找不到的。

左息九离开了客栈,甚至离开了城镇,什么都没有带。

茫茫黄沙大漠,他一袭白衣坐在骆驼背上,眼尾的红痣似乎泛着光,带着妖异的美。

神色平静,眼中是历经沧海桑田岁月变迁的孤寂冷清,与他肤色白衣形成鲜明对比的黑发如瀑散落在身后。

如玉的手抬起,壶里烈酒浇落在喉中,下巴,顺着脖子染湿了衣服。

他不管做什么都是极美,仿佛生来就光芒万丈,如斯完美。

所以,恰好准备去北漠镇的格莱看得有些痴了。

她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神有多狂热迷恋。

左息九随手擦了擦唇,只是无比随意的动作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也看到格莱了,薄唇轻勾,身子微微前倾,骆驼仿佛知他心意一般停下,乖乖的站着。

如果忍九在,怕是会觉得这骆驼很像自己。

他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看着格莱低低笑了起来,“你要抓我么?”

格莱费力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敢再看他,心底除了震撼却生出一丝忌惮,哪怕她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功力,哪怕他就像一个普通人。

可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分明不像是人,美丽的让人觉得致命的危险。

所以格莱只是微微摇头,昳丽的面容染上了绯红,心里叫嚣着赶紧离开,可是眼睛却是不受控制的想往他身上看。她咬了咬唇,转身有些仓皇的离开,还被自己绊了一个踉跄,她并未觉得难堪,在他面前,自己的存在仿佛都是失态。

人数已经够了,她不想冒险,哪怕这个危险具有让人惊心的美,她不愿做那扑火的飞蛾。

这般具有攻击性的美人如此失态的确让人惊讶。

可是左息九除外,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带着漫不经心,烈酒在沙漠中蒸发的很快,他的周围都带着酒香,他的确不喜欢酒呢,她怎么敢喜欢?

“回来。”语气平淡,甚至还有些轻,一如从前,但是却让人不敢质疑,不敢违背。

格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已经跑出去很远了,他的声音很轻,她几乎都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是她就是知道,他在叫她回去。

她像是着了魔般的,慢慢转身走了回去,离他两米距离,看着他,目光复杂,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左息九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摇了摇手中的酒壶,没有声响,随即将酒壶扔在黄沙之中。

慢慢被风沙覆盖。

他看她那一眼,如同看向无物,只是无比随意的一瞥,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

“你”格莱感觉自己发音都有些困难,无声的压力。

“抓我回去。”左息九懒懒的在骆驼身上,像是有些困了,闭上眼休息,任由骆驼带着他走。

格莱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时有些犹豫,那分明就是巫漠族的方向。

但是还是跟上了他。

忍九找遍了北漠镇都没有找到左息九,问了一路都说没有见到这样的人。

想着他也不会出事,也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救周风意他们,如果他要怪罪,自己完全可以解释。

于是忍九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下,捡起了地上的一根草,大漠哪来的这种草,一定是周风意留下的,仔细找了半天,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前去。

巫漠族的地下牢房,有五十多个两人高的木头笼子,每一个木头牢笼之间都有很宽的距离。

其中五十个牢笼里面关着人,男女参半,皆为风姿各异的美人。

宇文赫和周风意在最里边的两个相邻的牢笼。

周风意看着其他的人的状态,感觉他们似乎不太对劲,面色苍白,竟是没有一人有功力在身。

宇文赫也发现了这一点,试图让真气在经脉游走,但是体内有其他东西阻挡。

那东西像是活物,巫漠族善蛊,那定是被下了蛊。

周风意看向对面一个女子,“你们什么时候被抓来的?”

那女子衣着华贵,应该是世家或者是大门派的人,“没多久。”

她的声音也有些沙哑飘忽,有一种病入膏肓的无力。

宇文赫和周风意的剑都被拿走了,身上暗器等等的也被搜刮的干净。

宇文赫:“你不会武功?”

那女子仿佛说了几句话就累极,但是听到宇文赫的话却是冷笑,“我乃狂雷门下赵怜,你说我会不会武功。”

周风意和宇文赫对视一眼,狂雷门乃除了武林盟之外的第一大派,但是新辈翘楚,他们只听说过掌门之女曹兰和电骋堂的孙逐风。

狂雷门下面有驱雷掣电四堂,横驱堂,雷鸣堂,风掣堂和电骋堂。

“那你怎么会?”周风意问道,想知道她怎么会如此。

赵怜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其余的人,他们有的闭着眼睛,有的好奇地看着他们,“他们每日都会来给我们种下蛊毒。”

话音才刚落,便听到大门打开,周风意不知道心里期待什么,但是看到来的是巫漠族的人有些失落。

赵怜看到了她的失落,心中有些不屑,她刚被抓的时候又何尝没有想过等人来救援,可是谁能躲得过那诡异的蛊雾呢。

她本来打算和师兄前往天蛰教暗中探查,谁知曹兰那厮非要去夏城,害得她们跟其他人走散,她被巫漠族抓到。

但是想想曹兰在夏城,风杀门的大本营,也好不到哪里去,顿时不那么气愤了。

宇文赫和周风意看着巫漠族的人粗鲁的将一碗褐色的水灌进那些人的嘴里,然后才把午饭放在那些人笼子里。

午饭还算丰盛,想来有问题的是那碗水。

巫漠族的人做事仔细,直到看着那人真正喝下去开始吃饭才离开到下一个人前面。

周风意面不改色的伸手撩了撩头发,默默封了自己几个穴位。

侧头看向宇文赫,宇文赫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目光,然后还冲她温和的笑了笑。

周风意皱眉,这丫的是个傻子吧,啥时候了还笑的出来。

巫漠族人已经到了赵怜面前,赵怜冷漠的看了他们一眼,扭头紧闭双唇,奈何她的功力散失大半,巫漠族人费了一番力气还是把那碗水灌了进去。

巫漠族人看她这般不配合自己工作,心下也有火,给她放置午饭的时候故意洒在地上好多,赵怜见状,只是满不在乎的冷笑,让那人更为不爽。

于是来到周风意面前时动作粗鲁了好多,周风意见状,“诶诶,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您看着就行。”

她这一番话惹得其他人纷纷侧目,有的不屑,有的鄙夷,有的好奇。

但是巫漠族那个人看到这么配合自己工作的,一半怀疑一半赞许。

将碗递给了她,看着她一滴不漏的喝下,满意的将她的午饭放在她面前。

周风意也就干脆坐下来吃了起来,早上没吃饭她都饿坏了。

无意间看到宇文赫也是自己端着碗姿态优雅的喝完,递给那名巫漠族女子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有劳了。”惹得那名女子面色通红的放下饭就离开了。

周风意感觉世界有点魔幻,这是什么神仙还是魔鬼一般的人物。

察觉到周风意一言难尽的目光之时,宇文赫一愣,随即温和笑了笑,然后盘腿坐下吃饭,全然一副大家风范的恰当优雅。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逃狱 察觉到周风意一言难尽的目光之时,宇文赫一愣,随即温和笑了笑,然后盘腿坐下吃饭,全然一副大家风范的恰当优雅。

周风意看了看他,再看看自己一腿曲着,一腿半曲半伸,整个人都跟没骨头似的靠在笼子那里吃饭,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鸡腿不香了。

筷子?吃鸡腿怎么可能用筷子!

为了不影响自己食欲,周风意当下就转了个身,背对着宇文赫,继续美滋滋的吃饭。

听到对面赵怜的嗤笑,她完全没有反应,开玩笑嘛,她可是衔青女侠,叼草美人,怎么会在乎尔等凡人!

当然,这个时候的某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欲和别人结识被拒绝后的落寞。

而这边忍九小心翼翼的循着痕迹,身上已经换上了藏蓝色的短裙和银饰腰链。

衣服是她在北漠镇买的,然后按照自己记忆改了改,忍九也知道这样混进去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决定晚上行动。

还好这次从天蛰教出来带的毒药足够。

忍九坐在一个小沙丘后面,看着不远处的小城镇,啃着自己带的饼,有些废牙。

大漠黄沙,夕阳的红光给无穷无尽的北漠镀上柔和的光泽。

沙丘后面的女子藏蓝短裙更衬托的双腿笔直,肤白胜雪,如同冰山之巅的冷意和燥热的黄沙的对比更甚,像是暴风雨后的翠竹,孱弱却倔强,宁折不屈。

让人联想到神话传说中的神秘种族——精灵。

巫漠族的地下牢房

在几乎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周风意懒懒散散的盘腿坐着,也像是在睡觉,但是手却伸到胸前点了几处穴道,然后后挪了点,吐到了自己刚刚坐着的地方。

那里竟然有一个坑!

周风意看了一眼坑里的东西,自然不止那碗水,还有中午的饭,捂了捂鼻子,有些嫌弃的赶紧将坑填上,然后睡醒了似的伸了伸懒腰。

宇文赫:???

还有这种操作?

你挖坑了为什么不喊我?你让我吐到哪里?

不过还好,将近晚上的时候有人问他们需不需要如厕,还算是非常贴心了,如果不是脚上和手上被戴上的铁链之外。

宇文赫回来的时候,看着一脸虚弱,闭着眼睛,但是却在巫漠族人走之后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看自己的周风意。

顿时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心塞感,一向温和的他也难得的黑了脸。

鬼知道原来带了手铐脚铐上厕所旁边还有人看着!!

他废了好大劲才支开那人!!

晚饭周风意没怎么吃,宇文赫照样学样,也没怎么吃。

他发现这个女人的鬼点子不是一般的多!

正在为自己刚才的经历感到不值的宇文赫,突然听到门又响了,他们不是刚送完饭出去么?

抬头望去,一时无言,惊艳之余有些熟悉感。

周风意同样,看到来人第一反应便是惊艳,世上怎么会有这般俊美的人,只有妖才可以吧。

但是,这人有些熟悉,九息?!

来人便是格莱带着左息九。

格莱在前面走着,却有些僵硬,他路上并未同她讲过一句话,但是自己莫名的紧张。

左息九顶着牢笼里的众人或是狂热迷恋,或是惊讶艳羡的目光,闲庭信步的走到最后一个牢笼那里,不曾给周风意和宇文赫一个眼神。

懒懒的倚躺在笼子里,白衣沾上了灰尘也毫不在意,他也的确无需在意,因为他本出尘,就算衣着破烂,也难掩他灼灼光华。

周风意和宇文赫一时不敢确定,但又有点确定,只有这样的人才该是这般风华绝代,美极至妖。

宇文赫试探道,“九息?”

左息九停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去,宇文赫又被他惊艳到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忍九呢?”

左息九一听到忍九,心中莫名的火气就又上来了,想起早上跟她发生的不愉快,就让人不愉快!

有些不虞的看他一眼,“我怎么会知道。”

他的声音是平静轻淡的,但是周风意却听出了赌气的意味。

狐疑地又看了一眼那美的让人心惊的存在,赌气不太可能吧。

他的极美容颜让人痴迷之外也让人感觉到危险,美得超脱,有一种非我族类,其存必危及他人的感觉。

这就算是换成自己也舍不得也不敢让这样的人置气啊!

宇文赫还想再问什么,但是却被周风意眼神示意拦下。

格莱走到镇子上才觉得那种无形的压力缓和了好多,但是鼻尖萦绕的酒香却让她无处可躲。

她走进一家酒馆,挨个才找到他喝的那种酒,是在北漠比较常见的一种,仙人掌储水酿造而成,叫清冽,入口其实是有些苦的,但是后味如酒的名字一般,清冽淡香,很容易醉人。

他喝了那么多,醉了吗?

格莱想着,没有注意到自己对面坐了一个人。

巴勒是这家酒馆的常客,突然看到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熟人有些惊讶,就直接走到她面前坐下,他们关系其实一般。

“人不是已经抓够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喝闷酒?”

听到巴勒的嘲讽,格莱罕见的没有讽刺回去,想起自己刚刚又抓的那个人,一时有些犹豫,“我又抓了一个。”或许不应该叫抓,因为是他自己要来。

巴勒皱眉,这不是她的风格,“怎么慈悲为怀的格莱蛊主这次开了窍了?”

格莱又喝了一口酒,想起见到左息九时,他那般风流肆意喝酒的模样,感觉自己似乎有些醉,“呵,你懂什么?”

巴勒拿过她的酒,喝了一大口,“我只不过是怕你再做傻事,”然后将酒又扔给她,声音微冷,“连累了我们大家。”说罢便起身离开。

格莱低头看着酒坛子,沉默不语。

夜有些深了,周风意看着昏昏欲睡的众人,随即点了穴道,将那水吐在地上。

宇文赫紧跟其后。

然后看着周风意趴在笼子那里鼓捣了好久,正准备问她,结果她竟然打开了笼子,鬼鬼祟祟看向周围。

宇文赫:……

是我技不如人。

宇文赫自然不会这种手段,玉清剑讲究朗朗正气,温雅如玉。周风意不一样,那是什么场景都经历过的狠角色。

替宇文赫把笼子打开之后,又准备去帮左息九打开笼子,赫然发现笼子根本没有锁。

周风意后背一凉,拉着宇文赫就往门口跑,妈的,这九息还是巫漠族的人??

那忍九是不是被他骗了!!

人偏心的时候能有多偏,看看周风意就知道。连怀疑忍九是不是也是巫漠族的人都不怀疑!

虽然心里不解,但是她还是下意识想要相信忍九,忍九和胡媚为了覃泽“争风吃醋”那场她也在,她相信忍九不是坏人。

左息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往门口跑去的两人便又懒懒收回目光。

周风意和宇文赫开门之前相视一眼,立马迅速开门,以手作刀砍晕了看守的两人。

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两人立马朝前面大门口敞开的门后躲去。

他们出来的地方离大门口很远。两人武功还都没有恢复,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怕被人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

慌乱之际,宇文赫竟然陡然一停,左脚在地上逆时针旋转半圈,拉着周风意便轻功冲到了门后。

这个轻功动作是任何一个会武功的人都会的最基础的动作,但是周风意却吃惊他竟然能在功力几乎尽失的情况下施展出来。

宇文赫显然是强弩之末,整个人都重重的磕在墙上,差点没吐出来一口鲜血。

再加上拉着的周风意摔在他胸口,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口中的腥甜。

在他二人刚刚躲好,那脚步声便出现在他们原来在的地方,是巡逻的巫漠族人,有十几个。

两人一时松了口气,看来运气还算不错,没有一出来就碰上这些人。

巡逻的巫漠族人一看守卫的两人竟然晕了过去,分成三队,一队进去查看,一队追了出去,一队在院子里搜,还有一个人出去报告。

感觉到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远,周风意提着的心慢慢放下,这实在是冒险之举,没有武功的他二人简直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是留下去的危险可能更大,看着那些人昏昏沉沉的样子就知道不太好。

由于地方实在狭窄,两人贴的极近,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尤其是从未和女子有过亲密接触的宇文赫,感受到怀里的温软,芳草清香味,耳根通红。

向来洒脱自由,放荡不羁的衔青女侠此时也有些尴尬。

两人当机立断,趁着此时跑路,宇文赫算是学到了周风意跑路的精髓。

刚从门后出来没跑几步,就看到眼前的藏蓝衣袍,两人一看只有一个人,有戏!

还没走到人家身边就被打伤在地。

两人这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巴勒!

巴勒本来不打算来这里,但是从酒馆出来就心烦,尤其还是格莱在那里喝酒,于是有些烦闷的随意走走,突然想起她又抓了一个人回来,便一时兴起想要来看看,结果就发现了这两个想要逃狱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出手相救 巴勒本来不打算来这里,但是从酒馆出来就心烦,尤其还是格莱在那里喝酒,于是有些烦闷的随意走走,突然想起她又抓了一个人回来,便一时兴起想要来看看,结果就发现了这两个想要逃狱的。

地牢的守卫的确不严,但是那些人都是中了蛊毒连普通人都不如的人,这守卫算是很严的了。

宇文赫向来温和的俊颜一片严肃,直接扑过去抱住巴勒的腿,“你先走,记得回来救我。”

后面这句话他本来是不会说的,但是怕她不愿丢下自己一个人。

周风意一看宇文赫暂时困住了巴勒,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宇文赫:……你走的姿势还真是干净利落。

周风意:不瞒你说,就算你不说回来救你,我也会毫不犹豫先走的。

巴勒不想伤了宇文赫,看着周风意跑的方向皱眉,却并不着急。

周风意没跑多远,便被人一脚踹飞了回来。

巴勒看了眼随即而来的面色绯红的格莱,她分明是喝醉的样子。

格莱也看了他一眼,眼神虽然有些迷离,但是声音却是冷冰冰的,“怎么巴勒蛊主又怜香惜玉了么?”

巴勒同样目光冰冷,“如果不是我亲手送他们进来,我还以为这是你的杰作呢。”

格莱不语,却是握紧了拳头。

周风意和宇文赫这个时候可没空猜他们话语里的意思,得想办法躲过重新被关进去之后会被种下的蛊毒。

只是在地上的周风意突然眼睛亮了亮,然后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只听“哐!”的一声,巴勒便直挺挺趴在地上,后脖颈上有一根极细的银针。

周风意和宇文赫赶紧起身接着逃跑,格莱眼神一眯,挥手就准备散出蛊雾,却见一藏蓝衣袍女子闪身至自己面前。

泛着寒光的匕首直袭面门,格莱侧身躲过,却是朝着逃跑的二人散出蛊雾。

忍九运功护体,屏住呼吸后退两步进入蛊雾,推了那两个人一把。

两人险险擦着雾而过。

忍九并不恋战,几枚银针而出,拉着两人就往镇外跑。

格莱躲过银针看着他们跑的方向目光冰冷,握紧了拳头对着随即而来的巫漠族人,“追!生死毋论!”

“是!”

醉意退了大半,看着手中的玉清剑和一把不知名的灰色的剑神色不明。

慈悲为怀?真是莫大的讽刺。

格莱武功最高,自然是最先追到了拖了两个人的忍九。

忍九看着后面还没到的追兵,长鞭出手,招式凌厉。

格莱并不善用兵器,手中的剑也是宇文赫和周风意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拿着,或许是她不愿意承认。

忍九甩鞭缠住了格莱的细腰,猛地一甩,格莱便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落地。

单手撑地,那两把剑也甩在了宇文赫和周风意他们逃跑的方向。

只是犹豫了片刻,两人立马捡起剑接着跑路,只是心里有些复杂,这女的怎么拿着他们的剑?是想用剑威胁他们回去么?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玉清剑乃是宝剑,多少人求之不得。

格莱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昳丽的面容上是冰冷的怒气,但是眼里闪过痛苦挣扎。

她一手抓住忍九挥过来的鞭子,不在乎手上的皮开肉绽和鲜血淋漓,另一手散开蛊雾。

忍九一时没来得及运功护体和屏住呼吸,感觉心口猛地一跳,手上没注意便被格莱夺走了鞭子。

忍九连忙运功欲排出体内东西,她可是知道宇文赫和周风意失了武功就是因为这片诡异的雾。

但是排了半天,她发现她好像除了刚才那一下,丝毫不受这雾气的影响。

格莱将她的鞭子扔在远处,怒吼了一声,像是困兽,惹得远处的宇文赫和周风意脚步一顿,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忍九的鞭子。

周风意立马掉头跑过去捡了起来,正欲给她扔过去却听到忍九的声音,“借你的剑一用!”

忍九发现这雾对她没用之后,一时放下了心,但是看到远处越来越多的人影,想要速战速决。

周风意立马将自己的剑扔了过去,说了一句,“九息在牢里!”捡起她的鞭子就跑路了。

宇文赫:???这又是什么操作?

但是还是紧跟着她跑路了。

忍九一个走神,左息九在牢里?

他怎么会?巫漠族的人应该不知道他的存在才是啊,但是想了想左息九出门没带面具便又释然。

释然之后便是心绪不定,她要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

格莱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心绪不定,冷笑一声,以手作爪抓伤了她的肩。

忍九吃痛,思绪顿时回归,调整了心情,目光一如她雪地练剑时的专注而严肃,拔剑出鞘,剑尖所指便是吾敌所处!

没有蛊毒加持的格莱自然不是对手,但是却不肯相让,身上已经被剑划破了好多处,负了重伤仍旧不愿意退让,大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气魄。

忍九皱眉,她不可能会杀了格莱,但是看着越来越近的人,虚晃一招,几根飞针趁其不备扎在了格莱身上。

然后随意找了一个和周风意他们不同的方向离开。

巫漠族长老领着追兵赶来,看着伤痕累累的格莱,叹了一口气让人送她回去,便朝着周风意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直追到北漠镇都没有找到人,甚至还把北漠镇翻了个遍。

而被找的周风意和宇文赫两人在不远的沙子里面埋的安详。

等到追兵无功而返他们才赶紧离开北漠镇。

忍九自然没有离开。

她看着那群人散了之后,擦了擦剑上的鲜血便又回了巫漠族地下牢房。

巫漠族现在有些乱,巴勒和格莱目前伤势不明。

给风杀门进献的美人又跑了两个,离风杀门花魁大选还有八天的时间,而且符合条件的人可遇不可求。

巫漠族的大牢更是加派了守卫,一时并不好闯。

忍九也没打算硬闯,只是打晕了一个巡逻的人换上了他的衣服混了进去。

衣服并不合身,不过幸好晚上,人们的注意力又都在犯人身上,倒没人发现她。

一个晚上的时间并不长,担心天亮被发现的忍九慢慢落下了队伍。

趁人不注意射出了两枚飞针在看守的人脖子。

那两人怔了一下便没有动静了,除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其余跟正常人没有两样。

忍九不仅在心里感叹,天蛰教的这个惑定毒还真是好用,据说是从毒王蜂里弄出来的。

忍九进去了地下牢房,第一眼便看到了在最后一个牢笼里面的左息九。

他也仿佛有感,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只是看她一眼便又将目光放在别处,看不出情绪。

忍九抿了抿唇,这是还在生气呢?

讲道理该生气的是我吧?

不过跟左息九讲道理那简直就是做梦!

左息九也不知道自己看见她时隐隐冒出的喜悦是怎么回事,自己分明很生气,不过想来是因为她找到自己的速度还不算慢,自己还算满意。

忍九立马走了过去,准备拔剑开锁,却发现压根没锁。

忍九:……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有必要这么大吗?

拉开门,忍九走了进去,单膝跪地,“师父,九儿来接您回去。”

左息九只是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莹白指甲,并未说话。

忍九:……

你老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好吗!

“师父可是还在生九儿的气?”忍九能有什么办法呢,忍九什么办法都没有。

左息九这才不慌不忙抬头看她,“九儿”

“徒弟在。”

“为师不开心呢。”

忍九:我们先出去再说好吗!

“是九儿的错,师父我们”

“哦,九儿错在哪了?”左息九打断她的话,语气更不好了。

忍九:……

“让师父不开心了。”忍九低着头,说的诚恳。

“呵,呵呵”左息九轻笑,起身顺手拉起了忍九,“九儿可会怪为师?”

左息九并未说忍九怪他什么,或许是他的喜怒无常,又或许是他如今毫无功力置身险境,忍九自己也不太清楚。

“九儿不会,九儿永远不会怪师父。”但是不管是什么,忍九都没有资格怪他,这是她的命。

左息九看了看她,神色不明,“是吗?”可是我会怪你,怪你为了取水晶兰置身险境,那一刻我会害怕,你为什么不会?

左息九不走,忍九也不敢走,两人在地下牢房的对话已经让一些人醒了过来,皆是惊讶的看着忍九,这其中就有赵怜。

“可是师父,以后能不能不要抛下我?”忍九看着他,“不管去哪,我不想一个人,我想和你一起。”

左息九看她许久,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却看到了她手上灰色的剑,“九儿何时用剑了?”他分明说过不许她练剑。

“我在途中碰到了周风意他们,他们告诉我,师父在这里。”

实话忍九是绝对不敢说的,说了如同找死。

“师父我们”

“走吧。”

赵怜看到他们打算离开,当机立断,立马开口,“女侠救我!”

忍九看了一眼赵怜,又看了看其余的人皆是满怀希冀地看着自己,“我救不了你。”

赵怜现在就正常走路都走不了,而且巫漠族的人随时会来。

“女侠帮我通知狂雷门,赵怜在这里!”赵怜也不奢求,只要把消息传出去也好说。

忍九看了左息九一眼,“我尽力而为。”狂雷门么?

说完便跟着直接往门口走去的左息九,不过没走几步,巫漠族一个长老便领人进来了。

听说格莱多抓了一个人,俊美至妖,他来看看,顺便再看看那些人是否真的都丧失了功力,免得跟逃跑的两人一样,他们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风杀门的怒气了。

不过看到竟然又有人要逃狱。

忍九一看,几乎下意识地挡在左息九身前,拔出剑,严阵以待。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舍身相护 不过看到竟然又有人要逃狱。

忍九一看,几乎下意识地挡在左息九身前,拔出剑,严阵以待。

左息九看到她的动作,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满足,像是充实,心被填满了一般,有种怪异的美好,他说不清楚。

巫漠族长老看着忍九和左息九甚为满意,“呵,刚刚跑出去两个,那你们两个就留下吧!”

说着便一挥手,后面的人全冲了上来。

忍九一看,也冲了上去,尽可能让打斗离左息九远一点。

那些人不是她的对手,但是蚁多也能咬死象。

忍九下手又是处处顾忌,不够杀伐果断,一时身上也负了几处伤。

这些伤跟左息九给她弄的相比那简直是不值一提,忍九丝毫不在乎,但是奈何顶不住身后左息九越来越冷的目光。

手腕翻转,一个漂亮的剑花,反守为攻,姿势大开大合,行云流水,重伤巫漠族数人。

巫漠族长老眼看形势不对,从衣袖里挥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粉末,竟然是蛊虫幼崽!

忍九挡在左息九身前,看得头皮发麻,将剑插在地上,双手作掌,翻转结印,周围空气皆向她手心流入,如流水如浮云,似实若幻,猛地将那蛊虫幼崽推了出去,蛊虫幼崽死伤无数。

左息九眯了眯眼睛,流云印?他何时教过她?

巫漠族长老看她功力不低,右手向后一甩,金属铿锵的声音传入耳中。

忍九便看到了他的右手上覆盖了一个锋利的金属爪子,比成年男子的手大上三倍有余,指尖如剑,手背似刀。

忍九拔出了地上插的剑,两人同时出招。

忍九心惊于这长老的内力深厚,久战对自己不利。

长老心惊于忍九诡异身法和速度。

不过也注意到了忍九处处护着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长老后退几步,与忍九拉开距离,双手向下交叉之后打开,他身侧的土地寸寸裂开,吓得旁边笼子里那两个人不住的后退。

然后右手向前,从下而上一劈,凌厉的破空声音带着金属的嗡鸣便朝着忍九而去。

忍九执剑跃到一旁,心中怪异他这招威力虽大但是速度不够,她很轻易能躲开,而且方向也不是左息九的方向。

等等!忍九反应过来,猛地回头看去,发现那土地裂痕竟然陡然转了方向,直攻左息九而去!

忍九顾不得身后巫漠族长老的攻势将近,直接扑到左息九身边抱着他躲过地上的寸寸裂痕。

那裂痕到达左息九刚才站的地方,并未停止且不断延伸,直到原来关着他的笼子那里,木质笼子应声炸裂。

忍九心中一阵后怕,还未站定便感到后背撕裂般的疼痛,正是刚才她为了救左息九,无暇顾及巫漠族长老的攻势到达。

他的铁爪在忍九背上伤得极深,鲜血淋漓泛着黑紫,分明是有毒。

忍九感觉胸口翻腾,嘴里一股腥甜,鲜血便从嘴角溢出,手一个没握住,剑便掉在地上,但是仍然一手死死地抱着左息九,确保他不会受伤。

只是缓了片刻,忍九便拔出匕首,匕首在手心凌空灵活旋转,猛地向后扎进巫漠族长老腹部,他才捂着伤口退开。

看向忍九的目光带着探究,“你身上竟有情蛊?”

情蛊是巫漠族较为霸道的一种蛊,而且极为珍贵,怪不得她不受蛊雾影响,当今世上能拿到情蛊的屈指可数!她怎么会!

名门正派不会用这东西,天蛰教还是风杀门?

巫漠族长老感觉自己有些气闷,这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忍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先看左息九情况,看到他的白衣上面没有染上一滴血,松了口气。

他讨厌见血,尤其讨厌血染脏了他的衣服,她见过他杀人无数却干净如初。

忍九担忧的目光落在左息九眼里,他缓缓抚上心口,那里似乎有一阵暖流流过,可是好奇怪,自己不是封印了功法吗,怎么会?而且,她是在担忧自己么?

“阿息,你没事吧?”忍九看着他有些恍惚的目光,还以为他受了内伤。

左息九回过神,放下了手,看着她身负重伤还这么问自己,突然有一种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的冲动。

他也的确行动了,但是忍九却躲开他的手,因为会染脏他的衣服。

甚至都没敢转身,只是侧着身冰冷的质问巫漠族长老,“一定要鱼死网破吗?”

巫漠族长老忌惮她的身份,如果惹上的是风杀门,他们族传承起码可以保住,但是如果是天蛰教……

怕是会血洗巫漠族,无一生还。

巫漠族长老并不确定,但是和她僵持下去也没有好处,人已经伤了,得罪也得罪过了。

不过,如果让她永远留在这里,那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巫漠族长老眼神微暗,想着援兵应该很快就到,握了握右手,锋利的铁爪也随着他的动作微曲,一滴滴泛黑的血从如剑的铁爪指尖滴落。

“本来不欲杀你,现在你们必须死!”

忍九左手拉住左息九的手,右手握剑,一副硬闯出去的模样,招式再不似之前那样优柔寡断,而是狠戾无情,虽不致命,却也能让人重伤昏迷。

一边拉着左息九,一边应对身后的追击,忍九薄唇紧抿,感受到鲜血从后背流出,仿佛也带走了她的精力和生命一般。

到了城外,追杀的人竟然只剩下巫漠族长老一人,忍九和他均是身负重伤。

巫漠族长老:“你中了我鬼爪上的毒,活不久的,不如乖乖就范,还能死个痛快。”

忍九冷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然后松开左息九的手就和巫漠族长老交起手来。

两个人都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领,一个拼死也要将人留下,一个拼死也要离开,一时之间竟也难分上下。

随着两人过招越来越久,忍九心中的戾气也越来越重,她总是控制不住。

左息九不能出事!他必须毫发无伤的离开!如果在这里断了根头发,他定是会血洗这个巫漠族!让自己生不如死!他不能出事!

戾气攀腾而上,再加上巫漠族长老的处处压制,一时之间竟然冲破了左息九封印的她的无忘心经,一个恍惚,忍九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心之所恸,谓之为生,生亦极时,无亲无爱,亡心亡情,亦谓之死,无生无死,是死亦生……

你将生!你必死!你将死!你必生……”

忍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状态不太对劲,而手腕也因此被巫漠族长老鬼爪抓住,如剑的锋利指尖陷在她的血肉,深可见骨。

看着忍九再睁开眼时,眼里竟然是血红色的,巫漠族长老心惊,连忙想要收回手,却骇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忍九血红双眸无心无情,宛如地狱修罗,“杀我?呵”

被鬼爪握住的那只手直接反握住巫漠族长老的胳膊,甚至都能听到金属划过骨头的刺耳声音。

巫漠族长老被那声音激的汗毛倒竖,惊恐的发现忍九反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仿佛蕴含着毁灭一切玉石俱焚的力量。

想要自断一臂保全性命,却发现自己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强悍的功力扑面而至,巫漠族长老绝望的闭上眼,是吾族不幸!

但是疼痛迟迟没有到来,巫漠族长老睁开眼,看到忍九血红色的双眸里满是挣扎,还来不及疑惑,疼痛袭来,他昏迷之前只看到了自己的右手臂飞落在远处。

忍九的确控制不了无忘心经,那喷薄而出的功力带着要将巫漠族长老碾碎的威力!

可是她不能!她也不敢!

最终巫漠族长老还是保全了一命,却失了功力丢了一条胳膊。

忍九也被自己压制的功力反噬的喷出一口鲜血,后退几步单膝跪地。

缓了好长时间,直到看到眼前纯白的衣袍,忍九才抬起头,撞进了左息九复杂的目光里。

她眼中的血红尽褪,只剩下纯粹的黑,带着点点星光,如同在夜里仰头凝望过的银河,璀璨夺目。

忍九对他笑了笑,眉眼弯弯,虚弱但是语气轻松,“师父会生气么?”

左息九没有说话,伸手将她抱起,任由她有些泛黑的鲜血染脏他的衣服,她有些抗拒却无力挣扎。

忍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流逝,但是疼痛却在加剧,她却毫不在乎,甚至还对比了一下这种程度实在不如天蛰教的惩罚。

看着左息九有些冷硬的完美下巴弧度,他就是不管如何都是极美,他不是人吧,他都不会老,“对不起,弄脏了师父的衣服。”

左息九有些恍惚,这应该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她的母亲,他当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五岁的她,她那时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一般任人欺凌,不哭不闹,像是接受了现实已然麻木。

可是她没有,她怎么会接受现实呢,如果她真的接受现实就不会一次两次的违背自己,她身上分明有剔不掉除不尽的反骨!隐藏在她柔软无害的外表之下。

眼皮很重,可是忍九不想合上,她怕再次睁开眼睛是在熟悉的天蛰教中,她不敢合眼。

“师父”忍九喊他,跟他目光接触才能让自己安心,“我很开心,我终于有了和师父一起的回忆,只有我跟师父的。”

他看着她,想问,我们之前不是有很多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爱我 “师父”忍九喊他,跟他目光接触才能让自己安心,“我很开心,我终于有了和师父一起的回忆,只有我跟师父的。”

他看着她,想问,我们之前不是有很多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沉默的抱着她往前走,她的血染脏了他的衣服,甚至染红了他的手,一滴滴血随着他的脚步滴在沙漠当中,很快便没了痕迹。

左息九感觉自己眼眶有些涩涩的,许是风刮的吧。

可是心里莫名的难受,明明刚刚还很舒服的,看着她挡在自己面前,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逃跑,看着她为自己而战,一切都让他觉得新奇,新奇之中带着对她的浓浓的感情。

那种感情来得自然,水到渠成,让他恍然大悟,醍醐灌顶,感觉这十年原来如此!尽管有些陌生却并不讨厌,甚至还很欢喜。

可是,他能骗自己多久呢,从一开始她只要乖巧他便满意,到后来哪怕她乖巧他仍然不满,他错了,他知道人是贪婪的,却没想到自己也这般贪婪。

他不要她的心口不一,不要她的面从腹诽,也不要她的阳奉阴违!

他要的是她打心底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属于自己!

他错了,他在意她的欺骗,就算有遮天的能力得不到还是得不到!

“师父师父,周风意的剑!剑!”忍九看着左息九完全不理自己,就那么往前走,有些急。

左息九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剑,沉默了片刻还是拿了起来。

忍九笑的更开心了,只是慢慢没有了意识。

左息九这才低头看着她绝美的容颜和身上的狰狞伤口。

刚才,她是可以不受伤的,但是自己却着了魔般的想知道她会为自己做到何种地步,哪怕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在她的真真假假当中主动迷失,却又因为这迷失感到愤怒。

太阳缓缓升起,原来是这般具有希望,他第一次注意到清晨的太阳。

已然升出的太阳,赶走了北漠夜晚的森森凉意,给这一眼望不到边的茫茫大漠添了一份暖意和热闹。

左息九停下脚步,想着她定是会喜欢这样的场景的吧,广阔无垠不至于荒凉,温暖热闹不至于喧嚣,她定是会喜欢的。

她的喜好自己明明一清二楚,他们分明是最熟悉的两个人,他清楚她的一切伪装,却还是一步一步陷了进去,让他未曾察觉,等到察觉到为时已晚。

或许是自己不想察觉,一边痛苦清醒一边自我欺骗,她痛苦么,自己又何尝不是!

可是她的痛苦可以解脱,自己呢?她若不愿那便永不超生。

低头看着她安静的容颜,左息九慢慢俯身吻了下去,眉眼中带着苍凉痛苦,动作极为温柔,从未有过的温柔,也是忍九在五岁以后从来没有过的被温柔相待。

这一吻极长,原来,有的话说多了便成了真的,他想要她,她的全部……

忍九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天,在左息九身边少有这么长的昏迷时间。

闻了闻屋子里浓浓的药草味道,忍九皱了皱眉,喉咙有些干渴,想要起身倒点茶喝,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忍九抬头便看到左息九有些惊讶的目光,但是他很快恢复平静,将她扶到床上给她倒了一杯水。

看了一眼门口气息诡异难测的男子,天蛰教的人?有些熟悉,但是她好像不认识啊。

左息九看到忍九竟然盯着别人看那么久,一时有些不爽,掰过她的小脸,就将水喂到她嘴里,“阴缺,你可以走了。”

忍九恍然大悟,原来是天蛰四使之一的天蛰阴吏——阴缺。

不对啊,他不长这样吧,忍九记得不久前见过他,是一个气息阴冷的美男子啊。

看到忍九还在走神,竟然都没发现自己的变化,左息九就直接将杯子收了回来。

忍九不解,疑惑的看着他,“师父怎么了?”

左息九平静地看她一眼,当着她的面就将杯中的水给喝了,然后优雅起身离开,只留给了忍九一个潇洒的背影。

忍九:“???”

动了动身子,发现没什么大碍,干脆自己起身去倒了一杯,诶?清水?不是茶么?

忍九甚至还愚蠢的掀开茶壶盖看了一眼,的确什么都没有。

她有点疑惑,也似乎有点明白刚才左息九的反应了。

左息九走在庭院里,这个院子就像是平常大户人家的院子,怪石假山,亭榭清湖,别有风味。

“阴缺,她刚刚为什么看你?”左息九的语气微冷。

阴缺:???

我冤枉啊!

“属下不知,或许是觉得属下陌生。”

左息九停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阴缺,然后满意地收回目光,很一般嘛!

阴缺被他打量的差点没跪下。

“尊主大人,是否问罪巫漠族?”

左息九眼神顿时就冷了下来,若是以前,不待其他人询问便定是要血洗巫漠族的,但是现在……

她说那是她和自己的回忆……

她应该是不愿意的吧。

阴缺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左息九的回答,又不敢抬头看他,双股颤颤,终于听到了左息九的声音,“去问问她吧。”

左息九的声音一如往常的轻淡平静,面色也一如往常,但是阴缺就是听出了不同于之前的温柔和宠溺。

阴缺:???小姐和尊主和好了?

他上次在的时候两个人不是还势同水火吗?好吧,夸张了,就是互相折磨呢嘛!也不太对劲,就是小姐单方面受罚,那场景可把他们四个人吓坏了。

“是,那属下告退。”

阴缺刚准备退下就又听到左息九冰冷的声音,“等等,让她过来。”

阴缺狐疑,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挺开心呢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又生气了?

左息九又想起她刚刚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对她的纵容,真是,让人生气。

忍九这边也正在找左息九呢,就碰到了来找她的阴缺。

“阴缺使者,我师父呢?”忍九乖巧地问,一如平常。

阴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尊主让小姐过去一趟。”

忍九从阴缺身上看不出左息九的情绪怎样,阴缺不是黑翼也不是白羽,跟自己完全没有交情。

于是忍九只能稳住心神,“有劳阴缺使者带路了。”

湖边亭阁,左息九倚坐在长椅,看着湖里的金鱼,神色不明。

“师父。”

左息九转身看她,目光毫无波澜,嘴角带笑,“过来。”

忍九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左息九一把将她拉在自己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上她脖子的痣,轻轻摩擦,感受到她的轻微颤抖,他的手顿了一下,语气平淡,听不出来喜怒,“九儿可喜欢为师?”

忍九眼睑微垂,努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告诉自己左息九不可怕,他起码不会立即杀了自己,经过不断地心理暗示,忍九慢慢平静,“九儿自是喜欢师父的。”

左息九的手慢慢从她脖子上的痣那里变成了拇指和中指圈住她的脖子,仿佛一用力,她的性命就此结束。

感受到她刚刚缓和下来的颤抖又剧烈了起来,左息九轻笑,笑声勾人却残酷,放在忍九脖子上的手也慢慢收紧,“呵呵呵,九儿不乖哦,为师要听实话”

忍九感觉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死亡的感觉突然而至,让她顿时清醒,这可是左息九啊,杀人不眨眼,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呢。

可是,自己还能怎样,做的难道还不够吗!全然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师父想要,想要九儿怎样?”

左息九突然松开她的脖子,无比平静的看着她,抚上她心口的位置,“九儿可有爱的人?”

看着他美极至妖的容颜,忍九全身心都在抑制让自己不要颤抖,如实回答,“九儿没有。”

左息九狭长凤眸微眯,致命的美丽,致命的危险,“哦?九儿原来不曾爱过为师么?”

忍九后背发凉,颤抖的更厉害了,“师,师父?”

“呵,怎么?九儿把为师当做父亲么?”

“没有,九儿没有!”锁骨下方的刺痛已然消退,但是灵魂上的痛无法磨灭。

“九儿”

“徒弟在。”

“为师不开心呢。”

忍九觉得自己发音都有些困难,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抬头看他,“九儿怎样做,师父才会开心?”

左息九低头看着她,他看到她的眼睛黑的纯粹,澄澈而干净,而忍九看到他的眸色极黑,深不见底。

左息九缓缓开口,“爱我。”

那两个字仿佛炸雷在她脑中轰鸣,那俊美至妖的容颜也有些飘渺,忍九只来得及感受到心口的剧痛,她闭了闭眼睛躲开了左息九随即而来的吻,跪在地上有些痛苦的捂住心口。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还想要让自己怎样!他压根就不懂爱!不会爱!只有变态的占有欲!一定要让自己彻底成为他的奴隶,彻底没有了自我,失去一切才算吗!

左息九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平静如常,毫不动容,“回答我。”

忍九垂眸,张了张嘴,只说出了,“师父,我们来日方长。”她觉得有些可笑,她连拒绝的话都不敢说,都不能说。

如果这就是爱,那么她绝对不要。

左息九看着她沉默了许久,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头。”

忍九握了握拳,抬头看他。

左息九依旧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却让人觉得理所应当,身姿修长,姿态优雅风流,美极至妖,就连声音都像陈年的美酒,这样的人,无一处不美,每一处都是上天最得意完美之作,“我可以给你时间。”

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平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就算是说有关爱情这样的话。

“谢师父。”

“可是九儿知道的,为师可没有太多的耐心。”说完便离开了。

阴缺有些犹豫,那个巫漠族还问不问。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千面毒医 “谢师父。”

“可是九儿知道的,为师可没有太多的耐心。”说完便离开了。

阴缺有些犹豫,那个巫漠族还问不问,想了想还是跟着左息九离开,晚点再问吧。

忍九一个人在那里跪了许久。诡异的平静,她不知道左息九会给自己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时间一到她没有爱上他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一如他从不信任她一样,她也从来不信任他呢。

他不信任她是正确的,她相信自己也一样。

巫漠族

巴勒站在床边看着遍体鳞伤的格莱,神情恍惚,像是在回忆什么。

格莱睁开眼之时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出声,“怎么巴勒蛊主,来兴师问罪了吗?”

巴勒板着脸转身坐到桌子那里,“玉清剑呢?”

格莱费力起身,自己端起药喝了下去,“被抢走了。”

巴勒俊颜冰冷,猛地起身走近抓住她的胳膊,“格莱我警告你多少遍了!”

格莱有些吃痛,但是却抬头看他,丝毫不惧,“巴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什么忙都没帮上任由他们逃走的可是你。”

巴勒看了她许久,格莱也毫不服输的看了过去。

终究是巴勒冷哼一声离开了房间。

格莱眼神冰冷,紧紧握着药碗的手指有些泛青。

而周风意和宇文赫跑到夏城之后恰巧碰到狂雷门的孙逐风,同为新生一代翘楚,孙逐风和宇文赫算是故交。

几人在客栈交谈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孙逐风是狂雷门派来查探华绍下落,他们都怀疑是天蛰教动的手,毕竟除了天蛰教,在江湖上,能和华绍匹敌的极少。

宇文赫他们也简单的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下,还告知了孙逐风在巫漠族的时候碰到了狂雷门赵怜。

之后宇文赫和周风意便到处去找能够解除蛊毒的人。

周风意在桌子边坐着,一脸愁容,那根草被她啃的面目全非。

宇文赫见状,“你担心忍九?”

周风意整个人都闷闷地,“她会不会出事啊?”

“那你还告诉她九息在牢里,那个九息,不简单。”宇文赫对九息突然出现在巫漠族地下牢房这点也很疑惑。

“忍九有知情的权利。”周风意并没有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宇文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周风意面前的那条龙头响鞭,还是不太能理解。

一来周风意那把剑算不上珍贵,二来忍九这鞭同样也很一般。

宇文赫不知道周风意为什么要拿这鞭子,怕忍九不还她剑吗?不太可能,周风意不会如此斤斤计较。

周风意只是低着头看着红色响鞭,只不过是互相无声的约定罢了,你一定要来见我。

“你们剑霄门怎么连这毒都解不了。”当务之急还是解毒。

宇文赫有点尴尬,他觉得这衔青女侠就是他的克星,“剑霄门距离此处千里,而且这里是风杀门的势力范围。”

也就是说,我们门派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而且这是人家的地盘。

周风意皱眉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倒是宇文赫想起了什么,“听说千面毒医庆元如今在夏城。”

如果说红衣血罗覃泽是无门无派一大风云人物,那么千面毒医庆元便是众人意图拉拢的个人势力。

善以毒医人,亦正亦邪,救人全凭心情,甚为随意。

周风意对此人也有耳闻,思索了片刻,便做了决定,“我们去试试。”

忍九之后便回了房间,她心有点乱,情蛊的作用更是让她隐隐作痛。

身上的伤虽无大碍,但是手腕上的纱布还未取下,想来是伤口太深,这里又不比天蛰教方便,一时好的没那么快。

背上的伤她并不在意,左息九有的是办法,他不喜欢见伤口,不喜欢见疤痕,所以她便幸运的就算受尽折磨,也安然无恙。

除了锁骨下方的三个字,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忍九,你想要的,不是这些!

无意间看到房间里的灰色佩剑,忍九想起了那么洒脱自由,放荡不羁的周风意。

自然也知道她拿着自己的鞭子走了,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高兴还是难受。

一如她的不是什么名贵鞭子一般,周风意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剑,她或许理解周风意是想还有下次再见面的机会。

她该高兴的,因为自己欣赏的人想要结识自己,但是也难受,现在的自己多不堪啊,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

不过还是要找到他们的吧,毕竟自己的鞭子还在她手上,忍九这样想。

左息九回到房间,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轻轻摩擦着手中的杯子,清苦的茶水入喉,他想起的却是酒的味道,是忍九躺在桃树上喝酒的模样。

他看了看忍九房间的位置,他不喜欢桃树呢,也不喜欢喝酒。

阴缺只是在他旁边站着,极为安静。五官普通,气息阴冷。

一名黑衣男子在屋外跪下,左息九仿若不察,毫无反应,阴缺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回来向左息九汇报,单膝跪地,姿态低微,“尊主,剑霄门宇文赫求见。”

左息九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忍九房间的方向,随即起身向屋内走去,有些懒散的模样,对他的话没有兴趣,不甚在意,“既是求见你,跟我说什么。”

阴缺等左息九完全走进去之后才起身,又是那副冷漠无情的模样。

宇文赫和周风意在大堂内坐着,直到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气息阴冷的男子,才相视一眼。

“庆元先生。”

阴缺看了宇文赫一眼,玉清剑倒是名副其实,果真是朗朗君子,丰神俊秀,又看了一眼旁边姿容秀丽却英气逼人的女子,呵,有点意思。

“玉清剑?”

“正是在下。”

阴缺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宇文赫一愣,不是凭心情吗?这也算是规矩吗?

“还望庆元先生明示。”

阴缺冷冷的看他一眼,“你们两个我只救一人。”

周风意皱眉,这庆元先生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啊。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倒也坦然。

伸手揽住宇文赫的肩,“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等你无碍之后带我再去寻医。”

其实后面一句话她并不想说,但是宇文赫可不会像自己跑路那般利落干脆。

“这,”宇文赫对她的提议不太赞同。

阴缺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们,他没说他们只能活一个已经十分给面子了。

他没有拿他们来验证感情的不堪一击就更不错了。

爱情?友情?真是可笑又可怜的东西。

“周风意?”忍九拿着那把灰色的剑,不太确定的看着大堂上的二人。

此言一出,大堂上三人都齐齐看了过来。

阴缺:???

你们还认识?

周风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赫:???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阴缺顿时感觉不太好,他还没将棒打鸳鸯进行到底呢,瞬间就没了心情。

小姐您在这里,尊主知道吗?

他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其他三大护法为什么要躲着小姐了,虽然小姐也不怎么会给他们找麻烦,但是架不住尊主大人喜怒无常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风意和忍九出声。

忍九想出门找周风意,又不想去问左息九,就想着让阴缺在左息九问起自己的时候说一声。

而且,没有左息九的允许,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出了这个院子。

这样做的确不地道,可能会让阴缺承受左息九的怒气,但是她真的不想看见左息九,她还没有调整好该怎么面对他。

他总是能一次一次的让自己毫无尊严。

问了仆人才知道阴缺在这里,但是他们也没跟自己说阴缺在会客啊!

忍九自然不知道,因为她那次出逃,天蛰教人人都将她的面容记得一清二楚,包括厨娘,马夫,哪敢跟她多说无用的话!

而且,宇文赫和周风意怎么会和阴缺有交情。

忍九看了一眼阴缺,发现他似乎有些纠结地看着自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风意的问题,指了指阴缺,“我,我来找他。”

周风意看见她手中的剑,心情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明朗了,“我们也是来找庆元先生解毒的。”

忍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庆元先生?千面毒医?人人都想拉拢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真面目的千面毒医庆元是天蛰教的天蛰阴吏阴缺?

忍九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左息九这个疯子!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太单纯。

看了看已然恢复平静阴冷无情的阴缺,语气不太自然,“呵呵,是吗?那剑还你,谢谢你,我先走了。”

说罢便僵硬的转身离开。

周风意一看她要走,接过剑就跟了上去,“等等我呀!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估计我和宇文赫也逃不出来,”

一手搭在忍九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感觉到忍九有些不自在,又默默将手收了回去,不过依旧眉飞色舞的,转而拉住忍九的胳膊,“走!姐请你喝酒去!顺便把你鞭子给你!”

她并没有问忍九和千面毒医的关系,也没有问九息的下落。

忍九手腕的伤还没愈合,不过衣服挡着倒也看不出来,虽然被周风意拉的有些疼,但是她并不想将手收回来。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把酒言欢 忍九手腕的伤还没愈合,不过衣服挡着倒也看不出来,虽然被周风意拉的有些疼,但是她并不想将手收回来。

大堂内被留下的宇文赫和阴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似的纠结。

宇文赫:您老怎么又走的这么干脆利落,怎么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而且,忍九跟千面毒医有什么关系。

但是后面的想法很快就被周风意又一次抛下他的郁闷给淹没了。

阴缺看着他家小姐的背影,还是想知道他家尊主到底知不知道他家小姐在这里!

宇文赫出声叫住她,“你的毒,”

周风意皱眉,怎么这个玉清剑婆婆妈妈的样子,但是忍九却停下了脚步,看着她,“你”

“诶呀,我没事!这点小伤我有的是办法!我们走吧!”拉了拉忍九,但是忍九没动。

阴缺: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忍九转身看着一脸冷漠的阴缺,“庆,庆元先生?”

阴缺:……

“九儿”周风意默默地把称呼换了,她的确好奇忍九和千面毒医的关系,但是她不说自己便不问。

倒是惹得宇文赫又看她一眼,这女人真是……不要脸!

忍九没有看她,而是和阴缺对视了一会儿。

阴缺依旧一脸冷漠,沉默了半天才说了句,“我知道了,你们在这里等着。”然后冷漠地转身离开。

忍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会儿跟上他的步伐,“失陪。”

周风意看忍九这就要离开,手上的力气稍微大了一点,“诶!我们”

忍九推开她的手,“改天再说。”

周风意却看到了她手腕上渗出的血迹,赶紧松开她的手腕,换成了握住她的手,将她衣服往上拉了拉,看到了她手腕缠着的纱布,慢慢渗出了血意,“你受伤了?”

忍九抬眸便看见了她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一时有些恍惚,这样的眼神……

心口的疼痛传来,忍九有些慌乱的推开她,仓皇离开。

等到了后院,忍九才背靠着怪石停下,有些无力,钻心的疼痛不断加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如果她十年前不曾遭遇那些,现在或许能和她一起把酒言欢,仗剑走天涯吧。她是衔青女侠,自己也许能叫做执红剑客,她们可以是江湖知己,也能是闺中密友!

心口处的疼痛不断加剧,忍九嘴角都溢出了鲜血,本来站着的身体慢慢蹲下,努力蜷缩着,以减轻痛意。

阴缺从左息九那里出来便看到了忍九的模样,她身体里有情蛊,四大护法皆知,只是现在,她为什么会这样?

“小姐?”

忍九费力的抬头看他,脸色苍白,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阴缺使者,有,,何事?”

阴缺皱眉,她应该知道怎么调整情绪不让情蛊发作的,怎么会这样?

他是有办法替她减轻疼痛,可是没有尊主命令,他是不会帮她的。

“尊主说让您决定是否救他们。”阴缺公事公办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在地上痛苦挣扎。

忍九却沉默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肯定是救啊,但是左息九的态度让她惶恐,“劳烦阴缺使者救他们。”

阴缺抱拳微微颔首,“属下遵命。”

然后直接越过她离开。

忍九慢慢调整心绪,不去想有关周风意的一切,慢慢平静,心口的疼痛也渐渐消退。

缓了一会儿,忍九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扶着怪石站了起来,有些颤巍巍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将渗血的手腕用衣服盖住,朝左息九房间走去。

左息九看到她时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好像他说让她爱自己,不过是说让她吃饭一般平常。

“师父。”

左息九看了她一眼,起身走近,“九儿脸色不太好呢。”

她的脸色自然不好,面无血色,苍白如鬼,但是却更显出了她的五官精致绝伦,眼睛黑亮的惊人。

“师父,我想出去走走。”

“要为师陪你么”左息九眼睑微垂,看不清眼神。

忍九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不用劳烦师父了。”

此话一出,忍九感觉周边的空气都冷上了几分,然后便是长时间的诡异的安静,“呵呵呵,九儿长大了呢。”

忍九低头不语。

左息九看着她这副样子,莫名的心烦,说什么不要抛下她,她不想一个人,呵,笑话,“滚出去。”

忍九抿了抿唇,安静的离开。听到后面杯子摔碎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

这要是以前,估计她是直接被打飞出去的。

左息九看她一眼不发的离开,心中怒气更甚,将桌子上的杯子摔碎在地,差点解开了自己的封印。

她分明知道怎么让自己开心,却总是惹自己生气。

忍九回到自己房间将纱布拆开,看到狰狞怖人的伤口,面色不变,简单的将原有的纱布扔下,换了新的。

夜色已深,天上繁星点点,忍九丝毫没有睡意,也不知道周风意他们的毒怎么样了。

只是这样想着,心口便有疼痛袭来,忍九连忙调整思绪不再想他们。

喝了杯水,感觉到外面有人,但是她也不在意,想来阴缺在此,也轮不到自己保护左息九。

和左息九之间的不快让忍九胸口有些发闷,像是被石头压着一般,起身走到窗户那里打开,想要透透气,却看见了偷偷摸摸正欲推开自己窗户的周风意。

周风意也是一愣,手还在空中做着推开窗户的姿势,但是马上她的眉眼便染上了笑意,像是上午明朗的太阳,又像是路边野蛮生长的草,潇洒如风,自由肆意。

忍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拉着她还在空中的胳膊就轻功跃上屋顶,足尖轻点离开了这个庭院。

风将两人的长发吹起,像是画中仙走了出来。

忍九出了庭院之后就迷了,这个夏城,她很陌生。

想将手收回来,周风意却拉着她往一个方向跑。

忍九只能跟着,看着她秀丽的侧颜,张扬肆意的模样,嘴角微扬。

周风意拉着她到了一家酒馆,给忍九怀里塞了四坛桃花酿,自己也抱了四坛青竹酒,然后示意忍九跟上。

忍九跟着她跑到一处屋顶。

是风月楼的屋顶。

不是最高的一处,但是足够清静。

夏城是风杀门的地盘,所以夜晚极为繁华,再加上花魁大选临近,路边小贩吆喝不停,灯火通明,甚至还有猜灯谜放河灯的,不下于逢年过节的热闹。

而风月楼不仅仅是青楼那么简单,内部还有茶楼酒楼饭庄等等,一众休闲娱乐的地方。

她们所在的应该是供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的文雕楼,在夜晚并不吵闹,虽有些声音,也恰恰让人感觉安心。

“你身上有一股桃花香,我想你应该喜欢这个。”周风意单手撑头,拎着一个坛子朝她举了举,姿态风流。

坛子不是很大,成年男子的手应该可以握的住,没有天蛰教的大,天蛰教的要抱着才可以,忍九安静的坐着,打开了一个,跟她的坛子碰了碰,仰头喝下一大口。

周风意见此,笑的肆意,“哈哈哈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忍九像是被她的情绪感染,所有的乖巧安静冷漠全部褪去,“好!我们不醉不归。”

两人只是安静的喝酒,鲜少交谈,但是目光相对,总是有无尽的默契一般。

街上的小贩有的已经收拾摊子退市了。

忍九第三坛酒将尽,有些醉意,整个人畅意无比,眉眼之中是和周风意一般的洒脱肆意,自在不羁,“哈哈哈天上何曾许寄愁”

“酒中正自可忘忧!来!”周风意接上她的话,拆开了最后一坛青竹酒,拎酒对空,像是与天同饮。

四坛酒喝的干净,忍九双臂后放撑起身子仰望天空,安静美好,自在肆意。

周风意已经躺下了,看着星空流转,双臂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风流不羁。

“祁忘忧。”她喊她。

忍九扭头,面色绯红的看着她,眼睛明亮,“嗯?”

周风意唇角微勾,也转头看她,“我是周风意。”

夜阑风静,这句话传入忍九心中。

她看着她,同样唇角上扬,“我是忍九,更是祁忘忧。”

对视良久,辉辉星光洒在同样夺目的两人身上,有些许凉意。

周风意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向忍九伸出手,“我们该回去了。”

忍九抬头看她,有一些不舍,但是还是笑了笑,将手放在她的手中,“但愿还有今夜。”

“会的。”

回去之后,忍九洗完澡睡得极熟,就连梦也是江湖儿女,纵横肆意,惩善扬恶,侠肝义胆的自由自在,惹人向往。

周风意回去之后发现宇文赫在自己门口靠着。

双手抱胸,挑眉,“你在这干什么?”

宇文赫有些迷糊地看了看周风意,然后闭了闭眼睁开之后还是那副文质彬彬,温雅如竹的模样,“你出去也不说一声,万一遇到危险呢!”

但是话说出口却不是君子如玉,而是带着淡淡抱怨的味道。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面具 宇文赫有些迷糊地看了看周风意,然后闭了闭眼睁开之后还是那副文质彬彬,温雅如竹的模样,“你出去也不说一声,万一遇到危险呢!”

但是话说出口却不是君子如玉,而是带着淡淡抱怨的味道。

周风意皱眉,这人怎么回事,不就是出去一趟吗还得跟他汇报?“行了,行了,我去找忍九喝酒了,”

然后一拍脑瓜,“诶呀,她的鞭子忘记给她了。”

然后摇了摇头,推开宇文赫走进屋内,“唉,看来还得再找她一次。”说的极为不情愿。

如果没有她嘴角压都压不下去的笑意的话。

宇文赫:……

自己都不应该担心她!要不是想着刚刚死里逃生恢复功力,他才不会管她!

啊!真气人!

感觉玉清剑的朗朗剑意都要被她气没,果然女子就该如青鸾阁丁晗一般,她这样的算什么女子!

跑路那么快,开锁那么顺!

宇文赫深深地呼气吸气才慢慢调整过来,看了一眼周风意关上的门,默默回了自己房间。

他决定等帮助狂雷门将赵怜救出之后立马就回剑霄门,离这个衔青女侠远远的,她就是自己的克星。

不过心里莫名的舍不得怎么回事,一定是因为她救过自己,气人!

风月楼的酌茗阁,左息九一袭白衣在窗口站着,直到文雕楼顶的两名女子离开才收回目光看向天空。

一手抚上眼尾的红痣,眼底是刺骨的冰寒,“呵呵呵,这满天星光竟不及她耀眼夺目呢。”

阴缺在他身后低头不语。

“阴缺”

“属下在。”

“看看她待那名女子,都比待本尊亲近呢。”

他极少用本尊自称。

阴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尊主说的也对,那样的小姐才是真正的小姐吧。

“尊主要不要将那名女子”阴缺没有再说,但他的意思显而易见,要不要将周风意杀了。

左息九看他一眼,冷笑,“有什么用呢,她的心不在本尊身上,杀多少也没用。”

阴缺少见尊主这么通透,他向来都是任性妄为,人命在他眼中如同草芥。

叹了一口气,左息九戴上她亲手做的面具,遮住了那美极至妖的容颜,只留下背影盛世风华,“走吧。”

直到花魁大选的前一天晚上,忍九都安安份份的在自己的房间练功,没有去找左息九,左息九也不曾寻人来找她。

只是酉时六刻有个仆人过来寻她,让她过去。

忍九刚刚放下从手腕上拆下的纱布,胡乱缠上新的,便过去了。

她总是不太会包扎。

忍九到的时候左息九正在吃饭,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师父。”

“坐下吃饭。”他没有问她是否吃过。

忍九的确还没进食,不过却想起在北漠镇的时候的那一顿早饭,让人不大愉快。

看了看菜色,荤素搭配,倒是很健康的样子,她一如平常和他一起吃饭的模样。

吃的都是左息九喜欢的。

准备伸筷子去夹一块鱼,左息九的筷子挡住了她。

黑色的乌木筷子和他修长玉白的手对比强烈,美的惊人。

忍九不解地抬头看他。

左息九挪开她的筷子,语气平静,面色自然,“吃你喜欢吃的吧。”

忍九愣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回手,心里却有些不解,他今天是怎么了。

但是也没敢思考太长时间,便夹了左息九吃的比较多的青菜,一顿饭没有吃出什么滋味。

不过吃过饭之后的左息九心情似乎不错。

“九儿过来”左息九伸手拿起忍九给他做的面具,“帮为师戴上。”

忍九全程安静乖巧,看着他斜倚在椅子上,姿态慵懒,唇角微勾,狭长的凤眸似餍足的微眯,似仙若妖。

只是在她走近接过面具之时,左息九突然伸手将她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姿态亲昵如同情人。

忍九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温和自然的帮他戴上面具。

微凉的手指尽可能不去碰到他,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触碰。

忍九感觉的到,碰到他时他也有些微的不自然,但是这又怎么样呢,她只是垂眸安静坐着。

左息九环住她的腰,拉过她的胳膊,看她包扎的不忍直视的手腕。

替她解开重新包扎了一遍,忍九有些不自在,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和长长睫毛挡住眼睛投下的阴影,这无疑是极美的画面。

足以让天下女子甘愿一死换得一次的经历。

却让忍九止不住的想逃,致命的迷人,也致命的危险。

她不需要迷人的风景,只要远离危险。

左息九抬头看到忍九复杂的目光,语气轻柔,“疼么”

忍九避开他的目光,不去与他对视,“师父包扎的,就不疼。”

“呵呵呵,九儿到底是知道如何哄为师开心。”左息九虽然笑着,但是眼神却晦暗难测。

他的九儿到底是知道如何欺骗自己。

“师父找九儿来可有什么事?”忍九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如同以前一般看着他,真诚而依赖。

左息九一手搂着她的腰让她坐的舒服一点,一手抚摸着那把黑色棕竹折扇,沉默的看着她,还不够呢,怎么办,他想要的不止是这样。

忍九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在身体颤抖之前推开他,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饮下的时候,她看到杯中清茶的淡淡涟漪。

“师父那次让九儿滚出去,这么多天都没让九儿滚回来,”抿了抿唇,有些委屈的看着他,“师父果真不喜欢九儿了吗?”

左息九轻笑,一手打开折扇轻摇,一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呵呵,这倒是为师的不是了。”

忍九等他喝完,乖巧的接过杯子,“师父这样,让九儿患得患失的。”担惊受怕,生怕自己的小命一下就没了。

左息九品味着口中的清香微苦,不知道她嘴里是否跟自己一样的味道。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他知道她不喜欢,却不知道自己会纵容她的不喜欢到何时。

听着她说患得患失,他不信呢,她分明只有担惊受怕,到底是她用错了词语还是她蓄意欺骗自己?

“呵呵,是么”他的声音很轻,忍九没怎么听清。

“阴缺,将东西拿上来。”左息九依旧平静轻淡的语气。

站在门外当隐身人的阴缺听到了尊主命令便赶紧去做。

忍九好奇,“什么东西啊?”

左息九看着她精致绝美的面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阴缺很快就回来了,单膝跪地,呈上一个银制面具,和左息九面上戴的半面面具很像,但是右脸却斜着延伸到颌骨,是桃枝的形状,凌乱美丽,枝纹清晰,再往上便是桃花妖娆,惑人逼真。

忍九惊讶于雕刻的精巧技术,鬼斧神工,妙不可言,这么薄的银制面具,竟然刻的如此栩栩如生,除去未曾上色,已然能够以假乱真,远不是自己可比。

真是一代名匠的巅峰之作。

看到忍九看了好长时间,左息九拿起面具,“喜欢么?”

忍九诧异抬头,干嘛这么问自己,不过还是毫不吝啬的称赞,“桃枝桃花栩栩如生,枝纹清晰,足以以假乱真,实乃神作。”

左息九笑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弯腰为她戴上,他的一缕墨发散落在忍九唇边,淡淡的清香,让她有有些出神。

左息九起身满意的看着她,看到她走神的模样有些不开心,不过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也没有发作。

只是捏起她的下巴,“九儿在想什么?”

忍九回过神来,有些赧然,“没,没什么,就是师父身上好好闻。”

越往后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听不到。

左息九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情愉悦,大拇指摩擦着她的唇,都将那唇形描摹了几遍,才松开她的下巴拉她走了出去。

忍九感觉嘴唇被他抚摸的痒痒的也不敢动,直到他松开之后才舔了舔唇,跟着他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了,但是夏城的大街一片繁华,更甚白天。

路上小贩很多,也有许多卖面具的,所以左息九他们两个并不突兀。

只是这般气质风华的两人也是频频引众人回头,视线狂热带着惊艳。

左息九早已习惯,不以为意,倒是忍九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左息九本来牵着她的手改为了十指相扣。

“卖糖人喽!又甜又好看的糖人喽!”

叫卖声传入耳中。

忍九停下了脚步,松开左息九的手就朝卖糖人的摊贩那里去。

左息九微微动了动被松开的手,人潮拥挤,只是片刻便看不见她的身影。

他伸手抚上眼尾刻扇,眼神如千年古潭,平静无波。

忍九看到糖人就想起来小时候父亲给自己买的。

“爹爹,我要吃糖人!”

“好好,不许多吃啊!”

“娘,啊,张嘴!”

“甜吗?”她那时小心翼翼又满是期待。

“忧儿喂的,甜到心里了。”

等着一手拿了一个老虎形状的糖人。

回头却没有找到左息九的身影,忍九心下有些慌。

师父如今没有武功,阴缺也不在身边,这又是风杀门的地盘,加上巫漠族的事情,心乱如麻,无法自控,使得情蛊趁机发作。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信任 回头却没有找到左息九的身影,忍九心下有些慌。

师父如今没有武功,阴缺也不在身边,这又是风杀门的地盘,加上巫漠族的事情,心乱如麻,无法自控,使得情蛊趁机发作。

忍九咬了咬牙,没有放下糖人,在人潮拥挤中到处找人。

“九儿?”左息九在一个摊贩前面,拿了一根银簪,线条流畅,簪身如流水形,簪尾为细云状,细云流水,很少见的款式。

看见有些慌乱模样的忍九,伸手将她拉了过来。

忍九看到他时,心也落了下来,幸好他没事,但是随即而来的就是愤怒和委屈。

忘记了对他的害怕,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你来这里都不跟我说一声,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左息九有些错愕,她是在指责自己吗?

不过心里还挺高兴是怎么回事?

仗着身高优势,重新将她拉回自己身边,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依旧一副抿着唇生气的模样,轻笑出声,“我错了好不好,下次不会了。”

低沉的声音格外迷人。

忍九看了他一眼,狠狠地咬了一口糖人。

“公子,快把银簪给您夫人戴上,也只有夫人的气质才能驾驭的了。”

小贩趁热打铁,星星眼的看着这两人,今天真是大饱眼福,虽然两人都戴着面具,不过还是很好看呀!

忍九听到小贩说的这话差点被自己口水噎死,夫人?开什么玩笑!她才多大好不好。

“不不不不,你误会了。”

左息九却是利落的掏钱给了小贩,取下她头上那根桃木簪,墨黑的发散落在背后。

他笑着替她挽好头发,将那银簪插了上去,满意的点了点头,“流云印自是要配流云簪。”

忍九看他一眼,听他的意思是不怪自己偷练了流云印了吧。

这样的左息九真是致命的迷人,忍九眉眼弯弯,伸手将另一只手的老虎糖人递到他嘴边。

“甜吗?”她满含期待。

左息九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温柔让忍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九儿喂的,自是甜的。”

像是她曾经和母亲的对话。

“甜吗?”

“忧儿喂的,甜到心里了。”

不过心口传来的阵痛,让她清醒,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动情,为什么还要这样?

但是面上却未露出分毫,他要的,她给便是了,“我好像是在做梦。”

她的目光同样温柔,有些不真实。

左息九接过糖人牵起她的手,没有目的地,顺着人群而走,听到她的话,轻轻的回应,“那就不要醒。”

忍九只是笑,任性的买这买那,左息九满是宠溺又无奈的跟在她身后付钱。

买的还都是一些吃的,还是他从来不吃的东西。

那个糖葫芦可真酸,她吃了一口一脸幸福的模样告诉自己好甜。

非要看他酸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才笑着跑开。

忍九和左息九自然不知道,风月楼的寻欢楼最高层,两名男子看了他们好长时间。

“你觉得如何?”那名男子头发未束,全部披在身后,姿容非凡,一只的眼睛瞳孔竟然是红色的,让他的容颜俊美的诡异。

另一名男子微微低头,相貌端正,但总有一种让人难受的气息,像是泥潭之中伸出的手,猛地抓住了你的脚腕。

“上品之上,实乃极品。”

“花魁大选之后,留下他们。”

“是。”

左息九他们顺着人群走到河边,发现有好多男女成双成对在放河灯。

忍九好奇地跑过去看了看,然后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河灯,“师父我们也放河灯吧!听说可以许愿!”

左息九皱眉,许愿?那是什么?我的愿望,还需要别人帮忙实现吗?

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两个人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没有多少人。

杨柳依依垂岸,芳草青青铺地。

看着忍九一本正经的把河灯放到水里,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左息九只觉得新奇,也好奇她许的什么愿。

忍九睁开眼时看到左息九还在看着自己,催促道:“你快点许愿嘛!”

左息九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河灯放到水里,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忍九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想笑,他哪里是让神灵帮忙完成愿望的样子,他分明就是一副神灵本身闭眼休息的模样。

就算他双手合十,也不像祈祷,偏生一股孤傲唯我独尊的气势。

“你许的什么愿望啊?”忍九好奇地凑近他,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

左息九被她突然靠近乱了心神,心跳也快了起来,“我想让九儿爱我。”

他说的认真平静。

忍九看了他良久,然后默默退回身,“你好笨哦,愿望说了就不灵验了。”

左息九懒懒地躺在了草地上,看着星空,声音平淡却清晰,“没关系,我从来不指望神灵。”

然后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忍九,“我想自己来让这个愿望成真。”

忍九表情平静,取下面具放在一边,看着左息九,目光澄澈无波,就连语气也是那般平静自然,他们的确越来越像了么。

一手抚上心口,看着左息九,“原来师父说的想让九儿疼,是这个意思。”

左息九愣了一下,也取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了那美极至妖的容颜,“九儿可想让为师解了情蛊?”

“师父相信九儿吗?”

他看着她,目光平静,“不信”

呵,果真如此呢,她觉得自己应该自嘲的笑笑,可是她没有,她依旧平静的不像话,哪怕心脏的疼痛闹翻了天。

“那九儿便不解,九儿不够好没能让师父信任。”

左息九看了她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忍九躺在他身边,也将双臂枕在脑袋后面。

“九儿爱为师么?”他的声音平静,

“师父对九儿恩重如山。”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不爱对么”

忍九没有说话。

“那你疼什么呢?”不是因为喜欢自己的疼,那么她当时又是什么情绪呢。

忍九沉默了片刻,“九儿以为,只要因师父而起的,便都算数。”

“呵,所以恨更多一点么”算数?当然不算数,我只要你的爱!

“师父知道的,我没有恨师父的资格。”

这一切都是她当初跪在他面前求来的,她没有资格恨他。

“如果给你这个资格呢?”

左息九看着星空,只觉得这星辰不及她的眼睛,一如她也曾觉得那月亮不及他的风华,只可惜,他们彼此并不清楚。

忍九无意识握了握拳,“没有如果。”

左息九轻笑,笑声渐退,声音又有些薄凉,“九儿不要让我等太久。”

忍九看着天上的星光,“多久算是久?”

左息九撑起身子,侧身看她,天下的颜色仿佛都集于他一身,“不知道呢。”

忍九只是看了他一眼,也坐起身,他坐着,自己躺着,总有种无形的压力。

“如果九儿没有做到呢?”如果我到时候没有爱上你,你会怎么对我。

左息九只是无比平静的看着她,随即轻笑起身,姿态风流优雅,然后向她伸出手,“不好说呢,大抵还是生不如死罢了。”

他说的简单,却让忍九想起噬魂之痛那夜,她死都不愿意再经受一次。

努力控制身体的颤抖,忍九将手放在他手心,握紧,“师父,我不懂。”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如此,除了思想和感情,你要的我都给你,可是这两样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

左息九没有回答她,你不懂爱情,我又何尝有过此般感情。

周风意本想在花魁大选开始之前,将忍九的龙头响鞭还给她,然后离开夏城。

但是推开门却看到孙逐风一行人进了宇文赫房间,除了她之前见过的,还有一名女子,天真烂漫的模样,圆圆的杏眼让她整个人更显无辜可爱。

周风意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等跑到庆元先生府邸却被告知忍九出去了。

周风意只得将忍九的龙头响鞭留下,然后离开,有些遗憾没有见到她。

但是也实在不好继续留在夏城。

回到客栈,刚好看到宇文赫出门送客。

孙逐风的武器是一柄大刀,跟他略带狂放的气宇轩昂倒是极为匹配,双手抱拳,“宇文兄,明日再见!”

宇文赫微微颔首,“明日见。”

周风意有些好奇,等那群人走了之后才偷偷进了宇文赫的房间。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宇文赫被周风意宛如进的是自己房间的模样吓坏了,想他堂堂玉清剑,何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

周风意自顾坐在茶桌前,挑眉看他,“若是有女刺客来刺杀你,你当如何?”

宇文赫:“这怎么会一样!”

“你们明天要去风月楼?”周风意不再跟他争论。

宇文赫正色,“是,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冒险。”

“是为了赵怜?”那个狂雷门的女子,被巫漠族抓住进献于风杀门。

“逐风乃是电骋堂堂主之孙,那个赵怜又是雷鸣堂堂主之女,虽然她的武功在狂雷门只是中等,但是她和逐风从小一起长大,逐风不能见死不救,我也不能看着逐风涉险。”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计划 “逐风乃是电骋堂堂主之孙,那位赵怜又是雷鸣堂堂主之女,虽然她的武功在狂雷门只是中等,但是她和逐风从小一起长大,逐风不能见死不救,我也不能看着逐风涉险。”

宇文赫解释的温和。

周风意却无情嘲讽,“所以你就要和他们一起涉险吗?”

“到底是武林正派,就算死也要一起死,生怕风杀门不能一网打尽吗?”

宇文赫被她说的有些难堪,虽然武林盟及四大门派比不过天蛰教,但是也不能任人诋毁侮辱,“衔青女侠这是何意?”

周风意冷笑,“你们知道风杀门关押犯人的地方吗?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把守,功力如何吗?知道他们有什么陷阱吗?救了人之后逃跑的道路规划了吗?如果你们都身负重伤又当如何应对风杀门的追杀?”

宇文赫语气罕见有些冷漠,“这些我们自有考虑,多谢衔青女侠提醒。”

“我可以帮你们。”

“你什么意思?”

“我曾经被风杀门抓到过,后来逃了出来。”

“你”

“他们可能会有变化,但是应该变化不大。”

宇文赫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我们无亲无故,你为何”

周风意轻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怎么,不然我还能仰慕你玉清剑不成。”

宇文赫俊颜微红,“我才没有这样想!”

“我会把他们关押犯人的地牢地图画出来,花魁大选期间,他们对犯人的看押会松懈一点,等到花魁大选结束,风杀门就会将那批人收入门中,到时候再想救可就难了。”

“好,我会找逐风他们再做商议。”

周风意想了想,“还是尽快为好,夏城之中,风月楼位于中心,风月楼地下有一牢房,收押的为资质较好能够进入风杀门的人。”

周风意刚说完,宇文赫便拿来一张夏城地图,周风意在上面标注,“除了中心地牢之外,夏城的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角也各有一个地牢,收押资质一般的人。”

“赵怜容颜天资不够超凡,应该不会是在中心,又从北漠送来,极有可能是在西北地牢。”

“除了中心地牢守卫森严之外,其余地牢的守卫相对来说较为涣散,但是仍然不可小觑,机关阵法和毒虫毒蛊也够我们吃一壶的了。”

宇文赫点头赞同,“我们查过,赵怜确实在西北地牢。而且花魁大选期间,风杀门门主应该会在风月楼,左护法夏语冰自然也会在风月楼,右护法陈千耀可能会格外关注四大地牢。”

宇文赫没有意识到周风意似乎回忆起什么了,只是接着道:“只是不知陈千耀会在哪个方向,毕竟只有在风月楼,无论哪个方向出事,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周风意收回思绪,点头,“不错。”

“到时候我们兵分四路。”

宇文赫不解,“我们人手本就不多,兵分四路岂不是要被逐个击败。”

周风意无情拆穿他,“我们所有人一起,那就是被一起击败。”

宇文赫:……

“而且,也用不了多少人。”周风意轻轻敲着地图当中风月楼的位置,说的意味深长。

风杀门,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躲能躲得了多久呢。

翌日

天还未亮,左息九就敲了忍九的门。

忍九和左息九昨晚回来的晚,桌子上还摆了许多买的无用的东西,没来得及收拾。

忍九迷迷糊糊起来开门,看到左息九的时候愣了一下,这是在做梦?天还没大亮呢,他来干嘛?

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刚起床的软糯,“师父这么早有事吗?”

话音刚落就被鱼贯而入的仆人丫鬟给吓醒了。

“奴婢伺候小姐洗漱更衣。”

忍九:???

左息九自己坐在收拾好的桌子上用膳,“今天花魁大选呢,九儿不想去看看么。”

忍九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想是想,会不会有危险啊?”

毕竟现在左息九没有武功。

左息九伸手将她头发揉乱,看着她不爽地整理自己的头发,心情愉悦,“阴缺会和我们一起。”

“那当然好啊!就知道师父最好了!”

左息九刚吃完饭,忍九就放下筷子,在他身上摸索了半天摸到了面具。

左息九一把抓住她捣乱的小手,耳根微红,“九儿?”

忍九挣开他,将面具戴在他脸上,“这样才更安全嘛!”

左息九松开她,心里莫名有种期待落空的感觉。

风月楼外面人声鼎沸,水泄不通,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自发的让出一条路。

左息九牵着忍九走在前面,阴缺和仆人在其身后。

等到他们进去了之后,人群才议论开来。

“他们为什么能直接进去啊?”

“那个好像是千面毒医庆元先生。”

“听说风杀门给他递了几次橄榄枝呢!”

“不过一个无门无派的人,何德何能让风杀门如此相待?”

“诶,你可别瞎说,庆元先生能耐大着呢,知道药王谷鬼老吗,听说庆元先生得他真传。”

“不能吧,鬼老可是名门正派。”

“我也觉得不可能。”

“你们没人注意他前面那两个戴面具的人吗?”

“庆元先生可是投身于他们了?”

“江湖上没有印象有如此风华人物啊?”

“前面那个男的,我敢肯定天人之姿,要不然也不会戴面具。”

“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他长的丑呢。”

“你这个愚人不要跟我说话。”

“你…”

“……”

外面的嘈杂议论逐渐从千面毒医庆元身上转到了左息九身上,纷纷猜测能不能有幸一睹尊容。

风月楼的寻欢楼有三层,最顶层是风杀门门主和左右护法之位,其余的贵客都在二楼,剩下的人便都在一楼。

左息九刚踏入寻欢楼,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寻欢楼三楼,一名男子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他的头发只是随便用一根簪子束住,其余的尽数散落在身后,一只眼睛是血红色的,诡异的俊美。

他的左右分别有一男一女,容颜都算上乘。

“庆元?”

“门主,这…”风刹右边的男子有些为难,这男子的气息让人不悦,像是泥潭之中伸出的手,猛地抓住了你的脚腕将你往泥潭深处拖去,直至窒息而亡。

风刹没有理他,看了忍九许久。

像是有所感,左息九抬头,目光与他相撞,随即有些无趣的收回目光。

风刹皱眉,这男人分明没有武功,凭什么如此目中无人,刚刚他的目光分明随意又漫不经心。

风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忍九没有注意到三楼的风刹,只是看着一楼的角落,一名女子懒散不羁的坐着,一手撑头,一手拨弄着杯子,嘴里还叼了根草。

周风意怎么会在这里?宇文赫呢?

但是忍九还没来得及去询问就被左息九拉着到了二楼包间。

周风意自然也注意到了忍九,朝着她笑了笑便收回了目光,并没有走近打招呼的意思,看到他们身后的庆元先生也没有太大反应。

那个九息果然不简单,原来庆元先生不是和忍九有交情,而是和九息,而且这样子,分明是庆元以九息为尊的模样。

直到忍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周风意才懒懒收回目光,察觉到一道不善的眼神几欲将自己凌迟。

周风意抬头,看到了风刹左边那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手微微握紧了些,垂眸仰头,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如果二楼的人不走出来,一楼是看不到二楼情况的,但是二楼却能将一楼的状况尽收眼底。

忍九到了二楼包间刚坐下,目光就不受控制的往周风意身上去,摸了摸腰侧的红色软鞭,神情也严肃了几分。

她总觉得周风意来这里,不是凑热闹那么简单。

到了包间左息九便将面具取了下来,还伸手将忍九的面具取了下来。

一手掰过她的脸,有些不悦,“那女子有为师好看么?”

忍九看了一眼在左息九后面眼观鼻鼻观心的阴缺众人,心下感叹天蛰四使真是出奇的默契。

“这世上怎么会有比师父更好看的人。”

左息九松开她,伸手抚上眼尾红痣,语气有些低沉,“确实没有了。”

忍九看他一眼,感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悲伤的事情。

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让左息九悲伤的事情,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一楼大堂中间有一个黑卵石打造的台子,石质滑腻,本色淳朴,泛着黑光,有一种宁谧的自然美。

大堂中央从上而下有八根红色丝绸,红的滴血,倒跟黑色试台交相辉映,有一种诡秘的美感。

丝竹声起之时,台上云雾缭绕,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忍九也是有些好奇地看着,瞥了一眼左息九,发现他兴趣缺缺的喝着茶。

“师父觉得无趣么?”忍九自觉替他斟茶。

左息九抬眸看她,狭长的凤眸是沧桑岁月漫长时光沉淀下的深不可测,“除了九儿,这一切都无趣至极。”

他说的平静,却让忍九的心起了波澜。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花魁 左息九抬眸看她,狭长的凤眸是沧桑岁月漫长时光沉淀下的深不可测,“除了九儿,这一切都无趣至极。”

他说的平静,却让忍九的心起了波澜。

“师父说笑了,九儿何德何能。”

“呵呵呵”

笑着起身,左息九朝软塌走去,他本来就是陪她来看,自己对这些确实没有兴趣。

目送左息九懒懒地躺在软榻上小憩,忍九才收回目光看向黑色试台。

八名女子衣袂纷飞,纤白的胳膊绕着红色丝绸款款飘下,赤足踏在光滑的黑卵石台上,脚腕上的红铃铛随着她们的舞步叮当作响。

红的衣,白的肤,黑的台,组合在一起像是勾人性命的魔魅。

只是铃声随着她们的脚步越来越短促,之后戛然而止,琴声如流水泻出,一白衣女子蒙着面纱,盘腿从空中落下,琴在膝上,白嫩的手指拨挑琴弦,奏出的声音和这试台极不相搭,宛如仙人。

不过也恰恰因此让众魔称臣,更显绝色动人。

忍九这边看的叹为观止,却不知三楼的风刹也看了她许久。

那名白衣白纱女子便是上一届的花魁怜冰,表演结束便款款离开。

之后的台上也有许多争夺花魁的女子表演,不过珠玉在前,剩下的显得有些瓦石难当。

忍九看的有些无聊,看向周风意方向,发现她正低头和一女子说着什么,那女子看起来天真烂漫的模样,圆圆的杏眼在略显婴儿肥的脸上甚是可爱。

只是周风意好像和那女子起了什么争执,那女子甩袖而去,周风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面色不佳。

忍九皱眉起身,那女子分明就是往二楼的方向去了。

只是二楼也有几十个房间,忍九一时不好确定她去了哪里。

黑卵石台上的表演暂歇,上来的一男两女,好像是什么拍卖的行当。

阴缺冷漠地抬了抬眼皮,然后也无聊地阖上了眼睛。

忍九:……

你们这样搞得跟就我一个人没见过世面一样。

而实际也确实如此。

没了人跟自己一起欣赏热闹,忍九的兴致也降了下来。

再加上拍卖的大多兵器丹药一类,忍九的眼皮也开始打架。

在房间里用过餐,依旧是拍卖会,直到申时,那无聊的拍卖会才结束,忍九伸了伸懒腰想要叫醒左息九回去。

突然听到台下齐刷刷的扇子打开的声音,忍九伸出脑袋往下看。

同样的九名青衫男子,个个清秀英俊,执着扇子跃在台上。

起舞蹁跹,如拚风舞润,游龙过海,大气动人。

忍九的注意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子跳舞也这么好看,跟女子不一样的好看。

而且中间那名男子,动作难度一看就知道他武功非凡。

忍九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眼前就被水墨竹林的扇面挡住,正准备推开扇子继续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连忙转头,就看到了似笑非笑的左息九。

“怎么,他们比为师好看么?”

左息九“刷”的一声合上扇子,走了出去,看着台下的表演。

又是诡异的安静,除了下方舞蹈的伴乐,无一人说话。

周风意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那美极至妖的存在和身后磨磨蹭蹭走出来的忍九。

其余人也看到了左息九和忍九。

左息九一手摇着扇子,懒散地倚在二楼栏杆上,一举一动皆是无限风华。

下面起舞的人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抬头望去,手中的扇子有些灼手,惊艳之余便是深深的自愧不如。

忍九顶着众人的视线,硬着头皮,“他们这些凡人怎么能与师父相提并论。”

左息九斜视她一眼,“刚刚九儿看的可是很开心呢。”

忍九大着胆子伸手拉他胳膊,将他拉回来房间,隔绝了众人的目光。

只是到了房间,左息九就甩开她的手,俊美的脸上写着不高兴。

忍九失笑,“师父可是吃醋了?”

“吃醋?我在这里只喝过茶何时吃过醋。”

阴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忍九笑的更开心了,“好啦好啦,师父不要生气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左息九皱眉看着她,“庆府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家了?”

庆府就是阴缺在夏城的府邸,也就是他们到夏城一直居住的地方。

“师父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家啊!”忍九眉眼弯弯说的理所当然。

阴缺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左息九开心了,将忍九拉到怀里装作吓唬她的模样,“那九儿还三番四次离家出走。”

话音刚落,左息九就感受到了忍九有些僵硬,随即便是她的轻微颤抖,让他心下微痛,沉浸的美梦突然惊醒,现实刺人冰冷。

忍九自然也感觉到了左息九的气息慢慢变得阴沉危险,当机立断推开他,“什么嘛,师父就知道吓九儿!”

“九儿怕什么,还想离家出走不成?”

“师父您开什么玩笑,九儿无亲无故能去哪里。”

左息九冷笑,看向周风意的方向,皙白的手指抚上眼尾红痣,“无亲无故?杀了她才是无亲无故吧。”

忍九快步走到他面前,试图让他收回看向周风意的目光。

他也的确收回了,只是目光阴沉冰冷的看着忍九。

“师父您到底想怎样?”

左息九怒极反笑,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如果不是你的颤抖,你的害怕,我会迷失在你的欺骗中多久!那个华绍比我重要,就连这个周风意都比我重要!你竟然还为了她跟我生气?

“呵,呵呵,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忍九握了握拳,深呼吸,“师父,我不会再不经您允许离开,你相信我。”

“你可有做过让我相信的事”

忍九无言以对,你从来不曾信任过我,我又该如何去做让你相信的事。

“师父,”忍九将语气放软,默默伸手扯着他的衣服,被他甩开,“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继续伸手拽他衣服,又被甩开,再次拽上,死死地攥着,“九儿做的不好的地方,九儿改,九儿不会的地方,九儿学,可是师父要给九儿时间啊。”

左息九冷漠的表情有些松动,忍九见状,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晃啊晃,“好不好嘛师父~”

左息九想摸摸她的头,手伸到半空却又硬生生落下,推开她,转身回到软榻躺着。

“嗯”,声音小的差点听不到。

阴缺听见了,又抬头看了忍九一眼。

忍九看了阴缺一眼,那厮正在装空气。

慢慢走近左息九,坐在软软的地毯上,刚好能够跟他平视。

只是他却闭着眼睛,表情依旧有些冷漠。

“师父,那我们今晚总不能就留在这里吧。”

忍九看了看内室那张奢华巨大的床,香纱帐慢,香炉之中升起冉冉香烟,这场景,她见过一次。

左息九睁眼看了她一眼,“为何不能。”

忍九有些为难,“这也睡不下这么多人。”

“九儿跟我睡就好了。”

左息九说的极为自然,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忍九:……

这不合适吧。

“这,这,九儿都这么大人了。”

“九儿又不是没有跟为师一起睡过。”左息九丝毫没有察觉出忍九的尴尬,他还有些疑惑,上次她喝醉那晚,不是自己抱着她睡了一个晚上吗,还是她拉着自己不让走。

阴缺闻言,没敢再抬头,只是手指微微抽搐了些。

忍九:……

您老人家不觉得此情此景说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吗!

“那阴缺使者他们呢?”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忍九拉阴缺下水。

阴缺有些震惊的抬头,你不要害我啊!

看到了他家尊主平静的目光,阴缺“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后面的四个黑衣人,立马也跪下。

“尊主,我等自会在门外看守!”

忍九:???你先给我说清楚你看守什么,还在门外!

感觉到左息九的目光从阴缺身上到了自己身上,忍九笑的极为温柔贴心,“可是这样的话,万一阴缺使者他们疲困过度,我会很担心师父的。”

阴缺:小姐,我跟你有仇吗!你的心用得着这么黑,黑翼和白羽是瞎了眼吧才会觉得你温柔善良又大方!

“还望尊主和小姐放心,属下若如此无用,当以死谢罪。”

忍九脸上得体的笑都有些挂不住,“那这样,真是极好的。”

忍九和阴缺的暗暗较劲被外面的欢呼声打断。

忍九和阴缺同时向外看去,黑卵石台上那个让人惊艳的上届花魁,又成功当选为此次花魁。

“夜幕将近,寻欢楼中自该觅醉寻欢,下面应花魁之邀,将陪一位贵客把酒言欢,共度春宵!”那个主持拍卖的男人说道。

“我不是听错了吧,风月楼花魁竟然还主动要求陪客??”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得到。”

“要是我有这个福气”

“你想都别想,二楼那些人都是吃素的。”

“你懂什么,万一花魁见多了那些显赫富贵,想改改口味呢!”

旁边的人看了他一眼,“如果真是这样,那花魁口味可真重。”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风刹 “你懂什么,万一花魁见多了那些显赫富贵,想改改口味呢!”

旁边的人看了他一眼,“如果真是这样,那花魁口味可真重。”

那个气质清冷如谪仙的白衣白纱女子伸出纤纤玉手摘下白纱,露出了精致容颜,如高岭之花,世人勿近。

嘈杂的大堂安静了下来,二楼包间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无一不是衣着华贵,姿容气度不凡。

他们也确实好奇,因为风月楼花魁从不接客。

只是还有几个包间门口无人,一个是忍九他们的,另一个是忍九对面的,其余的便远了。

花魁怜冰看了一眼忍九他们所处的房间,外面无人,眼里划过一丝失落。

她轻咬朱唇,脸色微红,“流川间的客人。”

就连声音也是带着清冷的柔软。

忍九在包间看得入迷,那花魁身段魅人,偏生气质冷清,举手投足都是高冷又勾人的味道。

怜冰音落,大堂内又是良久的安静。

那个包间应该是刚才妖孽男子的房间吧。

可是那个男子旁边应该还有一个姿容气度不落下乘的女子吧,也就是那男子分明就有了侠侣?

流川间迟迟没有人出来,楼下开始窃窃私语,楼上的众人也没有回到房间,都想仔细看看那个不似凡人的男子。

怜冰有些难堪,修剪地恰到好处的指甲陷入了手心,自己哪点比不上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

是的,她称忍九为黄毛丫头。

如果忍九知道,或许会很开心。

包间内,阴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表情冷漠。

后面一个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大人,外面好像都在等我们。

阴缺:……

等过了今晚麻烦你自己去死一下好吗,我能不知道吗!!

忍九也看向阴缺。

阴缺调整了一下,也抬头看向了忍九,一副请您吩咐的冷漠表情。

忍九:???

终于还是抵不过阴缺的厚脸皮。

忍九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左息九,发现左息九正在看着自己,给她小心脏吓得一颤。

那刚才和阴缺之间的推脱他岂不是看的明明白白。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师父,那个,那个花魁叫您呢。”

阴缺看到自己基本没了危险,继续看脚尖。

“叫我做什么?”

忍九:还能做什么,跟你共度春宵呗。

“大抵是想来服侍师父。”

左息九抚摸着自己莹白指甲,说的漫不经心,“九儿可还记得我们初见?”

忍九垂眸,怎么会忘呢,一场杀戮,两场大火。

那个想服侍师父的妖媚女子死相凄惨。

“那九儿便替师父回绝她。”说罢起身,路过阴缺的时候停了一下,算你狠。

阴缺仍面不改色盯脚尖。

左息九轻笑,突然感觉养这四大护法还挺有意思。

笑声吓得忍九一个趔趄,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调整心态,组织语言,“多谢姑娘垂青,我家公子不喜面见生人,还请姑娘另觅他处。”

忍九尽可能的客气,但是还是不小心戳痛了花魁怜冰的心。

另觅他处?你当我是什么?人尽可夫的妓子吗?

怜冰咬唇,执拗地看着忍九,眼神深处带着嫉恨和不甘,想她从小入风月楼,受尽宠爱,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舞蹈更是天赋异禀,就连门主都对她青睐有加,何时受过这般羞辱。

“还请姑娘通报,让我见他一面。”

努力压抑心中的不快,怜冰尽可能说的客气,但是心里却在叫嚣,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也是替那位公子暖床的丫鬟。

怜冰只当左息九是世家的贵公子,庆元先生选择的一派势力。

忍九没有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只是有点为难,“那请姑娘稍等片刻。”

忍九走了进去,发现左息九已然起身坐到了茶桌那里,“师父,那姑娘说要见您一面。”

左息九皱眉,刚才他表示的还不够明白吗?

懒懒地把玩着扇子,“阴缺”

“属下在。”

“等等师父,我们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好太狂野吧。”

看着他们准备大杀特杀的模样,忍九就有点害怕,她可还记得在巫漠族的时候左息九差点受伤。

阴缺奇怪地看她一眼。

左息九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的九儿还真是傻得可爱呢,“那依九儿之见呢”

“师父你还是出去见她一面吧,”看了看左息九发现他无动于衷,“那花魁容颜还是极为出众的。”

“呵,九儿这是何意?”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危险,她就这么着急要把别人往自己身边推?

“我,这,自然是师父亲自出面让她死了这条心。”

左息九冷哼一声出门,面色不佳,看了一眼怜冰,“你要见我?”

房间内的阴缺和忍九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怜冰有些紧张无措,她这才体会到平常那些男子见到自己时的心情,“是,公子,奴家愿服侍公子。”

左息九看到忍九安安份份站在自己身后,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一手将她拉到自己旁边,忽略了她惊愕的目光,语气不善地问怜冰:“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忍九默默从他手里将自己的胳膊拿回来,然后继续盯脚尖。

怜冰看着他们的互动,更加确信了忍九不过是他的婢女,说不定刚才是因为这个婢女嫉妒自己,才不愿自己见他,于是声音也带上了委屈,“这位姑娘说,说您不愿见我,让我另觅他人。”

这话倒也不错,但是忍九说的客气礼貌给足双方面子,怜冰说的无情冷漠让人难堪。

周风意冷冷地看了一眼怜冰,倒想知道这九息会如何做,到底值不值得托付终身,如果不行,她自会带忍九离开。

左息九脸色依旧不好,有些阴沉地看着忍九,“你这样说的?”

忍九保持盯脚尖的姿势,“是。”

左息九冷笑,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抬头。”

忍九眨了眨眼,乖巧抬头看他。

看到他突然低下了头,忍九有些慌张,这几百号人看着呢。

但是挣扎换来的是腰上的手更加用力,都让她有些疼。

左息九只是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舔了舔唇,有些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怜冰,“呵呵,真是不管什么东西都敢说见我了呢,”然后看向忍九,“九儿,你说该怎么办呢”

忍九:……我不知道别问我。

“我们还是回去吧。”忍九动了动身子,想离他远一点,他的手箍得太紧。

怜冰听到左息九说的话,脸色煞白,他是嫌弃自己么?嫌弃自己出身青楼,可是这是我的错吗!我有选择吗!我就算出身青楼却从未委身于人,凭借的都是自己的天赋和才能生存,我错了吗!

“我有什么比不上她!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我有什么比不上她!她不过也是委身于您,我跟她有什么区别!”

左息九皱眉,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正准备让阴缺解决了她。

“你哪里都比不上她。”周风意开口,语气中带着嘲弄,“学的不过是一些取悦男人的玩意也敢与他人相比,你以为江湖是什么?”

“靠你的男人们给你安全感吗?怎么,他们拥戴你,爱慕你让你飘飘然了吗?真以为这天下唯你独尊?”

周风意此言一出无疑得罪了很多人,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

怜冰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有些恶毒地看着突然开口的周风意,那样子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

周风意懒懒地向后靠去,双手环抱胸前,毫不留情的嘲讽,“以色侍人,能好几时。”

忍九低着头,听着周风意说话,自己不过也是委身于左息九?差不多吧。取悦男人?只不过自己取悦的是左息九一人罢了,自己果真与青楼妓子一样么?

真是不堪呢。

周风意如果知道真相,会怎么看待自己。

莫大的悲伤袭来,忍九眼底深处是浓厚的痛苦挣扎,心脏处传来针扎般的疼,口中的腥甜生生地被她压下。

怜冰没有机会再发作了,因为周风意话音刚落,她便软塌塌的趴在地上,停了呼吸。

众人哗然。

黑色试台上空飘下红色花瓣,一黑袍男子从上面飘下,赤足踏在黑卵石台上,墨发披肩,头上简单的只有一根白色发簪,红色的瞳孔让他整个人美的诡异。

“让各位见笑了。”

随后便是一男一女落在他身后,吩咐人将怜冰尸体抬走。

周风意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左边的女子,冷笑一声,颇为不屑。

那女子没有看她,只是垂眸站在风刹后面。

一楼大堂之中大部分纷纷弯腰抱拳行礼,“风门主。”

二楼众人也是纷纷颔首示意。

黑色衣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邪里邪气的模样,风刹右手放于胸前,对着左息九方向微微颔首,“让姑娘受惊了。”

左息九凤眸微眯,这个风刹,胆子不小。

忍九抬头,心口的疼痛未消,甚至越发浓烈,看到了风刹红色瞳孔时,忍九表情未变,同样微微颔首。

随即便牵起左息九的手便回了包间。

看着忍九一行人离开,风刹没什么反应,看了周风意一眼便离开了。

那个主持拍卖的男人继续介绍晚上的节目,仿佛从来没有死过人。

花魁大选历时三天,第一天选出花魁,第二天便是精心准备的节目,第三天是一个小的比武,点到为止,重在娱乐,赢的人奖品丰厚,听说今年的奖品是起白丹,来自药王谷鬼老之手,因其制作麻烦,原料珍贵,当今天下不超过三枚,传说有起死人肉白骨之能。

忍九他们回到房间,左息九还没来得及发作,她的嘴角便溢出鲜血。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得知 花魁大选历时三天,第一天选出花魁,第二天便是精心准备的节目,第三天是一个小的比武,点到为止,重在娱乐,赢的人奖品丰厚,听说今年的奖品是起白丹,来自药王谷鬼老之手,因其制作麻烦,原料珍贵,当今天下不超过三枚,传说有起死人肉白骨之能。

忍九他们回到房间,左息九还没来得及发作,她的嘴角便溢出鲜血。

左息九看着她,狭长的凤眸漆黑,深不可测,“为什么?”

忍九不解,无意识地擦了擦嘴角,看到手上的鲜红才知道他问的是情蛊,她的眼神有些暗淡,“她说九儿不过也是委身于师父,与青楼妓子无异。”

左息九看了她一会儿,“九儿呢,九儿是怎么想的?”

忍九不语。

“九儿也觉得自己是委身于我么?”

“九儿不知。”

左息九轻笑,不知,原来你一直是这么觉得的吗,“九儿只是因为这个么?”

忍九眼神有些闪烁,只是她低着头,左息九并没看到,“九儿想知道,在师父眼里,九儿算什么?”

左息九动了动手指,却没有说话,眼神有些复杂。

忍九接着道:“师父让九儿爱您,那么师父呢,也是爱九儿的吗?”

左息九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没有回答她,“阴缺,你们出去。”

阴缺行礼退了出去,左息九避而不谈刚才的话题,拉过忍九,“时辰不早了,休息吧。”

忍九不动,“所以师父果真也是那样想的吗?”

“我没有。”

忍九推开他,“我想出去静一下。”

左息九看着她离开,并没有拦她,只是伸手抚上眼尾红痣,在那里站了很久。

忍九刚出门就看到之前那个和周风意起争执的杏眼女子偷偷摸摸进了对面房间。

思索了片刻她也跟了过去,使了个小计将那女子引了出来,自己小心翼翼地躲在那个房间的内室梁上,有帐幔挡着,只要对方功力不及她,很难发现房间里面藏有别人。

那女子在外间,将怀里抱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的盘子里。

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是桃花酥。

大概一刻钟左右,房间的门才再次被推开,那女子有些局促的站起来看着来人。

来人一袭红衣,姿容艳丽,俊美无俦,胸前的衣服微微敞开,露出了结实性感的胸膛。

忍九眉头微皱,覃泽?

覃泽看到自己房间里面那个女子,有些不耐,“谁让你进来的?”

曹兰有些委屈,连忙捧着盘子走近又不敢太近,“我知道你喜欢吃玉食轩的桃花酥,专门去东街给你买的。”

忍九心中疑惑这个女子跟覃泽的关系,但是她更想知道她和周风意的关系。

覃泽没有丝毫感动,尽管他的确喜欢吃玉食轩的桃花酥,“我说过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曹兰有些受伤,圆圆的杏眼里面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声音也小的差点听不到,“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覃泽绕过她,大步走到桌前坐着,喝了一大口茶,他现在很不爽,“呵,我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你吗,你怎么蠢的现在还问这种问题。”

“可是,可是我们曾经”

“曾经?曾经怎么了,曾经被翻红浪,春宵一度?”覃泽冷漠地打量着她,说出的话更是无情,“你是多不经世事的大小姐,我可是采花贼啊,你知道什么采花贼吗。”

“我不在乎!”曹兰泪眼盈盈的说道。

覃泽没有丝毫动容,“我对你没有兴趣,不管是对你的身体还是对你的,灵魂。”

“你那天晚上不是这么说的!”她的反驳有些无力,“你那天晚上分明说了以后会对我好的,以后不管去哪都会带着我的。”

越往后说,曹兰的声音越是哽咽。

“我骗你的。”

“你,你!”你混蛋!

可是最后说出的话却是,“为什么胡媚可以我不行?”

覃泽眼睛微眯,“你可真是麻烦,我告诉过你吧,当初我要睡的人可不是你。”

“那我们,不还是有,,有缘分的吗。”

“呵,缘分?是你自己蠢,进了赵怜的圈套。”也破坏了我的计划。

曹兰感受到了他的杀意,有些难以置信,“你,你想杀了我吗?我比不上胡媚,可是我有哪点比不上赵怜?”

覃泽一点也不在意她察觉到了自己的杀意,如果不是怕麻烦,他早就杀了这个没用的东西!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覃泽语气突然变得温柔暧昧,“来,靠近点。”

曹兰不解,但是还是慢慢向他走近,如果他杀了自己便能够记住自己,也值了。

覃泽将她手中的桃花酥打落在地,在她手忙脚乱要去收拾的时候将她环在怀中,“你喜欢我?”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迷人,曹兰红了脸,支支吾吾,“嗯,是,我很喜欢你。”

覃泽笑的迷人,格外像夜晚吸食人精气的艳鬼,“那你可愿帮我,嗯?”

曹兰连忙点头,“我当然愿意!”

覃泽将她眼角的泪水吻去,“乖,不哭了。”

曹兰一听,眼泪流的更厉害了,连忙擦掉,“我不哭,我不哭,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会听话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覃泽微微挑眉,看着她略显婴儿肥的可爱容颜,“真的吗?你可是知道的,我最讨厌说谎的人了。”

曹兰伸出手指指天,“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深吻之后,曹兰依偎在覃泽怀中,娇羞迷人,呼吸粗重。

覃泽依旧平静,低下头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咬。

“别,别,别这样”

覃泽轻笑,“刚才还说什么都听我的呢。”

曹兰从脸红到脖子,除了那一晚,她从不曾跟男子这般亲近,“我,我,我听你的。”

覃泽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你跟赵怜关系如何?”

曹兰实话实说,“挺好的,她,她很照顾我。”

“就算她陷害了你,你也不在乎?”

“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认识你,我该感谢她的。”

覃泽眼中的鄙夷不加掩饰,但是手却依然抱着她,不太老实,惹得曹兰娇喘不断。

忍九觉得再待下去可能会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但是要离开就得从他俩面前经过,这场景,实在尴尬。

“那我的小兰儿,你可愿将赵烈的密室钥匙拿给我,嗯?”手上微微用力。

曹兰被他撩拨的迷乱情迷,“你想,嗯,想要什么,我,我,全都拿给你。”

“赵烈密室可是有无忘心经呢,我的小兰儿,你可以的吧。”

话音刚落,便推开曹兰,一柄飞刀直朝内室房梁而去。

忍九向旁边躲开,暴露在了他们视线之中。

看了一眼自己刚才躲藏的位置,那柄飞刀深深扎在那里,泛着黑光,明显就是淬了毒。

忍九心中感叹,这覃泽到底是狠毒阴邪。

曹兰摔倒在地,理智稍微回归,起身就挡在了覃泽面前,“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闯他人房间!”

忍九看着她对覃泽那般相护,简直卑微到低贱,面色不佳。

在巫漠族的那帮人看来,自己相护左息九之时是否也是如此的低贱。

说来可笑,自己分明将胡媚和这女子对覃泽的感情看的透彻,却看不懂自己和左息九的。

覃泽看到忍九时,眼中微微一亮,他的小野猫怎么自己送上门了呢,散漫地往椅子上一靠,看向忍九的目光极具侵略性。

曹兰看到忍九的容颜,又想到了覃泽的花心浪荡,从怀中逃出一个炸雷就扔了过去。

狂雷门的炸雷可是名震江湖。

忍九没想到她突然出手,还跟覃泽一样,一出手就要置对方于死地,连忙躲过,虽没有受伤,但是雪白的衣服染的又黑又脏,脸上也像是刚从煤堆出来似的。

覃泽那厮笑的极为开心。

忍九的小花脸黑了又黑,跟锅底似的,“覃泽,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覃泽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目光极为放肆地看着忍九。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曹兰便突然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这个女子的出现让她觉得不安。

“泽哥哥,你说的无忘心经,我会帮你拿到的。”曹兰试图吸引覃泽的注意力,因为他的目光都黏在了那个女子身上。

忍九的表情越来越冷漠,无忘心经是江湖至宝,更关系到祁家山庄的死,这个女子为了讨好覃泽,竟然连询问都不曾询问过。

刚才她就是听到无忘心经才一时乱了心神被覃泽发现。

当年五毒教说是为了三千两银子杀害祁家山庄数人,真是极为讽刺,祁家山庄难道给不了五毒教三千两银子,别说银子,就连黄金也是拿得出来的。

还不是为了无忘心经。

尽管他们拿走的是无忘心经拓印的一部分,根本没法修炼,可是江湖传闻无忘心经大圆满能够让人长生不老,也足够有吸引力。

而且江湖也传闻,五毒教为了无忘心经杀害祁家山庄满门,之后原盟主派人搜寻无果,祁家一家三口包括无忘心经都不翼而飞,有人传闻是左息九杀了祁家一家三口拿走了无忘心经。

而且当年,武林盟主的弟弟华东翰奉命前往五毒教,奈何五毒教主矢口否认,坚持自己没有杀祁家一家三口,搜索无果,并且五毒教的一些人也死于非命,华东翰只得杀了一些人作罢,五毒教敢怒不敢言。

如果无忘心经在赵烈手中,那么杀害父母的幕后凶手就跟他脱不了关系。

忍九冷冷地看着覃泽和他怀中的女子,赵烈可是狂雷门第一堂雷鸣堂的堂主,赵怜的父亲。

狂雷门么?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赵烈 忍九冷冷地看着覃泽和他怀中的女子,赵烈可是狂雷门第一堂雷鸣堂的堂主,赵怜的父亲。

狂雷门么?

覃泽看到忍九的目光越发冷冽,心情舒畅,搂着曹兰的腰,挑衅地看着她,“呵呵,待客之道,我的小花猫,你是什么客呢,梁上君子吗?”

忍九不跟他废话,直接拔出匕首在修长的手指间转了转,“我有话要跟你说。”

曹兰警惕的看着她,扯了扯覃泽的衣服。

覃泽低头,胸前的衣服敞得更开,结实的肌肉线条格外迷人,不得不说,覃泽能够让众女子死心塌地也是有这个资本。

不管是脸还是身体。

忍九说完并不着急,她不信自己刚才和左息九的一举一动,覃泽会不知道。

只不过她并不确定覃泽是否知道自己身边那个男人就是左息九,因为几乎没有人知道左息九什么样子,他只活在传说中。

覃泽将曹兰从自己怀里拉起来,“宝贝儿,你先出去,等你拿到了,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说完捏了捏她的腰,行为大胆又放荡。

曹兰不愿离开,但是也不想让他不快,乖巧地收拾好打翻在地上的桃花酥,出了房间还把门给带上了。

忍九摩擦着手中的匕首,想起在巫漠族那天早上,她也是同样的被左息九那般对待之后安静而乖巧地收拾。

有什么不同呢,她觉得差不多。

覃泽大拇指擦了擦下唇,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忍九,“你就只有话跟我说吗?”

忍九可不觉得从他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自己走到另一个椅子那里坐着,看他的目光却如同看脚边蝼蚁。

覃泽嘴边擒笑,眼神露骨,跟着她走了过去,在她坐下之后,弯腰,两手支着椅子扶手,将她困于椅子上。

“大晚上的,我们还有事情可以,做呢。”

忍九挑眉看他,一只手扯开他胸前的衣服,“啧啧,伤这么快就好全了,”看着他健美又不夸张的腹肌和胸肌,摸了上去,手感不错,“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以色侍人这四个字呢。”

覃泽胸前的伤疤好了许多,如果不凑近看还是看不出来,而且摸起来也同样光滑结实。

覃泽目光阴沉狠戾,占他便宜还敢嘲讽他以色侍人。

一手抓着她的手,强行放到唇边吻了吻,“怎么样我的小野猫,你可满意?”

忍九忍着恶心,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在他红衣上擦了擦,有些嫌弃。

覃泽冷笑,“怎么,不如左息九的让你满意吗?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好呢,我可不用人伺候哦。”

忍九表情骤冷,抬脚将他踹开,“你说什么”

这一脚挨得结实,覃泽后退了几步站定,红色衣袍敞开,整个人看起来美艳迤丽却不显女态,极具侵略性的美。

舔了舔唇,“怎么,说到你痛处了吗,呵呵呵,我当你为什么被天蛰教追捕呢,合着是不会伺候人,让左息九不满意了。”

忍九匕首猛然从他脸颊飞过,深深地钉在了他后面的门上,他果然认识左息九,也总是能轻易激怒自己。

覃泽摸了一下脸颊,看着手指上的鲜血,目光恶毒阴狠,但是心里却是畅快,“你不会伺候人可以来找我啊,我教你啊哈哈哈!”

忍九起身,飞起一脚被他双手挡住,“小宝贝儿,一招可用不了两次呐。”

忍九表情冷凝,旋身用另一只脚踢开他的手,速度之快让他无暇反应。

覃泽后退一步,忍九招式凌厉紧逼。

终是不抵被她一脚踹在门上。

忍九的双手握拳,脚尖抵住他的下巴,他的脸颊旁边便是忍九刚才使出去的匕首。

覃泽的脸上的伤口不深,已经止血。

不可否认,他是极美的,格外适合红色这种艳丽又张扬的颜色,脸上的伤口不但没有让他容颜失色反倒让他更加邪魅狂狷。

“你还是这么没用。”

忍九将脚放下,凑近他,用手捏着他的下巴。

覃泽舔了舔唇,“是啊,不及我的小宝贝,受过武林盟华绍和天蛰教左息九的亲自指点呢。”

他故意咬中“亲自指点”四个字,语气声音暧昧的让人脸红。

忍九手上用力,“覃泽,惹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覃泽伸手要握忍九的手,果不其然,忍九为了躲开他的手,松开了他的下巴。

摸了摸有点疼的下巴,“你真是蛮不讲理,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忍九怒气未消,但是也不想再跟他争论,转身回到椅子那里,她要知道无忘心经的事情。

覃泽看着她的背影,气息阴狠歹毒,我倒是想知道你能猖狂到几时,左息九又怎么样。

用力拔出了她的匕首,心中是对她那次离开兀林时功力猛涨的怀疑。

“你说无忘心经在赵烈那里?”

“怎么,有左息九护着你还不够么,还要打无忘心经的主意。”

忍九努力平复自己的戾气,不惹左息九生气自己就不会受伤太离谱,只要情蛊不发作,对付覃泽绰绰有余。

“你不想知道有关左息九的事情吗?”

“你什么意思?”

“告诉我无忘心经的事情。”

覃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垂眸挡住自己眼神,左息九……

“我不想知道,真是不好意思。”

忍九也不吃惊,因为覃泽就算知道了左息九的事情也没有用,左息九根本没有弱点。

“那么,告诉我无忘心经的事情。”

覃泽一愣,靠近她,将她拉到怀里,握住她的腰,丝毫不在意她黑煤灰一般的衣服,低头凑近她,“那你拿什么跟我换呢?”

忍九任由他拉自己入怀,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颜,唇角微勾,吐气如兰,“拿你的命。”

覃泽表情骤变,松开她便往后退去,忍九又怎么会让他离开。

几个回合便被她又一次踩在脚下。

覃泽阴狠地看着她,他真是恨极了这种感觉,“怎么这次舍得杀我了?”

忍九蹲下,拿着匕首从他脸颊轻划到喉结,没有划破,在那里稍微停留便到了他的胸膛,如果仔细看,那里还有以色侍人四个字,和交横的极浅伤疤。

“养好这伤,花了不少时间吧。”忍九将匕首挪至他的心脏位置,“我其实好奇,你的心是怎么长的呢,放着我这么好的伙伴不要。”

覃泽感受到匕首冰凉尖利的触感,心脏跳的越来越快,“我可不相信,左息九的人敢背叛他。”

“孤军奋战,不寂寞吗?”她的语气声音同样暧昧旖旎。

覃泽看着她,从她的脸看到她通透的脖子,真想咬一口呐,慢慢向下看到她脖子上戴的绳子,“寂寞呐,尤其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该如何呢。”

忍九不想再跟他废话,“你怎么知道无忘心经在赵烈那里,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祁家山庄之死跟他有关!但是看覃泽那毫不在乎的样子,她也没有说出口。

“你要无忘心经,无非是因为你太弱,面对左息九无疑于蜉蝣撼树,所以你才寄希望在无忘心经身上,妄图能跟他对抗。要是我能帮你呢。”

覃泽突然握住她拿匕首的那只手,用力往旁边挪去,然后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翻身跨坐在她腿上。

“我应该说过,我只想做你的男人。”

忍九的腿被他压着,握着匕首的手一松,覃泽松开她的手去拿匕首,但是她的速度更快,手肘微曲便朝他胸口袭去。

覃泽上身后仰,忍九接住匕首便朝他下身攻去。

覃泽黑着脸松开她,才避免了断子绝孙的下场。

忍九心中不快,便拿着匕首朝他胸膛而去。

覃泽拿起茶杯掷了过去,忍九侧头躲过,又是一脚踹他胸口,用了七成力气,覃泽摔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忍九冷着脸走过去,同样跨坐在他身上,“真是不识好歹!”

感受到她坐的位置,覃泽面色微变,咽了咽唾沫,“你以为你杀得了我?除非告诉我你能给我什么,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你换。”

江湖传闻红衣血罗重欲又血腥,却没有人知道,他所睡过的女人无一不是对他有利,除了曹兰那个意外。

忍九皱眉,“你想要什么?”

“嗯呵,自然是春宵一度,怎么寻欢楼,不该寻欢吗。”

“你倒是和这里极为搭配。”

“你也不差呢。”

“呵,我若让你断子绝孙你也不说么?”忍九说着,匕首慢慢下移,用的力气比之前稍微大了一点。

覃泽轻哼,“呵呵,我断子绝孙,嗯哼,我也能让你生不如,嗯,”话还没说完,覃泽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忍九也感觉到她坐的地方有些不对劲,动了动,听到身下人的闷哼。

“我的小野猫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覃泽声音有些喑哑。

忍九恍然之后便是难堪,连忙起身,又在他胸口狠狠踩了一脚,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覃泽,被我虐待有这么爽吗?”

覃泽脸黑的要滴出水来,他这完全是意外,真是丢人,不过也不对,他本来就是采花贼啊!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阴谋 忍九恍然之后便是难堪,连忙起身,又在他胸口狠狠踩了一脚,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覃泽,被我虐待有这么爽吗?”

覃泽脸黑的要滴出水来,他这完全是意外,真是丢人,不过也不对,他本来就是采花贼啊!

缓了缓也去倒了杯茶,吨吨吨的一口喝下,阴狠地瞪着她,“是啊,如果能虐待你我恐怕能更爽呢。”

“真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我有的是方法让你,”眼神往他下方看了看,“断子绝孙。”

覃泽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她,现在知道了她跟左息九的关系,他更坚定了自己要将她弄到手的想法,伙伴?他可从不会与女人为伍呢。

“小野猫到底是小野猫,这么不经逗,我自然是偶然看到了赵烈拿的无忘心经,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会那么偶然,我不介意给你深入地讲一下哦。”

覃泽挑选女性下手,并且能让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除了容颜和技术便是他足够了解她们。

他下手之前有时候会观察几个月,再制定方案。

本来他的目标的确是曹兰,但是得知了无忘心经,便中途换成了赵怜,这也是他失败的原因之一。

“你还知道什么?”

赵烈有无忘心经,狂雷门门主是否知道?

“其余的,自然是什么姿势好,嗯,你不要太过分!”

话还没说完就被忍九在胸口划了一口子,虽然很浅,但还是出血了。

自从经历过被人在身上刻字这种耻辱之后,忍九对他有些许的愧疚,下手不重。

“你就这么放心那个女子去拿,你不怕她说出去。”

覃泽暧昧的看她一眼,“如果你尝试过,你就会知道我的信心来自何处,忍九!我警告你!”

忍九又划了一刀,对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不好奇,他要知道自己是祁忘忧那才值得好奇。

看覃泽也说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忍九在他身上摸了摸。

柔软无骨的手让覃泽有些心猿意马,但是发现她将自己的银两又一次都搜刮干净之后,眼神都要吃了她。

“瞧瞧你那欲求不满的样子,应该加入寻欢楼才对,定是头牌呢。”他讨厌别人说他以色侍人,讨厌别人拿他与秦楼楚馆的小倌比较,那她就偏要说。

覃泽只是盯着她,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的忍九一阵莫名其妙,之后便是警惕,“小野猫要走了吗,有点舍不得呢”

“你这么变态的爱好,让别人满足你吧。”说罢,扬长而去。

覃泽掀翻了桌子,忍九,忍九!我早晚要弄死你!

慢慢冷静了下来,开始怀疑忍九对左息九和无忘心经的态度。

如果她和左息九关系那般亲密,那他的计划……

看了房梁一眼,他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我的小野猫,希望下次见面,你不会让我失望呐。”

刚准备好沐浴,门突然又被踹开。

覃泽面沉似水,一下从浴桶里站了出来,随手披上外袍便准备去外间,他一定要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进来的自然是忍九,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问那个女子是谁。

只是刚准备往内室去便撞到了脸色阴沉,衣衫不整的覃泽。

覃泽一看又是她,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淬着毒的飞刀枚枚不留余地,这个女人不要欺人太甚!

忍九躲过,“我就是来问你一个问题。”

“不知道,没有,快滚!”覃泽停手,深呼吸,努力平复怒气。

忍九尴尬的笑了笑,“别这样,我不就拿你一点疗伤费用吗,不要这么小气,而且刚才那个女子是谁啊!”

覃泽握拳,起伏的胸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一触即发,一点就炸,“你,你,你不知道敲门吗!”

忍九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的身体,表情也随着打量不断变化,“忘了。”

覃泽:想杀人!

“呵,呵,怎么了,看到我跟别的女子亲密你吃醋了?”

如果不是覃泽现在面目狰狞,目露凶光,忍九指不定会嘲讽他一番。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去问问她,那个桃花酥在哪买的。”忍九说的一本正经。

覃泽:如果赔上我的性命能够杀了她,我愿意!

覃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狂雷门曹兰东街玉食轩”

“好的,告辞。”

忍九走的迅速又利落。

覃泽握拳,松开,又握住,澡也不想洗了,一拳砸在浴桶上,木桶裂开,水流了一地。

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覃泽缓了一会儿,穿好衣服便朝三楼而去。

三楼房间布局和二楼很像,只是大了许多。

风刹黑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画,画上的女子容颜绝美,那双桃花眼分明该含情却偏偏澄澈疏离。

“千耀,今年的新人怎么样?”

陈千耀在他身后微微垂首,浑身气息让人难受,仿佛会随时置人于死地一般,“回门主,比去年增加了五十人,资质皆为中等。”

“嗯。”风刹放下手中的画,“那个男人的信息查到了吗?”

陈千耀眼中划过一丝淫邪贪婪,“江湖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不过看其出手阔绰,应该是经商富家子弟。”

“是吗”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消息。”

风刹看着流川间,左息九他们的房间,“本座倒不知,哪个富家子弟能让千面毒医如此相待。”

陈千耀犹豫了片刻,“有一点传闻,说是金家钱庄的公子。”

“金家钱庄?何时有这么一号人物?”

除了风月楼,金家便是顶级的世家富豪,各路武林高手都愿为其效劳,千面毒医投靠倒也说得过去。

“会不会是金家少庄主?”

“金玉言不是从小患有腿疾么?”

“既有千面毒医在,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风刹摸了摸下巴,“千耀,本座劝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陈千耀垂眸,有些不甘心,“那门主,那个女子呢?”

风刹看了一眼手中的画,转身看着陈千耀,“这应该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吧。”

陈千耀立马跪地,“属下该死!属下定当护好五牢!”

“第五牢就不用了,这里交给语冰。”

“是,属下告退。”

陈千耀低头后退几步转身离开,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覃泽。

微微颔首,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流川间的方向,眼中划过一丝贪婪狠厉。

风刹看到覃泽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挑眉,“红衣血罗这是碰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覃泽恶狠狠地盯着风刹手里那幅画,“我们之间的交易还作数吧。”

风刹收了收画,心情很好的样子,“那是自然。”

覃泽看到他的动作冷笑一声,“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风刹微微歪头看着他,语气有些危险,“红衣血罗这是何意?”

大步走到风刹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覃泽目光阴沉,“你担心什么,我还能将起白丹夺回来不成”

风刹丝毫不恼怒他坐了自己位置,红色的瞳孔闪着诡异的光,“你自然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看到覃泽“啪”的一声捏碎茶杯,他一点都不意外,“那个忍九本座自然会留给你,本座只要她身上的东西。”

覃泽在和忍九第一次见面之后便打听过她,虽然当时没有打听出来什么消息。在兀林分别之后将她的画像和一些信息飞鸽传给了风刹。

信息当然是三分真七分假,这样才显得真不是么?

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忍九还有左息九……

不过想想自己的收获,被风刹夺走起白丹的糟糕心情好了许多。

左息九和忍九,他怎么从来没有意识到呢,不过也不晚,呵,风刹,真是不好意思了。

覃泽看着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眼神狠毒,“她不乖呢。”

风刹饶有趣味,“没看出来,红衣血罗还有这么特殊的爱好。”

覃泽刚换的杯子又应声而裂,茶水流了一手,“你只管拿到你要的东西,顺便让她吃点苦头,人交给我就行。”

“可她要死也不说呢。”毕竟拿没拿到由风刹说了算,而且这样的美人,他也不会嫌多。

“风刹,你要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覃泽冷冷地看着他。

风刹轻笑,将头上的白色簪子拔下,墨发尽数散落在身后,走至烛台那里挑拨了两下,烛光将他俊美的面容映的有些阴森。

“伙伴之间是需要信任的,你若不信我,当初又何必来找我。”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那是自然,本座会让她吃点苦头,乖起来的。”

覃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甩袖离开。

回到房间又砸了一波东西。

忍九离开覃泽房间之后并没有回去,她现在衣服和脸都脏兮兮的,回去之后肯定要接受左息九的质问,她不想看见他。

鬼使神差地跑到文雕楼的屋顶,看到上面有一灰袍女子对月而饮,忍九有些惊喜。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过去,周风意便身影一动,消失在夜色里。

忍九过去之时已经看不到周风意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在那里呆坐了许久。

而左息九在房间里坐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忍九回来,在房间走了几圈之后打开门,只看到了阴缺他们五个在门外候着,“九儿呢?”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夜袭 忍九过去之时已经看不到周风意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在那里呆坐了许久。

而左息九在房间里坐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忍九回来,在房间走了几圈之后打开门,只看到了阴缺他们五个在门外候着,“九儿呢?”

“刚刚进了对面的房间。”

左息九眼神慢慢变得冰冷刺骨,呵,真是他的好徒弟。

直接踹开覃泽房间,看都没看外间里正在倒茶的艳丽男子,直接向内室走去,第一反应是掀开被子,看到里面没人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覃泽刚欲发火,但是在看到左息九之后心里突然有种让他战栗的兴奋,他的仇人就在自己眼前,那么近!那么真实!不再是高不可攀,仿佛自己只要出手就可以置他于死地的真实。

努力控制住自己兴奋地发抖的手,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全盘皆输。

看到左息九要杀了自己的眼神,覃泽心里竟然是报复的畅快之意,毫不留情地回视过去,一如平常的艳丽阴邪,“阁下这是何意?”

左息九看着他那副浪荡不羁又俊美无俦的容颜,只想将他亲手杀死,并且要在他的好徒弟面前。

“忍九呢?”

“我怎么会知道。”

不等左息九吩咐,阴缺便突然出手,拔剑指着覃泽,后面的黑衣人也是纷纷拔出剑。

感觉到这五人的功力都诡异难测,只是没有感觉到左息九的功力,可他不会愚蠢地认为左息九好对付。

他疯了一般地想开口,想说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千面毒医竟然是天蛰教的,想说忍九啊,刚刚从他怀里离开,这些能够让左息九不爽的,他都很爽!

对了,还有你的宝贝摸着我的肌肉跟我说她寂寞呢,说想要跟我做伴呢!

你的人要背叛你呢!

覃泽眼神暗的仿佛透不进去任何光线,但是理智还是压抑住了欲望,他兴奋到颤抖的手慢慢平静,气息不曾乱过分毫。

“刚才有个女子闯进来问我桃花酥是在哪里买的。”覃泽表情有些冷漠,像是看不惯他们此般嚣张。

左息九看着他,冰冷的表情逐渐有所缓和,果然是自己的原因吗,对她不够信任?

心里对忍九的怀疑慢慢减少,但是语气仍旧平静却冰冷,“然后呢”

覃泽慢慢将自己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有些挑衅地看着左息九,“我说东街玉食轩买的,她就走了。”

左息九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挑衅,只是沉着脸走了走去,进来离开都如到了无人之境,将目中无人诠释的淋漓尽致。

忍九曾经怀疑过,天蛰教四大护法那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是不是跟左息九学的。

事实证明,这个可能性极大。

四大护法起码是不把人放在眼里,左息九压根就没把对方当成人。

看着左息九离开的背影,覃泽的手慢慢握紧,碎裂的杯子将手心扎出了血也没有停下,越握越紧,未曾使用内力,自虐般地感受鲜血流出的疼痛。

他怎么能忘呢,怎么能忘记十年前的那场杀戮,那个美得像妖的男子如同地狱修罗,见一个杀一个,他的叔叔伯伯他的父母全都死于非命,甚至连挣扎都不曾有过!

怎么会忘呢,怎么能忘记父亲死也不愿咽下那口气,眼睁睁地看着躲在床下的自己,不断地无声重复不要出来。

怎么能忘呢,怎么可能忘记一场大火烧没了一切,父亲在火中痛苦的表情。

也忘不了着火的房梁砸在自己背上的疼痛,父亲当时该是有多疼。

十年来每个晚上午夜梦回都要经历的痛苦怎么能忘记呢,记忆让人痛苦,可是怎么能忘呢!

杀人本该偿命,他左息九凭什么与众不同!他该死!死千万次都偿还不了他的罪孽!

医行悬壶济世,就因为左息九一人,多少人死于非命,多少同门被邪教欺辱,在名门正派也是寄人篱下!他该死!

没有人知道他这十年来经历了什么,没有人!

覃泽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鲜血淋漓的手掌用力拍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裂。

疯狂的笑声渐止,眼睛猩红,他转身,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房门。

左息九回到房间,坐在桌子前未发一言,房间内的气氛有些低沉。

阴缺犹豫了片刻,“尊主,要不要属下将小姐带回来。”

左息九垂眸,似乎有些疲累,骨骼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山根,“阴缺,什么是爱呢?”

阴缺低头,有些恍惚,爱么?他印象里那个女子毫不留情将剑插进自己心脏,她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结果呢,真是讽刺。

“属下愚昧,不知什么是爱。”

左息九看了他一眼,“你当初亲手杀妻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阴缺依旧那副冷漠的表情,语气恭敬,“是她负我在先,一命还一命。”

“可是你没有死,你不曾后悔过么”

“如果不是尊主,属下已经死了,属下并不后悔。”

“呵呵,出去走走吧。”说罢起身,走了出去,纯白的衣袂划出旖旎的弧度,漫不经心又致命迷人。

午夜时分,宇文赫和孙逐风两个人穿着黑衣朝地牢而去。

陈千耀正在自己的房间,几名容颜俊秀的男子替他捏腰捶背,好不快活。

只是突然外面传来略带急促的敲门声,“禀告右护法,第二牢有人偷袭!”

陈千耀踢开给他捏腿的那名男子,整理好衣服出门,“情况如何?”

“应该是两个人,只是扔了两颗迷雾弹便不见踪影。”

陈千耀皱眉,思索了片刻,冷笑出声,“真是自作聪明。”

“派人兵分两路,一路前往第二牢,一路前往第四牢,另外封锁城门,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不自量力!”呵,声东击西怕是没用。

“禀告右护法!第四牢有人偷袭!人数不下十人!”又一个人急忙赶来。

先到的那一个人颔首,“右护法果真料事如神!”

陈千耀有些不屑,“雕虫小技,也敢拿来摆弄,我们去第二牢。”

后来的那个人不解,“右护法,那,第四牢怎么办?”

对方在先攻击第二牢,意图让他把注意力放到第二牢上,同时让他怀疑是不是声东击西,对方进攻的实则是第四牢,第二牢的迷雾弹只不过是为了引人注意。

毕竟这两个牢位于夏城的对角线,距离最远。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前往,第四牢便有更多人进攻,让他确认了果然是声东击西,对方进攻的是第四牢,毕竟人手都在第四牢。

可是如果他相信了,说不定正合对方的意图。

那么他就非要反其道而行,两边都要派兵,重点在第二牢。

“第四牢闹不出来什么大动静,派一些人去把装神弄鬼的抓回来就行。”

“是!”

第二牢的地下入口,有两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趴在远处。

看着门口守卫打起精神,甚至还多了一倍,相视一笑。

又是一个迷雾弹扔过去,两人立马换了位置躲着。

那些守卫一半紧守牢房,一半去迷雾弹扔来的方位查探,并且还往附近的位置都看了看也没发现人影。

派了一个人回风月楼禀告,门口的守卫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四周。

那两个黑衣人看到有人离开,摸了摸还剩下的迷雾弹,又往牢门方向移动了一点。

第四牢的十几个人看着门口的四个守卫,“上!”

一行人拿着兵器直接攻上,气势汹汹,在对方来兵支援之前,扔下一个迷雾弹迅速撤退。

一众守卫赶紧守好牢门,烟雾散去,哪里还有什么人!

“去,禀告右护法。”

“是。”

守卫皆心有不忿,想去追又怕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周风意本要前往接应宇文赫他们,只是还没走出风月楼便被一千娇百媚的女子拦住。

“这是要去哪呢?”

周风意看到来人,吐出嘴里的草,握了握手中的剑,“怎么夏大小姐,还忘不了我呢。”

夏语冰同样拔剑而立,娇艳的脸上冰冷一片,“是啊,没有一日忘的了呢。”

“让风杀门左护法惦记至今,可真是我的荣幸。”

夏语冰执剑指向她,“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周风意闻言笑出了声,“夏语冰,你简直执迷不悟。”说罢,绕开她往前走。

夏语冰将剑横挡在她面前,“你既然来了,账不算清楚就想走吗?”

“呵,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没算清楚的?”

夏语冰看着她那副放荡不羁又漫不经心的模样,怒从心来,手上用力剑便朝她脖子而去。

周风意身子后仰,轻功倒撤,灰色的剑鞘看起来毫不起眼。

“怎么,如果不是你内心有愧,你为什么不动手!周风意!这都是你欠我的!”

夏语冰看她迟迟没有拔剑,越发愤怒,执剑便冲了上去。

一举一动倒是极为美观,大气动人。

只是风杀门众人都从不知道,原来左护法是用剑的。

他们只知道她弹的一手好琵琶,琵琶曲让人沉醉,又杀人无形。

他们教中没有人用剑。

周风意迟迟没有攻击,只是防守躲避。

她一剑刺来,周风意竖起剑身挡住,灰色剑鞘上一道划痕,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夏语冰剑势一转,直冲她胸口而去。

周风意只是紧抿着唇,面无表情,一手握着剑防守,不停后退。

直到退到荷花塘边,湖里是连绵的荷叶。

她越不出手,夏语冰内心越愤怒,旋身一脚踢在她挡在胸前的剑上。

周风意受力,只得一个后空翻落在湖内,在荷叶上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丝毫不在意鞋子被湖水打湿。

看到自己的剑直直地朝湖里掉,一时也赶不过去,而且夏语冰在那里虎视眈眈。

一根红色的软鞭缠住剑身,往回一带,灰色的剑便落在皙白纤长的手中。

周风意抬头便看到了灰扑扑的忍九,纠结了片刻,便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怎么回事?”

忍九将剑扔给她,借着风月楼的光,以湖水为镜,放下手里的东西,默默地蘸水擦了擦脸。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往事如烟 周风意抬头便看到了灰扑扑的忍九,纠结了片刻,便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怎么回事?”

忍九将剑扔给她,借着风月楼的光,以湖水为镜,放下手里的东西,默默地蘸水擦了擦脸。

夏语冰看着眼前肆意大笑的女子,和记忆中的模样慢慢重合。

是啊,她一直都是那般潇洒如风,肆意不羁,原来变得只有自己吗?可是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风意笑罢,将目光放在夏语冰身上,轻轻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不也过的很好。”

“呵,我过得好吗,我学的不过是一些取悦男人的玩意,让人看不起的行当,他们拥戴我,爱慕我让我飘飘然,以为这江湖,这天下唯我独尊,这不是你说的吗?”夏语冰一字一句,将周风意维护忍九时对花魁怜冰说的话复述了出来。

“我回来找过你,是你不愿离开。”周风意垂眸,夏语冰不仅不愿离开,还欲拉她重回魔窟。

“你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吗,我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夏语冰眼里全是愤恨和不甘,“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你说过的!”

她的模样和记忆中相差甚远,周风意都快记不清她当初的模样,“是,我说过。”

六年前,她初出江湖,身无分文,无名小辈,受人欺凌,饿了好多天没吃饭,是夏语冰一直带她吃饭。

所以她问夏语冰,江湖之行,可愿结伴。

夏语冰本来就是世家小姐,不愿受拘束,有一个闯荡江湖的梦,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她。

她们一路行侠仗义,碰到过邪教,也碰到过道貌岸然的正教,不过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最危险的一次便是碰到了山贼,人数众多,她们寡不敌众,她为了保护夏语冰身负重伤。

当时夏语冰哭的好像天都要塌了,所以她说,“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保护你呢。”

可是她终究没有保护好她,风杀门五年一度的花魁大选,她们不幸落网。

夏语冰容颜那般娇艳,只是武功不是很好,所以不知道被关在了四大牢的哪里。

而她却被关在了中心牢,风月楼的下面。

那十天的时间是她这辈子都不愿回想的痛苦,但是她还是逃了出来。

到处找人求人,但是没有人愿意帮助她救人。

她当时只是一个无名小辈,正教从未放在眼里,邪教?又怎会与风杀门为敌。

所以没过几天,她便单枪匹马闯了回去,可是看到的却是她熟练的周旋在各路男人之间。

夏语冰甚至为了留下她不惜指出她是风杀门中心牢的逃犯。

她那次几乎死在了那里。

“你只顾你自己一个人逃跑,你知道我在那里有多痛苦吗!”夏语冰的控诉将周风意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你经历的,我又何尝没有经历过呢。”她声音很轻,几乎风一刮就散了。

忍九低头看着风吹过荷叶,不敢看她,有些心疼。

夏语冰却不相信她说的话,“如果你真的经历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周风意抬头看她,“我没有保护好你,可是你不也让我付出了代价吗,我回来救你之时,不是你将我的身份暴露了吗。”

“呵呵,是啊,我以为我能留下你。”

“他们只想我死。”

夏语冰重新执剑对她,“你从一开始都不应该离开。”

周风意看着她,神情平静,一言不发。

泛着寒光的剑直冲她胸口而去,周风意没有躲,只是慢慢闭上了眼。

忍九大惊,正欲飞身过去救她,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忍九低头看过去,那双手骨骼分明而雅致,除了她师父,还有谁浑身上下完美如同天赐。

被左息九拉住,忍九没来得及过去救周风意。

夏语冰毫不费力的将剑刺向周风意胸口。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啊!

“你为什么不躲!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

她没刺的再深,所以周风意直接伸手握住剑身将剑拔了出来。

“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夏语冰眼睛通红,没能握紧沾染她鲜血的剑。

“噗通”剑落入水中。

为什么感受不到解脱呢!为什么还是痛苦呢!周风意,都怪你,你陪我好不好!你以前都陪我的。

“我不欠你的。”周风意看着她,身形有点不稳,差点掉落在湖中。

是夏语冰扶住了她。

将头埋在她怀里,哭的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风意拉起她,替她擦掉了泪水,只是手上的血也不小心沾到了她的脸上。

看着她的花脸,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牵强而悲伤,“志不同不相为友。”

说罢推开了她,有些踉跄的脚步轻点离开了荷花塘,朝风月楼外面而去,

夏语冰任由自己掉入湖中,再也压抑不住哭声。

忍九没有去管她的凄婉哭声。

掰开左息九的手便朝周风意离开的方向追去。

左息九动了动手指,伸手抚上眼尾红痣,世人真是讨厌,没了一个华绍,来了一个周风意,“你若敢去,我定让她死无全尸。”

他的声音平静,但是在忍九听来却冰冷刺骨。

停下了脚步,在那里站了很久。

直到夏语冰失魂落魄的离开,她才转身,捡起自己的东西和左息九擦肩而过。

左息九怎么会轻易让她离开,将她拉到面前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忍九回答,“桃花酥。”

有些疏离的模样。

左息九看着她,心中是无端的烦闷,话说出口却是极为平淡,“我不喜欢桃花酥。”

忍九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疏离,转身就将桃花酥扔在了湖中。

左息九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冰冷,“看着我。”

忍九抬眸看他。

她的眼底一片冰凉,毫无情义,让他心脏有些刺痛。

“衣服怎么回事?”

忍九大力推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一个转身跳入湖中,搓洗掉衣服上的灰。

左息九被她推的后退一步,看着她一言不发跳入湖中,脸色越来越阴沉,“出来。”

忍九没有动静,湖面荷叶随风而动。

左息九闭了闭眼,“阴缺。”

阴缺听到吩咐便立马跳入了湖中,拎着忍九就跟拎鸡仔似的拎了出来。

这要换成其他人,都不用尊主吩咐,他就直接下去抓人了,但是如果是小姐就不好说了。

左息九看着她湿淋淋的站着,脱下外袍给她披上,搂着她回到了房间。

忍九安静的被他带到内室,任由他取下自己头上那根发簪,“自己沐浴还是我帮你?”

忍九不答。

左息九沉着脸就要帮她脱下紧贴着身子的衣服。

忍九后退一步,“我自己来。”

左息九看了她一眼,甩袖而去。

忍九沐浴过后发现房间空无一人,看到床上叠放整齐的干净衣服。

面无表情的穿上便钻到了被窝,将自己缠成了一个粽子。

听到门开的声音,她闭上了眼睛。

身旁响起了微响,闻到了熟悉的清苦茶香。

左息九将她和被子一起抱过来,转了一圈让她脸对着自己,“睡着了?”

声音低沉性感。

忍九闭着眼睛不说话。

左息九伸手抚上她的眉眼,看到她突然睁开眼睛就要翻身,另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将她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塞在怀里,紧紧地抱着,脑袋在她脖颈蹭了蹭,“睡吧。”

而陈千耀带领一行人前往第二牢之后扑了个空,哪里有什么人偷袭,同时第四牢也传来消息,偷袭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陈千耀咒骂了一声,“该死,中计了!”

于此同时,宇文赫和孙逐风已经从第一牢救出赵怜,前往跟周风意汇合。

第一牢的人前去风月楼却没有找到陈千耀,只得前往第二牢去找他,一来二去又耽搁了时间。

第一牢也就是西北牢,第二牢是东北牢,第三牢是东南牢,第四牢是西南牢。

他们怕使用声东击西,偷袭东南牢会被陈千耀发现,所以干脆偷袭东北和西南,迷惑他。

当陈千耀赶去西北牢的时候,人早已经跑的没影了。

“四个城门,都给我严格看守,另外派人在城中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

宇文赫他们救出了人便一路向东城门而去,这样既能最快跟周风意她们汇合,也能从东城门,尽快离开夏城,到达云城。

云城便是狂雷门的地盘。

只是三人刚到东城门便看到门前的守卫,交换了一个眼神,几颗炸雷便扔了过去,紧接着便是一颗迷雾弹。

孙逐风拔出大刀,掩护另外两人冲了出去。

三人到了一个岔路口,分开而行,孙逐风拉着中间那个稍显虚弱的女子,冲上了大道,那里有两匹马像是提前被安排好的。

孙逐风利落的翻身骑上一匹马,随手就把那个虚弱的女子扔上了另一匹马。

女子闷哼一声,声音有些奇怪,随即绝尘而去。

另一个走上岔路的黑衣人身形利落的早就没了身影。

风杀门的人犹豫了片刻,排了两三个人朝着那个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其余的几十个人尽数追着孙逐风和那个女子。

那个虚弱的“女子”趴在马背上,衣着华贵,是赵怜的衣服,但是分明是宇文赫的脸,“为什么要让我穿?”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黄雀在后 其余的几十个人尽数追着孙逐风和那个女子。

那个虚弱的“女子”趴在马背上,衣着华贵,是赵怜的衣服,但是分明是宇文赫的脸,“为什么要让我穿?”

孙逐风笑的极为灿烂,“你这身形总比我适合扮演女子。”

“可是她一个人会不会出事?”宇文赫有些担心。

孙逐风也严肃了起来,朝后看了一眼,“人基本上都追着我们来了,你再趴低一点。”

宇文赫俊秀的眉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给她留了那么多炸雷和迷雾弹应该没事吧。”孙逐风声音也有点不确定。

宇文赫腿上用力,让马跑的更快一点,“她不会有事的,她不像我们。”

她不像我们这般死守规矩,她鬼主意可多了!

可是孙逐风却理解错了,“也是,狂雷门援兵还不到,我们有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宇文赫:……

那个穿着黑衣身形利落的人,分明就是受了伤的周风意。

胸前的伤口因为高强度的运动又开始渗血。

失血过多让她脸色有些苍白,速度也慢慢的降了下来。

看着身后追来的三个人,周风意一手撑着树,一手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个炸雷扔了过去。

三个人重伤了一个。

周风意一看这东西这么好使,又扔出去了三个,那三个追来的人来不及躲过,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周风意拍了拍身上的灰,随手拽了根草咬在嘴里,便继续前往去跟接应的人汇合。

只是还没走两步,便警惕了起来,“什么人!”

覃泽懒懒从树上翻身落下,打了个哈欠,“哈啊,真是一出好戏呢,陈千耀要是知道他被你这么耍,定是要剥了你的皮做成灯笼。”

周风意看着眼前艳丽阴邪的红衣男子,握紧了手中的炸雷,“你要把我抓回去?”

覃泽没骨头似的靠在了树干上,魅人的狐狸眼微眯,“怎么会呢,我对待美人,向来温柔。”

除了忍九那个畜牲!

周风意二话不说,便扔了两个弹过去。

但是声音一响,却是迷雾弹。

周风意:该死的孙逐风,你给我迷雾弹干什么!

覃泽丝毫不受迷雾弹的影响,顺着迷雾直冲她去,让他更像夜晚的艳鬼,“我该怎么告诉你,我对狂雷门的各种暗器都熟悉的很呢。”

周风意握紧了拳头,在覃泽走近之时挥拳而上。

覃泽侧头躲过,游刃有余地对付失血过多的周风意。

周风意不敌被他擒住。

“我以为红衣血罗挑选女人眼光很高,没想到”

覃泽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恶劣,“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这般饥不择食!”

“呵,果然是好朋友,一样的不招人喜欢。”覃泽利落的将她五花大绑,拉着绳子带她换了一个方向走,丝毫不顾忌她的伤口还在流血。

没走一会儿,周风意便觉得眼前发黑,“砰”一声摔在地上。

覃泽皱眉,转身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没用?”

周风意:你是不是有病!你来试试!我还在流血啊喂!

“覃泽,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覃泽蹲下,红色的衣袍不管何时都是那般张扬,“你想知道吗?”

周风意垂眸,冷笑一声,“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江湖当中,谁不知道曹兰深爱覃泽,而他们的计划本来不就是为了救狂雷门的赵怜。

曹兰作为计划中的一员怎么可能不知道计划!

覃泽挑眉,并没有太多惊讶,“真是聪明的女子呐,”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低地笑了起来,“可惜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周风意轻嗤,“不过是以色侍人的东西。”

覃泽脸色一变,站起身,一脚踩在她胸口,阴狠道:“你说什么?”

周风意吃痛,但是却笑着看着他,“我说九儿说的真对,你不过是以色侍人的东西,让人看不起呢。”

覃泽脚下用力,踩在她受伤的地方,看着她疼的额头冷汗直冒,“周风意,你以为你是谁,呵,九儿,你的九儿也是以色侍人的东西呢。”

周风意咬牙,“不管我是谁,我都看不起你,九儿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评断!”

覃泽慢慢低下头,眼神狠毒冰冷,“是啊,你恐怕还不知道呢,你的九儿旁边的男人可是名震江湖的左息九呢。”

凭什么都看不起他!忍九她又好到哪里!左息九又好到哪里!

凭什么他在江湖上人人唾弃!左息九却没人敢议论!

甚至一众女子鬼迷心窍换来的死不瞑目都没人敢议论他左息九!

周风意闻言有些吃惊,九息是左息九?不过随即释然,也是了,除了左息九谁能那般风华绝代,美极至妖!

可是他和九儿到底什么关系,九儿和他不像是侠侣,九儿对他总是有些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那又如何?”是谁有什么关系,她周风意的朋友是忍九,是祁忘忧!跟她伴侣是华绍还是左息九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没有关系。

覃泽冷笑一声,拽着绳子拖着她便走,完全不在乎她死活的样子。

而前来接应周风意的十几个人按照原定路线一直走到发现了风杀门那三个追兵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周风意。

一行人赶紧回去禀报。

第二日早上

风月楼,曹兰扶着身着灰袍的赵怜起来喝药。

那衣服打扮分明就是周风意的样子。

流川间内,忍九迷迷糊糊醒来,睁眼看了看所处的环境,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展开了,她昨晚明明裹成了粽子。

看了一眼不远处,左息九正在坐着看书,闲适又美好的模样。

察觉到她醒了,左息九将书放在一边,“洗漱一下来吃饭吧。”

忍九抿着唇,心口顿顿地疼,她满脑子都是周风意受伤离开时的情景。

安静疏离地洗漱完毕坐在他对面,闷着头吃饭。

左息九看着她冰冷疏离的模样,饮了一杯茶,有点苦。

皙白雅致又骨骼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忍九愣了一下。

看着他把夹的糕点放在自己碗里。

“东街玉食轩的桃花酥。”

阴缺等人候在外面,眼观鼻鼻观心,尊主昨天半夜让他出去买桃花酥。

人家掌柜的还没起床做呢!就被他抓了起来。

忍九看着碗里的桃花酥,并没有动筷子。

左息九看她迟迟没有动筷,也放下了筷子,看着她,“你不喜欢么”

忍九起身就朝门口而去,却被阴缺伸手拦住。

身后是左息九脚步,很轻,但是每一步都让她愤怒,想要逃离。

“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一手扳过她的肩膀,一手支着房门,低头看着她。

“还没闹够么”

“是我在闹吗?”

“你昨天私自离开,回来弄得全身灰扑扑的我没过问,你又一次为了那个女子跟我置气,她比我还重要么”

“可是她受伤了,你又没有危险!”

“所以呢”

忍九有些受伤的看着他,所以呢?这还不够吗?是啊,如同华绍一样,但凡让他不开心的,死不足惜,受伤又算得了什么。

一手抚上心口,那种无能无力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

垫脚吻上他的唇,左息九被她突然的亲近吓了一跳,伸手将她扯开,眼神如千年古潭,深不可测,“你干什么”

“这不是你要的吗?”

左息九哑然,原来我在你心里就只是这般么?还是你以为你在我心里就只是那样?

僵持了片刻,左息九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拉到怀里,声音一如平常的轻淡平静,“我爱你。”

忍九身子有些僵硬,“你说什”

“我说我爱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宠物,更不曾认为你是委身于我。”他紧紧地抱着她,薄唇都快贴到了她的耳朵,“我想让你永远陪着我,我想要你的一切,我想要你爱我。”

忍九听着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自己却是出奇的平静。

“师父”

“叫我阿息。”

“师父,我们不”

不想听到她拒绝的话,左息九咬了咬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颈。

忍九推开他,“你说过会给我时间的。”

左息九伸手擦了擦唇,“可是我快没有耐心了。”

“师父,你别逼我。”

“不是你逼我的么,你不该和华绍亲密,也不该那般在意周风意。”他的声音冷冽。

“我应该围着你一辈子吗?”

“不应该么”

忍九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才会跟他争论这些。

见她不说话,左息九拉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你喜欢的我都依你好不好”

忍九收回手,抑制住想要将手擦干净的冲动,“我要喜欢别人呢?”

左息九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地笑了起来,伸手抚上眼尾红痣,美极胜妖,“九儿知道的,不会有这样的人”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抚上她脖子那颗痣轻轻摩擦,“九儿你说过的,你忘了么”

十年前

“那九儿会一直喜欢师父的对不对?”

“对!”

“如果九儿以后喜欢了别人,不喜欢师父了,师父可是会惩罚你的哦。”

“这世上还有比师父更好的人吗?”

“自是没有的。”

忍九想起初见之时他们的对话,原来他也不曾忘么,“九儿记得。”

左息九抬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地在她娇嫩的唇上吻了吻,“记得就好,为师可不愿意用自己的方法提醒你。”

忍九推开他,转身回到桌子旁边,吃着桃花酥看着下边的表演。

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没关系的,现在她已经有了目标,先去云城,查清楚赵烈和无忘心经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目标初现 忍九推开他,转身回到桌子旁边,吃着桃花酥看着下边的表演。

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没关系的,现在她已经有了目标,先去云城,查清楚赵烈和无忘心经的事情。

意外收获呢,本来她这次出来只是为了打探一下势力分布,等左息九闭关再着手复仇的事情,倒是多亏了覃泽。

至于左息九说爱她,呵,爱情,她不需要,她只知道仇恨,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看着忍九在那边一边吃一边看着下面的表演,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左息九突然伸手握住了她拿桃花酥的手,就着她的手将桃花酥送往自己嘴边。

皱着眉咬了一小口,品了品,眉头舒展,又咬了一口,还不错。

本来忍九两口一个的桃花酥被他吃了好久,似是不经意的,他的唇碰到她的指腹。

忍九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把剩下的一点塞到他嘴里,搓了搓手,就是没有地方可以擦手。

左息九却笑出声来,将她搂在怀里,一起看台下的各种表演。

忍九没有挣扎,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

有一种想知道他的心脏是什么颜色的诡异感,只是慢慢的,他的心跳便稳定了下来。

花魁大选最后一天下午,忍九懒懒地躺在软榻上看着下面的比武。

一个年纪不过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赢得了最终比赛,拿到了起白丹。

那个男孩子长的尤为可爱,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看着就喜庆,忍九看得手有点痒,想下去捏捏那肥嘟嘟的脸。

只是左息九从背后揽住她的腰,下巴蹭了蹭她的头,“九儿接下来想去哪里?”

忍九只是刚开始有些许僵硬,很快就恢复自然,“我想去云城。”

“让我猜猜,云城之后是不是就是丹丽,山城,然后是汶夜城,最后是华城。”

忍九心中一紧,他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不可能!

稳住心神面色如常的问道:“师父怎么知道?”

“我的九儿要把江湖大城转一遍,自然是这些了。”

忍九转身看着他,“那师父同不同意嘛?”

左息九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九儿喜欢的,为师都依你。”

忍九舔了舔唇,笑的眉眼弯弯,“师父最好了。”

左息九只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说话。

既然我最好了,那你就不要在乎其他人。

忍九推开他,继续看下面的情况,那个可可爱爱的小弟弟不见了。

只有风刹一身黑袍松松垮垮地穿着,白色发簪简单将头发束起。

像是感受到什么,他回头对上忍九的目光,那一只红色的瞳孔似乎闪着奇诡的光。

风刹看了一眼忍九,颔首微笑,随即离开。

忍九微微皱眉,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师父,阴缺使者和我们一起吗?”

左息九在和阴缺吩咐着什么的样子,听到她的话,便把阴缺晾在那里,走了过来。

“九儿难道不想多一点和为师一起的回忆么,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左息九的声音温柔的要滴出水来,让忍九条件反射的有些害怕。

“那就更好了。”

抬头看到阴缺正苦着脸看着这边,忍九有点想笑,“师父,你先去忙吧,我去东街买桃花酥。”

不等他回话,忍九便走了出去。

左息九看她跑得格外利落的样子,微微皱眉,再跟阴缺说话时冷漠了许多。

阴缺只能在心里叫苦,同时默默敬佩黑翼,在小姐和尊主当中,夹缝生存了下来。

忍九出门之时留意了一下覃泽的房间,发现里面早已没了人,估计已经到了云城。

她一点都不在意赵烈手中的无忘心经会不会被覃泽拿到手,因为那只是拓印的一部分,根本没有用。

“掌柜的,要一斤桃花酥。”忍九看着各色的糕点极为开心。

“我要两斤茯苓夹饼!”软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可爱。

忍九回头,正是风月楼夺得起白丹的那个男孩子。

毛诺诺本来就是偷偷摸摸出来的,拿了起白丹准备回他家公子那里将功赎罪,看着这个格外漂亮的姐姐在看自己,便朝着她笑了笑。

忍九:妈耶,笑起来更可爱了有没有!

忍九接过桃花酥却没有走,看着毛诺诺,“你叫什么名字呀?”

毛诺诺想了想王叔说过,外面有好多偷小孩的,可是自己也不小了吧,都十岁了,这个姐姐看起来也不像坏人,“我不能告诉你,外面有很多偷小孩的。”

毛诺诺说的一本正经,小圆脸还板了起来。

忍九趁机捏了捏他的脸,好软好可爱,笑出了声,“你不害臊,你都多大了还小孩子。”

毛诺诺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都怪王叔,我都说我不是小孩子了,现在被人嘲笑了吧,但是还是梗着脖子,冷哼一声,“不是我说的!我才不是小孩子!是王叔说我是小孩子的!”

忍九笑眯着眼,“王叔是谁呀?”

毛诺诺软软糯糯的声音,“王叔是我家公子的管家。”

忍九觉得自己再问下去的话,他说不定要把他家的银子在哪都说出来,但是还是好奇,“你家公子是谁呀?”

毛诺诺毫不设防,“我家公子”

“毛诺诺!”

毛诺诺一听声音,头都没回就躲到了忍九后面。

小心翼翼地伸头看了看,“王叔我错了。”

忍九抬头,来人大概四十多岁,脸庞削瘦,皮肤略黑,眼睛却像鹰一般锐利。

王鹏看了忍九一眼,大步过来就将毛诺诺拉了出来。

毛诺诺还扯着忍九的衣服不松手。

忍九有些尴尬,就好像问人家孩子,你家银子放在哪里呀,被人父母抓到现行的尴尬。

“那个,我没有恶意的,我先告辞了。”把自己的衣角扯了回来,忍九赶紧离开。

后面是毛诺诺幽怨的目光,直到看不到忍九的身影,毛诺诺才可怜巴巴地看向王鹏,“王叔,我就是”

“你是不是去了风月楼?”

毛诺诺点了点头。

王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小脑瓜,“你呀!”

“公子不会怪我的吧。”毛诺诺眨着他的大眼睛看王鹏。

王鹏哪里舍得责备他,也只能板着脸,冷哼一声,“你自己去解释吧。”

“知道了。”毛诺诺垂着头跟在他屁股后面,没精打采的样子。

忍九刚走出玉食轩就看到了路过的马车,被风吹起的窗帘,里面一抹灰色衣袍。

周风意?

下意识地跟了过去,里面的人转头将马车的窗台合上。

忍九这才看清,哪里是周风意,分明是曹兰和赵怜。

赵怜为什么穿着周风意的衣服,周风意人呢?她还受着伤!

不露痕迹地跟着她们一直到了东城门,城门守卫盘查的不算太严。

“里面是什么人?”一守卫问道。

曹兰有些紧张,“衔青女侠,周风意。”

守卫哪里知道什么女侠不女侠的,看着曹兰鬼鬼祟祟的模样就准备上去查看,“为什么不出来,最近城里在抓逃犯,得罪了。”

“逃犯,你们右大护法不是已经追出了么?”琵琶声一响,那名准备上前查看的士兵滚出去好远。

夏语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曹兰。

微扬下巴,丹蔻红的指甲轻轻划过琵琶,看着门口的守卫,“里面的人受伤了,生死不明,我伤的,有什么问题?”

门口的守卫纷纷跪地,不敢言语,那个领头的守卫上前,“还不快放行!”然后对着夏语冰行了礼,“小的惶恐,叨扰了左护法。”

夏语冰冷哼一声,抱着琵琶离开。

忍九看着曹兰的马车安全离开,也转身离开,回的却不是风月楼,而是一条隐蔽的胡同。

夏语冰回头,冷冷地打量着她,“你跟她什么关系?”

忍九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既然那么在乎她,又为什么要伤害她?”

“你懂什么!”

忍九拇指将匕首微微推出,“或许我应该问,你是跟踪了我还是在跟踪她?”

夏语冰被噎了一下,她的确是跟踪忍九,不过也有私心,想要看着周风意离开。

只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发现,这个忍九表现的一直很正常,就在刚才曹兰他们有麻烦时才看了一眼自己藏身的方向,说了一句,你还不出来吗?

她自然要出来,用不着这个忍九提醒。

夏语冰没跟她多说,心里对她的感情极为矛盾,应该嫉妒她的,应该讨厌她的,可是她却也是周风意的朋友。

“忍九”

忍九看着她,拇指微动将匕首按了回去。

“你不要负她。”说罢,夏语冰便离开了。

只留下忍九在原地一脸纠结,她这话有点歧义吧!

什么叫我不要负她,我欣赏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负她!

忍九并没有将夏语冰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对风杀门却起了怀疑。

风刹的突然示好,为了维护自己竟然亲手杀了风月楼花魁,再加上今日风杀门左护法的跟踪。

可是为什么只有今日跟踪,莫非以为自己要离开夏城?他不想让自己离开夏城?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初出江湖,除了和覃泽起过冲突,其余的都算不上冲突。

覃泽…

忍九立马转身跃上房顶,飞檐向风月楼而去,必须马上离开夏城!

推开房门,只有左息九一个人在收拾东西。

“师父,阴缺使者呢?”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无果 覃泽…

忍九立马转身跃上房顶,飞檐向风月楼而去,必须马上离开夏城!

推开房门,只有左息九一个人在收拾东西。

“师父,阴缺使者呢?”

左息九将她的包裹收拾妥当,看她回来伸手想拉她入怀,却被她一手抓住,背着包裹就往外走。

左息九看着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不自觉的唇角扬起,“阴缺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忍九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师父的意思是,现在夏城只有我们两个了吗?”

“九儿不开心么”

忍九:呵呵,你看我像是开心的样子吗!

忍九笑的极为难看,“他们应该没走多远吧,我们还是去追上他们吧。”

左息九这才注意到她的异常,不过按照阴缺他们的速度,应该是追不上,“九儿可是有事?”

忍九走到窗户那里看了一眼,外面依旧热闹,看不出来异常,但也正是这样,让她心里更加不安。

“我觉得风杀门好像不太对,”看了一眼左息九,忍九正色道,“师父,你相信九儿吗?”

左息九看着她,眼神如千年古潭,平静无波,沉默。

忍九垂眸,像是下定了决心,再抬头看他时,眸子亮如星辰,踮起脚尖,双手圈上他的脖子,轻吻他眼尾的红痣,“师父,相信我一次。”

左息九手指微微动了动,内心是他自己也压抑不住的喜悦和冲动,在叫嚣着让自己信任她!爱她!就算这全都是假的也心甘情愿!

忍九看着他狭长的凤眸,千面古潭般平静的眼中波光潋滟,惊艳之余,带着他从窗户跃出,运功将速度提升到最快,以求尽早离开夏城。

突然的失重让左息九心跳微微快了一些,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从来不知道被人带着轻功飞檐走壁是这样的感觉,这是第一次。

风拂过面庞,她的头发有些擦着他的脖子、他的脸,痒痒的,桃花香,连带着心也是痒痒的。

这痒因她而起,也只有她才能止。

而陈千耀一行人都快追到云城境内,才追上那两个人。

不过他们的形象都不太好,灰扑扑的,得益于孙逐风的炸雷和迷雾弹。

陈千耀气极,他何时被人这么耍过,还是被同一行人接二连三的耍!

拔出旁边的人腰间别的刀,朝着前方两人骑马的马腿甩去。

马嘶鸣一声倒地。

宇文赫和孙逐风滚了两圈稳稳站起。

宇文赫的玉清剑没有带,捡起了陈千耀甩出来的刀,双手抱拳,“多谢!”

陈千耀:???我要杀了你!!

孙逐风看着脸色极为阴沉的陈千耀,突然有种想要解释的冲动,他不是要嘲讽你,真的,他就是这样…讲礼节。

“人呢?”陈千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孙逐风和宇文赫对视一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孙逐风决定拖延时间。

宇文赫低着头没说话。

陈千耀抬起胳膊,袖中有一条黑蛇爬出,缠附在他手上,“他穿的可是我风杀门犯人的衣服!”

“这衣服随处可见,你凭什么说是你们的?”

宇文赫用余光看了一眼依旧意气风发,睁眼说瞎话的孙逐风,想不到他还有这个技能。

陈千耀冷笑,好一个名门正派,真是牙尖嘴利,“你该不会告诉我,堂堂玉清剑男扮女装也是心血来潮?”

孙逐风估摸着援兵怎么也该到了吧,“不然呢?”

宇文赫:等等!不是!我没有!

“呵呵,好一个不然呢,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罢,陈千耀微微垂手,那条蛇行动极为迅速朝那二人而去。

与此同时,路边草丛也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宇文赫和孙逐风背靠着背,“我觉得这蛇有毒。”

宇文赫:用得着你觉得!

“而且不止一条,你的炸雷呢?”

孙逐风握着大刀沉默了一会儿,“要是还有的话我为什么不早用。”

宇文赫:……

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出手,但是那蛇极为狡猾,加上身形小,速度快,一时难以对付。

宇文赫观察了一会儿,在孙逐风挥刀砍去的时候,在它躲闪的方向握刀而下,将蛇从中间砍断。

那蛇扑腾了两下,便不动了。

孙逐风给了宇文赫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宇文赫依旧眉眼温和的微笑。

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陈千耀看着自己的蛇被砍成两段,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平静的有些诡异。

没等孙逐风他们开始怀疑,那蛇便突然又扑腾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伤势痊愈,变成了两条!

孙逐风:这是什么玩意儿!蚯蚓?这是蛇吗!

宇文赫也有些严肃,尤其是听到草丛当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了,似乎东西不少,“抱歉,逐风兄。”

陈千耀依旧骑在马上,像是看着斗兽场的游戏一般。

草丛中突然爬出几十条蛇,虽然和那条,不,那两条黑色的蛇看起来不太一样。

同时,陈千耀身后的人也开始出手。

几十个人加上几十条不知道有没有毒的蛇再加上两条随时可以变更多的剧毒的黑蛇。

宇文赫和孙逐风应对的有些吃力,两人的动作被限制,生怕一个不小心砍到了那条黑色的蛇。

孙逐风正在抵抗风杀门的几个人,那条黑色的蛇从他身后突然飞速袭击。

宇文赫见状,挥刀砍的动作硬生生变成了挑,只是那蛇的粘附力超出了他的想象,顺着刀面直冲他的手而去。

宇文赫大惊,直接将刀甩了出去,一时又没了兵器。

宇文赫将刀扔出去的远,只能模糊地看到那刀将黑色的蛇钉在树上,白色的刀刃下面好像一条长长的绳子在摇摆。

摇了一会儿便不动了。

“那黑蛇的弱点在头部!”

宇文赫刚说完这句话,陈千耀便坐不住了,从马上跃下,朝宇文赫攻去。

招式极为阴狠毒辣,并且暗招不断。

宇文赫和陈千耀正交手,突然陈千耀暗中手指微动,两枚极细的银针朝他眼睛飞去,宇文赫后退几步,下腰后仰。

手一挡一劈就将旁边的人手里的兵器夺了过来,直冲陈千耀而去。

陈千耀本就怒气冲冲,下手根本不留余地,宇文赫堪堪与其持平,但是其他人的围攻加上还要注意不要被蛇咬,一时处于下风。

孙逐风见状,抬脚将面前的人踢开,弯腰躲过后面那个人偷袭,握着大刀转身砍去,从包围中冲了出来,要去支援宇文赫。

只是他还未走到,一柄长枪直接朝着陈千耀而去,随后便是一阵马蹄声响。

“爷爷!”孙逐风大喜,看着来人利落的翻身下马,拿起长枪尾端便于陈千耀打了起来。

陈千耀不敌,收回自己的黑蛇后退几步,“孙照行!”

孙照行长枪一收往地上一戳,“论年纪你该叫我一声爷爷。”

孙照行是狂雷门第四堂电骋堂的堂主,孙逐风的爷爷。

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两鬓花白,不过声音依旧洪亮,中气十足,身体健朗,更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

陈千耀被孙子气完,又被他爷爷气,“正邪不两立,你狂雷门不要欺人太甚!”

孙照行领着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模样,“你们抓我们的人在先,我就算杀了你也是你罪有应得。”

陈千耀阴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我何时抓你们的人了,是他们两个公然扰乱我门花魁大选,你们自诩名门正派还是不要血口喷人为好。”

宇文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孙照行一手抓过宇文赫,“看看!看看!看看你们把宇文小朋友逼得都穿女装了,这可是我门下赵怜的衣服。”

陈千耀看着对方人数不下于自己,而且孙照行恐怕只有门主才能应对,就算心里再气也只能想办法离开。

虽然名门正派一般不愿大开杀戒,本着教化收服为主,但是如果他们真动手自己也没有办法。

“这衣服随处可见,你凭什么说是你门下赵怜的?”陈千耀将话还给他。

孙逐风:“你!”

孙照行眉头紧皱,一脸不可思议,“难不成这还是我宇文小朋友的爱好不成?”

宇文赫:我求求你们别说了好吗?

陈千耀冷笑:“不然呢?”

孙逐风:……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来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宇文赫温和的出声,只是觉得身上的衣服有点扎人,想找个地方脱下来。

陈千耀气的差点将自己手上的黑蛇捏死,合着你们闯我地牢,劫我囚人,还是我大题小做了?不过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绷着脸抱拳,“成王败寇,是陈某技不如人!”

一字一句咬出来的。

那条黑蛇却没有立马钻到他的衣袖里面,蛇头抬起看了看还在树上钉着的那条蛇,蹭了蹭陈千耀的手。

陈千耀脚步停下,低头看了它一眼,转身将那条已经死了的黑蛇收入袖中,然后那只蛇才又蹭了蹭他,钻入袖中。

“爷爷,你怎么会来?”孙逐风将大刀收了起来。

孙照行没理他,只是表情极为复杂的打量着宇文赫,欲言又止,“你,”

宇文赫觉得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赶紧开口,“这都是计划所需而已。”

孙照行这才将眉头舒展开来,“吓死我了,我以为那厮说的是真的,真是的,我还以为你喜欢男人呢!”

“咳咳,不不,晚辈喜欢女人。”

在他们准备离开之时,有十几个人看到他们,连忙赶了过来。

“堂主!师兄,我们没接到人。”

“你说什么!”孙逐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宇文赫已经揪着说话那人的衣领问道。

那人被吓了一跳,这是玉清剑吗?

“阿赫,你先冷静一下。”孙逐风将他拉开。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本来就跟我们无亲无故,但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了我们,而且还受着伤,你让我怎么冷静!”

“说不定她没事呢,你应该往好的方向想。”孙逐风只觉得宇文赫的反应似乎有点大,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欺下犯上? “阿赫,你先冷静一下。”孙逐风将他拉开。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本来就跟我们无亲无故,但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了我们,而且还受着伤,你让我怎么冷静!”

“说不定她没事呢,你应该往好的方向想。”孙逐风只觉得宇文赫的反应似乎有点大,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宇文赫一向温和的脸上满是冷漠严肃。

“宇文公子,我们一直走到风杀门人的尸体那里,都没有发现衔青女侠,不过那三个人是死于炸雷。”

孙逐风接着安慰,“她一定会没事的,说不定临时有什么别的事,所以改变了主意。”

但是宇文赫并没有被他安慰到,对着孙照行行了一礼之后,语气依旧恭敬礼貌,“晚辈先行告辞。”

孙逐风:“你去哪?”

“我不放心,我要去找她。”

“你去哪找她?这事我们也有责任,回到云城我们计划一下,再一起去找她。”见宇文赫不说话,孙逐风接着说,“这样效率也高一点,你放心,她一定会安全归来的。”

宇文赫这才缓和了许多,“麻烦你了。”

孙逐风重重地捶他一拳,“是兄弟就不要说这么多废话!”

一行人回了云城,不过宇文赫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风月楼三楼

“跑了?”风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在我夏城境内她能跑去哪。”

夏语冰低头在下面站着,表情平静,“庆元已经离开,现在只剩他们两个,朝东城门去了。”

“庆元去哪了?”

“兀林方向。”

风刹思索了片刻,“金家那边什么动静?”

“金玉言的确外出游历,不过行踪未定。”

“嗯。”风刹起身,松松垮垮的黑袍有些凌乱,黑发未束,尽数披在身后,把玩着那根白色的簪子,“陈千耀呢?”

夏语冰低着头,眼神更加冷漠,“西北牢有一名逃犯,他追了出去。”

风刹皱眉,对他的做法不太满意,看了看依旧热闹的寻欢楼,随手一挽,就将簪子插在头上,红色的瞳孔让他看起来有些诡异,“走。”

说罢便走了出去,夏语冰跟在他身后。

忍九带着左息九出了城门,抄近道而行,因为天色已晚,不管是哪条道人都不多。

夏城既有风月楼,当然要在风月楼过夜才快活。

忍九不断运功,无忘心经已经解封,忍九的功力比之前更上一筹。

左息九抱着她的腰,她身上有淡淡的桃花香。

突然,忍九停了下来,说是抄小路,其实她也没沿着小路而行,而是横冲直撞,反正她也不用走的。

脚尖轻点落在半人高的草尖上,而后缓缓落下,看着身后追来的众人,伸手将左息九拉在身后。

风刹一身黑袍,却是穿的极为招摇,像是手一拉就能拉掉似的。

一股劲风袭来,忍九正欲出手,那风却到她面前戛然停下,毫无征兆。

倒是她面前半人高的草全部从根斩断,下落不明,灰飞烟灭,一直延伸到风刹所占的位置,一丈宽度。

忍九有些忌惮,风刹这样的内力和控制力,她不敢托大。

紧紧握住匕首,看着风刹一步一步走来,“门主这是何意?”

风刹在她两臂距离外停下,微微歪头,黑发垂至胸前,红色的瞳孔让他俊美的容颜有些诡异,“忍九姑娘何必这么着急离开呢,本座还没有尽好地主之谊。”

忍九左脚脚尖微微往外旋转,平静之下是时刻紧绷着的弦,“门主过谦了,不过在下还有急事,改日再聚。”

说着就要转身,拉左息九离开。

风刹向前,伸手准备拉住她。

忍九早有准备,拇指微微用力将匕首推出,其余手指微松,匕首鞘脱手,忍九身形一动,左手接住匕首鞘,右手握住匕首转身就朝风刹而去。

风刹止住脚步,一手背负于身后未动,另一手挡住她的攻势,几招下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左息九站在忍九身后看着风刹握住她胳膊的那只手,目光森冷。

忍九抬膝攻去,风刹也抬腿格挡。

忍九冷笑,右手用力,匕首从他眼前飞过,风刹微微后仰,忍九伸出左手,“啪嗒”合入匕首鞘内。

风刹不甚在意地松开了她,忍九后退几步停下,动了动手腕,还未开口,就赶紧拉住欲走上前去的左息九。

她和风刹只不过简单交手试探对方而已,结果显而易见,自己不是对手。

风刹看了左息九一会儿,微微皱眉,这人的确是没有功力,怎么会让人觉得危险呢。

就因为长相,美极所以妖?

但是他仍旧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缠绕着自己胸前的头发,微微歪头,“金玉言?”

左息九没有应他,眼神有些冰冷,他是让阴缺给自己寻个身份以便现身在风月楼,阴缺也给他汇报了说是金家少主金玉言比较合适,他虽然不太乐意却也没说什么。

忍九:???

千面毒医庆元是天蛰阴吏也就罢了,你别告诉我,我的亲师父不仅是天蛰教主左息九还是金家少主金玉言???

当然不是,不过左息九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忍九,他觉得无关紧要。

风刹当然没有错过忍九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虽然他并不清楚她为何惊讶。

是因为她不知道身边人是金玉言还是惊讶于身边人的身份暴露?

风刹没等到左息九的回应,心中不爽,“你可以走,她必须留下。”

忍九:???

等等,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熟悉?

好像在天依族的时候,天依族先知说过类似的话,“他们可以走,她必须死!”

左息九凤眸微眯,“风刹,你在找死。”

风刹有些错愕,是他听错了吗?于是更不爽了,这金玉言未免太狂妄了点,轻笑了一声,红色的瞳孔有些危险,“那你就也留下吧。”

左息九刚欲解开封印,突然后脖颈一疼,便没了意识。

忍九面无表情地抱住被她打昏过去的左息九,蹲下将其放于地上,手从他后脖颈向侧面移了移,慢慢收紧,有些发抖。

看着他昏迷时候毫无防备的样子,忍九心里越发挣扎,迟迟没有下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猛地推开他,脸色有些苍白。

她怎么能想着杀他,他的救命之恩还没有报答,她凭什么杀他。

就算砍晕他之后再面对他时会有怎样痛苦的惩罚,她都没有资格。

那些惩罚的痛苦跟他的救命之恩比起来,不过如此。

她记得自己说过,“我愿终身效忠于恩人。”

她还说过,“若有朝一日,我未能履行我所说的话,恩人自是有办法让我生不如死。”

是啊,杀了他,自己不仅背弃信用还将生不如死。

噬魂之痛,没了他,自己也活不下去。

风刹饶有趣味看着她的动作,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忍九抱拳行礼,“抱歉。”

风刹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让他走,我留下。”

“本座给过你们机会。”

忍九握住腰间龙头响鞭,“既然你的目标是我,又何必让无关人等浪费你我时间,我乖乖跟你走不好么?”

风刹缠绕头发的手指停了下来,“自然极好,可是你该不会要让本座派人将他送走吧。”

忍九:我是疯了吗才会这样做!

“不劳费心。”

“所以?”你怎么让他走?

忍九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像是默契般的同时转头看向山拐角处的小路,一辆马车正悠悠驶来,看起来普普通通。

扶起没有意识的左息九便朝那辆马车而去,风刹并未出手阻拦。

实际上,他也有这个实力,夏城境内,只要他想,就没人逃的出,除了极个别……

不过显然,忍九不在这极个别当中。

毛诺诺坐在马车当中,惴惴不安地看着身边的男子,“公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那男子打量着手中的起白丹,并未说话。

毛诺诺见状,赶紧拿了一个茯苓夹饼,狗腿的递到那男子嘴边。

男子这才将目光放到他身上,轻轻地叹了口气,“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

毛诺诺闻言,连忙点头,小圆脸做出严肃的表情,“我知道了,那里有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说完又挠了挠头,“可是我也没有去得罪人呀?”

男子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我们也不能在那里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告诉我,不要单独行事。”

毛诺诺笑的极为开心,一下就扑到男子身上,“我就知道公子最疼我啦。”

不过毛诺诺也没任性多长时间,就乖巧的坐在旁边为他捏腿。

王鹏在外面驾着车,也察觉到了不远处的草地上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对峙,但是他没想到会被人拦住,还是刚刚见过的人。

忍九看到王鹏之时也有些惊讶,“是你?”

王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草丛,瞳孔缩了缩,风刹?

“有什么事?”

“希望能求见阁下公子一面。”

如果没有猜错,马车里面应该是毛诺诺和他家公子,也多亏了毛诺诺的口无遮拦。

车帘打开,毛诺诺圆圆的脸伸了出来,看到忍九时眼睛明显一亮,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气鼓鼓地放下车帘回去了。

他可是很记仇的,这个姐姐前脚还跟自己开心的说话呢,后脚就把自己丢到了王叔那里。哼!

忍九:……

王鹏看了看她扶着的绝色男子,进入马车汇报了一声。

马车中的男子这才伸手掀开车帘。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对质 他可是很记仇的,这个姐姐前脚还跟自己开心的说话呢,后脚就把自己丢到了王叔那里。哼!

忍九:……

王鹏看了看她扶着的绝色男子,回马车汇报了一声。

马车中的男子这才伸手掀开车帘。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闪过惊艳,金玉言看了一眼昏迷的左息九,“姑娘有何事?”

忍九将姿态放低,“能不能将他带到你们要去的地方?”

金玉言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草丛的众人,对方这是惹上风杀门了?

王鹏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善,他们可不想引火上身。

忍九接着说,“风杀门的事情跟他无关,他是无辜的,还请公子行个方便,来日定当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忍九说得真诚,金玉言一时也不好拒绝,“王叔,搭把手扶他上来吧。”

“公子,这”

“无妨。”

王鹏见此,也不再多说,只是警告性的看了一眼忍九,便将左息九扶到了马车当中。

忍九也跟了上去,才发现马车外面看起来虽然普通,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奢华不下于左息九的标准,让她对这个男子的身份有些好奇。

在王鹏刚走出马车的时候,忍九突然靠近金玉言,捏着他的下巴便给他喂下一颗丹药。

侧身躲过旁边凌厉的掌风,忍九伸手掐住金玉言的脖子,低声威胁毛诺诺和连忙赶进来王鹏,“我并无恶意,只是这人对我十分重要,我不敢相信你们,但是又不得不拜托你们。”

王鹏愤怒地看着她,就连毛诺诺也是极为生气,这人真不识好歹,公子好心好意帮她,她却恩将仇报!

毛诺诺鼓着腮帮子,“你这个坏人!”

看着王鹏准备以左息九威胁自己,忍九声音微冷,“我给你家公子下的毒,只有他能解,”说着微抬下巴示意他不要动左息九,“你大可以将我留下,看看风刹会不会同意。”

王鹏握紧了拳头,冷着脸看她。

忍九垂眸,“我很抱歉,所以我会想办法治好你家公子的腿疾。”

忍九从金玉言一出来就开始暗中打量他,身姿清瘦,脸色苍白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又是贵气无比,月白色的衣衫反倒衬得他低调内敛,他走出来时看起来有些虚弱,站立的模样虽与常人差别不大,但是细看还是可以看出来些微不同。

王鹏还想说什么,金玉言却淡淡开口,“姑娘不必紧张,在下自会将他安然送回云城。”

他能感受到自己脖子上微凉的手在颤抖。

“多谢,如果可以,告诉他我会去云城找他。”

“举手之劳。”

忍九松开了他,和冷眼看着自己的王鹏擦肩而过。

她敢肯定对方的功力不下于自己,就连毛诺诺刚才袭击自己的招式也是十分干脆利落。

这人的身份不简单,不过再不简单,能比得上左息九吗。

江湖上人人敬畏甚至连议论都不敢的左息九正昏在一辆马车当中,没有抵抗力,也没有杀伤力。

忍九站在路上没有动,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内才跟着风刹回到了风月楼。

马车上,毛诺诺坐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赶着车,小腿随着马车前行在空中摇摆。

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茯苓夹饼,“坏人!”

王鹏在车内给金玉言把脉,紧锁着眉头。

不过当事人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王叔过于担心了。”

王鹏收回手,“公子现在的身体,不得不防。”

金玉言咳嗽了两声,“咳咳,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王鹏连忙运功帮他顺气,“会有办法的。”

待金玉言气息稳定了下来,王鹏走到仍旧在昏迷的左息九旁边,按住了他的手腕。

金玉言并未出声阻止,看着王鹏依旧严峻的表情,“可是有何不妥?”

王鹏摇摇头,“没什么不妥,也的确是普通人。”

金玉言轻轻嗯了一声,便闭目休息。

王鹏见状,退了出去,摸了摸毛诺诺的头,“公子休息了。”

毛诺诺抬头的时候眼眶红红的,眼睛里的泪水都在打转,“公子又咳嗽了,王叔,公子会不会有事呀?”

王鹏看着前方昏暗的夜色,“公子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他只是这样安慰毛诺诺,可是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公子从小身体虚弱,哪怕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却给不了公子一个健康的身体。

所以公子无法习武。

他们此次闯荡江湖,不过是为了寻医问药,药王谷鬼老在十几天前已经说了未来一个月要闭关修炼。

所以他们找到千面毒医庆元,可是对方有要事在身,公子的病却需要长时间的调理。

千面毒医庆元留了一张药方暂借公子名号进入风月楼,他们没有拒绝。

任何有可能让公子病情好转的,他们都不会拒绝,所以他不让毛诺诺前往风月楼,哪怕那里有起白丹,就怕承受不起千面毒医背后之人的怒火。

而他背后,极有可能是天蛰教。

风月楼

寻欢楼三楼,夏语冰行礼离开,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忍九。

忍九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地方,这里能将二楼和一楼的情况尽收眼中。

这个房间比她在二楼的房间大一倍有余,房间设计也极为别致。

没有香纱帐慢,没有夸张的豪华软床,内室和外间的分割极不明显。

整个房间呈黑色调,所用材质和寻欢楼大堂的黑卵石试台很像,并不会让人感觉压抑,反倒有一种宁谧的自然美。

再加上不远处的黑色烛台,和外间拐角处的一缸荷叶。

倒是有些意境。

风刹将头上白色发簪取下,墨发尽数散在身后,和松垮黑袍相衬,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由于长期受左息九美色的影响,忍九只是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在下不过一无名小卒,怎么值得门主亲自招待。”

风刹拨弄了几下烛心,将发簪随手放在一边,“能被天蛰教追捕,怎么会是无名小卒呢。”

“门主是不是误会了?”

忍九现在有点乱,风刹喊左息九为金玉言,又说自己被天蛰教追杀?显然不知道左息九的身份。

而且之前覃泽的态度好像不太对劲,覃泽……

“你跟本座装傻?”风刹语气有些危险。

忍九抬头看他,目光落到烛台旁边的白色发簪,这才看清那根竟然是白骨簪,“不敢。”

风刹走近她,刚伸出手,忍九立马后退一步,抓住他的胳膊,有些惊疑,“风门主?”

风刹愣了一下,太长时间没有被忤逆过,有些不习惯。

收回手,毫不顾忌的看着她浑然天成的美貌,尤其是那双眼睛,分明该含情却又无情,微微上挑的眼尾偏生让她的冷漠疏离多了一丝魅惑人心的感觉。

看着她越来越冷漠的绝美容颜,风刹轻笑,“真是舍不得。”

忍九不清楚他说的舍不得是什么意思,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风门主,有话不妨直说。”

风刹转身坐在唯一的座椅上,靠着椅背,“无忘心经呢?”

忍九有些惊讶地抬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轻笑一声,带着嘲讽,“覃泽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风刹也不恼,“他说你被天蛰教追捕是因为你偷了无忘心经,”看了看她毫无变化的表情,补充,“全本。”

忍九看着他那只红色的瞳孔,“你相信他说的话?”

“你要说你没有吗?是不是还要说无忘心经在狂雷门?还要说覃泽和你有仇所以陷害于你?”

忍九慢慢握紧了拳头,“你应该知道红衣血罗覃泽的阴险狡诈。”

“可他却屡次败到你手上。”风刹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

“是他武功低微。”

忍九自然不可能会承认无忘心经在她身上,也确实没在她身上,她只不过倒背如流罢了,无忘心经还在左息九的藏书阁。

“呵呵,他的确还说你不会承认。”风刹手指绕上黑发。

忍九:……

“看来风门主是很相信覃泽了。”

“那倒没有。”

忍九:你是不是有病?

她也的确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了。

风刹起身重新走近她,倒是没有再伸手,只是身子微微前倾,贴着她的耳朵,“覃泽还说,让本座给你点教训呢。”

语罢,风刹突然出手,墨发随着他的动作飘摇。

忍九拔出匕首和他对战,越战越心惊,他的一招一式仿佛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力量,像是能毁灭一切。

忍九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她下意识否认了那个猜想。

风刹手一伸,那根白骨簪就飞到了他手中,他将簪划过手心,风刹的血染在上面,那根簪子便长到三尺左右,差不多一把剑的长度。

他握着白骨尾端,鲜血从簪身流下,聚集在簪尖,一滴滴落下。

忍九:我现在有点后悔没有去天蛰教藏兵阁的第五层。

这种兵器我也想要啊!

看着风刹拿着白骨簪剑一步一步走来,忍九活动了一下手腕,拎着匕首就冲了上去。

这种情况,还是用匕首比较合适,她的龙头响鞭在这里不好发挥。

风刹握着白骨簪剑挡在了身前,匕首和白骨簪剑相撞。

忍九右手握着匕首从他横着的簪身划过,手腕翻转,匕首从他耳边飞过。

下腰躲过白骨簪剑,脚下用力,从他臂下穿至他身后。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逼问 风刹握着白骨簪剑挡在了身前,匕首和白骨簪剑相撞。

忍九右手握着匕首从他横着的簪身划过,手腕翻转,匕首从他耳边飞过。

下腰躲过白骨簪剑,脚下用力,从他臂下穿至他身后。

接过匕首转身又掷过去,直冲他的脖子。

风刹侧身躲过,握着白骨簪剑追至忍九面前。

忍九拿起红色龙头响鞭,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甩鞭缠绕上他的白骨簪剑,拉至身前。

哪知三尺长度的白骨簪剑突然变回白骨簪,红鞭垂地,两人距离极近。

风刹闪至她身后,白骨簪重新变得三尺有余,直接砍在她背上。

忍九受伤转身,却是风刹执白骨簪剑直冲她心口而来。

忍九舞鞭将钉在门上的匕首拉出,甩向风刹。

风刹为了躲避,白骨簪剑最终只扎在忍九胸口,偏离了心脏位置。

忍九后退,将剑从自己胸口逼出,却一时不查被风刹夺去了软鞭。

风刹直接将白骨簪剑插在忍九旁边的门上,腾出的手摸了摸自己脖子,看着手指上的鲜血,眼中满是阴霾。

忍九捂着胸口,退无可退,“原来覃泽是要你杀了我。”

风刹刚刚分明不留余地,干净利落,直冲自己心脏而来。

风刹冷笑一声,拿着她的软鞭朝她靠近,“你真是胆大包天。”

忍九握紧了拳头,“不然我等死吗?”

又被忍九顶撞了一下,风刹抻了抻她的红色软鞭,“本座怎么会舍得杀你。”

看着他红色眼睛中的寒意,忍九直接挥拳而上。

风刹不慌不忙侧头躲过,用软鞭系住她的一只手拉至她身后。

忍九曲肘后击,却被他化解,将两胳膊都反剪绑于身后。

双手被绑,忍九直接上腿攻击,风刹毫不留情,一掌拍在她的膝盖,都能听到骨折的声音。

忍九吃痛,瘫在地上,按理说练武之人的身体素质更强,风刹不可能轻轻松松一掌就伤了她的筋骨。

但是他的一掌有些熟悉的感觉,隐约有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忍九顾不上思考,因为风刹抓着她的肩膀将她向荷叶缸拉去。

背靠在荷叶缸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诡美容颜,忍九额头都疼出了冷汗,“风门主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风刹捏着她的下巴,慢慢向她靠近,打量了许久,“本座当然懂,要不然也不会说舍不得。”

忍九这才意识到对风刹来说懂不懂跟舍不舍得有什么关系,垂眸轻笑,“你想怎样?”

风刹松开她,手一伸,那把插在门上的白骨簪剑就回到了他的手里变回了白骨簪。

忍九努力靠着荷叶缸才不至于摔在地上,看着风刹轻轻擦拭上面的鲜血,只觉得自己知道的事情还远远不够。

“想让你尝尝风杀门新人的洗礼,又怕覃泽不答应,可是其他的,本座真是不拿手呐。”

风杀门新人的洗礼?就是夏语冰说的她被风杀门抓到之时受到的?周风意也曾经历过的。

“风门主,我觉得我或许很无辜。”

忍九动了动被绑在后面的手。

风刹将白骨簪擦干净之后,随手放在了一边,伸手准备抚上忍九的脸,却又被她后退躲过。

又一次被人忤逆,风刹动了动在空中的手指,掐住她的后脖就将她整个头按在了荷叶缸内。

被呛了几口水的忍九连扑腾都扑腾不了。

在感觉不到手下的挣扎之后,风刹才将她拉出来,优雅的擦拭自己被水浸湿的手。

全程别说表情,就连气息都毫无变化,不慌不忙。

而忍九被他拉出来之后,站都站不住,摔在地上,头发被水浸湿贴在脸颊,一滴滴的水从脸上滑落打湿衣服。

风刹微微歪头,对她现在的模样颇为满意。

忍九只能在心里暗骂:果然和覃泽一丘之貉!都是变态!

风刹蹲下和她平视,“无辜?我们风杀门的人哪一个不无辜呢。”

忍九:???等等,您认真的吗?转念一想,风杀门的人几乎都是被抓来的,像是夏语冰、像是赵怜,也的确称得上无辜。

“所以门主,也是无辜的吗?”

风刹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也没想到会有人如此胆大泼天,“如果本座之前对覃泽所言只信三分,那么现在信了七分。”

忍九:……

嘴:你少说一句会死吗?

膝盖:反正遭殃的总是我。

“所以门主就选择成为自己当初憎恨的人,让我猜猜,是因为你都受了这样的痛苦别人凭什么不受?还是因为你认为迟到的救赎已不是救赎?再或者,就算你曾经也被人折磨虐待你也不曾憎恨他们,只觉得理所应当?”

看着风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忍九确认了她的猜想。

“还是门主好不容易从被压迫者成为了压迫别人的,所以要享受这份扭曲的满足感呢,再或许门主一开始的愿望就是要从被压迫的人一步一步成为压迫别人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压迫本身是多么不堪的一件事。”

风刹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慢慢收紧,忍九却笑着看他,“实不相瞒,后者其实更加愚蠢呢。”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忍九有些呼吸不上来,“折磨我会让你更有成就感吗?还是你已经将风杀门新人的折磨当成了仪式,看着他们慢慢失去原则成为你的奴隶会让你肮脏的血液更加兴奋吗?”

“风刹,你也不过如此。”

风刹紧抿着唇将她甩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犹如看向一个死人,“是我太高看你了。”

“来人。”

夏语冰推门而入,“门主请吩咐。”

“将她带到风月楼地牢,留条命就行了。”

夏语冰看了一眼忍九,应声,“属下遵命。”

忍九被几个风杀门的人带了出去。

风刹伸手抚平缸中的荷叶,一切如初。

左息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想起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事情,心中是攀腾而上的怒火。

好一个风刹,敢动他的人。

伸手抚上眼尾红痣,脑中一闪而过的是忍九垫脚吻上他眼尾红痣的画面,让他有些恍惚。

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是他让她误会自己功力全封,不能随时解封,是他没有解释清楚造成现在的画面,所以她才打晕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冒犯,可是他却生不起来她的气,心中好像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正在吞噬他的一切,让他恐慌,从未有过的害怕。

她不会出事的。

可是风刹的武功…

想到这里,左息九看都没看自己所处的环境,直接走了出去,却看到白羽跪在外面。

“请尊主责罚。”

江湖当中,天蛰教徒行踪不定,白羽知道左息九的位置也不奇怪,但是天知道他听说尊主大人昏迷的时候有多震惊。

就像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一般。

左息九看到白羽才忽然意识到天蛰教的势力,一手挥了过去,“混账东西,九儿呢。”

白羽倒飞出去,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小姐在夏城,属下已经派人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

说着直接走了出去,白色衣袂被风吹起,眼尾的红痣让他美的不似凡人,哪怕怒火滔天,也是惊人绝艳。

“公子还请留步。”王鹏看他准备离开连忙叫住他。

“咳咳。”

左息九不耐烦的回头,正欲动手却听到金玉言说,“那位姑娘让我告诉公子,她会来云城找你。”

“她还说什么了?”

王鹏连忙说道:“还说请公子能留下解药,她不想欠人人情。”

金玉言微微握紧了轮椅,没有反驳。

王叔对这男子恭敬的态度让他有些奇怪。

她不想欠人人情?这话说的不错,左息九也不想让她跟其他人有什么牵绊,“白羽。”

白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属下明白。”

王鹏:!!!

天蛰白使白羽???那这位就是天蛰教的尊主左息九???

金玉言看着左息九的背影若有所思。

“公子,我”

“这不怪你。”

王鹏本来是想说是我的错,没有察觉他封印了自己的功力。

金玉言知道他的自责,换成谁也察觉不到。

不过这左息九的确是天人之姿。

但是看着白羽身形不稳来给自己把脉,他瞬间就将这个想法抹除,这左息九的确是性情乖戾。

“咳,劳烦白羽使者了。”

白羽面无表情地留给他一颗丹药就离开。

“可是那姑娘还说”王鹏本来想把忍九说会治好公子腿疾的事顺带说出来。

却被金玉言制止,“王叔!”

对上白羽的目光,金玉言笑的浅淡微微颔首。

白羽也不再多言,朝着夏城而去。

一路上不停安慰自己,小姐不会出事的,小姐练了无忘心经,等等,无忘心经?!

忍九被夏语冰带到风月楼中心牢,目光所及不仅不堪入目而且残忍至极。

她闭了闭眼,原来周风意也经历过这些吗?

眼睛有些酸涩,心脏位置疼的厉害,比胸口风刹刺的伤口还疼,比骨折的腿还疼。

努力平复心境,抬头无意间看到了夏语冰似乎有些出神。

忍九了然,却又说不大清楚。

察觉到忍九在看自己,夏语冰回过神来,沉默了片刻,“你好自为之。”

忍九运转无忘心经,震碎红色软鞭,黑的纯粹的桃花眼慢慢变红,“恐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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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中心牢出事了,左护法身受重伤!犯人都逃跑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问罪 察觉到忍九在看自己,夏语冰回过神来,沉默了片刻,“你好自为之。”

忍九运转无忘心经,震碎红色软鞭,黑的纯粹的桃花眼慢慢变红,“恐怕不行。”

———————————————

“门主,中心牢出事了,左护法身受重伤!犯人都逃了!”

风刹眼睛微眯,身形一动便不见了人影。

风月楼最高处,寻欢楼的屋顶。

忍九一袭白衣染血,持剑而立,双眸血红。

风刹握着白骨簪剑,松垮的黑袍和白色的骨剑,竟是出奇的搭配,红色的瞳孔让两人有些相似。

“我这才明白风门主不在乎无忘心经拓印本的原因。”

忍九轻声开口,站立的姿势有些怪异,但是依旧风姿卓然,血红的眼睛让她像是仙人堕入魔道。

风刹不在乎狂雷门有拓印的无忘心经不过是因为他也有。

怪不得觉得他的功法有些熟悉,不就是无忘心经的特点吗,玉石俱焚,不死不休,毁灭一切。

还有他的眼睛,极有可能和无忘心经有关。

无忘心经只有一本没错,但是没有人说拓印的部分只有一份,风刹机缘巧合能够修炼那拓印的一部分也能够解释。

不过按照父亲和五毒教主所言,幕后之人隐藏在名门正派,不会是风刹。

“你果然有无忘心经全本。”

“是啊,不过覃泽也的确是骗了你。”

两人对视良久,风刹突然低声笑了笑,把目光放在中心牢逃出的犯人和风杀门的追兵上,

“总有人想当救世主,只有本座一个人这般龌龊不堪吗?”

“那倒也不是,人非圣贤,但是察觉不到自己的劣根性且习以为常才是你的不堪。”

风刹歪头,手指缠绕着自己头发。

“你救世,我创世,似乎本座做的事情更难呢。”

忍九被他的说法气笑了。

“创世?用荒唐且不堪一击的方法束缚人心也可以称之为创世吗?”

风刹不以为意,“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之道并非正道。”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同时持剑而上。

忍九虽有无忘心经完整心法,但是由于左息九的原因,她并未怎么修炼,再加上身负多伤,一时处于下风。

风刹由于机缘修炼了无忘心经的一部分却再难有突破,不过他这一部分却是炉火纯青。

两人打的难解难分,夏城众人却是人人自危,生怕不小心被殃及。

他们多少年没见过风门主亲自出手了。

忍九执剑挡住风刹的白骨簪剑。

血红的双眸让她看起来有些诡异,运转无忘心经将速度和力量提到极致,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手中的剑直冲风刹心脏位置飞去。

风刹持剑挡住。

忍九站在原地,双手作掌,翻转结印,周围空气皆向她手心涌入,像是奔腾咆哮的海水,像是天有难测的风云。

调动无忘心经运转流云印,忍九有些控制不住从四周奔腾而来的气息,像是自己身边的空气也突然被抽干,涌入掌中,想要停下来,却发现怎么也停不下来。

甚至还在吸收自己的真气。

忍九的手有些坚持不住的颤抖,额头冒下冷汗,她感觉自己的功力正在枯竭。

风刹自然也感觉到了周围空气都在向忍九涌去,连忙执白骨簪剑而上要打断她。

看着风刹离自己越来越近,忍九心中又惊又慌,猛地一狠心,忍着骨髓都被抽出的感觉推掌而出。

风刹见此连忙后退运功来挡,两股气息相撞,两人都倒飞了出去。

寻欢楼屋顶损坏了一半,周围的树木一片狼藉。

风刹旋身将白骨簪剑插在屋顶,才止住了后退的势头。

而忍九却不见踪影。

风刹喷出一口鲜血,看了看风月楼的惨状,神色晦暗不明,

“疯子。”

擦了擦嘴角的鲜红,风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转身离开。

忍九功力不及风刹,风刹飞出去了那么远还得借助白骨簪剑才能止住身子。

忍九可就没那么幸运,几乎五脏六腑都被压榨的干净,内力趋于枯竭。

此时的她正在一条偏僻胡同的废墟当中,早已没了意识。

衣袍染血,身上血肉模糊,也看不太清楚面容。

那片废墟上面是她刚刚撞倒的墙壁,以血肉之躯。

“全城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风刹并不在乎中心牢逃出的犯人,他一定要拿到无忘心经全本,到时候邪教之首便是我风杀门!

“搜捕谁呢?”

白色的衣袂划出旖旎的弧度,左息九一手执扇,径直走到房间中唯一的座椅坐下。

风刹感受到他深不可测的功力,皱眉问道:

“你不是金玉言!”

扇子飞出,直接穿过风刹的右肩将他凌空钉在墙上。

“本尊何时说过是金玉言了,九儿呢?”

“左息九?”

风刹几乎确定,除了左息九谁能让自己毫无反手之力。

左息九狭长的凤眸微眯,伸手将他头上的白骨簪吸了过来。

风刹黑发散落,诡异的俊美,让左息九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随意的几个动作便用白骨簪将他的手脚筋划断,这才优雅站起身。

“本尊的名字也是你可以叫的?”

风刹黑发遮脸,被左息九凌空钉在墙上,四肢下垂,这无疑是一种屈辱,因为他都不曾废了自己的内力。

可即便这样,自己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还有覃泽,他敢算计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招惹这尊大佛!

而他的左右两位护法正在角落跪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千耀虽然好男色,对左息九有着觊觎之心,但是又不是傻子,原来是因为察觉不到左息九的功力,现在察觉到了还不收敛那不是找死吗!

夏语冰单纯因为受伤较重,至于到底为何受伤重,其余人便不得而知,只要风刹不追究,那一切都与她无关。

风刹看着自己悉心栽培的两人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又想起忍九的诛心之言,心中是空洞的讥凉,原来这一切都没有意义,自己也不过如此。

“左教主,忍九姑娘现在身在何处我并不清楚,不过是有人告诉我她偷了天蛰教的无忘心经所以被天蛰教追杀,让我抓了她向您邀功。”

风刹语气平静,带着些许疲累,手腕和脚腕都有鲜血流出,刺骨疼痛让他越发清醒,覃泽,既然你敢算计我,那么你就和我一起承受左息九的怒火吧。

“何人?”

“红衣血罗覃泽。”

刚准备踏入房间的白羽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红衣血罗和小姐不会是在兀林相识的吧?

左息九看了一眼门口的白羽。

白羽立马走了进来,抱拳行礼。

“禀尊主,红衣血罗覃泽是在五年前凭空出现在江湖当中,”

“凭空?”

在左息九眼里,追查不到的信息不过是因为人们的无能。

白羽看了一眼风刹和他的左右护法,表情有些复杂,只能低头乖乖交代。

“他是自药王谷而来,曾是鬼老的徒弟。”

“药王谷”

左息九轻喃,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伸手抚上眼尾红痣,他轻笑出声,有些嘲讽的意味。

“然后呢”

“覃泽为人阴险狡诈,善奇门遁甲,还,还,是一个采花贼,被他看上的女人无一逃脱。”

左息九坐回椅子,懒懒地靠着椅背,对他采花贼的身份不是很在意,蝼蚁之辈罢了。

此刻阴缺不在,如果阴缺在的话,左息九便会知道覃泽就是忍九那天晚上闯入其房间问桃花酥在哪里买的那个艳丽阴邪的男人。

“九儿呢?”

“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

“她若出事你们便都去陪葬吧。”

“属下明白。”

左息九说的云淡风轻,只言片语决定几百或者几千人甚至更多人的命运。

陈千耀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没得罪他,不过现在,

“尊主大人,那就让小的帮你解决了他。”

陈千耀边说边膝行至左息九面前,示意还在墙上钉着的风刹。

风刹得罪了左息九,就算他武功再高强又有什么用!

风刹闻言,有些吃力的抬头看他,眼神平静。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失败者,怨天尤人,质问他们为何如此,努力忽略自己心底的悲凉和不甘。

如果已经无力回天,所做所言的一切都只会让自己显得可怜,而他的骄傲决不允许。

所以他只是看了陈千耀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神色从容而平静。

左息九这才将目光放在陈千耀身上,有些漫不经心。

“去把他的右手砍了。”

他右手碰过九儿呢。

陈千耀闻言,立马起身过去,动作极为利索。

拔出匕首,看着风刹,一条黑色的蛇从他袖口爬出,像是和他心意相通般的,恶狠狠的“瞪”着风刹。

“门主,得罪了。”

话落刀起,风刹的右手掉在地上。

他却一声未吭,看到陈千耀眼底深处的恨意和疯狂,他终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们就这么恨我?”

陈千耀没有回话,收起匕首,转身走到左息九面前跪下。

白羽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挡着我家尊主路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陈千耀便飞起摔落在墙角,左息九款款起身,走至风刹面前。

“还有哪里碰过九儿”

风刹垂眸,看着地上那只手,突然想笑,左息九的言语行为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拘于尘规礼法的熟悉感,和自己是同一类人的熟悉感。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树倒猢狲散 “还有哪里碰过九儿”

风刹垂眸,看着地上那只手,突然想笑,左息九的言语行为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拘于尘规礼法的熟悉感,和自己是同一类人的熟悉感。

而忍九,一板一眼的甚至一个风杀门人都没有杀。

就连夏语冰的重伤也未及筋骨。

真是期待这样两个人的日后,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没有了,她的无忘心经不下于我。”

左息九看着他,没有信不信之说,信任,那是独属于九儿的。

“白羽,你觉得该怎么处置他”

如果不是自己答应了九儿这段时间不动手杀人,风刹这会儿怕是早已死透了。

白羽:我怎么会知道?

于是便把脑袋别到了裤腰带上。

“属下不知。”

倒是陈千耀又跪着爬了过来,对刚才被扇飞的事情毫不在意。

“尊主大人,不如交由属下处置。”

白羽:你算哪门子属下,要不要脸。

左息九回到椅子上斜斜的坐着,并未说话,看着自己的黑色棕竹扇还钉在风刹的肩膀,皱了眉头。

白羽见自家尊主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只能硬着头皮问陈千耀。

“你要如何处置?”

陈千耀对于是白羽回答自己这点十分不满,却又不敢当着左息九的面表现出来。

“我自会让他生不如死。”

还在角落里的夏语冰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神色不明。

风刹倒是闭着眼睛,平静如初,只是失血让他脸色有些苍白。

白羽思索了片刻,征求左息九的意见。

“尊主,是否将风杀门收入麾下。”

陈千耀见他竟然也不回答自己,心中愤懑,不过照他所说天蛰教将风杀门纳入教中,自己如果能讨好左息九,那么风杀门的掌权人便是自己!

“脏。”

一个字给了在场三个人当头一棒,脏?

左息九转身离开,去了二楼流川间,他和忍九在花魁大选期间住了三天的房间。

白羽在后面跟着,思索着那风刹真的交由陈千耀处置吗,就算天蛰教算不上名门正派,他也看不上陈千耀。

不过他也不敢问。

“本尊的扇子呢”

白羽:染血成那样的您不是不要了吗?

白羽还没来得及回复。

“算了,不要了。”

“属下再去给尊主打造一把。”

并且会把原来的那一把销毁,尊主的东西其他人不配使用。

左息九摩擦着茶杯,有些烦躁,“那就不是原来那一把了。”

白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属下愚钝,还请尊主大人明示。”

左息九看他一眼,抿了一口茶就放下了杯子,难喝,那把扇子是九儿雕刻在面具上的那把,就算换一把新的又怎么能一样!

“那个男人是谁”

左息九突然想起来金玉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白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金玉言。

“金家少主金玉言,自小体弱多病,更是患有腿疾,此番外出只为寻医问药,七日前从药王谷抵达夏城。”

白羽不知道阴缺曾借金玉言名号让左息九进入风月楼。

左息九闻言,轻笑了一声,倒真是缘分了。

门口突然来了一个黑衣人,气息诡异难测,天蛰教徒。

白羽垂首退出。

“白羽大人,夏城没有小姐踪影,我们所有地方都探查过了,不会有遗漏。”

“嗯,你先下去吧。”

白羽回到左息九面前,跪地。

“尊主,小姐不在夏城。属下已经派人追查,不过也有可能如金玉言所言小姐会到云城找您。”

左息九看着他,伸手抚上眼尾红痣,喜怒不明,

“你认为,九儿和风刹交手,胜算几分”

白羽后背发凉,但是也只能低着头回答,

“胜算为零。”

左息九靠在榻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本尊给你三天时间。”

“属下遵命。”

忍九这个时候正在一辆拉粮草的马车。

马车的车夫是一名高高壮壮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十分憨厚,正哼着歌往云城赶车。

风月楼寻欢楼三楼,陈千耀阴狠地直接将风刹肩膀上的扇子拔出,鲜血溅在他的脸上。

风刹因为手脚筋都被挑断,没了支撑摔在了地上。

陈千耀擦了擦脸上的血,笑的诡异,“风门主,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

风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陈千耀被他的态度触怒,拿着那把扇子就朝他的脸划去。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人将自己拉入地狱,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死样子!

只是扇子没落到风刹脸上,白羽站在门口,一枚飞镖打中了陈千耀的手腕。

“白羽使者这是何意?”

左息九不在场,陈千耀装都懒得装。

白羽并没有被他前后不同的态度惹到,声音冷漠,

“我家尊主不要的东西,其他人也没有资格动。”

说罢,也不管他们会闹成什么模样,拿着扇子就离开了。

给陈千耀恨得牙痒痒,左息九猖狂就算了,你白羽算个什么东西!

当然,如果他跟白羽交过手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想。

“啪”一掌甩在风刹脸上。

用尽了他最大的力气。

风刹偏着头,半边脸微肿,嘴角溢出鲜血,依旧一言不发。

陈千耀蹲下和他平视,面目狰狞,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或许我也该将门主扔进中心牢里尝一尝新人的洗礼呢,不分日夜。”

一边说一边收紧了手,看着风刹痛苦的表情,心里畅快极了。

“你,经历过的,本,本座,又何尝没有。”

陈千耀闻言,拿着他的白骨簪就刺进了他心脏位置,直到听到他的闷哼,才止住了手,

“所以你就把你经历过的变本加厉施加到我身上,我本来是要我本来已经”

陈千耀的声音慢慢哽咽,但是眼神却更加狰狞恶毒,下手也越来越狠,将白骨簪又拔了出来,一下一下扎在风刹身上。

“我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这都是你的报应!哈哈哈额”

陈千耀的笑声突然被痛哼代替,他有些惊疑的回头,看到的是夏语冰冷漠的双眼。

缓缓将长剑从他心脏抽出,夏语冰唇角微勾,无情说道:

“是呢,右大护法,这都是报应。”

“你”

陈千耀一句话没说完,便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夏语冰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风刹,丹蔻红的指甲划过剑柄,直接一剑刺在他的胸膛,利落拔出,转身离开。

从此,世上只有风语门。

狂雷门的后院。

“小吴,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那个叫小吴的年轻男人正在将粮草从马车卸下,闻言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俺娘给俺说了一个媳妇。”

“恭喜啊,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谢谢刘哥!刘哥人真好!”

“啊!”

“怎么了小吴?”

“死,死,死人了!”

那个被喊做刘哥的上前看了看,眼底滑过一道暗光,然后转身安慰小吴,

“还活着呢,就是受伤了,唉真是可怜,伤这么重。”

说着给了小吴塞了一袋银子,便将忍九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刘哥你这是干啥呀?”

“我去将这姑娘送到医馆,这是你娶媳妇的大红包。”

小吴连忙推辞,

“可使不得刘哥,这也太多了。”

刘哥有些不耐烦,拉过他,

“给你你就拿着,要不然我就生气了,还有这个姑娘你可不要到处乱说。”

小吴不解,“为什么啊?”

刘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你想啊,你要是说出去不是坏了姑娘家的名声吗,以后人姑娘还怎么嫁人!”

小吴点了点头,“也是,放心吧刘哥,我啥都不说。”

然后咧着嘴,开心地哼着歌架着马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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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夏城外面乱石岗。

覃泽一袭红衣站在坟堆中间,远处森寒的蓝光和不知名的虫鸣让这夜晚格外阴森恐怖。

但是他却和这场景极搭,像是艳鬼,从地狱而来,带着靡艳的气息和张扬的昳丽。

“啧,还没死呢。”

他在乱石堆中蹲下,看着对方黑色的衣袍松垮破烂,有些落败的感觉。

风刹吃力的睁眼,声音喑哑,“覃泽”

覃泽挑眉,心情大好地看着他,“听听,爱之深恨之切呢。”

风刹闭眼不愿再看见他,如果可以,他绝对爬起来将他剥皮抽筋!

覃泽见状,把玩着一颗黑色的丹药,魅人的狐狸眼微眯,

“人呢?”

风刹睁开眼睛宛如看死人一样看他,冷笑,

“你简直是疯了”

覃泽脸上的笑意渐退,直接扼住他的下巴将那颗丹药塞进他的嘴里,逼他咽下。

然后直接抓着他的衣领让他坐起来。

风刹大惊,“起白丹?你”

覃泽冷笑,“风刹,妄你自诩聪明,知道我的东西不能用,怎么就不知道我的人不能碰呢?”

“本座可不会相信你会好心相救。”如果可以,他宁愿死也不愿落在覃泽手里。

覃泽将他五花大绑,舌尖顶了顶上颚,星光洒在他红色衣袍之上,将他俊美的容颜衬的有些骇人。

“还不算太蠢。”

忍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房间,装饰的极为高调,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似的。

“姑娘可算醒了”

“你是谁?”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忍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房间,装饰的极为高调,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似的。

“姑娘可算醒了”

“你是谁?”

忍九明明记得她从废墟当中一瘸一拐的藏身到一辆马车上。

其实,就是那时候马车周围没什么人,她就躲了上去,后来就又没有意识了。

“在下刘坤言,雷鸣堂四大分舵主之一。”

狂雷门下的四堂分别又有四个分舵主,掌管弟子千人。

忍九动了动被风刹一掌拍骨折的腿,钻心的疼,连带着胸口被撞断的几根肋骨都跟着疼。

她和风刹的对战,风刹受伤多严重她不知晓,她只知道自己筋脉尽损,丹田虚空。

现在别说一个普通的男人,就连一个普通的女人她都打不过。

或许她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打。

忍九抬头看了一眼刘坤信,这人长的倒是端端正正,不过眼底的虚浮一看就是流连烟花之地的人。

“多谢。”

说着就想要起身,结果半天没起来。

刘坤言见状连忙扶她起来,待她靠在床上坐起来之后,手却并没有放开她。

“姑娘受伤太重,而且右腿还骨折了,在下已经让医师看过,姑娘只需静养便可。”

他握着忍九的手,说的极为真诚。

忍九动了动手,想抽出来却被他握的更紧。

“多谢公子,只是我现在,没有银子。”

刘坤言听她此言大喜,不过面上依旧恳诚,

“姑娘不用担心,我自会承担姑娘的医药费用的。”

忍九张了张嘴,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模样,只说了一句,

“大恩不言谢。”

然后就和刘坤言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没,没有了吗?”

忍九低着头,“嗯”了一声。

刘坤言这才松开她的手,声音不如之前那般殷切,

“姑娘好好休息吧。”

说罢,转身离开。

忍九看着他“哐”的一声甩上房门,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烦躁。

尝试了一下运功,发现根本聚集不了真气,还刺骨的疼。

于是只得作罢,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左息九。

可是,现在自己连行动都不便,救了自己的那个人又明显的不怀好意。

一时又陷入了困境。

云城之内的一家酒楼二楼。

覃泽一袭红衣没骨头似的靠坐在窗边,胸前衣领微微敞开,俊美无俦,又放肆靡艳。

惹得在场众女子不停地偷偷瞄他,而他也时不时地向对方递个秋波。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茶都能喝醉。”

周风意在他对面无情嘲讽。

覃泽这才瞥她一眼,想到昨天晚上风刹说的话,心情极好。

“她右腿骨折,背后和胸前都有伤。”

“最后交战,我虽没有找到她,不过她就算活着,也离死不远。”

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也不在乎周风意的嘲讽,笑的极为艳丽,

“你还真是心大,不过不要急,我会让你和好友相见的。”

周风意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只是看着窗外,秀丽英气的眉眼不复往常那般洒脱,有些担忧。

覃泽给她下了毒,又封了她的大穴,现在差不多她为鱼肉,覃泽为刀俎。

“今日江湖日志,风杀门一夜之间风云突变,武林绝世高手风刹不知所踪。”

二楼那个说书先生准时准点开始。

二楼众人都被他所言吸引了注意。

覃泽嘴角擒笑,笑的意味深长。

周风意闻言,思索了片刻,随即也转头听书,依旧是那副潇洒不羁的模样。

覃泽给自己倒了杯茶,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

“前天夜晚子时时分,风月楼寻欢楼顶,风刹和一白衣女子持剑对峙。”

“……”

“只见两人都飞了出去,风刹将剑插入屋顶,划出一道深深长痕才停了下来,转头再看那白衣女子,已经没了身影。”

“从风杀门逃出来的人都说那白衣女子,双眸血红,容颜绝美,将其称之为赤星流。”

周风意皱眉,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只见风刹回到寻欢楼内,却没想到早有埋伏,这赤星流竟然和天蛰白使相识,只见两人一起”

“……”

“风刹便没了气息,赤星流和天蛰白使转身就走,风杀门左右护法面面相觑,都没来得及出手”

周风意看着覃泽悠闲的听书饮茶,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覃泽摩擦着茶杯,挑眉,“你指的是什么?”

“赤星流?”

覃泽看了她一眼,笑出声音,扰的众女子春心荡漾。

“呵,赤星流?知道啊。”

说罢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子,

“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你恐怕也知道呢。”

“再看这风杀门左护法夏语冰和右护法陈千耀,一看门主已死,当场就为门主之位打了起来”

两人的对话被说书先生打断。

“只见这夏语冰拿着琵琶……”

“两人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夏语冰技高一筹,琵琶声一响,陈千耀便吐血身亡。”

“夏语冰同样身负重伤,但是立马以雷霆手段上位,改风杀门为风语门,废除花魁大选,改革风杀门沿袭下来的一系列新人选拔与磨练,江湖邪教怨声载道”

“但是夏语冰拒绝风语门归入武林盟,扬言天下,风语门将以天蛰教为首”

覃泽顶了顶右腮帮,略带遗憾的看着周风意,

“周风意夏语冰,呵呵,好一个风语门。”

当年他不是没打过夏语冰的主意,只可惜风杀门对这方面看管极严,而且夏语冰在风杀门也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端的是狠戾无情。

要不是这次花魁大选,他都还不知道风杀门左护法和衔青女侠这段爱恨情仇呢。

周风意闻言,并未说话。

刘府

“相公,听说你又带回了一名女子。”

说话的女子衣着华贵,姿态端庄。

刘坤言不耐烦的推开她,脚步有些不稳,身上带着酒气。

王氏被推到一旁,幸亏丫鬟扶着才不至于摔倒,看着刘坤言的背影,狠狠地跺了跺脚。

“去把其他姨娘都给我叫来!”

忍九正在努力练习能不能走路,房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

看着刘坤言脸颊绯红,眼神有些迷离,直直地超自己走来,忍九当机立断,

“恩人,我想好了该如何报答您。”

刘坤言虽然喝了酒但是也没喝多少,就是在那里呆的时间长,身上的味道重了些。

本来准备以此为借口将生米煮成熟饭,把这女子留下,不过听她此言,

“在下怎么会是挟恩图报之人呢,姑娘让在下好生伤心。”

忍九:……

“公子说笑了,知恩当报,小女子身无分文,愿,愿以身相许。”

天知道忍九用了多大力气才说出这么一番…柔情蜜意的话。

刘坤言闻言大喜,连忙走过来想做些什么,却又怕唐突了佳人。

忍九心里也是有那么一丝惊慌,别从风刹和覃泽这种程度的变态手中逃出来,却又落到这种江湖上都没有名号的人手里。

“公,公子何时迎娶小女子过门?”

忍九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

刘坤言理智回归,连忙过来握住忍九的手,

“我一定尽快,到时候我会让你做我的正房!”

忍九疑惑,“正房?”

正房是什么?

刘坤言以为她不信,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指天发誓,

“本来该是第七房妾室的,但是姑娘应当成为我的妻子,我的夫人,我的正房。”

忍九:感觉奇怪的知识又多了呢。

一个人原来还可以有这么多妻子?

忍九张了张嘴,突然感觉说话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得低头做娇羞状,

“公子不必如此,我愿意做你的第,第,第七房妾室,小女子不想让公子为难。”

她又不是真的要嫁给他,干嘛抢别的女子的…名号?

刘坤言听了之后十分感动,只觉得这女子又貌美又贴心,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

看着烛光下,她微低着头,眉眼温顺,五官精致绝美,脖颈更是白的通透让人想咬一口,一时欲从心来,缓缓低下了头。

忍九:……

“公子难道连这几日都不愿等吗?”

用力推开他,自己也摔坐在地上,浑身骨头散架似的疼痛让她小脸皱在了一起。

给刘坤言心疼的,赶紧过去扶她。

“好好好,我等,我等,姑娘不要动怒,都怪姑娘太过貌美。”

说到这里刘坤言觉得好像有那里不太对,

“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忍九。”

“九儿,那你好好休息。”

刘坤言说着让人好好休息,目光却死死粘在她身上。

忍九在这个时候无比怀念左息九。

“多谢公子关心。”

“叫我坤言就好。”

“多谢坤言公子关心。”

刘坤言:……

“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摸了摸她的头离开。

目送他离开之后,忍九脸上的羞涩一扫而尽,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头发理顺。

心里已经将覃泽千刀万剐,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到这般任人拿捏的境地。

以前起码只是任左息九一人拿捏,现在好了,是个人都能爬到她头上,把她踩到脚下。

丹田处的空无,让她每每练功都如石沉大海,伴随着阵阵刺痛。

云城白府

白羽单膝跪地,战战兢兢汇报。

“尊主,目前只能确定小姐在云城,具体位置不得而知。”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来者不善 云城白府

白羽单膝跪地,战战兢兢的汇报。

“尊主,目前只能确定小姐在云城,具体位置不得而知。”

左息九一手负于身后,提笔看着桌子上崭新的银扇扇面,扇子旁边是红的滴血的盅,里面有两条虫子,一条晶莹剔透,一条纯白无暇。

情蛊仍存,其人未死。

这情蛊在关键时刻还可以替主人挡住致命一击。

“还有一天时间。”

左息九语气平淡,提笔画下皓月当空,湖水波光粼粼,湖岸无人却不显空旷。

如果忍九看到,就会记起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天蛰教被左息九抓回去的时候。

她喝了不该喝的酒,他第一次吻了她。

白羽低头看着眼前纯白的衣角,并不清楚他家尊主对小姐的感情,除了刚见面时尊主的怒火,一掌拍飞了自己,之后他便一直这般平静带着些许散漫。

“属下遵命。”

第二天一大早,忍九就被人喊了起来,收拾了一下看着闯入自己房间的两人。

“你们这是?”

那两个丫鬟对视一眼,

“还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我家夫人要见你。”

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忍九舔了舔唇,“我恐怕走不成。”

于是王氏就看到自己的两个丫鬟推着一位容颜绝美的女子进来。

当时心情就不太好。

一个打扮的极其妖媚的女子开口,

“真是好大的架子呢,还没见过没过门就坐着见夫人的。”

“李姨娘!”王氏淡淡开口,没有责备的意思。

李姨娘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忍九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奇怪的地方。

那两名丫鬟将忍九推进来之后,就把她放在大堂之中,任由六名姿色各异的女子打量。

忍九感觉自己像个猴。

还没开口,另一名女子直接上前一巴掌将忍九连人带轮椅扇翻在地上。

忍九握了握拳,一时没有反应起来。

那名女子是李姨娘的丫鬟。

“没人教过你规矩吗?见到夫人要行礼。”

临走之时还踢了她一脚,正踢在她右腿膝盖处。

忍九吃痛,但是没有吭声。

等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夫人”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李姨娘打断,看着忍九的脸她就生气,本来她才是官人妻妾当中最漂亮的,现在算什么。

“夫人也是你叫的吗!小翠,掌嘴。”

王氏只是用茶盖拨弄着茶叶,没有说话。

小翠刚伸出手却被忍九抓住手腕,胸前背后的伤口被扯开,忍九脸色苍白的可怕。

“夫人这是何意?”

王氏看见她胸前衣服慢慢被鲜血浸染,微微皱眉,

“你是江湖中人?”

“是”

王氏这才起身,款款走至忍九身边蹲下,俯视着她,仪态端庄,眼神却恶毒。

“我倒想知道,你没了这张脸,官人还会不会喜欢你。”

“他会迁怒毁了这张脸的人。”

王氏浅笑,伸手取下她头发上的流云簪,有些嫌弃的扔在一边,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插在她头上。

“我们身为官人的人,自然是要为官人解忧的,可是这个女子却偷窃我们刘府财物,各位妹妹说应该怎么办?”

“还有,官人最近繁忙,我等莫让官人分心,昨天官人和我商定迎娶事宜定于月末,还有十几天的时间。”

说罢坐回位子上,端庄的饮茶。

李姨娘给了小翠一个眼神,小翠立马拔下头上的簪子,朝忍九走去。

忍九在她动手之时,立马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尽所有力气插在她胸口。

大堂内众人惊怒,王氏直接将杯子摔在地上,

“来人,给我把粗使婆子叫来,往死里打。”

忍九反抗未果,只得护着身体重要部位,任由拳头和脚毫不留情落在自己身上,带动伤口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肋骨和腿骨被特别关照。

她一声未吭,神色平静,眼神也未曾有过丝毫波动。

“夫人夫人不好了!曹小姐过来了!”

王氏有些惊慌,“快,快停下来!”

但是话音刚落,曹兰就已经冲了进来。

后面的小丫鬟还在说“夫人正在见客呢小姐”

看到这种局面,讪讪的住嘴。

曹兰进来的时候看到一群丫鬟婆子正围成一个圈对中间那个人拳打脚踢。

“你们在干什么?”

王氏有些心虚,其余姨娘更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小姐怎么有空过来,不过惩罚一个不听话的丫鬟罢了。”

曹兰面色不虞,她本来就看不惯刘坤言妻妾成群,最近他要迎娶第七房妾室更是在教中闹得沸沸扬扬的,说是极美的女子。

曹兰更看不惯他后院的争风吃醋,偏偏他自己乐在其中。

要不是来打听赵怜去哪了,打死她都不会来这里。

“让开。”

“小姐”

“我说让开听不到吗!”

丫鬟婆子后退,曹兰这才看清里面的人。

瘦弱的身子,胸前和背后的鲜血让她看起来格外可怜。

脸上也被打的青青紫紫,上面还隐约可见一个巴掌印,让人看着就心疼。

可是对方却仿佛察觉不到自己的处境,神情平静。

“是你!”

曹兰刚刚对王氏心存的不满消弭殆尽。

“你是刘坤言的第七房妾室?”

忍九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她,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

王氏心里更没有着落了,她哪里知道曹兰还认识这个女子。

要是早知道的话自己也不会这么猖狂。

刘坤言被派去夏城,估计要有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她才无所忌惮。

“小姐您认识她?”

曹兰收回目光,心情复杂,“不,不认识,我不认识。”

说罢有些慌乱地离开。

李姨娘看着平常嫉恶如仇的小姐都不管此事,一时更加猖狂。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要让我亲自动手吗!”

王氏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心中有些疑惑,曹兰看到这女子时怎么好像有些紧张慌乱。

不过也没有细想。

忍九本来就不对曹兰抱有希望,她们之间明面上只见过一面,并不愉快。

只是身上的疼痛让她意识渐渐模糊。

她咬紧牙关,手指死死地掐住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

“小姐,你怎么了?”

红儿看着自家小姐心不在焉的样子开口问道。

曹兰抬头拉住红儿的手,

“红儿,泽哥哥呢?”

红儿握住曹兰有些凉的手,为她取暖。

“覃泽公子出去了,还没回来。”

“不是我不帮她的不是我不帮她的。”

“小姐你在说什么呀”

“她都要成为刘坤言的第七房妾室了,我是没办法不是不管她的”

曹兰有些慌乱,反握住红儿的手,

“你说对不对红儿,你说对不对红儿”

红儿其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曹兰好像受了惊一般,连忙轻抚她后背,

“对对,小姐,小姐是没办法才这样的。”

曹兰这才平静下来,也不再喃喃自语。

“小姐可是想覃公子了?”

曹兰闻言连忙抬头,声音带着哭腔,“红儿,不要让泽哥哥去刘府,不要让他去!”

红儿疑惑为什么覃泽公子会去刘府,刚想开口就被人打断。

“小兰儿为什么不想让我去刘府呢?”

覃泽走进来,红色的衣摆让他的俊美更显艳丽,就连声音都带着旖旎,不过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危险阴邪。

曹兰看到覃泽进来,连连后退,不住的摇头,眼眶通红,

“没有,泽哥哥,我没有。”

覃泽没有再向她靠近,只是紧抿着唇,有些阴沉,转身离开。

曹兰看他毫不留情转身离开,蹲下身子哭了出来,

“泽哥哥不会再喜欢我了,红儿,怎么办”

红儿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

“不会的,覃公子怎么会不喜欢小姐呢,不会的。”

覃泽在狂雷门算是客人,狂雷门主曹阳磊爱女心切,就算覃泽当年采了曹兰,但是曹兰以死相护,他也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覃泽本身的奇门遁甲、诡异毒术也是一绝,他有这个本事让江湖众人以礼相待。

当然除了少数的人,比如曾经抢了他假的起白丹的风刹和江湖传说左息九。

“夫人,覃泽公子过来了。”

王氏一听,刚想让她们住手,但是转念一想,覃泽和曹兰的关系,目前还是在狂雷门住下,曹兰都不管,覃泽凭什么要管。

于是就不慌不忙的整理仪容,挂着得体的笑迎了出去。

忍九熬过那段意识模糊的时段,现在又清醒了过来。

五脏六腑的重创和肋骨的折断让她嘴角溢出鲜血。

她闭着眼睛,默默承受这种并不高级的痛苦。

覃泽看都没看门前的王氏,直接闯进大堂。

王氏连忙追了进去,只看到覃泽一掌将那群丫鬟婆子打飞了出去,大堂内的座椅桌子倒了一地。

几个姨娘在角落瑟瑟发抖。

王氏又怕又怒,但是想来覃泽作为曹兰的客人不应该对其他女子这般上心。

“覃公子这般做就不怕曹兰小姐知道吗?”

王氏色厉内荏。

覃泽转身伸手掐着她的脖子,脸色阴沉的像要吃人,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在场的几位姨娘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她们都是普通人不会武功。

“泽哥哥,不要!”

曹兰红着眼睛赶来,红儿紧紧地跟着。

覃泽看了曹兰一眼,眼神冰冷,将王氏摔在一边,转身抱起忍九离开。

曹兰抓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

“泽哥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攻心为上 覃泽看了曹兰一眼,眼神冰冷,将王氏甩在一边,转身抱起忍九离开。

曹兰抓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

“泽哥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小姐”

红儿在后面扯她,红儿是知道小姐深爱覃泽,爱的卑微。

“滚”

覃泽看都未曾看过她一眼。

忍九感受到了覃泽的怒气,但是她并不知晓原因,按理来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覃泽应该很开心才是。

相比留在这里被人欺凌,被覃泽带走估计是更可怕的事情。

覃泽将她抱到客栈,为她上药。

光洁白皙的后背上面的伤口尤为狰狞,加上被拳打脚踢留下的青紫痕迹,有些可怖。

忍九安静的垂着头,看着自己手心的伤痕,没有说话。

“第七房妾室?”

覃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忍九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上药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还故意重了点。

没听到忍九的回答,覃泽将她身子扳过来,噙着笑看她。

“怎么不说话了?”

“覃泽,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忍九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

覃泽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按在床上,在他耳边轻轻说话,

“刚才我可是救了你呢。”

忍九偏过头,一声不吭。

覃泽也没有生气,在她惊慌的目光下,扯开她胸前衣服给她上药。

忍九反抗不成,倒也安静了起来。

两人之间一直以来箭拔弩张的气氛竟也意外有所缓和。

看着他罕见的认真模样,没有阴邪的气息,没有妖靡的感觉,倒也算得上是翩翩君子,丰神俊朗。

他替她上好药,包扎好,给她穿好衣服,这时动作竟出奇的温柔。

让忍九有些走神。

印象里,十年间,她从未曾被温柔相待。

“如果当初有人这样对我,我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覃泽的声音很低,有些悲伤。

忍九回过神看他,眼神平静,没有丝毫动容。

覃泽直视她,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庄重,

“忍九,你从不曾心疼过我。”

忍九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垂眸看着他散落在床上的红衣似血。

“所以呢覃泽?”

覃泽魅人的狐狸眼微眯。

忍九抬头看他,唇角微勾,

“我对你有什么用呢,你拒绝与我为伍,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忍九可不相信覃泽救了自己,还给自己包扎,是因为对自己有着其余的感情。

自己现在的模样可是他一手策划,如果他真对自己有着别的感情,忍九也只能说一句他到底是变态至极。

覃泽垂眸,有些落寞,

“你果然不曾心疼过我。”

“好玩么?”

覃泽轻笑,再抬头时又是那副俊美无俦又艳丽阴邪的模样,声音也不复之前的认真,带着旖旎暧昧的色彩。

“小野猫可真是不解风情呢。”

忍九不想跟他多说话,现在的自己落到他手里,根本是插翅难逃。

轻轻地抚摸着她右边锁骨上的三个字,眼神晦暗不明,

“倒不知道,原来左息九也这么会玩呐”

这句话无疑刺痛了忍九的心,她忍了忍,没有发作。

她可不想自取其辱。

忍九不想自取其辱,不代表覃泽就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轻轻地吻了吻她脖子上的痣,覃泽和她靠的极近,慢慢上移至她的下巴。

看到了她冷漠的双眸。

覃泽按着她的后脖颈吻上了她的眼睛,这也使得忍九不得不闭上眼睛。

只是突然忍九一声闷哼,覃泽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笑的极为开心。

一手按着她的后脖颈,一手握住匕首插在了她的胸膛。

覃泽吻了吻她的唇角,又吻上了她的唇,攻城掠地,同时将匕首一寸一寸拔出。

忍九吃痛,一口咬上他的唇角,直到嘴里有着浓重血腥味。

覃泽将匕首拔出才松开她,摸了摸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

“你是属狗的吗?”

忍九舔了舔唇,“这么对我,是怕左息九杀不了你吗?”

覃泽伸出手指将匕首上的血擦干净,当着忍九的面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靡艳昳丽,极尽诱惑之姿。

忍九皱着眉看他,这厮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我的九儿怎么会舍得让别人杀我呢。”

忍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欲言又止了半天。

“覃泽,我求求你正常点。”

“呵呵呵,小野猫真是可爱呐。”

忍九:……

苍天可鉴,她真的想杀了他!如果左息九要杀他,她绝对不拦着!

“左息九现在在白府呢,白羽的府邸。”

忍九狐疑的看着他,他会这么好心?

“小野猫想怎么过去呢,是我来送你,还是你自己去呢?”

“覃泽,有话不妨直说。”

覃泽闻言,做悲伤状,

“要是左息九知道是我搞的鬼,一定会杀了我的。”

忍九冷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我不想死呢。”

忍九看他,她倒想知道他要耍什么把戏。

“所以只能麻烦九儿来替我求情了。”

“你是疯了吗”

覃泽走近她,轻轻地抚摸她脸上的青紫痕迹。

忍九挥开他的手。

“我自然是没疯,不过希望我的小野猫一会儿也别发疯哦。”

“你到底做了什么?”

忍九话音刚落,门就被毫不留情的踹开,周风意脸色十分不好的进来。

“覃泽,你是不是有”

话还没说完,周风意就看到了房间里的忍九。

连忙上前,还没走到就摔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冷汗直流。

忍九见此,慌乱的想上前扶她,只是刚从床上下来便摔在地上,伴随着心口的疼痛。

“覃泽,你混蛋!”

覃泽懒懒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两人咫尺之隔却寸步难行,愉悦地吹了声口哨。

“你以为,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从算计忍九和风刹的那一刻起,他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

所以他从曹兰那里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拦截了周风意,拿周风意来威胁忍九替自己说话。

“我要杀了你!”

覃泽闻言,微微挑眉,只是手上一个动作,周风意便痛哼出声,随即紧咬下唇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我答应!我答应你!”

覃泽这才懒懒起身,砍昏了周风意,然后无辜耸肩,

“毒发的时候只能这样了。”

忍九恶狠狠的看着他,像要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覃泽心情极好,“可千万不要这么看我哦,万一你一不小心爱上我了,左息九该多伤心呐。”

忍九收回目光,握紧了拳头,一声不发。

“哦,对了,千万不要尝试让左息九帮她解毒,因为万一把我这只兔子逼急了,我不仅咬人,我还吸血呢。”

说着舔了舔匕首背面的鲜血,暧昧的看着她,

“味道不错。”

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了,又转身回来。

忍九好不容易挪到周风意身旁,费尽力气将她抱在怀里,微微颤抖的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在手中般的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低,有些哽咽。

看着去而复返的红色衣摆,忍九抬头,眼中恨意明显。

覃泽蹲下身,擦去她嘴角溢出的鲜血,神色晦暗。

“是情蛊啊。”

忍九低下头,将周风意紧紧抱在怀里。

覃泽却捏起她的下巴逼她抬头,吻去她眼角的泪花。

“你不该哭的。”你不该心疼任何人。

说罢掰开忍九的手,就要将周风意带走。

忍九抓住他的衣摆。

“你敢动她分毫,我将你碎尸万段!”

“呵呵,我的小猫咪是吃醋了么。放心,我只对你有兴趣。”

说完带着周风意便走,丝毫不在意忍九一个人在那房间里何去何从。

出了房门,覃泽看了一眼昏迷的周风意,眼底意味不明。

手上还有忍九嘴角的鲜血,他舔了舔下唇,有些咸咸的味道。

眼泪的滋味没有鲜血好呢。

已至亥时三刻,白府。

左息九把玩着银月扇,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睡意全无。

他从未尝试过如斯想念,之前他最长闭关半个月的时候,他也从未这般念着她。

可现在,不过三天,还未到三天。

他心中的黑洞在这三天时间越来越大,让他无措而慌张,还有些害怕,他越来越贪婪。

“不用本尊动手吧。”

白羽垂首站在一边,面色平静而恭敬,

“属下自会以死谢罪。”

“小,小姐回来了!”

有人来报。

白羽惊喜的抬头,眼前已经没了尊主的身影。

忍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人家把自己送到白府。

鬼知道没什么人愿意来,她才耽搁到现在。

本来说好了那人送她过来,她取钱给他。

结果白府门刚打开,那人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忍九不得不在心下感叹,现在轻功这么好的原来都去当马夫了吗。

刚打开门就感受到对方诡异难测的气息,天蛰教的气息。

忍九感觉无比亲切。

只是刚想说什么,一个人突然也无影无踪,只剩下另一个人在她刚准备靠近,他就不停地颤抖。

忍九只得呆在原地,没有人分享这份喜悦之情。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求情 忍九感觉无比亲切。

只是刚想说什么,一个人突然也无影无踪,只剩下另一个人在她刚准备靠近,他就不停地颤抖。

忍九只得呆在原地,没有人分享这份喜悦之情。

忍九哪里知道,这三天天蛰教徒被白羽的低气压给折磨坏了。

现在看到救星那叫一个激动,激动的都不会说话。

也没人给自己引路,忍九只能自己找一条路走。

碰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一靠近就后退。

忍九:这都什么毛病?

不过没走几步路,就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清苦的茶香让忍九感觉无比安心。

“师父,我想死你了。”

左息九的手微微颤抖,一言未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不见,越抱越紧。

“轻,轻点。”

怀里人的痛呼让左息九赶紧松开她,弯腰看着她脸上的伤痕,和胸前的鲜血,脸色越来越阴沉。

“谁干的”

忍九重新扑回他怀中,依赖的蹭了蹭。

“师父,抱我回去。”

左息九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拦腰将她抱起,没走几步就听见怀中人均匀的呼吸。

“白羽”

“属下在。”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查。”

白羽看了看伤痕累累的小姐,声音格外严肃。

“是!”

左息九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替她重新上药包扎伤口。

看着她身上的伤痕,狭长的凤眸里是隐藏不住的风暴。

“娘亲,糖人好吃,嘿嘿”

然后一口咬上了左息九的手,咬的不重,或许是感觉嘴里的触感不对。

还用牙齿磨了磨来确认,果然不对,舔了舔吸了吸一点都不甜。

“呸”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娘亲骗人”

而左息九从刚刚被她咬住手就没再敢动,僵硬着身体任她为非作歹。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很留恋这种感觉,不愿将手拿回来,这种感觉带着一丝痒意,从手一直到心,让他有种莫名的冲动。

咽了咽唾沫,极美近妖的脸上破天荒有一丝窘迫,让他落荒而逃。

而忍九全然不知,梦境慢慢从甜美变得可怕。

“不,华绍”

猛然惊醒,外面天色未亮。

忍九躺在床上无心睡眠,梦里她一袭红衣拿着一把长剑刺进华绍心脏,华绍绝望而痛苦的看着她,像是想说什么却始终什么也没说。

就那样没了气息,大雪纷飞落在他的尸体。

无力回天。

这让她想起在天蛰教后山,她拿着匕首插在他的心脏,可是不一样。

那次她留有后手,用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可是梦里的自己就那样决绝。

心脏处的疼痛传来,绵延不绝。

“咚咚咚。”

“九儿可是醒了?”

左息九一夜未眠,看着手上的两个牙齿形状的痕迹,一个在他手背,一个在他手指。

一个是她第一次出门之时咬的,在他手背,他记得自己当时说“九儿咬的,舍不得。”

她的情蛊发作。

什么都会骗人,但是身体比语言诚实。

另一个便是她今晚咬的,在手指的位置,很轻很轻的痕迹,马上就要消散的样子。

那种莫名的冲动和感觉让他陌生又有些期待。

只是突然桌上红的滴血的盅中,那只纯白的蛊虫来回翻转,闹腾的厉害。

左息九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便朝忍九房间走去。

忍九听到左息九的敲门声,心中疑惑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醒了,但是没深入思考。

连忙调整心绪,努力下床。

“师父等等,我这就给你开门。”

脚刚沾地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门就已经打开。

下一刻,左息九便已经到了忍九旁边,将她重新扶回床上。

忍九: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师父,你的功力?”

“我解除封印了。”

左息九坐在她床边给她把脉。

忍九一时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闷闷的“奥”了一声。

左息九认真的看着她,“我没有杀人。”

忍九疑惑了一下,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突然想起了他们刚出天蛰教时的约法三章,她希望这一个月内他能够不动手。

怎么成杀人了?转念一想,肯定是没忍住动手了。

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忍九笑的眉眼弯弯。

“那师父就是动手了。”

左息九避开她的目光,装模做样的继续给她号脉。

“嗯。”

“那九儿要怎么罚师父才好呢?”

左息九愣了一下,又想起来刚才她咬自己时,自己莫名的冲动。

耳根微红,手指也找不到了脉的位置。

微微慌乱的换了几个位置都不对。

忍九笑的更开心了,握着他的手帮他找到跳动的位置。

但是左息九却无心号脉,面上一片平静,眼神都是平静如初,思绪却飞到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只要九儿开心,怎样都好。”

忍九也不敢再得寸进尺,拉起左息九另一只手吻了吻他的手背。

“师父开心九儿就开心。”

左息九轻轻的抚摸着她脸上的青紫痕迹,眼中满是心疼和温柔。

只要九儿开心,师父便开心。

“九儿再睡一会儿,一会儿我叫你吃饭。”

忍九看着他眼中的心疼和温柔,与周风意如出一辙,但是更浓烈,还有着其他的感情。

她在华绍眼里见过的感情。

忍九刚刚缓下去的心脏又开始疼痛,让她清醒。

而爱情,从不是清醒理智的。

她笑的甜甜的,“好!”

左息九揉了揉她的脑袋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忍九这才将目光放到门上,平静而疏离。

“覃泽,你把她怎么样了!”

周风意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覃泽决斗,就算现在的自己不是他对手,但是她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成为覃泽手中的剑,去伤害忍九。

覃泽摸了摸自己唇角的伤口,皱了眉头,那厮还真是属狗的。

“我能将她怎么样,将她怎么样的可是风刹。”

周风意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那你解药给我,让我离开。”

覃泽:……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讨人厌。

“你恐怕是在做梦。”

喝了口茶,又不小心牵动嘴角的伤口。

覃泽原本的好心情都没了。

“我警告你,别耍花样,要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周风意看了他一眼,“呸”的一声将嘴里的草吐出来。

看到覃泽嘴角的伤口,周风意有些震惊。

“覃泽你怕是想死,你敢动忍九!”

说着就挥拳而上,被覃泽轻飘飘地拦下,摔在地上。

“我劝你还是少费力气,省的你家九儿又心疼的要命。”

周风意闻言,干脆盘坐在地上。

“你抓我是为了要挟九儿?”

覃泽那厮正照着镜子给自己嘴角上药。

镜中人哪怕带着伤口也依旧俊美无俦,伤口反倒让他多了一丝风流。

“猜,接着猜。”

“天蛰白使去了风杀门杀了风刹,而你又拿我要挟九儿,你是不是和风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覃泽挑眉,“倒不知道衔青女侠竟然这般聪明伶俐。”

“不过可惜你猜错了。”

首先,风刹没死,其次,我跟风刹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我单方面算计风刹和忍九罢了。

周风意:……

“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不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就这样说,会不会显得有点愚蠢呢”

周风意:……

“等死吧你。”

她可不相信得罪了左息九的人能活下来,左息九在她师父那一辈就是个传说。

覃泽丝毫不慌,认真的给自己上药,没有理她。

由于忍九又睡了一个回笼觉,左息九就由着她,让厨房的人一遍一遍的重新做。

直到辰时五刻,忍九才醒。

连忙穿戴好衣服下床刚走到门边,左息九就推门而入。

没有怀疑左息九为什么这么巧的来。

忍九面色古怪的后退两步,她怎么突然能走了。

然后还敲了敲膝盖。

“嘶~,疼死了。”

左息九拉过她的小手给她洗漱,手上力气微微重了点。

“骨折哪能好的那么快”

忍九心知他对自己刚才愚蠢行为不满。

“我,呸,我不是,噗,想着,诶呀”

抢过他手中的棉巾,真是的,自己说句话都不让自己好好说。

“我不是想着师父通天之能嘛!”

左息九被她的模样逗笑,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无边。

“快来吃饭。”

忍九看着他笑的模样,不是平常那种漫不经心平静的笑容,而是真实无比的笑容。

美到纯粹,美至极致。

忍九又蘸水擦了擦脸,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药王谷

鬼老盘腿坐在椅子上一边看江湖日志,一边吃点心。

吃的一胡子沫沫。

华绍一袭黑衣金丝点缀,衬得整个人贵气无比又成熟稳重,只是总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让人想知道这朵高岭之花疯狂之时的模样。

看了一眼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鬼老。

华绍径直走过,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绍子要走了呦?”

本来鬼老计划的是他要恢复最快也要一个月,哪知道他刚半个月多一点就好的完完全全。

预计和现实不符让他有些挫败感。

“多谢鬼老这段时间的照顾。”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替他开脱 “小绍子要走了呦?”

本来鬼老计划的是他恢复的最快也要一个月,哪知道他半个月多一点就好的完完全全。

预计和现实不符让他有些挫败。

“多谢鬼老这段时间的照顾。”

鬼老从椅子上面跳下来,胡乱捋了捋胡子上的沫沫。

“我劝你还是不要出去呦。”

等华绍看过来之时,贱兮兮地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江湖日志。

“想看不?”

华绍薄唇轻抿,微微动了动手指。

“我不会去找她的。”

他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上面说风刹死了,被赤星流和天蛰白使而杀。在角落里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句,时隔十年,左息九有望重出江湖。

“你说这赤星流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鬼老来回翻着江湖日志看看有没有画像。

“鬼老,多谢”

“你发什么神经,要不是想着没人给我采草药,谁乐意救你似的,哼哼”

鬼老在那哼哼唧唧的。

“不过上面说着赤星流双眸血红,还是个很好看的女娃子嘞。”

鬼老跟上华绍的脚步,朝他挤眉弄眼。

华绍没有理他。

“真是的,风刹是因为练了无忘心经走火入魔才一只眼睛变成红色的,这个赤星流是怎么回事?”

华绍突然止步。

“你说什么?”

“诶呀,你不知道吗,当年祁晏那小子本来是要将无忘心经拓印分发下去练习的,结果只印了两份就发现无忘心经不太对劲,就不了了之。”

“那风刹怎么会有?”

“他偷的呗,还能怎么着!”

“所以赤星流就是小忧?”

“什么小忧?”

华绍拿过鬼老手中的江湖日志,一字一字,生怕遗漏了点什么。

“鬼老,我要去找她,她有危险!”

鬼老连忙拉住他。

“你刚才怎么跟我说的,你现在去不是找死吗,人家小女娃跟左息九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

华绍在药王谷这段时间,鬼老也渐渐理清了他和左息九之间的冲突,也知道了那个小女娃是左息九的徒弟,唉,这样算起来……

“可是她不是风刹的对手。”

“你没看到那什么天蛰教的白羽也在吗,左息九肯定也在,用得着你担心。”

鬼老翻了一个白眼,他是真不想华绍扯到这件事里面。

左息九压根就是杀人不眨眼,万一知道华绍还活着,肯定把他弄得死死的,指不定还要连累那个小女娃。

“可是祁叔父说了让我好好照顾她的。”

华绍的声音有些落寞。

“诶呀,左息九大概,或许,可能,应该,也能照顾好她吧。”

华绍眼神逐渐变冷,是吗,给她种下情蛊,她身上残余的毒素以及自己不知道的惩罚,他可不相信左息九是什么良善之辈。

“对了,你说的祁叔父该不会是祁晏那小子吧!”

“嗯。”

“祁晏跟那女娃还有关系?”

华绍复杂地看着一脸疑惑的鬼老。

“小忧是祁叔父的女儿。”

鬼老:!!!!!

鬼老的下巴都快惊掉到地上,张了半天嘴,一句话没说出来。

只是闷闷地转身回到桌子那里,胡乱给嘴里塞着糕点,吃一个用胡子擦擦手,接着拿,吃一个擦擦手。

华绍:……

只是吃着吃着就趴到桌子上号啕大哭,声音那叫一个…大。

华绍:……

华绍无奈,只能拐回来安慰他。

“鬼老?”

鬼老哭的声音更大了。

辰良听到动静赶紧进来,黄玲儿在他后面跟着。

“鬼老怎么了?”

鬼老一听到有其他人进来,声音突然停下,抬起头,眼眶干干的。

“你们来干什么?”

辰良:……

黄玲儿:……

“鬼老,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华绍问他,为什么小忧是祁叔父的女儿让鬼老这么大反应。

“唉,造孽啊。”

鬼老摇了摇头,又吃了一个绿豆糕,推着华绍就往外走。

“行了行了,你走吧,改天带小女娃来见我。”

华绍不解,刚想问他。

结果鬼老“砰”的一声关上门,将三人都关在门外。

辰良和黄玲儿完全搞不懂状况。

“绍公子,鬼老怎么了?”

华绍摇摇头。

“我并不清楚。”

黄玲儿看着华绍一副要出门的打扮,小心翼翼地问道:

“绍哥哥要走了吗?”

“嗯。”

一阵无言。

“你的伤怎么样了?”

直接走似乎不太合乎礼数,华绍才开口问了一句。

“好多了好多了,绍哥哥不用担心我。”

“嗯,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罢转身离开。

黄玲儿看着他的背影,情绪低落了下来。

辰良见状,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不走吗?”

黄玲儿抬头怒视他。

“走什么走!本小姐的伤还没养好呢!你不是说给我抓了兔子吗,还不赶紧走!”

辰良有些不服气。

“刚才是你非得来这边的。”

“诶,那是你的鬼老,可不是我的。”

“谁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

“你,你胡说!”

“哼”

“……”

两人吵闹着离开。

鬼老一个人在房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是报应吗,合该落在我身上,何必让小辈承担。”

华绍也有些疑惑鬼老的举动,尤其是最后那句让自己带小忧来见他什么意思?

刚刚不是还不同意自己掺和这事吗?

想了很久没想出结果,华绍干脆专心赶路,去的是五毒教的方向。

云城白府

忍九拿着筷子有些心不在焉。

桌子上摆的都是她喜欢吃的,不过她没有注意,正在苦思冥想怎么救回周风意。或者直接说怎么让左息九放过覃泽。

“九儿在想什么呢?”

左息九给她夹菜。

忍九咬着筷子,看着对面美极至妖的容颜。

“师父,我…昨天晚上是不是看到白羽了。”

白羽:…合着我存在感这么低的吗?

其他黑衣人垂着头,想笑又不敢笑。

天蛰教的四大护法,最平易近人的是天蛰阳吏阳骄,其次便是白羽了。

阴缺使者太过阴狠冷漠,黑翼使者太过庄重严肃。

“白羽的确在此。”

“师父是不是派他去干什么了呀?”

忍九尽量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但是不管怎样都很刻意。

她从来不曾过问教中事情。

左息九也察觉到了她的刻意。

“让他去查是谁让你变成这样”

忍九的腿差不多好了,脸上身上的淤青也好的差不多,不得不说左息九果然有通天之能。

“师父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九儿会告诉为师么”

“为什么不会?”

左息九微挑眉看她,放下了筷子。

“嗯?”

忍九:……

“我也不是不告诉师父啊,可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师父动手。”

左息九表情慢慢变冷。

“可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却伤了你。”

“可是,总感觉师父出手,有失体面。”

“呵,体面,我就是体面。”

“师父~”

忍九走近他,捧着他的脸认真说道:

“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好不好?”

看他一言不发,忍九接着说,“你说过我喜欢的你都依我的!”

左息九心里没来由的堵得慌,看着她受伤成这个样子却什么也不能做,不仅仅是憋屈而已,而他什么时候憋屈过。

“那你答应为师,以后不准让自己受伤。”

左息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忍九闻言,笑的眉眼弯弯。

“那如果是为了师父而受伤呢?”

左息九将她拉到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细软的黑发。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唔,那师父还是不能出手。”

忍九抬头看他,发现他眉头微皱,连忙补充,

“除非是不得不出手的时候。”

左息九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好,我都依你,赤星流。”

“赤星流是什么?”

左息九低头看她,眉眼温柔。

“九儿不知道自己闯荡江湖一战成名了么”

别人眼里的赤星流什么意思并不重要,对我来说只是,

赤诚之心赋卿安,星流不及你眉眼。

忍九一头问号。

白羽这时候拿着一摞画纸进来了。

“尊主,这是在街上看到的。”

左息九一手抱着忍九,一手拿起一张画纸。

纸上画的是忍九双眸血红,一袭白衣染血,持剑站在风月楼顶,盛世风华。

不过这画纸好像被裁掉了一半。

忍九猜测那一半应该是风刹。

毕竟风刹也算是一个美男子。

左息九倒是心情很好,一张一张仔细的看着,时而皱眉,时而轻笑。

白羽在心中暗夸自己真是机智,把风刹那半给剪了,这要是让自家尊主看见,风刹黑袍血眸和自家小姐在同一幅画内竟然出奇的和谐,估计自己又要提着脑袋过日子。

傍晚,白府后花园中。

“白羽使者。”

忍九叫住准备离开的白羽。

白羽转身抱拳行礼,“小姐何事吩咐?”

忍九看了看周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那个,你要去哪儿啊”

白羽:???

“属下要回自己的房间。”

忍九尴尬的笑笑,“我就是想问一下我师父有没有跟你提过,红衣血罗?”

白羽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小姐为什么不去问尊主?”

忍九:我要是敢的话我至于在这里问你吗?

但是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呵,呵呵,不想叨扰师父而已,那白羽使者好好休息。”

白羽看了她一眼,又好像不是看她,深深地行礼告退。

忍九正准备转身,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左息九一手环着她的细腰,一手把玩着她的头发。

弯腰让下巴靠在她的肩上,贴近她的耳朵。

“九儿怎么不问我呢,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让忍九当时就汗毛倒竖。

僵硬地笑了笑,“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左息九扳过她的身子,眼神如千年古潭,平静无波又深不可测。

“九儿能在,为师怎么不能”

“那我们回去吧。”

说罢,就拉住左息九的手打算离开。

左息九没动,依旧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九儿可是有什么瞒着为师”

忍九一时有些沉默,她要怎么说才能让左息九放过覃泽。

“师父,风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嗯”

“那师父信了吗?”

“为师只相信九儿一个。”

哪怕你是骗我的也无所谓,我甘之如饴。

“师父不要相信他好不好,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肯定要拉人陪葬的。”

“所以九儿觉得覃泽是无辜的么”

“九儿不清楚他的为人,但是这件事的确与他无关。”

左息九轻轻叹了口气,抚上她的眉眼。

“九儿为何这般紧张他”

忍九看着他,眼神坚定,“师父,九儿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你真的爱九儿就该让九儿自己决定怎么做。”

“如果他们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为师会不开心呢。”

看着她头上没有任何装饰,素净却艳绝,左息九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如果我不能手刃仇人我也会不开心。”

忍九分毫不让。

左息九和她对视了许久,终究是退了步,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抱着。

“真拿你没办法,那你手刃仇人之日,我必须在场。”

顿了顿,接着道:“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忍九松了一口气,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有师父在是我最大的底气。”

就算我从不倚仗,就算我从未使用,这也是事实。

关于覃泽的事情,只能暂缓至此。

她实在找不到好的理由替覃泽开脱,一方面她的确是无缘无故被抓,而风刹给出了一个好的原因;另一方面她专门找白羽询问有关覃泽的情况本身就很可疑。

忍九一直在白府养伤养了十几天,才恢复的七七八八。

期间她有偷偷去找过覃泽一次,说是已经求过情了,覃泽说他不相信,就是不放人。

本来打算用武力威胁他,结果他竟然拿要和周风意同归于尽要挟自己。

忍九问他怎么样才可以。

那厮脸皮极厚地舔了舔唇,“当然是和他相见也安然无恙啊”

“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开个玩笑而已,小野猫反应这么大干嘛。”

“你到底想怎样?”

“再给我八天时间,如果这八天内,天蛰教没有动手,我就放了她。”

“覃泽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招,要不然不用天蛰教出手,我都能杀得了你。”

“自然不会。”

距离覃泽说的八天时间已经过了四天,忍九这几天给终于给覃泽找到了合适的开脱理由,将一切归结到风刹身上。

至于左息九相信没相信,忍九不清楚,不过她清楚极了左息九不屑对付他。

这就够了。

等到距离覃泽约定时间还剩三天之时,忍九才知道,原来三天后是狂雷门门主曹阳磊的寿辰。

忍九想了想,当即就做出了决定。

覃泽,既然你敢算计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原是故人来 忍九想了想,当即就做出了决定。

覃泽,既然你敢算计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云城兵器铺二楼。

忍九看了一把剑好久,灰色的剑鞘,毫不起眼,但是将剑拔出来之时却难掩锋芒,泛着冷光。

似清风含刃,意境清明。

“女侠真是好眼光,这把明清剑可是欧阳大师生前所铸的最后一把。”

欧阳大师?忍九想了想,倒也算得上是一位奇人了。

“玉清剑也是出自欧阳大师之手,这两把剑可是欧阳大师的挚爱。”

那个小二生怕她不认识欧阳大师是谁,专门提了提玉清剑。

“多少钱?”

“我要了。”

忍九和另外一人同时出声。

忍九抬头看过去,原来是熟人。

本来还不打算要,这下可是势在必得了。

“呵呵,真是不巧,先来后到。”

“你既然没钱,还不如干脆把剑放下。”

孙逐风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来是熟人吗?”

忍九冷笑,“阁下怕是误会了。”

刘坤言脸色也很不好,“岂止是熟,差点有了百日恩情。”

孙逐风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刘坤言直接上前要去拉忍九,他去夏城回来本来准备散尽后院,开开心心将她明媒正娶迎进刘府。

结果倒好,她去抱上了覃泽那条并不算粗的大腿。

是的,刘坤言并不知道当时的真相,王氏和几个姨娘封锁了一切消息,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忍九身上。

说她看见覃泽便动了心,硬要跑过去给曹兰小姐添堵,再加上覃泽那厮花心浪荡,两人一拍即合就走到了一起。

忍九“刷”的单手推剑出鞘挡在身前,微微歪头,笑着看他。

“怎么,刘舵主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刘坤言气急,这女子攀上别人不说,还这般对待自己,覃泽有什么好的,无门无派,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杀死。

“覃泽不护着你了吗,你若是现在乖乖跟我回去,我说不定会网开一面,让你好好做你的妾室。”

是你自己错过了当我妻子的机会,怪的了谁!

孙逐风还在那思考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

忍九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万一被左息九知道,覃泽估计必死无疑。

“小二,多少钱,我买了。”

刘坤言也伸手握住剑身,盯着她。

“覃泽又不用剑,九儿是打算换一条大腿抱吗?”

“那个,那个,一千两白银。”

小二弱弱的插话,这位女子是谁他不太清楚,可是这个男的可是狂雷门的分舵主,旁边还是孙逐风大师兄,而且好像电骋堂孙照行堂主也在三楼。

孙照行堂主可是不下狂雷门门主的高手啊。

毫不夸张的说,狂雷门能稳居武林盟之下,四大门派之首,孙照行堂主功不可没。

忍九:……这么贵?

她倒是刚刚好带了一千两银票,可是这是师父让她买鞭子和匕首的。

当时自己为什么要嫌多呢。

刘坤言见她迟迟不说话,心中更确定她银子不够。

“这是一千两银票。”

刘坤言将银票拍在桌子上,倨傲地看着她。

小二见状,姑娘要不你服个软吧,这是人家狂雷门的地盘,再说你看看人家人多。

“女侠,你看,不如”

忍九抿了抿唇,掏出一千两银票,拿着剑转身就走。

刘坤言那一口闷气还没发泄,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离开。

拔剑挡在她面前。

“就这么就想走吗?”

忍九微微皱眉看他,“你想怎样?”

“明清剑可以给你,你必须跟我回去。”

忍九可没忘记当时他的一众“妻子”是怎么颠倒黑白,殴打自己的。

“好狗不挡道,滚开。”

刘坤言见她竟然敢骂自己,心中对美人的怜惜之情少了大半。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忍九往旁边走,“废话真多。”

主要是自己先动手好像不太占理,在人家地盘就算动手也该有个理由才好。

刘坤言见她如此不识抬举,将剑一转,伸手就要去抓她胳膊。

忍九侧身躲过,一脚踹在他胸口。

刘坤言倒退几步,心中惊疑,怎么她还会武功不成。

明明十几天前她一丝功力都没有,肋骨和腿骨都折了,而且筋脉尽损,五脏六腑倶伤,怎么会?

忍九不敢出脚太重,怕砸坏了什么东西还得赔。

黑翼如果知道她这种想法,怕是会感觉世界好魔幻,您老人家不知道您偷跑那日,尊主大人一脚毁了后山整片建筑,那可是不下风月楼楼群的建筑。

忍九如果知道,怕是会觉得世界更魔幻。

刘坤言失了面子,直接拔剑冲她而去。

忍九剑未出鞘,只守不攻,握着剑身思考,如果是他摔坏的,自己应该不用赔吧。

于是挡住刘坤言的剑,一脚将他踢飞好远,连倒了几个货架子。

小二都快哭了,求求你们了,要打出去打好不好。

孙逐风这时候眼睛一亮,原来是她,拔出自己背在身后的大刀。

带着容光,狂放不羁的英朗侠客模样格外吸引人。

“赤星流,还望不吝赐教!”

他也听说了风刹和赤星流大战的场景,那叫一个热血沸腾,而且还有画纸,让他当时就心痒痒的想和她对战一场。

孙逐风的武痴行为在狂雷门中人尽皆知,孙照行怕他去天蛰教查探消息会不知死活地去找左息九,曾经还反复叮嘱他,还在他临走之前好好的和他“切磋”了一番。

让孙逐风自己都觉得,武痴应该不是憨憨吧,我又不傻,我怎么会去找左息九,我觉得找天蛰黑使就可以。

忍九:???等等

忍九还没反应过来,孙逐风就提刀而上。

忍九只能拔剑迎战。

孙逐风的游龙刀法让忍九受益匪浅,刀法如游龙过海,海内众生皆要避让。

忍九的飘雪剑法只练了一点点,不过加上她杰出的天赋,倒也有飘雪若轻,扰人心神,避无可避的感觉。

孙逐风越打越兴奋,这一趟没白来。

但是忍九可不像他,无所顾忌,就算能够给自己启发,她也不敢在这里浪费太长时间。

刀剑相撞,明清剑泛着冷光,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带着冷意。

让孙逐风感觉自己仿若置身冰天雪地,天上鹅毛大雪,越来越密集,雪中练剑身影却格外清晰。

“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这是何意?”

忍九的话将孙逐风从漫天大雪之中带出。

孙逐风有些心惊,这赤星流年纪轻轻,竟然对剑意领悟的如此透彻。

小二躲在三楼楼梯拐角,抱着头小声“喊”道:

“我求求你们别打了。啊,孙堂主,让逐风少侠停停吧。”

小二看到了救星,赶紧上前。

孙照行看着大堂之中打斗的二人,还有不远处目光阴狠的刘坤言,微微皱眉。

“逐风!”

孙逐风打的正上瘾,哪能顾着他。

孙照行飞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孙逐风脸上。

孙逐风后退几步,捂着脸,幽怨地看着他。

“别打脸啊,你还想不想要孙媳妇了。”

忍九看着两鬓斑白,气色却极好的孙照行,又看了看孙逐风,再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大堂。

这不能怪我。

孙照行瞪了孙逐风一眼,照你这样见到姑娘就上去打架的,指望你取媳妇我还不如再去收养一个孙子。

然后转身看着忍九,“小姑娘没受伤吧。”

忍九抿了抿唇,“多谢关心,我没事。”

孙逐风:您孙子受伤了看不到吗?

孙照行:去死。

孙照行看着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赤星流,真是后生可畏啊!

边想边伸出腿踹了踹孙逐风。

孙逐风低着头走上前来,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声不吭。

孙照行又捅了捅他。

孙逐风这才抬头,扯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

“不知道女侠有没有时间来府上一聚呢?”

忍九:……这爷俩卖的什么药?

“不用麻烦了。”

孙照行看她要走,连忙跟上,还踹了孙逐风一脚。

“不麻烦不麻烦,这小子就是练武成痴,今年二十六,没有什么不好的癖好,而且绝对不喜欢去烟花之地。”

孙逐风:……

忍九:……

“还不知道小姑娘怎么称呼呀?”

忍九停住脚步,实在受不了耳边的喋喋不休。

“晚辈忍九,已有心仪之”

“小忧?”

忍九的话被他打断,看着原来还喋喋不休的老顽童,现在直直的盯着她的脖子。

忍九低头,将脖子上的吊坠塞进衣服里,有些冷漠,转身离开。

哪知孙照行一把把她塞进怀里号啕大哭。

“小忧你是不是小忧?”

“你肯定是小忧!”

“你忘了吗?你小时候最喜欢黏着爷爷了。”

“你小时候那么小一丁点儿,天天追在爷爷身后,喊’爷爷抱!爷爷抱’”

“小忧,我是你照行爷爷啊”

“小忧,我一直在找你父母,从来没有放弃过”

“小忧,不要怪爷爷没用好不好”

“小忧,爷爷一直相信你们会没事的”

“小忧,是爷爷没用”

忍九感觉自己头发有些湿,许是被泪水打湿的吧。

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吗?

她记得,可是那个时候那个爷爷头发没有这么白,腰背不似这般佝偻。

她记得,她和那个爷爷蹲在桃花树下捉蛐蛐,两个人都弄的脏兮兮的,一起被父亲数落。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天公未作美 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吗?

她记得,可是那个时候那个爷爷头发没有这么白,腰背不似这般佝偻。

她记得,她和那个爷爷蹲在桃花树下捉蛐蛐,两个人都弄的脏兮兮的,一起被父亲数落。

她记得,那个爷爷每次来都会给自己带好多好吃的,她最期待了。

她记得,那个爷爷的儿子和儿媳死于意外,他把自己的父母当做亲生儿女看待。

心脏的疼痛让她逐渐从回忆中清醒,原来有些记忆没有遗忘,而是不愿想起。

孤身一人太过潇洒,潇洒的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忍九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爷爷”

孙照行明显愣了一下,这才颤巍巍的应了一声。

“哎!”

孙逐风:???我果然不是亲孙子。

但是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将忍九拉了出来。

忍九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孙照行擦了擦眼泪,十分开心,没有找孙逐风麻烦。

“小忧,这是你逐风哥哥。”

“逐风,这就是你祁叔父的女儿,祁忘忧。”

说完一拍脑门,瞧他这记性,连忙转身,看着三楼楼梯拐角。

“不好意思啊,金公子,让你看笑话了。”

金玉言只是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

“要恭喜孙堂主重逢亲友。”

说完看向忍九,“又见面了。”

忍九看到金玉言的时候有些尴尬,因为她差点忘了自己答应他的事情。

“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和公子一叙。”

金玉言微微点头,“在下随时都有时间。”

忍九看了一眼孙照行,又看了看金玉言。

“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自然。”

接着对孙照行说,“孙堂主,门主寿辰,我定当拜访,电骋堂的兵器,我会派人送到。”

说罢转身上楼。

孙照行见状,“小忧快去吧,诶呀,真好!”

忍九微微颔首,便也上了三楼。

孙照行看着两人的背影,笑的格外开心。

孙逐风更加确信了自己不是亲孙子。

“爷爷,你刚才明明要把赤星流介绍给我做媳妇的。”

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天天比武切磋了,这样的话自己的武功一定能突飞猛进的。

孙照行直到两人消失在视线内才慢慢收了笑容。

睨了一眼自家极不争气的孙子,跳起来一个爆栗就打在他头上。

“就你这样子配得上我家小忧?你瞅瞅你自己!文不行武不就,就一张脸凑合能看,顶多骗骗门中那些傻姑娘,还想觊觎我家小忧!”

孙逐风捂着脑袋,特别委屈,我武功怎么不行了,当今江湖新生一代,我起码能进前十好不好!

虽然也没真的打算要娶忍九,但是自家亲爷爷的态度伤害了他脆弱的心灵。

于是他不怕死的问道:“那金玉言就可以了,他连武功都不会。”

孙照行老神在在的晃了晃头。

“金家少主家财万贯,虽然身体虚弱但也才高八斗,多智近妖,而且人家才是真的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那你怎么不让玉清剑娶,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还文质彬彬温润如玉。”

孙照行瞪他一眼,非常不屑,极为嫌弃。

“你懂什么,玉清剑那叫虽然温润如玉但是武功高强。小忧的相公要什么武功,你这个哥哥是死的吗?”

孙逐风:???等等!

孙照行一边走一边叉着腰指点江山,为忍九缔造了一个忘忧帝国。

孙逐风:脸上保持笑容,心里…好想骂人怎么办。

小二看着人都走完了,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算了半天。

最后走到还搞不清楚眼前状况的刘坤言面前。

“六台货架有损,三盆文竹,两幅徐子先生题词名画,还有青花瓷…总计三千七百九十一两白银,银子还是银票?”

刘坤言:……

忍九随金玉言进了三楼的房间,这个房间应该是金玉言的专属房间。

房间设计低调奢华,并且从门到内室的床,每隔几步都有设计可以扶手的地方,但是却不突兀,而是有着极为协调的美感。

金玉言坐到自己的轮椅上,示意忍九随便坐。

忍九坐在桌子旁边,看着金玉言使着轮椅行动自如的来给自己倒茶,连忙起身要接过茶壶。

“不用麻烦了。”

金玉言只是看了看碰到了自己手的皙白手指。

“姑娘不必客气。”

忍九收回手,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打了零分,这不是明显瞧不起人家吗!而且还是自己的错。

接过茶杯捧着,忍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的毒解了吗?”

金玉言轻饮了一口茶,笑着看她。

“想必如果没解,姑娘现在是看不到金某了。”

忍九更愧疚了,他说的是真的,如果左息九没给他解药,不过三天,他是必死无疑的。

“很抱歉。”

“姑娘不尝尝这茶么,这是兀山的云雾茶。”

忍九这才尝了一口,不苦,微微甜,入口顺滑清明却不刺激,倒真是如云如雾,只是余味微苦,不过她并不讨厌。

“我并不懂茶。”

金玉言闻言也并不失望,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

“无妨,姑娘若是喜欢可以带点回去。只是,左教主可能并不喜欢。”

忍九抬头看他,有些不解。

金玉言也看着她,月白的衣衫一丝不苟的穿着却并不让人感觉刻板,反而让人觉得本该如此完美无瑕。

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洒上了夏日夜晚的月光,微微清凉却让人感觉舒服。

“很抱歉,我答应帮你治好腿疾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姑娘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说了两次抱歉。”

“本就是我的错,合该道歉。”

“希望我收下这份歉意可以让姑娘少些愧疚。”

“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金玉言。”

忍九抬头,有些惊愕,原来他师父不是金玉言,只是左息九而已。

这个认知让忍九心里莫名的舒坦了一点。

金玉言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愕,为她解释。

“阴缺使者曾留下药方借金某名号入风月楼,在下同意了。”

忍九恍然,“原来是这样。”

“姑娘不去挑选软鞭和匕首了吗?”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本来打算买软鞭和匕首的,不过忍九也没有过问,他如何知道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或许并不重要。

“我拿的银子不够,等过段时间再买吧。”

“如此,也可。”

“那我就先告辞了。”

“不知在下称呼你为祁姑娘是否失礼?”

忍九沉默了片刻,这片刻时间并未让金玉言难安,他一直都是那般朗朗君子,温润如玉。

“不会。”

“那么,祁姑娘慢走。”

忍九微微颔首,握着明清剑离开。

离开兵器铺的时候,转身看了一眼兵器铺的名字:良铸

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

这金玉言果真不简单。

金玉言看着路上微微抬头的女子,勾唇轻笑,目光浅淡。

而内室的桌子上摆放着血红长鞭和精致匕首,一看就不是凡物,下面是江湖日志和一叠画纸。

云城白府。

“九儿怎么去的这么久”

左息九放下画笔,走了过来。

忍九握了握手中的剑,好像没地方可以藏,好后悔没有去跟那些玩杂耍的学个如何吞剑。

“师父。”

左息九看到忍九手中的剑脸色果然变了。

“九儿就这么喜欢”

“也不是。”

左息九看着她,让她接着说。

“给周风意的。”

左息九脸色更不好了,有些阴沉,周风意周风意,又是周风意!

忍九:还不如承认喜欢剑呢。

“我不允许。”

“那就不给了。”

“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无力反驳。

“如果我父母健在,师父是不是会去杀了他们?”

左息九看着她,狭长的凤眸依旧是忍九看不透的深沉。

“尊主,狂雷门电骋堂孙照行拜访。”

“不见。”

忍九垂眸,微微动了动手指,没有说话。

白羽有些为难,接着道:“对方说是想见见忘忧…姑…小姐。”

忘忧姑娘最终还是成了忘忧小姐。

左息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低头垂眸的忍九,冷笑一声,大步往外面走去。

她是我的忍九!只是我的忍九!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也跟了过去。

左息九分明是带着怒气,路上的天蛰教徒纷纷行礼,噤若寒蝉,就连白羽都不敢作声。

纯白的衣袂染淡不了他的容颜,美极至妖的一切,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不过宛若实质的怒气让他有了一丝烟火气息,虚拟和真实相间,缥缈的不似人间存在的美好。

就连孙照行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惊艳,这种惊艳不是在一眼之间,而是深烙心中,至此难忘。

不过孙照行并没有怀疑,这个是不是左息九,因为只有这样的风姿才担得上传说。

“左教主,我想接忘忧回狂雷门住一段时间。”

孙照行开门见山,在他身后的孙逐风紧皱眉头,爷爷是不是太野了。

他可还记得当初被派到天蛰教探查华绍行踪之时,爷爷为了让自己碰到左息九的时候跪着走,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呢。

左息九听到他说的话,轻笑,狭长的凤眸暗的透不过一丝光。

“呵呵,忘忧,祁忘忧,你胆子不小呢。”

忍九连忙走上前握住他的手。

“师父!”

左息九看着她眼中的乞求,手指微动,最终还是抽出自己的手,抚上眼尾红痣。

“九儿,忍九,你的决定呢”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天赋异禀 左息九看着她眼中的乞求,手指微动,最终还是抽出自己的手,抚上眼尾红痣。

“九儿,忍九,你的决定呢”

孙照行狐疑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些犹豫要把金玉言排在第二还是第三。

忍九看着他深不见底的极黑凤眸,退至他的身侧,眼神平静而澄澈。

“我想回狂雷门。”

最终忍九还是随着孙照行回了狂雷门。

左息九看她良久,一言未发,拂袖而去。

是夜,天上月亮半残。

左息九一袭白衣在白府屋顶,单手撑头,黑发散在身后,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的酒坛。

五月的晚风有些凉意,但却没有他眼底那般孤冷。

鼻翼间缭绕不去的桃花香,是陪伴他极为漫长岁月最熟悉的味道,他并不喜欢,甚至厌烦这种味道。

但是现在,他却又放任自己在这味道当中,让遥远的记忆慢慢浮现在眼前。

那不是美好的回忆,在她之前从未有过美好回忆,可是她就这样选择了别人。

一次一次地,从没有选择过自己。

心脏处隐隐地疼痛,左息九坐起身子抚上心口。

自己明明没有情蛊,为什么也会疼呢,而且像是喘不过气,闷得慌。

想把她留在身边,发了疯的想。

她可以做喜欢的事情,她喜欢的任何,自己都可以依她,自己可以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可是她怎么能把别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绝不允许。

她问,“如果我父母健在,师父是不是会去杀了他们?”

他不敢回答,因为自己的答案会让她恨。

可是,她明明就是自己的,她的一切都该是自己的,她眼中不该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不该的!

狂雷门的位置在云城的最北方,面积很大。

四大堂从东到西依次排列,电骋堂在最西边。

本来堂主是可以在狂雷门外面有府邸的,就像刘坤言那样。

但是孙照行就愿意呆着在狂雷门,也就不曾在外面置办府邸。

只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面有一棵槐树,两人环抱那么粗。

槐树下面一个小石桌,四个小石凳,看起来朴实极了。

“小忧,快来看看你的房间!”

孙照行满面红光的跑里跑外,小石桌上摆满了吃的。

孙照行眼看放不下了,一脚将坐在凳子上孙逐风踹开。

将三个小石凳摆满。

另外一个小石凳上面铺着粉色的小垫子,用来表示这是忘忧专用座位。

忍九跟着孙照行走进房间,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孙照行搓了搓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怎么样小忧,爷爷亲手布置的,喜欢吗?”

忍九顿了顿,极为开心地笑了笑,“爷爷布置的当然喜欢了。”

她说为什么会感觉熟悉,这可不跟刘坤言的房间一样的风格,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似的,极为豪华高调。

孙逐风进来的时候被闪瞎了眼,脱口而出,“这是什么玩意儿!”

忍九赶紧将他拉过来,体贴地递给他一个糕点。

孙逐风狐疑地看她一眼,还是接了过来塞进嘴里。

“逐风大哥说爷爷偏心呢,爷爷我们不管他,让他羡慕吧。”

忍九瞎话张口就来。

正吃着东西的孙逐风:???不是,我的意思是,丑,就是难看,恶心,丑陋的意思。

不过在他准备努力咽下去表达自己“宝贵”意见的时候,忍九已经将他推出了房间,略带警告地看他一眼。

孙逐风伸出两根手指:要我不说可以,跟我比武两次。

忍九把他手指按下去一根:比武一次,要么你就等着被踹。

孙逐风同意。

舔了舔嘴,有些回味无穷,凭什么祁忘忧房间的东西这么好吃!!!

回到自己的房间,简直一览无遗,除了床只有桌子椅子,刀架和四壁。

忿忿的说了句,“我果然不是亲孙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忍九就听到了外面凌厉的破空声音。

推开门,发现孙逐风不知何时已经在院子里面练武。

一招一式如游龙怒浪,狂放不羁,额前碎发汗湿,专注而认真,称得上是狂浪刀客,意气少侠。

但是这令人心血澎湃的场景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被飞来的鞋子打断。

孙逐风眼神一凛,转身就将鞋子劈成了两半。

刀风吹起他的衣摆,他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没有动。

忍九:……

又是一只鞋直直拍在他脸上。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还不快去帮你赵烈叔父干活去!”

孙逐风:…都说了不要打脸!难道你没发现我的收尾姿势特别漂亮!

孙照行头发乱糟糟地叉着腰瞪着孙逐风。

在孙逐风摸了摸鼻子收势之后,才发现了他背后的忍九。

连忙把叉着腰的手放下,交叉在身前,

“小忧怎么醒了,现在还早呢,是不是这个臭小子把你吵醒了,爷爷待会儿教训他,后天是你阳磊伯父的寿辰,到时候可热闹了。”

孙照行变脸速度之快让忍九差点没反应过来,“没事的爷爷,您也再休息一会儿吧。”

孙照行脸都笑成了花,还是孙女会疼人,“好好好!”

说罢美滋滋的转身。

孙逐风撇了撇嘴,转而挑眉看着忍九。

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一招游龙过海就朝忍九而去。

忍九左脚微微左移,双手作掌,翻转结印,周围空气皆向她手心涌入,像是奔流的河水,像是天有诡谲的风云。

孙逐风的刀不能再向前一寸。

于是他左手旋转,含力覆在右手之上。

忍九后退两步,双掌旋转,手肘微曲,猛然前推。

刀也不受控制着颤抖着旋转,足以可见对方用了多大气力都没有控制得住。

握着刀后退十几步,孙逐风看着忍九若有所思。

握着刀重新开始起势,却不是朝忍九而来。

而是重复最开始他自己练的招式。

游龙初现,凌厉之气渐出,但是却不像之前与汹涌海浪针锋相对,而是顺势而行,颇有一种收为已用的感觉。

猛地,新的游龙过海朝忍九而来。

忍九心里骂了他好几百遍,这次的威力是上次两倍有余。

忍九旋身拿起明清剑,拔剑而出,森森冷意咋然迸发,无数霜花瞬间成型,和携浪而来的游龙相撞。

游龙嘶鸣,两人同时后退侧身。

遍体鳞伤的游龙直冲忍九的桌子而去,桌子应声而裂。

而霜花向后而去,只是带落了槐树上的几片叶子。

孙逐风握着刀柄抱拳,“受教了。”

忍九微微颔首,这下终于可以换桌子了。

孙照行不知何时出来了,倚着门框津津有味的看着。

不错不错,臭小子对武功方面天赋异禀,领悟能力超群,不过跟我家小忧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小忧内力爆发力和控制力让他都惊讶。

霜花的瞬间成型和精准到一片叶子大小的攻击点真是极妙!

不过还是很气,于是脱下一只鞋,“啪!”甩到孙逐风的后脑勺上,

“再让我发现你欺负小忧你就扫电骋堂的厕所一个月!”

中气十足的声音。

让正在捏着鼻子扫厕所的某个弟子连忙跑出来,

“弟兄们!大师兄要扫厕所一年!我们解放了!”

诚然,大师兄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而是被派去当了苦力,为了后天门主寿辰布置场所。

忍九走到那个散架的桌子面前蹲下。

拎起了一块五彩的桌子腿,鲜艳的刺目,是的,就是五彩的桌子腿。

足以可见,忍九的房间是多么的一言难尽。

眼前蹲下了一位只穿了一只鞋的老头。

“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左息九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父。”

“那华绍呢,华绍知道你,你还活着吗?”

孙照行说到后面的时候有些哽咽。

忍九没来由的想起了那个梦,自己一袭红衣将剑插在他心口。

剑?忍九连忙把明清剑放在一边。

“他知道我还活着。”

孙照行皱着眉头,感觉说话有些艰难,“左息九对你…唉…华绍他…”

“华绍不会有事的。”

忍九像是在陈述事实又像是在让自己心安,那个梦境太过真实。

孙照行看了看她手中的桌子腿,“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瞎操心了,丫头等着,我这就给你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桌子。”

忍九:???不用了吧!

不过没等忍九拒绝,孙照行已经没影了。

忍九:……

糟糕!说起来左息九,金玉言的腿疾怎么办。

实在不行就只能和他一起去药王谷了。

“小师妹,大师兄在前面准备门主寿辰的东西呢!不在这里!”

“你让开!”曹兰推开他。

红儿跟在曹兰后面瞪了他一眼。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忍九抬起头看她。

曹兰本来气势冲冲的过来,不料推开门看到的竟然是这么…奇特又别致的房间。

尤其是那张五彩的桌子,鲜艳的刺目。

当即气势就下了大半。

敌人这招实在是狠,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红儿也是震惊地久久合不上嘴。

是个狠人。

忍九看到她们两个人的表情就头疼,“有事?”

曹兰收回目光,酝酿了半天也没把气势酝酿回来。

“泽哥哥呢?”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密室 忍九看到她们两个人的表情就头疼,“有事?”

曹兰收回目光,酝酿了半天也没把气势酝酿回来。

“泽哥哥呢?”

忍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不顺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呢,于是语气也不太友好,

“我怎么知道。”

“可是,可是他当时是和你一起走的!”

“后来他就把我扔在了客栈,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覃泽是把她扔在了客栈,不过他人也还在客栈。

“哪个客栈?”

“阳安客栈。”

忍九毫不吝啬的将客栈名字告诉她。

曹兰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跟泽哥哥什么关系?”

忍九闻言,微微勾唇,合上手中的书懒懒地靠在特制软榻上。

“你不觉得,问一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本身就很暧昧吗。”

曹兰看着“高调奢华”到有些土的软榻上的惊绝身姿,一时连嫉妒都生不起来。

“泽哥哥不会真正喜欢你的!”

忍九笑,看着她,“所以你就要把无忘心经拿给他,以博取他的欢心吗?”

她的声音带着冷意,不过曹兰并不会注意她的情绪。

“这跟你无关!”

忍九手指轻敲着书的封面,眼神晦暗,“是无关呢。”

曹兰从她嘴里得知了覃泽的下落,看自己好像也打击不到她,干脆转身离开。

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红儿,赤星流为什么会在大师兄的院子里。”

红儿闻言看了看四周,小心凑近曹兰的耳朵,“有人说赤星流就是祁忘忧。”

曹兰皱眉,“华绍的未婚妻?”

红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曹兰思索了片刻,眉头舒展,“这样的话,祁姐姐就不会跟泽哥哥在一起了!”

红儿:您老人家是不是忘了刚才是怎么得罪人的。

不过看到曹兰这么开心,也将这事忽略不计,谁还没点摩擦不是吗!再说我家小姐又不是故意的。

忍九在曹兰离开很久之后才把目光放在书上,《江湖侠客录》。

民间杜撰的武功排名,每五年更新一次排名,并且每个人的后面还有简介。

往前一甲子,排名第一从来都是左息九。

而后面的简介,只有一个无。

亥时五刻,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从屋顶而过。

看了看身后,旋身跃下一处后花园。

牡丹开的正艳,极为雍容华贵。

只见那女子闪身便消失在了假山里。

忍九眼睛微眯,也闪身跟了进去。

覃泽给出的时间刚好是狂雷门主寿辰,如果没猜错,他定是打算在那天晚上动手,然后拿到拓印的无忘心经就离开云城。

今天将覃泽的位置告诉曹兰,依曹兰单纯的性子势必会去找覃泽。

覃泽对曹兰的态度如何她不得而知,所以白天的时候她才提了无忘心经。

如果曹兰想要只凭她一人之力讨覃泽欢心,肯定是想越快动手越好。

不过不管曹兰今晚来与不来,她都会在赵烈府上一探究竟。

不管拓印的无忘心经有多少份,她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地道宽度大概两名男子并肩可以通过,忍九不远不近的跟着曹兰,突然耳朵微动,隐去身形。

曹兰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密室,但是从来不曾进来过。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她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暗器。

“什么人?”

“啊!”

曹兰受惊,一个炸雷就扔了过去。

赵烈闪身躲过,握着曹兰的手腕,有些惊讶,“兰儿?”

“赵,赵伯父。”曹兰目光有些闪烁。

看着她做贼心虚的样子,赵烈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怎么啦?是不是要来偷伯父的小金库?”

曹兰有些疑惑的抬头,“金库?”

赵烈走到墙壁那里微微一按,整个通道就亮了起来。

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别的人,赵烈才神秘兮兮地小声对曹兰说道:

“跟我来。”

曹兰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跟上了。

通道的尽头是稍显破旧的门,赵烈拿出钥匙将门打开,看了看身后无人才将曹兰带入密室。

“赵伯父,这…”

看着眼前的房间,曹兰有些不敢相信。

赵烈威胁道:“兰儿要是敢告诉你伯母,我就再也不疼你了。”

“伯父,我…”

曹兰看着眼前宛若日志般的,记录了赵烈从和她妻子相识一直到有了女儿赵怜,之后墙壁上刻的便是三个人的甜蜜日常。

有的地方还用小人代替,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雕刻。

还有几个架子,架子上都是有些发黄的旧物品。

破损的香囊、剑穗还有赵怜小时候的衣服等等。

赵烈拿着那个香囊,脸上带着甜蜜,“这是你伯母第一次送给我的,绣的鸳鸯,这个是第二次,当时…”

听着赵烈絮絮叨叨的小幸福,曹兰有些愧疚,但是覃泽不可能会骗自己的,怎么回事?

赵烈终于从回忆里出来,年近半百的他脸上总是带着和善的笑意,让人感觉生活一点都不苦。

“兰儿阴差阳错闯进这里可是你的福气呢,伯父跟你说,以后找夫君就要找真心实意对你的人,像伯父这样的。”

赵烈并没有质问指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曹兰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受,愧疚伯父这么好自己还怀疑他,难受覃泽为什么不能像伯父那样,覃泽或许真的不是自己的良人。

“伯父,对不起。”

“兰儿干嘛这样说。”

“对不起伯父,我不该怀疑你的。”

赵烈闻言笑了笑,“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怀疑不怀疑的,你能怀疑伯父什么呀”

“我不该怀疑伯父有无忘心经的,对不起伯父。”

赵烈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兰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曹兰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对不起伯父。”

“无忘心经关乎祁家山庄灭亡,你祁叔父和我和你父亲情同手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意味着什么?”

“在你心里,伯父就是残害手足的人吗兰儿!”

赵烈说的极为受伤。

“我没有,伯父不是那样的人,我没有怀疑伯父是那样的人!”

曹兰赶紧解释。

“兰儿你先出去吧,伯父想一个人静一静。”

“伯父,兰儿没有怀疑过你。”

曹兰有些执拗地看着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好了好了,小哭包!你伯母今天晚上做了枣泥酥,我给你和怜儿都留的有,走,我带你去吃。”

曹兰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好!伯父对我最好了!”

“知道就行,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怀疑伯父。”

“我才不怀疑伯父。”

外面的假山缓缓移动,挡住了地下通道,通道内漆黑一片。

忍九面无表情地从通道顶部跃下,拔出匕首,握紧了拳头。

在赵烈打开点亮通道的机关,对面墙壁向内三步有余,伸手按了下去。

墙壁后退,露出了一条更为简陋的通道,泥土通道。

忍九走了进去,身后的通道关闭,眼前又暗了下来。

感觉脚下有点不太对劲,忍九侧身跃起,躲过迎面而来的箭矢。

拔出匕首准备插在墙壁,只听“喀啪”一声,匕首断裂。

忍九:……果然便宜没好货。

这把匕首是她花二两银子今天下午才买的。

忍九闭了闭眼睛,直到适应了眼前黑暗才在地上刨出了一个小土堆。

用纯白的衣服包起来,再一次走上前去,果然没有暗器再来。

原来赵烈的确是用体重来拦杀旁人。

她就觉得一半泥土,一半不知名材质的地板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不其然。

忍九走到这个密室,比原来那个疑似“爱情的见证”的房间豪华的不是一星半点。

大理石铺设的地面,简直让人误以为是在什么殿堂,让忍九觉得所谓爱情不过如此。

找了许久才找到可能是无忘心经的一个盒子。

忍九仔细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不过是用来存放心经的话似乎有些高了。

不过想想,按照赵烈设计密室这一套,指不定打开之后是假的,下面还有一层,那才是真的。

鼓捣了半天没弄开,忍九忍住了一脚踩开的冲动,在周围的书架上细细端详。

其他的书她浏览了一眼,都不是。

看了看,忍九拿出了一本《雷鸣堂纪事》

翻开了两页,确实是讲述雷鸣堂的历史和历代堂主。

往后翻了翻也是。

忍九把书颠倒了个,倒着翻,“心,心之所恸,生,亦极时,无亲无爱…”

忍九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不至于吧,为了这不知道有没有全本心法的三分之一,专门编本书?

没有丝毫犹豫,忍九将书本里面含有无忘心经的一部分撕了下来,手掌一握便碾成尘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江湖侠客录》塞了进去,放回原处。

将手里的无忘心经“遗骸”灰尘微微扑了一点在上面,等到没什么两样才收拾离开。

离开之时,忍九将地上的脚印收拾妥当,包括墙壁上的手印。

她可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才找到打开真正密室机关的。

那个地方的痕迹比其他地方更重一些。

回到院子,忍九将夜行衣销毁,真是期待覃泽拿到“无忘心经”的反应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寿辰 她可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才找到打开真正密室机关的。

那个地方的痕迹比其他地方更重一些。

回到院子,忍九将夜行衣销毁,真是期待覃泽拿到“无忘心经”的反应。

曹阳磊寿辰当时,整个云城极为热闹,名门正派都拍人前来贺寿。

而寿星本人,正穿着崭新的衣服和人交谈。

曹阳磊年已半百,虽然长的五大三粗有些吓人,但是却正义禀然,更是有一个书香世家的娇妻为伴,算是老来得女,所以格外疼爱曹兰。

“曹门主是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人问道。

曹阳磊笑的爽朗,“没事没事,你先坐。”

回到房间却是极为局促的揪了揪衣服,“夫人,我觉得这衣服束缚了我。”

郑蓉替整理好被他揪乱的衣服,“不准换,今天是你五十寿辰,穿成平常那样成何体统。”

曹阳磊有些委屈,就连络腮胡子都不开心了起来。

郑蓉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好了好了,今天晚上就给你换,知道你不喜欢过生日,不过你也知道这次寿辰是借机给兰儿挑选一个夫君。”

“兰儿太单纯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她,那个覃泽绝非良人。”

曹阳磊听到夫人提起覃泽当时就不爽了。

“哼,要不是兰儿当初以死相逼,老子绝对把覃泽剁成块!”

郑蓉笑了笑,“好了,快出去吧。”

而在电骋堂的某个小院子里。

“丫头丫头丫头!快起床看看我给你买的新衣服!”

孙照行极为开心的在外面敲门,一点都不像是过了花甲之年的人。

忍九当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门,孙照行就立马跳了进来,把手里衣服小心翼翼地摆放在软榻上。

忍九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这衣服简直…没眼看。

孙照行把衣服一件一件摆开,看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特别满足,他就觉得小忧平常太素了,一点都不孩子气。

如果孙逐风在这里肯定会吐槽,跟您老人家相比,那可不就是没有孩子气嘛。

忍九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这都是爷爷买的?”

孙照行一副得意的样子,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是呀是呀!这是我在云城最好的成人衣铺云湘里面挑的,我觉得也不怎么样嘛,挑了好久才挑到这几件。”

听着孙照行的抱怨,忍九觉得她或许可以理解,毕竟哪一家成人衣铺会做这么…五彩缤纷的衣服。

忍九发现爷爷对彩色的东西执念很重。

“丫头快想想今天要穿什么,实在不行就上午一身,下午一身,晚上换一身。”

忍九倒不是不敢穿,就是怕人家的寿辰自己这般高调不太好吧。

于是忍九就实话相告,“爷爷,曹伯父的寿辰,我穿这么高调不好吧。”

孙照行一听,差点忘了这茬事,这是要给曹兰那丫头招亲的,小忧可不能太好看。

不过看了一眼忍九那精致绝伦的容颜,皱了眉头,长成这样怎么穿都很惹眼啊!真是为难死我老头子了!

“丫头等着,我这就去把衣服退了,再给你买别的。”

“不”用了吧,我穿这件挺好的。

忍九话还没说完,孙照行又没了身影。

于是只能无奈的等待孙照行回来。

狂雷门这次的宴会办的极为盛大,中间还有表演的圆石台,不过平常这个是用来供门中弟子切磋比试的。

大概二百多席位,曹阳磊和其夫人在最上坐,右手边接着就是雷鸣堂堂主赵烈等几位堂主。

左手边是武林盟华朗,正吊儿郎当的坐着,无聊的拨弄着剑穗。

然后便是狂雷门的孙逐风,赵怜等人,再接着便是双刀门的钟青,剑霄门的宇文赫和青鸾阁的丁晗。

药王谷倒是没派人前来,不过礼却是早早就送到了。

这次的宴会,四大门派掌门心知肚明原因,便都是派的小辈前来。

每个席位都有四个位置,以便宾客的同伴就坐。

这样一看上位的四大门派和狂雷门四大堂主的位置就显得有些冷清,中位还好,基本上都是三个四个。

下位的人恨不得携家带口,以便能与狂雷门交好或者是得某个大人物的垂青,扬名江湖指日可待。

快到午时,宾客基本上都已就坐,孙照行才带着忍九姗姗来迟。

忍九就在这样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跟在孙照行身后。

孙逐风在自己的位置上,下巴都快掉到了桌子上。

几个与忍九相识的人也都有些意外。

忍九穿着粉色的衣裙,头发还扎成了两个小丸子,小丸子上还插着粉色的小桃花发簪。

好看是极为好看的,可爱俏皮又乖巧,正是十五六岁少女的年纪。

但是和之前那孤冷白衣美人相比,一时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们之所以拖到这么晚才到,就是因为孙照行非要亲自给她扎头发,关键是他又不会,忍九说随便扎就可以,他还不允许。

郑蓉看到忍九的时候,微微皱了眉头,有些忧心,她是知道赤星流要来的,也听说了赤星流就是祁忘忧,不过这是曹兰的招亲大会啊。

“丫头,你跟我坐还是跟逐风那小子坐。”

忍九看了一眼右边上位几个正在打量自己的各堂主,又看了看左边上位的四个熟人。

华朗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好像下一刻就要站起来似的,好吧,已经站起来了。华绍旁边的那个冷面男子她似乎见过,不过肯定不认识,想必是双刀门的。而宇文赫憔悴了不少,朗朗君子看起来有些颓废的模样,丁晗一如是那般温婉如水,只是脸颊微红。

忍九小声地问孙照行,“爷爷,我作为江湖新秀赤星流,难道没有我的位置吗?”

她觉得自己坐在上位都不太合适,你看看上位一个席位四个位置,除了各堂堂主带着夫人,基本上都是一个席位一个人。

孙照行撅着嘴,扣扣索索从背后掏出来一个请柬,是给赤星流的,邀请她来参加宴会。

孙照行收到的时候就偷偷藏了起来。

忍九接过请柬,找到中位第三个席位坐下。

孙照行三步一回头地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孙逐风:……我不认识他,他不是我爷爷。

忍九刚一坐下,华朗就跑了过来,自觉的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一点记性都不长的问道:

“死女人你有想我吗?”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惊艳 孙逐风:……我不认识他,他不是我爷爷。

忍九刚一坐下,华朗就跑了过来,自觉的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一点记性都不长的问道,“死女人你有想我吗?”

忍九给自己倒了杯茶,朝着向自己看来的丁晗微笑颔首,如实回答,“没有。”

“哼,小爷我就知道你是个没心没肺。”

华朗其实长了记性,所以提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吧,他这次一点都不难过的。

好吧,其实还是有点失落,真是枉小爷我还想着救她于水火之中。

忍九其实有些疑惑,自己怎么没心没肺了。

抬头正好与一道浅淡的目光相对,忍九微愣,有些愧疚。

金玉言从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一直看着她落座,她都不曾发现自己。

玉白的手指微握,他浅笑颔首,忍九也对着他笑了笑。

华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宇之间的年少轻狂与张扬跋扈都带着不爽和敌视。

金玉言在右边中位首席就坐,后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时不时地瞪着忍九。

毛诺诺旁边就是王鹏,金玉言身边无人。

华朗看到这个死女人竟然还朝别的男人笑,心里更不爽了,弹了弹她扎的丸子头。

“你还认识金玉言啊?”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浓浓酸味。

忍九点了点头,看到毛诺诺又在瞪自己,心里更愧疚了。

“还真是到处结友呢。”华朗小声嘟囔,还挪了挪,离她更近了点。

然后无比嚣张的瞪了金玉言一眼,好像在说,看到没,忍九是我家的。

结果金玉言没有理他,毛诺诺看到这个坏女人旁边的人竟然还敢瞪我家公子,于是更卖力去瞪华朗。

华朗没瞪到金玉言,心里本来就不爽,一看这个小屁孩还敢跟自己较劲,于是转移了目标去瞪毛诺诺。

狂雷门外面,覃泽一袭红衣,艳丽张扬,侧头看向周风意。

“最后一颗解药,我会在今晚给忍九。”

周风意仿若未闻。

覃泽接着道,“进去之后不要跟着我哦,要不然你的九儿会很危险的。”

“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于是,这个大骚包就下了马车,靡艳昳丽的容颜和微微敞开的衣领让他如同夜晚艳鬼,让人无法拒绝。

在同样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覃泽艳丽的红袍随着脚步摆动,带着游戏人间的感觉,艳的有些放肆。

最上面的主人脸色当场就变得难看起来,两人倶是警惕地看着曹兰,发现她罕见的没有朝覃泽飞奔而去,一时有些欣慰,又有点担心。

他们的宝贝女儿是怎么了。

忍九胳膊支在桌子上,单手撑着脸,微微歪头,也发现了曹兰没有朝覃泽而去。

为什么呢?是因为那天覃泽又跟她说了什么,还是赵烈说的话让她对覃泽心存芥蒂。

不得不说,赵烈真是高手,先体现的善解人意,不怪曹兰闯他密室还为她找好了借口,让曹兰对他愧疚在心。再用日常生活和掩人耳目的密室让曹兰打消对自己的怀疑,最后以自己为例提出曹兰以后寻觅夫君的标准,让曹兰对覃泽心生不满。

实在是高。

正在歪头思考着,突然被上位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有些憔悴的宇文赫慌乱的起身,等等,怎么跑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

周风意被他抱在怀里,一时有些尴尬,扯开他,“我没事,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宇文赫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连忙松开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也没事。”

看着旁边有些惊讶的忍九和揉了揉眼睛的华朗,宇文赫俊颜微红,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调整情绪回到自己的座位,依旧是青袍如竹,青剑如玉的朗朗君子。

郑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华朗心仪这赤星流也就罢了,玉清剑怎么也心有所属的样子?

看了看上位仅剩的两名男子,一位武痴孙逐风,一位冷面钟青,唉,也不知道兰儿喜不喜欢女人,这个丁晗也是极好的。

接着朝中位看去,金玉言,不错倒是不错,就是不会武功,然后就看到了覃泽,郑蓉立马就收回了目光,其实不会武功也没有关系。

忍九看着周风意,只觉得十几天的时间宛若度年,“你”

周风意轻笑,清丽而洒脱,让她整个人带着一份女儿家独有的英气,是柔弱和英朗的完美结合,是男子比不上的如风潇洒。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华朗刚想拒绝,忍九就已经开口,眉眼微弯,“我的荣幸。”

华朗狐疑地看着忍九,真是气人,平常没见她这么注意小爷!

忍九有好多话想要问她,想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想问她覃泽有没有欺负她,想问她体内的毒是否解了,还想问她,有没有想过自己。

不过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笑了笑转身,看了一眼覃泽。

覃泽看她终于看了过来,朝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忍九:……喝个茶你用得着吗!

于是忍九视若无睹。

覃泽的目光慢慢变得阴沉。

歌舞初上,几名衣衫清凉的女子翩然而上,舞动着腰肢极为曼妙。

郑蓉慢慢在心里将那些看节目看的有些痴的人剔出局。

“这般热闹的宴会,为何本尊没有收到邀请呢?”

左息九执着银月扇,在丝竹声渐退之时走来。

白羽和一行黑衣人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白羽脸色不太好,忍九走后他就没少被左息九的低气压摧残。

看到和平常大相径庭的穿着粉色衣裙的忍九,左息九惊艳之余心中就是不满,尤其是看到她旁边张扬跋扈的少年郎和她身后的周风意时,心情更不好了。

“左,左教主?”

曹阳磊有些难以置信,是什么风把这尊大佛吹来了。

左息九看他一眼,直接走到左边上位首席坐下,一举一动,绝代风华又带着漫不经心。

白羽将带的礼呈上,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尊主要动手了,毕竟没有人敢坐在他之上。

曹阳磊和郑蓉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众位宾客也一时噤了声音。

左息九的脸色却在这段时间内慢慢变冷。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比武招亲 曹阳磊和郑蓉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众位宾客也一时噤了声音。

左息九的脸色却在这段时间内慢慢变冷,那华朗看到左息九,下意识就把忍九护在身后。

忍九低着头,头上的两个小丸子看起来格外可爱。

左息九收回目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孙逐风的座位就在左息九附近,看着自己桌子上的大刀,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换个位置,不过后面站的那个是天蛰白使吧,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他切磋一番。

他此刻格外希望赤星流能够坐在她身边,他有点紧张。

忍九又何尝不紧张,生怕左息九一个不开心就大开杀戒,他的确是答应过自己他不动手,可是白羽动手也不好说啊!

覃泽舌尖顶了顶右腮,垂眸挡住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中午宴会的局势大变,人人都怀揣着自己的心事。

之后的表演几乎所有的舞女都朝着上位首席不断地抛媚眼。

江湖众人这才纷纷在心中猜测,夏城风杀门风刹之死极有可能与左息九有关。

于是人们纷纷光明正大或者偷偷摸摸地看忍九,不敢看左息九,可以看赤星流嘛!

看看这个小姑娘,初出江湖就干掉了风刹,这么可爱,怎么会跟左息九有关系?

而且看着两人的样子也不像有关系,就没有说过话。

倒是武林盟朗公子和赤星流似乎熟识,而且赤星流与狂雷门孙照行关系亲密,名门正派无疑了。

人们通过他们自己的脑补,目光慢慢变得友善起来。

华朗看了一眼左息九,发现他正面无表情目光清冷地看着台上的表演,于是低下头,凑近忍九。

“他是不是来抓你的呀?”

忍九闻言看过去,刚好和左息九目光相对,他的目光一如千年古潭,平静且深不可测,忍九握了握拳,移开目光。

“不知道。”

白羽可是害怕极了,小姐我求求你不要再跟华朗说话了好吗!尊主大人的气息都能把我灭了好吗!

孙逐风也有点不安,心中暗骂华朗没事乱跑什么,让左息九就那么坐到你的位置上。

毛诺诺看了看那个曾经昏迷在自家马车上的漂亮哥哥,张口就说,

“那个是不是那天的漂亮哥唔”

王鹏面无表情地在他嘴里塞了一块吃的。

“闭嘴。”

毛诺诺委屈极了,闭嘴我还怎么吃东西嘛!

中午宴会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曹阳磊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又看了看正在喝酒的左息九,清了清嗓子。

“多谢各位侠客远道而来,曹某在此感激不尽,只是各位侠客也知,犬女今年已经及笄,曹某想借今日宴会,为犬女觅得如意郎君。”

然后就坐下了,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夫人,中间的我实在是背不住。”

郑蓉也知他脾性,练武倒是格外有天赋,看书就头疼,也不为难他,起身接着道:

“江湖当中,自是以武论英雄,不单单是曹门主欣赏少年才俊,若是能觅得少年英雄也是我狂雷门之幸,江湖之幸。”

众人鼓掌欢呼,跃跃欲试,人家都说了,要是能娶了曹兰,那就相当于攀上了狂雷门这个高枝,而且曹兰本人也是极为可爱漂亮的,圆圆的杏眼让她看起来格外天真烂漫。

郑蓉却是在心里擦了把冷汗,刚才她本来准备说是名门正派之幸,突然想起来左息九还在,幸好她改口改的快。

曹兰毫不知情,听到自家父母这样说,一时有些激动,我不要其他人,我只要泽哥哥一个!

郑蓉早有准备,拉住她的手,“如果覃泽不舍得你嫁与旁人,他自会出手,兰儿莫不是担心他夺不了魁首。”

曹兰看着覃泽,俊美无俦的容颜,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那张脸,那个张扬艳丽的模样。

她不担心他夺不了魁首,她怕的是他看着自己嫁与旁人却无动于衷,她怕极了,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很努力的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避免给他机会让他表现出他对自己毫无感情。

而覃泽闻言确实是毫不在意,他正在跟他对面的女子眉来眼去,状似不经意地微微拉开衣领,饮茶而下,性感的喉结滚动。

覃泽擦了擦嘴,轻笑,笑声低沉迷人。

那女子小脸通红,低下了头再不敢看他。

覃泽有些无趣,看来自己魅力不减,怎么忍九那畜牲一点都不懂欣赏呢。

“九儿。”

周风意看了一眼覃泽,恶寒了一把。

忍九转身,和周风意离得极近,“怎么了?”

华朗见状也凑了过去,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周风意看着华朗眨着大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忍九皱眉,伸手推他,哪知华朗一推就倒,倒在地上幽怨地看着她,就差在脸上写了,亲亲抱抱举高高。

周风意和忍九相视一眼,默契地没有管他。

华朗皱眉,这死女人是瞎了吗,小爷在给她机会呢看不出来吗!

用膝盖拱了拱忍九。

忍九看都没看他,伸手就要把他揪起来,结果华朗早有准备,也伸出手和她十指相扣。

周风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时地看向忍九的孙照行也有种不好的预感,华绍和华朗这是兄弟倪墙?

覃泽倒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事情逐渐开始有趣了起来。

忍九也没在意,直接顺势将他拉了起来,甩开他的手和周风意继续说话。

华朗:死女人怎么一点都看不来小爷在给她机会呢!

和周风意交谈中将那天他们的计划理了清楚,和她自己猜测的其实也没差多远。

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的剑呢?”

周风意耸耸肩,不太在意,“丢了。”

“你跟我来。”

说着就拉起她往狂雷门最西边而去。

华朗:小爷我什么时候这么没有魅力了。

在忍九这里遭到了“非人”的待遇,华朗闭了闭眼又开始向毛诺诺瞪去,刚才他俩可没分出高下。

毛诺诺本来就很委屈王叔让他吃东西还不让他张嘴,也爽快地接受了华朗的挑战。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赠予 在忍九这里遭到了“非人”的待遇,华朗闭了闭眼又开始向毛诺诺瞪去,刚才他俩可没分出高下。

毛诺诺本来就很委屈王叔让他吃东西还不让他张嘴,也爽快地接受了华朗的挑战。

宴会中途也不是没人离开,而且她们的位置也不显眼,所以也不会引人注目。

拉着周风意到了自己的房间,果不其然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只是表现的内敛与否的差异。

“你这房间可真是…别致极了。”

忍九笑了笑,“照行爷爷布置的。诺,这是送给你的。”

周风意有些惊讶地接过,“这是明清剑?”

拔出剑看了看,剑锋泛着冷光,难掩锋芒。

“送给你的。”

周风意拔出剑挽了一个漂亮剑花,也不跟她客套,“多谢九儿。”

忍九看她喜欢,心下也十分欢喜,只是情蛊不允许她太过欢喜,在疼痛袭来之时,忍九已经调整好了。

“你喜欢就好。”名剑自该配美人。

周风意将剑合入鞘中,表情逐渐严肃。

“九儿,我觉得覃”

“好了你先回去吧。”

忍九打断她,轻笑着推她出去。

周风意有些疑惑,怎么回事?九儿依旧笑得温和,不像是有什么事啊。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那我先回去了。”

目送她离开,忍九走至院中槐树下,低头垂眸,俏皮的两个丸子头看起来格外可爱。

“师父。”

左息九倚靠在树上,有些散漫,转身落下,白衣不染片尘。

看了看小石桌旁边的某个小石凳,还有个粉色的小垫子,愣了一下,便坐在那个粉色垫子的小石凳旁边。

“你骗我。”

忍九丝毫没有说谎被抓到现行的尴尬,她当初就是为了周风意买的,只是不想跟他争论。

“师父不是没有相信么?”

左息九微微握紧了银月扇,我是想相信你的!

“这不是你欺骗我的理由。”

忍九顿了顿,“师父来这里是为了给曹门主贺寿吗?”

左息九突然站起,抓住她的手腕,“本尊来这里为了什么九儿会不清楚么”

看着他狭长凤眸里的怒气,忍九直视他,“师父不说我又怎么会清楚。”

她的眼中依旧平静,平静的有些冷漠,仿佛从始至终,陷在这沼泽的不过是他一人而已。

他的手越握越紧,忍九疼得微微皱眉,但是一言不发。

“呵,呵,你要本尊说,本尊就跟你说个清楚,忍九,我来这里是为了你,你满意么”

他从不曾在她面前自称过本尊,甚至很少用。

他觉得这种称呼不过是心中欲.念的外显,用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自欺欺人,他不屑用。

可是如今……

他竟然会感到害怕,有些口不择言。

“师父要做什么,何须让他人满意。”

左息九看着她,美极至妖的脸上带着怒气,极黑的眸中蕴含着不知名的风暴。

“本尊现在就去杀了周风意”

他这样说着,却并没有松开她的手,似乎是要说给她听,看看她的反应。

“那师父就先杀了我吧。”

猛然将她按在树上,一手掐着她的脖子,慢慢收紧。

眼尾的红痣加上他的怒气乖戾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妖邪之气。

忍九背靠着树干,一只手被他握着,可是就算另一只手是自由的,她也不曾试图阻止他。

左息九终究没有下去手,她被风刹带走那三天让他想的发疯。

他不敢想她离开自己之后,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他怎么能让她就这么离开自己,她要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的,永远!

“忍九,你不过仗着本尊爱你。”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似乎是有些疲累,将她塞到自己怀里,抱了她良久。

久到忍九的脖子都有些酸,左息九要弯着腰才能凑近她的脸。

听到肩上的呼吸声趋于均匀,忍九有些怀疑,她师父这是多长时间没睡过觉了。

微微侧了侧头,却惊动了他,左息九睁开眼睛,拉着她就进了房间。

不出意外地被她的房间惊到,抱着她就躺倒了床上,蹭了蹭她的头发,“陪我睡一会儿。”

她身上的淡淡桃花香味让他安心,她走之后他从没合过眼,而在这一刻却突然有些困倦。

忍九被他抱在怀里,安静地听着头顶均匀的呼吸声和耳边的心跳。

慢慢伸手,似乎是想要回抱住他,又似乎不是,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周风意回到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上位首席,左息九果然不见了,心里对忍九的担心不减反增。

她清楚九儿和她一样,有一颗绝不屈服的心,压得越狠反抗越激烈,而左息九又是那般喜怒无常,性情乖戾,江湖当中无人能敌的至高无上,怎么会允许身边人心口不一,面从腹诽。

孙照行看了看左息九的位置,又看了看忍九的位置,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不会在干什么事吧,这大白天的。

又有些心虚地偷偷看了一眼金玉言,发现对方依旧目光浅淡的看着台上的比试,心里松了一口气,仔细想想也不对,你金玉言怎么一点都不急呢,真是气死我老头子了,我单方面宣布你被淘汰了。

再看看华朗,倒是脸色极为难看,几次三番想离开都被周风意挡住,孙照行心里舒服多了。

不过时间太长对小忧也不好,使了个眼色给孙逐风。

孙逐风收到后,有些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往院子里面走去。

白羽见状,也跟了过去,我劝你不要自寻死路。

忍九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两个人打在一起,白羽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武功可是仅此黑翼之下一点点的,孙逐风一时也没办法摆脱他。

“孙逐风?”

忍九开口阻止,白羽给了他一掌之后收手。

孙逐风无辜挨这一掌,十分不满,虽然不重,但是这说明我比武输了呀,还不如给我一剑呢。

白羽要知道他这想法,保准给他一剑,要不是想着他和自家小姐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他才不会手下留情。

孙逐风不满归不满,可没忘记正事,看着面前容颜身姿气度都极为出色的两人,一时有些纠结。

尤其是看到忍九的衣服还皱皱的,而且头发还有些乱,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你…”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一退再退 尤其是看到忍九的衣服还皱皱的,而且头发还有些乱,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你…”

白羽一时有些纠结要不要把这个没眼色的人拉走。

“左教主,爷爷让我跟你说,小忧还小,要注意身体,不要折腾这么长时间。”

孙逐风一本正经地说。

白羽:!!!孙逐风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忍九一头问号看着他,孙逐风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左息九却破天荒的开口,“知道了。”

说着揉了揉忍九的丸子头将她拉进了怀里。

留下白羽和孙逐风两人大眼瞪小眼。

白羽犹豫良久,凑近孙逐风的耳朵说了几句。

孙逐风大惊,“不会吧!”

白羽点了点头,他都替自家尊主大人着急。

两人相视一眼,又打了起来。

而忍九被左息九拉牵着往宴席上走,一路上倒是没碰到几个人,但是凡是碰到的人都跟见鬼了似的看着他俩。

忍九都不敢想明天江湖上会传成什么样。

动了动自己的手,忍九停下,看着左息九,“师父,我们不会要一起回去吧?”

“不然呢”

忍九不满,“可是师父跟我的约法三章都坏了两章。”

左息九又揉了揉她的丸子头,“那不是还有一章呢,嗯?”

忍九推开他的手,“我不要跟你一起回去。”

“九儿可不要得寸进尺。”

忍九抬头瞪他,就跟被惹怒的小猫似的,“是师父不守信诺在先的。”

左息九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有些头疼,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她呢,这下可好,想昭告天下她是他的,还得等这个月结束。

“九儿想怎样”

“师父先回去。”

“不行。”

忍九推开他,气呼呼地往回走,“我就知道!”

左息九拉住她,将她抱在怀里,“那有些事情是不是要说清楚。”

忍九看着他的脸都快贴到自己脸上,一时有些紧张,“什么事?”

“九儿抛下为师来到狂雷门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忍九表情当时就变了,有些冷漠,伸手要推开他。

左息九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是受伤又是生气,她怎么都不过问自己的决定,就这般推开自己。

“我可以不追究。”

忍九抬头看他,有些不明白。

左息九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心脏位置,“我可以允许九儿有亲人有朋友,但是我必须是九儿最重要的。”

他已经一退再退,再三忍让。

忍九大喜,漂亮的桃花眼里似乎有光,“真的吗!师父当然是最重要的!”

“那你旁边的那名男子呢。”

忍九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是华朗,“我不喜欢他。”

左息九牵起她的右手,和她十指相扣,“九儿不能牵其他人的手,周风意也不行。”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力气才能忍住没有剁了华朗的胳膊。

忍九笑,眉眼弯弯,“好,以后我就拽着她们的衣服。”

“九儿旁边的位置”

还没等他说完,忍九就打断他,“呐,我知道了,我旁边的位置是师父的,要不然就空着。”

看到她的笑容,左息九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填满了一般,“九儿还给周风意送了明清剑。”

忍九:???为什么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感觉,是我疯了吗?

“可是九儿也给师父送过礼物啊。”

比如面具,比如水晶兰。

左息九抿了抿唇,“那都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忍九有些疑惑,她怎么觉得没多久呢?

“那师父想要什么呀”

左息九耳根微红,没有说话。

忍九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远远地跑开,“我明天就回家!”

看着忍九跑远,左息九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是她吻下的位置。

唇角微勾,轻淡的弧度,却足以让天地失色。

白羽跟孙逐风看着左息九的背影,一个眉头舒展,一个眉头紧皱。

白羽:还好我跟小姐关系好!

孙逐风:这左息九是我了解到的左息九吗?说好的喜怒无常性情乖戾呢?

忍九还没走到宴席,就听到人们叽叽喳喳的喧嚣声音。

不过当她坐到自己位置的时候,声音却戛然而止,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她。

“……”

忍九轻咳了一声,有点欲盖弥彰,对正准备凑近自己的华朗说道:

“你去坐后面。”

华朗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这死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让小爷我坐后面??

“凭什么呀,不去!”

华朗瞪她一眼,离她远远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在生气。

“你打不过我。”

华朗:……

这个死女人就是脑子有病,小爷我都对她这么特殊!这么好了!好生气!但是还真是打不过她。

猛地站起身来,恨恨地将屁股下的垫子移开,还踩了两脚,哼,小爷不坐,你们谁也别想坐!

脚步声极重地走到后面的位置,又动静极大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咣”的一声就将酒壶放在桌子上,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啪”的将杯子放下。

“不坐就不坐!谁稀罕似的!”

周风意:……

忍九:……

忍九刚刚回到位置没多久,左息九就回来了,时间巧妙地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于是乎,本来已经散去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她身上。

忍九:……

周风意看了一眼左息九,微微凑近华朗低声说道:

“九儿不适合你。”

忍九自然也听到了,微怔了一下便感叹周风意的心细如针。

周风意担心的是万一华朗沉沦,伤害自己不说,还会让九儿背负罪名,心生愧疚。

华朗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那个死女人专制又霸道,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就连一个位置都不让小爷我坐,就算天底下就剩一个女人了,小爷我都不会喜欢她!”

华朗可没有压低声音,就像是专门说给忍九听的。

忍九没有什么反应,专心看着台上的比武。

但是直到比武结束,覃泽都不曾上台,台上也只剩下一人。

那人五官硬朗,目光坚定,虽然是一袭布衣但是气势不输与人。

曹阳磊看着台上的青年极为满意,就连郑蓉也笑着点了点头。

而曹兰一直看着覃泽,期盼他能够上去一战,哪怕是故意认输都没关系。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失意少年郎 曹阳磊看着台上的青年极为满意,就连郑蓉也笑着点了点头。

而曹兰一直看着覃泽,期盼他能够上去一战,哪怕是故意认输都没关系。

杨奕坚也看向覃泽,他自是有听闻曹兰心仪覃泽,也知道曹兰并非完璧之身。

可是那又怎样,他既然决定参加这场比武,就会娶她为妻,以妻之礼待之。即便自己只是为了出人头地,攀附上狂雷门这个高枝,自己也会善待她,既往不咎,就算没有感情,也有责任。

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覃泽会不会动手,也在暗中比较这两个人谁的武功更胜一筹的时候。

覃泽起身,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就这么离场了……

本来覃泽离开曹阳磊他们是很乐意看到的,但是现在他这行为,分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他们狂雷门的脸。

几大堂主都有些忿忿。

孙照行作为年龄资历最老的,张口就骂,“这覃泽可真不是个东西!”

下位宾客当中不少被覃泽害惨了的人,暗暗在心中感叹,或许这就是大派风范吧,像他们这些无名小派和一些无派游侠,真是极为羡慕了。

曹阳磊清了清嗓子,“不知少侠名号,是否方便入我狂雷门?”

下位宾客顿时哗然,江湖一大盟四大派挑选人才都是十分严格,而入了门派才有更大机会扬名立万,无门无派却成绩斐然的少之又少,只手可数。

杨奕坚抱拳行礼,“晚辈杨奕坚,江湖一无名游侠。”

“哈哈哈,人不轻狂枉少年,少年郎我会给你机会,至于你能飞多高,就看你自己了。”

“晚辈感激不尽!”

“兰儿,带杨少侠回客房。”

曹兰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

寻得了一乘龙快婿,曹阳磊开心了许多,“夫人,刚才我那句诗用得怎么样?”

郑蓉对这个杨奕坚也十分满意,“不错。”

曹阳磊得到了娇妻的赞许,笑的十分开心。

而这时,赵府的后花园中,牡丹开的依旧艳丽。

覃泽一袭红衣,闪进了假山当中。

忍九朝着左息九微微颔首,也离开了宴会。

孙照行还有些奇怪,小忧怎么回去这么早,不过没放在心上,继续吃吃喝喝。

忍九离开之后,华朗才问周风意,“赤星流就是祁忘忧吗?”

周风意抬头看他,一时有些惊讶,她是知道忍九是祁忘忧,但是不知道忍九是赤星流了。不过想起覃泽当时跟自己说的话,也便了然。

周风意点了点头,不去看他失落的样子。

华朗有些落寞,所以华绍才那般对她吗?

“我还听说,赤星流和左息九关系匪浅。”

“没错,所以华朗,不要一错再错。”

华朗起身离开,本该张扬如同朝阳的身影,今夜却格外寂寥。

宇文赫见状,也跟着华朗离开,“你跟她说了些什么?”

华朗有些不爽,“还能有什么?”

“她,失踪这几日都去了哪里?”

华朗恍然大悟,“不会吧你!”

宇文赫脸微红,握着剑就往前走。

华朗追上他,原来的落寞瞬间抛到脑后,“合着是真的啊玉清剑!”

“你怎么回事呀!”

“你师父不是和黄冰姨娘说好了要把丁晗师姐许配给你吗?”

“那人家知不知道啊?”

“……”

宇文赫温和的俊颜少见的有些窘迫,他怎么就忘了华朗这么烦人呢。

虽然没有得到宇文赫回应,华朗一个人也喋喋不休的很开心,“啊,舒畅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宇文赫:……这都哪跟哪?

华朗原本明朗的表情一下就耷拉了下来,拽着宇文赫就往酒楼去。

“我不管,我都陪你了,你也要陪我去喝酒!”

宇文赫:……我什么时候说让你陪我了?再说刚才就那一段路也叫陪我了吗?

宇文赫坐在饭桌上,以茶代酒,看着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说话的华朗,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压根一天都没吃饭。

事实上,也差不多,一门心思记着忍九喜欢吃什么,她离开那段时间想去找她又被周风意拦着,她一回来就让自己坐后边,臭女人好过分!

“你说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武功高那么一点点吗!”

说着还伸出了小拇指,掐着小拇指肚示意一点点。

“谁不会武功似的,凭不什么不让小爷我跟她一起闯荡江湖,凭什么不让我坐她旁边,宇文你知道吗,她还凶我!”

华朗的表情委屈极了,细数她所犯的“罪行”。

“她不就是救了我两次吗!又不是我求着她救我的,她凭什么不理我呀!”

“她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华朗脸色绯红,使劲闭了闭眼,“她,她,她…她就是不理我了!”

“别喝了。”

“你凭什么不让我喝啊,这酒楼你家开的?”

宇文赫喝了一杯茶,深觉这个时候不该跟他说话。

“你说她有什么好的呀!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

“漂亮了不起吗!我看周风意也挺漂亮的”

宇文赫抬头,“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华朗感觉脑袋有点沉,用手支着头,最后还是趴在桌子上,嘴里倒是没停下来。

“还有胡媚、丁晗、曹兰,就连黄玲儿,哪一个不漂亮啊!她凭什么这么对我,呜呜呜”

宇文赫站起身拍拍他,“华朗?”

华朗突然坐直,眼眶红红的,“凭什么呀!小爷我哪里不好了,她干嘛凶我”

“我们该走了。”

华朗迷迷糊糊地看他,“走什么走!小爷我还没喝够呢!”

无比豪气地掏出银子,“再给我上三坛!”

宇文赫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奈,“你不能再喝了。”

“我凭什么不能啊!你说我不能再喝了,华绍也说我不能抱她,你们都说我!我哪里错了!她凭什么不让我坐在那里。”

宇文赫有些不明白华绍怎么对忍九旁边的位置执念那么深。

“我不坐在那里没关系的,她凶我也没关系的,可是她为什么要是祁忘忧啊!为什么要跟左息九在一起。”

宇文赫担心他一会儿就开始骂左息九,赶紧拉起他。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同闯密室 “我不坐在那里没关系的,她凶我也没关系的,可是她为什么要是祁忘忧啊!为什么要跟左息九在一起。”

宇文赫担心他一会儿就开始骂左息九,赶紧拉起他。

“是是是,都是她的错,我们可以走了吧。”

华朗有些站不稳,听到别人应和自己,重重地点头,“没错,都是她的错,我要去找她!”

说着推开宇文赫便往楼下走,只是被人挡住去路。

对方一身黑袍金丝绣边,身形昂藏,五官俊美邪肆,像是未曾出鞘的宝剑,带着沉稳的气息,却不让人怀疑其锋利。

“华绍?”

华朗揉了揉眼睛,疑惑自己怎么喝出幻影来了,再说,就算是幻影,不应该是那个死女人嘛!

华绍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眉头微皱,“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宇文赫看到华绍也有些惊讶,一大盟四大派寻他许久都未曾找到。

“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华绍还未开口,华朗就推开了他,嘟囔着,“你们去别处聊天,别挡着我,我要去找她说个清楚。”

华绍看向宇文赫,想知道华朗是怎么回事,“我的事情说来话长,华朗怎么回事?”

宇文赫有些尴尬,我该怎么告诉你,你的弟弟要去找你的未婚妻让她不要嫁给其他人,这个其他人也包括你。

宇文赫正在思考措辞,华朗已经走出了客栈。

“快,快拦住他!”

华绍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一个漂亮地旋身,轻功落至华朗面前挡住他。

“你要去哪?”

华朗吸了吸鼻子,“华绍,她不能和左息九在一起!”

华绍目光微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现在江湖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赤星流和左息九关系暧昧!可是她,她也是祁忘忧啊!华绍,她是你未婚妻,你怎么能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如果她是我未婚妻的话”

“够了!”

“你不要她我要!”

华朗双手推开他,表情委屈又倔强。

华绍握紧了剑,我当然记得她是我未婚妻,从她出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并且铭记到现在,她是我的希望,我的信仰,我怎么能忘记,怎么能不要!

宇文赫出来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去拉住华朗。

“华朗你冷静点。”

“你放开我,又不是周风意跟左息九在一起了,你当然不急。”

宇文赫脸色也有点不太好,“你胡说什么。”

华朗挥开宇文赫,接着往狂雷门而去,刚走出几步就昏了过去。

华绍收回手,看向宇文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赫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风刹之死……”

宇文赫和华绍将华朗扶到客栈,一路上边走边说。

宇文赫是在前往北漠镇的路上遇到左息九和忍九的,当时周风意还说他们关系不一般,而且他问左息九是谁的时候,左息九回答的是九息。

华绍听着宇文赫从北漠镇说到今天左息九公然现身狂雷门,心中的疼痛已趋向麻木。

宇文赫看着自己好友始终平静,有些担忧,“华绍,你们也已经十年不曾见过,何苦?”

华绍大拇指摩擦着剑柄,眼睑微垂,“是啊,何苦。”

—————————————

赵府后花园。

忍九依旧穿着粉粉的衣服,扎着两个丸子头,走进密道当中。

看了看打开真正密室的那个位置上面浅淡的痕迹,忍九握了握手中的炸雷。

这是照行爷爷给她的,还有很多,在她房间里摆着,她当时寻思着,万一有坏人进了自己的房间直接拿着自己房间的炸雷都能置自己于死地。

还去买了一条比较重的九节鞭,她昨天晚上偷偷试了试,不小心把槐树下面的小石凳弄碎了一个。

然后孙逐风早上起来练武的时候,绕着“案发现场”转了好久。

在自己推开门的时候,用笃定的目光看着自己。

“赤星流,是不是你干的,我昨天晚上听见鞭子声了。”

忍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哈!你完了!这个可是爷爷经常坐的那个凳子。”

孙照行似乎也听见了他们的动静,迷迷糊糊地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来。

在看见自己的小凳子碎成了渣渣之后,当时就清醒了。

“天杀的!谁敢动爷爷我的小凳子!”

孙逐风反握着刀柄抱胸站在一边,一副等待看好戏的模样。

孙照行皱着眉狐疑地看了看一脸纠结和愧疚的忍九,又看了看一副欠揍模样的孙照行。

“那个,爷爷”

“行了丫头,你别说了。”

然后跳起来就给了孙逐风一个爆栗,“臭小子,一天没打你是不是皮痒啊!大早上的嘚瑟什么嘚瑟!”

孙逐风抱着头,“赤星流干的!跟我没关系!”

孙照行不再撵着揍他,停下了思考了一番,又看了看忍九。

忍九在他目光看过来的时候,连忙点了点头承认错误,“是的,爷爷”

孙照行收回目光又思索了片刻,继续满院子追孙逐风。

“你看看小忧都觉得你嘚瑟!”

忍九:…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照行: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孙逐风:嘤嘤嘤,我要离家出走!

想起来那个场景,忍九就有点想笑,原来日子还可以这样过。

不过很快就收回了思绪,按下开关,在墙壁后移的时候,猛然侧身,看到了直直钉到后面通道墙壁上的淬毒飞刀。

“你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忍九直接走进密室,听着石门轰隆关上的声音,看了一眼背靠在墙壁上的靡艳身姿。

“嗯呵,是呢,我的小宝贝可让我好等呢。”

忍九越过他,直接往里面走,到了一个书架那里随手抽出了一本书翻看起来。

“幸亏我了解你,要不然我会以为堂堂红衣血罗连个密室都不敢进呢。”

覃泽看着她如入自家后院一般闲适自然,心中有些疑惑,不过看她就那般走了进去也没有什么机关,于是也迈步走了进去。

“我是不敢呢,毕竟我可没有一个好爷”

一句话还没说完,覃泽猛地后退旋身跃起,躲过迎面而来的箭矢,单手扶墙,目光阴沉地看着忍九。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互相试探 一句话还没说完,覃泽猛地后退旋身跃起,躲过迎面而来的箭矢,单手扶墙,目光阴沉地看着忍九。

忍九挑眉,看着他安然躲过,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真是可惜。”

虽然也没指望这个机关能伤到覃泽,不过只要能让他不爽,她就很爽。

覃泽冷笑一声,“呵,是吗,可是我总觉得小野猫不舍得我就这么离世呢。”

他确实有所察觉,忍九从不曾真正想要杀了自己,只是他并不清楚原因。他曾经以为是小女孩欲擒故纵的套路,后来觉得不太像。他也曾觉得是她的愚善,这个似乎更能够解释,可是在某些时刻,她却表现的比自己更加薄凉。

或许是他的错觉,让他觉得他们两个有些相像。

忍九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回书架,又抽了一本,干脆坐在大理石铺设的地面上看了起来。

“江湖传闻红衣血罗善奇门遁甲竟然是真的吗?”

听到她的嘲讽,覃泽魅人的狐狸眼微眯,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等着看自己笑话。

不过他也没花费多长时间就安然走了进来。

同样盘腿坐在忍九对面,同样毫不留情的嘲讽,“怎么,你以为无忘心经在这书里?”

忍九合上书,微微歪头看向覃泽,“我以为风刹会告诉你。”

覃泽看着她,“告诉我什么?”

忍九看着他依旧噙着笑的艳丽模样,收回了目光,站起身将书放回书架,皙白的手指抚过有些发黄的书脊。

“告诉你,我并不需要无忘心经。”

覃泽眼中闪过杀意,她知道风刹没有死?这不可能,他当时甚至还伪造了一具尸体。

但是如果她知道的话,那么她是否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这样的话,真是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忍九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波动,很快,快的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你也说过,我有左息九护着就够了。”

覃泽手心浮起的血红漩涡慢慢消散,心情也好了许多。

站起身,拍了拍红色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看着她认真在翻看的书。

“小宝贝背着左息九跟我相约就不怕他知道吗?”

忍九翻着书,没有理会他故意凑近自己耳边说话。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她的声音有些敷衍,覃泽微微皱眉,这书有那么好看吗?也狐疑地向书本看去,不过是记录的狂雷门的琐事而已。

忍九的确是随口敷衍他的,但是却不是在看书。

她当时提及自己不需要无忘心经的确是想试探他,风刹知道自己有无忘心经全本,如果风刹没死很有可能让其他人也知道,虽然江湖传闻风刹已死,但是左息九又说他没有杀人。

所以现在风刹的生死还是个谜,江湖传言从不足信。

不过覃泽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除了刚才那股诡异的气息波动,但是那股波动是覃泽的原因还是自己的错觉还难说,一闪而过,就像是她感受她师父武功一般。

“我的小宝贝,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呢,毕竟我跟左息九有仇,看他不爽我就很爽。”

他专门压低声音,让本就低沉迷人的声音更加性感。

忍九扭头看他,柔嫩的薄唇从他脸颊划过,忍九头往后移了点,和他拉开距离。

“覃泽,你还真是喜欢被虐呢,要不然你试一下,看看你说了之后是你死还是我亡呢。”

“奥,不对,你可能也不会死,可能会生不如死。”

忍九补充道。

覃泽松开她,也拿了一本书靠着书架随意翻看。

“我要死了,你会伤心吗?”

“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呵呵呵,是呢,毕竟你满心只有周风意,和左息九。”

忍九闻言,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也不是,还有孙照行、孙逐风、华朗、宇文赫、曹兰、丁晗、黄玲儿等等。所以,拿来吧。”

覃泽微微低头看着她伸出的手,“你说一句你心里有我我就给你。”

“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知道吗”

“……”

覃泽挑眉看她,一副她不说就不罢休的模样,胳膊微曲支在书架上,笑的昳丽惑人,就像是夜晚的艳鬼。

忍九冷嗤,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句,“幼稚。”

覃泽笑着转身,看着十几架两人高的书架上的书,无忘心经到底在哪,忍九到底知不知道。

她仿佛跟自己一样毫无线索地乱找,又好像真的不在意无忘心经一般。风刹的确说了当天的事情,但是也没有说她不需要无忘心经,那么她来这里就单纯是为了拿周风意的最后一颗解药?还是单纯不想看见自己拿到?

谁会信,天底下,除了左息九谁不需要无忘心经。

风刹自然不会告诉他忍九有无忘心经完整功法,当年他偷得无忘心经拓印部分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倒背如流,然后销毁。

可是自己落到覃泽手中,就算不能再明面上报复他,也能暗戳戳给他使绊子。

覃泽轻敲着书,思绪纷飞,如果忍九是祁忘忧,那么她身上还跟自己一样背负着仇恨呢。

当年五毒教杀害祁家夫妇的借口太过牵强,一个不入流的小教怎么敢去夺无忘心经。

可笑的是江湖众人竟然信以为真。

五毒教背后定有指使的人,可是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天蛰教不可能,风杀门也不可能。

抬头看到忍九往里面的书架走去,无意间往上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想都没想,又是一枚飞刀直冲忍九而去。

忍九感受到背后的动静,侧身躲过,咬牙切齿地看着覃泽,“覃泽!”

覃泽耸肩,有些无辜,“看到了一个蜘蛛罢了。”

忍九看过去,那枚飞刀果然将一个蜘蛛钉在那里。

忍九瞪了他一眼,换了个方向走去。

覃泽这才不慌不忙的走过去,将自己的飞刀拔了出来,看了看掉在地上的蜘蛛。

又看了一眼正在看书的忍九,跃起拿到那个盒子。

忍九抬头看他。

覃泽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盒子。

只是突然一节银色的鞭子朝自己的手袭来,力度之大让覃泽怀疑能打碎他的手骨。

向上抛起盒子,覃泽后退躲过。

看着忍九的银色九节鞭朝盒子而去,覃泽飞身而起的同时,十枚飞刀直冲忍九而去。

忍九舞着九节鞭甩开他的飞刀,一枚烟雾弹丢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挑拨离间 忍九舞着九节鞭甩开他的飞刀,一枚烟雾弹丢了过去。

迷雾当中,两个人都不受影响,并心惊于对方的安然无恙。

几招下来,两人同时抓住盒子,一人握住盒子一端。

“你不是说你不需要吗?”

“我是不需要可是我想要。”

覃泽:……

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密室门突然打开。

两人相视一眼,一人握着盒子一端便躲在了最后一个书架后面。

赵烈本来只是来看一眼,谁知道密室通道墙壁上竟然有一枚飞刀,有人闯进了这里!

“是谁!”

他的声音不如之前那般慈善,而是带着阴森的怒气。

忍九和覃泽靠的极近,谁也没有松开手里的盒子。

脚步声逐渐靠近,忍九突然松手,将覃泽推了出去。

覃泽:……

拿着手中的盒子,覃泽和赵烈面对面。

赵烈一看竟然是覃泽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直接一掌就冲他面门而去。

赵烈作为狂雷门四大堂之首的堂主,虽然功力不是最高的,但是在江湖上也少有敌手。

起码能和风杀门左右护法持平。

不过不管是风杀门的左右护法,还是赵烈,覃泽都打不过。

忍九彻底打消了刚才对他的怀疑,那诡异的气息波动定是她的错觉无疑了。因为覃泽这个不要脸的将赵烈引了过来。

还真是他的风格,打不过就找别人帮自己打。

赵烈看到忍九的时候有些惊讶,虽然赤星流就是祁忘忧这个消息还没传至江湖。

孙照行一直极力封锁,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都知道了这个事实。

“祁忘忧?”

说着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某个位置。

忍九和覃泽都注意到了,只是覃泽还承受着赵烈的大部分攻击,忍九直接去拿那本《雷鸣堂纪事》

赵烈见状,放弃攻击覃泽就超忍九而去。

忍九躲过他的致命攻击,用内力将手中有些散架的书凝实,做戏就要做全套。

她确实有些好奇那个盒子的东西,所以才专门走过去以便引起覃泽注意。

这样的话总比上去就发现这本书好多了。

至于赵烈,覃泽在狂雷门住下那么长时间,不可能不知道他有每月双数来密室的习惯。

所以他以周风意最后一颗解药要挟自己过来,替他承受赵烈的攻击,毕竟越少人知道无忘心经越好。

“赵堂主这么紧张一本书做什么?我们不过是误入了你的藏书阁,你又何苦下手如此狠辣欲置我们于死地。再说,你杀了覃泽没关系,他狡诈阴邪不下邪教中人,可我是你们狂雷门的客人,这就是四大派之首的狂雷门的待客之道吗!还是说你害怕什么,想要杀人灭口!”

覃泽感觉自己好像从中听出了点什么?

等等,按理说无忘心经拓印的只有两本,一本被风刹盗走,另一本应该在祁家山庄,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赵烈就是害死祁家夫妇的罪魁祸首?

覃泽表情有些复杂,所以她来这里到底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无忘心经还是为了周风意还是为了自己?

或许都有?

怎么突然有点不爽呢,感觉像被别人牵着走。

看着覃泽坐山观虎斗的模样,忍九开口,“覃泽,还拿着那个破盒子用来吃吗?”

只是她“破盒子”刚说出口,赵烈的攻击就更加凌厉,像是被惹怒了一般。

覃泽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盒子,没动。

“赵堂主可是连自己的兄弟都能杀,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忍九跃起站在书架顶端,握着手中的书,催促覃泽。虽然她对付赵烈没问题,可是覃泽就那么看着,坐收渔翁之利,她还是不爽。

覃泽闻言,终于动了,轻身跃起站于赵烈身后的书架顶端,隐隐和忍九形成包围之势。

“覃泽,若你和我一起将祁忘忧斩灭于此,我就答应将无忘心经再印一份给你。”

覃泽闻言,挑眉,“很让人心动。”

赵烈继续加大筹码,“同时我会设法让杨奕坚安静的“消失”,你仍然是狂雷门唯一的姑爷。”

覃泽把玩着手中的飞刀,“不如把赵怜给我如何?”

赵烈闻言,并没有立即拒绝他,这个祁忘忧的内力不在自己之下,明明这么小的年纪,今日若不杀了她,日后必成大患。

更何况,她背后还有一个左息九,她一定不能活着出去。

“赵怜权力不如曹兰,曹兰可是狂雷门主的掌上明珠,而且容颜也更为可爱。”

赵烈似乎并不愿意将赵烈送与覃泽。

“可是曹兰再好,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赵怜还不是呢”

覃泽这话说的,忍九都听不下去。

只是赵烈似乎并没有生气,如果忍九没有看到他眼底浓烈的杀意的话。

“可以,我将赵怜送与你。”

只是到时候你有没有这个命去接受还难说。

祁忘忧说的不错,杀了她之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覃泽。

覃泽终于动手。

赵烈大喜,不过覃泽却突然中途转了方向,朝着自己而来。

“赵烈啊赵烈,你还真以为我是个傻的不成。”

“你就不怕杀了我,祁忘忧也同样不会放过你,更何况现在无忘心经还在她手里,谁不想独占无忘心经!”

赵烈试图挑拨离间。

“不如我们两个联手,夺回无忘心经,我让你拿着无忘心经离开。”

覃泽还好只是想要无忘心经,他拿走了之后自己大可以暗中追杀,可是祁忘忧不一样,她要的是自己的命。

赵烈在忍九密集的攻击下,无暇顾及覃泽,让他找了空子,一脚踢掉手中的刀。

忍九跃起接过赵烈的刀,手有些微微颤抖,表情格外严肃。

覃泽看了她一眼,笑的暧昧,“我的小宝贝可舍不得杀我。”

“让左息九知道你必死无疑。”

覃泽声音有些阴森,“放心,只要你死了,左息九是不会知道的。”

赵烈拼尽全力运功朝忍九而去,忍九面无表情一脚将他踹在地上。

在覃泽和忍九的围攻下,他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捂着胸口看着忍九,“祁忘忧,杀害你父母不是我的主意。”

忍九紧紧地握着刀柄,薄唇轻启,绝艳而无情,“是么?”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合该如此 捂着胸口看着忍九,“祁忘忧,杀害你父母不是我的主意。”

忍九紧紧地握着刀柄,薄唇轻启,绝艳而无情,“是么?”

“你莫要做傻事,让亲者痛仇者快”

覃泽靠在远处的书架上看着两人的对话。

忍九轻笑,笑的凉薄而残忍,“那你怎么一见面就要置我于死地呢,赵烈,你该不会以为,全天下人都如曹兰一般单纯吧。”

赵烈恍然,原来是那天晚上!他一直觉得不止曹兰一个人,却未曾发现其他气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泽哥哥!不能杀他!”

曹兰的声音从密室门口传来,带着急切。

忍九转头看过去,没有注意地上的人突然起身,拿出匕首朝她心脏而去。

覃泽见状,移身过去握着忍九的手,一刀插在赵烈心口。

看着忍九有些怔然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手。

握着她的手不断用力将赵烈的心脏捅穿,在她耳边轻笑,笑的迷人,但是说出的话却刻薄,“怕什么,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语罢,夺过忍九手中的书。

忍九回神夺过他手中的盒子,“解药呢。”

忍九声音有些喑哑。

覃泽并不在意盒子,他只要无忘心经,扔过来一个黑色的丹药,看向忍九的目光冷漠,不复暧昧惑人。

“泽哥哥!快走!赵烈一死,这个密室会炸的。”

曹兰脸上泪痕未干,话音刚落就听见轰响。

忍九离出口较近,闻言立马往外面逃,不去细想覃泽的目光,尽管那冷漠带着失望和鄙夷的目光让她莫名难受。

“不!泽哥哥!”

覃泽离出口较远,忍九拼命往出口而去,临近出口回头只看到了一个娇弱的身影猛地朝覃泽扑去,将他推开。

炽热的气波迎面而来,忍九运转无忘心经加快速度,手臂挡在面前。

手臂上的灼痛让她清醒,连忙轻身越过几个假山躲下来。

除了手臂上的灼伤之外,其他地方安然无损。

“咚!”身旁一个人从假山上掉了下来,有些狼狈的模样。

红色的衣袍焦黑,胳膊和腰上都有大片的血迹,脸上也有些擦伤,他受伤似乎很重。

忍九看着覃泽,没有理会手中的盒子好像要散架了。

感受到身边人的目光,覃泽回视,依旧是那副靡艳昳丽的模样,眼中带着暧昧朦胧,似乎从不曾有过冷漠,“怎么这样看着我,莫不是爱上我了。”

他的声音也些微的沙哑,不知道是因为呛伤还是其他。

忍九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开口,“曹兰呢。”

覃泽愣了愣,随即又笑的漫不经心,“死了啊,现在九儿知道我的信心来自何处了吧。”

原来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哪怕曹兰曾经冷眼看着自己被拳打脚踢都比现在这个情况让她好受。

那个明明羞怯单纯到面对风杀门东城门守卫的盘问都会紧张的人,那个明明怒气冲冲来盘问自己却突然被自己房间装饰震惊的人,那个只要一点点疼爱就愿意对赵烈敞开心扉的人,就这样死了……

若是覃泽知道这里已经没有无忘心经,若是覃泽知道自己差点身死换来的不过是一叠废纸,若是曹兰知道,她以生命相保的泽哥哥不过是为了虚无的东西置身险境……

忍九动了动嘴唇,话还没说出口,覃泽就朝一个方向而去。

她望过去,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疯了一般地朝爆炸的密室而去。

是赵怜。

忍九看着那个虽然衣衫破烂,但是依旧艳丽放肆的身影以及那个脸上满是泪痕的女子。

手指微动,终究还是没有过去。

手中的盒子终于散架,只有一幅画和一个金色长命锁。

画上画的是赵烈一家三口,金色长命锁上不仅刻的长命百岁,还有三个简易版的小人手牵着手。

忍九突然转头看向覃泽离去的方向,已经没了身影,包括赵怜也不见了踪影。

她自诩尊重一源同宗的生命,却在关键时刻毫不作为,自欺欺人地挡住双眼,仿佛未曾看见。

一念之差,她明明坚信她心中闪过的念头是真的,却饱含恶意地忽略掉。

她原来以为爱情不过如此,却没想到爱情合该如此,她原本以为自己坦坦荡荡,却没想到自己不过如此。

有些无力地靠着假山,忍九微微抬头,伸手捂住了眼睛。

真是莫大的讽刺。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人数不少。

忍九看了一眼地上的长命锁转身离开。

雷鸣堂堂主葬身府中,还是在门主寿辰之日,这贼人当真猖狂!

若是不抓到这贼人,他们狂雷门脸面何存,江湖正道脸面何存!

忍九看着远处的火把,将胳膊往背后放了放,表情有些凝重。

察觉到身后有人,忍九回头。

刚好看到周风意似乎鬼鬼祟祟地要用她的手拍自己肩膀。

“你怎么在这里?”忍九问道。

周风意揽着她的肩朝前面走去,“我当然是要回客栈啊,不然你留我过宿吗?”

忍九看着越来越近的那群人,面不改色,“也可以。”

“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可现在就拐回去了啊!”

忍九将从覃泽那里拿到的解药给她。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周风意接过闻了闻,没什么毛病,囫囵就吞了下去,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就觉得憋屈。

“不要让我找到机会,要不然我就把他往死里整!”

忍九看她一眼,在对面那群人停下之前压低声音,“机会来了。”

来人是狂雷门的,他们一定要抓到害死堂主的罪魁祸首!

这不仅仅是给雷鸣堂给狂雷门一个交代,更是给云城百姓给江湖众人一个交代!

“原来是赤星流和衔青女侠!”

那个领头的人抱拳行礼。

忍九手微微背后,为什么感觉这群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一丝畏惧呢?

周风意也抱拳行礼,忍九没动。

不过那些人看她的目光依旧算得上…友善。

“你们这是?”周风意问道。

那人眼神十分不平,带着愤怒,“有贼人袭击雷鸣堂主赵烈。”

“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周风意有些理解了忍九刚才说的机会来了。

那人摇摇头,“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贼子已经逃了。”

周风意安慰到,“定能抓到的,就不耽搁各位时间了。”

那人又行一礼,“不知两位可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过街老鼠 周风意安慰到,“定能抓到的,就不耽搁各位时间了。”

那人又行一礼,“不知两位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周风意思索片刻,皱着眉头,“刚刚我从狂雷门回来路过赵府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覃泽。”

说着看向忍九,“你看到了吗?”

忍九点了点头,表情也有些庄重,“刚才我和风意一起的确看到了穿着红色衣袍的人。”

略微思索片刻,像是在回忆,“他身边好像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愤愤,“覃泽这个狼子野心的畜牲,枉我们小姐对他一往情深,他竟然如此!”

忍九装作不解的样子,“和他一起的是曹兰小姐吗?”

周风意接着道:“可是今天他没有上台比武啊?”

忍九也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人,那人面有难色,他要怎么说被掳走的是赵怜小姐,而且生死难测。

覃泽简直是狂雷门的噩梦!

忍九见状,拉了拉周风意。

“我们还是回阳安客栈吧,”然后朝着那人微微颔首,“不耽搁你们时间了。”

周风意点了点头,仍旧十分疑惑的模样。

那人受宠若惊,这个赤星流可是孙堂主的贵宾,更是和左息九关系匪浅。

“不耽搁不耽搁,还要多谢两位女侠的线索,我们先行告辞。”

周风意抱拳,“希望能早日抓到罪魁祸首。”

两人接着朝阳安客栈而去。

“你不回狂雷门了吗?”

周风意看忍九那架势,一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不是说要去阳安客栈吗?”

“我以为你”

忍九看着她,“想不想报仇?”

周风意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本来她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就不太正常,而且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从来不曾怪过忍九对她的隐瞒,所以忍九不说,她便不问。

可是不问不代表不想知道。

忍九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笑道,“说来话长,你跟我来。”

说罢拉着周风意潜入了阳安客栈后院的一间屋子。

黑暗中,周风意压低声音,“这不是那个说书先生的地方吗?”

忍九点了点头走到桌案前面,提笔蘸墨,用的左手,洋洋洒洒写下了十几页纸。

周风意在她旁边看着,越看越惊讶。

待忍九写完,周风意便开口问道。

“这不会是真的吧?”

“如果是真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你在场?”

“不止。”

看她没有接着说的打算,周风意有些失落,她只是想多了解她一些,一个人承担太多会很累,她只是想替她分担哪怕一点点。

“那你现在要回狂雷门吗?”

“阿风,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风意笑的洒脱,揽着她的肩,“没关系,我一直都相信你。”

忍九低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周风意拿着她写的内容,“啧,覃泽这下死定了!九儿,可真有你的!”

忍九笑了笑,有些牵强。

在知道覃泽算计自己的时候,她是下定了决心要报复他的。

可是现在,自己却并不开心。

“你怎么了?”

忍九回神,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周风意抿了抿唇,认真地看着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信任你,九儿,你值得。”

“阿风,谢谢你。”

“好了,你快点回去吧,不然孙堂主会担心。”

“好。”

———————————————————

第二天一大早,云城就炸了锅。

良铸兵器铺三楼。

金玉言一袭月白色衣衫坐在轮椅上,看着对面老头。

“子徐先生认为如何?”

子徐看着手中的十几页纸,“不错是不错,可是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金玉言倒了一杯茶推至他面前,“自然不是真的。”

子徐捋了捋胡子,“此言有理,若是真的,又是何人写的,难不成是覃泽不成。”

金玉言拿了一张,“此人倒是深谙江湖传闻之道。”

“那我们要不要发?”

金玉言放下手中的纸,“狂雷门那边什么消息?”

“狂雷门已经发了英雄令,要拿覃泽的项上人头。而且,的确有一个目击者,说覃泽抓了赵怜,不过那个目击者受伤太重,没活下来。”

“动机呢?”

子徐先生皱眉,“这个,狂雷门没有说,不过这上面只说覃泽是为了赵烈的一件藏宝。”

金玉言轻笑,“呵呵,藏宝?什么宝物能让覃泽不惜与狂雷门为敌。”

子徐先生闻言,表情逐渐严肃,“该不会是…”

“发了吧。”

“我这就去安排。”

子徐先生是当代大儒,江湖日志的编纂以及说书人的话稿基本上都是来自于他。

而且他还是着名画师徐子先生,一画千金难求。

江湖日志的编写没有那么简单,不仅仅要贴近现实,还要根据对方在江湖上闻名的特点以及对方的势力大小来写。

像是风刹这种一门之主的江湖高手,虽然风杀门作恶多端。但是在编写风刹与赤星流大战之时也不曾说过他的坏话。

哪怕现今世上已经没有风杀门,只有风语门,哪怕风刹已死,他也曾代表一个门派的实力和尊严。

但是风杀门右护法陈千耀不一样,他在门主之位争夺中失败而死,再加上他无恶不作,评价自然都是负面的。

当天下午前往阳安客栈听书的人以及江湖日志都更新了关于狂雷门的事情。

说是覃泽为了赵烈宝物进入赵烈的藏宝阁,结果被赵烈发现,两个人便打了起来,覃泽不敌。此时曹兰误入,看到覃泽受伤连忙过去。结果覃泽抓住曹兰要挟赵烈放了自己。

赵烈无奈,只能照做,结果覃泽突然袭击,赵烈察觉转身一掌,结果覃泽竟然将曹兰推至自己面前挡住了这一掌。

赵烈大惊,心神皆乱,覃泽趁此杀了赵烈。

赵烈死后,藏宝阁的机关启动,覃泽不管不顾重伤的曹兰独自逃走。

中途遇到赵怜还掳了她而去。

这般无情无义!

让覃泽一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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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左息九更是一大早就去了狂雷门。

忍九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槐树下那个美极至妖的存在,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罪有应得 中途遇到赵怜还掳了她而去。

这般无情无义,覃泽一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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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左息九更是一大早就去了狂雷门。

忍九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槐树下那个美极至妖的存在,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九儿愣什么呢?”

左息九起身,向她张开怀抱。

忍九终于接受了她师父来接她回家的事实,看了一眼靠在门框上边看边吐瓜子皮的孙照行,以及一脸严肃的孙逐风。

别别扭扭地走进左息九的怀抱。

左息九双臂微微收紧,下巴蹭了蹭她头顶。

“我昨天晚上又没睡好。”

咦~孙照行看不下去了,瞅瞅人家再瞅瞅自家孙子还是一条单身犬。

不看了!生气!

而白羽在心中嘟囔:哪是没睡好啊,那是压根没睡!从小姐离开之后尊主就跟着了魔似的。

“那师父回去好好休息。”

“好,九儿要陪我。”

忍九双手撑在他胸前,仰头看他,眉眼弯弯,“那是自然。”

说完就推开了他,“师父你等我一下,我去跟爷爷说几句话。”

左息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着应了。

只是好讨厌,别人占据他们两个的时间。

白羽偷偷看了自家尊主一眼,依旧是风华绝代的模样,只是似乎好说话了一点。

于是试探性地走了过去,单膝下跪,“禀尊主,阳骄使者前几日传来消息,说他没有查到幕后之人。”

左息九的笑意渐退,抚着莹白的指甲看着他。

“呵,前几日?白羽,是谁给你的胆子”

白羽头垂的更低了,左息九外放的威压让他直冒冷汗。

“请尊主责罚,阳骄使者说时间不,不够,如果再有三日,他定能查到。”

看了一眼房门,发现忍九还没有出来。

左息九单手撑头,墨黑的头发散落在石桌之上。

“什么时候阳骄也敢跟本尊讨价还价了,扔去蛇窟,能活下来就给他这个机会。”

白羽瑟瑟发抖,他简直是鬼迷心窍才会觉得尊主好说话。

回去一定要把那个耽搁自己接收到消息的人杀了,不是自己刻意不报,是那个人告诉自己的晚了。

而白羽说的那个黑衣人打了个喷嚏,看了看天,发现晴空万里,于是心里更害怕了。他被阳骄使者威胁,说让他在尊主心情不错的时候再将消息禀报给白羽,不然他就找自己算账。

他真是害怕极了。

而忍九刚跟着孙照行进入房间就跪了下来。

孙照行被她吓到,连忙要扶她起来,“丫头这是干什么!”

忍九没动,“爷爷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孙照行愣了愣,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目光有些复杂,“丫头可有什么要跟爷爷说的吗?”

他并不怀疑她,哪怕她昨天晚上回来的时间凑巧的让人不得不多想。

“爷爷,我无愧于心。”

忍九说得极为平静。

孙照行叹了口气,“唉,赵烈他…”

忍九微微垂眸,“他罪有应得。”

“可是丫头,我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罪,他的家人是无辜的。”

忍九立马开口反驳,“我没有动过他的家人!”

赵怜不是我害的,我只是没有出手相救!这不是我的错!不是!

孙照行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丫头,记得你说的话,无愧于心便好。”

“爷爷不问吗?”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丫头你想说吗?”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孙照行笑了笑,“丫头,为什么不是覃泽杀的,我不想你的手染上鲜血。”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没有退路,所以最好不要开始。

“我做不到。”

“罢了,今日江湖所传,便是我认定的事实,赵烈是覃泽所害,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爷爷”

“去吧,别让左教主等久了。”

忍九看着面前苍老佝偻的身影,跪下磕了一个头便转身离开。

“诶?师父,白羽呢?”

忍九出来却没看到白羽,只有一脸温柔的左息九和极为纠结的孙逐风。

左息九拉她入怀,“白羽还有其他的事情。”

孙逐风:……我好害怕。

如果没有听错,白羽应该是去领罚了,想想天蛰教折磨人的手段他就不寒而栗。

果然左息九依旧是江湖传闻的左息九,喜怒无常,性情乖戾。

“好吧,那我们还住在白府吗?”

忍九并没有怀疑左息九的说法。

“九儿想去山城的话我们这就去,九儿不想去我们就回白府。”

忍九自然是想去山城的,但是她还没忘记答应金玉言的事情还没有做到。

本来离开左息九这几天,她都已经做好准备找机会陪金玉言去药王谷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跑一趟了。

“师父,你还记得金玉言吗?”

左息九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人。

“怎么了”

“我当时答应他,只要他能将师父安然送到云城,我就帮他治好他的腿。”

“九儿想让我救他?”

“我就是问一下,如果师父不喜欢要告诉我。”

左息九拉着她就往外走,“没有不喜欢,九儿都放出大话了,总不能让你失了面子。”

“师父最好了!”

金玉言等人受邀来到白府的时候,左息九正在认真地给忍九上药。

那专注而又认真的绝美模样让人移不开目光。

忍九胳膊上的灼烧其实没多重,但是左息九非得给她上药。

这其实也好理解,因为放在之前他也会这样做。

他不喜欢她身上有疤痕,除了锁骨下方他亲手刻的。

“九儿在想什么?”

看她走神,左息九不大高兴,明明她都答应以后不让自己受伤,却还是将自己搞成这样。

“我在想我要留下疤痕了师父还会不会喜欢我。”

左息九为她包扎好,戳了戳她的额头,“不管九儿怎样,我都喜欢你。”

王鹏看着那两个人,咳了一声,忍九这才注意到金玉言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世家大族的教养,让他一举一动都如完美的教科书,安静是他首先要学会的特质。

忍九见他已经来了,连忙起身走过去,“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毛诺诺和王鹏脸上都藏不住的喜色,他们公子终于可以好好走路了。

金玉言微笑颔首,“无妨。”

“师父你快帮他看看。”

忍九走近左息九拉着他的衣服撒娇。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憧憬 金玉言微笑颔首,“无妨。”

“师父你快帮他看看。”

忍九走近左息九拉着他的衣服撒娇。

金玉言看过去,目光浅淡,脸上的笑容慢慢落下。

忍九牵着左息九的手,十指相扣走到金玉言面前。

松开左息九的手,忍九蹲在金玉言腿边仔细观察。

金玉言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微动,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左息九居高临下看着金玉言,还算他识相。

不过看着忍九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打量着金玉言的腿,他就不爽。

伸手掐住忍九的后脖颈将她拽到自己怀里。

“怎么,九儿什么时候学会医人了。”

忍九被迫仰头看他,对他揪住自己后脖颈的行为十分不满,鼓着腮帮,气成了河豚。

“我就看看!”

把她拎到一边,“不准看。”

忍九气鼓鼓的坐下,谁稀罕看似的!

左息九看她乖乖地坐在那里,心情也好了很多,睨了一眼金玉言,伸手按上他的腿。

金玉言只是微微垂眸,不曾与他目光相对。

或者,左息九也不屑与他有什么目光交流。

他向来高高在上,唯我独尊。

忍九实在好奇,只能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毛诺诺抬头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姐姐的样子好好笑。

忍九也看到了毛诺诺在看自己,妈耶!圆圆的脸一看就很好捏!

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毛诺诺犹豫了片刻,发现自家公子依旧面色平静,那个漂亮的不似凡人的大哥哥只是微微弯腰,王叔在那眼都不眨地看着那两个人。

没有人在看自己!

于是就屁颠屁颠朝着忍九跑去了。

忍九拿着糕点诱惑他,“小诺诺,叫姐姐就给你吃。”

毛诺诺看着她手里的糕点,似乎比玉食轩的好吃许多,但是就这么告诉她自己也太没面子了叭,于是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

“姐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

嘿嘿!他可真机智,这样她就会把重点放在后面的问题上了,而不是自己叫了她姐姐。

“诶,真乖!这都是你的。”忍九笑眯眯地把桌子上的一盘糕点都推给了他。

毛诺诺:果然是个坏女人!

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拿了一个糕点就往嘴里塞。

妈耶,生气的时候更萌了有没有!

毛诺诺吃了一个之后,什么原则和骄傲都放下了,主动扑到忍九怀里,指着另一盘糕点。

“姐姐,那个看起来好好看的样子。”

毛诺诺别看只有十岁,但是身上的肉可不是白长的,扑到忍九怀里的时候,忍九差点没被他撞摔倒。

稳住了身子,搂着肉嘟嘟的毛诺诺。

“是啊,这个不仅好看还很好吃呢!”

“姐姐~”

毛诺诺撒娇。

妈耶!忍九觉得自己的撒娇压根都不叫撒娇,行行行,都给你!都是你的!

忍九捏了捏他的圆脸。

“都给你!”

毛诺诺“耶”了一声,“吧唧”亲了一口忍九脸颊,就跑过去吃了,一手拿了一个。

左息九从毛诺诺跑过去的时候就时刻注意着那边的情况,听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手下的动作也不自觉的重了点。

金玉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听到毛诺诺亲了忍九一下,左息九手上猛地用力。

金玉言没有忍住闷哼一声,惹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忍九赶紧走过去,“怎么了?”

看着她有些担忧的表情,金玉言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左息九直起身子,不知道从哪里弄的手帕一边擦手一边说道:

“已经好了,滚吧。”

忍九闻言有些不满地皱眉。

王鹏有些难以置信,就这么就好了?

就算你左息九有通天之能,公子二十几年的顽疾就这么就好了?

“左教主,这”

“听不懂么”

金玉言抬头,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就连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多谢左教主,叨扰了。”

说罢就要离开,毛诺诺只得跟着,一步三回头的看那桌子上的糕点。

左息九揉了揉太阳穴,真想杀了他们!还敢回头看?

忍九会意,把那两盘糕点打包递给毛诺诺。

毛诺诺看了一眼王叔,耷拉着脸推辞。

忍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王鹏已经看向了别处。

于是就把糕点塞到了毛诺诺怀里,顺手捏了一把他的小圆脸。

心情舒畅地转身看到了心情不那么美丽的左息九。

“怎么了师父?”

忍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左息九看了她一眼,把她拽过来,擦了擦她的脸。

忍九这才意识到合着他连毛诺诺这个十岁小孩子的醋都吃。

“师父又吃醋了?”

左息九抿了抿唇,转身不看她。

“没有。”

忍九跑到他面前。

“师父不开心吗?”

左息九绕过她走到椅子那里坐下。

“没有。”

忍九笑着从他背后搂着他的脖子,亲昵极了。

“师父都会口是心非了呢。”

左息九握上她的手,有些不开心。

“你把我喜欢的都给他了。”

忍九有些惊讶,从他背后滑至他怀中,躺在他的怀抱仰头看他。

“他才十岁诶师父。”

“那又怎样。”

“好好,九儿知道错了,改天九儿亲眼看着他们再给师父做一份。”

毕竟她又不会做。

其实也不能说不会做,会做是会做,能不能吃就不好说了。

“还有呢”

左息九倒是不计较她说的是看着别人做而不是自己做。

忍九疑惑,“还有什么?”

左息九扶着她的后脖就俯身吻了上去。

缠绵许久,才松开了她。

忍九还处于状况之外,毛诺诺亲的不是自己的嘴唇吧!

“下不为例。”

忍九看着他略微冷凝的表情,也不怀疑他这四个字的危险性,毕竟这一个月的约定过后他会不会大开杀戒实在难说。

“知道了。”

看着他依旧不太开心的样子,忍九双手搂上他的脖子。

“师父,我在想我们以后可以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城镇买一个小院子,然后开家医馆,白天师父行医救人,毕竟师父医术这么高超,晚上我们就这样一起数星星。”

忍九看着湛蓝天上飘过的白云,接着补充,神情向往。

“院子里也要有这样一颗大大的树,最好还有葡萄藤,这样就更好啦。”

左息九看着她一脸向往的模样,眼神如千年古潭,平静而孤冷,原本抱着她娇软身子的手也慢慢松开。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医人医疾? 左息九看着她一脸向往的模样,眼神如千年古潭,平静而孤冷,原本环抱着她娇软身子的手也慢慢松开。

忍九有些疑惑,坐起身看着他,师父好像并不开心,甚至更冷漠了。

“师父。”

左息九推开她,站起身,伸手抚上眼尾红痣,姿态近妖,美极危极。

“九儿可是想让为师悬壶济世?”

忍九察觉到了他自从说爱自己以来,许久都没察觉到的危险。

“师父…”

左息九转身看着她,平静而冷漠,带着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漫不经心。

“本尊不杀遍世人,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看着他转身离开,忍九一时有些无措,她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可是她以为,她以为师父也会想过这样的生活。

到底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微风吹过,带着夏日的热意,忍九看着左息九离开的方向,一个人站在原地。

———————————————

王鹏本来就不敢相信左息九这么两下就能将公子的顽疾根治。

而且公子的脸色还变得越发苍白,这哪里是医治,这分明时下毒手。

但是当时公子却拦住了自己,不让自己过问。

虽然多问一句可能是死路一条,可是他也不能看着左息九胡来。

到底传言非虚,左息九果真喜怒无常,性情乖戾。

“公子,你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去找医师?”

“王叔不必担忧。”

“可是”

金玉言打断他,目光浅淡,想起左息九最后突然用力,看向正在吃糕点的毛诺诺,那个糕点还是忍九给他的。

“左息九一甲子之前就已经名居江湖侠客录榜首,每五年来不曾例外,你以为他若要杀人会下暗手吗?”

王鹏闻言,也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忧思过虑了。

金玉言接着说,“更何况,子徐先生今年也已古稀之年过半,这一甲子以来,左息九的容颜不曾有过丝毫变化。”

“他虽然少出江湖,但是十年前他只为了玄火芝和水晶兰,一人屠戮医行,医行悬壶济世,受世人敬仰,他无疑是把自己放到了江湖正道的对立面,前几日又杀了风刹,让邪道对他越发忌惮。”

“正邪两道他公然如此得罪,但是天蛰教却依然位于邪教之首,江湖当中一个特殊的地位,不是他仗势而为,肆无忌惮,而是他从不在乎,未曾上心。”

王鹏越听越惊心,这左息九的事情在江湖当中都是一个不可谈论的禁忌,对于他的记录也只是子徐先生在十五岁那年开始编写江湖日志开始。

往后的江湖侠客录都是根据子徐先生的江湖日志而来。

“所以,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根治公子的腿疾吗?”

金玉言想起当时的场景,轻笑。

“左息九的性情乖戾并非传言,当今江湖就算是鬼老亲自出马,根治我的腿疾至少也需三个月。”

王鹏这下不太懂了,那公子的腿疾到底是好了没好。

“王叔不必担心,腿疾已经根治。”

“可是公子刚才的意思,鬼老医术竟也不及左息九吗?”

搁谁也不能相信,药王谷鬼老乃当今江湖第一神医,就连左息九当年屠戮医行,都不曾动过药王谷分毫,鬼老竟也不如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医术高超吗?

“非也,左息九医术不及鬼老,但是武功确实莫测,他替我医治腿疾之时,只是在治好腿疾而已。”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金玉言抬头看他一眼,复而看向窗外。

“鬼老医人重在医人,左息九医治腿疾只是医治腿疾,他不会在意我的死活,因为他只为了治好腿疾。”

王鹏闻言大惊,“那公子你”

金玉言收回目光,微微垂首,“我忍了下来。”

那种疼痛钻心,他不曾表现出分毫,只是在最后一刻,毛诺诺就那样亲了她,左息九突然加重力度,让他一时没有忍住。

王鹏眼里满是心疼,“公子受苦了。”

“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腿疾是短痛,有些事情是长痛还是短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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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装饰极为气派的房间。

“赵烈死了。”说话的人右手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你怕了?”另一个人仔细地擦拭剑身,没有回头。

“赤星流可是杀得了风刹的!而且她刚刚闻名于江湖赵烈就死了,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子徐先生不都说了,杀死赵烈的人是覃泽。”

“不过是江湖传言,愚弄百姓的话语你也相信。”

“你不也相信了风刹是祁忘忧所杀。”

伤疤男握紧了手,下颚紧绷,“她背后可有左息九。”

那人微愣,随即轻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你当真以为左息九会多么宠爱她?”

“不然呢?”

“左息九就算爱上任何人都不会爱上她。”

“可是那些事情且不说是不是传言,真假难辨,那些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左息九似乎并不在意。”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不在意吗?”

伤疤男摇摇头,“不会。”

那人眼中似乎闪着诡异的光,“过去的事情并不代表不存在,相反是铁一般的事实。”

伤疤男终于不再担心这件事情,似乎放松下来了,喝了一口茶,像是想起了什么。

“有人在查我。”

那人擦拭剑身的手微顿,“我也察觉到了,派人追杀几次无果。”

“赵烈会不会将我们暴露给祁忘忧?”

“难说。”

“你一点都不害怕吗,到时候可是要受江湖众人唾弃,人人喊打,我们费劲一切得来的一切都会失去!”

“江湖众人唾弃?江湖众人谁会信呢。”

那人将泛着冷光的剑插回剑鞘,剑身倒映的那双眼睛,平和无害。

在这样的场景尤为怖人。

“做的时候不害怕,事后怕有什么用呢,只是显得愚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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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九已经三天不曾见过左息九了。

还有六天左息九就要回天蛰教闭关,乾坤诀大圆满。

她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说错的是哪一句话,可是她却没办法去向他认错。

像是,师父,你不喜欢世人,我们就不救,你看不惯苍生,我们杀了便是。

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正在发呆之时,“扑通”屋檐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人。

忍九警惕的走近那个满身是血的人。

“阳骄?”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惊鸿一瞥 正在发呆之时,“扑通”屋檐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人。

忍九警惕的走近那个满身是血的人。

“阳骄?”

阳骄看到忍九,努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本来可爱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吓人,就连可爱的小虎牙似乎都成了满脸是血的恶魔獠牙。

忍九连忙过去扶起他,“你怎么回事,我带你去见师父。”

阳骄倒吸一口凉气,“别别别,我先去洗洗。”

忍九闻言也冷静了下来,自己真的是恃宠而骄了,左息九不喜欢见血这种事都能忘。

“好,你先去吧。”

阳骄颤颤巍巍的往房间里走,没走几步就一头倒在了地上。

忍九见状,只能带他出去找医师。

一路上思索良久也没想明白当今江湖,有谁能让阳骄重伤成这个模样。

天蛰四使武功高强,绝不仅仅是传言而已。

到了医馆之后,那个小童看到就赶紧跑到了屋内。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中年男子出来,看了看忍九,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阳骄。

“我们这里可救不活死人。”

忍九闻言赶紧按住阳骄的手腕,还有脉搏。

“你误会了,他还活着,就是有点吓人。”

“将死之人我们也救不了,你们换一家吧。”

忍九有些着急,“可是我们都换了好多家了,他们都说让我来你这里试一试。”

阳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努力抬起头。

“我只买一些药材,不会死在你医馆的。”

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那人见他们两个都这么说了,也不再拒绝。

“需要什么药材我去给你拿。”

“了刁竹,八角莲,丁萝卜,万年青,七叶一枝花,三叉金,三步跳,土木香,大叶半边莲……”

阳骄说了很多,忍九并不懂草药,但是感觉和蛇毒有关。

那人闻言狐疑地看了他半天,这人浑身是血不会是蛇咬的吧,那得多少条蛇咬多久啊?咦,想想就起鸡皮疙瘩,不可能。

“阳骄你,是师父又罚你了吗?”

没有听到阳骄的回应,转头看过去发现他又昏倒了。

忍九把他放到桌子上,替他擦干净脸。

阳骄却突然抓住忍九的手。

“奶奶,我没事”

“奶奶我下次再来看您”

忍九动了动手,阳骄却越握越紧,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

都烫成这个样子了。

忍九用力抽回手看了阳骄一眼,他只是皱了眉头,却没有醒过来。

“给,你要的药材,五十两。”

“有没有什么药材能让他退热的。”忍九接过那一大堆药材问道。

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阳骄,发现脸上的血被擦干净还是一个英俊的少年。

“他被蛇咬成这样?”

忍九点了点头,或许阳骄被扔进了蛇窟。

阳骄的父母都是天蛰教徒,只不过他刚刚出生,他的父母就因为抵抗外敌而死。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忍九不清楚。

只记得自己刚到教中的时候见过他,他似乎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了师父身边。

时间原来也不过如此,阳骄还是被他说放弃就放弃了,谁又能保证她不会是下一个阳骄呢?

那位医师走过去替阳骄把脉,啧啧称奇。

“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啊。”

忍九也跟了过去,“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他竟然能够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您可以救他吗?”

“我尽力吧。”

“多谢。”

“可使不得。”

那位医师虽然这么说,却没表现出一点使不得的样子。

忍九也不介意,安静地在一边等待。

阳安客栈二楼,左息九一袭白衣坐在靠窗的位置,方圆无人。

跟二楼的冷清相比,一楼截然相反,坐的满满当当的。

宇文赫一行人进来的时候,一楼竟然一个空位置都没有。

虽然他们也并不打算在一楼,可是这种场景实在罕见,又不是狂雷门招收弟子之日,又不是武林大会,怎么会这么多人。

狐疑地上了楼,瞬间就明白了。

宇文赫下意识抓住华朗胳膊,他真害怕他上去送死。

虽然他醉酒醒来之后打死也不承认他为了忍九要去找左息九。

当时的原话是:“我看你简直是疯了,谁会喜欢忍九那种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

“什么?你看到华绍了?”

“奥,我没有惊讶,我就是,不是,我当然惊讶了,他人呢。”

“走了?真可惜。”

周风意看到左息九,第一反应是看向周围找忍九,结果发现忍九竟然不在,真是出奇。

看了一眼华朗,发现他表情十分的,纠结。

左息九拿着一壶酒,倚靠在窗台,看到他们四个,狭长的凤眸微眯。

目光在周风意身上停留片刻便收了回来。

“你,过来。”

周风意低着头,察觉他看了自己一眼,心里十分紧张,这左息九不会打算杀了自己,好让九儿只有他吧。

听见声音的时候,周风意都准备拔腿跑路了,结果宇文赫突然站在她面前,握紧了玉清剑。

左息九只是睨了他一眼,便轻笑出声,十分不屑。

华朗突然觉得有点丢人,真是出奇,平常他和宇文赫孙逐风还有华绍一起,丢人的都是自己,这次竟然能看到玉清剑出丑。

左息九刚才指的人是丁晗,她和华朗走的比较靠后,所以宇文赫才会误会。

宇文赫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换做护在丁晗前面。

周风意替他解围,走上前开口问道,“左教主”

左息九面有不耐,气息危险。

丁晗见状打断了周风意,“周姑娘,你们先下楼吧。”

周风意一时分不清她是单纯的为他们考虑,还是……

华朗抿着唇看了一眼丁晗,又看了一眼正在看向窗外的左息九,拉着宇文赫就下楼了。

周风意也看了一眼丁晗,丁晗只是温婉的笑了笑,于是她也只好跟着宇文赫下楼。

诺大的二楼只剩他们两个人。

丁晗稍稍平复呼吸,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

左息九这才从窗外收回目光,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一个都不会想救呢。

“你爱慕本尊?”

丁晗微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支吾了半天才开口。

“惊鸿一瞥,实在难忘。”

“你爱慕本尊?”

左息九闻言只是轻笑,“你认为本尊该不该救世济人”

丁晗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太清楚他这问题是什么意思,不过左息九救世济人,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教主合该高高在上,举世无双。”

她将心中的想法如实道出,在他面前,她总想仰望,总想追逐。

“呵,呵呵呵,好一个高高在上,举世无双。”

左息九笑的轻淡,就连表情和眼神都平静地如千年古潭,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走吧。”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娶你为妻 左息九笑的轻淡,就连表情和眼神都平静地如千年古潭,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走吧。”

丁晗愣了一下,他是让自己走吗,那么他是否明白自己心意?

不过丁晗也没有多问,只是行礼告退。

诺大的二楼只剩下他一人,杯中酒已尽,他转身离开了客栈。

是夜。

忍九抚着干干净净的阳骄回到了白府。

刚到她平常居住的院子中就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忍九踟躇片刻还是抚着阳骄走了过去,将阳骄放在一旁,跪在他膝边。

左息九没有看她,只是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阳骄,继而微微低头看着杯中的酒水。

“师父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左息九摩擦着酒杯的手微顿,随即将那杯酒递在她唇边。

忍九抬眸看了他一眼,张嘴喝下,就算他喂的是毒药,她也会喝下。

“你不爱我。”

左息九声音很轻,一如平常那般平淡。

“师父为什么这样说?”

左息九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她,捏起她的下巴。

“九儿,我见过太多爱慕我的目光,你不在其中。”

忍九沉默。

“情蛊已经给你解了,我要你爱我。”

我已经习惯了漫长的孤独,你为什么要来,你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走。

这世人不是我的世人,这同宗不是我的同宗,只有你是我的,我也只要你是我的。

“师父,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永远这样。”

因为我逃不了你,也逃不了我自己。

当初我跪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将自己送到你手中,大恩不报,我的命永远不是我的命。

“那九儿会为师父做到什么地步”

忍九漂亮的桃花眼里似乎有星光闪烁,看起来格外动人。

“九儿的命都是师父的,九儿愿意为师父而死。”

只不过不是现在。

左息九拉起她,“九儿总是不听话,我都说过不允许你受伤了。”

“师父会心疼吗?”

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现在才才把情蛊解下。

左息九一手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

“我心疼的话,会让这世人跟着疼。”

忍九不知道他的视人命如草芥到底是因何,她不敢问,或者也不再想问。

“师父马上就要闭关了,原本有九天,现在只有六天的时间了。”

“九儿是在怪我么”

“我只是有点遗憾。”

“遗憾什么”

“我不知道师父闭关五个月的时间我该干什么?”

左息九闻言心情好了许多,“等我闭关结束,就昭告天下。”

左息九将她抱在怀里,抱得紧紧地,生怕她突然消失一般。

“昭告天下干什么呀?”

“娶你为妻。”

忍九沉默,突然的安静让左息九的气息慢慢变得有些危险。

将她从怀里拉出,按住她的肩膀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她的沉默让他害怕,唯一能够驱散漫长孤独的陪伴此时竟也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忍九目光柔和的看着他,神色平静。

“我还以为师父不愿意”

左息九感觉自己好像松了一口气,心上压的石头被拿走,这种感觉是和之前不一样的美好。

和她在一起,总有那么多的美好。

“为师怎么会不愿意。”

被他抱在怀里,忍九目光平静,平静的近乎冷漠。

这时一旁的阳骄醒了过来,刚好和忍九四目相对。

忍九有一种诡异的隔世感。

想起自己五岁那年,刚刚到天蛰教,阳骄不过也才九岁。

她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左息九教阳骄练武。

左息九从来都是那般美极至妖的,一举一动漫不经心却是盛世风华,他当时只是轻笑着将阳骄重重摔在地上,复而转身向自己走过来。

她当时怕他极了,明明他还离自己那么远的距离,自己就开始颤抖。

无意间看到那边正在努力爬起身的阳骄,目光相对,一如此刻。

他的眼中的倔强和她眼中的平静,都到了极致,趋于冷漠。

之后阳骄便不常在教中,她很少见他。

“师父,那我们接下来是回天蛰教还是去山城?”

忍九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

“九儿想去哪”

“我是想去山城,可是如果去的话就耽搁了时间,毕竟山城离天蛰教还有几天的路程。”

左息九揉了揉她的头,“那就去山城。”

忍九闻言,眉眼当中是压都压不下去的笑意。

“好,但是,那师父闭关会不会耽搁。”

左息九看着她努力装作担心的模样,捏了捏她的脸,肉太少,看来以后得把她喂胖一点。

“耽搁也要陪你。”

忍九拉住他的手,“那不行,师父要是乾坤诀大圆满,我以后就能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你现在也可以横着走。”

忍九摇摇头,“不对不对,师父那么厉害,我作为师父的,师父的,我作为你的,诶呀,反正也要很厉害才行。”

“你作为我的什么?”

左息九明知故问逗她。

忍九推开他就回了房间,“你简直不害臊!”

身后是左息九的笑声。

无疑是极好听的,他无疑是完美而迷人的,并且强大到不可比拟。

可他说要娶自己为妻时,自己竟然出奇的平静,这种平静让她心慌。

她以为她是因为情蛊的作用才无法爱上左息九,因为疼痛让她下意识避免那种情绪的生长。

在萌芽之初就已经掐灭,可是现在呢?

或许是情蛊刚刚解除的原因吧,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爱上一个人。

就算要惊鸿一瞥,那也要是从未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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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丁晗从阳安客栈二楼下来的时候,三个人面色各异的看着她。

丁晗笑的温婉,“你们想知道什么?”

周风意率先开口,“你们,说了什么?”

丁晗走过去,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了一个四人桌子。

“左教主问我是否爱慕他?”

“噗!”华朗一个没忍住,刚喝的茶就喷了出去。

宇文赫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被喷的一身的水。

周风意也是十分的震惊,左息九这是搞什么!她一定要告诉九儿!让九儿离开他!

不过好像也不是九儿离不离开他的问题,而是九儿能不能离开他的问题。

真是想想就头疼,“然后呢?”

丁晗面不改色,“然后我承认了。”

“噗!”华朗又一个没忍住。

不过这次宇文赫早有准备,躲了过去。

周风意看到他的身法,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宇文赫笑的温和,微微颔首。

华朗:你们两个有没有抓到重点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罄竹难书 宇文赫笑的温和,微微颔首。

华朗:你们两个有没有抓到重点啊!

周风意这才正色道,“他可是跟九儿在一起呢。”

丁晗低着头,安静又美好的模样,“我没想过要拆散他们。”

因为清楚丁晗的为人,宇文赫也没说什么,况且这里还有一个恨不得丁晗去拆散他们的人。

华朗闻言收回了目光,有些失落的样子。

“不知各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周风意率先开口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沉默。

“我要回剑霄门了,你呢?”

“看情况吧,丁姑娘呢?”

“我要去药王谷。”

然后,三人都看向华朗。

华朗一筷子菜刚送到嘴边就被这三人这样盯着。

华朗:……

一口塞进嘴里,目光有些闪烁。

“唔,我啊,我就在这里呀,父亲让我帮忙协助狂雷门,我也想回去。”

周风意倒是没怀疑。

宇文赫的表情极为复杂地看着,他怎么不知道华朗什么时候这么以大局为重了。

要知道不管是一大盟四大派攻打天蛰教这种大事,还是一年一度兀林历练,华朗可都是极不上心。

武林盟作为江湖正派之首,四大派位居其下,其中的少爷英雄也不在少数。

不过新生一代,提起武林盟人们第一反应总是华绍,武林盟第一公子当之无愧。

其次想到的就是华朗这个混世大魔王,武功中等偏上却张扬跋扈。

看到宇文赫和丁晗怀疑的目光,华朗不乐意了,筷子一扔,双手抱胸,靠后坐着。

“怎么,还不许小爷我干点正事?”

如果这时候黄玲儿在的话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怼他,“用不着你干正事,你干点人事就行。”

一行人就此分道扬镳。

——————————————————

而忍九也和左息九花了两天半的时间赶往山城。

山城顾名思义,周围环山,剑霄门就在山城之西最为陡峭险峻的奇罗峰上。

“师父,阳骄没事吧?”

忍九有些担忧阳骄。

他们离开之时阳骄还在白府,不过好在白羽回来了。

忍九感觉白羽好像虚弱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伤了,不过起码有个人能照顾阳骄,她也能放心。

“管他做什么”

“他毕竟跟了师父这么长时间。”

左息九倒了一杯茶,不甚在意,“那又怎样。”

忍九无言以对。

山城也有一个寻欢楼,像是风语门和金家商行都是遍布江湖的。

除了夏城的风月楼大本营,其他大小城镇都有风月楼的分部,比如云城的酌茗阁、山城的寻欢楼等。

忍九和左息九来到山城就在寻欢楼住下了。

本来他们是打算去客栈的,结果中途碰到了夏语冰。

夏语冰只是轻飘飘的看她一眼便对着左息九下跪行礼迎他回寻欢楼,还是流川间。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将风语门整理改革的妥妥当当。

那个原本站在风刹身后虽然姿容娇艳但是却总是低眉顺目的人,竟是这般的耀眼。

忍九想起了在夏城风月楼的后院莲湖,她刺进周风意胸口的剑。

那把剑和周风意之前那把毫不起眼的灰色剑身之上,都刻有风语二字。

只是,周风意的剑永远留在了夏城不起眼的角落。

夏语冰的剑永远沉在了湖底。

她们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在将过去尘封。

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

周风意一把明清剑依旧潇洒如风,肆意不羁。

夏语冰一手琵琶魅人心魄,杀人无形。

自此,再没有人会将衔青女侠和风语门主联系在一起。

夏语冰在山城没停留多久就离开了,刚接手风语门或许很忙。

忍九看着下面身段姣好的女子在下面翩翩起舞,突然想起了风刹。

想起了在赵烈密室,她提起风刹时覃泽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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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覃泽此刻脸色苍白,红的艳丽的衣袍不仅焦黑而且灰扑扑的,就连脸也是红中带灰,身后还有追杀的狂雷门弟子众人。

覃泽看到前面的岔路口,一咬牙朝着那条小路逃了过去。

他这几天都没过过安稳日子,不得不东躲西藏来摆脱狂雷门的追捕。

只是他的“罪行”可能是过于罄竹难书,连山野小孩都有所了解。

覃泽还记得那天他躲了一天之后才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山村。

花费了一大笔钱才能够在此休息一晚,数天的连夜奔波让他实在吃不消。

结果半夜就被人袭击,呵,敢出卖他,真是可惜了那帮村民。

覃泽在岔路口选择了小路,结果那条小路是通往蝴蝶谷的。

蝴蝶谷是达到丹丽的最快之路,但是谷内地势复杂,虽然风景极为秀美,却也经常有人丧命于此。

丹丽的人皆传言道,蝴蝶谷中有莽兽,在你迷路之时,出现在你背后,突然扑向你,咬住你的脖子。

狂雷门的那帮人到了蝴蝶谷才想起来覃泽这厮阴险狡诈,善奇门遁甲。

不过蝴蝶谷主要是植物藤蔓生长的太过奇怪,很容易让人迷失,但是这对狂雷门来说,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周围藤蔓不断移动,覃泽和赵怜不见身影。

只见领头那人一手拿出三个炸雷就扔了过去。

藤蔓被炸开,早已没了覃泽身影。

又向前追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覃泽身影准备回去禀告。

这几天来,他们为了能抓到覃泽可是费了好大功夫,还身陨了好多的兄弟。

他们又不是草木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同胞兄弟一个一个死于自己面前。

用剩下的炸雷将不断移动的藤蔓炸掉,还是没有看到覃泽的声音,只有一个已经焦黑许多的红色衣袍。

要说覃泽就这么被炸死那也不可能,他们一时也不敢分散行动,只能回狂雷门汇报。

此时覃泽已经出了蝴蝶谷,白色的里衣不出意外的焦黑。他找到了一座破旧的庙,靠坐在神像后面的地上。他旁边是没有意识的赵怜,想起最近江湖上流传甚广的关于自己的事情,他真是恨毒了忍九。

江湖流传的关于赵烈之死的传言很多,但是没有一个提及到忍九。

再加上子徐那个糟老头子不分青红皂白的编写江湖日志,以及狂雷门英雄令的发布。

让他一时躲得狼狈,还受了重伤,看了看自己手心当中的红色掌纹,感受到丹田之处的力量的缺乏。

要是现在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干脆就不要活到现在了,一定是祁忘忧干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身份暴露 江湖流传的关于赵烈之死的传言很多,但是没有一个提及到忍九。

再加上子徐那个糟老头子不分青红皂白的编写江湖日志,以及狂雷门英雄令的发布。

让他一时躲得狼狈,还受了重伤,看了看自己手心当中的红色掌纹,感受到丹田之处的力量的缺乏。

要是现在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干脆就不要活到现在了,一定是祁忘忧干的!

真是后悔极了把周风意的解药给了她,应该用周风意时刻威胁着她。

摸了摸袖子里的无忘心经,他心情好了很多,还好有所收获,而且收获不浅。

短暂的休息让他终于有时间将那本雷鸣堂纪事拿了出来。

怀着期待而激动的心情打开第一页,只要自己再加上无忘心经,一定有机会能和左息九一战,终究会有大仇得报的那一日,他等得起。

只是翻了几页感觉不太对,把书颠倒过来倒着翻还是不对。

他原本还以为是赵烈为了保护好无忘心经印的那一部分,所以才编纂成样子。

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名字,左息九。

惊疑地往后翻了几页,这哪里是什么无忘心经,哪里是什么雷鸣堂纪事,这分明就是江湖侠客录。

刚想发怒一毁了之,突然又开始怀疑会不会也是赵烈为了保护真正的无忘心经而掩人耳目的把戏。

思索了片刻,他还是把那本雷鸣堂纪事好好地放在了袖子里,看了一眼旁边的昏迷不醒的赵烈,有些疲乏的睡去。

夜幕已至。

剑霄门门主房间的屋顶有一个蒙面黑衣人正在小心翼翼揭开一个瓦片。

“你说什么?”

严苍表情有些严肃。

“没错师父,我发现陈扬竟然跟邪教有关系。”

汇报的人是剑霄门三师兄韦荣,跟宇文赫的温文尔雅和二师兄姚炟不同的是此人极为好强,凡是都要挣个第一,却又偏偏被宇文赫和姚炟压上一头。

严苍按了按自己的手腕,一身劲装倒也衬得他身姿雄岸,一点都不像年近半百的人。

“他跟哪一个教有关系?”

“五毒教。”

严苍突然转身,“你说什么?”

韦荣一时摸不透严苍的心情,不过想来也是很不好的,毕竟五毒教当年杀害祁家夫妇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

只可惜当年没有证据,又是上届武林盟主的弟弟被派往探查消息,始终没有找到好机会对五毒教下手。

但是却没有想到,五毒教前几个月竟然突然在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

也就陈扬这个五毒教余孽身在剑霄门幸免一劫。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严苍表情凝重。

韦荣接着道,“我之前无意间看到了他写给别人的飞信。”

事实上,当时是陈扬在向姚炟请教武功,两人对自己视而不见。

姚炟也就罢了,你陈扬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能不能进内门还难说,更不要说被门主收入门下。

就算严苍真的收他为徒,他也应该尊称自己一声师兄。

更别说,严苍还不一定会收他入门。

严苍思索了片刻,“陈扬可有做过什么违反门规的事情。”

韦荣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这好像还真没有。

严苍看他表情心里也基本清楚是怎么回事,声音也严厉了起来。

“韦荣,你身为剑霄门的三师兄,看待事物怎么能如此肤浅,剑霄门作为名门正派,且不说考虑正道作风,单是陈扬本身也不曾违反门规,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作为其师兄怎么能如此有失偏驳。”

韦荣十分难堪,只能点头应是,只要眼中却有些不服。

自古正邪不两立,凭什么陈扬安然做了五毒教公子那么多年,今天还能好好的站在剑霄门和自己一同练武!

作为罪人之子,他不该,也不配!

严苍又交代了他几句便让他下去了。

在他走后,严苍似乎是无意间看向屋顶,只是这时那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剑霄门练武场内,只剩下陈扬一个人还在那里练剑。

也正是因为陈扬的努力,让长老们都十分喜欢他,想要收他为徒,但是陈扬坚持要到剑霄门内门弟子大选之时参加比试,再选择一个长老或者是门主。

姚炟今天因为一切事情没有来。

韦荣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来到练武场。

“呦,看看这是谁呢?”

陈扬闻言手微顿,停滞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的剑,“三师兄。”

韦荣双手抱胸,微抬下巴朝他走近,“怎么,原来你不是瞎子吗”

陈扬基本也知道了对方是因为不爽自己之前没有好好向他行礼。

当然这并不是他看不起他,只是在练武之时他无瑕分神。

“他当然是瞎子了,要不怎么会那么巧的投胎到邪教当中呢。”

陈扬闻言有些惊怒,他们怎么会知道!但是他未发一言,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韦荣这才开口,但是他一点指责那人的意思都没有,“怎么能这么说呢”

那人住口,却是一点愧疚也没有,接着说,“是呢,毕竟陈师弟可是什么都没有做。”

陈扬紧抿着唇,“你们想干什么?”

韦荣后退两步,笑着看他,“不如这样吧陈师弟,你现在大声说一句,你不是五毒教人,五毒教天理不容,活该灭教。”

陈扬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韦荣怎么会让他离开,当即就伸手攀上了他的肩,两人便缠斗了起来。

那些跟着韦荣一起来的,大多是各长老的内门弟子,平常跟着自己师父,就已经听烦了这个“努力”的青年。

现在有机会当然要好好的报复他。

于是一行人便也都加入了进去。

陈扬单拳不及众手,一时落在下风,被人拳打脚踢。

韦荣见打的差不多了,挥手止住,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扬。

“陈扬,天底下没有什么是免费的,尤其是人的生命,你父亲杀害祁庄主,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吗?”

陈扬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韦荣看他一眼,冷笑一声,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

而此时山城当中,一个蒙面黑衣人正被一群黑衣人追杀。

那个蒙面人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跃进了一座大楼。

忍九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闯入的黑衣人。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 追杀 而此时山城当中,一个蒙面黑衣人正被一群黑衣人追杀。

那个蒙面人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跃进了一座大楼。

忍九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闯入的黑衣人。

有些僵硬地“唰”一下就把内室和外间之间的厚厚帐幔拉上。

他们这群人是来找死的吗,左息九正在沐浴!!!

那个被追杀的蒙面黑衣人看见忍九的时候眼睛眸光微暗,尤其是看到她下意识拉帐幔的动作。

后面追杀的黑衣人看到她时并没有太大反应,稍稍顿了顿便提刀向那个蒙面黑衣人砍去。

忍九随手就将旁边的杯子射在了黑衣人的手腕上。

那个黑衣人吃痛,倒退了几步,恶狠狠地看着忍九。

忍九一脸冷漠,“我警告你们,不想死就立马给我滚出去。”

除了被追杀的黑衣人,其余的黑衣人闻言都是眉头紧皱,颇为不屑,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胆子不小。

里面传来“哗啦”的水声,蒙面黑衣人紧握拳头,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冷意。

忍九只觉得他的眉眼有些熟悉,却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

后面那些黑衣人看他发呆,互相对视一眼,同时从不同的方向进攻。

那个蒙面人胳膊被划了一刀,回过神来,堪堪后退,退到了内室,那些黑衣人也追了过去。

忍九刚才还在想这个黑衣人是谁,一时疏忽被他们闯了进去。

这群人真是的,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硬闯。

一脚踢掉最后面那个黑衣人手中拿的剑,并旋身将他踹到了门外。

没做停留立马进了内室,朝着最前面那个黑衣人而去。

也就是那个蒙面黑衣人,那个蒙面黑衣人本来打算从内室窗口而出,没想到身后有人突然袭击,而且速度比之前快上了许多。

于是只得转身迎战,却没想到拿着剑刺过来的人又是她。

她的剑还没到身前,心口已经是顿顿的疼痛,伴随疼痛而来的是莫大的愤怒。

你总是这样!

忍九的剑到了眼前,他才拔剑出鞘,黑色剑鞘上的繁朴花纹,一如他的眉眼,是极为好看的,稳重贵气而又内敛。

几招下来,忍九应对的有些吃力。

她都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什么目的,那群追杀他的人分明就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他是直到刚才自己动手的时候才拔剑出鞘。

忍九看了一眼内室往里偏左的浴池,轻纱薄帐挡不住缭绕而出的茵热水汽,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让左息九出来看到这么多人,想都不用想他会多生气。

必须速战速决,这样想着,手中的招式也越发狠戾,和她从前畏畏缩缩的打法相差极大。

忍九没有意识到,自从覃泽握着她的手捅穿赵烈的心脏之后,她动手越发没有顾忌。

不知道是因为杀了赵烈,还是因为覃泽当时在她耳边说的话,以及那种冷漠带着失望和鄙夷的目光。

蒙面人看她下手竟然变得如此狠戾,眉头紧皱,眼中也是极为的不赞同。

忍九越发觉得这人的眉眼熟悉,而且他武功分明在自己之上动手却又有保留。

正在思索之际,眼前人突然闪身至她的身后,忍九想都没想,转身执剑刺了过去。

哪知道他不是去她背后偷袭,而是挡住了另一个偷袭她的黑衣人。

忍九一时有些错愕,他在救自己?

看着他挡在自己身后一剑刺在那个想要趁机杀了自己的黑衣人,而自己手中的剑却刺在他的背上,心脏位置。

忍九突然感觉这剑有些烫手,有些惊慌的松开剑柄。

蒙面人伸手从背后握住锋利的剑身将剑拔出,手上和背上的鲜血直流。

他转身看她,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和失望。

忍九看着这双有些熟悉的眼睛,有种拉住他询问的冲动,迫切地想知道他是谁。

可惜他只是闭了闭眼睛,挡住了让忍九心生愧疚的目光,从窗户而出。

那群黑衣人看着这场变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趁他病,要他命!也纷纷从窗口追了出去。

华绍下颚紧绷,背后的剑伤算不上重,对付身后的这群追兵绰绰有余。

他是在到达云城的时候追兵才赶来,但是云城夜市向来繁华,他只想将这群人引到城外,给他们个痛快。

只是在经过寻欢楼的时候想抄近路便误闯了一间房间。

谁能想到能在那里碰到她。

她衣着清爽舒适的模样,而左息九却在里面沐浴,他们竟然住在同一间房的同一件床!

他不敢去想,左息九沐浴之后他们会干什么,一想到这里他就要发疯!

为什么不能等等我,你为什么不等我!

祁忘忧你就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又一次为了左息九毫不留情地将剑刺在我的心脏!

疼痛夹杂的怒意与不甘最终都酿成了恨。

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分明那么陌生,她甚至连认都没认出来自己。

华绍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难过,毕竟她并不知道对方是他,可是她竟然不知道是他!

为什么茫茫人海,他一眼望去就能准确找到她的背影,而今晚,他们对视那么多次,她都不曾认出自己。

以最快的速度达到城外山林。

华绍止步,握着剑鞘的手活动了下。

慢慢将剑拔出,和对面十几个人黑衣人对峙。

不到片刻,那些黑衣人纷纷落败而逃。

华绍并没有去追,只是面无表情地取下蒙面黑布缠绕在手心包扎伤口。

背后的伤口他现在没法上药也无法包扎。

想起她刚才毫不留情将剑插进自己背后的模样,他的心冷了几分。

而忍九也有些恍惚,她好像又做了错事。

怎么从赵烈一死,她就不停地在做错事呢,先是看着覃泽抓走赵怜,自己无动于衷,又是颠倒黑白,将曹兰对覃泽的一片深情描述成了覃泽的忘恩负义,再是说了错话惹左息九不开心,再到今天,在别人为了保护自己而将后背毫无保留地呈现给她时,她却一剑刺了上去。

她辜负了他的信任。

忍九将带血的剑和地板上的血迹都收拾干净,并喝了一杯茶之后,左息九才出来。

他穿的简单,只是一条白色长袴,披着纯白的外袍。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暗算 她辜负了他的信任。

忍九将带血的剑和地板上的血迹都收拾干净,并喝了一杯茶之后,左息九才出来。

他穿的简单,只是一条白色长袴,披着纯白的外袍。

白皙如瓷的皮肤并不显得虚弱,相反,这样的肤质加上结实的人鱼线,无疑是极为诱人的。

忍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穿。

不过此时她却没有欣赏的欲.望,哪怕这是天上地下都难看到的美景。

只是抿了抿唇,忍九拿起棉巾为他擦头。

“师父这样穿会着凉的”

忍九说完就后悔了,看看她说的什么蠢话!左息九会着凉?

一般来讲,江湖当中武功越高的人体质越好,也越不容易生病。

说左息九着凉还不如说他喝醉来得真实。

是的,左息九千杯不醉。

左息九听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只是随手拢了一下衣服,安静地坐下方便她给自己擦头。

“九儿在想什么,可是因为刚才那群人。”

忍九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

“九儿在骗我。”

忍九沉默片刻,“我只是觉得那个人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

他救了我。忍九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有些烦闷地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将她拉至身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抬眸看着她认真给自己擦头的模样。

心里像是被什么填满了。

她的下巴弧度完美,就算是这样的角度也是精致绝艳,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捏了捏她的脸。

忍九皱眉瞪他。

左息九笑的温和,狭长的凤眸弯弯,是动人醉人的风情。

“九儿要吃胖一点,这样手感好。”

忍九小声嘟囔,“那你自己吃胖一点自己捏自己不行吗?”

左息九拉住她的手,将她柔若无骨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一本正经的说。

“我是吃不胖的,所以九儿以后会很有福气的。”

忍九看着他耳根微红,有些疑惑,不知道吃不胖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区别对待。”

左息九原本搂着她腰的手,突然顺着她的脊背到了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怀里,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按着她的手在他的胸膛上面。

凑近她的耳朵,声音低沉性感,“九儿不喜欢么”

忍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感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游走在他的胸膛。

忍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连忙挣脱他,转身跑了出去。

怀里空无一人,他这才觉得夜晚微凉。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左息九伸手按上自己心口,他觉得自己像是中了毒一般,中了她的毒。

忍九跑出房门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而且寻欢楼里让人面红耳赤的可远不止左息九刚才的行为。

比如现在她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连忙转身想要换个方向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不好意思。”

钟青没有看她,只是拍了拍忍九撞到的地方,像是有什么脏东西一样,离开。

忍九也觉得这个钟青不止是在狂雷门见过一面。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忍九只头疼今天晚上要住到哪里,她今晚实在是不太敢跟左息九同床共枕。

打了个哈欠,忍九出去找了一家客栈。

————————————————

剑霄门内,陈扬在自己房间外面擦拭着伤口。

外门弟子都是五个人一个屋子,他回来的时候他的室友都已经睡熟。

怕影响到他们,陈扬没有在房间内上药,只是坐在房顶上,拿着伤药,有些茫然地吹着夏季深夜微凉的风。

“陈扬,天底下没有什么是免费的”

“你父亲杀害祁庄主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吗”

他没有想过置身事外,他一直都觉得亏欠忍九。

“你怎么了?”

姚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他,不管有多晚,他一定要看到他安然入睡自己才能睡好。

本来他只是来向自己请教武功的,后来他便习惯了他的存在,他不在反倒成了不习惯。

陈扬抬头看他,只是轻笑,“二师兄回来了。”

姚炟微微皱眉,总觉得二师兄听起来有些别扭。

在他身旁坐下,姚炟递给他了一个匣子。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陈扬打开,里面是一把简约锋利的匕首。

陈扬拔出匕首,拿起头发在上面吹了吹,倒果真是吹发可断。

陈扬的确很喜欢这把匕首,“二师兄怎么突然给我送礼物。”

“师父派我去调查一件事,所以会外出五到七天。”

陈扬也没多问,“多谢师兄,希望早日回来。”

两人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星河,姚炟开口,“好了,你该回去了,等到内门大选的时候,一定要争取成为门主的弟子。”

陈扬闻言,立马正色道,“放心吧师兄,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姚炟把事情交代完就转身离开。

一如他来的时候那般无情冷漠,他走的也是干净利索。

陈扬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苦涩慢慢蔓延。

只是姚炟刚刚消失在远处的视线中,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陈扬身后。

陈扬察觉,连忙拔出匕首迎战,想试一下这个匕首怎么样,但是看到来人的时候,陈扬就慢慢把匕首放下,心情也放松了起来。

只是那人却是冷笑一声,将陈扬砍晕在地,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扬。

陈扬昏迷之前依旧不清楚原因,只是眼前模糊的靴子让他感觉有些陌生。

原来他一直都不曾真正了解。

——————————————————

云城,华朗跟随着狂雷门奔波了几日都没能抓住覃泽,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天。

华朗想都没想就超狂雷门最西边电骋堂,孙逐风的小院子而去。

华朗走到的时候,和孙逐风面面相觑。

“今天不是该你去吗?”

这两个人分别带领不同的队伍搜查覃泽。

孙逐风被他这样问有些尴尬,“我就是回来拿个东西。”

华朗一听,立马就让出位置,一副你赶紧去拿,拿完赶紧走的不耐烦表情。

孙逐风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说实话他也累啊!他也想休息!

走到小厨房拿了几个糕点,嘴里塞了两个,一手拿了两个,刚准备走,等等,怎么不太对的样子。

狐疑地退回身看着吊儿郎当坐在小石凳上不时的往忍九房间看的华朗。

孙逐风将糕点咽了下去,拍了拍胸口,有些噎得慌。

“你小子不是来找我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快点长大 狐疑地退回身看着吊儿郎当坐在小石凳上不时的往忍九房间看的华朗。

孙逐风将糕点咽了下去,拍了拍胸口,有些噎得慌。

“你小子不是来找我的?”

华朗有些别扭地将他往门外推,一点都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你赶紧走,废话这么多!”

孙逐风不乐意了,这可是我家你让我赶紧走。

“你来找赤星流的?”

华朗立马否认,“没有。”

孙逐风抱胸斜睨着他,“那你干脆跟我一起走吧,我爷爷不在。”

“我疯了!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你休息来我家休息?外面没有客栈吗?”

华朗有些尴尬地坐到小石凳上,“忍九呢?”

孙逐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走了。”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走的?”

孙逐风耸肩,“三天前就走了。”

华朗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这个死女人,走都不跟我说一声,死女人死女人!

孙逐风看他脸色不好的样子,竟然想笑,让你刚刚推我,不过还是一本正经的问他。

“你还要在这里休息吗?”

华朗恶狠狠瞪他一眼,“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休息个屁!外面没有客栈吗!”

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孙逐风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好生无辜,华朗又没有问他。

把小院子的门一锁,孙逐风仰天长叹,该死的覃泽,害得他好长时间没有练武。

而忍九和左息九在山城吃喝玩乐了好几天,明天就是六月初,左息九就要回天蛰教闭关。

忍九在路上走的极慢,左息九牵着她,也不着急。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多的数不清的星星,路两旁是飘摇的柳树。

他们选的这条路冷清,几乎没有什么人,看着不远处的寻欢楼,忍九停下了脚步。

左息九转身看她,眉眼温柔,让她总觉得不真实,美得不真实。

“九儿怎么了”

忍九抬头看他,“师父明天就要回去吗?”

左息九揉了揉她的头,将她拉到怀里。

“嗯,我会让阳骄送你回去。”

左息九知道四大使者当中她跟阳骄年龄最为相近,所以关系相对来说好一点。

忍九挣脱他,闷着头向寻欢楼走去。

左息九跟在她后面,“九儿不开心么”

“没有。”

重新被拉到他怀里,忍九垂眸沉默。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闭关?”

他们固然是世上最为了解彼此的两个人,左息九一时也不太清楚她为什么不开心。

他已经允许她晚几日回去了。

“师父闭关出来,还会喜欢我吗?”

左息九愣了一下,她是在担心这个么,突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开心。

“你当我的爱是什么?”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有就有说没就没的么。

忍九这才笑了笑,不过笑的有些牵强。

“那我就等师父出关。”

左息九看她良久。

“九儿,你若是不想,我就不”

“师父”

忍九打断他,只是许久没有接着说下去。

左息九安静的看着她,没有追问。

忍九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终于想明白了,抬头看他,神色庄重而认真。

“师父合该高高在上,举世无双。”

左息九没有说话,他并不希望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觉得极不符合。

那天那个女子也说过这样的话,他并没有感觉到突兀,甚至还在想如果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会有多开心。

可是现在,他并不开心。

他宁愿她说希望自己就像普通人那样陪着她,他甚至还希望她能够孩子气一点让自己不要去闭关就这样陪着她,甚至于她说出希望自己救世济人,他都觉得亲切好多,哪怕会生气,他也希望。

“如果这是九儿希望的,那么我都会做到。”

左息九的声音平静。

忍九牵着他的手往回走,左息九的改变她看在眼里,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欢喜还是恐慌。

她希望他改变又不希望他改变。

最起码不要是因她而变,她的命的确是他的,可是感情不是。

她总觉得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她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她不想在背负着他的大恩之上,再对他感到愧疚。

她已经还不起了。

“我只希望师父能开心,师父说话算话,一定要做到。”

忍九努力让声音轻快活泼一点。

左息九闻言,狭长的凤眸中是要溺死人的温柔。

“九儿知道的,我的开心与否都取决于你。”

忍九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地“嗯”了一声。

“师父说阳骄送我回去,他来山城了吗?”

忍九不想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左息九自然也察觉出了她突然转移话题,他不想深究原因,那一定不会是让他开心的回答,或许他应该是知道原因的,却装聋作哑,当做不知,当做毫不在乎。

“阳骄明天到。”

“好。”

一阵无言,直到寻欢楼流川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这样的沉默让忍九想要逃离,却无处可逃。

她依旧要和左息九共处一室,依旧要和他同床共枕,依旧不想再说些什么。

深夜,左息九从背后抱着她。

“九儿睡着了么”

忍九身子微僵,感觉现在就算装作睡着也会暴露。

“没有。”

将她身子扳过来,和自己面对面。

左息九有些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两人极近的距离让她局促不安。

“师父唔”

忍九话还未说完左息九就吻了上来。

她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连忙推开他。

左息九舔了舔唇,看到她有些惊慌的模样,轻声笑道:

“九儿在害怕什么,嗯?”

忍九小脸通红,目光有些闪躲,“没,没什么,师父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背对着他,躺的远远的。

左息九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极深,过了许久又跟了过去,将有些瘦小的她圈在怀里,蹭了蹭她细软黑发。

“九儿要快点长大。”

不出意外她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却没有回答。

第二天忍九醒来的时候,已经巳时三刻。

身旁已经没了左息九的身影,眉头微皱下床洗漱,自己怎么起的这么晚。

刚洗漱完毕外面有人敲门。

忍九开门就看到了阳骄。

阳骄看到她时眉眼弯弯,露出的小虎牙显得整个人纯良无害又可爱。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回教 刚洗漱完毕外面有人敲门。

忍九开门就看到了阳骄。

阳骄看到她时眉眼弯弯,露出的小虎牙显得整个人纯良无害又可爱。

“你怎么样了?”

忍九侧身让他进屋,阳骄看起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别的倒是没什么。

“我已经好多了,毕竟还有用处,尊主不会杀了我的。”

他说得轻快,却让忍九心下微沉。

她不想回天蛰教,也不能回去,她必须趁着左息九闭关去找出杀害父母的幕后之人。

赵烈所言如果属实,那么他定有同谋,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出他的同谋是谁。

如果赵烈只是骗她的,那么她也要找机会查出五毒教灭教之事原因。

五毒教杀害祁家夫妇之后安然无恙,偏偏武林盟攻打天蛰教前后出事。

而且她查了江湖日志,并没有说五毒教灭教原因,只是一句话带过。

不该如此。

看着阳骄脸上带着死里逃生的庆幸,忍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她现在拒不从命,不回天蛰教的话,且不说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阳骄必死无疑。

还是先回去吧,至于之后怎么出来,会有办法的。

“你吃饭了吗?”

忍九面对阳骄的时候总是更轻松一点。

阳骄果然皱着眉头看她,“我哪敢想啊!”

“我们吃完饭再走不碍事吧。”

阳骄歪着头思考,“应该没事,尊主的意思是让你不必慌张,慢慢回去。”

忍九小心翼翼问他,“有多慢?”

阳骄当时就慌了,他可是知道忍九跑了两次无一不被重罚,这一次要再让她从自己手里跑了,自己估计得气上个百次。

“你,你,你不要冲动啊。”

阳骄话都说不利索了,他真是害怕极了。

忍九挑眉看他,“我又不会害你。”

阳骄还是很害怕,“虽然你不会害我,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就害了我。”

忍九瞪了他一眼就走,这厮真是不会说话。

“诶诶你去哪啊?”阳骄连忙喊到。

“我去吃饭我去哪!我能去哪!”

阳骄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赶紧跟上她,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跑了。

妈耶,蛇窟的滋味……

他真的不想尝试第二次。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盯着我,我不走。”

忍九扶额,饭都不想吃了,只想赶紧回去,再找办法出来。

“你发誓。”

“我发誓。”

“发誓不是这样发的!”

忍九深呼吸,忍住打他的冲动,伸手指天,“我发誓。”

阳骄看了看她伸出的两根手指,默默替她扳直了一根。

忍九:……

“行了吧。”

阳骄已经在吃饭了,没有理她。

忍九:……

好生气哦。

一路上,阳骄絮絮叨叨。

“看吧,听我的没错吧,奇罗峰景色奇峻,从这里赶路一定很好。”

忍九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面无表情地开口,

“如果是白天,或许是好。”

阳骄打着哈哈,“我不是没逛过山城吗?”

他之前来的时候是尊主让他探查赵烈之死和小姐的关系,结果奶奶外出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昏倒在河边,他才耽搁了时间。

当时他也从云城到了山城,不过哪里能顾得上风景如何,日夜不分的办事还是没有完成。

所以今天就趁机在山城好好转了转。

“你怎么不带我去刘奶奶那里看看。”

阳骄虽然因为刘奶奶被罚,但是还是很开心,因为刘奶奶的身体还算硬朗。

“你去那里干嘛呀,又不是你奶奶。”

忍九:那也不是你的好吗!

刘奶奶并不是阳骄的亲奶奶,只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出去执行任务,受伤极重,刘奶奶救了他。

忍九看他吹着口哨赶着车的开心模样。

“我要进去了。”

“诶诶,你进去干嘛,一个人在马车里面多无聊呀!”

阳骄连忙扯住她,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甩开她。

忍九:……

“我进去睡觉。”

阳骄在山城玩了一天,都是她跟左息九玩过的,结果他还怕耽搁时间,非要晚上赶路。

阳骄脸当时就耷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你忍心我一个人在外面赶车吗?”

忍九面无表情,“那你进去睡觉。”

“我不敢。”

忍九:……那您老人家怎么敢让我陪着你呢???

瞥了他一眼,“阳骄,你受伤那么严重,武功怎么样了?”

阳骄听她说完立马双手捂着胸口,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你想干什么!”

忍九按了按太阳穴,“我想打你。”

阳骄委屈极了,“我还是个病人呢。”

“那你就闭嘴吧。”

阳骄闭嘴,目光幽怨地看着她,满是控诉和指责。

忍九:……

已经到了子时还没绕过奇罗峰。

忍九实在撑不住了,打了个哈欠。

“阳骄,我们明天再赶路吧。”

说着就要往马车里钻。

阳骄揪着她的衣角,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那我怎么办啊?”

“你把马栓到树上,让它自己吃草,你就在马车外面睡。”

阳骄犹豫了片刻。

“我会着凉的。”

忍九:???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深呼吸,忍九跳下马车将马栓在一边。

“你去里面睡。”

“你会着凉的。”

“我不会。”

“那好吧。”

阳骄钻进马车,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声音。

妈耶,好害怕。

伸出了一个头,阳骄看到忍九倚着车门睡着的样子瞬间安心了许多。

安心地又钻回马车闭上了眼睛。

只是片刻又睁开了。

“忍九,忍九你醒醒。”

阳骄紧张地看着四周。

忍九睡得正香被他摇醒,当即就想发火。

“阳骄你有病吧!”

“不是,不是,就是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忍九看着他紧张的模样不似作假,再说她和阳骄就算关系还行,也没有好到可以恶作剧的地步。

事实上,她就没有这样关系的人。

而周风意从来不会和她恶作剧。

或许这两者之间是有一定关系的。

忍九仔细地听了听,哪有什么声音,只有偶尔的虫鸣。

“你听错了吧,赶紧回去睡觉。”

阳骄这才小心翼翼钻回马车,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

忍九又已经睡着了。

阳骄:……怎么能睡得这么快。

只是刚躺下闭上眼睛,啊,不行!

又一次摇醒了忍九。

“阳骄我警告你。”

“忍九,我害怕。”

“你怕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怕鬼 只是刚躺下闭上眼睛,啊,不行!

又一次摇醒了忍九。

“阳骄我警告你。”

“忍九,我害怕。”

“你怕什么!”

阳骄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

忍九已经困的不像样了,再一次深呼吸,“行,不睡了,来来,你把有什么东西来给我说清楚。”

阳骄慢慢凑近她耳朵,说得磕磕绊绊的。

忍九听完就震惊了,“有鬼?!”

阳骄赶紧捂着她的嘴,压低声音,“你小声点,会把它们引来的。”

忍九:……

阳骄捂着她的嘴不停地看向四周,漆黑的夜,他总感觉看不见的地方都飘着东西,将他们两个人包围在内。

“忍九,忍九,忍九,你说话呀!你不要吓我!”

忍九翻了一个白眼,您老人家捂的是什么?

阳骄看她被自己手捂着,当即就跳出去了好远。

“不好意思啊,你千万不要告诉尊主,要不然我死定了。”

“你怕鬼?”

“嘘,不要说。”

这个世界真是魔幻,堂堂天蛰阳吏竟然怕鬼?

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怕他变成鬼来找你。

“你都能将人变成鬼你怕什么。”

忍九丢给他一句话翻了个身就要睡觉。

阳骄见她又要睡觉,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又睡着了,只剩下自己面对“劲敌”。

“你别睡啊!忍九!你别睡了!天都快亮了。”

阳骄已经开始胡说八道。

忍九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指着漆黑的天空。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阳骄讪讪,“再过五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忍九舌头顶了顶上颚,在心中思索杀了阳骄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你觉得我把你变成鬼怎么样,这样你就不用怕了。”

“哈哈哈,别逗了你,就你那武功!”

忍九:……

好的,你赢了。

阳骄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惹怒了忍九,因为忍九还冲着他笑了笑。

只是下一秒,他就被忍九一脚踹飞了下去。

忍九微抬下巴,一脸不爽地看着他,“驴蹄辟邪,马蹄也差不多,你去抱着马睡吧。”

阳骄还处于从马车上被踹下来的茫然之中,闻言感觉似乎有点道理。

但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小心翼翼地一边一步三回头看着忍九,一边真的朝马那边走去。发现她还在自己视线之内就好,这样也能证明自己在她视线之内。

只是还没走到,就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啊!啊!啊啊!忍九救命!”

忍九被他吓得“咣”的一声,后脑勺磕在马车上。

往阳骄那里看了一眼,发现他就在那里捂着脸干嚎,一动不动。

忍九动了动脖子,拿着九节鞭就下了马车,她今天晚上就要让阳骄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

只是还没走到,阳骄就一边嚎一边抽出软剑朝下砍去。

忍九定睛一看,那里竟然有人。

而且远处也传来了脚步声,人数不少。

忍九甩鞭缠住了阳骄的软剑,哪知道阳骄执剑就朝自己而来。

仔细一看他竟然闭着眼睛在那干嚎。

让忍九成功打消了他在梦游的念头。

凌厉的剑气让忍九有些压力,不得不出声,“阳骄你疯了!”

阳骄这才停止嚎叫,睁了一只眼睛,发现原来缠着自己剑的人是忍九,连忙收势,就躲到了忍九背后。

忍九握紧了手中的九节鞭,有种想把阳骄绑在树上的冲动。

深呼吸平复心情,忍九往阳骄刚才站的位置走去。

“别别别去,刚才从地下伸出了一只手抓我的腿。”

阳骄心有余悸。

忍九却无动于衷,“那你怎么没被带下去。”

阳骄委屈地闭嘴,真是的,忍九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不可爱,也不知道尊主到底喜欢她什么。

他还记得在忍九八岁生日那年,他送了她一只特别漂亮的小鸟,忍九当时喜欢极了,连着对他说了三声谢谢,结果第二天尊主就把他派遣了出去,七年来他都没怎么回过教中。

他就这样被流放了,可是其他三个使者也都有礼物送来啊,只是忍九就格外喜欢那只小鸟而已,这又不是他的错,他当时甚至,恨她。

可是在一个多月前,尊主得到了水晶兰闭关之后,忍九因为一句话惹怒了尊主。

尊主在她胸前刻下的不知道什么字,让他突然有些明白她为何独独喜欢他送的那只鸟。

原来她看似受尽宠爱却并不快乐。

他对她的恨在那一刻瞬间瓦解,或许是出于同情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

看着忍九微微皱眉地打量地上躺着的生死不明的人。

阳骄伸长了脖子去看。

竟然是个人?

想起自己刚才的反应,阳骄沉着脸,手腕翻转就准备一剑下去让他变成真正的鬼,而不是装神弄鬼的吓唬自己!

但是软剑却被忍九挡住。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两人同时问出声。

忍九将地上躺的人扶了起来,看了阳骄一眼,“搭把手。”

“不要,脏死了。”

忍九又踹他一脚,“你当时那么脏我不也送你去了医馆。”

阳骄红了脸,只得帮着忍九把这个生死不明的人扶上了马车,不过还不服气。

“好汉不提当年勇。”

忍九没有理他。

“诶,你就这么捡一个男子回马车不怕尊主知道吗?”

忍九在这一刻突然特别想念其余的天蛰三使。

“他不是派你监视着我吗。”

阳骄一愣,她怎么会知道。

前几天的晚上,他和白羽还在云城白府。

尊主大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和白羽连忙下跪,“尊主大人。”

左息九没有看他们,径直走过坐到上位。

“赵烈的事情查的如何”

阳骄立马低头回答,“赵烈是当年杀害小姐父母的幕后之人其中之一。”

左息九沉默了片刻,“我闭关之后你带她回教。”

“属下遵命。”

“另外,看好她。”

左息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他明明告诉自己要相信她,可是内心总是不安,她还不是自己的,他就永远无法安心。

在这世上,觊觎她的人太多,那个不入流的采花贼,那个寿辰之上坐她旁边的男子。他明明生气的发疯,可是却碍于和她的约定。等到闭关之后,如果他们够乖还好,如果再敢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可不会介意给他们点教训。

“属下遵命!”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附子丹 在这世上,觊觎她的人太多,那个不入流的采花贼,那个寿辰之上坐她旁边的男子。他明明生气的发疯,可是却碍于和她的约定。等到闭关之后,如果他们够乖还好,如果再敢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可不会介意给他们点教训。

“属下遵命!”

而忍九看到阳骄走神,立马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在左息九闭关之前,她曾经试探过自己该何去何从,他却只字不提,想来他的答案不会由自己意。

他一走就派阳骄来,说着信任自己,可是这信任实在可笑。不过诚然,自己也的确配不上他的信任。

“没有,怎么会。”阳骄立马否认,万一忍九哪天跟尊主吵架拿这件事说事,那他可就完了。

夫妻打架,下属遭殃啊。

“是么”

“呵呵,当然是了,我怎么会是来监视你的呢,你也知道咱俩关系多好呀。”

“所以你会把今天我救了这个人如实汇报给他。”

“那不然呢。”

忍九没再多说话,她和阳骄关系相对来说是好一点,可是阳骄归根结底还是他的下属。

“没事,就是希望你汇报的时候客观一点,顺便把你拉了我的胳膊,捂了我的嘴也汇报一下。”

阳骄:……我又不是故意的,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呵呵,这些都是形势所逼,大可不必,而且,你这救人,来来,你放开他,我来扶,怎么能让女孩子家的干这种事,今天晚上是救了一个人,男的女的重要吗,不重要!”

阳骄经过对比,觉得如果让尊主知道自己竟然碰了忍九,那么隔天中午的菜就不是红烧猪蹄了,那就是红烧阳骄手、阳骄脑花、阳骄肺片…还不一定是喂了人。

妈耶,好可怕。

忍九闻言放手让他将人扶了回去。

阳骄速度极快地将人扔上马车又跳了下来,站在忍九旁边。

忍九握了握手中的九节鞭,“你也感觉到了吗?”

阳骄这才注意到大概几十个人朝他们靠近,“刚刚才注意到。”

“我以为你下来是要应敌的。”

“不是,我怕车里那个人诈尸。”

忍九:……

“那个人还活着。”

“奥,那我回去了。”

忍九抓住他,“这还来了几十个人呢!”

“又不是来抓我们的,还有,你赶紧给我松手。”

阳骄用力把自己胳膊往外抽。

忍九松开手指,看着阳骄因为用力太大后退了几步。

“行吧,反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受点伤没关系。”

忍九满不在意的甩了甩九节鞭。

阳骄却停了脚步,又拐了回来,“同伴理应并肩作战。”

忍九对他这种行为实在无语,也不再多说什么。

大概近三十个人黑衣人将他们包围在内。

“你们是什么人!”

忍九和阳骄相视一眼,他们无缘无故被包围,他们还没有问,这群人倒是先开口了。

忍九想起刚刚相救之人身上的伤,语气不善,“路人,你瞎吗”

阳骄:……小姐你变了。

黑衣人被人这般对待,差点没忍住就想直接动手,“有没有看到一个人?”

“呵,人,你算吗?”

阳骄:……真是极其巧妙的双关。

黑衣人目露狠光,“搜!”

五六个黑衣人就向马车而去。

阳骄抖了抖软剑,直接朝那五六个黑衣人而去,一剑封喉,杀人不见血。

忍九这边甩着九节鞭看着阳骄的打法微微皱眉,这就是怕鬼?

阳骄很快解决了那边的人就过来援助忍九,只是还是让几个人逃了。

“你都跟在尊主身边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武功还是这么弱?”

阳骄发誓,他真的只是好奇,没有讽刺她的意思。

但是这话在忍九听来就大不一样,冷漠地把九节鞭收起,转身就回了马车。

阳骄巴巴地在后面跟着。

看着脸色灰白的陈扬,忍九不解,他怎么会被人追杀?

“你不是会医术吗?你快看看。”

阳骄非常嫌弃地看了陈扬一眼,“我不要。”

忍九又一次告诉自己要冷静,“那我不回去了。”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忍九简直要气死,左息九的四大护法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我要告诉师父你轻薄我。”

“你疯了?!行吧行吧,我真是服了你了!”

阳骄最终认输,他能有什么办法,左息九愿意宠着她,他能有什么办法!

仔细给陈扬检查了一番,阳骄面色凝重,“这个人我救不了。”

“为什么?”

“他中的毒可是附子丹,不下于噬魂丹的剧毒,只是这种毒药极为珍贵,怎么会用到这种无名小辈身上。”

阳骄提起噬魂丹让忍九突然想起自己还不能离开,她觉得有些疲累,觉得有些可笑,这就是左息九的爱,将她绑的结结实实。

“有没有办法能救他?”

阳骄一脸难以置信,“你疯了,为了这么一个无名小辈去找附子丹解药?”

“他帮过我。”

忍九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离开天蛰教之时,本欲灭了五毒教满门,结果却晚了一步,五毒教只剩下了陈扬和陈小小。

自己是受害者,他们又何尝不是,冤有头债有主,这冤债怎么算都算不到他兄妹头上。

而且他们竟然毫不计较自己差点杀了他们,还在兀林之时挺身而出帮助自己,让自己从白羽手中逃出。

她也记得当时自己说的话,“你们并不欠我什么,这次的恩情,忍九铭记于心。”

“你竟然跟他有私情!!!”

阳骄都快吓死了,这叫什么事,他竟然帮助忍九救了她的情夫?

忍九沉默了许久,“阳骄,我能不能申请把阴缺换来?”

我就是对着那个古怪阴冷的冰疙瘩都不想跟你一起好吗!

“那个冰疙瘩有什么好的。”阳骄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

“或许他不会乱说话,你觉得呢?”

“这倒是真的,不过这个死人怎么办啊?”

忍九一忍再忍,“首先,他没有死,其次,江湖上就没有人能解得了附子丹的毒吗?”

阳骄不以为意,“有啊,尊主大人解得了。”

说完挑衅地看着她。

“你敢把你的情夫让尊主大人出手相救吗?”

“你有病吧,我跟他没关系。”

“那就扔了吧。”

阳骄总觉得这个陌生的男人是个隐患,为了他的小命着想,他必须把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委屈 “那就扔了吧。”

阳骄总觉得这个陌生的男人是个隐患,为了他的小命着想,他必须把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你下去把马牵过来,我们赶路。”忍九生觉从阳骄这里问不出个什么。

如果左息九能够救陈扬,想必鬼老也是可以的。

“你去。”

“阳骄你还能再懒一点吗!”

“首先,我不是懒”

忍九愤愤下车,不想听他多说,他可能的确不是懒,就是单纯的害怕,或者就是单纯的不想自己跟陈扬单独呆在一起。

她也不想跟他抬杠,刚准备解开绳子,突然一只手捂上了她的嘴,将她往远处的林子带。

忍九第一反应,不会真有鬼吧,第二反应就是曲肘向后撞击。

后面的人躲过,将她抵到树上,漆黑的夜,如同那人的眼眸。

是那天晚上救了自己却被自己伤害的那个人!

华绍松开她,拽下了面巾。

忍九看到他时睁大了眼睛,只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很抱歉。”

“陈扬呢?”华绍的声音有些冷漠。

忍九有些难受,她终究是亏欠他,可是却没法还,这种感觉……

“我不能将他给你。”

尽管她觉得自己亏欠他,她还是不愿意让步,陈扬是调查当年事情的重要人物,她必须要救活他。

华绍又一次被她的冷漠与不信任所伤,她向来都是如此毫不顾忌地伤害自己!

黑衣黑发黑眸,在这深沉的夜里带着浓厚的美感隐藏着沉重的感情,极为相称。

“你要让左息九救他吗?”

祁忘忧,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可以让左息九救别的男子,却从未阻止左息九杀我。

忍九垂眸,“我会去药王谷找鬼老。”

“你以为你是谁。”

“华绍,我是亏欠于你,我很抱歉。”

忍九说完转身就要走,万一阳骄出来发现自己不见了,那就完蛋了。

是指华绍和自己都要完蛋。

华绍看着她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心脏揪疼,并且在不断叫嚣,要他留住她!耳边的嗡响让他恍惚,大步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又一次将她抵在树干上,俯身吻了上去。

并不温柔也不粗鲁,带着小心翼翼地急切和慌张,让忍九脑海“轰”的一声,尘封的记忆袭来,一举一动都是过去的美好。

情蛊已解,她不痛,却心酸。

没来由地眼泪流了出来,华绍感觉嘴角微微咸苦味道,看着她茫然流泪的模样,觉得呼吸都是疼的。

“祁忘忧,你就这么委屈吗?”

你比我还要委屈吗,左息九那般对你你都不曾流泪,我只不过,只不过……

忍九看着他受伤又愤怒的眼神,擦干眼泪,转身离开。

“把陈扬扔下车,我会带他去药王谷。”

身后的声音传来,忍九鼻子一酸,落荒而逃。

华绍,不要对我好,我没法还,还不了。

忍九将马系好,顶着阳骄打探的目光面不改色。

阳骄从她出了马车就不时地伸头出来看,只是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他心中存疑,不过想来她的武功虽然没自己高,但是江湖当中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她的,怕是没有。

当然除了她自己愿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去哪里了?”

“人有三急。”

阳骄狐疑地凑近她,“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你想死吗离这么近。”

忍九出言警告他。

阳骄只是微微皱眉,“你是不是去见了什么人?”

“没有。”

阳骄向她回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这要是白天他一定会追过去的,就算是多一个人陪他,他也一定要追过去看看。

他刚才明明感觉到了其他人的气息,而且功力应该不在他之下。

阳骄拉着她的胳膊,“你跟我一起去看一眼。”

忍九当即就甩开他,“要去你去看,我要走了,架”

马车突然前进让阳骄一个趔趄,稳住身子,阳骄抓住车绳停住马车。

“你有事瞒着我。”

忍九不去看他,“阳骄,我们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

阳骄表情严肃,松开车绳就下了马车,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刚才那么怕鬼。

看着他向着自己回来的方向走去,忍九当即就将陈扬扔下马车,架着马车往和他相反的方向跑。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阳骄转身,看着毫不留情被丢下马车的男人以及架着马车就跑的忍九。

阳骄皱眉转身追过去,没有管被扔下马车的男人生死。

轻身从马车后面跃上马车,旋身落至忍九旁边要夺车绳。

忍九换手握着车绳,单手跟他交战。

本来双手都很难胜他,如今单手,再加上阳骄下手根本不留余地,忍九手中的车绳被他夺走。

马扬蹄嘶鸣一声,止步。

惯性让他们两人都微微向前,阳骄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后拉了一点。

“忍九,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

看她下定了决心装傻,阳骄语气不善,“你应该知道我会一五一十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禀告给尊主。”

“随便。”

“你真是自讨苦吃,”顿了顿,“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查清楚那个人是谁。”

忍九突然有些慌张,左息九闭关出来知道华绍没死,自己该怎么办,华绍该怎么办。

“阳骄,你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来的时候是我们两个人,现在依旧是我们两个人。”

阳骄反问道,“你觉得呢”

忍九握紧了拳头,冷声说道:“你愿意查那便去查是了。”

“忍九,你又何必和尊主作对。”

“我何时敢与他作对?”

阳骄表情冷漠,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回了马车,“今天的事我会如实汇报,你好自为之。”

忍九看着落在一边的车绳,面色冷漠,架着马车就往天蛰教赶去。

一路上没有停歇,而且也没有再和阳骄有过交流。

本来最快也要四天才能赶到,他们硬是三天就已经到了。

黑翼接过车绳,看到忍九时微微颔首,随即看着从马车里面出来的阳骄。

那模样分明就是有什么要和阳骄说。

忍九握紧了手,对着黑翼微微颔首便回了院子。

他们要说的话能是什么,除了教中事宜,不过就是阳骄将和自己一起期间发生的任何事都告诉黑翼。

她始终跟他们有着隔阂,而这隔阂,只要她不乖,那就永远不可能消除。

可是,乖?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我想他了 他们要说的话能是什么,除了教中事宜,不过就是阳骄将和自己一起期间发生的任何事都告诉黑翼。

她始终跟他们有着隔阂,而这隔阂,只要她不乖,那就永远不可能消除。

可是,乖?

她还能怎么乖,乖到失去原则,乖到一切都是为了左息九而活吗?

除非她死,否则绝不可能。

黑翼回头看着忍九走到屋子关上门,这期间她不曾回过头。

他突然想起她离开天蛰教之前的那天晚上。

月色朗朗,她表情近乎癫狂,将匕首插进华绍心脏,推下悬崖。

他记得她当时跪在地上的背影孤寂凄寥,他记得她嘴角微微嘲讽弧度。

可是一夜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她好像忘记了一切,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华绍的死。

“她前天晚上聊了一个人,很久,我没有查到是谁。”

阳骄开口,打断了黑翼的思绪。

黑翼皱眉,心里有一个念头冒出。

“派人查了没?”

“那人好像有所察觉,一直没有查到。”

黑翼心中的念头越发清晰,“武林盟华绍最近有何消息?”

阳骄思索片刻,“半个月前有人见他出现在云城。”

“你说什么?”

黑翼瞳孔放大,手微微发抖。

阳骄并不知道华绍和忍九之间的事情。

“有什么问题吗?”

黑翼没有回答他,抿着唇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她不愿意回来。”

黑翼心沉了又沉,表情有些严肃,“还有吗?”

“她中途救了一名男子,结果又将那名男子扔下,那名男子的身份是剑霄门陈扬,更是五毒教主的儿子。”

看黑翼脸色不佳,阳骄微微垂首,“别的就没有了。”

黑翼深呼了一口气,有些凝重地看着他,“尊主可安排了你之后的去处?”

“没有。”

“那你便留在教中吧。”

“好。”

忍九回到自己房间换洗了一身衣服出门看到黑翼在院中的桃树下。

桃树上结的桃子看起来格外可爱。

忍九微微颔首,礼貌而又疏离,一如这十年来的样子,“黑翼使者,可有何事?”

“华绍是不是没有死?”

黑翼开门见山。

忍九面色不变,“我怎么会知道,他当时掉下悬崖你们没有去追吗?”

黑翼眼神复杂,“我以为小姐应该知道,那个位置下面是湍急的河流,流向药王谷。”

忍九一愣,随即恢复如常,“黑翼使者在怀疑我吗?”

“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不敢妄自断言。”

“所以黑翼使者要去禀报给师父吗?”

黑翼微微垂眸,“尊主闭关不得打扰。”

忍九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所以黑翼使者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属下只希望小姐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

忍九平静地看他许久,“那么依黑翼使者之见,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呢?”

黑翼垂首沉默很久,有风吹过,吹起他的黑发,但是黑衣沉重,他依旧稳如磐石。

倒是忍九在风中,纯白的衣袂随风而起,皙白的脸庞小巧精致,像是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小姐自己知道,又何必问我。”

忍九微微侧身,不去看他,看的是后山位置。

“师父可给我留了解药?”

黑翼微微一愣,随即又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留了。”

忍九没有再追问这个解药的事情,而是转而问道:“我这五个月师父可作了安排?”

“一如往常。”

这句话将忍九最后的希望打破,她看了黑翼一会儿,“知道了。”

她的声音有些轻,不过黑翼还是听到了。

黑翼并不知道左息九和忍九游历这一个多月当中具体发生的事情,他隐约感觉小姐不会善罢甘休。

临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我不是第一个黑翼,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句话忍九不太明白,却依旧让她心底发冷。

他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忍九还是问了出来,她觉得有些可怕。

不是第一个黑翼,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黑翼只是一个代称吗?

“属下的名字是尊主赐的,小姐如果想知道,可以去藏书阁查看。”

说完黑翼就离开了。

剩下忍九有些慌乱地跑到藏书阁。

直到找到天蛰教纪事,极厚的一本书,原来这个黑翼是二十年前才跟在左息九身边,白羽、阴缺、阳骄在黑翼之后才跟在左息九身边的。

那么自己呢,有没有其他的忍九?

忍九,忍九,容忍左息九吗?

左息九的寿命确实是一个谜,他的岁数依旧是一个谜,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代号,一个可有可无,谁都可以取而代之的吗?

忍九心里有一点难受,但是更多的是慌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的爱情是真是假?

那么他出关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一定要在他闭关的五个月内将幕后之人全部找出来!

黑翼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造成了以后的局面,他只是想让小姐不要和尊主作对。

因为这世人对尊主而言,不过如此,而她对于尊主,极不一样,天蛰教的任何人都可以被代替,除了她。

黑翼还记得小姐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后,尊主声音喑哑的不下于他走火入魔之后第一次遭遇噬心之痛,那超越肉体的痛苦。

如果小姐翻阅天蛰教纪事就会知道,她的存在有多么特殊。

忍九,忍九,左息九铭刻在她心上,在她之前,从来没有忍九,她是惟一。

只可惜她从未信任过他,一如他之前从不信任任何人一样。

忍九在天蛰教后山过了半个月,在六月十五晚上,忍九接过黑翼递来的解药一口喝下。

表情有些落寞,“我想师父了。”

黑翼接过药碗的手微微一顿,“小姐再等四个半月。”

忍九皱眉看他,“我都不能去看师父一眼吗?”

“尊主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

“可是,可是,可是我是师父的未婚妻也不可以吗?”

黑翼:?!小姐你认真的吗?难道孤独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

尽管黑翼内心有许多的疑问,但是还是如实答道:“不能。”

他现在要立马找白羽阴缺和阳骄问问尊主和小姐之间的进展,怎么一个两个这么能藏事?

那么之前小姐问解药和这个月的安排并不是为了逃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 识破 尽管黑翼内心有许多的疑问,但是还是如实答道:“不能。”

他现在想要立马找白羽阴缺和阳骄问问尊主和小姐之间的进展,怎么一个两个这么能藏事?

那么之前小姐问解药和这个月的安排并不是为了逃跑?

“那我能不能去师父闭关的地方看看?”

黑翼看着她略带乞求的目光,有些动摇,尊主从来没有说过她能不能去,因为之前她从不曾提过。

而且,他只知道大概位置,具体闭关的位置,他也不知晓。

“属下并不知道尊主闭关位置。”

“万一师父闭关期间有人攻打呢?”

黑翼如实答到,“尊主不会管这种事。”

不管有没有闭关,左息九向来不将这些事放在眼里。

“就真的只能等到十二月了吗?”

“是的。”

“好吧,我知道了。”

黑翼告退,诺大的院子只有忍九一人和零星几个仆人。

看着黑翼离开的方向,忍九眼神始终平静。

当夜,就从后山离开了天蛰教,一路向药王谷方向而去。

她是不是唯一的忍九不重要,在是忍九之前,她更是祁忘忧。

第二天一大早。

“黑翼大人!小姐不见了!”

负责忍九日常生活起居的仆人慌里慌张地前来汇报。

她只是天蛰教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万一黑翼大人怪罪,那么她就完了。

黑翼想起她昨天晚上说的话,蓦然醒悟她不是因为思念,只不过是想要试探尊主会不会提前出关。

这下倒好,知道尊主不会提前出关,自己也不能将她逃跑的事情禀报给尊主,她倒是跑的肆无忌惮。

但是黑翼还是不相信,难道小姐还摸不透尊主的性子吗,就算尊主要娶她为妻,知道她又一次逃跑定是要大怒。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小姐这可是第三次离教了。

“把阳骄叫过来。”

“是。”

外面一个黑衣人转身就没了身影。

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女侍,黑翼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你走吧。”

那女子闻言有些难以置信,“黑翼大人?”

黑翼脸色不佳,“滚。”

“是是,多,多谢黑翼大人!”

思索了片刻,黑翼便往忍九的房间走去。

小姐不可能就这样离开,她应该知道,如果尊主出关发现她不在的话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但是就算她能够在尊主出关之前赶回来,尊主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当然,其他三个人估计也难逃一劫。

这样想着,黑翼便给阴缺和白羽飞鸽传书。

小姐于六月十五晚逃出天蛰教,务必留意,势必带回。

推开忍九的房门,桌子上面果然有一个纸条。

抱歉,有事未完成,十二月之前必归。

黑翼将纸条团成一团,差点毁掉,想来到时候尊主出关之时,这是必须奉上的证据,又松了手。

必须马上将小姐带回来。

而忍九出了天蛰教就到了第一次和华朗一起的那个小镇子上。

街上卖老虎糖人的依旧在卖,但是她却没有心情去买一个。

径直朝成人衣铺走去,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美人如花,只有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全身都平平无奇,宽大的衣袍遮住了她瘦弱的身子。

忍九在六月这半个月都在左息九的藏书阁学习易容之术。

此次出行她虽不曾再去藏兵阁选择合适的兵器,但是也带了足够的银两和丹药。

脸上的人皮面具是她亲手所造,她就不信天蛰教有通天之能还可以找到她。

但是有时候就是不巧,忍九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能在这里遇到阴缺。

此时阴缺的脸是她在天蛰教见过的那个气息阴冷的美男子,并且不止他一个人,他身后还有四个黑衣人,其中有三个她都在风月楼里见过。

忍九觉得这个阳安客栈实在是跟她八字不合。

阳安客栈、云湘衣铺、良铸兵器铺等都隶属于金家商行之下。

她还记得第二次离开天蛰教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行踪暴露,然后连夜逃出的时候入了覃泽的圈套。

今天又在这里碰到了阴缺。

忍九坐在一边,宽大的衣袍将她整个人都遮的严严实实。

她进门之时并没有引起关注,但是阴缺却抬头看了她一眼。

忍九心中警铃大作,却依旧毫不服输的回视了过去,带着江湖落拓少侠的孤傲和不羁。

阴缺收回目光,表情未变。

虽是淡季,但是时值傍晚,客栈人说少也不少,忍九坐的位置离阴缺不近不远,点菜点酒,极为豪放。

阴缺果然没有再注意她。

忍九一个人一张桌子,于是胳膊搁在桌上,一只脚踩在旁边的板凳上,活脱脱一个不羁的江湖儿郎,哪里看得出一丝女儿家的样子。

阴缺他们先到,此时已经吃好,起身离开。

阴缺他们的桌子比较靠里,忍九要想找到离他稍微远一点又不显得刻意的位置,便只有离门口稍近一点的位置。

但是这个位置,阴缺若是要离开就一定会从她桌子前面而过,大概相差两米距离。

忍九只是紧张了一下便放松下来,就算他从自己面前过又能怎样,阴缺又不能通过她的表象看出她的灵魂。

只是她还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一边低着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边时刻注意着阴缺的情况。

阴缺接到黑翼的传书就立马从兀林往天蛰教赶,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尊主想和小姐单独在一起,于是自己就被赶走到兀林之时。

后来发生的大事他也知一二,比如风刹之死,白羽现身风月楼,还有尊主参加狂雷门主寿辰。

小姐在尊主闭关半个月之后突然离教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刚刚进来的那个男子他的确没有放到心上,只是……

阴缺停在忍九桌子前面。

忍九心中“咯噔”一下,她有七分肯定自己暴露了,还有三分可能是阴缺脑抽了。

她可不会异想天开的认为阴缺停下是要向自己打听自己衣服在哪买的这种不切实际的话题。

“敢问阁下可有见过这个人?”

阴缺伸手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幅画,是她的画像。

似乎是为了让忍九看清楚,还往前走了几步,离忍九更近。

忍九看着他状似不经意的动作,心中已经在规划逃跑路线。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云霄飞车 阴缺伸手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幅画,是她的画像。

似乎是为了让忍九看清楚,还往前走了几步,离忍九更近。

忍九看着他状似不经意的动作,心中已经在规划逃跑路线。

不过她依然保持着一只脚踩在旁边凳子上,一手拿着一个鸡腿。

闻言只是掀了掀眼皮,“赤星流啊,见过。”

她的声音也清冽的如同男子。

阴缺将画像随手递给身后的一名黑衣人,又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撑着忍九的桌子两侧,微微倾身靠近她。

只是突然气息骤变,他撑着桌子的一只手突起,直超忍九的脸而去。

忍九早有准备,抬脚将踩着的板凳踢到他前面,然后起身将桌子一掀便往外跑。

阴缺虽然为了躲避板凳和各种饭菜耽搁了时间。

但是他身后的四个黑衣人都追了出去,将忍九包围在内。

忍九一时也不敢拿出九节鞭,只是在思索自己哪里出了纰漏,刚才阴缺伸手动作分明就是要摘下她的人皮面具。

“天蛰阴吏?”依旧是男子的声音。

阴缺看着她,眼神始终平静,气息依旧阴冷如初。

“小姐,请跟我们回去。”

他说的恭敬,但是强硬气息不减,大有忍九若不回去就不要怪他手下无情。

忍九见状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拿出九节鞭,“那么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吗?”

“小姐是想以后想办法避免吗。”

阴缺面无表情,一副不想跟她多说的模样。

忍九见他油米不进,只能往最坏的地方打算。

如果只有阴缺一个人她逃身成功还有可能,但是还有这四个黑衣人,她还真是插翅难逃。

“或许阴缺使者怕不怕鱼死网破呢?”

阴缺沉默片刻,看她的目光有一丝嘲讽,“小姐不是很惜命吗,要不然怎么会活到现在。”

“虽然告状可耻,但是我也不介意添油加醋向师父汇报一番。”

“随意。”

话已至此,忍九也不愿多说,拿起九节鞭就朝阴缺而去,只是一个假动作,她扔了三个迷雾弹又扔了四个炸雷。

迷雾当中猝不及防的炸雷袭来让阴缺本欲迎战来不及闪躲,炸出去了好远。

忍九看见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但是依旧目光冷漠的看着自己,四个下属状况也不好,忍九有些愧疚,不过还是转身就逃,去的药王谷方向。

“追!”

阴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毫不在乎下属和他自己身上的伤。

不过忍九从一开始就计划了这个方法,甚至不惜伤了阴缺,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他追到。

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忍九对药王谷方向的记忆十分模糊,她只能记得进了覃泽的迷阵,然后出去之后碰到了华绍,然后她就睡着了。

后面是阴缺随时可能叫上帮手追上,前面是不知道具体哪个方向通往药王谷。

忍九正准备随便找一个逃跑,结果从东北方向悠悠驶来一辆马车。

那个马车的模样极为熟悉,就连马车上面那个人都是熟人。

忍九立马跃上马车坐到王鹏旁边,撕下人皮面具,若无其事的套近乎。

“王叔这是要去哪?”

王鹏看到她时就感觉不太妙,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去。

他可还记得她上次得罪风刹,然后给公子下毒,把传说中的左息九扔到了他们马车上。

这次又是搞什么?

“你又得罪什么人了?”

金玉言从听到她的声音之时便打算上前掀起帘子。

只是手伸到半空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放了下去,安静地听着她和王叔的对话。

毛诺诺一脸疑惑地看着公子的举动,当即就钻了出去,从后面搂着忍九的脖子。

“姐姐我好想你呀~”

车帘没有落,金玉言看的清清楚楚。

他只是微微低头,在忍九去抱毛诺诺之时才抬眸看她。

目光相对,忍九目光柔和,“好久不见。”

金玉言轻声回应,“好久不见。”

王鹏将毛诺诺从她怀里薅出来,塞到马车里面,放下了车帘。

“你跟左息九那关系你还能得罪别人。”

忍九看着王鹏驾车的速度,摇了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王鹏等着她接着说。

结果忍九却没了下言,只是盯着车绳看,“你们要去药王谷?”

“你还是先说说得罪谁了吧。”

忍九从他手里拿过车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着他说:“你去车里照顾好金公子。”

王鹏本来赶车的速度就不快,被忍九抢走车绳也没多大反应。

“小诺诺,有没有坐过云霄飞车?”

毛诺诺本来就不乐意进来,他还没有跟漂亮姐姐说完话呢,还没有问过漂亮姐姐那个好吃的糕点还有没有,就被王叔塞了进来。

听到忍九喊他,当即又跑了出去扑到忍九怀里,眨着大眼睛看着忍九,“什么是云霄飞车啊?”

将车帘掀起别好,不落下去,忍九抱着毛诺诺示意王鹏进马车。

王鹏狐疑地看了一眼忍九,又看了看金玉言询问他的意见。

金玉言只是轻轻点头,王鹏见状,公子都答应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进去,刚准备放下帘子就听到了忍九的声音。

“别放。”

王鹏正想说什么,金玉言拉住了他,“就依祁姑娘的。”

他的声音很轻,让忍九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希望王叔能给我指路啊!”伸头往后看了一下,阴缺他们果然追上来了。

忍九在心里感叹,阴缺这也太狠了吧,尤其是对自己。

王鹏听见她说的话顾不上思考她得罪了谁,满脑子都是“她不知道路要如何驾车?”

忍九一手抱紧了圆圆的毛诺诺,低声说道,“抱紧我。”

另一手抓紧了车绳,骏马扬蹄嘶鸣,在忍九一声“架!”中冲了出去。

毛诺诺抱着忍九还好,金玉言和王鹏没有准备,差点仰躺在马车上,不过有忍九提醒在先,王鹏还是稳住身子扶住了金玉言。

“你疯了吗?!”

王鹏死死护住金玉言开口指责。

忍九仔细分辨身后声音的远近,加快了速度,到了一个岔路口,“左右?”

王鹏本欲不回答,结果看她的架势,大有不回答我就随便走的意思,连忙道:“右右右!”

忍九一腿蹬着马车扶手另一边,驾车让骏马猛地转身,整个马车都飞了起来,重重落到地上。

毛诺诺:“哇喔!”

金玉言被王鹏护着也还好,就是胃里有些难受。

王鹏直接斜了出去,一手抵着马车内壁,一手拽着金玉言,脸色唰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担待不起 毛诺诺:“哇喔!”

金玉言被王鹏护着也还好,就是胃里有些难受。

王鹏直接斜了出去,一手抵着马车内壁,一手拽着金玉言,脸色唰白。

“赤星流,你能不能稳一点!”王鹏差点吐出来。

忍九回头对着他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又是猛地一拉,马生生地往右去了一点,一支箭直直从马刚才的位置射在树上。

王鹏为了保护金玉言,头不小心磕在了马车上,一阵眩晕,立马又被那只箭惊醒。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忍九见阴缺他们追的越来越紧,一咬牙,鞭子直接抽在了马背上。

马受惊,嘶鸣一声加快速度往前跑。

阴缺在确定那个人就是忍九之后就找了机会通知其他三大使者。

更是设备齐全,骑着马追忍九。

哪里料到她突然跑到一辆马车上,他们也不敢乱箭向马车射去,生怕一不小心伤了她,只能想办法射那匹马,这成功的概率小了很多。

刚刚阴缺那只箭被忍九躲过,那驾车的模样,阴缺甚至都开始怀疑不用他动手,她自己都能给自己摔出去。

不过摔是没有摔出去,她逃跑的速度反倒更快了一点。

“左边…”

王鹏的声音有点虚弱,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但是手还是紧紧护着金玉言。

毛诺诺倒是很兴奋,一手抱着忍九,另一只手挥舞着,“耶!又要飞起来了!”

王鹏:……

只是在拐弯之时,又一只箭朝马蹄而去,忍九正欲松开车绳,甩鞭去缠。

结果毛诺诺突然松开抱着她的那只手,身子直直后仰侧伸,一手就握住了那只箭。

毛诺诺这个动作可把忍九给吓坏了,连忙重新把他拉在怀里抱好,正准备教训他,他却先开口。

“姐姐,我是不是很棒?”

忍九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只得低头在他圆圆的脸上亲了一下,“诺诺最棒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得到了漂亮姐姐的表扬,毛诺诺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伸手就将手中的箭反射了回去,紧紧抱着忍九。

“我都听姐姐的!”

马车里面看着这一幕的王鹏和金玉言心情十分复杂。

王鹏:得了,孩子是替别人养的!

阴缺侧身躲过反射回来的那只箭,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箭深深地扎在树上。

他勒住了马,伸手止住了后面的黑衣人。

“马车上是何人?”

最后面那个黑衣人回答:“金家少主金玉言。”

阴缺微微皱眉,他给金玉言留的调养身子的药方的确有几味药比较珍贵,江湖当中只有药王谷才有。

不过想来金玉言只是不知道追捕忍九的人是自己,要不然他就不信金家敢跟天蛰教为敌。

“大人,还追吗?”

阴缺眼神阴冷,“告诉黑翼使者,直接去药王谷要人。”

“是!”

忍九发现好像听不到后面的马蹄声了,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就勒住了车绳,让马车停下。

毛诺诺一脸意犹未尽,“姐姐,云霄飞车好刺激啊!我们下次什么玩呀!”

王鹏沉着苍白的脸颤颤巍巍地出来,刚准备开口指责她,结果突然跳下车。

“哕~”

忍九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王鹏现在估计没法接受她的道歉。

只能回头看金玉言。

金玉言脸色同样有些苍白,抚着胸口,在她看过来之时只是淡淡的笑笑,“无妨。”

声音也有些沙哑。

忍九更抱歉了,“你,出来走走会好一点吧。”

毛诺诺正蹲在王鹏旁边,皱眉看着他干呕不止。

忍九只能扶金玉言下车,他的手微凉,在她碰到之时有微不可查的僵硬。

忍九想着许是他不喜与人接触,刚准备松手他就握住了她的手。

她抬眸看他一眼,他的目光依旧浅淡,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

“抱歉。”

金玉言轻笑,“祁姑娘又说了一次抱歉。”

金玉言下了马车便松开了她,单手扶树,粗糙的树干和他骨节分明的手对比明显,更衬得他如同月下白玉,不入凡流。

“你!你你!”

王鹏终于缓的差不多了,指着忍九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忍九歉意的看他一眼,然后看了看身后方向,虽然阴缺不追了,但是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

“我们还是先上车吧。”

王鹏一听要上车,当时就不乐意了,指了指忍九又指了指金玉言,“照你这种驾车法子,万一我家公子有个好歹,你担待的起吗你!”

金玉言看着平时严肃稳妥的王叔现在这个样子,只觉得有趣。

忍九低眉垂目,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但是说出的话又将王鹏气了个半死。

“我自是担待不起的,可是若是被阴缺追上,连累了你们,我就更担待不起了。”

忍九的话给了王鹏重重一击,同时也成功让金玉言脸上的浅淡笑容消失。

“你在开什么玩笑!左教主不是跟你…”

话没说完,王鹏下意识看了一眼金玉言,又瞪着忍九,真是恨得牙痒痒,这个赤星流真的是他家公子的灾星!

金玉言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喜是悲是惊还是怒,或许都有,他明明很清楚为什么都有,但是却无能为力。

“我们上车吧。”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王鹏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上车之前狠狠剜了忍九一眼。

忍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王鹏:你还有脸笑?!

但是还是没说什么,在马车外面,两人都停下了,对视一眼,随即同时看向车绳。

几乎是下一秒,王鹏就立马将车绳拿在手中,语气不善,“你进去。”

忍九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进了马车。

毛诺诺看了一眼进了马车的忍九,又看了看在驾车的王叔。

一下子就扑到王鹏怀里,“王叔我们也要玩云霄飞车吗?”

王鹏深呼吸,拧着毛诺诺的耳朵就将他丢到了马车里面,“玩个屁!你给我进去!”

毛诺诺捂着自己被拧疼的耳朵,泪眼汪汪的扑到忍九怀里寻求安慰。

还时不时落下一两滴眼泪,“姐姐,王叔好坏。”

王鹏心情更不好了,这叫什么事!

“啪!”的一声将车帘放下,王鹏沉着脸驾车。

马车里面安静了很久,毛诺诺在王鹏“温柔”的驾车模式当中昏昏欲睡。

“祁姑娘怎么会被天蛰教追捕?”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围捕 马车里面安静了很久,毛诺诺在王鹏“温柔”的驾车模式当中昏昏欲睡。

“祁姑娘怎么会被天蛰教追捕?”

金玉言这才开口问道,看着她微皱眉头的模样,平淡的收回目光。

“姑娘若是不方便说就罢了。”

他总是给人留有余地,让人愿意同他讲话。

忍九的确是不想说,但是已经三番四次麻烦了他,也不好落他面子。

“我就是从天蛰教离开了一下。”

金玉言本来就对她被追捕有一些模糊的猜测,她这么说让他的猜测清晰了许多。

她原来是逃出教的吗?原因呢?左息九那么…爱她,甚至于连毛诺诺亲她都会生气吃醋,又怎么舍得让她离开?

他没再往深处问,只是平淡的说道:“祁姑娘去药王谷倒是极好的。”

毕竟左息九再怎么无情乖戾都不会轻易动药王谷。

不过忍九并不知道深层原因,她的认知和江湖众人的认知一样,以为是左息九尊重江湖第一药神鬼老。

“我并不打算在药王谷停留太长时间。”

她只是要去找华绍,看看陈扬的伤势如何。

金玉言思索片刻,“姑娘在别的地方怕是会有危险。”

忍九也担心这个问题,而且她还不清楚阴缺到底是怎么就认出她来了。

明明之前什么事都没有,自己也没有哪里出了纰漏。

或许可以到药王谷问问鬼老。

“没事的,金公子不必担心。”

“姑娘若是愿意”

“公子!”

金玉言的话被王鹏打断,顺便将毛诺诺吓醒了。

毛诺诺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看到王鹏刚准备笑就想起来了他拧自己耳朵的事情,随即气呼呼的转头埋在忍九怀里不理他。

王鹏一手握着车绳,一手掀起车帘,瞪着忍九。

忍九被他一声“公子”吓了一跳,结果发现王鹏又在瞪自己,她刚欲开口重新道歉就被王鹏打断。

“祁姑娘还是出来吧,男女授受不亲!”

忍九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乖乖出去。

金玉言看着她出去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看了王叔一眼,王鹏目光有些闪躲,最终还是放下了车帘隔绝了他的视线。

金玉言垂眸轻笑一声,意味不明。

毛诺诺委屈极了,王叔实在太过分!拧了自己耳朵不说还将漂亮姐姐叫了出去,他又不敢去公子怀里睡觉!难过。

“姑娘和左教主是否侠侣?”

王鹏开门见山,语气算不上友善,

忍九闻言思考了很久,她跟左息九是侠侣吗?不是吧,他虽说出关之后娶她,可是到底还没有娶她。

而且,如果忍九只是一个代号,那么自己此次逃跑,还敢伤了天蛰阴吏阴缺,想必他是会抛弃自己的吧。

“不是。”

这是忍九的回答。

但是显然不是王鹏想要的回答,他可还记得左息九公然现身狂雷门主寿辰,那样子分明就是冲她而去。

而且有人看到,他们二人中途离席,举止亲密暧昧,分明侠侣。

更何况,在云城白府,左息九医治公子之时吃毛诺诺的醋,无端让公子受苦。

“那你之前在白府和他举止那么亲密。”

王鹏本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原则。

“那个说明不了什么。”

王鹏都震惊了,这还说明不了什么!那什么能说明什么?

看着这赤星流乖巧冷清的模样,没想到这么…一言难尽。

“江湖传闻你和武林盟华绍有婚约在身,那么你和华绍?”

忍九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天色漆黑,没有一丝光,她甚至还记得嘴角的咸苦味道。她来不及去细细体会那个吻,理智已经将她的动容消磨完全。

她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她逃不了左息九,逃不了自己。

“十年未见,并无关系。”

她的声音有些凉薄,金玉言在马车当中将她和王叔的对话听得清晰。

毛诺诺双手捧着脸,一脸天真,“那个漂亮大哥哥不是姐姐的夫君吗?”

金玉言低头看他,也学着忍九的模样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不是。”

他或许知道忍九为什么喜欢捏毛诺诺脸了。

————————————————

阴缺通知了黑翼他们,看追不上忍九了,于是直接掉头抄近道堵她。

药王谷内,鬼老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辰良。

“你说什么!”

“天蛰四使在谷口,要让鬼老交出赤星流。”

辰良说地小心翼翼,脑海里全都是医行灭门惨案。

哪知鬼老搂起了袖子,叉着腰就往外走,“什么赤星流,老子哪里有什么赤星流。”

华绍刚好走了进来,“赤星流怎么了?”

鬼老看到华绍一下子就变得委屈了,老手缠着胡子嘟囔,“左息九不讲理,都欺负到我头上了。”

这天底下,直称左息九姓名的怕是只有鬼老一人。

华绍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只能安慰他,“不会的,赤星流怎么了?”

鬼老:……

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子不理他了。

华绍只能看向辰良,“怎么回事?”

“天蛰四使在谷口,要让鬼老交出赤星流。”

鬼老又开始委屈了,“我哪里知道什么赤星流!”

华绍沉默了一会儿,“鬼老,你不是说让我带小忧来见你。”

鬼老立马将天蛰教的烦心事抛在身后,诶呀,小忧多可爱,她父亲祁晏都深得他心,可惜怎么也不愿拜自己为师。

小忧一岁的时候,他还抱过她呢,而且上次华绍带小忧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给她见面礼呢。

“是呀是呀!小忧在哪里呀?你小子快把人家带过来呀!”

华绍:“…小忧就是赤星流。”

鬼老:“?!”奥,想起来了。

什么鬼的赤星流,难听死了,小忧应该叫小可爱!!

“鬼老不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出去看看吗?”

华绍看着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又不知道想到了啥在哪里嘟囔,只得开口提醒他。

“嗷嗷嗷!对!小忧来了,我得给她见面礼,上次都没来得及。”

辰良:…不会吧,鬼老这只铁公鸡舍得拔毛了?

华绍深觉他老人家似乎没有抓到重点,只能开口提醒,“天蛰四使估计是要抓小忧回天蛰教的。”

说着华绍便往外走。

鬼老这才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一把拉住他,“你不能出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蛰四使 说着华绍便往外走。

鬼老这才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一把拉住他,“你不能出去。”

华绍刚想反驳,随即想起了在黑翼眼里自己应该是个死人,只能收回手,站在原地,有些落寞。

鬼老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喊辰良,“辰良,让人抄家伙,我们出去会会他们!”

辰良又一次感觉自己对鬼老的了解远远不够,原来鬼老还敢跟天蛰教硬刚。

他一直以为天蛰教不找药王谷麻烦是因为懒。

不过这个新认知让他十分激动,“好的鬼老!”

华绍一个人站在他和忍九分离的地方。

是及膝的花草园,这样的园子很多很大。

他当时让她解毒,她不愿,并否认了他们之间的婚约。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左息九,可是她又为什么会被天蛰四使追捕。

是因为她逃出来了吗?可是她那般喜爱左息九,又怎么舍得逃。

或者是左息九不爱她了,他应该感到高兴的,她为了左息九那般对待自己,左息九不爱她的话,他分明应该感到高兴的。

可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更加难受,自己做梦都在深爱的人,怎么能让人如此作践!

他替自己感到悲哀,因为他克制不住深爱她。

鬼老一行近百人大摇大摆走到谷口,看到谷外的场景吓了一跳。

我现在想回去晚不晚,这事我不管了好吗。

黑翼一身黑衣,骑着高头大马,同样是黑色骏马,英俊的面容严肃而又稳重。

阴缺在黑翼右手微靠后,脸色有些苍白,一看就知道身上有伤,但是气息冷漠阴厉,脸色阴沉,气势不输与人。

白羽在黑翼左手边微靠后,一身白衣,文质彬彬宛如教书先生,只是气息同样诡异难测,脸色沉重,身下白马健壮高大。

阳骄在阴缺右手边微靠后,俊朗活泼的容颜此时也有些阴沉。

四人身后是数百黑衣人,均是严阵以待,一触即发。

鬼老许久没见过这架势了,心里将左息九骂了好多遍。

别说鬼老了,就是江湖众人也没见过天蛰四使同时出现,就连武林盟攻打天蛰教之时,也只有一个黑翼。

纷纷都在心里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翼看到鬼老带了一行人出来,表情不变,朝着鬼老微微颔首。

但是却让人感受不到尊重,反倒觉得这人好生猖狂,那低头的弧度和模样简直让人抓狂。

但是鬼老没想到还有更让人抓狂的事情,黑翼颔首之后,其他三大使者和他们背后的几百人也同时颔首,弧度模样和黑翼一般无二。

鬼老都要怀疑左息九的教徒整天是不是就学到了他的猖狂。

但是对方诡异难测的气息告诉了他,并不是。

“黑翼小友,所为何事呀?”

鬼老强装镇定,左息九这个一点良心都没有的家伙,竟然这么威胁我这个老头子!

黑翼小友?在场的人都惊了,阴缺和白羽还好,阳骄不知道鬼老和尊主的关系,只觉得这个鬼老也太猖狂了点。

“还望鬼老可以交出赤星流。”

黑翼语气算不上客气。

“赤星流怎么会在我这里!你们别想着人多就可以吓到我!”

鬼老吹胡子瞪眼,别说小忧不在了,就算是在,我也不会让她跟你们回去!

黑翼眼睛微眯,“鬼老,尊主不曾动过药王谷可不是因为之前跟您老人家可有可无的情分。”

鬼老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让左息九自己过来跟我谈。”

黑翼看鬼老这态度,一下就确定了这是不愿意交人了,但是这可由不得他。

“呵,鬼老这是何必。”

两方箭拔弩张之时,一辆马车悠悠从林子里面驶出。

忍九正在跟王鹏争执,“我觉得前面有问题,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谁知道王鹏刚刚驾车的速度堪比蜗牛,现在就“唰”的一声出来了。

有些僵硬地转头看着天蛰四使,忍九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但是她显然跑不过他们。

“呵,呵,呵说了让你不要过来,这下好了吧。”

忍九一边微笑看着他们,一边暗戳戳指责王鹏。

王鹏也是十分紧张,他怕天蛰四使生气迁怒他们,你看看那四个人的表情,阴沉的跟啥似的。

还有阴缺使者是受伤了吗,该不是,难道是,莫非是旁边这个人伤的?!

王鹏现在特别想把忍九一脚踹下马车,昭告世人她和他们没有关系。

阳骄是离忍九最近的一个,看到她时就冷着脸驾马过去。

忍九握紧了炸雷,心中思索把四大使者炸死在这里的可行性,结果马上就否决了,这是要造反呐,她哪敢造反。

正在思索要不要下去打一架的时候,金玉言突然从马车当中出来,牵着忍九的手就下了马车。

忍九完全处于懵的状态,金玉言是疯了吗,没看到四大使者要杀了他的眼神吗!

王鹏害怕极了,公子你不要冲动,但是更多的是讨厌忍九,都怪她!

毛诺诺伸出头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么多人,他有点怕生,想往王鹏怀里跑,但是又想起来王鹏拧他耳朵还没跟他道歉,而且姐姐和公子竟然一起走了不等自己。

纠结了半天,毛诺诺还是慢慢挪到王鹏身后,揪着他的衣角,不跟他说话。

王鹏一门心思都在金玉言和忍九身上,紧绷着脸随时准备迎战。

而阳骄看到金玉言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停了下来,回头请示黑翼的意思。

黑翼只是一个眼神,阳骄犹豫片刻便退了回去。

鬼老看金玉言这小子这么会来事,立马走过去接他,将忍九拉到自己背后,让人将金玉言他们三个带到谷内。

金玉言回头看了一眼忍九,发现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再停留,转身便进了药王谷。

王鹏一路上都沉着脸,而毛诺诺一看公子回来了,立马松开王鹏,把小肥手塞到公子手里,仰着头问:

“公子,你刚才为什么要牵漂亮姐姐呀?”

这话成功让王鹏脸色更黑,拉着他胳膊就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糖塞到他嘴里,“安静吃糖!”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担责 这话成功让王鹏脸色更黑,拉着他胳膊就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糖塞到他嘴里,“安静吃糖!”

毛诺诺又委屈了。

“公子此举实在不妥。”王鹏组织了半天语言。

金玉言目光浅谈,表情平静,“我总不能看着别人涉险。”

“公子扪心自问,若是换成别人”

“这与人无关。”

王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希望忍九可以搞定天蛰四使,不要给他们惹麻烦。

辰良带着金玉言他们往谷内走,本想听到点金玉言和那个姑娘有什么关系,这样想来黄玲儿是会开心的吧。

结果什么都没有,他有些失望,又隐隐有些开心。

“辰良,她怎么样了?”

华绍看见辰良带人过来,还是没有忍住上前询问。

“绍公子不必担忧,有鬼老在,她应该不会有事。”

说完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介绍身后的人,连忙侧身,“这位是金玉言金公子,早有消息要来拜访鬼老。”

“这位是武林盟华绍公子。”

金玉言和华绍对视了许久,终究是金玉言先收回了目光,微微颔首,“久仰大名。”

华绍只是抱拳行礼,昂藏身姿沉稳而又疏离清冷。

毛诺诺偷偷看了华绍很久,然后自以为小声问道,“王叔,这就是那个漂亮姐姐的未婚夫吗?”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华绍的目光慢慢回温,金玉言表情始终未变,浅淡平静。

王鹏又在他嘴里塞了颗糖,心里后悔自己和忍九说话为什么要那么大声。

不过还好辰良很快就带他们三人离开,前往客房。

药王谷口,鬼老和黑翼对峙。

“今天除非左息九亲自前来,否则谁都不要想动小忧一根头发!”

“鬼老自诩悬壶济世,又怎么会因此让生灵涂炭,你说是吧小姐。”

黑翼语气平静,但是看向忍九的目光却是压迫感十足,那模样分明就是要逼她回去。

“鬼老自是医者仁心,我也会誓死阻止生灵涂炭的可能。”

黑翼拿世人之命要挟她,她便拿自己之命要挟回去,效果很显着。

黑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姐此举自己倒是自在了,但是置我们于何地?置天蛰教徒于何地?”

阴缺接着开口,阴冷不善。

“还是在你眼中,我们算不上世人吗?”阳骄接着说道。

事实上,他们并不介意道德绑架,如果跟性命相比,这根本什么都算不上,别说道德绑架了,就算是道德践踏他们也是做的出来的。

忍九被他们问住,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所做之事我会一人承担,以生命作保,若是你们觉得我的生命不值一提,那么今日,你们不妨带我尸体回去。”

“呸呸呸!什么尸体不尸体的,丧气!黑翼我告诉你,小忧就在我这里住下来了,你回去告诉左息九,他若想见小忧,自己过来,瞅瞅你们整的架势!”

鬼老说完就拉着忍九往谷内走,黑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进入谷内,双手一挥腾空而起,伸手去抓忍九胳膊。

只是鬼老似乎不经意将胡子甩在一侧,然后若无其事和忍九换了位置。

黑翼抓了空。

看着他们扬长而去,黑翼没有再追,只是表情格外沉重。

阴缺和白羽下马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倒是阳骄年纪最小,看着鬼老扬长而去就觉得意难平。

“这鬼老好生猖狂,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走吗?”

阳骄显然是接受不了别人比自己还猖狂。

“既然这个责任他药王谷要担,那就让他担。”

黑翼说完转身就走,他虽说尊主与鬼老之间的情分可有可无,但是想来尊主不会真的一丝旧情都不念。

白羽也记得当时在夏城提起覃泽是鬼老徒弟的时候,尊主并不是全无反应,想来应该不会毫不在乎,于是只是朝着谷内看了一眼便跟着黑翼离开。

阴缺可不相信忍九有那么好心,上次在风月楼她心黑的跟什么似的,但是黑翼既然都发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阳骄单纯就是看药王谷不顺眼,觉得鬼老凭什么那么张狂。

鬼老带着忍九进了药王谷,一路上没碰到华绍,他有些疑惑,小声嘟囔:“不对啊,华绍这小子怎么还没有出来。”

忍九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直到走到他的小院子里都没有看到华绍,鬼老更疑惑了,倒是金玉言过来拜访。

“你们没事吧?”

说是来拜访鬼老,却是看着忍九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王鹏瞪了忍九一眼就扭过头去。

毛诺诺开心地扑到忍九怀里,嘴上没有一个把门的,“我们刚刚看到姐姐的未婚夫了!”

王鹏:……

金玉言上前行礼,成功吸引了忍九的注意,“鬼老,晚辈金玉言,早有书信来访,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今日才到,还请见谅。”

鬼老随意地挥了挥手,拿着绿豆糕就往嘴里塞,说话也是含糊不清。

“没事没事,不过我看你这腿疾是好了?”

说到后面鬼老自己都有些惊讶。

金玉言依旧平静,目光浅淡,看了一眼忍九。

“都是托祁姑娘的福,幸得左教主相救。”

他说的客气却不谄媚,仿佛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这话倒是让鬼老愣了一下,左息九竟然还会救人?!

真是活久见。

看着忍九有一搭没一搭戳着怀里人的圆脸,鬼老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将毛诺诺拉到自己怀里,学着忍九的样子戳了戳他的脸,咦?手感还不错。

于是递给了毛诺诺一个绿豆糕,一边捏他的脸一边问道:

“那你现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呀?”

王鹏上前一步,掏出阴缺留下的给公子调养身子的药方,“不瞒鬼老,千面毒医庆元给我家公子留下过药方,只是里面有极为药材不知该去哪里找,所以只能来拜访鬼老。”

鬼老接过那张药方,啧啧称奇,“不错不错,这千面毒医倒是学医奇才!”

以毒入药,药毒相辅,鬼老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不如这千面毒医大胆豪放。

“我再给你稍微改一下,让药性更温和一些,这里的药材药王谷的确有,不过我想你们也知道药王谷的规矩。”

王鹏颔首,“自然,以药易药。”

忍九:…我怎么不知道。

鬼老肯定要翻个白眼,“那不是废话吗,你欠我的华绍都换了,我都不能体现亲兄弟,不,亲孙女明算账的乐趣。”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见面礼 王鹏颔首,“自然,以药易药。”

忍九:…我怎么不知道。

鬼老肯定要翻个白眼,“那不是废话吗,你欠我的华绍都还了,我都不能体现亲兄弟,不,亲孙女明算账的乐趣。”

而华绍原本还在那里心急如焚的等着消息,结果知道没事了,又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他们上一次的分离匆匆,他不知道她当时的心情,他就那么直接唐突了她,他记得嘴角的咸苦味道,那种心情他再也不想体会,她觉得委屈,他又何尝不委屈。

这边鬼老给金玉言药方改完之后让他在药王谷休养几日,这样对他的身体也有好处。

金玉言同意了。

之后忍九本来打算去找陈扬却被鬼老以给她见面礼为由给留下了。

“小忧呀,一晃你都这么大了。”

鬼老正在感时伤怀,目光悠远,咋一看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忍九只想问:这句话不应该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吗?

“你说吧小忧!想要什么毒药解药我都能给你找到!就算是天底下最为珍贵的起白丹!都可以!”

鬼老说得十分慷慨。

忍九一听,别说,她还真有想要的,她身上还有噬魂丹,她可不打算七月十五再回天蛰教一趟,回去那就不要再想出来了。

而且她并没有把握能在这一个月内将幕后之人全部抓出来,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想要噬魂丹的解药。”

鬼老原本还豪气万丈,突然就如同石化,有些尴尬地收回指着天空的手,讨好地问道:“你想要什么来着?”

“噬魂丹的解药。”忍九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不会是没有吧,那第一次的时候他还问自己要不要解毒?

鬼老一看她的表情立即就炸毛了,“我可不是没有啊!我跟你说!别说是噬魂丹了,你看看附子丹我不是照解不误!噬魂丹这简直不在话下!”

忍九伸出手,“那给我吧。”

鬼老强自镇定,骄傲地昂着头,也向她伸出手,“你把噬魂丹给我。”

忍九:???

“我吐给你吗?”

鬼老摆了摆手,“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你早就消化完全了。”

忍九:……

“不能解就早说。”忍九嘟囔着转身离开。

鬼老不乐意了,什么叫他不能解,他有什么解不了的,连忙小跑到她面前,瞪她,“你这女娃子,我可是江湖第一药神,我有什么解不了的!”

忍九一脸“那你给我解啊”的表情。

鬼老梗着脖子许久,最终还是低下了他那颗骄傲的头颅。

“噬魂丹是左息九自己研制的,我不知道这丹药里面的成分,没法下手配制解药。”

忍九一听也便了然,看了看鬼老垂头丧气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事的鬼老,我其实也用不太着。”

鬼老心烦地揪了揪白花花的胡子,“那你再换一个嘛!”

“不用啦,我别的就没什么想要的。”

“不行,你必须得要!”

忍九:……

“只要鬼老把陈扬医治好就可以了。”

“不行,小绍子已经支付给我医治陈扬的费用了!”

鬼老可是十分实事求是,他虽然抠门,但是绝对不贪小便宜,华绍这些年来替他寻的草药积累起来都够救十个陈扬了。

“华绍他,他去兀林寻找草药都是为了您吗?”

鬼老又开始嘚瑟了,“诶呀,差不多吧,不过主要还是为了你”

话还没说完就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瞧瞧他都说了什么!左息九和小忧和华绍,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实在不想让小忧为难。

偷偷地看了忍九一眼,发现她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替华绍担忧了一下,随即想到:“对了小忧忧,你不是还中了情蛊吗!快过来快过来!”

忍九有些无语,怎么感觉自己中了情蛊鬼老似乎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

跟着鬼老走了过去,是一只红的滴血盅,里面有两条晶莹剔透的虫子,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这是什么?”

“诶呀,这就是情蛊呀!我花了好大功夫才从巫漠族搞到手的,快快坐下来我给你解了,就当做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忍九沉默片刻,“鬼老,我的情蛊已经解了。”

鬼老脸上的笑容当时就消失了,沉着脸,一副不爽的模样,让忍九都开始怀疑自己情蛊解了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替她把脉,不管怎么把都没有情蛊,鬼老闷闷不乐的放开她的胳膊。

“真的解了啊”

“鬼老您,似乎很失望?”

鬼老一个爆栗就砸在她头上,“我当然失望了!你没事练什么无忘心经!练练练!情蛊还可以解无忘心经我怎么解!”

忍九抱着头,鬼老这手是铁做的吗?真是硬生生的疼啊!让她一时也没听明白鬼老在说什么。

“没事的鬼老,你收留我就当是见面礼了好吗。”

鬼老抿着嘴唇,似乎在思索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但是立马就否决了。

当初他死皮赖脸让祁晏当他徒弟,祁晏都不同意,后来收了覃泽为徒弟后,覃泽说是因为自己太抠门,所以祁晏才不同意的,他为了证明自己大方,当即就给了覃泽一颗起白丹,给他心疼了好几年。

起白丹原料极其珍贵,倾尽所有奇药他才能做三颗,一颗给了他第一个徒弟,另一个给了覃泽,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颗了,他连小绍子都没舍得给,这可是能起死人肉白骨的起白丹啊!想当年他为了起白丹的原料可是辛苦了好几年!

扣扣索索从怀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了一颗黑色的丹药。

“诺,给你。”

忍九看着这黑不拉几的丹药,有点怀疑这颗丹药本来的颜色。

“这是什么啊?”

鬼老看她竟然还有一丝嫌弃,当时就跳脚了,“这可是起白丹!你有没有一点眼力见啊!能够起死人肉白骨的起白丹!”

忍九觉得这丹药怎么有点熟悉,突然就想起来了在风月楼花魁大选第三天的小比武,当时还是毛诺诺赢了呢,听说奖品就是起白丹,要是真这么厉害风刹怎么可能送给别人。

鬼老自然不知道这件事,当今江湖起白丹只存在于传言当中,市面上也有很多打着起白丹的旗号的丹药,但其功效顶多强身健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月亮湾 忍九觉得这丹药怎么有点熟悉,突然就想起来了在风月楼花魁大选第三天的小比武,当时还是毛诺诺赢了呢,听说奖品就是起白丹,要是真这么厉害风刹怎么可能送给别人。

鬼老自然不知道这件事,当今江湖起白丹只存在于传言当中,市面上也有很多打着起白丹的旗号的丹药,但其功效顶多强身健体。

这也就是为什么毛诺诺作为一个小孩子拿到起白丹却没人追击的原因。

因为没有人相信风刹会有鬼老手里真正的起白丹。

当时金玉言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才没有服用,之后金玉言又找人对那个丹药研究了一下,果然是假的,而且含有毒素。

风刹虽然是从覃泽那里抢的,不过覃泽狡诈阴邪,知道起白丹的用途之大,自然不会让他真的抢了去。

显然风刹也不相信他,所以就那样当做比武胜利的奖品。

可惜到最后,风刹还是棋差一招。

“是吗?”忍九半信半疑地要去接过起白丹。

结果鬼老死活不放手。

本来忍九也并不在意什么见面礼,她和鬼老又不是第一次见,但是看鬼老如此执着不愿放手,她当时就有了兴趣。

于是两个人展开了持久的拉锯战,最终忍九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左息九”胜利。

鬼老转头看向门外哪里有什么人,手上的东西又被猛地拽走,鬼老当时就明白了她的诡计。

“刚才还说不用不用的,怎么现在收的那么快。”鬼老一将起白丹送出去就后悔了,一如他送给覃泽之后的后悔。

不过想想他这些年送出去的东西,除了送给他之前大徒弟的,其他的就没有不后悔的。

“你都说给我了,那我怎么好意思不收。”

天知道她真的是因为鬼老才对这个起白丹有兴趣的。

鬼老要是知道她的想法指定能把肠子悔青。

忍九心情舒畅地将起白丹收起来,顶着鬼老幽怨的目光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味。

还是金玉言的兀山云雾茶好喝。

抬眸发现鬼老还在幽怨的看着自己,忍九悠悠开口,“有人。”

“起白丹你都到手了还骗我老头子干什么!”

忍九耸耸肩,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鬼老气呼呼的转身,刚好和王鹏四目相对。

王鹏本来略微黝黑削瘦的脸庞和像鹰一般的眼眸是极为严肃沉重的,但是碰到忍九他就像只炸毛的老鹰。

抿了抿唇,“鬼老,刚才有个药童让我叫您吃饭。”

鬼老更生气了,肯定是那群臭小子又闯祸了不敢来见自己,就厚着脸皮让客人来叫自己。

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调整到了一个恰当的表情,鬼老笑眯眯地看着王鹏,“好好,我这就去。”

忍九在心里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这变脸速度,值得学习。

只是到了饭桌才发现尴尬的事情总是接连不断。

桌子的确很大,但是却是长方形的桌子。

鬼老一人位于上座,左手边是辰良,右手边是王鹏。

这可能没什么讲究的,就是他们随便坐的,但是就剩下她一个人还站着……

因为辰良旁边是华绍,黑衣金丝镶边,昂藏身姿沉稳疏离,他微微低头,只能看见刀削般完美坚毅的侧脸有些冷漠,看不清眼神。

他的旁边有一个空位,而且还有碗筷。

但是王鹏旁边的金玉言月白衣衫,如月下白玉,温润平和,他正看着忍九,目光浅淡温和,让人想要接近。

而且中间隔了一个位置还坐了一个毛诺诺,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拍了拍他和金玉言之间的那个位置。

“姐姐快来!”

忍九心里松了一口气,向金玉言那边走去,顺便捏了一把毛诺诺的圆脸。

华绍表情依旧冷漠,只是手指微微蜷了些。

金玉言替她拉好椅子,行为举止亲近又不会过于狭昵,就如同上好羊脂白玉在月光下散发的光,干净又柔和。

一直到吃饭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鬼老到了饭桌就如同跟外界隔离,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闷头吃喝。

辰良感受到桌上有些诡异的气氛,低头吃饭,有些羡慕鬼老。

王鹏脸色不佳,从忍九坐到金玉言旁边之时脸色就没好过。

毛诺诺虽然有些不解他今天怎么不是坐在王叔和公子之间,不过想来有个姐姐就也释然。

只是这个长桌子夹菜可真不方便,尤其是对他这个短胳膊短腿来说。

毛诺诺正眼巴巴地看着公子前面的那个肥的流油的鸡腿,怎么都没人吃呢?

金玉言似乎有所察觉,微微愣了一下便将鸡腿旁边的空心菜夹了一些到毛诺诺碗里。

由于金玉言身姿欣长,隔着忍九给毛诺诺夹菜倒也轻松。

毛诺诺愣了一下,公子怎么会给他夹菜呢?不过看着公子温和平淡的目光也没有多想,十分乖巧的将他并不喜欢吃的空心菜给吃完了。

或许是想着搁着忍九给毛诺诺夹菜不太礼貌,金玉言便同样夹了空心菜放到忍九碗里。

忍九完全没有意料到,转头看到金玉言浅淡的目光略带歉意便晓得了他是因为刚才略过自己给毛诺诺夹菜的事情才这样做。

朝着他笑了笑便将碗里的菜给吃完,无意间看到华绍正冷漠的看着自己。

她突然有种想要解释的冲动,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于是便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华绍看她毫无反应,又生气又难过,她不是喜欢左息九吗,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避嫌呢,跟其他的男子这般亲近,这算什么!

本来打算不在乎不去想不去看,但是越是不去想就越是停不下来。

“哐嘡!”华绍放下碗筷,转身离开。

桌上人除了鬼老还在吃之外,其他人都停止了动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表情各异。

忍九表情平静,华绍的背影孤独又倔强,让她的对他愧疚更添了一份心疼。

在都已经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鬼老才舍得抬头。

忍九对鬼老的敬佩更上一层楼,真是能吃。

金玉言看鬼老分明有话跟忍九说,便起身告退。

看到金玉言三人离开,鬼老才开口赶走辰良,对着还在喝茶的忍九说道:“去月亮湾看看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间自是有情痴 金玉言看鬼老分明有话跟忍九说,便起身告退。

看到金玉言三人离开,鬼老才开口赶走辰良,对着还在喝茶的忍九说道:“去月亮湾看看吧。”

“看什么啊?”

“叫你去你就去!怎么话这么多!”鬼老不耐烦地将她推了出去。

天色已深,药王谷中的灯火点缀,也不显得幽暗,只让人觉得静谧,这种安宁祥和的感觉,像是她在兀林深处的天依族之时。

当然,如果可以忽略她差点被烧死的事情。

忍九按照鬼老所说的,沿着药王谷内交错纵横的小路一路往北。

药王谷是一个梭子型的谷,谷内的房屋建筑位于中部,并且往两段零星扩散。

越往北走,房屋越少,没有灯火便只能借助天上的繁星。

忍九走的这条路两边有不知名的花草,许是什么药草,她并不清楚。

偶尔几声虫鸣犬吠,她停下脚步,四周无人,往南边看去,不远处坐落的房屋格外让人安心。

或许药王谷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仇恨,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利益相关。

这样想着,忍九不由得放松了下来,继续往北走。

鬼老说月亮湾在药王谷最北边。

只是越往北边走,路边的花草便断断续续,并且和之前的大不一样。

之前的花草能到她腰的高度,现在的不过是寻常花草,只是脚踝高,而且有许多她不知道名字树木。

树木枝叶茂盛,越往北边走越密集,是一片林子。

林中无路,点点星光透过枝叶洒在她身上。

出了林子,便是一大片湖泊,在星光下泛着银光,像是天上琼脂玉露被打翻,尽数倾泻于此,又像是西王母头上的珠钗闪耀。

湖水最北临接着高峭悬崖,这湖水宛若被这悬崖从中截断,唯一的湖岸便是南边,也就是她所在的位置。

湖岸之上有一巨大的白色石头,从这里仰望天空,星河流转,像是身处宇宙,不知时间流逝。

或许是今晚的天空看不见月亮,只有满天繁星,所以忍九并不清楚为何称作月亮湾。

湖中一人,身姿昂藏,宛若天神降世,黑衣金丝,五官刀削般精致稳重却有一丝邪肆不羁。

他一手拿着黑色的剑鞘,剑鞘之上繁朴的花纹有些神秘,另一手持剑不知在白色的巨石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华绍察觉到有人过来,蓦然收剑背于身后,赤足立于湖面,看着忍九。

忍九这才明白鬼老为什么要让她过来,她隐约感觉华绍似乎是因为饭桌上金玉言给她夹菜而生气,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们之间的婚约不是早就作废了吗。

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华绍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将剑合入鞘中,跃身坐在那块白色的巨石上,微微低头看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忍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离开还是上前。

但是看着他的背影落寞,如同他身下的白色巨石,不知经过多长时间的孤独岁月。

她还是走了上去,轻身落至他身边坐下,一臂距离,有些疏离。

华绍在她坐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扭头看着别处。

微风吹起他的头发,却吹不散他的冷漠表情。

忍九坐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道:“陈扬怎么样了?”

“你就只在乎陈扬吗?”

几乎是立刻,他就回话。

他等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他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也不是问他掉落悬崖之后伤势如何,而是问另一个男人。

忍九愣了一下,下意识辩解,“不是,我”

话没说完,她意识到现在和华绍的关系似乎有些诡异。

她是左息九的人,其他的感情对她来说不是生活的调味品,是阎王的夺命锁。

就像是天蛰四使一般,到了天蛰教,那便都是左息九的人,其他的感情不该存在。

“华绍,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忍九的声音有些冷漠。

华绍抿了抿唇,星光之下本来稳重冷漠的俊朗容颜竟有些无助,他低着头看着湖水中的倒影,看着他朝思暮想的瘦弱轮廓。

“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他的声音喑哑,让忍九有些动容。

她喜欢左息九吗?这个问题左息九问过很多次,她的答案从来都只能有一个。左息九无疑是完美的存在,可是自己喜欢他吗?

“我会嫁给他。”

忍九的声音平静,就像夏夜的风,让华绍感觉微凉。

他转过头看着她,目光执拗却带着一触即碎的脆弱。

“那我呢”

忍九没有看他的目光,她直觉那是她承受不起的感情。

“你值得更好的。”

“可是,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你让我去哪里找更好的。”

祁忘忧,你知道没有你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吗?看见你活着的那一刻我才算真正的活着,你怎么能不要我!

忍九沉默,华绍的目光让她想逃,她尽力不去看他,她害怕看到他的目光之时自己会溃不成军。

你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可是我却几次三番伤害你。

“华绍,我喜欢左息九。”

“你在骗我”

华绍的声音冷漠生硬却微微哽咽,让忍九立马站起身想要离开。

她有些害怕,害怕与他对视,害怕看到他无助的目光和绝望的表情。

在天蛰教后山的那个晚上,她将匕首插进他的心脏,推他掉落悬崖,什么都没有剩下,唯独他最后绝望的目光让她记忆深刻。

华绍拉住她的手,握的很紧。

“忍九,你不喜欢我叫你小忧我就不叫,你不喜欢我管你我努力不管,你不要嫁给左息九好不好”

他觉得自己真的没用,明明该恨她的,明明那个时候那么绝望,绝望的想要立马死了,可是不甘心啊!

他甚至想要杀了她,和她一起死的,如果她真的嫁给了其他人该怎么办啊!

难道自己真的不够爱她吗,为什么做不到放手呢,可是没有人会比他更爱她了!她是他的希望,是他的信仰!失去了这些他该怎么活啊!

“九儿,你怎么伤我都没关系的,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华绍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似乎害怕她挣扎,所以抱的很紧。

可是她没有挣扎,安静的让他受宠若惊,却也惴惴不安。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则同穴 华绍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似乎害怕她挣扎,所以抱的很紧。

可是她没有挣扎,安静的让他受宠若惊,却也惴惴不安。

忍九只是想起了以前,想起了她也曾和他来过药王谷,那时她还没那些花草高,捉迷藏的时候华绍总是找不到她。

有一次她因为个子太小怎么走都没走出去,眼看天色已暗,他们两个跑的又离住的地方太远,她虽然有些焦急却也懒得喊。

迷迷糊糊要睡着之时是华绍的声音将她吵醒,他像疯了般的喊着自己名字。

在她循着声音走过去之时,他当时就哭的没有人样。

她那时只觉得华绍一点都不稳重,这点小事哭什么,害得她还被父母训了一顿。

现在想来,原来那件事情之后,自己究竟放弃了多少东西,否认了多少记忆。

如果她的父母没有死,她就不会遇到左息九,或许她真的会和华绍在一起。

她怎么不喜欢他喊她小忧啊,她做梦都希望父母能重新喊她忧儿,做梦都希望别人能叫自己祁忘忧。

是她自己太过懦弱,不敢面对过去,不敢面对自己心里的想法,所以在他叫她小忧之时,她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张牙舞爪的伤害他,所以在周风意一眼猜出自己身份之时,她冷漠以待。

“我没有不喜欢”

忍九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跳的有些快,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她喜欢。

华绍突然停住了喋喋不休,刚刚忍九的声音很小,可是他还是听到了,她说她喜欢!她说她喜欢!

可是她喜欢的是什么,是自己叫她小忧,还是喜欢自己。

许是怕他误会,忍九补充道:“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华绍紧紧抱着她,有些小心翼翼,“…小忧。”

华绍抱的太紧,忍九有些喘不过气,伸手推他。

“你放开我。”

华绍赶紧松开她,忍九一个没注意差点滚到湖里,幸好华绍又伸手抓住了她。

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你不要嫁给左息九好不好”

忍九推开他,重新坐好。

“别说这件事了。”

她有什么话语权呢,嫁不嫁给左息九,只左息九一个人说的算,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办法忤逆他。

华绍有些失落,但是还是强打精神,“你怎么会被天蛰教追捕?”

他有好多想要问她,想要问她怎么会碰到陈扬,想要问她会在这里待多长时间,可是更想问她的事,她不会回应。

“左息九闭关了。”

忍九不曾将这件事向任何人说起,除了他。

“你真的喜欢他吗?”

“华绍!”

“你根本不喜欢他!”华绍看她有些不耐烦,不想惹她生气的,可是他真的想要知道,他不相信左息九那般待她,她还会喜欢左息九,她从小就倔,吃软不吃硬。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喜欢他,我爱他!我会嫁给他!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给他生儿育女!”

“你不会的……”

忍九甩开他的手,表情有些冷漠,“我真是后悔跟你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了,以后还是叫我忍九吧,知道为什么我叫忍九吗,因为他是左息九。”

忍九说完就走,背影孤绝冷清,她压根就不应该给华绍希望的。

华绍微微低头,俊美的容颜在夜色中不太清晰,看着她毫不留情地离开,一如那天晚上她将自己推入悬崖的冷漠,他握紧了手中黑色的剑。

黑色的剑鞘如墨,却不及他眼中浓的化不开的风暴。

在忍九走进树林之时,他拔剑出鞘,直冲她背后而去。

忍九感觉到危险,立即转身后撤,运转流云印却不敌。

双眸瞬间血红,撇下树枝抵挡华绍的攻击。

华绍眼眶有些红,但是表情眼神极为平静,平静的有些诡异。

红色的眼眸给忍九的绝色添了一丝妖冶,她下手同样不留余地。

只是华绍与风刹一战尚不会输,忍九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剑柄打在她的手腕,忍九手中的树枝落地,眼睛也从血红恢复成了纯粹的黑色,看着持剑迎面而来的华绍,忍九微微皱眉。

但是剑却没落在她身上,只是插在她身后的树上。

华绍却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该怎么才能留住你呢”

忍九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华绍的眼神表情分明平静的不像话。

“华绍,你冷静点”

“我现在很冷静”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感觉到脖子上的手在不断收紧才开口,“那你为什么要偷袭我?”

华绍手上果然不再用力,只是轻笑,“呵,呵,祁忘忧,你不是伤了我两次吗?”

“撕拉”一声,华绍另一手撕开自己的衣服,心脏位置的疤痕格外明显。

他轻轻抚上那个伤疤,眼神温柔,只是下一刻便突然变得冷漠,“背后还有呢,你应该知道吧。”

忍九扭头不去看他,那是华绍为了救她却被她所伤,她怎么能不知道。

“对不起”

“有什么用呢”

忍九没再说话。

华绍看着她的样子,手不断收紧,就这样和她死在这里吧,也挺好的。

可是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他还没有给她穿上他亲手做的衣服,他还没有像左息九那样吻她,他舍不得……

“告诉我,我该怎么才能留下你”

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

忍九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除非我死,不然我定是要嫁给左息九的。”

华绍突然笑了,极为好看的笑容,好看到让忍九心动。

“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说完手不断收紧,另一只手将剑拔出旋转直冲自己心脏。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忍九看着天上的繁星流转似乎有父母的影子,其实就这样死了也就算了,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活到现在,父母的仇还没有报完,左息九的恩情也没有还,华绍,我欠你的,终究是还不清了。

忍九有些艰难的出声,“可是,我,不想死”

掐着忍九脖子的手微顿,可是握剑的手却没有来得及止住,直直插在胸口。

忍九大惊,“不,华绍”

华绍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胸口的疼痛被一种莫名的满足取代。

手上又微微用力,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看看,他多没用啊,她一句不想死,自己都下不去手,若有朝一日她让他死,他该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尘埃 忍九大惊,“不,华绍”

华绍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胸口的疼痛被一种莫名的满足取代。

手上又微微用力,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看看,他多没用啊,她一句不想死,自己都下不去手,若有朝一日她让他死,他该怎么办。

忍九猛咳了几声,没有管脖子难受的厉害,连忙扶住了华绍。

他刚刚真的要杀了自己吗,那副冷漠却决绝的样子让她心惊,他分明不留后手,就要这样和她同归于尽。

华绍的确是想和她死在这里的,下了黄泉,祁叔父叔母都会同意小忧嫁给他的。

可是听她说不愿意,他原来真的下不去手,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她就能那么轻松的将匕首插进自己心脏呢?为什么她眼里从来没有自己呢?

他该恨她的,可是他为什么下不去手啊,甚至现在还会觉得满足,她现在满眼都是自己呢。

她现在,真的是担心自己吗,自己之前轻薄了她,又差点杀了她,她现在在担心自己吗。

“你也会心疼我吗?”

华绍脸色苍白,眼神脆弱的不堪一击。

忍九忍住喉咙的不适,扶起他就往鬼老院子里去。

她怎么不会心疼他,她唯一心疼的人就是他。

覃泽也曾问过她会不会心疼他,可是覃泽怎么能跟华绍比啊。

华绍是武林盟新星,是侠肝义胆的江湖侠客,覃泽凭什么跟他比。

“华绍,你不要再说了。”

忍九的声音有些哽咽,第一次伤了他,她可以说是身不由已,可是第二次和今天呢。

她告诉他自己喜欢左息九,他那么失落绝望,可是自己不这么说又该怎么说呢!

她总不可能告诉华绍,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嫁给他。

这样做不是会害了他吗,她谁都不能说。

“小忧,不要嫁给左息九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个人”

对不起华绍。

“小忧,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的,上次也不该轻薄你的,对不起小忧,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忍九感觉眼前的道路有些朦胧,她微微抬头,闭了闭眼。

“华绍,别这样。”

你从不曾对不起过我,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错,该抱歉的人是我,你很好,真的很好。

她记得是他告诉自己陈扬和陈小小无罪,是他带自己来药王谷,是他从覃泽手中救出自己,是他亲手为自己缝衣,是他为了保护自己交出后背却被自己所伤,是他在被自己一次两次伤害之后愿意帮助自己救助陈扬,是他……

“小忧,我不想让你看这些伤疤的,我不想让你感觉愧疚,可是我真的害怕,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小忧,我找了你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小忧,父亲死后我就只有你了”

“小忧,你不要丢下我,不要嫁给左息九好不好”

“九儿,小忧,答应我好不好”

忍九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泪水,“华绍,你不要再说话了,你在流血,你不会有事的”

“不要嫁给左息九”

“你让我怎么办啊,你嫁给了别人让我怎么办啊”

“别的人谁都可以的,不要是左息九好不好”

“你嫁给金玉言的话,我就算不和你在一起只要能够看到你,只要能够继续保护你都可以的”

“我什么都不要,可是你嫁给左息九让我怎么办啊”

“我不贪心的,一点都不贪心的,我只要能看看你就好”

“你不愿意嫁给我,华朗也可以的”

“小忧,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忍九擦了擦眼泪,加快了速度,“你受伤的样子丑死了。”

华绍却当真了,表情落寞,唇色苍白,“那你是不是就更不喜欢我了”

“是,我不喜欢你!你就是笨蛋!我最讨”

话没说完,肩上的重量突然增加了许多,忍九看了他一眼,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你就是个笨蛋!小时候就笨,现在一点长进都没有!”

忍九紧咬下唇,只觉得心里酸涩,这酸涩从心中一直往上到了眼睛。

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她觉得这种情绪极为陌生。

一点都不好受啊!比情蛊还让人难受。

擦干了眼泪,忍九直接闯进鬼老房间。

鬼老和金玉言他们同时看向她和华绍。

忍九下意识摸了摸眼睛,“鬼老,华绍受伤了。”

鬼老一行人看着华绍胸口的剑是他自己的,刺得很深,而且他脸上的泪痕未干。

忍九眼眶红红的,脖子上红紫的痕迹有些吓人。

鬼老面色不佳,他还以为让忍九过去看看华绍情况会好一点,现在这个情况哪里好了。

一下子就没有心情给金玉言调理了,冷着脸过去扶华绍。

“你们先出去吧。”

辰良离开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这真的是武林盟绍公子吗?

他可是还记得他第一次来药王谷的时候,遍体鳞伤但是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还有两个月前他垂死被救却面不改色,黄玲儿那么爱他,他无动于衷。

他的确是江湖新辈之魁首,就算与武功更高强的前辈对战落于下风依旧不减风采,无损气度。

辰良一直觉得华绍稳重成熟的不像话,冷漠强大却又善良仁义如同神祗。

可是现在……原来英雄真的难过美人关吗?他心里涩涩的,自己或许真的比不上他吧,不管是那一方面,自己都不像他,没办法让她深爱。

王鹏本来就对忍九抱有敌意,现在一看这场景,当即会怀疑华绍是忍九伤的。

出门之后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口,“公子,赤星流实非良善。”

金玉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以及蹲坐在门口的忍九,只是一眼便收回目光。

“你认为是她伤的吗?”

“不然还能有谁!”王鹏愤愤不平,武林盟绍公子痴恋祁忘忧十年这实在不是什么秘密。

江湖传闻他不近女色,就连青鸾阁的掌上明珠他都视而不见,只为了祁忘忧。

这样说来,赤星流如果真要杀他,还真说不准,毕竟赤星流和左息九关系暧昧。

“那你怎么解释她脖子上的掐痕。”金玉言声音浅淡,表情平静,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

王鹏哑然,思索了半天,“该不会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众生皆苦 “那你怎么解释她脖子上的掐痕。”金玉言声音浅淡,表情平静,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

王鹏哑然,沉默半天,“该不会是……”

“爱到极处,往往会做出世人无法理解的疯狂举动。”

“公子你”

王鹏实在担心。

“你怕什么。”

金玉言的声音很轻,他知道王鹏在担心什么,不过王鹏担心的事情并不会发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左息九的实力,也知道华绍的深情。

王鹏见此也不再多说。

鬼老的院子当中只剩下了忍九一个人。

这个院子不大,院子里种的乱七八糟的花草,晒的她不知道名字的草药还没有收。

呆呆地看着天空,忍九表情落寞孤凉。

“吱呀”身后的门打开。

忍九连忙站起身看着鬼老,“他怎么样了?”

鬼老坐在她旁边,扯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声音闷闷地,“幸好没伤到心脏,不会有什么大碍。”

忍九站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那我,先走了。”

鬼老已经把胡子编成了麻花辫,苦着脸,“坐下等一会儿吧。”

忍九抿了抿唇,“他一会儿就会醒吗?”

“这臭小子自愈能力强的不像话。”

忍九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坐了回去。

“他伤的你吗?”

鬼老仰着头看天空,手上已经编了好几个麻花辫。

他记得从天蛰教那条河流中救了他华绍之时,华绍越发沉默寡言。

他还记得华绍说他可能会做错一件事。

祁晏曾经带过华绍和小忧来药王谷的,只是那时候两个人和药王谷其他的小孩子一样所以他并不怎么在意。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时那两个小孩子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说不上是好是坏,但是却让人心酸。

忍九这才意识到鬼老问的是自己脖子上的红紫痕迹。

其实刚才没有太大感觉,现在只觉得喉咙疼的厉害。

“不怪他。”

“唉。”鬼老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跟左息九”

“你真的要嫁给他吗?”华绍昏迷之时还在喃喃自语,让忍九不要嫁给左息九。

“嗯。”她的声音很轻,风一刮就散了。

“你喜欢他吗?”

忍九沉默,良久才开口,“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他们两个如果你选择了谁,那就好好爱那个人。”

众生皆苦,无人例外。

“鬼老和左息九认识吗?”

“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忍九见鬼老不愿细谈,也没再多问,关于左息九,她已经生不起那么多的好奇心。

两人坐了很长时间,鬼老才起身向房间走去,“去看看他?”

忍九摇了摇头,起身向院子外面走去,“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鬼老叹了一口气,情之一字太扰人。

忍九回到客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金玉言坐在院子当中,月白锦衣外面披了同样颜色的外袍。

面如冠玉,这天上繁星和他相辉映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她进了院子才淡淡开口,“他怎么样了?”

忍九有些尴尬,刚刚她带华绍去寻鬼老之时看到他们都在就十分尴尬。

“应该没事,你怎么还没睡?”

“辰良送来的药膏,当时你还没回来。”

金玉言递出一个小药盒。

忍九上前去接,“多谢。”

只是金玉言没有放手,忍九抬头看他,发现他正微微皱眉看着她的脖子,或者是,脖子下方的锁骨。

夏季的衣服比较薄,再加上她穿的还是女扮男装之时的宽松衣袍,在和华绍打斗之时锁骨不小心露出来也算正常。

忍九收回手,将衣领往后提了一点,有些担心华绍刚才有没有看到自己锁骨下方刻的三个字。

金玉言握紧了药盒,略微苍白却俊美的容颜罕见的有些沉重,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不好,从前他没有体会过,现在却再也不想体会。

打开了药盒,如玉修长的手指涂抹了药膏便伸向她的脖子。

忍九有些惊疑的后退躲过他的手,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又接着说,“不麻烦金公子了,我自己可以的。”

金玉言表情依旧平静,甚至还带上了浅淡的笑意,看着她有些灰扑扑的手,还沾染上了鲜血。

“你这样会感染的。”

他的语气温和,始终坦坦荡荡,忍九没有再后退,金玉言就前进一步为她上药。

他的手指微凉细腻,不似练武之人那般略带粗糙,而且极为温柔。

忍九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察觉,就那样眼睑微垂认真的替她上药。

“谢谢你。”

脖子上的手指微顿,随即恢复正常,“无妨。”

上完药金玉言便把药盒留给她,自己回了房间。

王鹏在窗户那里看到他们分别才面色沉重的回到床上。

自古红颜多祸水。

丹丽胡府

豪华的软床,一如风月楼二楼的布局,香烟缭绕,帐幔飘摇,胡媚懒懒穿上衣服起身,神情慵懒。

一个男子从后面抱着她的软腰,“师父还要去找那覃泽吗?”

男子声音委屈,五官硬朗精致,眉眼都是对她的眷恋。

胡媚闻言微微皱眉,伸手抚上身后之人的俊颜,“你可有他的消息?”

男子似乎在生闷气,松开她转过身子,“我怎么会有!”

胡媚表情当即冷冽,站起身扳过他的下巴,“钟青,你不要得寸进尺。”

“师父,覃泽现在已经被江湖正道追杀,你再护着他置双刀门于何地。”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胡媚甩开他,表情冷漠。

“师父…”钟青又委屈又生气,覃泽有什么好的!值得师父如此对他吗!

“滚出去。”

“师父,我”

“我不想说第二遍。”

钟青抿紧了唇,还是穿上衣服离开,离开之时还替她轻轻带上了门。

胡媚在没有遇到覃泽之前,也是极为风流又大胆,裙下之臣无数,钟青也是其中之一。

遇到覃泽之后便收敛了许多,不过是因为昨晚喝多了酒将钟青误认为覃泽这才又做了荒唐事。

有些烦躁的穿好衣服,胡媚拔刀而出朝着房梁而去。

谁知房梁上的那人却突然掉了下来,白色的里衣焦黑染血,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狼狈。

胡媚大惊,扔下刀便跑了过去,“阿泽!”

覃泽费力睁眼,看见眼前的妖媚容颜扯出了一个笑容。

“小媚儿想我了吗?”

“来人!快叫医师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照顾 胡媚大惊,扔下刀便跑了过去,“阿泽!”

覃泽费力睁眼,看见眼前的妖媚容颜扯出了一个笑容。

“小媚儿想我了吗?”

“来人!快叫医师过来!”

胡媚将覃泽安置妥当,放言武林,要护着覃泽,一时之间双刀门在武林正派当中的地位极为尴尬。

药王谷内

忍九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的陈扬,有些烦闷。

“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鬼老拿着药碗不满地看着她,“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你不应该去看看小绍子吗!”

忍九没动,“有鬼老在,我应该不用担心吧。”

鬼老放下药碗骂骂咧咧就把她推了出去,“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赶紧去!”

鬼老将她推了出去,“啪”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忍九转身看着被无情关上的门,犹豫了片刻还是去了华绍房间。

她有点害怕跟华绍共处一室,超过左息九。

华绍已经醒了,药碗在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冒着热气,他倚在床头翻看着一叠画纸,深情眷恋。

黑衣黑发衬得整个人尤为稳重,完美的侧颜在阳光下格外迷人。

华绍无疑是极好看的,和左息九不一样的好看,她记得昨天晚上他欲置自己于死地之时那个笑容,让她心动却也心酸。

华绍看的认真,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忍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轻轻敲门。

华绍抬头,看到她时眼中仿若有光闪过。

忍九忽然有些明白心动的瞬间源于何处。

华绍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抿了抿唇有些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画纸,察觉她走近才缓过神来,有些慌乱地将手中的画纸塞到身后,却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他的衣袍宽松,为了换药方便鬼老不让他系带,加上天气也热,捂的太严实也不好。

本来华绍也没什么意见,但是现在看到忍九过来就立马后悔了,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

忍九坐在床边,看着他又开始渗血的伤口,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回事?”

华绍俊颜微红,转过头去却将通红的耳朵暴露在她面前。

“没事。”

忍九看到他害羞的样子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松开他的手。

“我去叫鬼老来给你换药。”

在她起身之时华绍突然伸手拉住她,“不用的。”

忍九回头看他,有些不解。

华绍微微低头,“刚换过药没多久。”

“那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只是华绍另一手也突然握上,两只手都拉着她,语气带着乞求。

“能不能陪陪我?”

忍九撇过头,沉默了良久还是坐了回去。

“我希望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华绍就像做过了事情的孩子,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微微垂首。

“嗯,我知道错了。”

他声音之前都是冷漠疏离的,突然温软下来让忍九本来已经狠下来心又软的一塌糊涂。

“你怎么知道陈扬被人追杀?”忍九没忘记正事。

华绍有些失望,她还是不曾过问自己为何会被人追杀,越想越委屈,松开她的手转过身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忍九:……

见他不愿多说,忍九也不愿在此多留,起身就要离开。

华绍急了,“你,你,你就这样就要走了吗!”

“华绍,你到底想干什么?”

华绍抿了抿唇,执拗又委屈的看着她。

我想你,我想你陪着我,我想你永远跟我在一起,我想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被他这样看着,忍九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别这样看我。”

华绍低头,整个人看起来更为可怜。

忍九叹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

“华绍,你昨天问我能不能不要跟左息九在一起,我现在回答你,我”

“我不想听。”

华绍微微侧过身子,冷漠生硬。

忍九又一次起身准备离开。

“我查到了杀害你父母的幕后凶手。”

华绍这话成功让忍九止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他。

“你说什么?”

华绍看了一眼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药碗,舔了舔唇,“我还没喝药。”

忍九皱眉,将药碗端过去递给他,但是华绍没接,就那样看着她。

忍九有些头疼,“你喝不喝?”

“我受伤了。”

“是我伤的你吗!”

“你又不是没伤过我!”

“……”

忍九无奈,只能乖乖坐下,端着碗递到他嘴边。

“我要用勺子。”

“我去哪给你找勺子!”

华绍扭过头,怎么也不愿意张嘴喝。

忍九瞪了他一眼,把药碗放回桌子上出去找勺子了。

华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窃喜,嘴角上扬,眉眼都是开心的模样,随即立马将笑意压下,又是刚才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

忍九心中有气,但是她又想知道华绍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华绍从不曾骗过她,她也有些察觉到她一直以来对他无条件无意识的信任。

“鬼老,有没有勺子?”

鬼老正蹲在昨天没有收的药材面前皱着眉思考。

“这还没到晚上呢,你要什么勺子!”

扔下手中的药材,拍了拍手,他一定要把辰良训一顿,怎么又忘了收药,真是气死他了!

要是辰良在肯定很委屈:鬼老你昨天晚上看到绍公子受伤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吓人,他哪里还能记得收药嘛!

忍九有些一言难尽,“华绍要喝药。”

鬼老:?!

这小子以前喝药都嫌勺子麻烦,所以他才没给他弄勺子的!不过看了忍九一眼,鬼老立马就懂了,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啊!可是左息九怎么办,算了,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哪能管得了这么多!

“咳,勺子嘛,诺,你去小厨房找找。”

忍九狐疑地看着鬼老突然正经下来的样子,这鬼老又在暗戳戳的想什么事情呢。

鬼老一本正经看着她离开院子,直到看不见她时,飞速跑到了华绍的房间。

“小子,行啊你!”

华绍正在整理刚才他胡乱塞到身后的一叠画纸,察觉到有人来,他以为是忍九回来了,又手忙脚乱的将画纸塞到背后,这才发现来人是鬼老。

华绍有些不满地看了鬼老一眼,“小忧呢?”

哪知道这一眼看的鬼老那叫相当满意,他一直都觉得华绍整天冷着一张脸不好,这下终于有像样一点的情绪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勺子 华绍有些不满地看了鬼老一眼,“小忧呢?”

哪知道这一眼看的鬼老那叫相当满意,他一直都觉得华绍整天冷着一张脸不好,这下终于有像样一点的情绪了。

“去找勺子了啊!藏的什么呀?”说着就搂了搂胡子准备去看。

华绍脸微红,也没有再藏,就被鬼老抽走了一张。

画上忍九一袭白衣染血,双眸血红,执剑立于风月楼顶,同样的,风刹也被剪去了。

鬼老当即就把画扔给他,什么玩意儿!现在年轻人都这么黏糊糊的吗!还是他家辰良好。

华绍收回画认真的叠放整齐,塞到背后。

“鬼老,左息九闭关了。”

鬼老刚才还沉浸在爱情的酸臭味当中,一下子就清醒了,忍九应该拿到了水晶兰,左息九旧伤康复必定要乾坤诀大圆满,这样的话,华绍该怎么办。

“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华绍看着那碗药,满足而幸福。

鬼老没有应他,他也算是看着华绍长大的,对他的性子也算清楚,可是左息九和华绍之间,他到底还是偏向了华绍。

“嗯,有情人终成眷属。”鬼老说完这句话便出去了。

华绍没有注意到鬼老的异常,满心都是和忍九在一起的甜蜜。

忍九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勺子,拿着那个勺子面色不佳的回到华绍房间。

华绍看到她手中的勺子,原本已经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就被破坏了。

“这,就是你找的勺子?”

忍九拿着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勺子,深呼吸,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所以,你能不用勺子吗?”

华绍没忍住嘴角上扬,抿了抿唇,扭过头想了半天伤心事才压下去,继而回过头认真又严肃地看着她。

“不能。”

忍九舌头顶了顶上颚,忍住掰开他的嘴将药给灌下去的冲动,认命的坐到床边端起药碗,看着手里的勺子看了半天。

“一会都凉了。”

华绍冷漠的催促声传来。

忍九看了他一眼,舀起可怜的一勺就喂到他嘴边。

“烫。”华绍碰都没碰到就抬头看着她,眼神幽怨带着控诉。

忍九无语地看他一眼,“你都没尝。”

“我要尝了就烫到我了。”

收回勺子到自己嘴边吹了吹又递了过去,华绍这才张口喝了下去。

“你慢点”

忍九:……这么小的勺子你告诉我你还想喝几口?!

心中默念不跟病人计较不跟病人计较,忍九这才能保持心境继续喂药。

“你刚才说你知道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药碗才下去一般,忍九试探地问道。

华绍正在小心翼翼地张嘴喝药,喝的极慢。

“我药还没喝完呢。”

忍九:……

端药碗的时间太长,递勺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华绍见状,握住她的手将勺子递到自己嘴边,另一手也握住她端药碗的那只手,让她省点力气。

忍九:……

“华绍,你能不能快点”

此言一出,华绍就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松开手就将头扭了过去,一口药都不喝。

“……”

忍九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心中也有些火气,看到他这个样子耐心也被消磨的差不多。

但是正当她准备放下药碗离开的时候,华绍又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我喝就是了。”

忍九冷着脸将药碗递给他。

华绍这下也干脆利落,一口气就将剩下的半碗药给喝完了。

“呵,你耍我?”

“不是,我不是。”

忍了半天,忍九终于将这口气忍了下去,“说吧。”

“我知道幕后之人有三个,有一个是陷害陈扬的。”

“好,多谢!”

“你怎么谢我?”

“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

“你要什么?”

“我要你。”华绍脱口而出,看着忍九平静到冷漠的目光,又改口,“不要嫁给左息九。”

“华绍,你不觉得你的行为不太合适吗?我喜欢左息九,左息九也喜欢我。”

“我不相信。”

忍九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华绍的声音传来。

“我也查到了陷害陈扬的是谁,我这十年来都没有放弃过”

忍九没有回头,“华绍,我很感谢,但是”

“我不再提左息九了可以吗”

“你知道我们”

“祁忘忧,我明天就要回武林盟了,你可不可以陪陪我?”

忍九又一次坐了回去,将他重新扶回床上。

“怎么这么早?”

“如果你不想”

“一路顺风。”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忍九将他扶回床上,无意间看到了他背后的一叠画纸的半张,是她的模样。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我已经有左息九了,所以应该跟你保持距离。”

“可是你之前也有我啊,你为什么不跟左息九保持距离。”

忍九一时无言,只能以年龄来搪塞,“那时候我们都小。”

“可是我都做到了啊。”

这样被人指责,忍九心情也不太好,她知道自己不够好,可是华绍在怪她什么?怪她没有坚守婚约?还是怪她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她觉得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生气。

“所以,你还是找一个言而有信的女子。”

华绍本来只是想让她多注意自己一点,没有想到她会误会,听到她这样说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可能会让她多想。

“我不是那个意思。”

忍九不想跟他争,“别说这个了,你这伤明天可以回去吗?”

华绍闷闷地“嗯”了一声,“你接下来要去哪?”

“我等陈扬苏醒,还要问他一些事情。”

“为什么不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华绍:……

“你不要单独行动好不好?”华绍想起自己查到的事情就心底发凉,他实在不敢想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他还不知道的。

“不会有事的。”忍九有些敷衍,这是她活着的目的,她怎么可能因为对方太过难缠就放弃。

“我可以帮你的。”

“不用了。”

“祁忘忧!”

“华绍,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忘记以前的事情吧,我会和左息九好好生活,你也会有自己的妻儿。”

华绍看着她,一字一句,“如果你真的喜欢左息九,你又怎么会逃出天蛰教,别说什么仇恨,这很可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答案 “华绍,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忘记以前的事情吧,我会和左息九好好生活,你也会有自己的妻儿。”

华绍看着她,一字一句,“如果你真的喜欢左息九,你又怎么会逃出天蛰教,别说什么仇恨,这很可笑。”

“华绍,我会回去的,我的确是为了报仇,而且不想借他之手。”

然后起身看着他,目光疏离,“你好好休息。”

华绍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背影向来决绝冷清,就像是对这世上没有任何眷恋,和自己不同,深爱着她,可是从她眼中也看不到对左息九的感情。

他自觉自己卑鄙,为了以后可以见到她不惜以死相逼让她和左息九别离。当初在天蛰教,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深爱左息九的,可是事后仔细想来又觉得蹊跷,再加上她这次出逃,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他都下意识地选择相信她不爱左息九,而这一点能将所有完美解释。

忍九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想起华绍刚才所说的他知道幕后之人有三个,赵烈已死,如果他所言是真的,那么伤害陈扬的人是一个,另一个是谁,再说,华绍怎么会知道。

她并不想追问华绍前因后果,因为她还不了华绍的恩情,华绍想要的,她给不了,她这辈子或许注定与他无缘。

再在药王谷修整三天,如果陈扬还没有醒,她就去剑霄门一探究竟。

可是天蛰教就这么放过自己吗?黑翼离开之时不像是会善罢甘休。

忍九十分不确定,或者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出了药王谷必定要面对天蛰教的追捕,原来那个人皮面具是不能再用了,阴缺见过的,再制造一个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必须要知道阴缺是怎么发现她的。

“啥?你说阴缺一下子就看透了你的伪装?”

鬼老一边拨拉着药材一边玩自己的胡子。

忍九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我觉得我不曾露出什么破绽。”

鬼老翻了个白眼,“但凡是鼻子灵敏一点的都能闻到你身上的桃花香。”

忍九:……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点。

“那有什么东西可以遮掩一下吗?”

鬼老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随手就扔给她一个香囊,“你带个香囊不就行了。”

忍九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被侮辱了一般,看了鬼老一眼,拿起香囊闻了闻,清冷的药香味道,和略苦的茶香相比,她更喜欢前者。

“华绍明天要回武林盟。”

“他疯了?!”鬼老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难以置信。

左息九闭关不说,天蛰四使也不会放过他的。

忍九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华绍到底是要离开药王谷的,他没死的秘密是不可能瞒住的。

“他到底是要离开的。”

这话让鬼老皱了眉头,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往回走。

“不行,明天的话不行,起码得等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再走吧。”

“鬼老等等,这个给你。”忍九拿出起白丹递了过去。

鬼老警惕地看着她,虽然很想接下,但是这都是送出去的东西了,哪有收回来这一说,可是好想收啊!

于是鬼老的手就不受控制地伸出去又强迫自己收回来,伸出去又收回来…

“……我就是希望鬼老可以转交给华绍。”

鬼老终于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闻言特别不爽,原来不是还给我的!!

“你一句话你不会说完嘛!”

被鬼老扯着嗓子嚷嚷,忍九面不改色将起白丹递给他。

“麻烦鬼老了。”

鬼老表情十分纠结,他能不能就当做从来没有送过她呢,好过分,明明知道自己舍不得,还让自己一次两次尝试割舍之痛。

“你怎么不自己送!”

“我跟他见面总是不太愉快。”

鬼老不以为然,“拉倒吧,小绍子见了你得乐到天上去,还能不愉快?”

“他不希望我嫁给左息九”

鬼老:……

“丫头,你要是被逼的你就眨眨眼。”

忍九突然失笑,目光转向药王谷的天空,“没有这回事。”

鬼老撅了撅嘴,“行吧,就算你是被逼的,说实话我也没有办法。”

“……”

“不过想来如果你将真相告诉华绍的话,他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

忍九没注意到他话里的语言陷阱“将真相告诉华绍”,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鬼老:这丫头挺机灵的呀!

“行吧,那你再去劝劝华绍,让他伤势好一点再出去,我还真没见过没事自己戳自己玩的人呢,年轻人就是会玩”

鬼老絮絮叨叨离开,临走之前给她留了一个大任务。

忍九还处于小小的震惊当中,因为鬼老刚才还是伸出了手,然后拿过自己手中的起白丹,再揣进了自己怀里,最后还拍了拍,扬长而去。

她十分怀疑鬼老会不会把起白丹占为己有,虽然本来就是他的,可他送给了自己就是自己的呀!

纠结了半天,忍九还是朝陈扬的房间走去。

丹丽城中,双刀门内。

胡媚一人位于上座,背后站着面无表情的钟青。

纤长的手指拨弄着茶盖,眼睑半阖,微微侧头,红唇似血,一举一动都极为迷人,像是千年狐狸修炼成精。

“怎么,各位是来讨伐我双刀门的吗?”

看到她这态度,一大盟和另外三大派之人脸色都不怎么好,早知道胡媚行事作风大胆放荡,不过双刀门的确是行侠济世,劫富济贫,只有胡媚这一个不确定因素。

现在看来,当初让双刀门归于正道四大派压根就是错误的,胡媚这厮实在难缠。

武林盟来的人是刘福,他虽年过半百,但是武功高强,是华东翰最为得力的下属,足以体现武林盟对这件事格外重视。

姚炟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看了一眼胡媚便收回目光。

孙逐风有点看不惯胡媚的作风,怎么跟邪教似的,“杀人偿命,覃泽害我狂雷门堂主自是要付出代价的。”

丁晗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胡媚的目光也是满满的不认同。

胡媚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将一条修长白嫩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裙子开叉直到大腿根部,本来若隐若现的修长腿型现在尽数展现在人们面前。

钟青看着她露出的腿许久,面色更加冷寒,下颚紧绷,略带警告的看着下坐之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讨伐 胡媚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将一条修长白嫩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裙子开叉直到大腿根部,本来若隐若现的修长腿型现在尽展现在人们面前。

钟青看着她露出的腿许久,面色更加冷寒,下颚紧绷,略带警告的看着下坐之人。

不过下面坐的几个人显然都不是好色之徒,姚炟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孙逐风略带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移开目光,丁晗秀丽容颜微红,也开了目光,刘福只是愣了一下也随即移开目光。

尽管如此,钟青表情还是不虞,他现在都快忍不住要去拿着针线将她开叉到大腿的裙子给缝起来。

胡媚闻言并不生气,朝着孙逐风展颜一笑,端的是勾魂夺魄的模样。

“游龙刀客此言可有凭证,只靠江湖笑谈吗?”

孙逐风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自是有我狂雷门人证所在,胡门主这般是非不分与邪教何异!”

胡媚单手撑头,挑眉看着孙逐风,“人证何在?”

孙逐风拍案而起,怒视胡媚,她简直欺人太甚,覃泽下手狠毒,那个狂雷门徒根本没有活下来。

“胡门主这是要把我们当猴耍?!有多少双眼睛看着那个人重伤不治而亡,这可都是覃泽那畜牲干的好事!”

刘福拉了拉他,孙逐风心有不忿瞪了胡媚一眼。

钟青在孙逐风站起来之时刀已微微出鞘,目光冷冽地看着孙逐风,仿佛只要他一有动作自己就会毫不留情出手。

胡媚不以为意,“多少眼睛也是你狂雷门徒的一面之词,可有其他人作证?”

钟青注意到胡媚的手指略微收紧,但是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心里有些苦涩,原来她宁肯和天下为敌也要护着覃泽吗,哪怕她背上有天大的压力,她也不愿意放弃覃泽吗?

移开目光,钟青握紧了手中的刀,再次看向孙逐风等人之时,目光决绝冷漠。

看得出胡媚是不打算交出覃泽还打算替他开脱,孙逐风冷笑一声。

“有多少人看到?胡门主不知那段时间刚好是我门主大寿,多少侠客目睹覃泽恶行,怎么钟青少侠不知道吗?”

当时双刀门派来贺寿的人就是钟青。

“钟青,你看到了吗?”胡媚语气平静,没有之前那股妩媚的味道。

钟青沉默了片刻,他怎么会没看见,覃泽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他知道覃泽去了赵烈后花园,也知道他狼狈的离开,中间的事情他不清楚,但是这事到底跟覃泽脱不了关系。

但是看着胡媚的目光,他说不出来实话,说了实话她定是会失望了。

“没有。”

“怎么,我狂雷门弟子说的话你不信,你胡媚徒弟说的话就能信了吗,且不说你我两派弟子,就算是江湖游侠,天蛰教徒以及武林盟和其他三派可都在场!”

孙逐风这段时间的奔波让他暴躁了许多,越发觉得覃泽不是个东西,当然,包庇覃泽的胡媚也不是什么东西!

胡媚看了他一会儿,轻笑摇头,一举一动都是无边风情。

“怎么,狂雷门要与我开战吗?还是要将我双刀门从正道四大门派除名?”

她的语气轻柔旖旎,但是说出话的却让在场之人均是心里一沉。

胡媚这是宁肯与天下为敌都不愿意交出覃泽了?

刘福目光示意了处于暴走边缘的孙逐风,让他冷静,看了看胡媚,又看了看她身后依旧面无表情但是气息更为冷漠的钟青。

“胡门主可有考虑过你的数千教徒?”

“我的数千教徒是由我一手带起,怎么现在倒是你们来替我考虑了。”

胡媚毫不留情地讥讽刘福,刘福心中不快,但是面上依旧平和。

“想来胡门主应该知道这样做无疑是与天下为敌。”

“又当如何?”胡媚似乎毫不在意。

孙逐风紧握双拳,青筋暴起,“倒还真是郎情妾意,就是不知道胡门主会不会落得曹兰一样的下场。”

胡媚闻言直接甩鞭朝他而去,鞭尾如斧带着凌厉的气势。

孙逐风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他早就想动手,要不是刘福拦着,他一定砍了这个是非不分被所谓爱情冲昏头脑的东西。

拔刀出鞘,身形一动,直接躲过鞭子朝胡媚而去。

胡媚面色不佳,正欲起身迎战,结果钟青拔出双刀迎了上去。

姚炟和丁晗对视一眼,没有动作。

刘福只是瞥了一眼打的火热的孙逐风和钟青,对着胡媚说道:“既然胡门主罔顾道德人伦,公然与天下为敌要护着覃泽,那么我武林盟自然不会阻止狂雷门伸张正义。”

此言一出,钟青手上动作慢了一瞬,孙逐风当机立断挥刀而出,钟青回神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后退,第一反应是看向胡媚。

胡媚没有留意孙逐风和钟青的打斗结果,定定地看了刘福片刻,微微垂首,纤白手指握紧了红色软鞭。

“武林盟要如何做自然轮不到其他人插手。”

这话超市说武林盟独断专横了,胡媚不止一次挑衅武林盟的威严,刘福早就看她不惯。

“即是如此,那胡门主就好自为之吧。”

刘福说完起身离开,原来平和的面容而转身那一瞬间消失殆尽,变得冷漠至极。

孙逐风冷哼一声,将大刀甩起,在空中旋转几周落入他背在身后的鞘中。

钟青冷眼看着孙逐风的威胁,握紧了拳头,胳膊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

姚炟和丁晗来走了个过场有些郁闷,他们在教中加上练武也算事务繁忙,门主又天天让他们干这些没啥意义的事情,照他们的意见,如果狂雷门讨伐双刀门需要人只是说一声的事情。

而且,需不需要人还另说,毕竟狂雷门可是位于四大门派之首,双刀门也要居于其下,再加上狂雷门是受害者又是正义的一方,再怎么算,双刀门都不可能会赢。

若胡媚乖乖交出覃泽还好,否则,双刀门怕是要步医行后尘。

人已经离开,大堂当中只剩下了胡媚和钟青。

“你受伤了?”

钟青沉默片刻,脸上的冰冷逐步融化,“其实没多大关系的。”

“你可会怨我?”

原本融化的冰冷“咯嘣”一声断层,钟青好像听到了那个声音,就像是一直紧绷的弦断的了声音。

“徒弟从不曾怨恨过师父。”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欺师灭祖 “你可会怨我?”

原本融化的冰冷“咯嘣”一声断层,钟青好像听到了那个声音,就像是一直紧绷的弦断的了声音。

“徒弟从不曾怨恨过师父。”

胡媚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如果你想走,我不会拦你。”

除了狂雷门堂主赵烈之外,狂雷门门主之女曹兰也因为覃泽而死,况且赵烈之女也在覃泽手中,狂雷门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她要保护覃泽无疑于以卵击石,其他三大门派和武林盟不会坐视不管。

她虽然对刘福说自己不在乎门徒死活,可是她从来不打算让他们陪自己送死,这其中包括钟青。

“师父在哪我就会在哪。”钟青看着她的背影,目光灼灼,像是能把她看透。

胡媚没有再说什么,抬脚离开。

翌日,胡媚让钟青传出有关这件事的消息,钟青没有照做,狂雷门的突然宣告攻打让双刀门徒措手不及。

钟青以一己之力稳定人心并领兵迎战。

双刀门处于劣势,不说其实力本就不及狂雷门,由于覃泽的消息早就传的到处就是,一些心思活络之人眼看双刀门大势已去,纷纷投入狂雷门讨伐双刀门的势力当中。

正道门派无一例外全部支持狂雷门,邪教作壁上观,笑看正道门派狗咬狗,双刀门一时之间成了江湖公敌,举目无助。

大战当天,双刀门节节败退,钟青领兵退于城内,身上负伤颇多。

而覃泽还在双刀门中养伤,胡媚寸步不离。

“小媚儿,你就不怕我拖累了你吗?”

覃泽脸色苍白,魅人的狐狸眼中满是心疼与不忍,但是艳丽依旧,薄唇充血,红的诱人,让他更像夜晚的艳鬼,昳丽绝艳让人心惊。

胡媚心中微苦,但是更多的是满足和充实,天知道听孙逐风说曹兰下场之时她有多么害怕,她从不曾觉得自己真正拥有过他,哪怕他们之间的距离曾无比亲近,可在这一刻,她真实地看着他、抚摸着他。

其实若说拖累,从他来找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拖累,可是她看见他的那一刻满心都是喜悦,就算天大的麻烦也是甘之如饴,怎么会觉得拖累呢。

“没关系,不会有什么事的。”

胡媚安慰他,轻抚他的头发、他的眉眼,她的眼神无比温柔,是吹不散的柔情似水。

钟青负伤进来汇报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停下了脚步,心中酸涩,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转身离开。

覃泽察觉有人进来,正欲转头去看,胡媚却捧住了他的脸,目光柔和,但是声音却冰冷,“出去。”

覃泽有些疑惑,不过没有再动,只是伸手抚上了胡媚的手,轻轻抚摸。

钟青看着那边浓情蜜意的两个人,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未发一言,转身离开。

“钟青大人,狂雷门攻势太急。”

钟青抿了抿唇,目光冰冷刻骨,“告诉他们,我要跟曹阳磊谈谈,关于交出覃泽之事。”

那个门徒微微一愣,弯腰行礼退下。

事实上,双刀门主要打点之人是钟青,就跟左息九不管教中事务一般,胡媚也对教中事务插手很少,不过左息九和胡媚不同的是,黑翼从不曾生出过要违背左息九的念头。

曹阳磊亲自坐阵,收到钟青的话脸色稍缓,他本是草根出身,得奇遇,练绝功,对于少年英才的态度向来宽容。

两人的见面除了胡媚和覃泽,几乎两个门派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并不想交战,他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覃泽。

“曹门主。”钟青依旧冷漠如往常。

曹阳磊虽是对他没什么敌意,但是作为包庇覃泽那一派的人,好感也不会太多就是了。

“覃泽那畜牲呢?”

钟青微微握紧双拳,“曹门主何必心急。”

“你敢骗老子!”曹阳磊一拍桌子,气势立显。

钟青脸色不变,“不敢,曹门主不觉得双刀门换个门主,覃泽才能必死无疑同时又不伤及无辜吗?”

曹阳磊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时有些不确定,“你……”

“曹门主觉得我没有这个实力吗?”

“自然不是。”

钟青实力如何他自然清楚,这新生一代除了华绍之外,钟青应该是战无敌手,只是为人低调,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就连他也是孙逐风回去之后向他禀告,他才知晓。

“那么曹门主意下如何?”

钟青从始至终,表情未变,就连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漠,仿佛这件事他势在必得。

曹阳磊坐到椅子上,有些杂乱的眉毛皱在一起,摸着络腮胡子思考了许久。

钟青相比胡媚,无疑钟青更加合适双刀门主之位,虽说双刀门徒是由胡媚亲自挑选,但是训练指导等事宜还是钟青着手较多。

再加上胡媚行为大胆放荡,毫不拘束,与冷漠严谨的钟青相比,反而像是邪教之人,而且覃泽一事,胡媚做法太过糊涂。

不过这种欺师灭祖之事,他也不好说支持。

“这是你们双刀门自己的事,问我做甚。”

钟青并不意外他这个反应,抬头看他,“只是希望门主能给我点时间。”

曹阳磊大剌剌往后一靠,就算钟青这是缓兵之计又如何,他找上天也找不出来帮手,这么一想,曹阳磊立即就同意了。

“老子要将覃泽千刀万剐!要活的!”

钟青微微颔首,“那是自然。”

而毫不知情的覃泽此时仿佛有所察觉,按理说狂雷门人不会不知道自己逃到了这里,应该会追来才是。

“刚才那是?”

胡媚怕他知道现在城外乱成了一团,连忙开口,“阿泽认识的,钟青。”

“你的徒弟喜欢你。”覃泽直直看着她,仿佛想从她的眼睛中看出来点什么。

胡媚突然有些心虚,那天晚上喝多之后误把钟青当作覃泽的事,她不想让他知道。

“阿泽知道的,遇见你之后我就从不曾碰过他。”

看着她闪烁的目光,覃泽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是么?”

“自然是的,阿泽你不相信我吗,我都不曾过问你和那个赤星流之间的关系!”胡媚急了,有些口不择言,问赤星流的时候满满的醋酸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同处一室 看着她闪烁的目光,覃泽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是么?”

“自然是的,阿泽你不相信我吗,我都不曾过问你和那个赤星流之间的关系!”胡媚急了,有些口不择言,问赤星流的时候满满的醋酸味。

她一直没有忘记兀林那个女子,那个曾在覃泽身上刻画“以色侍人”那个女子。

在风刹之死中一战成名的赤星流,她早觉那个女子武功不低,却不知她竟如此强悍。

覃泽听到赤星流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更加阴沉,他现在才知道忍九说的她不需要赵烈手中无忘心经的是何原因。

忍九是祁忘忧,又跟左息九亲密无间,怎么可能会没有无忘心经全本,她根本就不是为了无忘心经而去!

“小媚儿认为我跟赤星流是何关系?”他的声音阴冷,让胡媚一时捉摸不透他对赤星流到底是什么态度。

“阿泽看她的眼神不一样。”胡媚绞了绞他的衣角,轻身抱怨。

覃泽捏起她的下巴,亲了她的唇一下,调笑道:“我的小媚儿是吃醋了吗?”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是我的唯一的。”胡媚说的有些心酸。

覃泽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在自己身上,两人的脸贴的极近。

“真的没有想过吗?”

胡媚脸颊绯红,她怎么没有想过,天底下哪个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阿泽,我又不是不乖。”

“所以我才决定以后只有小媚儿一个人的啊。”覃泽将她抱在怀里,目光悠远平静,语气极为认真。

胡媚有些晃神,他刚才说什么,以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吗?

“你认真的吗?”胡媚抬头看他,有些不相信。

覃泽轻吻她的额头,“你不开心吗?”

“不,不,我当然开心了,真的吗阿泽,真的吗?”

覃泽看着她,目光深邃多情,只是上挑的眼尾让他不减妖冶。

“真的。”

胡媚眉梢都是喜悦,看了他许久,俯身吻上他的唇,缠绵悱恻的深吻之后的便是一室旖旎。

胡媚此刻全然不知她的徒弟已然背叛了她,全身心都在覃泽身上,被覃泽的甜言蜜语俘虏。

药王谷内

忍九被鬼老推进华绍房间,“啪”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看着被无情关上的门,忍九总觉得鬼老这是赶鸭子上架,自己已经和左息九有了婚约,现在这叫什么事。

华绍正在收拾东西,看忍九被推了进来,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走到门口,拉了拉门却没有拉开。

“锁上了。”

忍九:“……你还是养好伤再走吧。”

华绍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去继续收拾行李。

忍九也不想自讨没趣,一手支着头,另一手旋转把玩着杯子,有些无聊。

华绍将东西收拾完都没再听到她一句话,本来就委屈,现在又委屈又生气,他有问过她如果她不想,自己可以晚几天再回去的,可是她立马就说了“一路顺风。”

分明就是想要自己离开,分明就是不想看见自己,是啊,她和左息九情投意合,自己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被她放弃的前未婚夫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越想越气,华绍背上包裹,拿上那把墨色带着繁朴花纹的剑,走到窗户旁边。

忍九见状也走了过去,她总不可能一直被鬼老困在这里。

华绍伸手拉窗户的手停下,却没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看她才发现她似乎比自己更想出去。

心中存着气,猛地拉窗户却没打开。

忍九:……鬼老不至于把窗户也锁了吧。

伸手拔出华绍的剑,正准备劈开就听到了鬼老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们敢弄坏我一点东西就等着卖身吧!”

忍九不信邪,却也没轻举妄动,歪头看着华绍,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正确答案。

华绍看着她皙白修长手指握着墨黑剑柄,极有美感,这把剑是父亲留给他的,父亲死后,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人碰过这把剑。

“华绍?”没有得到华绍的回答,忍九出声询问。

华绍回神,握紧了手中的剑鞘,有些不自然,“鬼老要耍赖的话没有人能抵挡住。”

忍九郁闷地看了一眼窗户,“唰”的一声合剑入鞘,又回到桌子那里发呆。

华绍气还没消,坐到软榻上开始看书,也没有理她。

忍九没过多久就趴着睡着了,华绍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看她好久没有换姿势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合上手中的书,刚站起身想过去看看又想起来似乎不合适,想重新坐回去又真的特别想去看看她睡着的样子,只是睡着的样子。

纠结了许久才迈脚过去,装作路过她身边,瞥了一眼,确信她是真的睡着了。

这才倒退回来,看了她许久。

忍九睡着的时候没有平常的礼貌疏离,美得干净直击人心。

华绍不知道自己看她的时候目光有多痴迷,表情有多柔和,就连慢慢俯身的动作也是极为温柔,他想靠近她一点,再靠近一点,朝思暮想的人儿近在咫尺,睡着的样子一如记忆中的模样,能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只是他的吻还没有落到她的脸上,门就“吱呀”一声悄咪咪的打开了。

鬼老想着把他们关起来也不是办法,华绍还要喝药,偷偷摸摸在窗户观察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忍九睡着了才转身回去端药。

只是这进门的时间好像不太合适。

华绍被他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子,有些尴尬地离忍九远了几步。

鬼老暗骂了几声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然后也有些窘迫的挪了过去将药碗端到华绍面前,有些心虚,没有跟他有什么眼神交流。

华绍也心虚,直接端起碗一口喝下,但是出奇的没有什么声音,将碗放回托盘,看向一边,尽量不跟鬼老有什么眼神上的接触。

鬼老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仿佛不知道烫一般,直接端着碗就喝完了,先不说他昨天让忍九找勺子,就算是之前也没见过他这么耐烫的呀。

不过想想自己把他们两个人关在屋子里这起事,立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还不忘把门锁好,贴心极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表露心意 鬼老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仿佛不知道烫一般,直接端着碗就喝完了,先不说他昨天让忍九找勺子,就算是之前也没见过他这么耐烫的呀。

不过想想自己把他们两个人关在屋子里这起事,立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还不忘把门锁好,贴心极了。

华绍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不应该出门吗?但是目光移向还在睡着的忍九,又看了看房门,鬼事神差地走了过去。

悄声且用力地拉了拉门,没拉开,松了口气,又装模作样的坐回去看书。

许是梦到了什么,忍九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紧皱。

“不,师父不要!”

“……华绍”

“华绍你不要死”

“我怎么不喜欢,我喜欢一直是你啊!”

“华绍,对不起”

“好,我说,我爱你,华绍我爱你。”

忍九看着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华绍,为什么她爱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她到底做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大雪还在下,她看不见其他人,只有华绍一袭红衣,俊美如初,和她记忆中小时候的模样重合,和她十年之别以后第一次见面之时一般容颜却多了更多温柔。

她记得那时她和华绍同时说要一间上房,怎么会变成这样!

红色的血、红色的衣袍在皑皑白雪衬托下竟然如此艳丽,她一直都知道华绍生得好,五官俊美如同神造,可是他从不曾穿过红衣,一直黑衣金丝点缀,沉稳贵气。

原来身着红衣的他是这样好看,他为什么不穿。

“华绍,你真好看”

“对不起”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就像他心脏处不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纯白的血,触目惊心,不是没有情蛊了吗?怎么还会这么疼,疼得喘不过气。

雪不要再下了,华绍会冷的,他的嘴唇都发紧了,她想要将他抱在怀里,为他取暖,可是怎么也抱不到,不要再下了,会埋了他的,不可以……

华绍听到她说话的那一刻就呆若木鸡,她在说什么!

她说她喜欢的一直是自己?她说她爱的是自己?

狂喜让他双手发抖,走向她的脚步有些僵硬慌乱,这对习武之人来说可是大忌。

似乎花了好大力气,似乎走了很久才走到她身边,但是看着她哭的喘不过来气的时候,那狂喜渐渐后放,心脏就像被人揪在手里狠狠地捏,要捏爆一样的疼。

“小忧,不怕,我一直都在呢。”

“不哭了小忧,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华绍微微颤抖着手轻晃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抬头缓了一会儿,再次看她之时一切变得清晰,不管是从前还是往后,不管是眼前还是心中,他爱她,一直爱她。

忍九从几欲窒息的悲伤中醒来,有些恍惚地看着眉眼温柔,眼中带光的华绍,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一下子扑到他怀中,哭的喘不过气,都是假的,幸好都是假的!华绍没有死!他不会死的!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华绍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原来她爱的一直是自己吗?所以她才会在左息九面前跟自己划清界限,所以她才会在推自己入悬崖之后还输了真气护住自己心脉,所以她才会一次一次冷漠对待自己,因为她拒绝不了左息九,没有人能拒绝左息九。

忍九渐渐清醒,理智也逐步回归,她说了什么?在梦里说的那些都说出来了吗?包括她对左息九说她恨他还有对着华绍说她爱他吗?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惊悚,她竟然说梦话吗?

那她跟左息九一起睡的那么长时间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看左息九闭关之前的态度,自己应该没说什么吧。

看着华绍满怀期待的样子,忍九沉默了很久。

“华绍,我不想你死。”

华绍紧紧握着她的手,“所以你喜欢我是吗?一直喜欢的都是我是吗?不是左息九对不对?”

“你…我都说了些什么?”

“你什么都说了,小忧,是真的吗?”

“……不是”

华绍表情逐渐平静,“我不信。”

忍九抽出自己的手,“那个,我梦见你死了,死前让我说一句我爱你,我就说了。”

“所以你才会哭的那么伤心吗?”

“……”

你到底抓不抓得住重点啊喂!

“死一只兔子我也会这么伤心的。”

“小忧,是不是左息九逼你的?”

“怎么可能,左息九天下无双,盛世容颜,武功绝世,我当然喜欢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忍九立马反驳。

“这不是爱一个人的理由。”

“那你爱我的理由是什么。”

“你是我的信仰。”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华绍,你还是赶紧回武林盟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一日不回答我,我就一日不离开,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你都没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吗!”左息九武功那么高还要闭关的好不,你就不能找点自己的事情做吗!

“有,但是都没有你重要。”

“华绍,我只想报仇,儿女情长我现在不想谈。”

“那么左息九为什么可以和你”

“我有别的选择吗,我这条命都是左息九的,是我自己当初跪在地上求他的,是我自己将自己送到他面前的,你让我怎么办!”

“小忧”

“华绍,你不要让我为难。”

“我的爱,会让你为难吗?”

“是,我觉得是种负担。”

华绍抿了抿唇,努力将她刚才说的话抛在脑后,忍住心脏处的疼痛,“小忧,你若要报恩,有无数方法。”

忍九垂眸,她也想用别的方法,可是到现在她才只找到了水晶兰送给左息九,她要想脱身,哪有那么容易。

“华绍,不要再说了。”

“小忧,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不要一个人。”

“……华绍”

华绍将她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却有些笨拙。

“欠左息九的,我们一起还,不要再抛下我。”

有那么一瞬间,忍九是真的动心了,可是梦中那个场景,华绍躺在血泊之中,生气全无,她害怕,她真的害怕。

连忙推开他,忍九直接走到门口,就算要卖身也无所谓。

华绍却直接从后面抱住她,紧紧地,小心翼翼地,“我不会死的,小忧,我这条命是你的,你不拿我就不会给别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远离 连忙推开他,忍九直接走到门口,就算要卖身也无所谓。

华绍却直接从后面抱住她,紧紧地,小心翼翼地,“我不会死的,小忧,我这条命是你的,你不拿我就不会给别人。”

忍九感受着身后结实又温暖的胸膛,她有些陌生却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眷恋。

“我不会的,不会的,我都不用剑的,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忍九神情恍惚,喃喃道,那个梦又做了一次,清晰如同真实,那温热的血液,那刺骨的寒凉,都无比真实,让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华绍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幸福仿佛可以溢出来。

“你伤害我多少次都没关系的,小忧,我的命你要拿,我也拒绝不了的。”

忍九连忙转身捂住他的嘴,眼神惊惧,看着华绍有些不解的目光,忍九才放下手,“别这样说。”

她不想伤害他,从来都不想。

华绍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小忧可是不信?”

“华绍,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

“小忧,你知道的”

“你回武林盟有什么事?”

好不容易听到忍九主动开口问他一次,华绍有些受宠若惊,“两个月之后的武林大会我需要去帮忙。”

华绍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他不是去帮忙那么简单,作为毫无疑问的下一届武林盟之主,武林大会差不多由华绍一手负责。

忍九算了一下时间,那个时候左息九闭关刚刚过半。

“那你好好养伤。”

“你会去么?”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他记得她刚刚说的她只想报仇,“严苍是一个,另一个我现在还没有查到,还有一个赵烈,我想你应该知道。”

忍九抬头,有些错愕,“华绍你”

华绍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反问她,“我怎么会知道?”

忍九沉默,她不敢接受他的帮助,因为承人恩情,是要还的,她身不由已,如何还恩。

看着忍九沉默的样子,华绍心中有些失落,她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吗?不过没关系,只要她心里有他就够了。

“不要拒绝我好吗?”

忍九没有回答,只是推开他,转身走到房门处抬腿一脚踹开,看了看不远处炸毛的鬼老,径直离开了药王谷。

她不敢看华绍,他的温柔他的深情竟然会让她不舍,让她眷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

一路上边走边伪装打扮,走到药王谷口的时候跟着三个小药童出了药王谷。

黑翼他们派的有人在外面时刻把守,一时之间江湖上盛传药王谷和天蛰教的纷争甚至盖过了覃泽的事情。

黑翼没在药王谷口,只有阴缺在那守着,忍九戴着人皮面具和香囊跟着前面的三个小药童就从阴缺面前走过。

阴缺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其余反应。

忍九跟着那三个小药童走进了林子之后向后面看了一眼,立即闪身至旁边的林子。

前面的药童似乎有所察觉,有些疑惑地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后面那个人不见了。

“刚刚那个人怎么没见过啊?”他有些疑惑地拍了拍前面那个人。

前面那个人没放在心上,“估计是新来的吧。”

“那他去哪了?”

“等等,我们不是就三个人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准备回去向辰良汇报。

鬼老看着忍九把房门踹坏,接着无情地离开了房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鬼老赶紧走到房间,看了看失落的华绍。

“怎么啦这是,又闹掰了?”

华绍低头轻轻摩擦着剑柄,她还是没有接受自己吗?

“她说她喜欢的是我。”华绍抬头定定地看着鬼老。

鬼老一时语塞,所以华绍绝不会善罢甘休了吗,虽然小忧和华绍在一起他比较放心,可是对面那人毕竟是左息九。

沉默了一会儿,鬼老才幽幽开口问道:“你准备怎么赔我的门?”

华绍:“……鬼老,我想知道有关左息九的事情。”

鬼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斜着看了他一眼,“想知道你去查呗,问我干嘛!加上这个门,你还得给我找三年的草药。”

到头来鬼老还没有忘记让华绍赔他的房门。

华绍早已习惯了鬼老的臭不要脸,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鬼老看着华绍说完话就拎着包裹走人,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你去哪?”

华绍没有停下脚步,“去汶夜城。”

“你要去青鸾阁?”鬼老一时不太明白了,华绍不去找小忧了吗?

华绍“嗯”了一声,出了房门。

鬼老连忙追上他,“小忧怎么跟你说的,你现在伤还没好,天蛰教的人还在外面堵着,你出去送死啊!”

华绍停下脚步,眉头紧皱,“那小忧怎么办?”

鬼老怔住了,完蛋,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你先回去,我出去看看。”

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把门给我修好。”一点也没有把华绍当成伤员来看。

华绍看着鬼老急匆匆地往外走,思索了片刻,还是回去修理被忍九一脚踹坏的门。

鬼老急匆匆地到谷口的时候那三个采药小童刚好回来。

“鬼老好。”三个人齐刷刷弯腰行礼。

“好好好。”鬼老敷衍他们,伸着头往天蛰教驻扎的地方看过去,刚好了黑翼四目相对。

黑翼正在跟阴缺在说着什么,看到鬼老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有些怀疑。

那三个采药小童看鬼老没心思注意他们,便回了药王谷,只是刚进去突然想到什么,有一个小童又退了出来。

“鬼老,今天下午的时候去采药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行踪鬼祟,不像是我们药王谷之人。”

“她去哪了?”

“不知道,到了东边林子就不见了。”

鬼老长呼了一口气,太好了,小忧没被天蛰教的人抓到。

看了一眼那个一脸紧张的采药小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担心天蛰教在搞鬼,除了天蛰教,不管正邪都对药王谷敬重有加。

“行了,你回去吧。”

鬼老打发采药小童离开,哼着小曲慢悠悠在谷口转了一圈,临走之前挑衅地看了一眼天蛰教驻扎的地方,准确来说,是看了一眼黑翼。

只不过黑翼没有看他,还在跟阴缺说着什么。

在鬼老进了药王谷之后,黑翼才把目光放到药王谷口。

“今天下午有人出去?”

阴缺也跟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有四个采药小童出去过。”

“他们只回来了三个人。”黑翼转头看着阴缺,目光平静。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失利 “今天下午有人出去?”

阴缺也跟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有四个采药小童出去过。”

“他们只回来了三个人。”黑翼转头看着阴缺,目光平静。

阴缺这才后知后觉,他又被忍九给耍了,一时脸色十分难看,“我这就带人去追。”

黑翼没有拦他,脸色也不大好,再不把小姐带回来的话,鬼知道尊主出来会怎么拿他们开刀。

阴缺刚走出去两步又退了回来,“那么武林盟华绍怎么办?”

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华绍已经是尊主眼中的死人。

听到阴缺提及华绍,黑翼脸色更难看了,当时的场景华绍的确必死无疑的,除非小姐用真气护住华绍心脉。

而且当时的情况就算小姐真的暗中这么做也没有人会在意,毕竟她当时近乎癫狂表达她对尊主的爱意。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后果他不敢去想。

“这件事尊主当时也在场,与我们无关。”

黑翼还是选择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小姐是主谋,他顶多得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小姐都能骗得过尊主,能骗得过自己也很正常。

阴缺放下华绍这件事之后便动身去追忍九,他还记得忍九的人皮面具的长相和衣着打扮。

而忍九自从和那三个小童分离之后就立马换了衣服和人皮面具,一身黑色劲装,头发尽数束起,换了一个人皮面具,闪进了兵器铺,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刀,同样黑色刀鞘。

男装打扮,剑眉星目,只是右眼眼尾一道疤痕直到颌骨,使得其英朗俊美大打折扣。

忍九刚逃到夏城阴缺就追了上来,不过这次她考虑周全,和阴缺擦肩而过也没有被发现。

她原是打算陈扬苏醒之后再去询问情况,不过华绍既然已经跟她说了结果,她直接去找便是。

想起华绍,她的心里便有些酸涩,不似之前情蛊那般,这种感觉她不知该如何平复,不知该如何调整。

但是忍九也不敢在夏城逗留很久,便动身前往山城,要想办法混进剑霄门。

陈扬身份暴露引来杀身之祸,想来青鸾阁的陈小小情况也很危险,毕竟如果华绍说的是真,还有一个敌人在暗处,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只是刚到夏城东门的时候,发现夏城已经戒严,夏语冰在东门口跟阴缺交谈。

忍九停下了脚步,暗中观察。

夏语冰容颜依旧娇艳,只是身居上位让其气场尽显,更显得华美绝艳。阴缺气息依旧阴冷,展现的是他的真实面容,气息阴冷,五官俊美。

东门盘查的格外严,风语门人和天蛰教徒一个人一个人的搜,包括还在进出之人脸上摸索。

来往之人敢怒不敢言,谁不知道风语门唯天蛰教马首是瞻,而且天蛰阴吏还在。

哦不,不止天蛰阴吏,天蛰阳吏好像也在城墙上面坐着,不太明显,只有一些眼尖的人看到。

忍九刚才的注意全被夏语冰和阴缺吸引,准备回城再做打算。

只是刚好抬头却和阳骄四目相对,忍九心中咯噔一下,握紧手中的刀,想都没想转身就逃。

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且不说阳骄有没有认出她,他定是发现了自己行踪鬼祟,照着天蛰教宁错杀不放过的行事风格,自己难逃此劫。

不过好在她逃跑的动静不大,并且准确快速,阳骄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确早就发现了那个黑衣男子有问题,但是并不打算打草惊蛇,准备再观察一会儿,指不定还能跟着他找到小姐的位置。

谁知道突然四目相对,他只觉那双眼睛格外熟悉,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跑了。

后知后觉那个可能是小姐伪装打扮的人,阳骄从城墙之上跃下,提醒阴缺。

“刚才有个黑衣男子,脸上有疤,行踪有疑,朝着北边跑了。”

阴缺往北边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一个几乎都快消失在视线的背影,冷冷地瞥了一眼阳骄。

“知道你跟小姐关系好,但是她今天要是因为你跑了,黑翼不会轻饶了你。”

阴缺说罢便追了过去。

阳骄站在原地十分委屈,我冤枉啊!谁跟她关系好了,再说今天真的不是我故意放水啊!!谁知道小姐会打扮成那个样子啊!我又不是千面毒医!!

在心里吐槽了阴缺好久,阳骄才不紧不慢追了过去,阴缺武功不下于他,对付小姐绰绰有余,他才不要上赶着看他冷脸。

就这个冰疙瘩忍九还说什么跟他一起都不想跟自己一起,那就让她跟他好好在一起!

阳骄极其小心眼的想着忍九之前嫌弃他怕鬼时候说的话。

夏语冰看着他们都追了过去,也明白了那个就是忍九,说是忍九的朋友她是不信的,天蛰四使对忍九的朋友们了如指掌,也顺带着告诉了她。

不过夏语冰没有去追,她可是记得不久前周风意那一招声东击西,就怕忍九也这样做。

不过很显然夏语冰低估了天蛰四使的武力值,忍九很快就被阴缺追上了,还交了手。

忍九捂着胸口后退十几步,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心泛着黑青,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阴缺手掌有毒。

偏生她不善医术,包括毒术。

阳骄这才赶了过来,看着胜负已定的两人,尤其是明显中了毒的忍九,有些惊讶,小声地问阴缺:

“你不想活了?”

阴缺皱眉,眼中的冰冷更甚,“不会死的。”

阳骄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男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是这个样子骗到了自己,于是身形一动,直接过去撕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忍九没有躲,只是微微垂眸,现在是跑不了了。

阳骄有些嫌弃地将面具扔在一边,笑的阳光灿烂,小虎牙让他更显无害,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可爱。

“说了你武功低微你还不信,你倒是跑啊!”

忍九看着手心的黑青逐渐向胳膊蔓延,伸手封住了自己的几处大穴,慢慢开口。

“黑翼呢?”

阴缺看着她的动作,没什么反应,倒是阳骄又抢话,“忍九你不是吧,七毒散功丹封这几处穴位是没用的。”

忍九平静的将目光移在不远处的刀上,想砍人怎么办。

她对这些丹药虽不是一无所知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好吗!她倒是想学她敢吗!!!左息九一个眼神可能就要了她的命她敢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蝴蝶谷 忍九平静的将目光移在不远处的刀上,想砍人怎么办。

她对这些丹药虽不是一无所知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好吗!她倒是想学她敢吗!!!左息九一个眼神可能就要了她的命她敢吗!!!

阴缺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回到天蛰教,你自然能见到黑翼。”

忍九默默解开刚才封的几处大穴,又换了几个穴位封上,“我要是不回去呢。”

阳骄微微挑眉,这次倒是对了,该不会是自己提醒的吧!连忙捂着自己的嘴看向阴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忍九之前不知道这是七毒散功丹所以按照平常的毒药封闭穴位,知道之后就好说多了。

阴缺目光更加阴沉,“阳骄,回去。”

阳骄有些委屈的摇了摇头,但是看着阴缺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还是乖乖离开,离开之前还恶狠狠瞪了忍九一眼。

看着阳骄委屈巴巴的离开,忍九揉了揉眉心,

“看来阴缺使者今日是一定要带我回去了。”

阴缺不想跟她废话,只觉得她格外麻烦,让天蛰四使啥都不干就来找她了,不过事实上,天蛰教徒人数众多,分出一部分来抓她也不会耽搁教中事物正常运转。

“希望小姐能有自知之明。”阴缺的声音凉飕飕的。

忍九跟阴缺一直都不对付,听到这话握掌为拳,冷冷地看着他。

“阴缺使者既然不愿浪费时间,何不速战速决。”

阴缺冷笑一声,直接挥掌而上,手下败将,焉敢猖狂!

忍九双眸瞬间血红,黑衣飒飒,肤色若雪,整个人清瘦绝美,如血双眸带着一股妖异感觉,但又无情。

她在风刹手里还可以逃脱,如果她真的想逃,在黑翼手里照样可以脱身,只是之前有左息九相助,现在她孤身一人,那代价太大,她不敢冒险。

看着阴缺挥掌而来,忍九身子后仰撤退,凌空旋转,单膝跪地捡起自己的那把刀。

闪身躲过阴缺的掌法,忍九迅速后撤,和他拉开距离。

阴缺微眯双眼,对于忍九的武功黑翼清楚的很,黑翼清楚那就代表天蛰四使都清楚,他怎么不知道她还会使刀。

而且,如果真的会,刚才怎么还用刀来使飘雪剑法,分明不搭。

忍九看着他,眼神凛然,握刀起势,游龙初现,凌厉之气渐显,似有汹涌海浪为伴,带着席卷一切的决绝向阴缺而去。

阴缺眼神微沉,小姐怎么会游龙刀法?孙逐风教的?不可能!

陡然抽出一把剑,是忍九从未见过的,剑刃通体血红,在阳光下似乎流转有光,如滚烫的火焰,让人想要远离。

只是忍九还是不能很好控制无忘心经,被刀带着直冲阴缺而去。

阴缺没有后退,直接执剑对上,碰撞而起的风势颇大,将两人的头发尽数吹在身后。

夏城之人又是提心吊胆,怎么继夏城易主之后又来了一场大战。

忍九几乎控制不住刀的左右摇晃,她手里的刀似乎承受不住一般,发出翁鸣,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阴缺脸上炽热的温度传来,让她心灼。

阴缺也不大好受,忍九的游龙刀法极不正宗,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似乎要跟他同归于尽一般。

但是他怎么敢跟她同归于尽,就算他死,他也不敢真的伤她性命。

自觉内力不能再损失,忍九当即立断,生生切断攻势,阴缺的赤炎剑没了阻碍直直朝她而去。

阴缺大惊,连忙收势,旋身合剑入鞘,一掌怕在她胸口。

忍九被生硬切断攻势反噬,又被阴缺拍了一掌,飞出去了好远。

只是却没有感受到和大地亲密接触的疼痛,反而撞上了结实温暖的胸膛。

她没有回头看便已经知道是谁,如果在今天之前,她定是会觉得这个怀抱陌生,可是现在她不是第一次,没了陌生,剩下的感觉只有心安,带着隐隐的愧疚。

华绍前往汶夜城本不该路过夏城,只是想来忍九要去山城可能会从这里路过,他便自欺欺人选择绕远从这里经过。

阴缺身上本就有伤,是忍九之前用炸雷伤的还未完全好,刚刚那一战对他也不是全无影响。

平常他跟华绍对上胜负尚且难分,今日怕是……

华绍紧紧将忍九抱在怀里,心里越发肯定了她是被左息九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忍九靠着华绍缓了一会儿,等调整过来才低声说道:

“阳骄也在,我们必须马上走。”

她跟华绍交手过,自然知道他的水平,一个阴缺他可以对付,但是再加上阳骄就不好说了。

华绍闻言拔剑出鞘,直冲阴缺而去,分明杀招不留余地,但是先不说华绍能不能杀得了他,万一阴缺死了,华绍难逃一死。

“不能杀他,我们快走。”

忍九扔了一颗迷雾弹拉着华绍的手就朝北城门而去。

北城门的把守的确比东城门松散很多,但是忍九的心却并没有放下。

看来天蛰教对自己的行程了如指掌,他们该是知道了自己正在查当年的凶手。

不过她未曾向左息九求助,便没有人帮她,或者就算她求助了,左息九也不一定会同意,或许他也会同意帮自己复仇,只是他的方法定然不是自己想要的。

忍九身上有伤,还中着毒,多亏华绍扶着才能以更快的速度离开夏城。

“这不是去山城的方向。”华绍看着地势复杂的蝴蝶谷,开口问道。

忍九推开华绍,伸手扶着后面的藤蔓坐下,只是那藤蔓像是受惊,突然后撤,忍九一时扶空,就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华绍连忙伸手扶她。

摔倒是没摔倒,只是看着面前突然方法的俊美容颜,几乎鼻尖触碰鼻尖的极近距离,忍九一时有些尴尬,眨了眨眼睛,要推开他。

华绍刚刚是看她要摔倒,只是想扶她一下,没想到会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她绝美容颜,漂亮的桃花眼里面似有星辰,蒲扇般密翘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摆动,一时鬼迷了心窍,闭眼便吻了上去。

忍九当时就懵了,第一次他强势而又绝望,那么这一次呢?

他这次吻的极为认真温柔,小心翼翼地品尝她唇齿间的甜蜜,总觉得不够,再怎么亲密都不够。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跟我走 摔倒是没摔倒,只是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美容颜,几乎鼻尖触碰鼻尖的极近距离,忍九一时有些尴尬,眨了眨眼睛,要推开他。

华绍刚刚是看她要摔倒,只是想扶她一下,没想到会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她绝美容颜,漂亮的桃花眼里面似有星辰,蒲扇般密翘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摆动,一时鬼迷了心窍,闭眼便吻了上去。

忍九当时就懵了,第一次他强势而又绝望,那么这一次呢?

他这次吻的极为认真温柔,小心翼翼地品尝她唇齿间的甜蜜,总觉得不够,再怎么亲密都不够。

他有些笨拙的想要撬开她的牙关,想和她更近一步的纠缠。

忍九连忙推开他,下意识地擦了擦唇角,她都做了什么?

华绍耳根通红,目光闪烁,“你…你中毒了。”

忍九这才将心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在脑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后方向,阴缺他们还没有追上。

“七毒散功丹解药不好找。”华绍表情也逐渐郑重,但是耳根依旧微红。

忍九皱眉,“他们不敢让我死的。”

说起来可笑,不过这确实是她的底牌,只可惜这底牌是左息九给的,如果没有左息九所说的爱,她一无所有。

华绍自然也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心下酸涩,还是没有忍住又一次问她:

“那么你这次,还可以回去吗?”

不想让你回去的,不想让你回到天蛰教,如果你回去我怕是再难见到你,左息九会怎么对你?不管是惩罚还是娶你,都不好。

忍九低头不去看他,“我必须要回去。”

“小忧,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天下那么大,我不相信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华绍有些急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的心意之前他也会拼死留下她,更何况现在,她说她爱的是自己。

看着华绍俊美邪肆的容颜,黑衣金丝却染不去他的无措,谁能想到江湖新代魁首绍公子会像个孩子一样无助,他分明该稳重内敛,一如高岭之花,生人勿近,世上万事不能使其分心,该是人们心中的神袛,是正道是江湖的天之骄子。

忍九有些晃神,她想起曾经跟左息九说的,希望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一颗大树还有葡萄藤,他当时是怎么回答自己的呢?

他说:“本尊不杀遍世人,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可是她不是真的非要他行医的,不是真的非要他悬壶济世,她当时的意思只在后者,想要和他一起过安稳平淡的生活,可是他就那样离开,留下她一个人,是啊,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她并不觉得他的目中无人突兀。

忍九抿了抿唇,不去想左息九,“华绍,我放不下。”

我放不下仇恨,这十年来的生活,每分每秒都让仇恨在我心中扎根,我放不下。

“如果报完仇呢,小忧,你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要再回去了好吗,我们一起走,我真的害怕你回去之后我再也见不到你,我害怕左息九对你做的任何事情,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看着他带着乞求的目光,忍九心中微痛,怎么会痛呢,她不是应该严词拒绝他的吗。

“我…真的可以…自由吗?”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华绍却听到了,欣喜若狂地将她抱在怀中,声音微微颤抖。

“你生来自由。”

忍九有些迷茫,但是手却慢慢搂上的华绍的腰。

“华绍,我……爱你。”

华绍的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即将她抱的更紧,紧的忍九感觉耳边他的心跳快的有些震耳欲聋,紧的忍九有些喘不过气,像是要将她揉在体内一般。

“我不会,绝不会再放开你了。”

华绍的声音哑的厉害,这一年来的所有委屈所有孤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什么武林盟之主,什么江湖新代魁首,什么绍公子,他都不想要!他只要她!只要她爱他!

忍九把脸靠在他的胸膛,应该感觉满足的,可是她的心却有些空洞,她第一反应是左息九不会油给她下了什么毒,不过很快否定,左息九巴不得自己爱他,又怎么会。

可是为什么心跳的不像他那么快呢?

忍九自然不知道原因,因为鬼老说的时候她不曾在意。

感觉华绍抱的时间够久了,忍九伸手推开他。

“你不是要回武林盟吗?怎么会在这里?”

华绍脸当时就红了,支支吾吾,“那个,那个,这里的风景比较好。”

忍九:……麻烦您说个像样一点的借口。

“行吧,蝴蝶谷风景确实不错,你回去吧。”忍九似乎有点知道他从这里经过的原因。

“不行,你还受着伤,”华绍摇了摇头,执拗地看着她,“还中着毒。”

“我想阴缺他们是不会追过来了。”

“为什么?”

忍九冷笑一声,“他们自然知道我会去找严苍。”

“你是说,他们可能知道杀害叔父叔母的幕后之人。”

“天蛰教若是要查,什么查不到呢。”

华绍有些担忧,“那你现在怎么办?”

忍九看了一眼东边方向,“蝴蝶谷出去是不是就是丹丽?”

华绍点了点头,补充道:“没错,双刀门的位置。”

双刀门?忍九皱眉,覃泽是不是就在双刀门。

华绍自然也想到了覃泽,“现在狂雷门正在攻打双刀门,孙逐风他们都在。”

“照行爷爷也在吗?”忍九觉得孙照行应该知道七毒散功丹的解药。

“孙堂主不在,”看了一眼忍九,“不过华朗在。”

忍九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华朗有解药吗?”

“没有。”

“那你说他干嘛?”

华绍忍住心底窃喜,咳了一声,压了压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看你跟他关系还挺好的,想来他在那里你会开心一点。”

忍九点了点头,“也是。”

华绍当即就开心不起来了,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忍九提醒他,“你先回武林盟吧,我到丹丽之后能找到解药的。”

华绍脸色不佳,“我要先去汶夜城。”

“你要去青鸾阁?”忍九有些惊讶。

“没错!”华绍说完转身就走。

忍九有些不解,怎么突然走的这么干脆利落,不过也没多想,也转身往丹丽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满门尽灭 “没错!”华绍说完转身就走。

忍九有些不解,怎么突然走的这么干脆利落,不过也没多想,也转身往丹丽而去。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手腕,忍九回头看着华绍怒气冲冲的样子,开口问道:

“怎么了?”

“不准喜欢华朗!”华绍凶巴巴地,不过那眼中的委屈和害怕让他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谁喜欢他了?”

“你都舍命救了他两次!”华绍越想越委屈,她可是“杀了”自己两次。

“谁舍命救他了?”

华绍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分明在说,是你是你就是你!

看华绍这么坚持,忍九无奈,“我不喜欢他。”

“真的吗”

“骗你干嘛”

“我也不喜欢黄玲儿,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人。”华绍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位置,“这里只有你一个。”

天知道华绍多想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多想让她知道其他人在自己眼里不过如此,可是她不问,他也找不到机会说。

忍九抬头看着他,目光柔和带着笑意,“我知道了。”

华绍也低头看她,只是这样么?

忍九没有注意华绍略带期待的目光,抽回自己的手,“你快去吧。”

华绍有些失落,看着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的背影,微微垂眸,他还真是贪心呢,想要从她口中听她说“华绍,我也不会喜欢其他人。”

其实现在这样,是他之前连做梦都不敢肖想的甜蜜,她说她爱他。

心中的失落一扫而空,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也不舍地转身前往汶夜城。

只是一路上的心绪十分复杂,想起来华朗和她之间的亲密,心情又有些烦躁,只想赶紧将幕后凶手抓出来,然后和她一起去一个世外桃源,只有他们两个人的。

而丹丽目前的情况大变,胡媚作为双刀门门主,其武功虽然不高,但其裙下之臣不少,再加上她有一支独属于自己的死士,一时之间钟青还抓不到覃泽。

丹丽城外,狂雷门驻扎在一侧按兵不动,看着钟青领人和胡媚针锋相对。

胡媚一袭红衣,裙叉开口到大腿位置,有风吹过,笔直白嫩的大腿若隐若现,引得不少男子余光纷纷流连。

她站在城墙之上,一手握刀,另一手轻扶发髻,看着城下之人,目光冰冷带着不可言明的意味,轻启朱唇。

“钟青,你背叛我。”

钟青手握双刀,看着她被风掀起衣袍下的那一抹白,眼神晦暗。

“师父身上担的不是他一个人。”钟青抬起右手,刀尖直指胡媚身后的覃泽。

覃泽气色好了很多,艳丽的过分,俊美张扬无可匹敌,他的衣领没有拉好,可以看到结实迷人的胸膛,魅人的狐狸眼狭长闪着暗光,同样血红的衣袍随风而起,倒是和胡媚极搭。

看着钟青刀尖指向自己,覃泽微微挑眉,轻笑一声,没有过多言语,张狂的要命,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钟青脸上像结了一层冰,不再看他,转而直直看着胡媚,只要她一句话,只要她放弃覃泽,自己可以不在乎之前发生的一切,双刀门主依旧是她,只要她一句话。

可惜这一句话钟青是听不到了,胡媚看着自己以前百依百顺的徒弟竟然背叛了自己,除了愤怒她感受不到其他情绪。

“什么时候我的事也轮到你插嘴了。”

胡媚的声音冷冽,不似之前那般诱人。

钟青闻言,看她许久,最终慢慢垂手,低头笑了几声,复而抬头看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呵,既然师父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徒儿不客气了。”

说罢双手持刀而上,同时他身后的双刀门徒也冲了上去。

他不是冲着胡媚而去,而是冲着覃泽,那刀身携着风浪而起,黑色旋风如刀,又像是明亮双刃造就这黑色旋风,双刀各起半圆风浪,在他合手之时轰然而成巨大完整黑色风浪,像是能够割肉剔骨一般。

覃泽见那黑色旋风以极快速度朝自己而来,面不改色,甚至还有一丝散漫。

他的傲慢不无道理,因为胡媚在钟青出手那一刻就挡在了覃泽前面,在江湖正道眼前,公然护着覃泽和自己徒弟反目成仇。

钟青眉头紧锁,他从来不想跟她动手。

胡媚持刀堪堪接下这一招,几乎压不住喉中的腥甜,一时之间又惊又怒,钟青他果然在欺骗自己,他之前展现给自己的功力分明不及这么高!

如此扮猪吃虎,是为哪般!还是他早就觊觎门主之位,只等今天!

越想越怒,胡媚直接从城墙之上跃下,在空中与他交手。

胡媚身后的几百死士也投身于战斗。

只是几千对几百,这胜负显然。

但是钟青对上胡媚,却是久久分不出结果,师徒二人功法一致。胡媚自问,虽做门主不尽责,做师父不合格,可是她从不藏私,她会的便都教给了他,可是他……

她还记得那是十五年前,她是胡家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偏生行为放荡不羁,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是的,她的确十五岁时便已经风华初盛,是无数世家公子,江湖侠客的梦中之人。

只是她生性爱玩,初尝禁果便一发不可收拾,她从不觉这样不对,你情我愿,有何不可。

只是当时却遇到了偏执之人,硬要将她留下,年少轻狂,她不知妥协为何物,从小的宠爱将她捧到高处骨子里都是骄傲。

一朝家破人亡,她委身于那人三年,将他对她做的事情还了给他。

不同的是,那人杀她全家唯独留她性命只为了日日欢爱,而她不曾放过他家族一人,或者说连只猫都不曾放过。

那三年她低到尘埃,连狗不如,是那人将她从天堂拉到地狱,她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更何况,她从未曾撩拨过他。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倾盆大雨,路旁的柳树似乎承受不住这豆大雨滴的击打,垂得厉害,可是就算再低,依旧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她一袭血衣,双手持刀,刀刃之上鲜血汇聚在一起不断地往下流。

闪电雷声不断,将她苍白的脸映得更加苍白,都有些吓人,也幸好这样的夏夜不会有人外出,她不用担吓到旁人的罪过。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折磨 她一袭血衣,双手持刀,刀刃之上鲜血汇聚在一起不断地往下流。

闪电雷声不断,将她苍白的脸映得更加苍白,都有些吓人,也幸好这样的夏夜不会有人外出,她不用担吓到旁人的罪过。

门口的石狮子威严强势,就连府邸名称都那般霸道的蛮不讲理,两人高的府门紧闭,没有门卫,呵呵,呵,不会再有门卫。

这是她住了三年的地方,她不过是从那人府前经过,他提亲,她拒绝,就这样害了自己满门。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仰天笑的猖狂,像是疯了一般,雨水混着泪水流入嘴里,笑声渐息,她用尽全力旋身而起,雷声轰响,她将那牌匾砍下,从中间而断,掉在地上,在这罕见狂肆的雷霆暴雨之中,悄无声息。

虎口发麻,她面无表情,转身离开,背影冷漠孤寂。

只是没走多远,在一个冷清的胡同之内听到了些许声音。

她扭头望去,那双眼睛撞进她心中,那不该是一个十三四岁少年的眼神,冷漠却坚毅,她记得这双眼睛。

许是这三年中,又许是三年前,又或许更久之前,她应该是见过他,因为她记得这双眼睛。

只是记忆有些模糊,她这三年来的生活让她近乎麻木,只记得有多疼,有多屈辱,有多恨。

那个被殴打的小乞丐看到她时眼睛明显一亮,只是在闪电映光在她身上之时,他的嘴唇抿的更紧,死死地看着她,似乎带着乞求,又似乎没有,他明明没有开口求救,那么他乞求什么?

胡媚不懂,所以她停了下来,歪着头看着这场“惨剧”,算是惨剧吧,如果不跟自己相比。

一个施暴的年长乞丐似有察觉,转头看了巷口一眼,恰好闪电惊现,将胡媚惨白容颜印在那乞丐眼中,那乞丐被吓得语无伦次。

“鬼,鬼…鬼啊!有鬼啊!”有些狼狈地逃跑却脚软摔在地上,手脚并用连忙离开。

其余人在他出声之时也朝巷口望去,无一例外,落荒而逃,乱成一团。

胡媚将双刀插入背后刀鞘,抬脚走了过去,走的不快,一步一步,这期间他不曾眨过眼,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印刻在心上。

在他面前一臂距离停下,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愣了一下,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吗,她真的在跟自己说话吗?不是在做梦吧?

他从小被一个乞丐养大,后来那个乞丐死了,他便孤苦无依。

他记得五年前胡府小姐出门之时那远远的惊鸿一瞥,原来世上还有如此意气风发之人,纯真张扬带着日后的绝色妩媚之姿。

至此,她深烙在他心上。

他想去胡府附近乞讨,又不敢去,她害怕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怜悯,他不想让她可怜自己。

他那时不过八岁,不知何为喜欢,只想能远远地却又清楚地看她一眼,他怀揣着这颗心不敢与人诉说。

她越发美丽,身段有致,容颜更显妩媚却不显得艳俗,她顺从本心,行事荒唐却让人又爱又恨。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的美丽,本以为能够这样一直看着她,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朝家破,他疯了一样到处找她。

可惜他只是一个乞丐,无权无势不会武功,他到处拜师无一人愿意收他。

他还记得那是三年前的盛夏,胡府满门被灭,胡媚不知所踪。

天气炽热的连蝉鸣都带着萎倦,他凭自己瘦弱的身姿胡府满门一一安葬,自然是简陋的,可是那依旧不是一项小任务,花了整整一个月,他才将胡府满门安葬,包括狗的尸体,他都安置妥当,可是依旧没有见到她,依旧没有人愿意收他为徒,他开始怨恨自己的出身。

欺负他的人看到他的行为便欺负的越发过分,他们坚信他此行为有所图,必定是偷了胡府的财务,他们殴打逼问他将财物藏在何处。

可是他又怎么会去寻她家财务,岳家灭胡府满门之时只是为了胡媚,对其财物颇为不屑。

可是那财物早就被看热闹的人抢完,他只能等到没有人再去的时候才去收敛尸体。

盛夏午时,他被殴打扔在角落动弹不得,隐隐听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他费力的转头望去,那是一行迎亲队伍。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格外喜庆奢华的花轿,心口隐隐作痛。

如果他生来富贵无边,那么他是不是也能拥有这样的花轿。

风乍起,吹起花轿窗帘,他猛地瞪大双眼,咬紧牙关想要爬起却因为腿骨微折怎么也爬不起来。

他看到的一切都在深深刺痛他的心灵,他找了两个月之久的人被绑在花轿之中,以并不体面的姿势。

他看到了她脸色苍白的吓人,削瘦的没有人样,他看到了她表情麻木,眼神绝望,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连站起来都不能。

他紧紧地抠着地面,指甲裂开鲜血泥土混在一起沾满了他的手指。

可是有什么用,就算冷汗沁入额头伤口腿依旧站不起来。

他眼睁睁看着那花轿消失在眼前,锣鼓唢呐依旧喜庆,他在角落死死地看着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养他长大的老乞丐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满腔愤恨不甘与痛苦该如何排解?它们涌上脑中,让他头脑发昏,眼前模糊。

他像是自虐地用头重重磕在地上,一下两下…直到血肉模糊,像是一个临近死亡的小兽正在受着巨大的折磨,他甚至说不出一句话,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咽。

至此,他很少见过她,就算他不分日夜守在岳家门口,他只见过她两次。

第一次是花朝节,他靠在岳家侧边的墙上昏昏欲睡,一声闷哼将他吵醒,他分不清那声音的意味,带着痛苦。

杏花纷纷落下,在那声音之后落得更为密集,极美的场景,如果他不曾从缝隙中看到那副场景。

岳家公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愈演愈烈,他收回目光,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的窒息感觉,有些艰难的转身离开。

杏花依旧在落,春意无边。

第二次是春节,他看到岳家排出大队人马到处搜捕,他们拿着她的画像一一对比。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带我走 杏花依旧在落,春意无边。

第二次是春节,他看到岳家派出大队人马到处搜捕,他们拿着她的画像一一对比。

他恍然大悟,原来之前从后门出去的倒泔水的小童是她!

没有片刻停留他立马朝着破败的胡府而去,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他看着她被岳家下人禁锢,岳家公子从轿中出来,走至她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似乎说了什么,他离得太远没有听清。

只能看到她在颤抖,满脸惊恐,泪流不断。

怒上心头,他冲了出去,只是像是笑话一般,还离她那么远,就被岳家仆人打翻在地,殴打不断,甚至都不曾惊动岳家公子。

他似乎看见她的目光移了过来,四目相对,他惊慌失措的移开视线,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不想你可怜我,不要你可怜我。

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到处打听,人人都说岳家公子儒雅斯文,家大势大依旧温和自然,可是他知道那不是真的。

两年多未曾见过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不觉得陌生,一点都不觉得,她每晚都出现在他的梦里,不曾间断,梦里是胡府未出事之前,她依旧骄傲如少年,他从不奢望,不敢肖想,在梦中依旧是远远地看着她张扬美艳的容颜。

他不会梦到杏花如雨下的那副靡艳场景,因为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始终痛苦,他不想让她痛苦。

只是每当梦醒,脸颊总是湿润的,不过好在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在乎,他如蝼蚁一般度日,受尽殴打侮辱不敢死去。

要死也要在她墓边不远啊,这样下辈子才能继续看着她,只是希望下辈子能投胎到个好人家。

暴雨没有停止的势头,反而越下越大,胡媚和他身上早已湿透,不过两人都不在意,看着他久久没有回答自己,胡媚也不恼,她早学会了将脾气藏起,免得受苦,尽管那样的自己让她觉得不堪。

只是现在,急什么呢?她无拘无束,自由的要命。

小乞丐回神,她在问他名字,可是他没有名字啊,老乞丐死前也没来得及给他取个名字,只是“娃儿”“娃儿”的喊,那些欺负他的人,他们叫他“灰狗”“土狗”“野种”等等,无一例外拿不出手。

他有些慌乱,他没上过学堂,识字也识不了几个,却固执的不想跟她说那些难听到有些侮辱人的名字,他不要她可怜自己。

胡媚有些乏了,岳家在丹丽权势不小,她能灭他满门不过是耍了手段,再加上岳家公子对她的变态占有,和施加给她的屈辱惩罚,让岳家众人对她掉以轻心,以为她曾经锋利的爪子被拔的干净,真是笑话,她生来骄傲怎么可能会习惯屈辱生活。

甚至她越发觉得习惯这个词的可笑,对她来说这只意味着妥协。

动了动脚,却被小乞丐猛地伸手拉住裙摆,他的手脏兮兮的,不过胡媚并不在意,毕竟她的裙摆满是鲜血。

她只是微微眯眼,随即有些无趣地坐在地上。

地上积水不浅,而且随着大雨磅礴还在不断加深。

“我…我叫钟…情。”小乞丐的声音微微颤抖,说的不太清晰,他多害怕,多害怕她刚刚一走了之。

胡媚盘腿坐在地上,微微歪头看着他,“我见过你?”

是肯定的语气,小乞丐有些慌乱,“没,没有。”

他们相见的场景,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美好的回忆。

胡媚皱眉思索,却依旧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不过还是罕见耐心地问他,像是要好好享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时间。

“钟情?姓钟的不多呢,是哪个“情”呢?”

小乞丐像是被踩到了痛处,脸色苍白,他不识几个字,只是听众人说胡家小姐胡媚对岳家公子一见钟情,所以才会嫁给他。

他自然知道这是假的,他知道她不是自愿嫁给岳家公子的,不过想来一见钟情应该是极为美好的吧,应该和自己第一眼见她的那种感觉相像。

所以她问他名字的时候,他急忙说了钟情,可是他并不会写。

小乞丐低着头,眼中似有泪水打转,他不叫土狗,也不叫灰狗,更不叫野种,他只想要一个名字。

胡媚看他低着头不说话,开口问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是青草的青还是感情的情呢?”

小乞丐嗫嚅道:“青草的青。”

“钟青,”胡媚笑,笑颜如花,只是有些苍白,“很好听的名字。”

钟青愣愣地看着她。

呆得时间够长了,胡媚起身,看着他还抓着自己裙摆的那只手。

“我要走了。”

钟青僵住了,手被她轻易地甩开,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盛夏午时,他在角落看着她在花轿却无能为力,那种绝望的感觉再现,让他害怕,让他心灼。

“不,不要走!”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她,也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其实你可怜我也没关系,我只想能继续看着你,不要再留我一个人。

胡媚有些不解,他为什么着急,他并未让她救他,不过还是止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她,比这磅礴冰冷的暴雨更有温度,只是没那么热烈。

“怎么了?”她微微弯腰,不是居高临下那么盛气凌人。

钟青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大雨之中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或者只是他因为害怕而产生的错觉,他急忙说道:

“能不能…能不能带我走?”

胡媚越发有兴趣,他总是能让她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比如刚刚他在殴打之时略带乞求的目光并不是乞求自己救他,比如她要走之前他从不曾说过要和自己一起。

只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带着他又该何去何从,岳家势力攀延交错,就算杀了岳家满门,自己的日子恐怕也难以平静。

胡媚直起腰身,思索了片刻。

这片刻的时间足够让钟青不安,他咬紧牙关,想要努力站起却没有成功,这种感觉像极了三年前,在她面前,他不敢因为痛苦绝望与害怕无法排遣而做出伤害自己的疯狂行为,他只是用力扣着泥水混合的地面不断往她面前爬,鲜血流出很快就被大雨冲刷散去,他仿佛不知道疼一般。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胡媚直起腰身,思索了片刻。

这片刻的时间足够让钟青不安,他咬紧牙关,想要努力站起却没有成功,这种感觉像极了三年前,在她面前,他不敢因为痛苦绝望无法排遣而做出伤害自己的疯狂行为,他只是用力扣着泥水混合的地面不断往她面前爬,鲜血流出很快就被大雨冲刷散去,他仿佛不知道疼一般。

他的动作打断了胡媚的思绪,胡媚平静地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

钟青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两人的距离并不远,他却足足花了一柱香的时间。

期间胡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动作,就那样站着,大雨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雨水从她精致的下颚流下,她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钟青在这一柱香的时间内,不止一次因为头昏脑沉而重重地磕在地上,本就脏兮兮的脸因为伤口显得更加可怜。

在他爬到她面前一臂距离的时候停下,眼皮有些沉重,他的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

他努力抬头看她,眼神坚定不复冷漠。

“带我走。”

胡媚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伸手擦去脸上的雨水,轻声开口。

“为什么?”

“我愿意做牛做马,只要…只要你让我跟着你。”

雷声轰鸣,两人无动于衷,诚然,他们不该是害怕雷声闪电的人,他们活到现在都不容易。

“好。”她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看着他的眼神,她竟然没有拒绝他。

许是因为他们同样孤苦无依,许是她对他的眼睛有些印象,不过都不重要了,她答应了他。

闪电划过天际,她看到了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和他脏兮兮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她更加确信,她见过这双眼睛。

之后钟青便昏了过去,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着胡媚回了胡府。

他带着胡媚去胡家人安葬之地祭拜,是他埋的,他自然清楚地方,更何况这三年来,每至清明他便会过来,他没有亲人,老乞丐死的时候他还很小,没有人帮他,他无法安葬好他。

胡媚看着钟青眼眶红红的,不知道他是因何悲伤。

“是你安葬我的家人的吗?”

钟青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你想要什么?”

钟青愣了一下,有些受伤地看着她,“我,我,我不是想要”

看着他急忙解释,胡媚失笑,“我知道,但是我想给你。”

钟青感觉脸有些热,低下了头,看起来有些忸怩,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吗。

“我,我,只要能跟着你就可以了。”

因为他的脸色蜡黄,整个人瘦小的不像话,还不到平常十三岁孩子的脖子高,胡媚需要弯腰才能和他平视。

“还有呢?”胡媚问道,她心情颇好,家人的离去的郁郁在屠戮岳家之时已经消散了许多,再加上今天天气不错,大雨之后的清爽,夏季难得的天气。

钟青低头绞着自己衣角,有些局促,“我,我,能不能跟着你学武功?”

“你想拜我为师?”胡媚有些惊讶。

钟青突然抬头看她,眼中有光,真的吗?他原来也可以成为她的徒弟吗?

就像是许久没有吃过饭,饿得要跟路边野狗抢吃的时候,天上突然掉下了一大块美味的馅饼,没有被其他人抢走,也没有被狗抢走。

他磕磕巴巴地,“可,可以吗,真的,真的,可,可以吗?”

看着他激动的傻样,胡媚心情又好了许多,“自然。”

那一年,她年方十八,而他年仅十三。

只是后来,钟青才知道自己当时的决定有多愚蠢。

他确实是一个习武奇才,可是他不愿进步的那么快,甚至还故意装的笨拙一点,让她能够多花点时间教导自己。

在她还没练成黑旋双刃六层的时候,他已经快要练成十层大圆满,不过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可是胡媚行为依旧大胆放荡,裙下之臣无数,他和她一起加入了双刀门,她凭借美艳妩媚的容颜和不俗的实力,在一年之内就成了双刀门二把手。

他自然知道她跟当时的双刀门主有着不一般的关系,甚至双刀门中好多人都和她有着不一般的关系,独独没有自己。

他想,或许是她没有安全感,想要掌握权势,所以在她成为双刀门主之时,他暗中将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除尽。

她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

这也让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她不过是被迫的。

可是他忘了她生性如此,在她成为门主之后,她的裙下之臣不减反增。

他眼睁睁看着不同的男人揽着她的腰潇洒而去,他嫉妒的要命,凭什么他们可以自己不行!

若说胡媚对他,也的确是极好的,她生性懒漫,不重爱情更注重鱼水之欢,那些男人开始的确你情我愿,但是最后却又缠着她不肯放手。

他是见过她有多冷漠地对待那些男人,甚至还杀了几个。

可她从不曾冷漠待他,如果要说的话可以说对他十分纵容。

可是他还是不甘啊!自己不比那些男人差啊,论武功,他甚至超过了她,论皮相,他远比那些男人好看,可是她为什么就看不到自己呢!他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笑魇如花,他快要嫉妒疯了!什么师徒之爱天理不容,如果上天有理,又为什么让他生来卑微贫穷,又凭什么让他小了她五岁!

他质问她,甚至擅自闯入她的房间,可是在她听闻了他对她的感情的时候,她第一次冷漠对他,关了他禁闭一个月。

那一个月里,他想她想的快要发疯,他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不能天天见她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让他如此煎熬!他恨!

那天晚上,他假借诉苦灌醉了她,他终于能够碰她,终于不再是她眼中的小徒弟,终于可以成为她的男人,可是第二天早上,她勃然大怒。

或许真的是他做错了,不过好在她已经离不开他了,她就算变着法折磨他也没关系,痛苦且快乐着。

可是覃泽却出现了,出现的方式和自己当年真像啊!

钟青厌恶覃泽,甚于厌恶她的其他任何男人。

胡媚也知道钟青厌恶覃泽,可是那不能改变什么,是钟青自己把刀递到自己手里,现在算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何时心可死? 钟青厌恶覃泽,甚于厌恶她的其他任何男人。

胡媚也知道钟青厌恶覃泽,可是那不能改变什么,是钟青自己把刀递到自己手里,现在算什么!是他自己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凑上来,现在他委屈什么!

她对钟青并不是毫无感情,十八岁那年钟青跟着她,如今她年已三十,十二年的相伴她并非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他怎么能说喜欢自己,她可是他的师父!更不该欺骗自己的感情将自己灌醉,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

钟青心情有些复杂,初见她的场景犹在眼前,那场暴雨的夜晚仿佛就在昨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了,都怪覃泽!

钟青陡然转变攻势,直向覃泽而去,全然不顾已至他身侧的黑色旋风。

覃泽这才直起身子,看着马上要攻击到钟青身上的黑色旋风,微微勾唇,以手作爪迎了上去。

黑色旋风已至,钟青半边身子撞上,顿时血雾四起,而那半边身子同样像是从血中捞起。

胡媚见他转变攻势朝覃泽而去,想都没想便跟了上去,血雾起时,她闭了闭眼,钟青分明能躲过的,他不是想要双刀门主之位吗,为什么不躲!他不躲就能让自己忘记他对自己的背叛吗!

钟青被胡媚七成功力的黑旋双刃所伤,一时没有稳住身子,看吧,她果然一点都不心疼自己。

微微侧身,看到的只是她冷冽凝重的眼神,她果不曾心疼过自己。

覃泽看他失神,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伸手朝他而去,同时五指之间又有极细的银针以更快的速度脱手而出,向着钟青而去。

胡媚刚想动作,想提醒钟青一下,却硬生生止住了,只是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阿泽已经给了她承诺,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心疼钟青做什么!是他背叛了自己,且对自己怀着那种恶心的占有欲,她讨厌别人对她的这种欲望,让她想起那三年的屈辱生活。

或许岳家公子真的爱她,但是那样的对她来说不叫爱。

覃泽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刚才的反应,不过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眸色更深,速度更快了一点。

待那银针到钟青面前,钟青才回过神来,堪堪后退。

覃泽见钟青回神,有些不大开心,看了一眼胡媚,胡媚正目光复杂的看着钟青。

收回手,转而旋身双掌推出,巨大的气波形成洪流向着钟青而去,洪流之中若隐若现十几根银针。

孙逐风双手抱胸,皱眉站着,大刀立在他旁边,眼尖地发现了覃泽这招中的银针,这厮还真是阴险狡诈。

华朗在他旁边懒懒地坐着,看了看胡媚又看了看覃泽,他当时怎么会说出宁愿娶胡媚也不娶黄玲儿呢。

江湖四大派的双刀门主怎么会和覃泽狼狈为奸呢,还好他爹没有丧心病狂到真的让胡媚嫁给他,要不然现在钟青的处境就是他的处境,真是活脱脱的负心郎和痴心女的话本故事。

钟青躲过覃泽第一次出手的银针,刚准备迎面而上躲避他的空气洪流之时,覃泽突然出声。

“小媚儿,此等逆徒就让我替你教训吧。”

这话无疑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胡媚收回目光,是啊,十二年又算得了什么,他还是背叛了自己。

没停顿多久,胡媚便提刀而上,两人一前一后将钟青包围。

钟青紧抿双唇,半边身子还是木木的疼痛,黑旋双刃形成的黑色旋风似刀如刃,他这伤还算是轻的,不过还是得宜于她让自己炼护体之法,就是为了防止被这招所伤,可是最后伤他的,还是她。

孙逐风越看越看不下去,这一对狗男女真是欺人太甚,他跟钟青简单地交过手,胡媚绝对不是钟青对手,可是钟青念及旧情处处饶她,她却这般不知好歹。

于是,脚一踢,一手握住大刀柄首,暗中用力,大刀直接冲覃泽飞了过去。

他的动作吓了华朗一跳,扭头瞪他,“你干什么!”

孙逐风冷冷瞥他一眼,“怎么,还指望胡媚嫁给你?”

华朗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这个黑历史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都说了多少遍!小爷我不喜欢她,这种是非不分的女人小爷我怎么会喜欢!我喜欢的是”

那个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华朗突然止住,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但是却是极为俊朗可爱。

孙逐风无情地拆穿他,“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喜欢赤星流。”

“胡说什么!”

孙逐风不想看八尺男儿是如何羞涩怀春的,于是嫌弃地扭过了头,不去看他,把目光放在了战斗当中。

华朗还在那里拨弄着剑穗,小声嘟囔,“我才不喜欢她!”

刚刚孙逐风的仗义一刀的确解救了钟青的尴尬局面。

覃泽的动作被孙逐风的大刀打断,回头看他,目光阴冷到有些可怕,呵,孙逐风?他怕是忘了狂雷门赵怜还在他手里。

既然你敢坏我好事,就不要怪我对她残忍。

不过当时孙逐风正在嘲讽华朗,没空看他,覃泽目光更加阴鸷,重新起势向钟青攻去。

“小媚儿,你怕吗?”

胡媚挡住钟青一掌,虚空后退到一树枝之上,抬眸盈盈看他,柔情似水。

“跟你在一起就不怕。”

“若是死了呢?”

“生当同衾,死则同穴。”

覃泽低头轻笑,神情不明,声音却格外低沉迷人,“我不会让你死的。”

而钟青却突然发怒,攻势比之前凌厉不少,三个人的对话其他人离得太远听不清,也只有三个人才能听清。

死则同穴?覃泽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你同穴,你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覃泽最后那句疑似承诺的话成功戳中胡媚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这是她爱的人啊,就算今日会死又怎么样呢。

孙逐风看着钟青的处境越来越不妙,耳边的喋喋不休又让他头疼。

“忍九有什么好的,不就漂亮点嘛!”巴拉巴拉一大堆类似的话。

一脚踢在华朗屁股上,成功让那个怀春少年站了起来。

孙逐风努了努嘴,示意打斗的方向。

“去把我的刀捡回来。”

华朗本来就想炸毛,这孙子竟然敢踢他,一听他这话就更炸毛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误入丹丽混战 孙逐风努了努嘴,示意打斗的方向。

“去把我的刀捡回来。”

华朗本来就想炸毛,这孙子竟然敢踢他,一听他这话就更炸毛了。

“你自己没腿没手还是没脑子,小爷我是给你捡刀的吗!小爷我是要拎着刀取你项上狗头的!”

说着便要掐上他的脖子。

孙逐风不紧不慢,“我可以告诉你更多关于赤星流的事情。”

这话成功让华朗动作停了下来,愣了一会儿,随即有些欲盖弥彰地嚷嚷。

“谁稀罕知道啊!”

孙逐风挑眉看他。

华朗直直地看了一会儿覃泽他们的打斗,轻咳了一声。

“咳,事不事情的不重要,这覃泽简直是欺人太甚!”

说着便握着剑朝那边而去。

孙逐风一点都不惊讶,看着他离开,一屁股就坐在了他刚才坐的位置。

华朗虽然武功不算很高,但是对付覃泽也算绰绰有余,只是覃泽阴招太多,一时也有些吃力。

胡媚的死士首领受伤退至她身侧,“门主还是先行撤退,属下定当以死相护。”

这场战斗并不激烈,胜负早就从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胡媚看着自己的门徒已经成了敌人,而自己的死士所剩无几,心生悲凉,到头来还是躲不过所谓爱情。

“带他走。”胡媚下达命令。

那死士首领看了一眼覃泽,又看了看钟青,眼神复杂,“属下是为门主而生。”

“那么你就遵守命令!”她的声音罕见的严厉。

被逼到城内的几十个死士和还在城墙之上打斗的华朗和覃泽动作停了一下。

钟青双手握刀站在她不远处,听着她的安排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

“师父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胡媚气极反笑,当初就不该教他武功!

“钟青,你最好杀了我!”

钟青握紧刀柄,我不会让你死的,绝不会让你死的,更不可能让你和那个不入流的东西死在一起!他凭什么啊!我们两个不都是因为你的可怜才能活到现在,不都是你在盛夏暴雨之夜救的,凭什么你爱的是他不是我!

有些费力地咽了咽唾沫,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师父,回头是岸。”

“呵,回头?如果能回头,十二年前,我会杀了你。”胡媚的声音逐渐变冷,任何人都可以背叛她,钟青他凭什么!

钟青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移步,随时准备攻击。

胡媚身上也有伤,尽管钟青已经极力控制,但是要想留下她,没那么容易,她从来不是束手就擒之人。

那个死士首领见状,直接起身携着没反应过来的胡媚后退。

覃泽看了一眼,没有多大反应,依旧专心对付华朗。

倒是钟青反应比较大,她不能走,她不能丢下自己!

于是直接飞起一刀砍在那个死士首领腿上,死士首领回头满脸震惊与不可置信。

钟青移开目光,尽量不和那个死士首领有目光接触。

这个死士首领和他自然是相识的,而且颇为熟悉,他知道钟青有多爱胡媚。

胡媚第一反应是看向覃泽,还好他无事,不过看着迎面而来的钟青,她的脸色不佳。

“师父还逃吗?”

钟青表情冷硬,一如外界所见的样子,不过这副模样,他从不曾在她面前表现。

胡媚看了他许久,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其他人,十四年前的那年春节,岳家公子也这样问过她。

“呵呵,钟青,你算什么东西?”胡媚低头轻笑,身段依旧妖娆,说出的话却无情。

要不是她,他现在活得了活不了还是个问题,他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和她说话。

“不过是在路边救了一条会咬人的狗,怎么,还以为你自己是狼呢?”胡媚抬头,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面不改色地嘲讽。

死士首领闭了闭眼,他本以为钟青会真的为门主好,门主逃走之后只要覃泽还在就可以,他不该拦着自己的!

门主性子有多倔他不是不清楚,时至今日留下门主让她之后在双刀门该如何自处!

但是看着钟青现在可怕的样子,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钟青,你要的只是覃泽,让门主离”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青一脚踹了出去。

“滚!”

钟青硬朗精致的容颜布满寒冰,眼眸黑的像一个漩涡,气息危险至极。

这种感觉胡媚死也忘不掉,是和岳家公子一样的感觉。

钟青伸手捏起胡媚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看向自己。

可是她的目光却冷的像冰带着恨意,她凭什么恨自己!

“生当同衾,死则同穴?”钟青的声音同样危险。

胡媚冷嗤,拍掉他的手,有些厌恶地看着他。

“你真让我恶心。”

钟青舔了舔唇,靠近了她点,鼻息喷洒在胡媚脸上。

“这就恶心了?”他想质问她,覃泽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还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就不恶心吗!

胡媚忍住心中的不适,直接挥掌而上,两人距离极近,钟青一时不查被她打退了几步。

胡媚趁此机会跃身到覃泽身边,皱眉看着华朗,“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华朗:其实我也不愿意管。

不过看了看他们两人是插翅难逃,也就耸了耸肩,直接离开了……

胡媚:……

众人:……

自然,华朗是去乖乖捡孙逐风的大刀了,不过他才不是为了知道忍九的什么事情,只不过来都来了,你看看那把刀就在他脚边,顺便捡一下而已。

华朗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如果不是他又走了好远才到孙逐风的刀的地方,或许他自己就相信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刚拿到刀的时候,场上气氛突然变了。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偷偷摸摸准备打开城门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身形清瘦,肤色若雪,此时也有些尴尬。

天知道忍九到丹丽城门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场景她有多震惊。

只是丹丽的城门和其他大城不同,丹丽只有两个城门,她看着有些混乱的战斗没人顾忌自己刚好可以从城门开的那个缝里面进去。

可是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打着打着,一道气波洪流而来轰然关紧了城门。

而且还恶毒的在里面夹了银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中下手 只是丹丽的城门和其他大城不同,丹丽只有两个城门,她看着有些混乱的战斗没人顾忌自己刚好可以从城门开的那个缝里面进去。

可是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打着打着,一道气波洪流而来轰然关紧了城门。

而且还恶毒的在里面夹了银针。

不过还好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现在只想进城换身衣服换张脸然后赶往山城。

鬼知道天蛰教会不会派一部分人去山城等她,一部分得到消息来丹丽追她。

毕竟阴缺已经知道了他没办法再凭气味认出自己。

谁知道在自己快要进去之时突然所有人目光都移在她身上。

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这个主要还得归功于华朗,因为他刚才说走就走的“超凡”气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然后人们就顺带发现了忍九。

忍九看着离她最近的那个双刀门徒看她都看傻了。

“赤赤赤,赤星流!”

忍九:“……”

听到这话有两人立马行动,一个是正在屁颠屁颠捡刀的华朗,正兴冲冲往她这里跑。

而另一个就是城墙之上的覃泽,看到她时眼睛明显一亮,不顾胡媚和自己的处境,跃身而下。

夺过离她最近的那个双刀门徒手中的一把刀毫不留情地砍了上去。

忍九正欲推门而入,怎知这城门比她想象中的重了好多,再加上覃泽衣袖中的天蚕丝缠住了城门,阻止她离开。

忍九只得侧身躲过,覃泽的那把刀深深扎在城门之中,就是刚刚她脖子的位置,足足五寸有余。

忍九微微瞪大眼睛,覃泽这是疯了吧,至于这么恨她吗?

只是还没完,覃泽直接握刀向她划去,城门之上留下了又深又长的痕迹。

忍九受的伤对她影响先不提,就是七毒散功丹的作用越来越明显。

这还是她封了几处大穴才能让它发挥作用的晚一点。

只可惜一旦运功就容易加快毒药侵入心肺。

在夏城那一战能伤阴缺,更能让她给七毒散功丹提供一个良好的身体环境让其发挥作用。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躲无可躲,已经到了城门尽头的墙壁,身侧的刀没有止住的势头,忍九猛地弯腰,仰身下腰,手上借力,从覃泽胯下滑过。

她看到了覃泽微微震惊的眼神带着恨意。

忍九沉着脸,从目瞪口呆的双刀门徒手中夺过一刀,挡住转身而来攻击她的覃泽。

忍九有些脱力,但是还是死死地撑着,心中咆哮:这么多人不来帮我一下吗?!

其实也不是不来帮她,就是她出现的时间有点微妙,江湖上谁不知道她跟左息九有点啥!

冒冒然上手帮忙万一惹到了左息九这个魔头怎么办?

而孙逐风和华朗纯属就是相信她的实力。

忍九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指定骂街: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怂样,你们相信个鬼哦!

不过就算她心里再怎么疯狂吐槽,他们也不知道,倒是覃泽冷笑一声,语气暧昧不清:

“呵,这么喜欢在我身下吗?”

忍九咬紧牙关抬眸瞪他,他的眼神冰冷杀意未藏,忍九心中微冷,墨色眼眸闪过红光,手腕翻转,龙头呼啸而出,逼退覃泽数十步。

覃泽握紧刀柄,这无忘心经果然霸道,她中了七毒散功丹还能发挥出这般实力。

其他人可能看不大出来她中了毒,覃泽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孙逐风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爷爷!祁忘忧她偷师!!!!

曹阳磊皱眉看着忍九的招数,又看了一眼孙逐风,心中有些疑惑:这祁忘忧这么厉害吗?

不过忍九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招成功让七毒散功丹侵入心脉。

她在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去找阴缺解个毒,要不然就她这样到了剑霄门也是送死啊!

覃泽看了忍九一会儿,越发肯定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一手握刀另一手微微旋转,似有红光在他手掌浮现。

只不过还没等他出手,胡媚便从城门跃下,拔出双刀朝忍九而去。

忍九:……该死的覃泽每次都不让她好过!

但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抵抗。

熟悉忍九的人越看越能看出她的不对劲,她被胡媚逼得步步后退,只能堪堪防守,根本没有攻击的机会,这不是她的水平啊!

就连胡媚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早在兀林之时,她就因为忍九在覃泽胸膛之上刻画的“以色侍人”而和她交过手,那时她压制自己十分轻松,现在自己还受着伤,她怎么会应对的这么吃力?

不过疑惑归疑惑,胡媚可没手下留情,刚才她看覃泽下手就不留余地,她更没必要同情这个赤星流。

忍九感觉随着自己的动作,功力正在被压制,一举一动都显得绵软无力。

“不好,她中毒了!”孙逐风这才后知后觉,不过他离得太远,他的话并没有让该听到的人听到。

胡媚一脚踢在她的胸口,忍九后退好远还是没有撑住,以刀撑地,单膝跪在地上。

胡媚微微叉开脚步,红色衣袍被风吹起,白皙笔直的大腿尽现,她双手轻抬,刀身携着风浪而起,黑色旋风如刀,风势凌厉仿佛能够割肉剔骨一般。

感受到巨大的威胁,忍九全神贯注,撑地的那只手暗中发力。

只是突然感觉到身后几道凌厉气势裹风而来,忍九心道不好,太过专注于胡媚的攻击忽略了背后。

她现在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想要求助连说话都有些费力,看来七毒散功丹药效已经发挥完全。

胡媚那攻势她有把握挡住,但是身后的攻势她怎么也顾及不到,而身后的攻势相比胡媚更像是恨她入骨,要立马夺去她的性命。

而且就算死不了,怕是也得重伤,而重伤之后最好的结果就是永困天蛰教,等待承受左息九的怒火。

这个认知让她后背发凉,额头微微沁出冷汗。

变故只在刹那之间,在胡媚招式将成之时,华朗提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而上,生生打断了她的攻势,眼看胡媚被反噬即将被华朗刺中心脏。

眼前忽然天昏地转,背后的威胁消失,她靠在一个熟悉的怀抱,看到三根箭矢生生穿透了三个人并且还在向前,最终钉在了城门之上。

忍九脸色唰白,看来那人已经忍不住要杀她灭口了。

不过环顾四周,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抓获 忍九脸色苍白,看来那人已经忍不住要杀她灭口了。

不过环顾四周,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

“害怕了?”

低沉性感的声音传来,忍九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她此刻正以无比亲昵的姿势靠在覃泽怀里,一手撑着他的胸膛,另一手还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像是被针扎到一般,忍九连忙松手,想要起身。

但是却被他反握住手,而他另一手则死死掐住她的腰身,将她往自己怀里贴,不让她离开。

显然覃泽是多虑了,就算他放开她,她也不一定站的起来。

覃泽低头,他的唇都快贴到了她的耳边,“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他的气息温热,但是忍九却觉得滚烫的让她无法接受。

她没有接覃泽的话,心中思索刚刚那个偷袭她的人极有可能是杀害她父母的幕后凶手。

毕竟她出现在云城,赵烈突然死了,虽说江湖上都认为赵烈之死是覃泽一手造成,但是如果那人戒心再重一点的话,合该杀了自己。

换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想知道刚才动手的人是谁吗?”覃泽突然低下头咬了她的耳垂一下,速度极快,在场之人只看到了他凑近了她。

忍九回眸看他,扬颜轻笑,“不想呢。”

覃泽也不恼,把玩着她的手,看着她想挣扎却挣扎不开的样子,愉悦极了。

“你觉得,我用你的命做筹码,逃的出去吗?”

忍九不动声色地观察场上的情况,孙逐风他们已经走近。

她被覃泽救起之前分明看到华朗的剑马上就要刺入胡媚胸膛。

不过结果却是钟青抱紧了胡媚在他们十几米外的距离。

胡媚被黑旋双刃反噬,伤势颇重,钟青紧紧地抱着她,满眼满心都是她。

但是胡媚却看着覃泽,表情平静眼神却哀伤,他骗自己,为什么呢,她从来不要求他只有自己,是他自己说的,现在这算什么!

当时分明是覃泽离自己更近啊!他救自己比救赤星流容易多了啊!

不过覃泽没有看她,只是低头看着忍九,胡媚只能看到他完美的侧颜依旧艳丽张扬,他看向忍九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如果他真的喜欢赤星流,又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为什么要给自己希望呢!

忍九无意间和胡媚目光相对,她看到了她眼中的受伤和沧桑,她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冷漠寒凉。

两人微微一愣,同时收回目光,胡媚有些疲累的将脸埋在钟青怀里,浓厚的血腥味刺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多长时间没有流过泪了呢。

钟青察觉到她的动作,手微微颤抖,声音沙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师父。”

胡媚没有说话,像是睡着了,钟青慢慢低头看她,发现她昏迷了过去。

脱下染血的外套,钟青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她盖上了,挡住了她因为衣服开叉而露出的雪白双腿。

师父,你不要嫌弃我的衣服,回家就给你换新的,我们马上就回家。

如视珍宝地将她抱起,看了一眼覃泽,眼神冰冷如刃,直接离开,和孙逐风他们擦肩而过之时开口道:

“覃泽交给你们了,丹丽大牢随时可供你们使用。”

孙逐风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开心不起来:覃泽,你把赤星流交出来一切好说。

曹阳磊也是紧皱眉头,他们自然不能现在带覃泽回狂雷门,必须要从他嘴里问出赵怜下场,然后再将他千刀万剐!

曹兰那么爱他,可是他却害死了她!杀女之仇不报,枉为人父。

只是赤星流和左息九关系不一般,如果因为他们丧命在覃泽手中,想必左息九不会放过狂雷门。

一边是挚爱的女儿,一边是数千上万的门人,曹阳磊一时也下不了手。

“覃泽,放开赤星流。”孙逐风冷声说道。

覃泽闻言终于舍得抬起头,“我要是不放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

孙逐风正准备过去给他一个教训,覃泽却不慌不忙地松开忍九的手,转而掐住了她的脖子。

“啧,脖子上的手印是谁掐的呢?”覃泽低声询问,却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只是想要嘲讽挖苦于她。

忍九有些费力的握住他的手腕,手指微动。

覃泽身体僵硬了一下,看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覃泽,你该知道赤星流和天蛰教关系匪浅!”孙逐风一时也不好轻举妄动。

“死都要死了,还在乎是谁杀的吗?”落在狂雷门手中是死,落在左息九手中也是死,有什么区别呢,不过,“可惜我若死了,你们怕是永远无法知道真相了。”

覃泽中指轻轻摩擦着她脖子上肌肤,触感无疑是极好的,好的让人想要咬一口。

忍九感觉有些痒,微微侧头,她不相信覃泽会说出赵烈之死的实话,定是会跟自己一样添油加醋。

不过她并不担忧,左息九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底气,让她傲视众人,她努力将他给自己的特殊撇下,但是十年来逐渐形成的思想还是影响到了她的行为。

“如果我不杀你呢。”曹阳磊突然出声,声音粗犷。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惊了,不管是狂雷门徒还是双刀门徒,就连覃泽也是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他太清楚曹阳磊有多疼爱曹兰。

“只凭口头之言吗?”覃泽并不相信。

“你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孙逐风一点都不喜欢覃泽。

覃泽手上微微用力,满眼柔情地看着已经虚弱到不行的忍九。

“是没有。”

忍九:……

“老子堂堂狂雷门主会骗你吗!”不杀是不杀,可是还是不会放过。

辜负了我的女儿,想要一死那么简单,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他都不敢想,女儿死的时候是有多绝望,被最爱的人背叛,痛苦地等待死亡。

是他错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最开始就应该杀了覃泽的,这样哪怕兰儿恨自己怨自己,也不会在绝望中死去。

“我不曾辜负过曹兰。”覃泽声音有些轻。

忍九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又耷拉了下来。

只是在她收回目光之时,覃泽低头看她,她的眼睛澄澈干净的不像话却又仿若星辰流转让他看不到底。

覃泽终于妥协,掐着她脖子的手松了点,拇指和食指微动,滑过她的肌肤,看着她微微放大的瞳孔,让他更坚定了一个想法。

随即坦然放开忍九,双手微抬,像是苦恼于情人的无理取闹,“我跟你们走。”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奇诡路数 忍九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又耷拉了下来。

只是在她收回目光之时,覃泽低头看她,掐着她脖子的手松了点,拇指和食指微动,滑过她的肌肤,让他更坚定了一个想法。

随即坦然放开忍九,双手微抬,像是苦恼于情人的无理取闹,“我跟你们走。”

华朗在第一时间接过忍九,发现她的伤势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多了。

“你怎么回事?中毒了?”

忍九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只是看着覃泽离开的背影,眸色深深。

覃泽被人带回丹丽城中,在进入城门的那刻,回头看了她一眼。

看到她一直看着自己,覃泽挑眉轻笑,红衣张扬艳丽,总透露出一种靡艳气息。

忍九收回目光,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这才回答华朗的问题。

“嗯,七毒散功丹。”

华朗还没来得及说话,孙逐风就凑了过来,

“我说呢,照你的水平不至于被打的这么惨!哈哈哈哈,你刚才可真好笑!”

忍九:……

像孙逐风这么没心没肺的,应该找不出第二个。

华朗直接把他的大刀扔给他,脸色不虞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病!”

孙逐风一个漂亮的转身,握住自己的大刀,撩了撩额前的头发,微抬下巴示意。

“有病的可是她好不好。”

华朗黑着脸抱起忍九就走,孙逐风还在后面蹦哒。

“诶诶,你这七毒散功丹要是解不了武功是不是就废了呀!”

“可使不得啊!你还欠我一次比武呢!”

“华朗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忍九:……

华朗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娇软美人,一时不知该是喜还是悲。

他终于又能够见到她,而且她还那么安静那么乖的在自己怀里,可是她的毒该怎么办。

如果自己能够像华绍那样争气就好了。

“喂!你别死啊!”看着忍九眼皮不停打架,华朗凶她。

忍九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将她全身的力气抽走,她努力保持清醒但是收效甚微。

骨头好像是化了一样,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身上的伤隐隐作痛,她费力睁开眼睛,看着华朗凶巴巴的脸上带着担忧。

“不会死的。”

华朗提着的心还是没有放下,她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脸上一点血色的都没有,嘴唇还有点发青。

她的身体软绵绵的,轻的出乎意料,抱着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想把她揉进怀里,可是又不能。

“你不准闭眼!”她昏昏欲睡的样子让华朗想起了他母亲的死,最后也是这样要睡着的模样,可是再也没有醒来,那种惊慌的感觉袭来,让他无力抵抗。

“你不准睡,听见没有!”

“忍九,你要敢睡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结果没看到忍九睁开眼睛,却被人在后脑勺上重重拍了一下。

“你想什么呢,七毒散功丹死不了人!”孙逐风都无语了。

华朗愣了一会儿,有些失神,然后才有些窘迫的低下头。

安静地走了一段路。

然后抬头,有些不服气地吼了回去。

“你要死啊那么大劲!”

孙逐风:???您有事吗?

不过看着华朗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孙逐风耸了耸肩,也跟了上去。

夏城风月楼三楼。

黑翼坐在大厅旁边的椅子上,面色不佳地看着阴缺。

“你给她下了毒?”

阴缺微微低头,始终平静,“是。”

黑翼起身走近,一手抓住他的衣领,语气的愠怒明显,“谁给你的胆子!”

他都不该让阴缺负责追捕她,虽说七毒散功丹不致命,但是小姐失去了抵抗能力,万一遇到其他的危险,出了什么事,尊主出关之时就是江湖灾难之日!阴缺怎么如此糊涂!

阴缺没有动作,安静地承受着他的怒气,只是依旧出声辩驳。

“不出此计策根本抓不到她,而且这药并不致命。”

黑翼甩开他,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当鹌鹑的阳骄,冷声道:

“要抓她的可不止我们。”

阴缺猛地抬头,有些愕然,随即想到了小姐在暗中追查的事情,抿了抿唇,心底似乎有一丝愧疚。

可是怎么会有愧疚呢,自他挚爱的夫人将剑刺入他的心脏之时,他就摈弃了那些愚蠢的东西。

不止他呢,黑翼白羽包括阳骄都不会有这种无用的感情,跟着尊主怎么能有七情六欲,他不愧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做了错事接受惩罚便是,奖惩分明一直是天蛰教的传统,七情六欲能给人什么呢,什么都给不了!

阴缺沉默许久,逐渐恢复以前冷漠阴沉的模样,单膝跪地。

“我愿接受惩罚。”

黑翼正在担心忍九的事情,自然不会察觉阴缺的变化,听到他的话也没多少反应。

“查到她现在在哪了吗?”

“她在今日申时到达丹丽城。”

“派人过去了吗?”

“白羽已经追去了。”

黑翼脸色这才有所缓和,“阳骄。”

阳骄虎躯一震,不会吧,天蛰教的惩罚简直让人不寒而栗,而且这次不怪他啊!是阴缺让他走的!要不然华绍也不可能带她从夏城离开。

“在!”

“如果你们能将功补过,尊主应该不会太关注你们的失误。”

黑翼说得委婉,不过阳骄敏锐地从这句话中琢磨出了别的意思。

尊主出关之后,首当其冲的必定是小姐,跟小姐的行为比起来,他们简直啥都不算。

“是!”

“是。”

阳骄明显有些兴奋,相比之下,阴缺便寡淡许多。

两人退出大厅,没有片刻休息便朝丹丽赶去,夏城到丹丽最快也得三天。

忍九就在丹丽养伤,华朗寸步不离的照顾,不过好在武林盟来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年轻人是刘福的儿子,刘启。

刘启二十七八的样子,所有人都说他不是学武的料子,所以帮忙管理的只是武林盟的一些纪事这种文字上的东西。

此时他正在跟曹阳磊谈论有关覃泽的安排,钟青身为双刀门新任门主没有出面。

曹阳磊神经大条,没有注意,但是刘启眸光微暗,对这新任门主不太满意。

不过双刀门上任门主就不如意,不过是换了一个讨厌的人而已。

“覃泽的武功路数有些怪异?”刘启率先开口,在整理武林盟书籍之时,他也算有机会博览群书。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开门见山 不过双刀门上任门主就不如意,不过是换了一个讨厌的人而已。

“覃泽的武功路数有些怪异。”刘启率先开口,在整理武林盟书籍之时,他也算有机会博览群书。

曹阳磊这才思索了片刻,在城门之时覃泽挥手而出的气波洪流不似任何一家武功。

“你的意思是?”

刘启垂眸挡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光,“我们有必要弄清楚他所学来自何派,一个覃泽尚且如此难以应付,如果再多几个,怕是江湖之难。”

曹阳磊摸了摸络腮胡子,若有所思,随后一拍大腿,“行,我这就告诉另外三个门派!”

说罢就直接离开。

刘启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拳头,谁说曹阳磊头脑简单,这不就变着法威胁自己呢!

若是胡媚还是双刀门主指不定会胡搅蛮缠一番,不过钟青对此事并不上心,青鸾阁和剑霄门不在,覃泽功法本应在武林盟中保管!

但是如果黄冰要来,怕是没那么简单。

武林盟是江湖正道之首不错,但是四大派也不是甘愿为下,尤其是在上届盟主死了之后,祁家山庄灭亡之后,无忘心经不知所踪,正道之间虽面上不显但是内心也有猜疑。

武林盟的实力一步一步壮大似乎引起了四大派的不满。

刘启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擦,似乎是手上的薄茧让他回神,他思索了片刻,提笔而落。

华朗一直照顾着忍九,孙逐风偶尔来看一眼,嘲讽忍九一下又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气得华朗牙痒痒。

忍九醒来的时间不长,孙逐风虽然没心没肺,不过迫于孙照行的威严,还是不得不给忍九找解药。

但是奈何忍九的七毒散功丹早已深入肺腑,除了阴缺亲自来,其他的药物用处根本不大。

不过好在清醒的时间逐渐变长,也慢慢可以行走了,但是身体还是十分虚弱。

华朗亦步亦趋跟在忍九身后,像极了宠爱子女过度的……慈母。

“你慢点走,小心一点。”

又来一日一度嘲笑忍九的孙逐风看着眼前这副场景,有些一言难尽。

“啪!”地一声拍掉华朗虚扶在忍九身侧的手,“华朗你至于这么恶心吗?”

华朗不服气直接搀着忍九的胳膊,瞪他,“关你什么事!”

“用得着你这么粘糊吗,她可是你嫂嫂。”孙逐风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

但是忍九和华朗还是听到了。

华朗下意识去看忍九的表情,手却不愿意松开。

忍九抿了抿唇,伸手推开华朗,靠着假山休息,睨了一眼孙逐风。

“找我什么事?”

孙逐风察觉到了华朗的失落,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不过没怎么放在心上。

“刘启说你要是用药浴估计情况能更好一点。”

“刘启?”忍九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

“奥,是刘福叔父的儿子,也是武林盟的,他知道的东西比较多。”

武林盟的?忍九转头看了一眼华朗,正好华朗也低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又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忍九:……

“华朗有一次偷偷剪了人家头发,所以”

“你说完了没有!”华朗直接捂住孙逐风的嘴,眼神警告他。

忍九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瞪了回去。

孙逐风眨了眨眼,表示不说了,华朗这才松开他,但是还是瞪了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需要沐浴?”孙逐风问她。

忍九想了想,黑翼他们最快后天早上能够赶到丹丽,当然如果他们是从夏城出发,但是如果不是从夏城出发,那就很难说了。

看了看天色已晚,忍九开口道:“就现在吧。”

孙逐风点了点头便去给她准备东西。

华朗还在她旁边磨蹭,“我,我没有那么坏的。”

坏?忍九失笑,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坏,像风刹和覃泽那样的才叫坏好吗。

“你笑什么啊!小爷我剪他头发还不是因为他讽刺我!”华朗有些气急败坏。

“知道了,武林盟小少爷。”

“你…你,你不准再笑了!”死女人笑什么啊!笑那么好看过分了吧!

忍九笑得更开心了,华朗就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这样真好,不过想起华绍之前吃华朗的醋,还是收起了笑声。

“你快去吃饭吧。”华朗一直都在照顾她,帮着她夹菜,自己都怎么吃就又扶着她出来散步。

华朗又开始扭扭捏捏,“我吃过的。”

“你吃那么点怎么行。”忍九边说边往自己房间走。

华朗在后面紧紧跟着,顺便胡扯,“那个,我饭量一直很小的。”

“可是我现在要回去洗澡了。”忍九说的温和平静。

华朗的脸爆红,摸了摸头,“那个,那个,小爷我帮你打水啊!”

原本还很羞涩,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忍九还想说什么,假山拐角又走出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其他人。

华朗看着来人,直接板起脸挡在忍九面前。

钟青看到他的动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低头看向胡媚。

胡媚脸色还有些苍白,让她妖媚的容颜多了一丝惹人怜爱的味道,不再那么媚丽的富有攻击性,不过身段依旧妖娆。

她没有看华朗,似乎从不曾在意这个江湖盛传要娶自己的武林盟小少爷,只是看着忍九,眼神复杂。

“我想跟她单独聊聊。”

钟青沉默了片刻,看了忍九一眼直接走到华朗面前,眼中意味明显。

华朗却不配合,跟个瞎子似的,拉着忍九就准备走。

钟青直接一手挡在华朗面前,华朗本就对他十分有意见,现在就更不爽了。

刚准备动手,忍九却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先走吧。”

胡媚目光落在忍九的手上,随即收回。

“那,那你一定要小心一点,我就在不远处,如果有什么危险随时叫我。”华朗感觉自己胳膊上那微凉的触感仿佛直接碰到了心上,明明不烫的,怎么自己的脸热的厉害,啊!该去洗个凉水澡的人是自己才对!

忍九没有注意到华朗的异常,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靠着假山,看向忍九。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胡媚开门见山,看着面前才十五岁的清冷美人,目光幽远。

她十五岁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是了,家破人亡,落入地狱三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前车之鉴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胡媚开门见山,看着面前才十五岁的清冷美人,目光幽远。

她十五岁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是了,家破人亡,落入地狱三年。

忍九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覃泽,只是她又该如何回答。

“胡门主,覃泽并非你良人。”曹兰的死还历历在目,那个场景她怎么也忘不掉,怪她一念之差,害了赵怜。

“呵,呵呵,赤星流,那么左息九和覃泽,谁又是你的良人呢?”胡媚看她的眼神微冷,抬手撩了撩头发,“或者华朗和华绍,谁又是你的良人?”

忍九扶着假山的手指用力,都有些泛白,心情却是极为复杂,难堪内疚与耻辱带着戾气攀藤而上。

“你什么意思?”

胡媚双手抱胸,脊背后靠,慵懒地倚在怪石上,她穿的许是钟青的衣服,略微有些大,却是极为保守的款式,不过被她穿出了另一种妩媚味道。

“敢在左息九眼皮底下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我该说你愚蠢还是该说你放荡。”

放荡?忍九松开手指,轻轻抚过假山,粗糙的触感让她清醒,“胡门主有话不妨直说。”

“放过覃泽。”

“胡门主跟我说怕是没用吧,你的阿泽似乎很喜欢找我麻烦。”似乎是故意炫耀一般,忍九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不过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忍九扭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曹兰之死,我以为或多或少会给胡门主一些…线索,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胡门主还是清醒一点为好。”

“奥,对了,赵怜的下落,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忍九补充道。

胡媚看着她说完之后直接离开,压根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她其实也有所察觉的,只是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相信。

她厌烦了那种浪荡的生活,覃泽的出现就像是光一样,他需要自己,又不会缠着自己,和她生命里其他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可是,似乎不是因为这个她才爱他,是什么时候就开始放不下他了呢?

忍九绕过假山看到了钟青和华朗两个人,钟青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抿着唇看着湖里的金鱼。

华朗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时不时看他一眼,警惕极了。

不过率先看到忍九走出来的却是钟青,他没有丝毫犹豫去寻胡媚,路过忍九之时跟她隔了很长距离,不曾看她一眼。

忍九觉得有些讽刺,胡媚挖苦自己之时,可曾看到过钟青的真心。

华朗也赶紧走了过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胡媚没把你怎么样吧?”

忍九不动声色地和他拉远距离,“没有,你快回去吧。”

华朗没有察觉,向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却被她躲过。

空中的手微蜷,华朗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过忍九没有看他,目光落在湖中,鱼儿游得自在。

“我…我只是想送你回去。”华朗的手没有收回,却也没有再伸向她,他又不傻,她的闪躲他看得清清楚楚!

“不用了。”忍九直接转身离开,费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决绝,只是过分虚弱,让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凄寥。

华朗默默垂手,看着湖里的一条鱼儿似乎有些好奇地游了过来,结果被另一条鱼撞的旋转了一圈。

华朗被它逗笑,只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那条被撞翻的小鱼有些踟躇地游远,忘记了对这里的好奇。

华朗双手捂脸,有些烦躁地把头发揉乱,气闷地将一块石头踢在湖里。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鱼儿受惊,慌乱逃离,华朗转身离开,背影依旧少年意气,只是带着些许灰蒙。

忍九回到房间的时候孙逐风并不在,只有一个瘦高的男人,二十七八的样子,肤色很白,跟忍九不差上下,不过看起来并不虚弱,斯斯文文的样子。

“你是?”

刘启看到忍九之时有些惊喜,将手中的药材放在浴桶之中,试了试水温。

“你回来了,我是武林盟的刘启,我听华朗提起过你。”

忍九挪了挪脚,笑的礼貌疏离,“是吗?”

“你来试试水温合不合适。”刘启说着就要过来扶她。

忍九躲闪不及,被他抓住手腕。

刘启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没有恶意的。”

忍九只得跟着他过去,手脚发凉。

“你的手好凉啊,我对医术颇有了解,可以帮你看看的。”刘启说着将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为她取暖。

“谢谢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的,你试试水温。”刘启松开她的手,站在一侧,随时准备添加热水或者凉水的样子。

忍九看着冒着缭绕热气的浴桶,眼前忽然一黑,竟生生摔在了浴桶边上,热水从浴桶缝隙流出,她的额头鲜血淋漓。

忍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床边趴了一个人,但是她却轻松不起来。

察觉到被子动了动,华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忍九醒来眼神明显一亮,但是很快暗淡下去。

“要喝水?”

忍九点了点头,“谢谢。”

华朗给她倒完水就直接离开,不过忍九却没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许是门没关,忍九这样想。

只是很快就听到“咚”一声,闷闷地,应该是华朗踹到了什么,紧接着“咣”一声,应该是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还伴随着一声闷哼。

然后忍九就看到孙逐风捂着屁股走了进来,不爽地瞪了自己一会儿。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洗个澡都给把浴桶撞裂,你的头是铁做的啊。”孙逐风也不敢大声抱怨,生怕忍九去爷爷那里告状。

忍九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除了脑袋疼得厉害别的没什么。

“我是不是不能再洗了?”

孙逐风白她一眼,认命地给她倒药,“都流完了,不过你可以去打个滚,那个药材可贵了,我还得赔。”

忍九就听到了他第一句话,“什么可贵了。”

孙逐风一手端着药碗过来,大剌剌坐在她的床上,笑得十分友好甚至都趋近于猥琐。

“那个,那个,你有钱吗?”

“没有。”忍九如实回答。

孙逐风的笑容瞬间消失,毫不留情地将药碗怼在她脸上,“赶紧喝吧,女人就是麻烦。”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自古有情伤别离 “那个,那个,你有钱吗?”

“没有。”忍九如实回答。

孙逐风的笑容瞬间消失,毫不留情地将药碗怼在她脸上,“赶紧喝吧,女人就是麻烦。”

忍九端着药碗,有些摸不着头脑,闻了闻,想了想,还是喝完了。

第二天一大早,孙逐风进来送药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忍九人了。

只有桌子上留下了一封书信和几十两银子,信上写的是有事先行离开,不必担忧。

孙逐风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地将银子揣在怀里,给孙照行报了声平安。

只是心里有些苦,这忍九也太小气了,这几十两银子还不够他赔人家药材的零头。

忍九要是知道他这样想一定会很难受,那些银子已经是她全部的财产。

孙逐风离开房间之后,白羽悄无声息走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微微皱眉,还是晚了一步。

孙逐风在路上碰到了刘启,刘启眼眸含笑,检查篮子里的药材。

“刘启?”

刘启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孙逐风狐疑地看着他,“你要去哪?”

刘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得腼腆。

“昨天赤星流不是没有泡好药浴吗,我就又给她整理了药材。”

孙逐风一脸震惊地将手放在他额头摸了摸,不烫啊,武林盟的人都在发什么疯!一个华绍一个华朗还不够乱吗?赤星流哪里来得这么大的魅力。

“你你你该不会喜欢她吧!”孙逐风感觉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

刘启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脸颊微红,连忙否认。

“没没有,怎么可能,赤星流那么好,我怎么敢肖想人家,你别乱说了!”

说完连忙离开,脚步有些慌乱,孙逐风更确定了刘启喜欢赤星流,她到底哪里好了?

“她已经走了。”孙逐风喊他。

刘启脚步猛地止住,停了很久才慢慢回头,有些落寞的样子,让孙逐风看着就烦。

“她,她什么时候走的?”

孙逐风大步走过去,拿过他手中的篮子,心中极为不平衡,武林盟可真是有钱啊!

“应该是昨晚,你这药材,昨晚的,我是不是不用赔了?”孙逐风试探地问道。

他是真的没钱啊!

刘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拿过自己的药篮,直接离开,只留给他了一句话。

“我会修书一封告诉孙堂主。”

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孙逐风突然闯入,赤星流当时昏倒可是没有意识,那么好的机会,他要做点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还有那药材,真是可惜。

孙逐风愤懑地看着刘启的背影,这厮真是的,华朗那霸王还知道为了赤星流讨好自己,这个刘启也太不上道了,他要单方面宣布,刘启被淘汰了。

而且他这样想的时候,全然忘记了当时孙照行对那些男子进行排序之时自己对他的嫌弃。

双刀门内,胡媚刚刚脱下外套准备入睡。

钟青突然推门而入,胡媚还没来得及考虑要不要重新穿上,钟青就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微凉,不算客气。

钟青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直接越过她走到床边坐下。

“自然是睡觉。”他的声音微微沙哑。

“你!”胡媚第一反应是惊怒,不过很快想起,这个似乎是双刀门主才能住的房间,看来倒是自己不识好歹了。

“呵,好,门主早点休息。”胡媚声音生硬,披上外套,直接向门口走去。

钟青却伸手拉住她,“别走。”

胡媚甩了几下没甩开他,转身看他,“钟门主还有什么吩咐?”

“……师父。”

胡媚身体微微僵硬,师父?她胡媚从来没有这样的徒弟。

“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放手。”

钟青有些执拗地看着她,“我错了师父,我不要当什么双刀门主,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说的极为诚恳,可是胡媚却不敢再相信,她吃了爱情多少苦啊,她不敢相信。

莲步轻移,胡媚靠近他,近的鼻尖都快贴在一起,近的两人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一只手被钟青拉着,胡媚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慢慢凑近,唇与唇相碰......

钟青就像少不更事的孩子,一动不敢动,被动地承受着她给的甜蜜。

只是胡媚觉得有些无趣,轻飘飘推开他,看着他红的不像话的脸,无情开口。

“看呐,你满足不了我呢。”

说完转身离开,只是还没有几步,就被人拦腰抱起,扔在床上,随即钟青便欺身而上。

“我,我只是想等师父同意。”他的眼神晦暗,声音哑得厉害,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胡媚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钟青,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钟青抿了抿唇,目光从她娇嫩的脖颈上离开,“很久很久了。”

“那你知道岳家满门是我杀的了咯?”胡媚笑的轻快,发丝有些凌乱,原本披着的衣服也滑了下去,香肩半露,艳色无边。

钟青咽了咽唾沫,努力压抑自己的欲望,“知道。”

胡媚像是不知道他的忍耐一般,伸手攀上他的脖子,虽是笑着的,可是眼神冰冷。

“那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钟青的呼吸被她的动作打乱,有些急促,他想起身,却被胡媚攀住脖子无法离开,或许他的潜意识并不想离开,甚至还在期待。

“知,知道。”

他的回答是胡媚没有意料到的,她以为他对自己的了解只限于十五年前那个雨夜。

“我说呢,我见过这双眼睛。”坚定却冷漠,只是现在这双眼里是浓厚的情.欲,怎么都压不下来的。

胡媚微微仰起身子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而这个吻像是打断钟青脑中最后一根弦的力,铺天盖地的吻落在胡媚身上,脸上。

胡媚微微侧头,眼神清明,声音冷冽,“我不想要。”

钟青没有停下。

“我不想说第二遍。”

钟青的动作变慢,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起身坐在床边。

胡媚拉好衣服,赤足踩在地上,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魄。

钟青别过眼,不去看她。

“钟青,你既然知道岳家公子是怎么死的,那就不要逼我。”胡媚说完走近,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弯腰看他,“或者你也可以废了我的武功,让我成为你的禁脔。”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 痴情错付 钟青别过眼,不去看她。

“钟青,你既然知道岳家公子是怎么死的,那就不要逼我。”胡媚说完走近,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弯腰看他,“或者你也可以废了我的武功,让我成为你的禁脔。”

钟青紧紧捏着床单,似乎要捏碎一般,“师父,我跟岳家公子不一样。”

他的声音似乎从喉咙里逼出来的,有些艰难。

胡媚推开他,笑得轻快,眼波流转却致命勾人,“那就最好了。”

“我不会让你走的。”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身影,钟青想都没想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让胡媚有些吃痛。

但是胡媚没有表现出来,钟青毫无察觉,甚至力道还越来越大。

“师父,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你已经伤害了我。”胡媚的声音冷的像冰。

“覃泽他不是好人!”

“最起码他不曾逼迫过我。”

“可是他利用你啊,我不想你与天下为敌。”钟青眼眶微红。

“与天下为敌?钟青,如果不想我与天下为敌,你就不该喜欢我,师徒乱.伦不是与天下为敌吗?”

“你是因为这个才不选择我的吗?”钟青微微有些诧异,随即而来的是莫大的惊喜。

胡媚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你在胡说什么!”

“师父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喜欢覃泽就是因为他出现和我一样,就是因为他和我”

“够了!”

“不够,师父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啊!明明是我陪你这么多年!明明是我跟着你长大!明明爱你的人是我!凭什么结果却是覃泽能得到你的爱呢!”钟青没来得及拦住她,被她挣脱离开。

他有些无助地站在原地,未曾发现胡媚离开的身影有些慌乱。

夏夜的风是微凉的,胡媚拢了拢衣服,漫无目的走在路上,脑中思绪纷飞,她理不清,也不想深入思考。

钟青说的话让她害怕,为什么会害怕吗?不该是生气然后嘲讽他的不自量力呢,怎么会害怕呢。

走着走着,却走到了双刀门的大牢门口,胡媚在外面站了很久。

两个守卫只有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惊讶,随即互相对视一眼,低头沉默。

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胡媚走了进去,守卫没有拦她,应该是钟青的意思,或者是算准了她救不了覃泽。

走到最深处的水牢,胡媚看到了那一抹红衣,只是红的不太均匀,水中有隐隐的血意。

他的双手被分开吊起,整个人呈十字型,胸前的衣领敞开,胸膛上有鞭痕,身上的伤口不多,但是有些却被水泡发,看起来十分凄惨。

双刀门作为名门正派自然不屑于用什么酷刑,只是覃泽的行为太过恶劣和猖狂,而且他已经无势可依,下场足以可见。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来,覃泽抬头,他的容颜依旧昳艳无边,身处逆境反倒让他有种回归的和谐,像是从阴冷黑暗之中长出的靡丽邪恶之花。

看到来人是胡媚,而且穿戴并不整齐,覃泽并不太在意,只是有些失落地看着她。

“对不起啊,我的小媚儿,没有保护好你。”

胡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我的诺言怕是无法实现了,你走吧。”覃泽低下头苦笑,像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他自然不知自己哪怕这么狼狈却依旧张扬艳丽。

“你一直在骗我。”胡媚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声音却格外冷静。

覃泽抬头,平静地和她对视,“为什么这么说?”

“你从不曾喜欢过我。”胡媚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还带着一丝解脱。

“是。”覃泽眼中满是柔情,“可是我爱你。”

胡媚不为所动,“那么赤星流呢?”

“呵呵,我的小媚儿原来是在吃醋吗?”

“覃泽,装的不累吗?”

覃泽沉默,看她的目光越来越平静。

“到此为止吧覃泽。”

“你,不要我了吗?”覃泽闻言有些惊愕,随即十分受伤地看着她,表情眼神都让人心疼,心疼到舍不得丢下他。

“是你演的太好,我从来不曾看穿,如果不是赤星流我应该永远不知道你爱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我不爱她!”覃泽立马反驳,带着恨意与嫌恶。

胡媚一时也有些不懂了,不过这并不会改变什么。

“覃泽,原来我一直都不懂你。”

“媚儿。”

“别喊我,我不会救你,看在我们以往可笑的情份上,我不去计较你是如何步步为营的骗我。”

“媚儿,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救我,可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骗过你,我爱你啊!是你把我从地狱拉了出来,是你收留我医行众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是我的光啊,我爱你啊媚儿!”覃泽的声音沙哑而哽咽,诚恳到让人动容。

听到他说的话,胡媚轻笑出声,“是啊,只是我当时没有在意,那个地狱是你亲手所造只为让我做你的救世主,我也没有在意医行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让我对你心存愧疚,覃泽,你怎么下得去手。”

“不是我!”覃泽有些慌乱,更多的是愤怒,“不是我,我怎么会,那是我的,我的根,不是我杀的!你不可以这样想我!”

胡媚张了张嘴,她其实知道覃泽没有那么爱她,只是不知道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和赤星流谈过之后无意进了钟青的房间,她就不会看到那些东西,估计她永远不会知道。

钟青既然查了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是因为害怕自己受伤吗?

胡媚捂了捂眼,“我不爱你了覃泽。”

“媚儿,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因为害怕啊!我怕你不要我啊!所以我才会做出傻事啊!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爱你,你是高高在上的双刀门主,我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人人都能踩一脚,我想留在你身边啊,媚儿你不一直也喜欢我留在你身边的吗,我不求你救我,你只要别忘了我好吗,我就算要死,起码让我知道还有你是在乎我的,好不好?”覃泽的眼眶红的厉害,认真到近乎虔诚,“我只有你了,媚儿。”

嘴里有些咸涩的味道,胡媚微微抬头,已经笑不出来了,泪水滴在地上,隔着并不近的水面,她一字一句,声音很轻但却坚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师有名 嘴里有些咸涩的味道,胡媚微微抬头,已经笑不出来了,泪水滴在地上,隔着并不近的水面,她一字一句,声音很轻但却坚定。

“可是我在乎的不是你啊!”胡媚说完笑了笑,微微扭头看他,像是雨水打过的牡丹,娇媚的让人怜爱,“我爱的人不是你啊。”

覃泽突然愣住,看她的眼神微暗。

他的反应在胡媚意料之内,胡媚笑的更欢,眼泪却流的更凶,“原来你也知道啊,我真是个傻子。”

覃泽低下头没有说话。

胡媚抬了抬下巴,想要止住眼泪却哭的更厉害,“我该恨你的,我现在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是自己醒悟的太晚,一直不肯正视自己的心,爱对了人却放错了情,可是现在,她回不去了,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回头。

看到覃泽没有理自己,胡媚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到底是低看了你,覃泽你怎么会爱上别人呢,不过想来赤星流不会上你的当吧。”

覃泽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跟刚才撕心裂肺的模样大相径庭。

胡媚的心越来越冷,她以前怎么就那么傻呢。

“左息九不会放过你的,你好自为之。”到底还是没有狠下心,或者已经不在乎了,胡媚只平淡的留下了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当夜,双刀门大乱,钟青发了疯地到处找人,孙逐风和曹阳磊自觉留在双刀门有些不妥,便和刘启一起去外面住了客栈。

翌日,阴缺和阳骄到达丹丽,黑翼因为教中事务影响耽搁了一天。

丹丽藏茗阁三楼,阴缺安静地坐着,白羽和阳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她现在中着毒能跑多远?”阳骄有点不太相信。

“她的易容之术不下于我。”阴缺淡淡开口。

这句话让阳骄惊了,“不会吧,你不是学了好久吗?”

白羽:……

阴缺没有理他。

“除非丹丽每个人都查一遍,要不然很难找到她。”白羽有点头疼。

这句话成功让其余人也很头疼,阴缺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小姐到达丹丽之时你们可知都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只要确定七毒散功丹的毒性发挥到什么地步,如果能够侵入心脉,这天底下除了尊主和鬼老,也只有他可以解。

“红衣血罗和双刀门主跟小姐打了起来,小姐不敌而且被人偷袭,是,是红衣血罗救了小姐。”白羽表情有些复杂。

当时小姐被风刹抓走,依风刹之言是覃泽算计了小姐,本来像是覃泽这样的小人物,死了就死了,可是小姐还专门来问自己,而且不知道说了什么,竟也让尊主放了他。

“红衣血罗?”阴缺轻声重复,是在夏城花魁大选之时,住在他们对面那个艳丽的男子?这只是巧合吗?

“他们两个跟忍九什么关系啊?怎么还大打出手,而且那个覃泽是有毛病吧!不是他出的手吗,怎么还救了人。”阳骄是唯一一个可能会直呼忍九名字的。

不过白羽和阴缺对此并不在意,阳骄和忍九年龄相差不大,也是和忍九关系最好的一个。

白羽看了阴缺一眼,眼神有些复杂,“这人……”

他没有说完,不过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要不要解决掉。

阴缺突然站起身,“他现在在哪?”

阳骄还摸不着头脑,怎么没人理自己,那个忍九和覃泽到底什么关系啊?而且阴缺说谁在哪?

“我现在派人去查。”白羽也严肃了起来,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阴缺抿了抿唇,跟了出去,留阳骄一个人在房间里十分茫然。

阳骄:你们去哪里啊?你们在说什么啊?你们等等我啊!

双刀门待客大堂,钟青坐在首位之下的位置,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堂内跪着的人。

“她人呢?”

堂下跪的人是胡媚的死士首领韩末,她的一众死士都被关押在地牢,说来倒也尴尬,他们护主不利本应以死谢罪,可是主子和钟青在一起似乎比和覃泽在一起好太多,以至于他们现在求死不得……成了最丢脸的一届死士。

韩末觉得有些难堪,“我不知道。”

钟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在牢里做什么?”

韩末更难堪了,他能说自己自杀未遂吗,“没什么。”

钟青没再看他,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任何忠于她的,都是我的同伴。”

“那你为什么”

“你下去吧,带着你的人,去找她。”钟青打断他的话,也准备起身离开。

只是这时一个仆人慌慌张张闯了进来,“不好了!钟大人,天蛰教,天蛰教来人了!”

钟青脸色微变,不过很快恢复自然,天蛰教前来无非是为了赤星流,只要和胡媚无关便都可以,不过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如果与胡媚相关他又当如何,这个无解的问题让他心慌。

“有什么不好的,来者是客。”钟青沉声说道。

韩末还没来得及离开,见状只能先退到一边。

白羽他们带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个黑衣人,但是个个气息诡异,功力难测。

白羽仿入无人之境一般直接步入大堂,看了钟青一眼,径直走到堂内首位坐下。

钟青没什么反应,和天蛰教为敌是极不明智的,当今武林没有任何一派势力有资格与天蛰教为敌。

当时一大盟四大派联合讨伐天蛰教,是他答应了武林盟的邀约,向胡媚提的这件事,胡媚当时极不赞同,不过他想让胡媚离开丹丽,以便自己调查覃泽的事情,苦苦求了她好久她才同意。

那一战简直就是在打江湖正道的脸,不到三天败得一踏涂地,而他们连天蛰教主左息九的面都没见到,甚至江湖传闻的天蛰四使当时也只有天蛰黑使黑翼一个人。

前段时间有人传闻天蛰四使围攻药王谷,药王谷在江湖中地位极高,甚至不下于武林盟,毕竟武林盟独属于正道,药王谷受正邪两派敬仰,可是依旧无一人无一派敢出手相助。

不过传闻真假还不清楚,起因和最后的结果如何也不清楚,江湖日志一改之前滔滔不绝的风格,对此事闭口不言,一点有关此事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上门要人 不过传闻真假还不清楚,起因和最后的结果如何也不清楚,江湖日志一改之前滔滔不绝的风格,对此事闭口不言,一点有关此事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阴缺和阳骄自然而然的落座于钟青对面。

“不知该称钟门主还是钟大人?”白羽开口问道,语气平淡,说不上不敬也说不上客气。

“双刀门只有胡门主,白羽使者客气了。”钟青微微垂首,声音不卑不亢。

惹得阳骄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很少见到有人同时面对他们三个还能这么平静的,尤其是这钟青年龄也不是很大。

“钟大人可曾见过赤星流。”

“见过,三天前在丹丽城门见过。”

“然后呢。”

“她在这里住了几天,现在似乎已经走了,具体离开时间我并不清楚。”钟青如实回答,白羽这种宛若审理犯人语气让他有些不舒服,不过仅此而已,他知道如何调整自己的情绪,也清楚实力差距,成王败寇,强者为尊。

“听说红衣血罗现在也在双刀门。”

钟青抿了抿唇,点头,“的确在。”

韩末在心里吐槽,还听说红衣血罗在,你们天蛰教什么不知道!不过外表还是垂着头的恭敬模样。

“不知是否方便见他一面。”白羽虽然说的极有礼数,但是每句话都是肯定的语气,根本不容许他拒绝。

而钟青也没打算拒绝他,只是不知该带覃泽过来还是带白羽过去,想了想还是打算带白羽过去。

“红衣血罗在我双刀门中身份特殊,不知白羽使者能否移步前往。”钟青并不清楚白羽问覃泽做什么,按理说应该是找覃泽算账的,毕竟他当时率先攻击赤星流,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没有说覃泽阴险狡诈。

覃泽虽然高攀不上天蛰教,但是自己也不想得罪这尊大佛。

天蛰教本就亦正亦邪,教徒行踪不定,算得上隐世大派,只不过今年出现的频率格外高,比以前数十年加起来都高。

白羽跟着钟青起身,“自然,劳烦钟大人带路。”

随后阴缺和阳骄也跟着起身走了出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阳骄回头看了韩末一眼,这男人怎么不走呢?

这一眼把韩末吓坏了,倒不是忌惮阳骄,纯属天蛰教战力过强,而且听说手段也很残忍。

一行人算得上是浩浩荡荡,途中遇到的双刀门徒无一不惊,无一不敬。

到达大牢深处的水牢,白羽看着水中有些狼狈的男子,不可否认,覃泽有一副极好的皮相,哪怕狼狈也有别样的美的风味。

覃泽听到动静缓缓抬头,他的动作有些吃力,似乎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他在这里可是吃了不少苦。

“天蛰教的大人物来了啊。”覃泽扯起嘴角轻笑,身子后仰,歪着头看着白羽,手腕上被铁拷磨出的红痕格外明显可怖。

白羽和阴缺微微皱眉,总觉得这覃泽有些诡异。

“你可知道赤星流在哪里?”白羽直接问道。

“唔,赤星流啊,我不一定能找得到她。”覃泽说得模棱两可。

阴缺眼睛微眯,阴冷狠戾气息更甚之前,这覃泽简直不知死活。

白羽不露痕迹挡在他面前,似乎有很大耐心,“你怎么样才能找到她?”

覃泽身子晃了晃,巨大的疲累感让他有些站不住,不过他神情未变,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想来你们知道我的底细,也该明白我有不能说的保命方法。”

钟青皱眉,这覃泽是早就算计好了?这个想法让他后背发凉,这厮心思深不可测。

“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有人跟我们讨价还价了。”阴缺的声音微冷,推开白羽走到前面,看都没看钟青一眼,“带走。”

钟青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白羽也没有反对,阳骄一直处于状况外,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阴缺一声令下,身后两个黑衣人直接轻身过去,刀光剑影一闪而过,上好的手铐就那样…断了。

钟青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却有些忌惮。

阴缺直接带着覃泽离开,白羽留在后面未动,阳骄看了看离开的阴缺又看了看没动的白羽有些纠结,他们什么时候又商量好了?

暗戳戳地瞪了白羽一眼,阳骄灰溜溜地跟着阴缺离开。

白羽微微歪头看向身侧的钟青,“钟大人可有意见?”

钟青拳头握紧,语气平静,“没有。”

“很好。”白羽收回目光,抬步离开。

只是还没有走出去,钟青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

“白羽使者,我有一事相求!”

求天蛰教办事?有意思,白羽止步,转身挑眉看他。

钟青沉默了片刻才单膝跪地,“我想找一个人。”

天蛰教徒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情报消息更是无人可比。

白羽的兴趣失了大半,“胡媚?”

钟青并不好奇白羽为何会知道,只是点了点头,“是。”

白羽没了兴致,“明天会让人把她的行踪交给你。”

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况且钟青足够听话,他也不介意帮他。

“多谢。”

白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阴缺等人将覃泽带到了藏茗阁地下室,藏茗阁是天蛰教的势力,不对外开放。

藏茗阁的地下室很大,覃泽所在的这间地下室刑具齐全,一看就是惩罚犯人的地方。

有些无力的瘫在墙角,湿答答的红衣沾上了灰尘,覃泽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情况,只是抬头看着阴缺。

“阴缺使者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配合呢,能为天蛰教效力可是江湖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美差事。”

阳骄在阴缺身后打量着覃泽,的确感觉他和忍九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但是具体相似的地方在哪,他说不上来。

“想借天蛰教之手救你出来,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命活下去。”阴缺直接点破他的阴谋,和天蛰教为敌就是自寻死路。

“可是我救过赤星流啊,这是她许诺给我的。”覃泽张口就来,要是他现在还看不清忍九和天蛰教的关系,那他可真是傻的厉害。

阴缺看他许久,但是从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倒是阳骄眉头紧锁,阳光可爱的面容平添了阴沉,这个不入流的采花贼敢威胁他们?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好?只不过救了她一次,毕竟她是被风刹所伤,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覃泽没有上阳骄的当,他怎么敢跟她关系好呢,她可是左息九的人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她在何处 “好?只不过救了她一次,毕竟她是被风刹所伤,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覃泽没有上阳骄的当,他怎么敢跟她关系好呢,她可是左息九的人呢。

阳骄越发不耐烦了,几次三番看向阴缺,他刚刚不是比自己还生气吗?现在怎么迟迟不动手。

再说这覃泽到底知不知道天蛰教是什么,你救了我家小姐还敢指望报答?

阴缺没有轻举妄动,他们的确能有一万种方法让覃泽说出忍九的下落,可是他不太确信要不要对他严刑逼供。

尊主为了小姐真的改变了很多,巫漠族现在还存在于世,不只是因为小姐的仁慈,更是因为尊主对小姐的特殊,而现在如果真的如覃泽所言,那么他没有这个权利决定覃泽的生死。

“阴缺?”阳骄催促他。

阴缺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刑房。

阳骄又一次搞不清楚状况,怎么回事?

看了一眼覃泽,发现覃泽正噙笑看着自己,他顿时就不爽了,就不喜欢碰到比他还猖狂的。

当然尊主不算,尊主那不叫猖狂,这世上本该唯他独尊。

于是阳骄就沉着脸过去了,在覃泽面前蹲下与他平视,伸手按上他的肩膀,“咔嚓”一声,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别对着我这样笑哦,我会忍不住把你的牙拔下来串成狗链。”阳骄看着因为疼痛而紧抿着唇的覃泽,心情大好,呲着小虎牙笑了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覃泽左臂脱臼,冷汗从额头沁出,看着阳骄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如同深夜无光,轻声笑了笑,看不出情绪。

阳骄心情颇好地从地下室出来,径直走到三楼,发现黑翼已经到了。

“他说的可是真的?”黑翼坐在首位,沉声问道。

白羽思索了片刻,“当时小姐的确是被刘坤言所困,而且也确实是覃泽救她出来。”

阴缺没有接话,在想着什么。

阳骄:???你们都不用通知我一下的吗?!

“但是依风刹之言,当时他会攻击小姐就是因为覃泽挑拨。”白羽补充道。

“查得到证据吗?”黑翼揉了揉太阳穴。

白羽:“没有证据。”

黑翼:“覃泽和风刹可有过节?”

阴缺回神,“当时花魁大选比武胜出的人奖品是起白丹。”

“起白丹?”另外三人同时问道,不过很快就都看向白羽,因为这一块是他负责的。

白羽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应该不是真的。”

“应该?”黑翼反问他。

白羽心沉了沉,看来又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江湖传闻起白丹多了去了,今天风杀门花魁大选奖励是起白丹,明天剑霄门新生选拔奖励是起白丹,世上哪有那么多起白丹啊。

“我这就去查。”白羽微微垂首告退。

“你怎么看?”黑翼看向阴缺,自从小姐中了他的七毒散功丹之后,他似乎格外沉默。

“有次尊主和小姐从巫漠族受伤归来,尊主说要问小姐是否问罪巫漠族。”阴缺只是简单陈述一个事实。

“还有一次小姐要还金玉言人情,是尊主亲自出手帮他医好腿疾。”阳骄弱弱地开口,真的是好不容易才插上一句话。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等他找到小姐,交由小姐处理便是。”黑翼最终做出决定。

天蛰四使似乎都对覃泽曾是鬼老徒弟这件事闭口不提,毕竟这个身份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很快白羽就回来了。

“起白丹是风刹从覃泽那里夺来的,不过的确是假的,现在在金家公子那里。”

阳骄表情有些古怪,这还真是微妙的缘分。

白羽对覃泽还是不太放心,他觉得覃泽有些诡异,“我总觉得小姐和他关系不一般。”

黑翼对白羽的话上了心,毕竟有一个华绍已经足够让他苦恼了,再来一个覃泽……

“何出此言?”

“风刹临死之前供出覃泽,小姐专门找了我问尊主有关此事的处理方式。”

“而且,在丹丽城门的时候,覃泽率先攻击小姐,却又在关键时刻救了小姐。”

不说小姐对覃泽的态度引人深思,覃泽对小姐似乎也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黑翼手指微握,“带我去见他。”

白羽只身带黑翼前往,黑翼离开之前看了一眼阴缺,“你们两个在丹丽继续找,守好丹丽城门,一一排查。”

阴缺颔首,“她出不了丹丽。”

黑翼并没有感觉轻松,反倒越发沉重,小姐最好不会出什么事,要汇报给尊主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嗯。”黑翼转身离开。

覃泽似乎是专门等黑翼过来的,在黑翼进门的那一刻就和他目光相对。

他的眼中始终带着游戏人间的轻浮,但是魅人的狐狸眼偏生因此更加艳丽迷人。

“她人在哪里?”

“早知道她对天蛰教这么重要,我就对她好一点了。”覃泽有些不以为意。

黑翼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这些话对你没有任何帮助。”

“唔,行吧,她还在丹丽城中,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看着目光移向还在门口的白羽,像是挑衅的样子。

不过白羽压根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真是和左息九如出一辙,到底是他的手下,一样这么……讨人厌。

覃泽微微垂眸,眼底深处是嗜血的风暴完美的隐藏在玩世不恭之下。

阴缺和阳骄在丹丽城门根本没有线索,不知道她伪装成什么样子,丹丽城是大城,就算专门去找身体极为虚弱的人也很难下手。

阴缺看着阳安客栈门口一群乞丐排队求食,有些走神。

金家钱庄旗下的各行各业都算得上乐善好施,江湖众人称赞不绝,而金玉言虽说没有武功,但其品行才学都让人折服,因此金家算得上人才济济,武林高手不在少数。

阳骄走到他旁边看了看那施粥救济的人,眼中划过一丝不屑。

“看出什么了吗?”

“小姐跟金玉言关系似乎不错?”不说阳骄之前所言,单凭金玉言在药王谷口公然维护小姐的模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没有那么简单。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还行吧。”阳骄想了想,依忍九的性子,如果金玉言跟她关系糟糕,她怎么也不敢让尊主帮他医治腿疾,当然如果关系太好她也不会把他放在尊主面前。

只是金玉言对小姐是何心思,他就不得而知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搜查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还行吧。”依忍九的性子,如果金玉言跟她关系糟糕,她怎么也不敢让尊主帮他医治腿疾,当然如果关系太好她也不会把他放在尊主面前。

“派人搜查金家所有商行。”阴缺说完,直接转身往阳安客栈而去。

黑衣人得了主子的命令在暗处一闪而过。

阳骄看了他们一眼,摸了摸头,有些郁闷,有一种他们三个不带他玩的感觉,都怪忍九,希望尊主出来好好惩罚她一下,看看她惹出来了多少麻烦。

愤愤地诅咒了忍九一番,阳骄才跟着阴缺往阳安客栈而去。

阴缺和阳骄二人没有打算低调行事,身后跟了几十个黑衣人,人数算不上太多,但是气息功力让人不自觉远离,让出一条道路。

那群乞丐更是吓得双腿发抖,一边舍不得离开吃食另一边又怕冲撞了他们。

纠结了许久,一个年龄大一点的乞丐看了一眼锅里的粥,咬了咬牙,退到了角落里。

其余的乞丐见状,一哄而散,都离阴缺他们远远的。

阴缺径直从那群人面前走过,看了一眼一楼众人,手一挥。

“搜!”

一楼一下子人人自危,二楼的人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刚准备下楼,只是到了楼梯口就停住了。

后面的人推搡他,“走啊,不走别挡路。”

那人默默地将路让开,沉默了片刻之后,“您先。”

后面那人不屑地看他一眼,刚走下楼梯一步,碰巧和阳骄视线相撞。

阳骄露齿一笑,小虎牙让他看起来分外可爱,但是那人却像是看到鬼了似的,一下子跌坐在楼梯上,双手双脚并用,急忙退了回去。

“天,天,天天蛰阳吏!”其余人大惊,天蛰四使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但是有关他们的传说到处都是。

传闻天蛰黑使是当年武林第一高手,张狂邪肆,独孤求败。

传闻天蛰白使是世家贵族私生子,其母美若天仙,盛绝一时,只可惜红颜薄命。

传闻天蛰阴吏是一方良医,声名远扬,救世济人,不知何故,一夜之间性格大变,杀妻求道,天理不容。

传闻天蛰阳吏长相可爱,人畜无害,但是手段极其残忍,转眼间便能杀你满门,无一活口。

阳骄看到那个人这么怕他,而且二楼楼梯口一下子就没人了,只觉得有些无趣,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却发现桌子在不停的抖。

嗯?阳骄有些疑惑地弯腰看了看桌子腿,发现对面那个人双腿抖得跟犯病了似的。

阳骄直起身子,皱眉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哐当”一声趴在了桌子上,晕了过去。

阳骄:???

众人:妈耶!天蛰教又要大开杀戒了!!救命啊!!

阴缺皱眉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那个人,又看了看阳骄。

“你干了什么?”

“我冤枉啊!”

不过众人才不相信,一个一个都跟受了惊的兔子,拼命地缩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阳安客栈的掌柜倒是见过大世面的,不过还是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天蛰教最近是怎么回事?一定得找机会问问子徐先生。

“不知天蛰教二位使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阴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一楼差不多已经搜完了,那群黑衣人已经上了二楼。

“这是?”掌柜有些不解地看着那群上楼的黑衣人。

阳骄自觉替阴缺回答,“我们只是来找个人,掌柜不用惊慌。”说完还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看无疑是很好看的,但是掌柜想起了他的传闻,惊了一身冷汗。

“需,需要我帮忙吗?”

阳骄刚准备说不用,突然想起来阴缺说过的话,“你有看到身子骨特别虚弱的人吗?”

一楼众人闻言个个挺直了脊背,就连掌柜的也不自觉挺直了脊梁,声音也变得洪亮了起来。

“这个我倒没有注意。”

阳骄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没有再理他,直接上了二楼。

三楼他们自然也闯了进去,不过三楼没人,说闯其实也不算,因为没有人拦着他们。

出了阳安客栈,阳骄有些烦躁,这个忍九真是的,他们天蛰四使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办个事还得束手束脚,这要是平常。

“找到她你打算怎么办啊?”阳骄有些生气,他平常办的什么事不是赶尽杀绝这种“简单”事,忍九这事衬得他好蠢。

阴缺沉默了一会儿,“给她解毒。”

“你不是吧!她要是安分一点我们也不至于浪费这么长时间!”阳骄十分不平。

阴缺没有理他。

阳骄更生气了,自己不过是因为时间不够没查到消息就被扔去了蛇窟,忍九她凭什么啊!

越想越气,直接转身回了藏茗阁,他不伺候了!

阴缺也没有在意阳骄的小脾气,阳骄年纪小,小时候被尊主送出教之后没受过什么惩罚,除了前几日突然被扔到蛇窟那件事,他算得上是活的顺风顺水。

阴缺没有意识到阳骄的骄纵也有被他们三个人惯出来一部分,他们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很少跟阳骄说过。

阳骄回到藏茗阁没多长时间就看到黑翼和白羽带着覃泽出来。

覃泽的衣服依旧脏乱,胸前的伤口越发严重,而且左肩下塌,明显受伤严重的样子。

阳骄心里的郁郁之气被他的惨样吹散了大半。

“哼,他能知道吗?”

黑翼没有回答他,反问道,“阴缺呢?”

“去金家商行了。”阳骄走到覃泽旁边,看了他一会儿。

“叫他回来。”黑翼吩咐道。

阳骄朝一个黑衣人使了眼色,那黑衣人立马去办。

“就这么放了他?”阳骄不太满意,没法让忍九吃苦头,总得让覃泽吃点苦头,让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别太任性。”黑翼警告他。

“哦。”阳骄虽然应了,但是依旧十分阴沉地看着覃泽,然后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覃泽肩膀,安静地走到白羽身后。

覃泽眼神微沉,左肩疼的钻心,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像阳骄拍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两个黑衣人压着覃泽走到最前面,黑翼他们在后面跟着,丝毫不在乎路人又是惊讶又是好奇又是畏惧的眼光。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 被捕 两个黑衣人压着覃泽走到最前面,黑翼他们在后面跟着,丝毫不在乎路人又是惊讶又是好奇又是畏惧的眼光。

一个卖菜的大妈:这就是天蛰教的人?这就是天蛰教的人!长得怪精神的,就是办事吓人了一点!

在大妈摊位上买菜的姑娘:天蛰教的人都长得这么俊吗?那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小弟弟看起来好可爱啊!

一个路过的书生:君子晓之情动之以理,此非君子所为。

过路侠客:大丈夫该当如此!

卖猪肉的大汉:他们看起来好气派啊!也不知道俺啥时候才能这样,让其他人都怕俺!

买猪肉的老人: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上次听说天蛰教行动的时候我还是个小伙子嘞!

……

而覃泽似乎没有目的地,带着黑翼绕了很久。

路人自觉和他们保持很远的距离。

在阳骄的耐心逐渐消失殆尽的时候,覃泽突然停下。

停下的地方说不上繁华也算不上冷清,是一个大酒楼的侧门,一群乞丐正蹲在角落喝粥。

阳骄眼睛微眯,这群乞丐的粥应该是阳安客栈门前的布粥处的,而且这群乞丐似乎有些眼熟。

“你什么意思?”阳骄直接开口。

覃泽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反而看着那群乞丐开口。

“还不出来吗?”

那群乞丐连粥都顾不上吃,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那个年长一点乞丐大着胆子开口,“大,大人,大人需要小的们做什么?”

覃泽看向黑翼,“黑翼使者,不知道能否给我一点时间?”

黑翼淡淡“嗯”了一声,压着覃泽的两个黑衣人松手。

覃泽活动了一下右手,左手臂垂着,似乎断了一般。

黑翼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反应。

暗红的衣袍划过地面,覃泽摇摇晃晃地走近那个年长的乞丐面前,也蹲下与他平视。

那个乞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其他乞丐年龄都不是很大,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八岁。

覃泽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勾唇,声音低沉魅惑,像极了夜晚的艳鬼,“你当然可以帮我做点什么。”

那个乞丐浑浊的眼睛亮了亮,连忙凑近了点,“小的愿意为大人做事!”

覃泽收回手,放在唇边,扫视了一圈其余的乞丐,笑的别有深意。

那群乞丐胆子小,都努力往年长的那个乞丐身后缩。

那个年长的乞丐也在尽量将他们都挡在后面。

覃泽低头轻笑了几声,重新按上那个年长乞丐的肩膀。

“噗通”一声,年长乞丐的头掉落在白粥碗里,将碗砸翻。

几个小乞丐愣了一下,随即就是尖叫声响起,并且几个小乞丐缩的更紧了。

灰扑扑的脸上除了惊慌害怕就是悲伤。

一个不过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没忍住哭了出来,“阿叔……”

其他的乞丐和她无异,缩成一团,泪流不断,颤抖不止。

覃泽直接伸手抓住其中一个的衣领将他摔了出来。

摔的方向是黑翼那边。

黑翼他们看着覃泽的行为无动于衷,眼神都不曾有过分毫波动,就算看到他袖子里藏着匕首也没有多大反应,因为覃泽还不配。

路上没有人围观,本来还偶尔会有几个路人路过,现在许是消息传了出去,方圆几里一个人都没有。

若是他们进到酒楼就会发现,原来还人满为患的酒楼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过他们没有人会在意。

那群小乞丐看着那个年长乞丐的尸体哭的伤心。

覃泽将其中一个抓出来之后就没在注意他们,他们原本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音大了些。

“阿叔…”

“阿叔,不要死”

“阿叔”

……

有几个年龄小的哭的像是喘不过气,但是声音并不大,只有偶尔的咳嗽或者是窒息的低喘。

这样看来,那个被抓出来的乞丐的确有些格格不入,他没有哭,脸上灰扑扑的,并且满是血迹,刚刚他离那个年长乞丐的距离似乎很近。

而且他的眼神平静,平静到近乎冰冷,他直直地看着覃泽,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

覃泽也看着他,嘴角噙笑,目光有些阴沉,丝毫没有杀人的自责与羞愧,反倒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阳骄看着那个还在地上没起来的乞丐,直接走过去,弯腰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

精致完美的容颜出现在人们眼前,不过这里没有人会被她惊艳,天蛰教的人不会,覃泽不会,那群沉浸在莫大悲伤中的乞丐不会。

“哼”阳骄冷哼一声,对忍九十分不满。

忍九目光从覃泽身上移开,看向那个身首分离的年长乞丐。

他还不到四十啊,虽然不能身家富有兼济天下,但是却愿意收养路上被欺负的小乞丐,本来他能乞讨到的饭菜不多,却还是分给年龄更小的乞丐。

她本来也是差点被打,是他救了她,硬生生替她受了那顿打,带她来到这群孩子这里,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忍九闭了闭眼,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阳骄带走了。

覃泽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像是嘲讽,像是不屑。

忍九被关到了藏茗阁三楼的一个房间,房间布置与她在天蛰教的一模一样。

她已经梳洗干净,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嘴唇有些发青,白色衣裙衬得她更加轻盈干净,像是天上仙子,不该存于世间。

“吱呀”门被打开,忍九回神,只是没有转身。

黑翼走到她面前,神情依旧平静。

不过忍九知道他应该是很生气的,如果不是左息九对待自己的特殊,想必他会杀了自己的吧。

他没有敲门,他从不曾忘记这种事情,他对她一向恭敬带着些许疏离。

“小姐这是何必。”黑翼的声音有些冷漠。

忍九抬头看他,“黑翼使者不是知道原因吗。”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当然知道她是为了寻找仇人,可是她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尊主出关之后,他们大婚之后,她只要乖一点,尊主怎么可能不依着她。

“黑翼使者能过去,我过不去。”天蛰教纪事有关黑翼的过去写的还算清楚。

“小姐如果再等一等”

“等什么?”忍九打断他,等着左息九出关娶自己?等着自己成为他的不知道第几个妻子?等着自己完全不属于自己?黑翼不是第一个,她又何德何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会丢人吗? “等什么?”忍九打断他,等着左息九出关娶自己?等着自己成为他的不知道第几个妻子?等着自己完全不属于自己?黑翼不是第一个,她又何德何能!

天蛰教纪事的确没有写有关忍九的事情,可是他说他爱她,她不信,也不需要!

“小姐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忍九收回目光,看向杯里的清茶,鼻尖似乎能回忆起左息九身上的清苦茶香,鼻子莫名一酸,她微微仰头。

“如果连累了黑翼使者,我很抱歉。”至于我,什么样的后果都无所谓了。

“小姐跟覃泽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那么覃泽是死是活跟小姐也没有关系?”

忍九沉默了片刻,想起了她和覃泽在丹丽城门时候的约定。

当时她的毒已经侵入心脉,怎么都躲不过天蛰教,所以在覃泽最后救了自己用来威胁狂雷门之时,暗中在他手腕上写下了计划和交易。

覃泽当时只是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不过忍九并不着急,他一定会同意。

就如同忍九并不想覃泽死一样,覃泽同样不想忍九被抓回天蛰教。

所以他们达成了交易。

“他曾经救过我。”忍九说的似乎有些不情愿。

不过这样反倒显得真实,就算是黑翼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了解,不过怎么看覃泽和忍九的关系都算不上好。

“小姐打算如何处置他?”

忍九似乎有些惊讶黑翼这样问自己,“问我吗?”

黑翼只是点了点头。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那就关着吧,小姐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黑翼似乎真的很生气。

忍九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平静,不过很快就收回目光,做都做了,后悔有什么用呢。

当天夜里,忍九去了藏茗阁地下室的刑房,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不过她可不会单纯的认为没有人知道。

覃泽还在那个角落里倚坐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闭上眼睛的他少了戾气和阴沉,俊美无俦的容颜多了一丝平和,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做了什么噩梦,脸色有些苍白,让人心疼,想要过去替他抚平眉间的折痕。

忍九心中也闪过那个念头,不过只是闪过,她想的更多的是他受伤的确很严重,要不然怎么现在还没醒,他的警惕性不该这么低。

或许,他已经醒了,这不过是他演的戏,一如他曾经说过“忍九你从不曾心疼过我”一般,她不敢确定。

在门口站了很久,忍九才走过去,还没走到他面前,他突然惊醒,眼中还带着惶恐绝望和痛苦,不似作假。

他看了她一会儿,低下头沉默了很长时间。

忍九没有再走近,也没有说话。

“你,都看到了?”覃泽的声音很低,有些喑哑。

忍九微微歪头,轻笑,“我该看到什么?你不小心睡着了吗?”

覃泽抬头看她,眼神复杂,忍九读不懂他的情绪。

“呵呵呵,我当你多大的本事,原来七毒散功丹还没解呢。”覃泽仰头,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墙上。

“你又好到哪里?”忍九不甘示弱。

“生气了?”覃泽的声音慢慢恢复,一如往常,低沉性感的格外迷人。

忍九握了握拳头,声音冰冷,“覃泽,你不过是仗着你救过我。”

覃泽挑眉看她,眼神却格外认真,“被我这样的人救了,很丢人吧。”

“是。”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看着她,却又像是透过她看向别处,“我也觉得丢人呢。”

他的声音很低,忍九没有听清,“你救我的,我会还,我们之间两不相欠。”

覃泽回神,却没再看她,低头看着地面,轻轻“嗯”了一声。

忍九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覃泽看着地面有些走神,怎么会又做那个梦呢,梦里那个美得像妖的男子宛如地狱修罗,梦里门人死在自己面前,梦里父亲被大火活活烧死,格外真实,他知道是梦却怎么也醒不了,被魇的无法动弹,无能为力。

还梦见她一袭白衣在桃花树下对自己巧笑嫣兮,极美的画面……

过了许久覃泽才回过神来,想起她刚刚对自己的冷嘲热讽,看呐,她从来没有心疼过自己,不过好在他也不需要。

覃泽轻笑,笑声薄凉。

“你为什么不让我给她解毒?”阴缺看着桌子上的酒,却没有喝的欲望。

黑翼一杯饮下,又拿起酒壶倒了一杯,“不是说不致命吗?”

他的声音罕见的有些邪肆,不似平常那般内敛稳重,黑衣与夜色完美相融,阴缺似乎又看见了二十年前那个张狂邪肆的求败剑客。

阴缺抿了抿唇,的确不致命,而且现在她有他们保护,不会有事。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不给她解药,让她虚弱到尊主出关。

“呵,我倒是想。”黑翼冷笑一声,又一杯饮下。

“她去见了覃泽。”阴缺看了黑翼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黑翼并不在意,她自然不会乖乖呆在房间。

“她说她会救他,他们之间两不相欠。”阴缺公事公办,说的不带一丝个人情感。

“嗯。”

“那就这样放了覃泽吗?”

“放?他能逃到哪里去!”这天下,只有天蛰教不想找的人,没有天蛰教找不到的人。

阴缺微微皱眉,似乎想找话反驳他,却发现事实如此。

“什么时候放?”

黑翼又喝了几杯,放下杯子起身离开,“你决定吧。”

阴缺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酒,也喝了一杯。

药王谷中,金玉言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已经在这里调养了快一个月,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公子,天蛰教在丹丽大肆搜查我们旗下商行。”王鹏接到消息便立马赶来汇报。

金玉言想起了赤星流,却又明知故问,“为了什么?”

“没有说,不过是在找人,应该是要找赤星流。”

“要搜便让他搜吧。”

王鹏没再说话,他们的确没办法阻止天蛰教,不过好在天蛰教只是搜查,对他们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华绍从夏城到汶夜城也需要好几天,青鸾阁都是女弟子,他来之前已经提前写好了拜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宝 华绍从夏城到汶夜城也需要好几天,青鸾阁都是女弟子,他来之前已经提前写好了拜贴。

黄冰是青鸾阁阁主,跟华绍父母关系很好,华绍也要称她一声“姑母”。

“娘亲,你说华绍要来是真是假啊?”黄玲儿攀着黄冰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黄冰皱着眉头看她,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华绍已经有婚约了,你怎么听不进去呢。”

“我,我没有。”黄玲儿松开她的胳膊,有些闷闷地走到一旁。

“阁主,药王谷辰良拜见。”门外弟子通报。

黄冰脸色好了许多,“快请进!”

黄玲儿有些疑惑,辰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跟自己说一声呢!还说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骗子!

“娘亲!药王谷什么时候送拜贴了!”黄玲儿有些不开心。

黄冰睨她一眼,“人家是来给我们送丹药的,每年都来,以前你怎么不问。”

黄玲儿愣了一下,仔细想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可是娘亲不跟自己说,辰良总该告诉自己一声吧!什么人嘛!骗子!

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瞪了一眼进来的那个清秀少年,然后撇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辰良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他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没有通知她,而且平常青鸾阁并不是他负责的,他负责的是武林盟,这次是他向鬼老请求的。

鬼老当时贼兮兮看他好久,然后意味深长的应了。

想到这里辰良感觉脸颊有些发热。

“药王谷辰良拜见黄阁主。”

“快起来坐,平常不是那个丫头来的吗?叫什么紫苏,怎么突然换人了。”黄冰对这个辰良十分满意,而且刚才这个孩子从一进来就时不时地看向黄玲儿,她怎么还能不懂。

辰良双手抱拳行礼,“紫苏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鬼老就派我来了。”

黄玲儿冷哼一声,又瞪了他一眼,可恶的辰良还不理自己!

辰良耳根微红,“见过黄少主。”

江湖中人的确笑称她为黄少主,不过也没什么恶意,都宠她宠的上天。

黄玲儿更不开心了,他还装作跟自己不熟!

“谁见过你!我压根就不认识你!”黄玲儿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地冲他吼了一句,起身跑开。

辰良不知道她为何生气,下意识追出去了两步,才想起来场合不对,黄阁主还在呢,于是有些尴尬的止住脚步,小心翼翼看了黄冰一眼。

黄冰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想当年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搅起过武林风雨的人,怎么还看不懂这小孩子家的心思。

“去吧,都怪我把她宠坏了。”

辰良行礼告退连忙追了出去。

相比华绍,她更希望辰良和玲儿在一起,华绍一心在祁忘忧身上,他并不喜欢玲儿。

玲儿从小被她宠坏,除了华绍这件事,她几乎要什么就有什么,也可能是因为这个,让她对华绍格外执着。

辰良一直到后花园的湖边才看到黄玲儿。

她正愤愤地往湖里丢鱼食,似乎想用鱼食把鱼给砸死。

“你怎么突然生气了呀?”辰良故意提高了音量。

成功的看到她吓了一激灵,那模样格外可爱,辰良没忍住轻笑了起来。

黄玲儿一下子把手里的鱼粮全部丢到湖里,转身就要锤他。

“你把我吓到湖里怎么办!”

辰良连忙拉住她的手,万一锤坏了怎么办,“我在这里怎么会让你掉下去。”

黄玲儿甩开他的手,哼了一声,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辰良连忙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还好,没锤坏。

仗着身高优势,辰良轻而易举就将那个捏的小兔子拎在她面前。

浓郁的花香袭来,黄玲儿看着眼前的兔子,眼睛一亮,好喜欢!而且好香!

可是才不能就这样原谅他!

黄玲儿努力板起小脸,转身就准备说他,结果一下子就撞到他的胸膛,撞的眼泪都出来了。

黄玲儿捂着鼻子后退,辰良连忙收起兔子,环抱住她,她差一步就退到湖里了!

等察觉到两人之间靠的这么近,黄玲儿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连忙推他。

辰良也有些慌乱,赶紧抱着她转了个身,两人调换了位置,然后松开了她。

手上似乎还有她的温度,辰良把手背在身后,目光闪躲。

黄玲儿稳住心神,从他手里把小兔子拽出来揣在怀里,一副满足的样子。

但是仍然努力板着脸抱怨,“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怎么这么硬!”

辰良想到了不该想的地方,从耳根红到脖子,就连说话也不太利索。

“鬼,鬼,鬼老有让我们锻炼身体。”

“鬼鬼鬼!鬼什么呀!看你那个傻样!”黄玲儿被他逗笑,又将怀里的小兔子拿出来放到鼻尖闻了闻。

“好香啊,你用什么做的啊!”

辰良缓了缓,“软香捏的,是醉花荫,苏合香、金颜香、崖柏香、茉莉花、玉兰花等”

黄玲儿才不管那些,美滋滋的将兔子收起来看他。

“你干嘛不告诉我你要来!”还是凶巴巴的样子。

但是辰良心里却暖暖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黄玲儿压了压嘴角的笑意,继续死鸭子嘴硬,“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我还给你带了其他的。”

黄玲儿想了想,随即大喜,“你是不是把小宝带来了!”

辰良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

“快快快!快带我去看看它,我的小宝贝!我都快想死了它了!”黄玲儿有些迫不及待。

辰良刚刚的好心情失了三分,有些委屈,她对只兔子都比对自己好。

小宝是黄玲儿在药王谷的时候,辰良给她抓的兔子。

华绍到的时候,黄玲儿正和辰良在逗小宝,所以没有缠上来。

黄冰没有在青鸾阁的待客大堂面见华绍,不管是华绍和她的关系,还是华绍来办的事情都不适合那么生分。

“你说你查到杀害祁大哥的凶手了?”黄冰有些严肃。

华绍点了点头,俊美邪肆的容颜如同神造却没有温度。

黄冰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样子,虽然不喜欢他这样子,可是华绍这孩子从小懂事,也无伤大雅,不过这也是她不同意黄玲儿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冷冰冰的不适合黄玲儿。

黄冰思索了一会儿,“如果需要我帮你,你但说无妨。”

“我想见一个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与天下为敌 黄冰思索了一会儿,“如果需要我帮忙,你但说无妨。”

“我想见一个人。”

青鸾阁观景楼,黄冰看着下面练武的弟子,眼神欣慰。

“最后一个广场第一个就是陈小小。”

华绍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和小忧差不多大,剑势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得上不错,不过浮于表面,剑意寥寥。

华绍又看了第一个广场,开口问道:“丁姑娘不在吗?”

黄冰听到华绍提起丁晗,心情又好了很多。

“她去丹丽还没回来。”

华绍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姑母可相信我说的话?”

黄冰愣了一下,目光从下方练武弟子身上移向远处,华绍刚刚跟她说了他查到的消息,她的确有些震惊,不过仔细想想却又了然。

赵烈原本武功不高,但是后来不知道得了什么运一举成为狂雷门第一堂的堂主。

至于严苍……

“你不是说不止他们两个吗?你不怕另一个是我。”黄冰的声音带着疲累,目光悠远。

“我相信姑母。”华绍是这样说的,他没有看她,也看着远处,事实上,他查到的线索没有指向青鸾阁,而且已经模模糊糊有了那人的身影,所以谈不上相信不相信。

“绍儿,你和小忧”黄冰没有问下去,黄玲儿回来就跟自己说了,赤星流就是祁忘忧,而且和左息九关系亲密。

华绍的眉眼柔软了许多,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温和了起来。

“我们很好。”

“左息九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华绍沉默,他从来不曾低估左息九,可是她在,自己就一定要去。

“姑母,我和小忧已经计划好了。”

“你们计划好什么了?”黄冰的声音有些变得严肃。

“等她报完仇,我们就离开。”

“华绍!你不能这么做!”黄冰拒绝的干脆利落。

华绍眼睛微眯,眼神逐渐冰冷,“姑母这话什么意思?”

感受到他浑厚的内力和外放的威势,黄冰眉头紧皱,虽有些忌惮但是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至天下人于何地?你可知你这么做左息九会迁怒正道,迁怒江湖!”

华绍看了她一会儿,气息陡然变得平和,甚至察觉不到一丝功力的平和,他看向广场上还在练武的青鸾阁弟子,目光平静。

“小忧不是天下人中的一员吗,她有权利决定离开还是留下,你们没有资格牺牲她。”

黄冰看着身侧的华绍,黑衣金丝镶边,尊贵深沉,俊美邪肆却又稳重成熟,本不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在他身上却极端和谐,让人想要了解想要靠近。

她或许有些明白自己女儿怎么会像飞蛾一般疯狂固执,他确实值得。

黄冰移开视线,叹了口气,“罢了,我已经老了。”

华绍没有说话,黄冰接着道:“陈小小我会多关注她,报仇的事情,你需要什么我会给你什么。至于报完仇,不管是你还是小忧都和青鸾阁再无关系,就不要再回来了。”

黄冰说完转身离开,华丽的衣袍拖地,背影带着一丝决绝。

华绍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黄冰宠他,或者说她宠爱所有的小辈,他的确不能要求她支持自己,她没有倾全派之力留下他已经是莫大的宽容。

华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并不难过,哪怕天底下所有人都不同意他和小忧在一起,哪怕天底下所有人都要来阻止他们,只要小忧愿意,他会和天下为敌。

等到她们练武结束,华绍才走了过去,陈小小的师姐师妹正在叫她一起吃饭。

“啊,见过绍公子!”不小心转身却看到华绍,几个小女孩脸微红,看了一眼陈小小,便毅然决然抛下她自己去吃饭。

陈小小刚练完武,额前头发被汗湿,她擦了擦额头,看着华绍,眼中是和其他弟子如出一辙的仰慕和崇拜。

“见过绍公子。”

“你和陈扬什么关系?”华绍就像一个瞎子一样,看不出其他女人的娇羞姿态,语气冰冷,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陈小小瞪大了眼睛,随即有些慌乱地看了看四周。

“是,是我兄长。”她的声音有些低,她记得这个武功高强容颜俊美的绍公子曾在五毒教的时候抱着祁姐姐离开,到底是自己做贼心虚,怕别人知道自己是邪教之女。

华绍看出了她的不安,带她去了人相对较少的地方,“你跟我来。”

而黄玲儿正抱着小宝和辰良一起去吃饭。

“小宝不喜欢吃那种菜叶子的。”

“是你非要喂它的。”

“你!哼!”

路上有相熟的弟子看到黄玲儿在这里有些疑惑。

“你怎么没和绍公子在一起啊?”

是善意调笑的语气,但是听的辰良有些不舒服。

黄玲儿止住脚步,“你说什么?”

“绍公子刚刚去了练武广场你不知道吗?”

“他现在去哪了?”

“好像和陈小小一起去了后花园吧。”

陈小小?陈小小是谁?黄玲儿直接转身跑去后花园。

辰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嘴唇紧抿,下颚紧绷,又是这样!

那人看到辰良还没走,“你是药王谷来的吧,要一起吃饭吗?”

辰良看了她一眼,礼貌回绝,“不用了。”

说罢转身就走,是黄玲儿离开的方向。

那人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这个人像是生气了呢?

黄玲儿到的时候看到陈小小一手抓住华绍的胳膊,仰着头和他说些什么。

不过她没有看到华绍的表情。

怒从心来,黄玲儿直接冲了出去,一把推开陈小小,怒视华绍,却一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陈小小没有注意,被她推了一下没站稳摔在地上。

华绍没有看她,只是皱眉看着黄玲儿。

“你来干什么?”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我有事情要办。”华绍说着伸手将陈小小扶了起来。

黄玲儿这才发现陈小小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

但是看到陈小小还拉着华绍的手就觉得扎眼,前车之鉴,这次她没有推陈小小,猛地推了华绍却没推开,反倒自己摔在了地上。

华绍看着她闹腾,有些头疼,甩开陈小小的手,揉了揉眉心。

“你别闹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利用 华绍看着她闹腾,有些头疼,甩开陈小小的手,揉了揉眉心。

“你别闹了。”

黄玲儿紧抿着唇自己爬了起来,离他远远的。

“怪不得祁姐姐喜欢左息九都不喜欢你,你嘴上说着喜欢祁姐姐还跟别的女人走这么近!”

她喜欢那么长时间的人才不能是三心四意的呢!

华绍这才注意到陈小小的确离他有些近,都快靠在胸口了。

心中生了一丝厌烦,华绍和陈小小拉开距离。

陈小小却瞪着黄玲儿,“谁不知道你也喜欢绍公子!而且祁姐姐分明就会跟绍大哥在一起!你不会有机会的。”

黄玲儿听着她这么自觉的将“绍公子”变成了“绍大哥”只觉得好笑。

“绍哥哥什么时候成为你大哥了?”

“你闹够了没有。”华绍声音有些严厉。

黄玲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为了祁忘忧也就罢了,她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因为她凶我!”

看到华绍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庇护陈小小的姿态,黄玲儿吸了吸鼻子,“我现在就要告诉祁姐姐,让她不要跟你在一起!”

说罢转身就走,华绍拉住她,“我跟她没有关系。”

“那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吗!”黄玲儿吼他,她喜欢他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

陈小小明显有些慌乱,“你胡说什么,绍大哥是祁姐姐的。”

黄玲儿瞪了她许久,然后冷笑一声,是该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与其留着你祸害别人,不如现在我就了结了你。”

说罢拔剑直冲陈小小而去。

陈小小有些慌乱地往华绍背后躲,华绍眼神微冷,执剑挡住黄玲儿的攻击。

剑未出鞘,剑鞘上黑色古朴花纹似乎有流光而过。

黄玲儿的剑划过华绍的剑鞘,她只能感觉到他浑厚的内力一瞬而出,一瞬而落,虎口一麻,她的剑没握紧,飞了出去,自己后退几步跌坐了出去。

只是突然“叽”的一声,黄玲儿飞出去的剑直直插在小宝腿上。

黄玲儿大惊,连忙过去,辰良已经赶来了,正帮小宝包扎。

“辰良,它不会有事的对不对!”黄玲儿哭了出来,扭头看了一眼还紧紧拽着华绍衣服的陈小小,黄玲儿有些失望地看着华绍。

“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她说得伤心,和以往那种歇斯底里地说了上百遍的语气不同。

华绍没有说话,拉着陈小小走了。

黄玲儿看着他们的背影,扑到辰良怀里哭的歇斯底里。

黄冰在房间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多大反应。

华绍带陈小小出了青鸾阁就松开了她,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多谢绍大哥。”陈小小眨了眨眼睛向他道谢。

华绍面色微沉,没有理她。

陈小小咬了咬嘴唇,“绍大哥是不是生我气了,如果祁姐姐误会的话,我会跟她解释的!祁姐姐人那么好,一定不会怪绍大哥的!”

华绍停下脚步,看着她,“你说你并不知道关于五毒教的任何事情?”

陈小小点了点头,又无辜又可怜。

华绍从怀里掏出银子扔给她,转身离开。

“你好自为之。”

陈小小接过银子,有些疑惑,但是看着华绍越走越远,她连忙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

“绍大哥不要我了吗?”

华绍毫不留情甩开她,从怀中拿出丝帕擦了擦手,有些同情地看着她。

“你变成这样,我很遗憾。”

陈小小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怔了一下,“绍大哥这话什么意思。”

“何必明知故问。”

“可是你刚才明明,明明”陈小小没有说下去,他刚才也什么都没有做,怪只怪自己自作多情。

“你是为了让黄玲儿死心所以才…利用我!”陈小小突然反应过来。

华绍没有说话,像是默认。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黄玲儿是青鸾阁掌上明珠,所以人人都要为她着想,那么自己呢,自己曾经也是五毒教的大小姐啊!

父亲教导自己要与人为善,要真诚待人,她照做了啊,甚至连五毒教灭教之事她都不曾记恨,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得到,她失去了万贯家世撑腰,练武又迟迟没有进步,第一次活的毫无存在感,在青鸾阁世家小姐之间她就像一个乞丐。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明明她以才是世界的中心啊!凭什么五毒教没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她从来不曾做过什么坏事,五毒教做的事情凭什么要落在她头上!

什么父债子偿的鬼话,凭什么!

而且黄玲儿她又凭什么,不过是一个窝囊废,作为青鸾阁少主连自己都打不过,她凭什么一直都能受尽宠爱,凭什么!

“你还小,练武不可急于求成。”华绍没有理会她的气急败坏,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啊?我做错了什么?五毒教的事情跟我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华绍已经没了耐心,“你哥哥的情况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去哪便去吧。”

陈小小抬头看他,“我现在还能去哪?”

“是去药王谷看他还是回青鸾阁自己决定。”

“你不管我了吗?”

“我没有管你的义务。”

“可是你刚刚明明…明明帮了我。”他刚刚确实什么也没有做,自己就急急忙忙地贴了上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所以呢。”

“你能送我去药王谷吗?”她现在还怎么回青鸾阁啊!

华绍承认,的确是利用了她,但是却是她自己贴上来的,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她便急急忙忙嘲讽黄玲儿。

不过黄玲儿虽然任性,但是心地不坏,更是单纯到不知道什么叫暗中给人下绊子。

等到小忧大仇得报,他与青鸾阁再无瓜葛,黄玲儿的心里应该换人了,就当是他为姑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而且,他已经有小忧了,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是累赘。

“你可以去雇一个马夫。”华绍的声音冷漠。

陈小小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怎么敢让堂堂武林盟绍公子给她驾车。

“我只是怕害哥哥的人出现,我见不到哥哥最后一面。”

“那你回青鸾阁吧,等到辰良回药王谷的时候让他带你回去。”

“我还怎么回去!”

“做错事道个歉就这么难吗?”

“我没错!”是黄玲儿自己蠢!怪不得她。

“没错你怎么回不去。”

“她们欺负我!”陈小小咬唇控诉,委屈极了。

华绍自问已经仁至义尽,直接去买了一匹马,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可不想听这种无关紧要的自怨自艾。

“她们若是错了,你该找的是黄阁主,不是我。”

说完驾马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教 “她们若是错了,你该找的是黄阁主,不是我。”

说完驾马而去。

陈小小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慌乱,可是眼中却是带着恨意。

他为什么要这么利用我,难道我失去的还不够多吗!祁忘忧的家人是死了,可是左息九爱她,华绍爱她,所有人都爱她!就连黄玲儿也是人人喜爱,华绍虽不喜欢她,可也为了她利用我,凭什么!

陈小小转身看了眼青鸾阁,毅然决然离开,既然没有人爱她,就不要怪她不爱任何人。

她不曾想过,她确实因为自己内心隐秘的欲望而在黄玲儿面前和华绍那么亲密,她讨厌黄玲儿,从未喜欢过她,她才是受尽宠爱的公主,黄玲儿不配!

所以在黄玲儿拆穿她的时候,她恼羞成怒,至于黄玲儿说她喜欢华绍……

那又怎样,祁忘忧始终是要跟左息九在一起的,何必再跟绍大哥纠缠不清浪费时间。

华绍一路朝丹丽而去,他放不下她,她还受着伤,而且江湖日志突然就没了丹丽消息,不管是狂雷门驻扎城外逼迫双刀门交出覃泽,还是双刀门内乱胡媚首徒钟青欺师夺位,都没有消息。

这种异常很大可能是天蛰教插手,那么就代表着天蛰教已经追到了丹丽,并没有像小忧说的那样在山城守株待兔。

而且江湖日志到现在还没有丹丽消息,天蛰教应该还没有离开。

这样想着,华绍加快了速度,不能让天蛰教带走她!

丹丽阳安客栈

华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走来走去,孙逐风瞥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别走了!”走来走去的,让他看的头晕。

华朗停下来瞪他,“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忍九怎么说也算你妹妹!天蛰四使都来抓她了,你都不担心吗!”

孙逐风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嗑瓜子,哪门子妹妹,她是他祖宗!

每次爷爷一看到有关赤星流的消息就把他赶出去保护她,用得着他保护吗?赤星流就是个变态,年纪那么小武功天赋那么可怕,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左息九这个史诗级变态看中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实不相瞒,看她武功尽失的弱鸡模样,他就有点想笑,不过她还欠自己一次比武呢,虽然很讨厌她,但是和她比武真的受益匪浅,就原谅她抢了自己爷爷吧。

“赤星流早就走了,这会儿到了北漠也说不定。”孙逐风不太在意,凭着忍九和左息九那腻乎的样子,他就不信天蛰教会怎么样她!

不过她为什么会突然被天蛰教追捕呢?左息九呢?

“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她还中着毒呢她能有多远!”华朗对孙逐风十分不满意,直接去把他的瓜子端走。

孙逐风又翻了个身,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本功法开始看。

“没看出来啊华朗,变聪明了。”

“那可不。”

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抓过他的书,“你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也觉得忍九她跑不掉。”

孙逐风没了瓜子也没了书,只能坐起身子看他。

“天蛰教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可是,可是她肯定不想回天蛰教啊!”

“你赶紧死了那条心吧!跟左息九抢女人你怕是嫌死的不够快。”孙逐风再看不出华朗的小心思他就白活了二十多年。

“我不喜欢她!”华朗否认,转身坐到桌子那里喝闷茶。

“而且她还是我嫂嫂。”他声音闷闷地。

“呦,还知道她是你嫂嫂啊,不过她也不是你嫂嫂,她是天蛰教主夫人。”孙逐风继续往华朗心上戳刀子。

华朗抿着唇,一言不发,起身离开了房间。

孙逐风挑眉,在桌边嗑了一会儿瓜子还是跟了出去。

好气哦,赤星流有事爷爷揍的是自己,华朗有事爷爷揍的还是自己,自己是沙包吗!

他和华绍还有宇文赫以及丁晗作为一大盟四大派的首席弟子,关系是比较近的。

华朗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那就是一个霸王,他们去哪他都要跟着,竟也混的熟了。

至于钟青,他跟他们并无来往,而丁晗是女子,可能跟他们合不太来,也来往不多。

而他们担心的赤星流这个时候还在藏茗阁三楼的房间,她似乎被……软禁了。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这要是左息九在,她现在怕是会在死亡的边缘来回试探,而且他还能精准的在自己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救活自己。

要不怎么说左息九在的时候她不敢逃呢。

忍九在这个时候,全然忘了自己是如何离开了天蛰教两次,又被抓回去了两次。

打开门看着门外的黑衣人,忍九轻声开口。

“黑翼使者呢?”

“属下不知。”

“你们…累吗?”

“属下不累。”

“你们可以去告诉他一声我有事找他吗?”

“属下不能。”

“那我自己去好吗?”忍九说着,还露出了她觉得最甜美的笑容。

“属下不敢。”奈何两人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看她一眼。

忍九:“……”

灰溜溜地转身回到了房间,自从黑翼上次来过,她去见了覃泽之后,她就没能再出去过。

其实出去的方法有很多,不过能奏效的都是依仗左息九说的他爱她。

她不想依仗他,可是偏偏处处有他的痕迹。

又过了两天,七月十三那天晚上,黑翼推门而入,又一次没有敲门。

忍九穿着白色里衣,刚刚洗漱完毕,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脸色依旧苍白的厉害,嘴唇有些发紫。

不过两人都没有任何尴尬,黑翼对这绝色视若无睹,径直走到离她两臂远的距离停下。

“听说小姐有事找我?”黑翼眼神平静,就像在天蛰教时一般,沉默内敛又稳重。

忍九从来没有真正注意过黑翼,在左息九面前他毫无存在感,可是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天蛰四使都是能够惊艳一方的天才人物,他们像是天空最亮的星星,可是左息九却是太阳。

太阳若是出来了,人们怎么会看得到星星呢。

“我只是想问一下什么时候回天蛰教。”

“小姐认为什么时候回去合适?”

忍九愣了一下,黑翼还在生气吗,不过想了一下也是,按照教规,她本是该死的,或者是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 相思蝶 “小姐认为什么时候回去合适?”

忍九愣了一下,黑翼还在生气吗,不过想了一下也是,按照教规,她本是该死的,或者是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受,她这么一个不确定的危险因素,放在谁身上都会生气的吧。

“黑翼使者决定就好。”

黑翼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沉重的尴尬,忍九摸了摸鼻子,想问一下什么时候给她解毒又觉得不该问。

“黑翼使者可是在生我的气?”

“属下不敢。”

忍九:“……”

“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属下先告退了。”黑翼说完就转身离开。

忍九: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回天蛰教。

黑翼出去之后直接找了阴缺。

“覃泽呢?”

“已经放走了。”

“抓回来。”

阴缺不太明白,不过他也没有问,只是吩咐了下去。

黑翼这才觉得有些不对,覃泽和小姐之间的关系实在诡异,而且将小姐带回来之后,她和覃泽见面说的话,像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

按照天蛰教以往宁肯错杀不会放过的风格,覃泽这个人早在夏城风杀门易主之后就该死的,能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小姐。

尊主为小姐改变了太多,甚至天蛰教在不知不觉中也在改变。

他并不讨厌这种改变,也说不上喜欢就是了。

第二天,七月十四,天蛰教撤出丹丽,准备回教。

忍九在马车里,心情有些一言难尽,天蛰四使,黑翼和白羽两人分别在马车前面两侧,阴缺和阳骄在马车后的两侧,俱是骑着高头大马,容颜俊美各有千秋,功力深不可测,气息诡异难寻。

除了他们,还有二十几个黑衣人,看起来气派极了。

可是忍九心里有些没底,覃泽不会食言吧。

手一转,指尖出现了一个的蝴蝶,小拇指肚大小,白色的。

这是相思蝶,生来为双,可以感应彼此的存在,所以覃泽才能找到自己。

覃泽给阴缺交待的,也是因为相思蝶才找得到她,只不过没有说,他给了她两只,一只红的,一只白的。

红的早就死了,在把她从乞丐群里抓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在黑翼他们面前死的。

只是还没走到丹丽城门,就有人挡了路。

由于天蛰四使在丹丽,所以路上行人本来就算不上多,而且还越来越少,这个时候基本上没有人,像座空城。

钟青得了白羽给他的关于胡媚的线索,几乎倾全教之力去寻她。

至于狂雷门主看到天蛰教就那样将覃泽带走,气的发疯。

后来阴缺上门,将赵烈为了狂雷门第一堂主之位害死祁晏的内情扔给了他,并将覃泽说的曹兰是赵烈害死的消息转达给了他之后,他就像是个斗败的公鸡,坐在椅子上一言未发。

阴缺本来不想管这件事,覃泽他带走就带走了,还不知道需要向别人交待。

不过当时是覃泽求他说的,那时他去刑房放他离开。

“你走吧。”

覃泽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声音有些沙哑,“是我听错了吗?”

他在这里,自然不会有人管他吃喝,渴了那就渴着。

阴缺没有理他,转身离开。

“我有一事相求。”

阴缺止住脚步,不过没有回头。

“我与庆元先生也算有过一面之缘,”

覃泽话未说完,阴缺突然转身,几瞬便到了他面前,蹲下,掐住他的脖子。

“你知道,死人是最听话了吧。”

覃泽没有动作,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你误会了,我并不打算威胁你,我知道你是因为忍九才放了我,可是狂雷门不会善罢甘休。”

“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烈是忍九杀的,不是我。”覃泽看着他,一字一句,“不过我不打算否认,因为赵烈罪有应得。”

“……”

覃泽说了很多,阴缺没听进去多少,赵烈是杀害小姐父母的幕后凶手他知道,可是赵烈是小姐杀的这件事他却不知道。

在他印象里,小姐从没有杀过生,甚至连一只兔子都舍不得杀,和天蛰教风格相差甚远。

许是因为对忍九的愧疚之情,阴缺下意识想要替她隐瞒,于是就那样答应了覃泽。

忍九也感觉到外面似乎有人拦路,第一反应就是华朗,除了他谁能做出来这种事。

掀起车帘,忍九和黑翼目光相对,随即分开,外面拦路的人果然是华朗。

她以为他已经懂了,会慢慢放下对自己的感情,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不该来拦路的。

可是她不知道,感情从来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忍九下了马车,脚步有些虚浮,孙逐风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黑翼,这是还没给她解毒呢?

“孙大哥,告诉爷爷我没事。”忍九先发制人,看都没看华朗一眼。

孙大哥?在场几人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孙逐风咳嗽了几声,这赤星流在搞什么鬼!不过还是连连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白羽神情极为复杂,你们就当着我们的面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吗?

谁不知道忍九是为了和他们撇清男女关系才这样说的,不过他们也不像教主那么……偏执和凶残吧,用得着吗!

白羽这样想着,转身看了眼黑翼,发现黑翼目光微沉的看着华朗,哦,可能还真用得着。

华朗看她只跟孙逐风说话,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有些委屈。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黑翼手指轻叩剑柄,眼神平静。

白羽扭过头,看向别处,阴缺没多大反应,依旧冷冰冰的,阳骄一副看戏的模样,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看两眼黑翼,看他会下什么命令。

孙逐风恨不得立即钻到地缝里。

忍九抿了抿唇,“怎么会呢,你是孙大哥的好朋友,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那你为什么”华朗还要再问,孙逐风猛地将他拉到身后,开口打断:

“行了,赤,忍九啊,你快点回教吧,想必左教主很担心你呢,爷爷让你们有时间回来看看他,当然没有时间也没关系。”最好没有时间,谁敢让左息九看啊!

阳骄皱眉,孙逐风这种像是娘家人在交待待嫁姑娘进门之后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来抓人的不是迎亲的好不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 青树藤蔓 阳骄皱眉,孙逐风这种像是娘家人在交待待嫁姑娘进门之后该怎么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来抓人的不是迎亲的好不好!你们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好不好!

忍九也觉得孙逐风说的有些不对劲,不过在黑翼面前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回了马车,依旧没有看华朗一眼。

孙逐风把华朗拉到一边,将大路让开,目送他们出了城门。

华朗看着他们离开丹丽之后低头沉默,过分的安静让孙逐风有些不太适应。

“你没事吧?”孙逐风拿胳膊肘捅了捅他。

华朗没有回答他,只是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跑开,用上了轻功,分明不想让孙逐风追上他的模样。

不过好在他离开的方向和忍九他们相反,要不然孙逐风拼死也要留下他。

忍九他们走的是蝴蝶谷,这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天蛰教从来不会把蝴蝶谷中的莽兽放在眼里。

看着指尖的白色蝴蝶颤抖的越发剧烈,忍九心都提到了喉咙。

只是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忍九立马把蝴蝶藏了起来,有些不解的看着掀起车帘的黑翼。

“怎么了黑翼使者?”

黑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的心思看透,“我们被人埋伏了。”

忍九皱眉,目光平静带着些许冷漠,“黑翼使者在怀疑我吗?”

“小姐应该知道,除了为你,没有人有理由做出这种事。”

“黑翼使者说话可得讲证据。”

黑翼没再继续跟她争辩,放下车帘就退了出去,他就不相信有人能从他们四个手里救出她。

阳骄表情十分难看,跟忍九一起他总会这么窝囊,比如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面前的青藤树蔓在不断移动。

他们就算再蠢也知道这是覃泽干的,他可是精通奇门遁甲的天才,是鬼老的徒弟,更是他们尊主的……师弟。

到底是进了他和小姐的圈套!

青藤树蔓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一根藤蔓猛地向马车袭去,那力道仿佛是想要了忍九的命。

忍九的七毒散功丹还没解除,根本躲不开,在那藤蔓尖端到她额头之时,黑翼抱住她滚了出去。

一手护着忍九,一手抵挡不断袭来的青藤树蔓,黑翼一时有些吃力,这藤蔓韧性极强很难砍断,而且不似人一般有痛觉,知道避退。

“烧了。”黑翼下令。

忍九立马阻止,该死的覃泽分明就是要致她于死地。

“不能烧,不然我们也出不去。”忍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也不怪她生气,因为每一道攻击都是冲着她而去,就算天蛰四使和黑衣人将她保护的严实,也耐不住藤蔓钻空子。

不到一会儿,她的白衣就沾染上了血迹,胳膊上腿上鲜血淋漓。

她现在甚至担心自己会失血过多而死,就算这是他的计策也用不着这么狠吧。

忍九正想着,一根藤蔓从地下钻出缠上了她的脚腕,然后一扯,她就摔到了地上。

那跟藤蔓似乎要带着她往什么地方去。

她正在犹豫照覃泽刚才的打法,自己现在没有武功到他手里岂不是任他宰割。

于是在那根藤蔓拖着她往别处去的时候她“不小心”抓到了阴缺的衣角。

阴缺手起剑落,赤炎剑像是一条灼热的火蛇,带着不可承受的温度,刺在了藤蔓上。

那根藤蔓极具人性化的“挣扎”了一会儿,由青变红变黑,随即风吹灰尽,消散在空中。

忍九:……这样下去覃泽怕是救不出自己。

“阴缺使者,解药给我。”忍九话音刚落,又有几十条藤蔓猛地从地下而出,同时攻向她,似乎是被她刚才的行为惹怒,又似乎是忌惮阴缺的赤炎剑所以选择报复在她身上。

忍九:……

说时迟那时快,阴缺将一颗丹药扔了过来,忍九没有管那些攻击她的藤蔓,直接抓住解药塞进嘴里,没有丝毫犹豫。

黑翼连阻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看着忍九吃了解药。

虽说这攻击都是冲着忍九,但是黑翼实在不敢相信她,万一这又是覃泽和她设下的圈套呢。

一念之差,黑翼救她的速度慢了一点,或者说是他有心为之,他想看看这藤蔓是不是真的会杀了她。

“唔!”忍九闷哼一声,跪坐在地上,从黑翼方向过来了两条直直刺在她背上,差一点就要把她的心脏戳个对穿。

覃泽,算你狠!

忍九昏迷之前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其他三大使者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们四个人谁都有可能抵挡不住藤蔓的攻击但是黑翼没有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故意的!

一时其他三大使者的目光有些复杂,看着自家小姐生死难测,并且还不断地有藤蔓要攻击她,像是对她有天大的恨意,想要将她扎成渔网。

黑翼心情更是复杂,原来真的是要杀了她吗?那两根藤蔓刺中她之后便“功成身退”,没有了阻挡物,她的血流的格外欢快,像是要流尽一般。

“解药要完全发挥作用最起码得三天。”阴缺估计的并不保守,因为他没有考虑她失血过多会怎么样。

黑翼紧抿着唇,握剑的手指力道极大,骨节泛青。

“白羽,带她出去。”

而那藤蔓像是能听懂他们的对话一般,突然束成了一道绿墙挡在白羽面前。

白羽立马运功劈开,只是一瞬功夫,忍九已经没了人影。

而藤蔓也都不知所踪,一派祥和,就和他们刚到的时候一样。

无人伤亡,四大护法身上甚至连伤口都没有几个,唯一伤的重的忍九现在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黑翼脸色阴沉,气息危险如同噬人的风暴。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另外,缉拿覃泽。”

而昏迷的忍九被藤蔓藏在了草丛之内,其实不应该说是藤蔓藏的,而应该说是有人控制着藤蔓藏的。

藤蔓是死物,不过是覃泽在这里布下的一个一个阵法叠加才让它们看起来像是有生命一般。

忍九醒来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出来,她费力的抬起手臂遮了遮眼睛,等能适应这光线的时候才慢慢放下了手。

她侧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十分陌生,但是美好。

蝴蝶谷的确风景秀美,但是看起来绝不是这么平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打不相识? 她侧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十分陌生,但是美好。

蝴蝶谷的确风景秀美,但是看起来绝不是这么平和。

她躺在青青草地上,大概能挡住脚踝的深度,很软,并不扎人。

树很高很大,而且枝叶茂盛,阳光是从枝干交错空隙中洒下的,有些斑驳。

忍九起身捂住胸口,还是疼的厉害,不过看情况应该是有人帮自己包扎过,要不然自己现在应该是因为流血过多死亡呢。

有些慌乱的看了看衣袖,发现那只白色的相思蝶早就不是知道去哪里了,她的确认为她的伤口是覃泽包扎的。

不过覃泽又不是什么良善会那么好心救自己,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已经足够仁慈了。

覃泽的确没有那么仁慈,因为他本来是打算落井下石的,不过想在忍九这里知道无忘心经的秘密,还是让她少吃点苦。

在覃泽看来,刚刚藤蔓几乎将忍九戳死那个不叫吃苦,那个是必不可少,是为了救她不得不那么做。

覃泽一袭红衣出现在这“绿色城堡”当中,红与绿的对比格外强烈,更衬得他整个人美的张扬放肆。

不过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虽然没有忍九受伤严重,但是在双刀门那会儿他也不好过。

“赤星流这是何苦?要是能坦诚一点你也不用受这罪。”覃泽的声音旖旎绯丽。

忍九知道他定是看出来了自己“不小心”抓到阴缺衣角,让阴缺给了自己解药。

“我要是不坦诚的话现在你看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恩呵,生气了?”

“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这是哪里?”

给他好脸色是不可能的,刚刚他差点害死自己,最多不跟他大打出手。

当然这个主要还是因为她现在虚弱的紧,打不过他。

覃泽没有生气,或许是被她现在的凄惨模样取悦,眼里始终带着盈盈笑意。

走至她面前,一臂距离,盘腿坐下和她面对面。

“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这是我们的新家,喜欢吗?”

忍九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平复了好久才能忍住把他大卸八块的欲望。

“你有病吧,我们赶紧走,一会儿天蛰教人就追过来了。”

覃泽面色古怪,“他们死了。”

忍九面无表情,“你在做梦?”

“哈哈哈哈还是我的小野猫了解我啊,我的确是做梦都想让他们死呢。”覃泽笑的放肆,在笑声渐收之时他的声音冷冽带着恶毒。

“我还以为你只跟左息九有仇呢。”

“有区别吗?”

忍九愣了一下,“你这不废话吗!”她好暴躁。

覃泽被她顶了一下,也有些不爽,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和她凑的极近,鼻息洒在她的脸上,他故意压低声音。

“怕不怕?”

忍九:……莫挨老子!

看忍九没有回答他,他越凑越近,他的唇几乎都要贴到她的唇上。

忍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丝想杀人。

“呸!”的一声,忍九呸了他一脸。

覃泽:……

面无表情地抓起她的手把自己脸擦干净。

“要是再有下次,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忍九收回手,真是窝囊死了。

“这是哪里?”

覃泽看她一眼,脸色不太好,连带语气也不太好。

“蝴蝶谷啊!”

“天蛰教人呢?”

覃泽脸色微变,眼中闪过恨意,“正带人挖蝴蝶谷呢。”

“那我们还不走吗?”

“走什么走,他们挖不到这里。”

蝴蝶谷很大,他们身处的是奇罗峰和另一个虎卧岭交叉处,是一个封闭的地方,出入口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且和丹丽外面的蝴蝶谷距离颇远,但是却是有地下暗河相通。

忍九抿了抿唇,“相思蝶丢了,他们已经猜到是你干的。”

这个在覃泽意料之内,反正早晚都要跟天蛰教为敌,能救了她从她嘴里得到无忘心经的线索也算值得,更何况,左息九不是喜欢她吗……

“所以,你要怎么报答我呢?”覃泽又一次凑近,抱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姿势亲昵如同情人。

忍九:……好想吐他一脸怎么办。

咽了咽唾沫,忍九还是忍住了这个让人愉快的想法。

“可是我将你从狂雷门手里救了出来。”

不说这件事还好,一说这件事覃泽就气的发疯,定定地看了她许久,一口咬在了她脖子上。

忍九“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挣扎,却被他压制的死死地,真是风水轮流转。

覃泽用力不轻,直到感受到嘴里腥甜的血液味道,才停了下来,鬼事神差地,他吸了一口,咽了下去,味道,其实还可以。

等意识到自己的变态行为之后,覃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被她吸引了注意,回过神来。

“你恶心不恶心!你有病吧!你放开我!”

忍九挣扎地厉害,覃泽看着她因为挣扎脖子上洇出的血迹,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舔。

忍九浑身僵硬,汗毛倒立,一时被他惊的说不出来什么话。

她知道他恶心,没想到他能越来越恶心!没下限的那种。

“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胡编乱造,我也不会被狂雷门追杀。”覃泽恨恨地说,一想起来他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而现在,他不过就咬了她一口。

“你要这样说的话,要不是你怂恿风刹对我下手,我也不至于算计你。”

“是你侮辱我在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是你对我死缠烂打!”

“是你伤我在先!”

“是你设阵困我在先!”

覃泽:……

看着忍九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覃泽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一如既往的性感迷人。

“我们这是不打不相识了。”

忍九:你不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的这么无足轻重、清新脱俗好吗?

忍九也被他的形容逗笑,眉眼弯弯,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不过眼中似有星流而过,让她看起来格外动人。

覃泽眼神微暗,眼底藏着忍九看不见的情绪。

忍九眼神始终澄澈干净,但是却摸不清何处是底,两人各怀心思,却是难言的和谐。

“我们先出去吧。”忍九开口。

覃泽倒是依言扶她起身,不过嘴里却不饶人,“我还以为你打算跟我在这里隐居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 清河村 “我们先出去吧。”忍九开口。

覃泽倒是依言扶她起身,不过嘴里却不饶人,“我以为你打算跟我在这里隐居呢。”

隐居?忍九蓦然想起华绍,想起他说的话,想起小时候……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不自觉的带上温柔,连带着眼神都变得似水柔情。

覃泽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在藏茗阁刑房做的那个梦,梦里她一袭白衣在桃花树下对自己巧笑嫣兮,竟是比漫天桃花还绝艳三分。

“你就这么期待吗?”

忍九回神,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跟覃泽隐居……还是算了吧,她又没有自虐倾向,干嘛要找人恶心自己。

冷笑一声,“是啊,我期待极了,左息九容颜盛世风华绝代,我自然很期待。”

覃泽扶着她的手臂,慢慢收紧,笑的昳丽,声音却有些阴沉。

“是吗?”

忍九:疼疼疼!松手松手松手!

“嫉妒了?”

覃泽手上继续用力,看她疼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却一声不哼。

“嫉妒?你是不是还没搞清现在的状况?”

忍九丝毫不慌,“这就是你有求于人的态度吗?”

覃泽愣了一下,随即气息变得危险,将她拉到身前,双手抓住她的胳膊,丝毫不在意碰到她的伤口,让鲜血洇湿了纱布。

“你果然动了手脚!”她果然对赵烈密室的无忘心经做了什么!

忍九不以为意,“这么生气做什么,要是我不这样做谁知道你会不会直接杀了我。”

“我可是帮你杀了赵烈,还替你担了罪名。”覃泽感觉自己的后牙槽都磨的生疼,真想把她撕碎!

“所以我不是救你出来了吗!”忍九继续打哈哈。

“比起被天蛰教追杀,我觉得狂雷门似乎友善很多,你觉得呢?”覃泽依旧磨牙凿齿,那模样都让忍九有点害怕了。

“别这样,又不是你一个人被追杀,反正你早晚都要跟天蛰教为敌。”忍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冷静的补充道:“奥,还是以一己之力。”

覃泽:……想杀人。

“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

“你当时拒绝了啊,而且你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可是要嫁给左息唔”

覃泽实在是不想再听她说话,说出的话每一句都气的他肝儿疼,以前他打不过她,她对他冷嘲,现在他打得过她,她对他热讽,既然有嘴却不会说话那还是堵着吧,于是就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双手仍旧死死掐着她的胳膊,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忍九早知道跟覃泽一起不会轻松,不过这玩意儿还是个人吗!见到女的就忍不住?

覃泽作为江湖有名的采花大盗,在这方面自然是个中好手,没过多久忍九就有些呼吸不上来。

覃泽慢慢松开她的胳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像是引导她一般,奈何她不配合,直到他觉得她实在承受不住才松开了她。

忍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些踉跄地推开他,后退几步,低着头。

覃泽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她。

“我可让你满意?”声音低沉似乎带着无尽情意。

忍九抬头,走近他,很近的距离,几乎胸膛贴着胸膛,心脏挨着心脏。

覃泽自然而然环住她的腰,像是做了无数次那样熟练。

他低头,她垫脚抬头,几乎吻到了他的下巴。

只是突然覃泽闷哼一声,用力甩开她,捂着腹部,气息阴冷。

鲜血从他指缝流出,他看着不远处摔在地上的忍九,目光狠戾。

忍九抿了抿唇,眼神冷漠,握着匕首的手越发用力。

覃泽走近,一脚踢掉了她偷自己的匕首,毫不留情将她踹在地上,踩在她的胸口,用力。

忍九挣扎不开,干脆扭过头不去看他。

覃泽恨极,又怎会让她如愿,一脚踩着她蹲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了过来。

“我的确不会杀你,可我有无数的方法能废了你。”他的声音阴冷,语气恶劣。

忍九看着他阴沉凶狠的模样,知道他能说到做到,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就这样认怂真的是……丢人啊!

“我错了。”

忍九乖乖道歉打得覃泽措手不及,本来已经想好了折磨她的一百种方法突然没用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忍九目光十分诚挚,让覃泽有点接受无能。

“你先放开我。”

覃泽默默松开她,脚也从她胸口下去,冷漠地看着她吃力的坐起身子咳了几声。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

“不要这么小气,你不是也捅过我吗。”

覃泽:???这是可以礼尚往来的事?!

“……你说的是哪一次?”

忍九:……求求你做个人好吗?

“你也知道不止一次啊。”不止这次的藤蔓差点把自己心脏戳了个对穿,还有覃泽借风刹之手算计自己那次,他从刘坤言手里救出自己,也捅了自己一刀。

覃泽当然记得不止一次,捅她的时候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了,就像捅在了左息九身上,他怎么会忘!

想起来就身心舒畅,“哪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技不如人。”

“……”是吗?

两人一路上你说一句,我反驳一句,你讽刺一句,我嘲笑一句,十分“和谐”的到了蝴蝶谷的出口。

忍九看着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口,歪头看着覃泽。

覃泽斜她一眼,“看什么看,不敢走?”

忍九收回目光,抿了抿唇,“这洞口出去是哪?”

“怎么,怕我害你?”

“覃泽。”

“怎么了?”

“你是不是没带脑子?”

覃泽:……

默默拉起她的手,应该说是拽,因为忍九是被自愿的。

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忍九:……狗?

“你撒嘴。”

覃泽不松。

“你撒开我。”

覃泽还不松。

“你等着左息九把你大卸八块吧。”忍九放弃了挣扎。

覃泽也松开了她,“这样的确能让心情好一点,你要不要试试?”

忍九看了一眼覃泽,“咬我自己可以让我心情好一点吗?”

覃泽愣了一下,随即拉起袖子将自己的胳膊放在她脸前。

“想要吗?”他的声音低沉诱人。

忍九看着线条完美的手臂,小麦色的皮肤和健壮的肌肉都极具男性诱惑力,屈膝,直接从他手臂下面过去,在洞口外面打量。

“虎毒不食子。”

覃泽:???

掐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拽了回来,覃泽有些阴沉的看着她。

“忍九,你知道吗,从前有个人,然后她死了。”

“知道,还有一个人,在她死后没多久也死了。”

覃泽:……

面对一个你说不过的人该怎么办呢,你只要把她打一顿就好了。

于是,覃泽就一脚把她踹了进去,世界重归和平。

忍九一个踉跄,差点没摔趴下,在站稳之后,默默地说了一声。

“希望我们出去之后不会碰到天蛰教的人。”

覃泽后知后觉,忘了天蛰教的势力通天,沉默地拉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拉了出来。

扬袍坐在地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

看到忍九这次居然十分乖巧安静的坐下,覃泽心情好了一点。

“你为什么会被天蛰教追捕?”

“不好说。”

“需要进行深入交流吗?”覃泽咬重“深入”两个字。

忍九:“夫妻也会吵架的”

“到底?”

“吵架了总要给双方时间冷静一下。”

“所以你就逃出来了?”

“这不叫逃,光明正大的事情怎么能叫逃。”

“所以我们怎么样才能光明正大的从这里出去。”

“我现在已经没有人皮面具了。”

忍九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开始行动。

清河村是一个傍山依水的小村庄,隶属于山城,听阳骄说刘奶奶就住在这里,他有给她形容过清河村有多美丽,他还说过如果他以后有机会隐居就要住到这里。

不过忍九没有来过,她是想来的,但是和左息九一起,阳骄并不会欢迎她去。

不过这次就算来了,怕是也不能去看她,忍九从未见过她。

清河村的地理位置的确优越,背靠虎卧岭,面朝清水河,山清水美,良田秀草。

山岭上还有几只牛正在悠闲的吃草,路边栽种的树大多都是果树。

山楂、柿子和核桃等等,青涩的果实藏匿在树叶中间,躲避着行人在拼命长大。

田里还有带着草帽的村民,弯腰在田间劳作,似乎是休息的时候看到有陌生人进了村子。

有些热情的直起腰挥了挥手,“来找人咩?”

覃泽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接着肚子上便感受到来自忍九胳膊肘的痛击。

覃泽一手捂着肚子,那里还有她刚捅的伤口,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威胁。

“你想干什么!”

忍九眼神示意他,“人家还在跟你打招呼。”

覃泽握紧了手,“所以呢?”

“快还回去,不要引人注意。”

“……怎么还?”

“你先松开我。”

覃泽照做。

“右手自然抬起举过头顶,好,然后左手同样向上抬起,然后两手向中间交叉,好,分开,交叉,再分开,好,再重复三次。”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 收留 “右手自然抬起举过头顶,好,然后左手同样向上抬起,然后两手向中间交叉,好,分开,交叉,再分开,好,再重复三次。”

覃泽做完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是有多愚蠢,一手掐住她的腰将她带到怀里,低头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

“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

而那个打招呼的村民得到了回应,开心极了,还吹了个口哨,然后接着弯腰劳作。

忍九和覃泽是打扮过的,虽然衣服还是那个衣服,但是脸已经不是那般精致绝伦,两个人的容颜大打折扣,目前看起来只是比较英俊和秀美的,如果不仔细看应该是认不出来。

路上经过的一个村民看到有生人过来,有些惊喜地过去交谈。

“呀,侬是夫妻伐?”

覃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忍九看了一眼依旧掐着自己腰的那只大手,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嗯。”

覃泽后知后觉才明白那个村民说的话,更让他震惊的是忍九这个畜牲竟然承认了他们是夫妻?

手慢慢收紧,微微挑眉,唇角轻勾,就算不复之前那般俊美无俦,他张扬放肆的艳丽之色丝毫不减。

“真俊气,侬们来干啥的呀?”那个村民看了一眼高大英俊的覃泽,有些遗憾这个男人竟然成婚了,要不然自家女儿定是很喜欢。

“我们迷路了。”忍九说谎话说的极为顺口。

“这样伐,那先跟我回家吧,吃顿饭再出去。”

“会麻烦吗?”

“不麻烦不麻烦,跟侬说呀,我家经常招待客人的呀,不少大城镇里人来这里游玩都会住我家的呀!”

覃泽被他的口音逗笑,笑声低沉迷人,那个村民有些疑惑地扭头。

“侬笑什么呀,还不信的呀?”

覃泽轻咳了几声,捏了捏忍九腰上的软肉,“没有。”

忍九笑着锤了他胸口一下,“哪有不信呀,他是觉得我们运气好才碰到了像大伯这样的好心人。”

覃泽另一只手揉了揉胸口,嘴角含笑,眼神微冷,看来她的功力正在恢复,这可不是件好事情。

村民被忍九说的话逗乐,“木有木有,我们村里人心肠都好得很呀,就算是别人也会带你们回家的嘞。”

“还是要谢谢大伯。”

“不谢不谢,侬们这些人就是客气。”

那位村民姓李,家里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年龄比较大,和覃泽差不多岁数,儿子还不到十岁。

清河村的村民没有特别贫穷的,可能是这里的地理环境实在优越,而且景色又好,多的是有钱人愿意过来。

忍九在李大伯家的一间屋子里,有些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看着正在脱衣服的覃泽,叹了一口气。

“你就非得现在洗吗?”

覃泽睨她一眼,“害羞了?”

忍九:“……你是不是有暴露的癖好?”

覃泽脱衣服的动作微顿,将最后一件白袍脱下,只剩下一条白袴,精壮结实的胸膛上面还有伤痕和忍九刚刚刺下的伤口,不深但是还没结痂。

他一手拿着刚刚脱下的白袍,向床边走了过去,弯腰凑近她。

“我不仅有这种癖好,我还有其他很多的癖好,你要不要试试?”

忍九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翻到床上背对着他。

覃泽也不太在意,直接将脱下来的衣服扔到她脸上,欣欣然去洗澡了。

忍九愤而起身,一下将他的衣服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恶心!”

覃泽泡着澡,舒服地眯着眼,脸上的妆被蒸汽蒸掉,那张脸昳丽张扬的过分,朦胧雾气中像是夜晚的艳鬼。

“有你这么跟夫君说话的吗?”

“你怕是伤口开在了脑子里吧!”

覃泽垂头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口,确实不能泡水,奈何他这段时间过得实在太惨,在双刀门水牢泡了那么长时间又被天蛰教带走,都好多天没洗过澡了,他自己心里都隔应的慌。

如果不是这个伤口,想来他可以多泡一会儿,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忍九的目光就不太友善,直接从浴桶站了起来。

还没跨出来,就被什么挡住了视线,覃泽有些阴沉地拿下头上的衣服,就看到忍九正在往门口走。

长腿一跨,直接从浴桶跨出,覃泽抓住忍九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你要去哪?”

“覃泽,我不是没有看过你,你也用不着再用这个方法恶心我。”早在风月楼的时候,她就看光了他,虽然她也不是自愿的,可是就是那么巧。

覃泽将她甩到床上,欺身而上,一手勾住她的衣领,一手摩擦她的腰,语气极为暧昧。

“可是我还没有看过你呢。”

忍九:“……”

在覃泽做出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忍九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眼神暗了些,伸手推了推他,覃泽极不情愿地松开她,随意穿上衣服起身开门。

忍九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覃泽的背影,心情极为复杂,今天是七月十五……

敲门的是李大伯的女儿李曼曼,她提着饭菜篮子,分明有些紧张。

覃泽开门看到她时,脸色没有好多少,连带着语气都不太友善。

“有什么事吗?”

李曼曼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耐烦,只是低着头将饭菜盒子递给他,还在他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阿爹让我给公子送饭。”说完便跑开了。

覃泽皱着眉,看了眼手里的荷包,上面绣的鸳鸯,关上门,看到忍九已经在桌子旁边坐好,心里顿时就有些不爽,力道很重地将饭菜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怎么不饿死你。”他的语气恶劣,随手将荷包放到一边。

忍九低头吃饭不想理他。

“生气了?”覃泽用筷子按住她的筷子。

忍九:……

“覃泽,你烦不烦人!”

看到她不开心,他就很开心,心情颇好地松开她的筷子开始吃饭。

“看到没有,给我送的荷包。”

忍九头都没抬,“你可真厉害。”

“还用得着你说,不过你就只有这个反应?”

“还应该有什么?”

“她可是给你夫君送的鸳鸯?”

“所以呢?”

覃泽看了她一会儿,“左息九怎么会喜欢你。”

忍九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又回到床上。

“他可不像你这么婆婆妈妈。”

覃泽:……气的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拿起荷包就向她砸去,忍九背对着他,伸手准确无误接住荷包,手腕用力扔了下去。

“我要睡了。”

覃泽:您有事吗?大白天睡个什么鬼?人家送的这是午饭好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梦中容颜 “我要睡了。”

覃泽:您有事吗?大白天睡个什么鬼?人家送的这是午饭好吗?!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忍九没有回应。

覃泽狐疑地走近,低下头仔细看她,发现她呼吸绵长而均匀,不会真的这么快就睡着了吧,平常怎么没见她这么放心他,防他跟防什么似的。

“忍九?”覃泽压低声音。

“你是不是在诱惑我?”

依旧没人应答。

覃泽皱眉,细细打量她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微翘,皮肤好的过分,五官精致而完美。

咽了咽唾沫,覃泽起身走到桌子旁猛灌了几杯水,该死的忍九!

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对啊,他凭什么要忍着,现在不对她做点什么难道还要等她武功恢复吗。

想到这里,覃泽又转身回到床边,扳过她的身子吻了上去,忍九皱眉推他。

覃泽这次打定了注意又怎么会由着她,翻身上床跨坐在她腿上,开始解衣服。

一手将外袍扔在地上,挑眉看着她。

“醒了?你得理解,毕竟我是个男人。”

语气带着你奈我何的欠揍意味,偏偏声音好听的过分。

忍九舌头舔了舔后牙槽,单手撑起身子和他拉近距离,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覃泽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见过不长记性的,没见过这么不长记性,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抵在床上,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道:

“我今天要不办了你,我就不是个男人!”

忍九打得手心发麻,“你想要无忘心经最好放尊重一点。”

覃泽咬在她的锁骨位置,听到她的话并没有松口,不像泄.欲,像是泄愤。

忍九:“你是狗吗?”

覃泽起身,双手还抓着她的手腕撑在她身子两边,看着她不耐烦的表情,他都有些怀疑梦里她怎么会对自己笑呢,果然是做梦,梦都是相反的,她定是恨不得杀了自己,和自己一样,一定会杀了她。

“等你功力恢复,你会把无忘心经给我吗。”他不信任她。

“你不会在我功力恢复之前要吗。”

“那你现在给我,我就放了你。”

“现在给你的话,往后两天我怎么过。”她更不会信任他。

阴缺说过不保守估计最低三天,若是现在给他,那她就真的是任他宰割了。

“可是我现在很不爽。”这种凌驾在她之上的感觉可真是好极了。

忍九扭过头不看他,“谁不是呢。”

他怎么就好意思呢,她睡得好好的,没招他没惹他,他就突然发疯。

覃泽看她许久,俯身吻了吻她的唇,“刚才打我一巴掌不能这么算了。”

忍九:……你把衣服穿上一切好说。

抿了抿唇,忍九看他,“让我现在睡一觉,晚上不就有时间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覃泽,不是传闻你采过的女人都对你死心塌地吗?”忍九觉得有点头疼,这人比风刹难搞多了,毕竟风刹的话,死了就死了,他现在还不能死。

“这怎么会是传闻呢,这是事实。”覃泽将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一手抓住她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另一手在她腰间轻轻摩擦,极具挑逗意味。

“你凭的是什么,这种狗皮膏药一样的死缠烂打吗?”

覃泽手微顿,俊美的容颜有些阴沉,他轻笑,眼中没有情意只有压抑的怒气,“呵呵,凭的是技术呢。”

忍九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我不该打你。”

“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吗?”

“你想怎么样?”忍九还是问出了这句话,用这句话回应覃泽绝对不是好办法,毕竟他想要怎么样都写在脸上。

覃泽沉着脸看她许久,“给我笑一个。”

“哈?”他是在调戏她还是就单纯让她给他笑一个?

覃泽冷冷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但是眼中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忍九扯了扯嘴角,十分牵强敷衍,“可以了吧。”

“不行。”不是这样的笑容,梦里的她不是这样的笑容,那笑容让他惊艳,让他心惊,还让他有一丝慌乱和绝望。

忍九正色,仔细回想她在左息九面前的样子,然后抬眸看着覃泽,满眼满心都是他,眼神澄澈干净,带着依赖和仰慕,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覃泽看着她的笑容,似乎要把她的样子铭刻在心中那么认真,能够被她这样对待的人该是多么幸运,他移开目光,语气依旧不善。

“不行。”

忍九的耐心快被他消磨尽了,“覃泽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覃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忍九:……

“你先放开我,不然我发挥不好。”

覃泽依言放开了她。

“你下去,太沉。”

覃泽看了她一眼,还是从她身上离开,坐在床边却低下了头。

忍九揉了揉自己手腕,看他在床边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落寞的样子,在看惯了他的张扬放肆之后,竟觉得他这样格外惹人心疼。

不过这并不包括忍九,他们两个对彼此从来没有那么单纯。

整理了一下被覃泽弄乱的衣服,忍九下床走到桌子那里倒了杯水,看了一眼覃泽,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抬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忍九认命地放下水杯。

“你想要看什么样的?”

“不知道。”

忍九:……想骂人!

“那你想想。”

覃泽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忍九放下水杯,立马往门口跑,刚打开一扇门,就被后面的力道拽了回来。

“哐当!”一声,打开的那扇门被猛地合上,力道很大,有灰尘从门沿上面落下。

覃泽拽着忍九拽着后衣领将她拉了回来,差点没给她勒死,忍九不甘示弱胳膊肘用力后击,却被覃泽轻松挡住,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反锁在她后面,将她抵在门上。

忍九一手撑着门才不至于让脸在门上摩擦,另一只手被他拉在身后怎么也动不了。

覃泽紧贴在她背后,低头凑近她的耳朵。

“你怎么这么不识趣呢。”

忍九沉默。

覃泽舔了舔她的耳垂,随即用牙齿轻咬轻磨,忍九咬牙,一声未吭,眼神冷漠。

覃泽用另一只手将她脑袋侧向右边,沿着脖子吻上了她的唇,并不温柔,有些粗暴。

敲门声响起,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声音显得格外大,尤其是对忍九来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嫉妒 敲门声响起,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声音显得格外大,尤其是对忍九来说。

忍九愣了一下,随即挣扎的越发越用力,伤口有鲜血洇出。

覃泽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口中肆虐,听到敲门声时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忍九气急去踩他的脚,结果被他躲过,一膝盖顶在她的腿窝处,力道极重,忍九膝盖狠狠磕在门上,发出闷响。

“唔唔”忍九吃痛,却说不出话。

敲门的是李大伯的女儿李曼曼,她听到这里有声响便过来看看,敲了几声发现没人开门,本来打算离开,却又听到一声闷响和女人的声音。

她有些着急,不会打架了吧,又用力地拍了拍门,一副不开门就不罢休的样子。

或许是忍九伤口的鲜血染到了覃泽手上,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松开手,他怎么就忘了她受伤还很重呢,万一死了怎么办。

忍九一获得自由就连忙转过身往旁边挪去,让开了门,结果刚走出两步就跪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嘴唇的颜色却格外暧昧。

覃泽居高临下看她一眼,冷笑一声,毫无怜惜,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

“有事吗?”

李曼曼看着赤裸上半身的覃泽,脸一下就红了,低下头绞着手指。

“没没没,刚才听到这里有声音怕出什么事,所以来看看,你没事吧。”

覃泽扭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忍九,然后回头对着李曼曼轻笑,“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李曼曼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立马低下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说着后退了两步,并未转身。

覃泽“嗯”了一声,关上了门,李曼曼这才扭头跑开,去了清水河边。

覃泽关上门之后并没有理会忍九,而是去拿了衣服穿上,动作慢条斯理。

“没死吧。”他的声音有些薄凉。

忍九低着头没说话,只是从地上起来,扶着墙,眼前一黑,差点又摔在地上。

覃泽穿好衣服坐在床边,拍了拍身边位置,“过来坐。”

忍九抿唇看了他一眼,没动。

覃泽眸光微暗,气息变得有些危险阴戾,他握了握拳,垂眸将危险的气息褪下,再抬头时又是一副昳丽靡艳的暧昧模样。

“我不动你了,乖,听话,你伤口要换纱布。”

忍九沉默很久才走了过去,她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可能碰到的未知数太多。

在覃泽动手替她脱衣服换纱布的时候,忍九抓住了衣领。

“我自己来。”她的声音很小。

覃泽松手,转过身没有看她,“对不起,我嫉妒他。”

忍九顿了一下,没有回应。

“你那样的笑容除了他,没有人再能看到了吧,忍九,我嫉妒。”覃泽转过身,认真又脆弱地看着她。

忍九上药的动作停止,看了他一会儿,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相信覃泽的感情,除了忍九,满心都是仇恨的人,怎么会有感情,他们是活在世上的傀儡,可悲可怜却又真实。

“覃泽,这世上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

“呵,只是对你我来说吗?”他的笑容一触即碎,让人不忍心去看。

忍九收回目光,穿好衣服,“我们去看一下地形吧。”

覃泽拉住她的手,“如果你想要逃离他,我可以帮你,跟我走好不好。”

他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可是却让忍九心底发凉,因为她知道那不是真的,可是那却比真的还要真诚三分,或许这才是那些女人对他死心塌地的原因,他的眼神像极了爱情,让人容易沉沦。

忍九垂眸,挡住眼中的一片冰冷,声音软糯带着些无奈,“我们现在,不就是吗。”

覃泽愣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笑容,和他平常那种邪肆的笑容不同,他这次笑容单纯,不过依旧艳丽,让她想起传闻中的曼珠沙华,妖娆靡艳却致命。

“你在这里休息,我出去看。”覃泽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忍九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在他出去之后,她的眼神逐渐冰冷,今天晚上是月圆之夜,覃泽不是她最大的威胁,她最大的威胁是自己。

上一次噬魂之痛醒来,如果不是左息九她必死无疑,这一次,覃泽到底救不救得了她还难说。

李曼曼跑到清水河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脸又红了许多,那位公子真是比女人还要好看。

“阿姐阿姐!”一群十几岁的男孩子从河下游跑了过来,她的弟弟李尧也在。

那几个男孩看到李曼曼之后都乖巧地打了招呼,“阿姐好!”

“你们去玩小心一点,别往水深的地方去。”

“知道了!”其他的男孩没停,直接往上游跑去。

李尧停下,欲言又止地看着李曼曼,“阿姐…”

“怎么了?”李曼曼疑惑。

“阿爹说了让我去送饭的。”李尧小心翼翼看她一眼,阿爹交代他的事情,他都没有做好,虽然是被阿姐抢了去,可自己明明也长大了,也可以为家里做些事情的。

“我还以为什么呢,那晚上你去送,你快去玩吧,他们都在等你呢。”李曼曼没放在心上,虽然那公子长的很俊,可是都有妻子了,她最多只是看两眼,又不能真的做什么。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还有阿姐,刚刚有个漂亮大哥哥来了咱们村子,穿的黑衣服,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姐姐,我觉得那个姐姐有点眼熟,但是我应该是没见过的,要是见过我不可能记不得的。”李尧絮絮叨叨。

“是吗?他住到了谁家?”李曼曼折下柳枝蹲下,戏弄水里的小鱼。

“不大清楚,反正好像离咱们家挺远的,在村那头呢。”

“行了,唠叨鬼,这么小就这么唠叨,长大娶不到媳妇的。”

“我就是想跟阿姐分享嘛,不理你了!”李尧脸一红就跑开了。

李曼曼看着他的背影,笑的开怀。

覃泽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他走近,弯腰凑近她的耳朵,“在笑什么呢?”

李曼曼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扭头,却一脚踩空,慌乱之中,她抓住了覃泽的衣服,两人一起摔在了河里。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挑拨 李曼曼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扭头,却一脚踩空,慌乱之中,她抓住了覃泽的衣服,两人一起摔在了河里。

覃泽的衣服从来没有好好穿过,宽松红袍,衣领微敞,湿了之后看起来格外诱惑,如果忍九在的话,一定能一眼看出来,这厮是故意的。

河水不深,不过因为摔了一下,两人衣服还是全部湿透了,覃泽擦了擦额头水珠,扶住怀里人。

“没事吧?”

“没没没!”李曼曼连忙从他怀里出来,还搞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这位公子刚才不还在跟他妻子亲热嘛,怎么现在在这里?

虽然疑惑,虽然很喜欢他的容颜,但是现在自己衣服湿透了,和他贴着身子实在不太妥。

于是李曼曼就忘记了自己还在河里,一个劲往前边走,阻力太大,让她又一个没站稳,差点脸朝下摔在河里,幸好覃泽从后边搂住了她的腰,扶住她。

“你怎么这么可爱。”覃泽轻笑,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格外诱人。

李曼曼听着耳边的笑声,身子有些僵硬,她似乎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而且好像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了。

他的手在她腰间,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他在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岸边走……像做梦一样。

只是突然,他停住了脚步,李曼曼有些疑惑又有些期待,不自觉地将心提了起来。

覃泽看着岸边人,将怀中的女人搂的更紧,他表情如常,魅人的狐狸眼微眯,下巴微抬,湿透的红衣更显得他容颜艳丽。

“嗯呵,真是巧呢。”他微微歪头,放在李曼曼腰上那只手,逐渐上滑,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岸边人看得一清二楚。

李曼曼随着他手的动作身子微微战栗,她有点想逃离这个地方,告诉他的妻子,这个男的,这也,这也太轻浮了吧!

虽然……她心里有些痒痒的,但是……如果自己相公这样对别的女子,她会气疯的!

有些犹豫地抬头看向岸边,又被岸上人惊艳到了,这几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看的人成堆成堆地往村里来。

华绍一袭黑衣金丝镶边,手中握着的黑剑上面的古朴花纹在阳光下似乎有光流转。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覃泽,“她在哪里?”

他在去丹丽途中听说了天蛰教已经从丹丽撤出,便想在蝴蝶谷等待,结果遭了埋伏,袭击他的人不是天蛰教的,不过他却被天蛰教的人发现了。

如果离他近的话应该能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他确实受伤了,好在受伤不重,武林大会在即,他必须马上找到忍九带她回去。

只有她在他身边,他才能安心。

覃泽懒懒地扭了扭脖子,伸手扳过李曼曼的脸,在她茫然的目光中低头吻了吻,“她就在我身边呐。”

李曼曼整个人都石化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跟有妇之夫接吻了,她接受不了!但是……感觉其实还不错……

不过下一秒,李曼曼就开始挣扎,就算感觉不错也不行啊!他妻子还在等他。

覃泽早有准备,轻松压制住了她的挣扎,在她耳边低喃,“帮我。”

李曼曼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小忧是你带走的?”华绍对他这般轻浮的行为视而不见。

覃泽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李曼曼的肩膀,“小忧?你说忍九啊,我是帮了她没错。”

说着看了一眼华绍,“至于其他的,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天蛰教为什么追杀你?”华绍并不相信覃泽说的话。

听到他这么问,覃泽突然低笑出声,微微垂眸替李曼曼整理被水打湿的碎发,眼神温柔,然后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华绍。

“绍公子怕是还不知道吧,天蛰教怕我威胁到左息九呢。”

李曼曼身体陡然一僵,她听到了什么?传说中的左息九?

华绍握紧了剑身,覃泽能威胁到左息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除了在忍九这方面。

“你什么意思?”华绍声音微冷。

“呵呵呵呵,九儿与我春宵一夜可让天蛰教恨毒了我呢。”

华绍看他许久,然后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信。”

“随便你信不信,不过是我和九儿之间事情,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帮她呢。”

李曼曼:信息量太大!

“绍公子不信也是自然,毕竟,那可是九儿的第一次呢。”覃泽搂紧了李曼曼的腰,另一手转而摩擦着她的脸,“个中滋味,不可言说。”

说完就低下头吻上了李曼曼的唇,一点也不在意华绍还在岸边看着。

李曼曼从一开始的没反应过来,由着覃泽胡作非为。

华绍移开目光,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覃泽抬眸看到华绍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松开了李曼曼。

李曼曼撑着他的胸膛大口呼吸。

覃泽低头看她一眼,揽着她的腰,半搂半抱将她送到岸边,“我受伤了,打不过他。”

覃泽语气有些无奈,“而且他对我妻子有非分之想,如果让他知道我妻子在这里,定会拆散我俩的。”

覃泽低着头,微敞的衣领露出的肌肤看起来健康结实又性感,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这样艳丽张扬的人,专情可怜的模样让李曼曼有些心酸。

原来刚才…都是假的吗?她都有些嫉妒他的妻子了,除此之外还有隐隐的愧疚和一些其他的情绪,复杂的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没,没关系的,我知道了。”李曼曼说完就推开他转身跑远。

覃泽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歪头,有些遗憾,该死的忍九,如果不是她,现在这个女的早就成了他的人。

就因为她说他们两个是夫妻,在这个清河村,他竟然还不能动别的女人!

真是让人生气。

刚才李曼曼的模样让他有些心痒痒,不过不急,他想要的,早晚都是他的。

也没心情查看地势了,必须马上带忍九离开这里,若是华绍和忍九碰面,那么他的努力就白费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市 也没心情查看地势了,必须马上带忍九离开这里,若是华绍和忍九碰面,那么他的努力就白费了。

忍九看到覃泽回来的时候没有太大反应,目光在他唇边停了一会儿就移开了,表情平静。

覃泽关上门,察觉到她的目光,拇指擦了擦唇角,笑着走近她,“你也看到了,我们得走了,这家主人的女儿非得贴上来,我也没办法。”

忍九抿了抿唇,低着头看茶杯,没有说话,现在走?外面天蛰教的人行踪不定,出去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过我都没有动她哦,她亲了我一下,我就推开她了,你知道的,我现在心里都是你。”覃泽弯腰从后面抱住忍九,姿态亲昵无比。

忍九没有说话,她跟覃泽的关系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样做作的姿态也亏得覃泽能装下去,他不过想从她这里得到无忘心经。

“我现在这样的状态,怕是走不了。”忍九低着头,噬魂之夜过后,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发疯自杀,她需要覃泽拦着她,至于覃泽会不会拦她,实在不好说。

她现在的功力差不多恢复了快三成,从覃泽手中逃出去没问题。

覃泽皱着眉看她,她的脸色苍白,看起来确实不太好,而且那根藤蔓对她的攻击也不轻。

他松开她,走到她对面坐下,衣服已经被他用内力蒸干,随着他的动作轻摆。

“天蛰教若是追过来的话,我只能拉你一起死了。”

听到他的威胁,忍九抬头看他,“天蛰教暂时不会过来。”

说罢微微垂眸,“而且,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她的语气有些轻,应该是随口说的吧,就像他曾经对胡媚那样的吧。

覃泽看了她一会儿,随即移开目光轻笑,“你终于舍得心疼我了吗?”

忍九沉默,就算她真的会心疼他,她也不会信任他,他对仇恨的执着她熟悉极了。

“覃泽,我晚上想出去看看。”

“不行。”覃泽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然后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似乎过大。

看着忍九略带怀疑的目光,覃泽正了正色,“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别出去了。”

“不是有你在吗?”本来忍九只是说说,出不出去她倒不在意,可看到覃泽的反应她就非出去不可了,他一定有什么瞒着她。

“我是会保护你没错,可是”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忍九打断他,笑眼盈盈看着他,让覃泽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

他现在开始后悔了,美人计苦肉计对忍九根本没用,他就不应该想着让她爱上自己,她怎么会懂爱呢,跟自己一样的人。

跟自己一样?想到这里,覃泽唇角微扬,让忍九看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该死的覃泽又在算计些什么!

“那我们晚上出去。”

“……好。”现在轮到忍九不太确定了。

覃泽挑眉看她一眼,心情颇好,打坐练功去了。

忍九心里更不安了,他心情怎么会突然就好了?

晚饭是李尧送来的,覃泽打开门,没看到李曼曼有些失望。

“你姐呢?”

“姐姐去夜市摆摊了。”李尧乖巧地回答。

覃泽接过饭菜,还有夜市?

“你先等一会儿。”

转身将饭菜放回桌子上,然后走出了房间,带李尧到了院子中间。

忍九看覃泽出去就算了,还关上了门,分明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而且这件事极有可能和她有关。

覃泽看离他们住的房间足够远了才停下,蹲下身子。

“你今天说的那个漂亮黑衣大哥哥会不会也去夜市呢?”

李尧摇了摇头,“大哥哥出了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是吗?他还回来干什么?”

“嗯嗯,大哥哥在找人。”李尧说的极为认真。

“你知道他住到哪里了吗?”覃泽继续诱问他。

“就是村北陈叔叔家,不过我觉得大哥哥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了,他好像去的地方挺远的,而且就算大哥哥回来了也不太可能会去夜市,陈叔叔家里挺偏的,来的人都不愿意住到那里。”李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全没有意识到覃泽的问题很可疑。

“真乖。”覃泽起身,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回了房间。

开门的时候发现忍九已经在吃饭了,没有等他,他的好心情散了一点。

“不好奇吗?”他开口问。

“好奇你就会告诉我吗?”

“我去打听他姐姐去哪了。”覃泽边说边看她反应。

奈何忍九一点反应都没有,夹了一筷子青菜,不紧不慢吃完才缓缓开口,“不是说去夜市了吗。”

“打听了具体位置。”

“哦。”

覃泽:“……”

“你不吃醋吗?”覃泽实在没忍住,嘴贱问了一句。

“我信任你啊。”忍九头都没抬。

覃泽冷笑一声,我相信你个鬼!

一顿饭吃得郁郁寡欢,忍九总是有办法让他不开心。

吃完饭覃泽就躺下了。

忍九:???

“你不是说去逛夜市吗?”

“不去了。”

“……”

忍九:你做个人不好吗。

“那你打听人家姐姐在哪里干什么?”忍九问到。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覃泽猛地坐起身看她,很凶,带着一丝委屈。

忍九看着他突然放大的脸,后退了一步,沉默片刻才开口。

“没有。”

“没有什么?”覃泽紧追不舍。

忍九:我不在乎你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好吗,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别玩了覃泽。”

覃泽瞪她一眼,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忍九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清河村晚上果然热闹,有唱戏的,摆摊的,杂耍的等等。

而且人也很多,熙熙攘攘的,忍九几乎都跟不上覃泽的速度。

看着那抹红色越走越远,她还没从那堆人群中挤出来。

“覃泽!”忍九喊他。

奈何街上人实在是多,而且很吵,覃泽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忍九:……

等到挤出人群已经看不到覃泽的身影了。

要不是她明天早上需要他,她现在立刻马上就走,他倒是放心她,不怕她逃跑。

覃泽纯粹是一时赌气,后知后觉想起来万一她逃跑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 纪念品 覃泽纯粹是一时赌气,后知后觉想起来万一她逃跑怎么办!

立马转身找她,果然不见了忍九的身影,覃泽眼眸微暗,气息陡然变得阴邪狠戾。

忍九找不到他,转身往住的地方走去,还没有几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拉了过去。

力道很重,忍九撞到他怀里的时候,眼泪差点撞出来,“你干什么!”

“你要去哪?”覃泽的声音微沉。

“我找不到你当然要回去了。”忍九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覃泽皱眉,“回哪?”

“回住的地方啊,你有病吧!”忍九甩了甩他的手,没有甩开。

“你,没打算逃跑?”覃泽还是问了出来。

“逃跑什么啊?我们现在不就是在逃的路上吗?”忍九白了他一眼,神色无异。

覃泽这才微微松开了一点她的胳膊,然后向下直接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将她重新拉回怀里,这次温柔了许多。

“对不起,我太害怕了。”

忍九沉默,那你能不害怕吗,这么蠢的错误都能犯。

“好了,我们走吧。”觉得被他这样抱着实在难受,忍九开口说到。

“好。”

“忍九。”覃泽喊她。

“嗯。”

“你爱华绍吗?”

忍九愣了一下,“你说他做什么?”

“他不是你未婚夫吗。”

“如果我的父母还在的话,他的确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可是你没回答我。”

“那么,你爱胡媚吗?”

“……不爱。”

忍九沉默。

“那么你爱华绍吗?”覃泽接着问。

“覃泽,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爱左息九吗?”

“够了。”

“呵呵呵,”覃泽低笑,“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忍九,你和我一样,爱的只有自己。”

“我跟你不一样。”忍九面无表情地回答。

覃泽也不在意,拉着她的手走到一个小摊贩前面,卖的是一些自制的发簪。

覃泽随手拿了一个,替她插上。

忍九刚要伸手去取,就被覃泽抓住,“别取,很好看。”

忍九放下手,不再管他,却想起了左息九说的话,“流云印自是要配流云簪。”

可是流云簪没了,左息九给她的那一点信任她也弄没了。

“忍九。”覃泽又喊她。

“嗯。”

“你主动点。”

“什么?”

覃泽在一个人不太多的摊子面前停下,低下头看她。

“别的女子都在看我。”覃泽故作无奈,眼中却闪过一丝洋洋自得,幼稚又有点可爱。

忍九:……

“看就让她们看吧。”她早就习惯了别人狂热又惊艳又迷恋地看着她……身边的人,跟左息九比起来,覃泽这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我现在是你的人啊。”覃泽对她的话很不满意,拉着她边走边说,“你看看那个女子给我送的鸳鸯荷包,我都送给你了。”

覃泽正说着呢,忍九突然停下看向某处。

“你说的,是这个吗?”

李曼曼看到他们两个人牵着手过来的时候有点尴尬,特别想抛下这个摊子离开,可是这摊子上的都是她的心血。

“真,真巧,你,你们也来逛街了。”李曼曼低着头打招呼,不敢看忍九,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只是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去看覃泽。

覃泽看着一个摊子上都是鸳鸯荷包,脸色阴郁,原来他刚才洋洋自得的不过是人家批量售卖的……纪念品?

“这个怎么卖?”忍九松开覃泽的手,拿起了一个荷包。

“送,送送你了。”李曼曼声音有些慌乱,完蛋了,她是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毕竟自己给她夫君送了一个鸳鸯荷包。

忍九皱眉,“不太好吧。”

“没有不好没有不好,住我家的客人每个人我都会送的,本来打算明天给姑娘送的,结果结果现在碰到了就刚好,嘿嘿,刚好。”李曼曼慌乱地解释,生怕她误会。

“每个客人都有吗?”忍九看了覃泽一眼,眼中似有促狭的笑意。

“都有的,客人最喜欢的就是鸳鸯,偶尔也有女客人会喜欢花花草草的,我都能绣的。”

“很厉害。”

“没,没有没有。”我没有厉害,我没有勾引你夫君的意思,我不是故意要亲你的夫君的。

“付钱啊。”忍九用胳膊肘撞了撞覃泽。

覃泽脸色还不太好,看了李曼曼一眼,语气有些恶劣,“人家不是说了送给你的。”

“我不能白收的呀,要不然把你抵给李姑娘好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李曼曼低着头,没敢再看覃泽。

忍九的话让覃泽脸色稍缓,从怀中掏出银子递给李曼曼,“你也听到了,还是收下吧,我可不敢让娘子生气。”

李曼曼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拿了,只是刚碰到银子,手就被覃泽握住,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慌里慌张想要甩开他。

覃泽当着忍九的面轻轻摩擦了一下李曼曼的手背,“确实是巧手。”

说完就松开了她,没有停留太久,然后用碰过她手背的那几根手指划过嘴唇,笑了一声,拉着忍九走开。

忍九:……

“别再祸害人家姑娘了。”等到走到没人的地方,忍九才开口。

“所以我来祸害你了啊。”覃泽接得顺口。

覃泽拉着忍九走出了村子,走到一片果林,天上的月亮正圆,覃泽搂住忍九的腰轻身而起跃在树枝上,扶着她坐下。

“今天晚上的月亮真美。”

忍九抬头看月,突然感觉到浑身像是针扎了般,尖锐的疼痛,她只是闷哼一声,微微皱眉,不像第一次反应那么大。

覃泽看着她,“怎么了?”

忍九脸色惨白,摇了摇头,“没事。”

覃泽也没有多想,将她搂在怀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娇软身子在怀,他竟然生出一种其实不报仇这样也挺好的荒唐感。

“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好吗?”让他再放纵一次,唯一一次,最后一次。

忍九心神一动,垂眸说了一声“好。”声音软软的,十分乖巧。

“答应我,不要爱华绍好不好?”

“覃泽,你会不会看着我死去?”

“不会。”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忍九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覃泽的话她从来不敢信。

“好,我答应你。”忍九回答他,他想听她说便是了。

“答应我什么?”可是覃泽却不满意。

“不会爱华绍。”忍九说的平淡,却没发现不远处站的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发作 “不会爱华绍。”忍九说的平淡,却没发现不远处站的人。

覃泽看了那个方向一眼,低头轻吻了忍九的唇,不像之前那样,这次他速度很快却又自然,像是情人之间做了无数次那样,忍九压根没反应过来。

“我会带你离开左息九。”

忍九“嗯”了一声,陷入昏迷,无间地狱。

华绍从丹丽外面的蝴蝶谷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她那么乖巧地靠在覃泽怀里,接受他的吻,还说不会爱自己。

明明之前她不是这样说的,明明之前她说爱他的!

华绍告诉自己要么上去杀了覃泽,要么现在转身离开,从此与她无关,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到,他恨极了自己的懦弱!恨极了自己在她面前的无能为力!

他移了移身子,靠在树后,似乎有些脱力,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他为了她该做的都做了,她还要他怎么样!

看着天上的满月,华绍眼神平静到绝望,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她的爱,却因为爱她活的没有自己。

握紧了手中的剑,他拼命压抑着自己心里攀腾而上的怒气和恨意,爱有多深,恨有多深,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爱她,可是这爱意扰人又残忍,让他变得自私多疑又善妒,这不该是他的样子,可是什么才该是他的样子呢,他没有想过,他没有想过不爱她的日子他该如何生存。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也活该他没有自己,他活的像个因她而在的傀儡,可是当爱成为习惯,溶于血液,他该怎么去改。

翌日清晨,覃泽醒的很早,看了一眼不远处那颗树后面的黑色衣袍,他挑了挑眉,这华绍倒是爱惨了她,不过有什么用呢,她终究是要回左息九身边,呵,真是可怜。

正这样想着,忍九毫无预兆地睁眼,猩红双眸格外诡异怖人,像是刚从地狱走出的恶魔,那绝美容颜丝毫减轻不了血红双眸带来的让人胆寒想逃的冲动。

她眼中没有感情,没有一切,视万物如同草芥。

覃泽隐隐察觉怀中人有些不太对劲,刚准备低下头看她,却被一股力道直接打了下去。

覃泽在空中旋身,单膝跪地,吐了一口鲜血,心中却是大惊,她的功力什么时候恢复了这么多!

忍九以手作爪,直冲覃泽咽喉而去。

覃泽握住她的手将其反扣于背后,“你疯了?!”

忍九仿若无闻,双眸颜色丝毫没有变浅反而越来越深,红的发黑,她自由的那只手旋转九十度,所有的空气都朝她手掌而去。

覃泽自然知道无忘心经的厉害与霸道,运功打断她的起势,忍九摔在地上,嘴角洇出鲜血,身上的伤口本来就没好,她这一下,裂的更加严重。

被覃泽打伤的时候,她的眼睛颜色恢复了黑色,脸上满是挣扎之色,不过只有那一瞬间,她的双眸重新血红,脸上的挣扎退却,不要命一般,重新运功向覃泽攻去。

覃泽自然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下手也有留情。

但是她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实在是难缠,他还因此受了伤。

在她又一次以手作爪抓伤他的脖子之后,覃泽已经没有了耐心。

手势旋转,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直冲她心口而去。

忍九根本不知道闪躲,只知道攻击,眼看覃泽的匕首快要刺进她的胸口,华绍突然现身挡在她面前,执剑挡住了覃泽的进攻。

他又一次将背后留给她,可是她却直直攻击上去,她没留指甲,手上萦绕着红色的雾气,竟也直直穿透他的衣服,插进他的血肉。

华绍眉头都没皱一下,也没有闪躲,他看出来了她现在没有意识,可是他不想躲,如果她真的动手杀了他,他认,让她背负愧疚铭记自己一生其实也比现在这样活得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强的多,凭什么只有自己这么痛苦!

可是忍九却生生止住攻势,眼眸颜色在红与黑之间不断转换,脸上满是挣扎与痛苦,“…华…华绍,走开!”

她猛地收回手,手上红色雾气越发浓厚,她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人,想发泄,可是离她最近的人却是华绍。

忍九闭上眼,另一只手握住那只手直冲自己胸口而去,鲜血喷溅在华绍身上,他的脖子上,他才意识到身后的人出事了。

他连忙转身扶住忍九,眼中是与她如出一辙的挣扎和痛苦,他恨自己的心软,恨自己放不下她,恨自己自欺欺人以为她也爱他,恨自己自作多情认为她不愿伤他。

覃泽收回匕首,摸了摸脖子上被忍九划出的血痕,目光冰冷,“绍公子这是做什么,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似乎不太好吧。”

“呵,夫妻?”华绍将她放下,转身看着覃泽,表情冷漠。

“有了夫妻之实还差夫妻之名吗?”他不甘心!明明无忘心经很快就要到手了!华绍出来凑什么热闹!

“再说了,九儿跟绍公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奥,未婚妻?可是她不认呢,毕竟她又不爱你。”

华绍微微低头,手指轻轻摩擦着黑色剑鞘上的繁琐花纹,过了许久他才抬头看他,那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只要你死了不就好了。”

华绍声音很轻,却让覃泽心惊,连忙后退却不及华绍速度快,堪堪挡住华绍的一击,他只觉得虎口发麻,可是华绍的剑还未出鞘!

“亏得江湖上人人称赞绍公子为正道楷模,却不想竟能做出这等杀人夺妻之事,着实让人不耻!”

华绍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踹飞出去,拔剑出鞘,慢慢走近他。

覃泽眼神微暗,“我知道杀害她父母的凶手。”

华绍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看着他,“所以呢?”

“你不能杀我。”

“呵呵呵呵,”华绍低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随意地挽了一个剑花,执剑对准他咽喉,“覃泽,你这么天真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她会恨你的。”覃泽表情平静,眼神如同看不到底的深潭,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华绍不为所动,已经对他没了耐心,手起剑落,覃泽突然开口。

“我知道左息九的弱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希望 华绍不为所动,已经对他没了耐心,手起剑落,覃泽突然开口。

“我知道左息九的弱点。”

这句话果然救了他一命,华绍停住手,剑尖依旧落在他咽喉一寸距离,和上次分毫不差。

“说。”

“你放了我。”

“好。”

“我凭什么信你?”

华绍微微歪头,早上的阳光在他背后,让他看起来如同神袛,“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覃泽看了远处昏迷不醒的忍九,垂眸挡住眼中疯狂的恨意,“鬼老曾经是左息九师父,他知道左息九的来历。”

华绍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不过心里有些惊讶,怪不得鬼老提起左息九总是那么熟稔,却又不愿多说多听有关左息九的事情。

真是荒唐,江湖邪教之首竟然是江湖第一药神的徒弟。

一个至邪至恶,一个至纯至善。

“还有呢?”

“没有了。”

华绍想了想,在他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刺了一剑,刺的很深,他看到忍九那里有伤。

“滚。”

覃泽费力爬起,轻功离开,眼中满是恶毒阴狠,忍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中了传说中的噬魂丹之毒,月圆之夜,生不如死,也只有他的好师兄才能这般天赋异禀能制的出来。

到头来,他竟然只是算计了自己!是他低估了华绍对她的感情。

华绍合剑如鞘,转身走到忍九面前,看了她一会儿才将她抱起,回了他住的那个地方。

清河村口,黑翼看了一眼村子,“这是哪里?”

清河村偏僻幽静,却也不算无人知晓,这里风景优美,有很多人愿意过来。

阳骄心沉了沉,连忙走上去,“是我管辖的地方。”

阴缺和白羽看了他一眼,心思各异。

黑翼没有多大反应,“有消息么?”

阳骄摇摇头,“没有。”

黑翼没有怀疑,起身离开,阳骄也跟着离开,只是走之前看了村子一眼,回头之时刚好和阴缺四目相对。

阳骄稳住心神,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他知道阴缺怀疑他与忍九关系好,刻意包庇。

可是天地可鉴,他怎么敢,清河村确实是他管辖的地方,是当年他从白羽手里争取来的,可是他没有在这里安置天蛰教的人,这是奶奶住的地方,是他爱的地方,他不想也不愿让天蛰教的势力渗透到这里。

他需要一个放松身心的地方,他和黑翼他们不同。

看着天蛰教的人略过清河村离开,阳骄心情复杂,却也什么都没有说,安静地跟在黑翼后面。

忍九昏迷了两天,这两天华绍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帮她换纱布帮她换药。

只是在看到她脖子上格外明显的吻痕以及唇角暧昧的痕迹之时,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

覃泽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他说他们有了夫妻之实,他说那是她第一次……

可是这些都抵不过她亲口说的那句,她不会爱他,所以,她是在骗他……

忍九是在晚上醒的,醒的时候华绍刚好去端饭菜了,不是每一家都有李家姐弟服务如此周到。

她一醒来就慌乱地去寻华绍,她记得昏迷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记得自己那么清醒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绝望与痛苦想要拉世界同归于尽的想法和体内喷薄而出的功力。

只不过才受了两次噬心之痛,她便已经如此,那么,左息九这十年又是如何度过的,他功力滔天,不可估测却没再放肆屠戮。

她似乎有些理解他说的那句,“本尊不杀遍世人,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不过也只是似乎而已,她终究还是不懂,等到懂的时候,已经晚了。

华绍推门而入,看到她眼中的惊喜。

忍九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拖着虚弱的身躯走近他,“你怎么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先吃饭吧。”华绍打断她,避开她的目光走到桌子旁边,他不想看不敢看,他不想再做一个被爱支配的傀儡,哪怕这爱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动力,可是太疼了,比他受过的伤加起来还要疼,让他绝望。

忍九有些讷讷地走近坐下,看了他好几眼,他表情平静,没有看她一眼,自顾地吃饭。

“华绍……”她轻声喊。

华绍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继续夹菜,没有回应。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你的,我当时控制不住自己。”忍九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十分愧疚。

华绍依旧没有理她。

忍九没有动筷子,低头红着眼睛道歉,“华绍,要不,你砍我一刀,你别这样。”

华绍停住筷子,微微仰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忍九,”

他喊她,想要说如你所愿,我们解除婚约吧,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没有她的话让他怎么办啊!

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他转身直接离开。

忍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鼻子一下就酸了,下意识地追了上去抱住了他,“……华绍,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的声音脆弱,让他心里闷的难受,心疼与痛恨都化为郁气在心里无法排解最终模糊了眼睛。

他微抬下巴,声音喑哑,“你应该是不需要我了。”

“华绍……”

华绍动了动手,还是掰开了她的手,他无数次做梦都在想的,她会为了自己哭为了自己笑,会在看到自己时眼含笑意,会在自己离开时抱着自己撒娇,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

她会伤心吗?她伤心什么,她不是一直都当自己的爱是负担吗?她哭什么!

华绍一拳锤在树上,没用内力,拳头上鲜血淋漓,他收回手,背靠着树慢慢坐下,手上鲜血直流,自虐一般地将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掐破手心仍未停下。

他在没遇到她的时候都在为了找到她和查清当年情况而活,遇到她之后都在为了和她一起离开而活,没了她,还有什么意义。

忍九撑着疲惫的身子,在原地站了好久,她抬头闭了闭眼睛,然后看着门口,身形孤寂落寞。

这是她生的唯一希望,虽然短暂,不过依旧美好。

她没有追出去,华绍也没有回来,覃泽却是贼心不死。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 贼心不死 这是她生的唯一希望,虽然短暂,不过依旧美好。

她没有追出去,华绍也没有回来,覃泽却是贼心不死,在李家调养了两天之后,从李尧那里得知了华绍一个人离开了清河村,他立马就去了村北陈家,也就是华绍住的那家。

这两天他断定忍九受伤过重,没有华绍她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当天晚上,华绍前脚出了村子,后脚覃泽就到了陈家。

忍九回到桌子那里等了一会儿,华绍还没有回来,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在自己昏迷期间华绍住在哪里,看着夜色越来越重,她有些不安。

正想着突然门被打开,忍九连忙起身,眼中的光彩却在看到来人之时一寸一寸暗淡,最终消失殆尽,平静到冷漠。

覃泽依旧一袭红衣,美得张扬昳丽,看起来不像是受了伤。

他不慌不忙将门关上,并上了门栓,然后转身,嘴角噙笑看着忍九,眼神却格外冷漠狠厉。

“呵,怎么,还以为是你的华绍回来了?”

忍九抿了抿唇,衣袖当中的手微微握紧,她看着他,脚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覃泽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手扼住她的脸,“你算计我?”

他的力道很重,捏的忍九有些疼,她皱眉,“你说过不会看着我死的。”

覃泽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么一句,本来还好,一听到她说这句话就更气了,合着提前就给他挖好了坑还让他自己跳进去!

他冷笑一声,语气恶劣,“所以我来亲手杀了你。”

“你不能杀我。”忍九似乎过分冷静。

覃泽甩开她,“是吗?”

忍九腰磕在桌角,痛哼了一声,不过她很快就缓了过来,“无忘心经全本,除了左息九,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覃泽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两人份的,很清淡,没吃多少,“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

“覃泽,那天的事情不能怪我一个人。”她当时没有怀疑覃泽问她的话,现在想想,覃泽应该是知道华绍来了清河村,想挑拨离间。

刚说完这句话,覃泽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床上,“不怪你?我身上的伤不都是拜你所赐!”

一边说着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看着她因为呼吸不上来脸色发红才松了些。

“咳咳,咳,覃泽,那个地方可是你带我去的。”

覃泽脸色更难看了,手上力道越来越重,真想弄死她算了,无忘心经不是非要不可,只是对付左息九还需要她……

最终还是松开了她,搂住她的腰离开了这里。

而华绍自然不会真的放下她不管,要不然他也不会从覃泽手里将她救出来,他前几天在蝴蝶谷的时候天蛰教似乎已经发怒,而且按天蛰教的速度明天就会到清河村,他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带她离开清河村。

只是刚走出村口就觉得有些不对,覃泽这厮狡诈阴邪,估计不会这样放弃。

华绍连忙掉头回清河村,推开房门发现房中无人,他直接去了李家,他打听过那次和覃泽一起掉到河里的女人,如果没猜错,覃泽可能是住在李家。

到了李家却被告知覃泽刚刚离开清河村,华绍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她不能出事,她绝对不能出事!十年前他无能为力,现在他绝不允许她再有意外!

他在这刻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留下她一个人,覃泽皮囊惑人,可是绝非良善。

或许别人不清楚,可是他掌握武林盟之事却是清楚极了,覃泽身为采花大盗,其采过的女子不下两位数,而且有的女子已经嫁人,夫君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但其追杀覃泽无果,自己却下落不明,而且这不是个例。

忍九被覃泽揽腰,轻功赶路,她有些怀疑覃泽轻功有这么好吗?眼看他就要出清河村,忍九连忙开口。

“覃泽,不能出去!”

覃泽没听,出去之后睨了她一眼,在一个路口停下,“行了,说个地方。”

忍九抿了抿唇,想要回清河村,“什么地方?”

“像清河村一样天蛰教不会去的。”

忍九一时无言,她怎么可能知道天蛰教哪里会去哪里不会去,不过是根据阳骄的话才知道这里没有天蛰教的人!

“我只知道清河村一个。”

覃泽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我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样!”

“覃泽,算我求你了,我们快走行不行?”忍九心里越来越没底,跟天蛰教为敌不是一个好主意。

覃泽被她说得心里毛毛的,他确实是有了计划才敢公然跟天蛰教为敌,可是事实上,他并不清楚天蛰教真正实力,他们实力过于离谱,谁知道哪里是极限。

但是回清河村也不可能,陈家那个房间里面还有华绍的行李,华绍肯定还会回清河村的。

“要死我们一起死。”覃泽恶声恶气,有忍九这个人质,他就不信不能从天蛰教脱身。

忍九沉默。

覃泽拉着她的胳膊就往一个方向去,是虎卧岭与奇罗峰交叉处的那个蝴蝶谷。

没走几步就看到华绍从远处赶来,看到他们之时,加快速度到了他们眼前,覃泽眼神微暗,将忍九拉在身前,一手环抱住她,一手扼住她的咽喉,后退了几步。

华绍止步,看着覃泽,手指关节处有伤,他开口,声音微哑,“放开她。”

覃泽心情不爽,又怎么会让他好过,他低头凑近忍九,在她耳朵那里呼吸,声音旖旎暧昧,“听见了吗,宝贝儿,他让我放开你呢。”

忍九耳朵有些痒,扭头躲过他,心里却一阵恶寒,如果没猜错,覃泽应该要开始恶心她了。

华绍目光越来越冷,宛若实质,不过覃泽视若无睹,我行我素。

他吻了吻忍九脖子那颗痣,挑衅地看了一眼华绍,在看到他沉着脸走过来的时候,松开了扼住忍九脖子的那只手,手指翻转换成了匕首,挡住了想逃的忍九。

忍九:“……覃泽,我们有话好好说。”

“说你爱我。”覃泽看着华绍,泛着寒光的匕首贴近了忍九的脖颈。

“……这,没必要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白鹤 “说你爱我。”覃泽看着华绍,泛着寒光的匕首贴近了忍九的脖颈。

“……这,没必要吧。”

覃泽舔了舔唇,匕首在她脖颈划出红痕,看她依旧没说,他冷笑一声,当着华绍的面吻上她的唇。

忍九大惊,慌乱去看华绍,连忙闪躲想避开覃泽,却被匕首划伤脖子,她不敢再动,覃泽也没敢再动,怕她再挣扎就真死了,她可不能死。

“啧,平常不是挺乖的吗,怎么绍公子在这里你就不愿意了。”覃泽把匕首微微拿远了一点,看了一眼她脖子上流血的伤口,还好,不深。

“……覃泽。”华绍握紧黑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该杀了他的!

覃泽挑眉,“这就受不了了,我们之间还有更亲密的呢,是吧,宝贝儿。”

覃泽说着用匕首挑起她的下巴,忍九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看,默认了。”覃泽不太在意。

忍九深呼吸,忍下了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你走不了的。”华绍逐渐平静,只要覃泽不伤害她。

华绍这句话提醒了忍九,她看着华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覃泽闻言,也回过神来,立马转身,欲轻功逃离,从另一条路回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入口的蝴蝶谷。

只是刚转过身,他瞳孔微缩,转身拐了回去,和华绍擦肩而过,往回逃。

华绍:???

没走多远他就停下了,看着眼前骑着马的人,他后退了几步,又一次和华绍擦肩而过。

华绍抬头看了一眼,也没再在意覃泽的举动,抿了抿唇,在思索逃出去的办法。

黑翼骑着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目光在忍九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都带回天蛰教。”他的声音冷漠。

忍九在这一刻简直恨死了覃泽,自己作死不行还要拉着别人一起!

“覃泽,我恨你。”

覃泽转身,面无表情将她重新拉回怀里,匕首放在她的脖子,“放我们走。”

忍九:???

覃泽这一转身,就和华绍并肩而立了,他这样子感觉就像他们两个人是一伙的,一起拿忍九当人质。

而且他说“我们”,忍九可不认为那个“我们”中间是有她的。

华绍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往旁边移了一步,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从覃泽手里抢人的话,有极大的可能人会落在天蛰教手里。

黑翼和白羽在他们面前,阴缺在他们身后,他们现在是插翅难逃。

忍九发现阳骄不在,估计是清河村的事情被黑翼知道了。

“黑翼使者,师父还没出关,我晚点回去会跟师父交代的。”忍九实在没什么说的了。

要是真这么简单的话,也不至于她一路逃被天蛰教一路追,左息九就是不愿意让她离开天蛰教,在他闭关的这段时间。

他的占有欲控制欲强的离谱,眼里容不得沙子,尽管他也真的因她改变了很多,让步了很多,可是骨子里带的东西,血液里流淌的傲慢,他跟世人从不对等的事实,是改不掉的。

只是在忍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白羽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看了黑翼一眼,又看了忍九一眼,低下了头。

“我已经给尊主写了书信,如何处置,尊主会告知属下。”黑翼没有理会忍九的说辞。

忍九微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黑翼,不过很快她就低下头,努力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果然,改不了的。

覃泽抱紧了她,似乎在给她勇气,又似乎是为了将她束缚的更紧,匕首又一次贴近她的脖颈。

就是这种无力感,十年前无能为力,如今依旧无能为力,在天蛰教面前,他们的努力像是笑话。

华绍拔剑出鞘,今日他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再让十年前的噩梦再现,如果她不愿意,除非他死,否则没有人能从他身边带走她!

覃泽余光看到他的动作,手指微动,放开了忍九。

忍九愣了一下,踉踉跄跄跑到华绍身边,华绍牵住她的手,将她挡在身后。

“唉,跟天之骄子一起作战,或许有点意思。”覃泽说的满不在乎,匕首在他手指旋转,是极漂亮的弧度。

谁想一辈子都被这样死死地踩在脚下,生而为人,凭什么你高高在上。

白羽简直没眼看,这不是找死吗!小姐你是生怕落实不了你跟华绍的奸情吗!你看看你脖子上的!尊主在这里的话就完了,心情好的话武林盟就完了,心情不好的话估计都完了,而且这几天尊主回复的信件就要到了。

忍九看着覃泽和华绍两个人,天蛰教三大使者足以对付他们,还有那么多黑衣人,她这个拖油瓶……

“黑翼使者,我跟你回去,你放了他们。”

她说的是他们,包括覃泽。

“小姐该问的,是尊主大人。”

在场之人心知肚明,除了忍九,华绍和覃泽最好的下场就是死。

“黑翼使者,你要逼死我吗。”忍九逼他退步。

“属下不敢。”黑翼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平静的看着忍九,从他脸上看不出不敢的情绪。

黑翼知道她不会寻死,他在尊主身边看着她长大,她似乎不在意世间一切却又格外珍视生命,她像是在等待什么,活得并不洒脱,被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死死束缚,沉重疏离,身在世上,与世无关。

尊主也是知道的吧,只不过尊主不在意罢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忍九确实不敢动手,她不能死,但是她现在不介意用性命一博,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华绍受伤!

她猛地抽出匕首,朝心口而去,黑翼眼疾手快,一枚石子直冲她的手腕而去。

与此同时,华绍和覃泽同时出手,直攻黑翼。

黑翼这才意识到她是故意的,拔剑出鞘应对这两人有些吃力。

阴缺和白羽加入战局,华绍和覃泽没过多久就处于下风。

覃泽和华绍合作的不错,但是天蛰教的人哪个不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覃泽下的阴手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他还能从天蛰三使中学到点东西。

忍九早就被一个黑衣人抓住了,在一旁看的心焦,如果不是月圆之夜,她或许也能加入一战。

不过高手对战,尤其是实力相差不远的,就算胜负已分,也不可能轻易将人擒走。

几十招下来,几人身上都带了伤口,华绍和覃泽身上格外多。

在关键时刻,一只白鹤极为突兀的出现在天空,黑翼愣了一下,被覃泽划伤。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 相思入骨 在关键时刻,一只白鹤极为突兀的出现在天空,黑翼愣了一下,被覃泽划伤。

他退出战局,那只白鹤在天空盘旋了一会儿落在树上。

阴缺和白羽见状,也停了下来。

华绍趁他们没注意立马从黑衣人手中抢回忍九,白羽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动作。

黑翼从白鹤口中拿出了一张纸条看了一会儿,又回头看向忍九。

白鹤在黑翼拿走纸条之后就飞走了,在夜色中格外明显。

黑翼拿着纸条走近,阴缺和白羽同时跪下,其余的黑衣人也跪了下来,只剩下忍九他们三个人和黑翼还站着。

她不自觉握紧了华绍的手,那只白鹤就是替左息九送信的吧,黑翼他骗了她,他分明可以联系上左息九!

黑翼目光沉静,和她对视许久才移开目光,“你们走吧。”

忍九有些怀疑,难道刚才是她听错了吗?让他们走?

“华绍。”她催促他,显然华绍他们也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诡计。

还是覃泽动了之后,华绍才揽着忍九离开。

“起来吧。”黑翼平静的说到。

“尊主就,这么让小姐离开了吗?”白羽实在好奇纸上写了什么。

黑翼将纸条给他,转身离开,这段时间着实荒唐!

白羽接过纸条,和阴缺对视一眼,看完之后表情有些复杂。

极西之域,有一断崖,高不可见,临海而立,云瀑自天而下,直到海中方才消弭。

自海而上三千尺,有一山洞,径九尺圆,极好的隐藏在厚重却又飘渺的云瀑之下。

这不是人力可以到达的地方,就算是飞禽也罕少来此,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山洞说是自然形成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那圆形过于完美,可是说是人造却又离谱,没有人能攀上这里,山壁光滑根本无处可依,就算是轻功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到达这样的高度。

洞里面别有一番天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流水顺着山壁流入一个潭中,长年累月已经长出了青苔,充满岁月的痕迹,美好却又平静,水流旁边的墙壁上面爬满了青藤,这种植物花开百日,将这山洞布置的宛若梦境。

水潭看起来清可见底,但是没有鱼,偶尔会有白鹭进来喝水,不过极少。

水潭前面不远处偏左边是一块石头,很普通的石头,非要说有哪里不一样的话就是它的高度和书桌一般,四方形的,不过边角已经被磨平,光滑圆润,并不锋利。

水潭右边有一处空地,再往右就是一个拐角,像极了房间的布局,拐角里面同样是一张石床,再无其他,看起来十分简陋,

左息九一袭白衣,盘腿坐于石床之上,他睁开眼睛,狭长凤眸之中是高山之巅的孤凉,枉他思她念她如狂,忍受这将近两个月的相思苦楚,她却转眼投入别人怀抱。

或者说,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那个华绍,就如同他这一个多月一样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她的一颦一笑!她也是这样的吧,不过思念的对象却不是他!

他说不清看到黑翼递来书信的时候是什么心情,那一刻他想出去杀遍世人告诉她,这是背叛他的下场,然后当着她的面把华绍折磨的生不如死,日日如此。

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物,怎么敢,怎么敢觊觎他的人!

他将那封信看了好多遍,每一遍都要让他的心冷上一分,这感觉比五甲子前那场抢夺屠戮更让他难以忍受,他那时不知世事,麻木到无动于衷,根本无力回天,如今却能清楚体会到愤怒痛苦,这感觉到了极致,他平静的可怕。

似乎与平常无异,又似乎多了什么,他最终只是让黑翼放了他们。

他倒要看看,她能做到何种地步,背叛他到什么程度!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她,想当面看她如何解释,他不敢再往下想,他怕自己真的会原谅她,他已经为她让步太多!

可是思念不减反增,在西海孤岛度过百余年那段时间,他从不曾有过这种感受,他那时没有岁月,没有一切,无尽的孤独都不曾让他难熬一分,如今不过才一个月余。

他起身,走到洞口,纯白的衣袂飘摇出绝艳的弧度,未沾毫尘。

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微抬前伸,处于云瀑之中,他手指轻握,云瀑陡然消失,一把通体纯白的三尺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他单手执剑做了最为简单的下劈动作,千尺之下海浪万层,海水从中劈开,缝隙深不见底。

大概三瞬之后,海水恢复原状,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人眼花。

左息九手微掸,长剑消失,云瀑慢慢恢复原状,他伸手抚上眼尾红痣,绝美至妖的脸上一片平静,眼神喜怒不明,乾坤诀大圆满已至六成。

我的好徒儿,你可知为师引日成岁,相思疯魔,呵呵,真是让人不开心呐。

天蛰教突然活跃一段时间之后重归寂静,江湖众人不敢松懈,反而做事又谨慎了几分,再加上武林大会临近,纷纷猜想天蛰教是不是要趁机攻上武林盟,一统正邪两道,毕竟武林盟挑衅天蛰教不是一次两次,不过天蛰教似乎,没有放到眼里。

华绍带着忍九一路奔波,没在山城停留,而是在一个离华城不远的小城镇停下,如今距离武林大会不到两个月,他离华城越近越好。

至于覃泽去了何处,他没有留意,不过应该不会往东边来,华城附近多山多水,环境优美,地势优越,很多隐世大侠都在华城附近,而且这边还有很多覃泽的仇人。

他现在受着伤肯定不会过来。

忍九在途中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到了小城镇之后她又昏迷了两天才醒了过来。

“华绍,覃泽呢?”忍九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昏昏沉沉中,总感觉一抹红色身影跟着他们。

她有点担心覃泽会下阴手。

华绍给她端水的手僵了一下,好不容易缓和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冷漠,“你关心他?”

“不是,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末了,又补充一句,“他想要无忘心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没有开始何来结束 “不是,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末了,又补充一句,“他想要无忘心经。”

华绍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小心翼翼扶起她,“没事的,有我在。”

忍九和华绍距离很近,让她有些不自在,她喝了一口水侧过头,“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

“痊愈了?”

“嗯。”

忍九沉默,人比人气死人。

“小忧,你想去祁家山庄看看吗?”华绍开口。

只是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忍九安静地看着手中的杯子,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华绍又一次将心提起来的时候,忍九才开口,“不去了。”

说完就放下杯子躺了下去,背过身,闭上了眼睛。

祁家山庄距离华城不远,十年前父母应该是要将无忘心经还给兀林天依族,却在路过五毒教的时候遭了毒手。

然后她遇到了左息九。

左息九不追究她了,可是忍九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或者说他不会放过任何让他不愉快的人或者事。

华绍慢慢走近,“小忧,不想去我们就不去,我们回武林盟。”

华绍提起武林盟让忍九心头又浮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段时间躲避天蛰教的追捕让她差点忘了。

在丹丽城门有个人偷袭她,那箭矢的力道极大,江湖当中有这样功力的人数量不多,覃泽说他看到了……

覃泽说的是真是假她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华绍,我要回山城。”忍九突然起身,却拉扯到了伤口,疼的微微皱眉,

“你现在还有伤,严苍不像赵烈那么好对付。”华绍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她必须跟自己一起回武林盟,等到武林大会筹办完成,他会为她除掉严苍。

“我知道。”忍九看着他。

“小忧,我会帮你。”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在清河村的时候,她闻到华绍身上有血腥味,除了自己噬魂之夜醒来伤他的,他应该还有别的伤,很重,不像是覃泽伤的,而且那一次她和左息九在山城,分明有人追杀华绍。

“没有。”华绍摇了摇头,他查到的就都告诉她了。

“追杀你的那群人是什么来历。”

华绍想了半天,才想到她应该是在山城那次看到的,和左息九……

其实追杀他的人来得很频繁,他可以确定那群人和害死他父亲的是同一伙人,但是他现在还没查到。

父亲死的蹊跷,像极了畏罪自杀,可是畏什么罪?父亲一辈子坦坦荡荡,何罪之有。

“我还不清楚。”华绍避开她的目光,声音有些落寞,小忧知不知道他的父亲不在了。

忍九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后来有查过华伯父的死因,说是自杀,她是不信的,那时候华绍还小,华伯父怎么会自杀。

“华绍,我当时和覃泽说的话,不是真心话。”她想说:华绍,你还有我。可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自己都不是自己的,又怎么敢这样许诺别人,她这条命,是偷来的。

华绍抱住她,声音温柔,“我知道,我还有你。”

是他的错,不该听了覃泽说的话就轻信了,被他扰了心神,小忧是爱他的。

忍九犹豫了片刻,也伸手抱住了他,这一刻,她身心放松,所有的疲惫好像都消失干净。

华绍,在我有生之年,我们彼此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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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泽去了丹丽附近的侠停镇,在镇子西边找了个客栈休息。

钟情一行人根据白羽给他的线索一直追到这里,到了镇子外面却又生了一丝怯意。

这个镇子是她当年带他一起住过的,那段时间,是他过得最美好的日子。

“钟…大人,要是门主不回来怎么办?”韩末习惯了直呼他的名字。

钟情垂眸,没有说话,抬脚走了进去,方向是最西边一个不起眼的院子。

如果她不回来,那他就陪她在这里,如果她不愿意,就算是用强的,他也要带走她,他绝不可能放弃她!

钟情推开院子门的时候,胡媚正在喂鸭子,她穿着一袭红衣,媚骨天成,这样朴素的动作在她身上却格外魅人,开叉的裙摆偶尔露出雪白的长腿。

纤腰不足一握,衣领肥大,穿在她身上十分招人,脖颈和锁骨都在诉说着风情。

她倚在栏杆上,看着争食鸭子的滑稽姿态咯咯轻笑,没有在意来的一群不速之客。

“师父。”钟情喊她。

胡媚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然后慢慢消失,她平静地看着那群仰着头看她的鸭子,眼神的焦距却不在它们身上。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她将手中的吃食全部洒了出去,微微侧身看向来人,“你来做什么?”

钟情向前一步,单膝跪地,“请师父重新掌管双刀门。”

韩末他们也跟着跪下,“请门主重新掌管双刀门!”

胡媚收回目光继续看那些争食的鸭子,“你们回去吧。”

“师父,你一日不答应我,我一日不会回去。”钟情依旧跪着,低头垂眸,一如他曾经在她面前的温顺模样,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乖巧。

“钟情,何必呢。”

钟情没有说话,那架势分明在说,绝不放弃。

胡媚站直身子走近他,红裙摇曳,动人风姿,她走到钟情面前蹲下,伸手捏起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她。

“都已经过去了。”

钟情直直地看着她,眼眶慢慢变红,“师父与我,没有开始,何来结束。”

胡媚收回手,移开目光,心里有些难受,“是我错过了。”她的声音平静,微微沙哑。

“我一直都在,只要师父想”

“钟情,给我们彼此留些尊严吧。”胡媚打断他的话,是她瞎了眼睛,痴情错付,亏她自以为老成持重,冷静自持,却还不及她的徒弟,她不敢打破世俗,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甚至自欺欺人将这感情放在覃泽身上,告诉自己,覃泽才是她的真爱。

“师父,你真的就这样放弃我吗?”钟情看着她,声音哽咽,眼中似有泪水打转。

“我不曾放弃过你,是我们缘分已尽。”

“师父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是你不敢!是你不愿!”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包子 “师父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是你不敢,是你不愿!”

“是,是我不敢。”胡媚起身,看着低着头的韩末一行人,回答地果断。

真是可笑,她最大的勇气止步于承认她不敢。

钟青抬头看她,“那么,如果我不再是你的徒弟呢。”

胡媚似乎有所动容,但还是转身离开,进了木屋,临走前只留下一句,“一日为师,终生难改。”

后悔吗?她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想过会爱上他。

她否认自己的情感,否认的彻底,可是自她从岳家公子手中逃出,她的生命中总有他的影子,明明她厌恶极了那些男人的占有欲,可是钟青对她,固然偏执却又尊重,和岳家公子相似却又不同。

钟情看着胡媚走进房间关上了门,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像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却无法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人都是贪婪的,他想要她,她的全部。

“你们走吧。”钟青依旧跪着。

韩末有些为难,“钟青,门主不在,你若是不回去的话”

他没有说完,可是钟青知道,其他人也知道,双刀门一把手二把手都不在,武林大会又将近,怕是坐不稳四大派第二,再加上这届武林盟的盟主对双刀门也有意见,这对双刀门的发展实在不利。

“韩末,你先代管吧。”他志不在此,管理双刀门不过是想让她能多注意他。

韩末更为难了,这届死士头领好难当,且不说保护门主不利自杀未遂,还整天光明正大在外面走,还要代替门主管理门派。

“这不好吧。”关键是他哪里干过这事啊。

“你无须担心,他们绝对忠诚。”钟青这些年为了管理双刀门也是下了功夫,一边管理门派一边防着覃泽,少不了一些忠诚且有能力的下属。

韩末还有些犹豫。

“若是做不好,就以死谢罪吧。”钟青声音微冷。

韩末只得接了这个任务,苦着脸领着人回了丹丽。

院子里只剩下钟青还在跪着,那几只鸭子吃完之后“嘎嘎”的叫着,排着队出去玩水。

直到夜幕降临,胡媚都没有打开房门,从窗子那里看到他还在跪着,她不想出去,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过去荒唐的自己。

覃泽站在客栈二楼,从这个角度能够很好的看到胡媚院子中的情况,他拿着一壶酒,眼神冰冷嘲弄,轻笑一声仰头喝了一口酒,任由酒从下巴流下打湿衣襟。

他低下头,手指轻敲窗沿,神色不明。

胡媚第二天开门之时,和平常无异,院子门口跪的人,她视若无睹。

钟青看了她一会儿,低下了头,目光坚定不复冷漠,和她初见他时很像。

胡媚娇生惯养,在岳家那三年虽然过的没有尊严,但是岳家公子也舍不得她干粗活,她自是不知道如何做饭。

她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院子门口的钟青,强装毫不在意地走了过去,她要出去买饭的。

之前钟青陪着她的时候,他嫌弃双刀门的厨子做饭难吃,是钟青一直照顾她的吃食。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一直都需要他。

只是在路过他的时候,钟青突然伸手拽着她的裙摆,“师父不必出去,我可以给师父做饭。”

他的声音沙哑,说的却是格外真诚,只是这一句话却让胡媚变了脸色,她似乎被他戳到了痛处,一脚踢开他。

“滚!”

说罢转身离开了院子,她没用功力,他也没躲,硬生生受下了。

他爬了起来,重新跪好,低着头等她回来。

胡媚心绪烦乱,去了平常喜欢去的包子铺却没心情吃,钟青做的其实比这好吃。

他总是把自己放到尘埃里,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乞丐了,他又何必。

胡媚买了两个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拐了回来买了十个。

她走的很慢,似乎这样就不用面对他,不用面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路途有限,她还是到了家,看着他的背影她心里一酸,如果没有岳家公子,如果我们换种方式相遇,如果没有覃泽,如果你不是我的徒弟……我们是不是就会在一起。

可是哪有什么如果,走过的路不会再有选择。

她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这一次钟青没有再伸手拉她,胡媚路过他的时候停了一下,把包子扔在他面前又回了房间。

钟青愣了一下,立马捡起地上的包子,撕开包包子的纸,一手拿了一个狼吞虎咽地开始吃,就像是他还是乞丐那段日子,有食物他都是这样吃的。

其他人会打他,抢他的东西,如果不快点吃的话就没了,哪怕很多时候都是他吃下去又被打吐出来。

他虽然饿,来寻她的一路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可是他还是更想喝水,这样狼吞虎咽的吃,他噎得慌,可是他还是不停地往嘴里塞,都没有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师父,你看看我啊!我还是之前的我!我还是爱你敬你的那个我!你看看我好不好!是你将我拉出地狱你不能不管我!

他噎得厉害,想吐,可还是逼着自己吃完,心里难受又委屈,仿佛这样可以稍微缓解一点,只是为什么视线有些模糊,包子怎么是咸苦的,师父,这家的包子一点都不好吃的,吃得心里苦的厉害,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他大口吃着混着泪水的包子,止住喉咙的呜咽。

吃了一半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胡媚走了出来,抢过他手中的包子扔了出去,脸上是隐忍未发的怒气,“不想吃就别吃。”

她声音冷漠,钟青却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咳了很久,仿佛要将刚才吃的东西咳出来。

他跪在地上,双手撑地,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是眼泪还是凶猛地往下掉,打湿了地面很大一块。

胡媚握紧拳头,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钟青,起来。”

钟青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但是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她。

“你回双刀门。”

“师父?”他抬头看她,脸上还有包子的馅,和眼泪混在一起,看起来脏兮兮的,他受伤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不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真正实力 “师父?”他抬头看她,脸上还有包子的馅,和眼泪混在一起,看起来脏兮兮的,他受伤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不要。”

说这句话的时候倔强又委屈,那眼神可怜的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宠物,自此无处可依,“我不要。”

他又重复了一遍,眼泪流得更凶了。

胡媚移开目光,叹了口气,“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顺便,你若要在这里住,也该收拾一下。”

她以为她说完这句话遭受的将是无尽的良心的谴责和道德世俗的非难,可是事实上,她格外平静,甚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和不知来处的莫大的勇气,世上一切考验和磨难都变得不过如此。

钟青听完她说的话愣住了,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呆呆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爱,胡媚忍住了嘴角的笑意,“不愿意就算了。”

“不,不不不是!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师父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钟青破涕为笑,明明冷硬精致的容颜看起来却有些憨态可掬。

他边往外跑边回头笑着看她,“师父等我!一定要等我!不能出尔反尔!”

一路上还不停地傻笑,惹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怪好看的一个小伙子,可惜是个傻的。

胡媚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扬,是幸福的弧度。

她转身欲回房间收拾,却看到覃泽懒懒地靠在门框上。

胡媚之前带他来过这个地方,看到他时也没想太多,只是嘴角的笑意渐收,表情有些冷淡。

覃泽看到她的反应,眼睑微垂,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呵呵,小媚儿现在已经不愿意见到我了吗?”

“你来这里干什么?”

覃泽几步便瞬移至她面前,搂住她的细腰轻轻摩擦,“自然是想你了。”

胡媚挣扎了几下却没挣扎开,这不可能!覃泽的功力分明在她之下。

覃泽感受到她的挣扎,表情变得有些阴郁,“媚儿不乖了。”

胡媚这才后知后觉,覃泽是什么时候到院子里来的,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覃泽,你”

覃泽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膛,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媚儿都不叫我阿泽了呢,也不心疼我受了伤。”

他的声音委屈,不过他惯会迷惑人,胡媚深有体会。

只是她现在心里十分不安,覃泽的功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常她都可以察觉的,怎么现在突然就看不懂了。

“你,你还好吗?”她强装镇定。

“一点都不好,媚儿都不愿跟我亲近,还说什么不爱我的话。”覃泽松开她,一手搂着她的腰往房间去。

他只是轻轻地搂着,可是胡媚试了试,依旧挣脱不开,心里的猜测让她有些害怕,不会的,如果覃泽是装的,他又怎么会几次三番差点亡命,不可能!

将胡媚带入房间,他关上房门,将她抵在墙上吻了上去。

胡媚僵硬着身子,试着运功却被他压制。

“媚儿,你当真不爱我了吗?这里不是属于我们两个的吗,凭什么那个钟青可以住进来。”

“媚儿,你真的误会我了,那些事情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没有证据就被你判了刑,我心有不甘。”

“媚儿,你看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覃泽一边说一边在她脸上胡乱的吻,似乎真的是慌了,害怕她不要他。

他双手撑在胡媚身侧,在她耳边喘气,低沉性感,“媚儿,我想”

胡媚垂眸,用尽全身功力才在覃泽将她抱上床之时摆脱了他的束缚。

覃泽后退半步,她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心惊之余是深深的忌惮。

这不可能!

覃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手指按了按眉骨,他一步一步走近她,血红的衣袍摆动,奢艳堕落。

他蹲下,捏起她的下巴,眼神阴邪恶劣,“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他的力道越来越重,胡媚挣脱不开,想起了钟青却又不想让他过来,钟青根本不是覃泽对手!

她现在才知道为何那些妻子被覃泽欺辱的大侠都失踪不见,他们根本不是覃泽对手!

可是他为什么要装武功不高,他到底想干什么!

“覃泽,我们,我们好聚好散。”胡媚说的困难。

覃泽看了她一会儿,“啧”了一声松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可是我不想跟你散呢。”

胡媚想起了曹兰的死,心又凉了几分。

“覃泽,我们之间,我们,”胡媚说的断断续续。

“嗯?”覃泽睨了她一眼,有些漫不经心。

“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可是你之前很喜欢我的呢。”

“那都是……误会。”

覃泽皱眉,干脆衣袍一掀盘腿坐在地上,“可是我还想你喜欢我怎么办?”

胡媚努力直起身子,垂眸不去看他,“覃泽,感情这事强求不得的。”

覃泽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看的胡媚心颤,心中在默念钟青不要回来那么快。

“小媚儿,你再也不心疼我了吗?”

覃泽神情落寞,眼神眷恋。

胡媚现在只觉得恐怖,咽了咽唾沫,“覃泽,你知道的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误会?是你误会你爱的是别人吗?”覃泽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

胡媚打了个寒颤,抿了抿唇,努力压下仿佛被毒蛇盯上的不适感。

“不,不是。”

覃泽的手已经滑到她的咽喉位置,单手撑头看着她,“小媚儿,话可不能乱说哦。”

“覃泽,我不曾亏欠过你。”

这确实是实话,胡媚待他极好。

覃泽想了一会儿,“确实呢,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样吧,我们像以前那样好吗?”

覃泽说着松开了她的脖子,将她拉到怀里亲亲抱抱,不断撩拨。

“不,覃泽,不可以,我爱的……不是你。”

“媚儿这样拒绝我,不怕吗?”

“不要伤害他!”胡媚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口,她本不畏生死,可现在有了挂念,胆子也小了许多。

这句话让覃泽气息更加阴沉,“呵呵,果然,这世上无人爱我。”

胡媚扭过头,没有说话。

“你当真要拒绝我吗?”覃泽说的平静,眼神没有波动,丝毫不见刚才的情意。

胡媚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覃泽,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覃泽看着她,眼神不明,像是怜惜又像是冷漠,他的手心慢慢浮起血红色的漩涡,在胡媚惊惧慌乱的目光中抚上了她的额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骨簪,风刹觉 覃泽看着她,眼神不明,像是怜惜又像是冷漠,他的手心慢慢浮起血红色的漩涡,在胡媚惊惧慌乱的目光中抚上了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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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青兴高采烈回到双刀门把提前收拾好的东西拿上,又对韩末随便交代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一路上根本没有停留,像是不知道累一般,本来两天的路程,他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只是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他有些不安,却又说不出原因,这种感觉很不对,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满心都是终于可以和她在一起的喜悦。

“师父,我回来了!”钟青推开院子门就开始喊,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轻快与满足。

等了一会儿,无人应答,可是胡媚房间的灯还亮着,钟青觉得有些奇怪。

他将自己的行李放在院子里,拿了一个很大的包裹去推胡媚的房门,这都是她的衣服,而他自己的行李却少的可怜。

手刚放到门上,还未用力,门就从里面打开,钟青紧皱眉头。

“你怎么在这里?”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覃泽靠在门框上,扭头看了屋内一眼,眼神暧昧露骨。

钟青眼神冰冷,伸手推他就要往房间里进,他不信,师父不可能骗他!师父也没有必要骗他!

覃泽握住他的手腕,“她不想见你。”

钟青放下行李,另一手直袭他面门,掌风凌厉,覃泽侧身躲过,速度极快,闪至他身后。

钟青很少与覃泽交手,对其实力也只是听说,不过传言他从未当真,因而他并未轻敌。

在覃泽闪到他身后之时,他拔出双刀,转身砍去,和覃泽掌风相撞,竟然让刀有些嗡鸣,反观覃泽却面不改色,似有余力。

钟青察觉不对,左刀横于面前相挡,后退两步,右刀以极快速度划出繁复的符号,刀身瞬间携黑色风浪而起,黑色风浪如刀,陡然形成半圆旋风。

覃泽侧身躲过,钟青松开右刀,刀身卷入半圆旋风随风势而动,与此同时他向前握住左刀,侧身以同样的方法形成另一半黑色旋风,和刚才那半相合,陡然转变方向,直冲闪到一旁的覃泽而去。

覃泽皱眉,钟青对黑旋双刃的领悟和控制实在非凡,而且钟青的攻势分明杀招不留余地,他还离那黑色旋风很远就已经感受到了那黑色旋风的引力,似乎要将他拉到旋风中间撕碎,江湖当中少有人能从这招中全身而退。

但是覃泽却只是微微歪头,一根白骨簪剑突然出现在他手中,白骨剑外面萦绕着红丝,像是鲜血晕开的一样。

他微微勾唇,执剑而上,那黑色旋风竟全部被剑吸收,覃泽脸色瞬间苍白,眼中红丝不断交织穿梭,不过很快恢复自然,他没有停留,一剑刺在钟青胸口,不深。

钟青刚才察觉不对,一个走神却被覃泽刺伤,那把剑?

白骨簪,风刹觉!

这是风刹的剑!怎么会在他手里!

覃泽拔出白骨簪剑,手指一拨,白骨簪剑在空中旋转,变成了白骨簪落入他手中,他拿出手帕擦了擦了簪身,然后将白骨簪收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钟青捂着伤口,面色不善。

“红衣血罗,覃泽。”覃泽看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低沉磁性。

钟青依然满脸戒备,双刀握于手中,时刻准备。

覃泽看到他这么紧张的样子,轻嗤一声,十分不屑,他转身回到房间,红袍摇曳是张扬放肆的绝艳靡丽。

钟青沉着脸跟他走进了房间,遍寻却没找到胡媚的身影。

“覃泽,师父她不曾亏待过你,你不要太过分。”钟青冷声道,心里却越发不安,他想起了曹兰的死,想起了赵怜如今依旧下落不明。

“自然,媚儿待我极好。”覃泽坐在桌子上,看着杯中的花茶轻声开口,似带有无限依恋,“她最喜欢喝玫瑰花泡的茶,只有玫瑰才她最像,艳丽妩媚,她嗜甜嗜辣,可是她的胃却不太好,不能多吃,她不喜欢吃青菜,除非做的极好,她讨厌杏花,讨厌杏树,讨厌有关杏的一切,不喜欢葡萄不喜欢草莓,她对雨天感情复杂,半是讨厌害怕半是期待向往……”

覃泽将她的喜好一一道来,眼神怀念,末了,他抬眸看了一眼钟青,重复道:

“钟青,她待我极好。”

钟青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跪了下去,没有过多的表情,眼神平静,可是平静深处却是无尽的恐慌。

“覃泽,求你,放过她。”

对于钟青的反应,覃泽像是见多了一般,毫不动容,他抿了一口茶,细细品尝。

“钟青,你真的爱她吗?”

“是,我爱她。”钟青没有犹豫,回答的坚定果断。

覃泽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呵呵呵,所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爱她?”

钟青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你对她做了什么!”

覃泽无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原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覃泽!!”钟青情绪有些激动,不过他很快就将自己的愤怒压了下来,乞求道:“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那么多女人都喜欢你,你放过她好不好!”

“啧啧,果然是个乞丐,当上门主也改不了这副卑贱的嘴脸。”覃泽挑眉讽刺,对别人的痛苦无动于衷,甚至要再痛一点才好呢,这么真挚的情感,当然要再多一点,再深一点……

钟青握紧拳头,低头不语。

“唉,媚儿也是傻,难道我不好么,非得选择你。”

钟青依旧没有反应,胡媚说过的,除了不爱他这件事,他全都相信,他从来没有怀疑她,所以不需要覃泽来告诉他,胡媚是否爱他,所以不会被覃泽挑拨,不会被覃泽怂恿。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而覃泽,不过是一个外人。

“覃泽,求你把她还给我。”钟青又一次重复。

覃泽手指轻敲桌面,嘴角带笑看着他,不过眼神却没有什么温度。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跟我来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生死之隔难挡真情 覃泽手指轻敲桌面,嘴角带笑看着他,不过眼神却没有什么温度。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跟我来吧。”

钟青跟着覃泽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是他之前住过的,覃泽倒是没有在这个房间住过,覃泽在这里的时候总是和胡媚住在一起。

钟青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时,愣了一下,随即立马跑过去抱住她,回头看覃泽的目光满是愤怒和仇恨。

“你对她做了什么!”钟青目眦欲裂,怒吼他,仿佛将覃泽大卸八块都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覃泽靠在门口,双手抱胸看着钟青,冷笑道:

“不要了?”

钟青瞪着覃泽没说话,微微仰头努力将心头之火压下,他根本不是覃泽对手,过了许久,他才松开拳头,转身看着胡媚,眼神温柔带着心疼。

“师父,你醒一醒,我回来了。”

胡媚慢慢转醒,看到钟青之时,眼中有光闪过,带着快要溢出的幸福与满足,“钟青,你回来了。”

她回抱住他,然后想起了什么,猛地推开他,“你快走!快走!覃泽他有问题!你不要跟他交手!”

钟青抱住了挣扎的胡媚,将她的头埋到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见还在门口的覃泽,他有些牵强的笑了笑,只觉得这个动作格外沉重困难。

“师父,我会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胡媚也没发现为什么自己的力气小了很多,而且很容易疲惫,就刚才推他的动作让她现在还没缓过来。

她安静的靠在钟青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真好。

她垂眸,却看到一缕晶莹雪白的头发,她有些僵硬的拿起那一缕头发,然后试着运功。

“……钟青,钟青!我的头发怎么了!钟青!我的功力呢!镜子呢!镜子呢!”她发了疯一样推开钟青,跌跌撞撞从床上下来,没看到镜子却看到了在门口的覃泽。

刚才的歇斯底里瞬间消失,她后退了两步,挡在了钟青的前面。

“钟青,快走。”胡媚的声音重归冷静,只是有些虚弱。

钟青没有动静。

“我说让你走你聋了吗!”胡媚的声音严厉,但是多少有点色厉内荏的感觉。

钟青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生当同衾,死则同穴,师父,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

好不容易能站在你身边,以你爱人的身份,就算是死,我也不要离开你。

胡媚慢慢闭上了眼睛,表情痛苦,这是她的报应么?

“好。”她的声音微微沙哑,伸出手向后抚上他的脸,描绘他的轮廓,时到今日,她才觉得不够。

明明前几日她不怕的,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期待,有了一定要活下去的动力和理由,为什么一定要夺走呢,她贪恋他的味道,贪恋他的温柔。

胡媚收回手,另一手却从他腰间拔出一把刀,推开钟青,旋身自刎。

钟青垂眸没有阻挡,在她离开他怀抱的那刻,他拔出另一把刀,目光追随着她,划上脖颈。

生死之隔难挡真情,双刀虽利不断至心。

两枚飞刀闪过,胡媚和钟青手腕一麻,双刀同时掉到了地上。

“啪!啪!啪!”覃泽直起身子鼓掌,慢慢走近两人,“真是感人至深呐,让我一个孤家寡人看得好生羡慕。”

胡媚习惯性的伸手抚上发髻,只是却摸到了披散着的满头白发,她看着覃泽,丝毫不在意手腕上流出的鲜血。

“覃泽,多行不义必自毙。”

“呵,小媚儿什么时候这么不解风情了?”覃泽走到她身边蹲下,认真端详她的脸。

胡媚只是头发雪白,容颜依旧,白发让她的妩媚气息稍减,多了一丝清冷圣洁的气质,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可是胡媚只觉得难堪,她咬了咬唇,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哪知覃泽的目光更加热烈。

“我的媚儿无论何时都是极美的。”他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子,“所以我才舍不得呐。”

他像是和他们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钟青,媚儿不会死的,我可是舍不得呢。”覃泽对覃泽说完这句话,揽这胡媚的腰离开了房间。

钟青连忙去追,却已经没了人影,只听到他的声音回荡在四面八方,不大,他却听的十分清楚,“回双刀门好好做你的门主,乖一点,我会去找你。”

钟青皱眉,薄唇紧抿,下颚线绷成冷硬的弧度,在遍寻无果后,他去了天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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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鸣镇,阳安客栈。

忍九修养了几天伤势好转了很多,九月九要举行武林大会,如今已经快八月了。

看着华绍依旧为她忙来忙去,忍九有些不忍,“华绍,你回去吧。”

华绍放下刚煎的药,仿若无闻,自顾搅了搅药,想让它快点凉一些。

忍九:……

在华绍觉得差不多的时候,端着药碗过去喂她。

忍九看了看药碗,又看了看满眼温柔的华绍,干脆夺过药碗然后“吨吨吨”一口喝下。

“慢点喝,啊,张嘴。”华绍轻声劝她。

忍九只觉得无语,这种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别这样。

刚说出一个字,嘴里就被塞了一个蜜饯。

忍九看了他一眼,沉默着吃完。

“华绍,我不是不跟你回去。”忍九吃完也没放弃这件事。

“你就是不愿意跟我回去!”华绍站起身走到桌子边,背对着她,声音微冷。

如果严苍真的好对付,他早就杀了他了,怎么还会让她冒险!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和他的未来,就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华绍,我再过两天,等到八月初就去武林盟找你好不好?”忍九好声好气,她都不知道华绍为什么这么不信任她。

“不好。”

“华绍!”忍九声音重了些,幕后之人当中之一很有可能隐藏在武林盟中,那个刘启绝不简单,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华绍,华绍是武林盟公子,她……

“你凶我!”华绍转身看她,有些委屈。

“我……”忍九抿了抿唇,有些无语。

“武林大会还需要你,你不能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忍九又将语气放软。

“你就不需要我了吗?”华绍反问,明明八尺男儿,昂藏身姿,俊美邪肆,偏偏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忍九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我,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会再受伤的,你放心吧。”

“我要跟你一起。”华绍才不相信她说的会去武林盟找他,上一次这样说结果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起回去 “我要跟你一起。”华绍才不相信她说的会去武林盟找他,上一次这样说结果呢?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她本来是不打算这么快就去武林盟的,准备先去奇罗峰剑霄门,但是现在,华绍看得紧,武林盟确实也有问题,她总不能让华绍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回去,谁知道追杀华绍的是不是也是那一群人。

这样一想,忍九突然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华绍看忍九沉默那么长时间,以为她又要拒绝自己,于是开口道:“你既然没有意见,后天一早我们就走。”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没有给忍九反驳的机会。

忍九:……

叹了一口气,忍九走到窗子那里,她倒不是非让华绍提前回去,可是这几天她见了好多武林盟的人来催促他回去,她不想耽搁他的时间。

而且,那些人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们极为自然地称她为祁小姐,忍九不太明白,虽然她父母和华东翰关系似乎挺好的,但是她小时候不怎么跟这个伯父亲近,她和华绍的父亲比较近。

而且她现在身份尴尬,和左息九关系不清不楚,华东翰作为武林盟主这么大度的吗?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索性不再去想,她现在恢复的差不多,总得出门买点东西,比如衣服和兵器。

皋鸣镇离华城不远,相对来说比较富有,现在天还未黑,刚好不算太热。

忍九终于出了房门,这几天一直在房间快把她闷坏了。

她路过华绍房间的时候,想进去跟他说一声,刚靠近了门一点,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绍公子,你不能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这个声音忍九有些熟悉,前几天来催华绍的也是这个,好像叫什么章越也,挺温和的一个人啊,怎么听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

她还想再听一下,结果门突然打开,一把飞刀直冲她眼睛而来,忍九侧身躲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个,那个,章少侠好。”忍九朝着章越也颔首,刚刚就是他放的刀子!说完之后转向华绍,“华绍,我就想跟你说一下,我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

忍九说完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华绍正准备追出去却被章越也拦住,“绍公子为什么不带祁小姐回去?”

章越也语气还是有些重,武林盟的两位公子怎么回事,一位不务正业,另一位算是务正业了,却又开始当撒手掌柜,祁忘忧没出现前也没这情况啊!

男儿应当志在四方,整天情情爱爱算怎么回事!

华绍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也不急于一时。”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急,武林大会的各项事宜盟主都交给了公子,盟主之意公子还不懂吗!”章越也恨铁不成钢,他敬佩华绍,就是因为这敬佩,他才希望他能更好。

华绍有些不耐烦,他从来没想过当什么武林盟主,他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和小忧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知道了,我会和叔父说的,你快走吧。”

“那我和你们一起回去。”章越也没把人带回去,他就算回去还得回来,盟主现在估计很生气了,自己儿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侄子也迟迟不回去。

“随你,我出去一趟。”

章越也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也不知道盟主怎么想的,祁忘忧什么身份就敢让她去武林盟,万一惹怒了左息九,他们就去送人头吗?

而且绍公子和祁忘忧在一起,怕是很难,谁都知道的事情,怎么这两个人就是看不清呢。

章越也摇了摇头,也跟着华绍出去打算订一间房。

华绍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碰到了熟人。

孙逐风一看到他跟看到了救星似的,连忙挡住他的路,“华绍,你快把你弟带回去,真是烦死人了!”

华朗白了他一眼,看都没看华绍,直接去柜台订房间。

章越也抱拳行礼,“朗公子!”

华朗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章越也,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

章越也看了一眼在和孙逐风说话的华绍,有些为难,“我,我寻绍公子有事。”

华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华绍,“哦。”

然后就回了房间。

章越也有些不明白了,怎么感觉朗公子和绍公子吵架了一样?

孙逐风见华朗一声不发地上了楼,挑了挑眉看向华绍,“在生赤星流的气呢。”

“你也要去华城?”华绍开口问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好歹也是狂雷门大师兄,爷爷说把我派出去就派出去,我不要面子的。”孙逐风闷闷不乐,关键是派出去也不是干什么正事,竟然是将华朗送到华城,那用得着他送吗!一路上没少被华朗嘲讽。

“那你去订房间吧。”华绍推开他就要往外面去。

“诶诶你去哪啊?”孙逐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向他诉苦的人,怎么会轻易让他走。

华绍有些无奈,“我去找小忧。”

“小忧谁啊?男的女的?你不是喜欢赤,祁忘忧?!”孙逐风音调突然提高,惹得客栈中人纷纷看了过去。

孙逐风立马捂住了自己嘴巴,用眼神询问他:祁忘忧?

华绍十分无语,怎么孙逐风跟华朗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变傻了不成,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哪知道孙逐风又一次拽住他,将他拉到客栈角落桌子坐下,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凑近他,压低声音,“她不是被天蛰四使带走了吗?”

华绍推开他,十分平淡的“嗯”了一声。

孙逐风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时候华绍武功突飞猛进到这个程度,竟然能以一己之力挑战天蛰四使,别说华绍了,就连他爷爷也做不到,华东翰也不行的呀,更关键的是从天蛰四使手里抢完人还没被天蛰教追杀?这世界疯了吗?

谁不知道天蛰教眦睚必报,猖狂霸道,唯我独尊。

“只要运气好点就行。”华绍实在没心思跟他交谈。

哪知孙逐风手一挥,“小二,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上来。”

“好嘞!”

华绍:“……”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云想衣裳 “好嘞!”

华绍:“……”

孙逐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你跟我讲讲嘛!你都不知道我那次在曹门主寿辰上见到了左息九,啧啧,那真是风华绝代盛世容颜……”

孙逐风夸了左息九好久,“而且那个黑翼,听说二十年前也是名震江湖的一方大侠……”

又夸了黑翼好久,“还有那个白羽,我跟他交过手,他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不过”

“逐风。”华绍终于开口打断他。

“怎么了?”孙逐风还没察觉到华绍的不爽。

“宇文赫呢?”华绍只是不想听他说有关天蛰教的事情,却也没有别的事情要问他,只能随便问了问宇文赫。

“应该在剑霄门吧,怎么了?”

“没什么。”华绍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小忧怎么还不回来。

忍九走到云湘衣铺,被款式各样的衣服迷花了眼,不过她喜欢穿款式最简单的,白色的衣服。

云湘衣铺正中间就是这样的一套,而且款式和她之前在天蛰教穿过的一般无二,只是布料有些不一样,她之前的衣服是和左息九一样的天蚕丝材质,纯白胜雪,飘渺若仙,这件却是月白色的,上好罗锦,绣有银色桃花图案,看起来简约却奢华。

忍九看了许久,摸了摸自己钱袋子,还是开口问了,“那件怎么卖呀?”

就算买不起,好歹也算努力过。

小二看了一眼,“那件不对外出售的。”

“奥。”忍九转身离开,还是先去买把合适的兵器,剩下的钱再去买衣服。

她刚走出去,掌柜的就拿着一幅画出来了,他叫住小二,

“来来,你看看这件衣服版型对不对?”

小二走过去看到画上的人皱了眉头,“这位姑娘,好像刚刚才出去。”

“什么姑娘不姑娘,我问你版型呢!”

“奥,版型是对的,不过材质不太一样。”

“她的是什么材质?”

小二沉吟了一会儿,“看不出来。”

掌柜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笨死了!”

小二委屈极了,明明你自己也不知道好不好!“那位姑娘还没走远,您可以亲自问她的。”

“什么姑娘?”掌柜这才觉得不对?

“就是画上这位姑娘啊。”

“赤赤星流?哪呢?”掌柜话都说不利索,连忙走到门口去看。

“刚走。”小二也走过去看了看,已经找不到忍九的身影了。

“你怎么不早说!”又是一个脑瓜崩。

小二抱着脑袋,觉得自己好冤枉,明明他说的不晚,是掌柜自己不注意的。

掌柜十分憋闷的走了几步,又回头走到小二身边,小二连忙抱住了头。

掌柜:“……若是下次再见到她,一定要告诉我,我亲自接待。”

“奥,知道了。”

忍九找了半天才看到了一个兵器铺,是良铸,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进去,金家旗下的产业品质都很高,她不太能买得起。

正准备离开再找一家,一个肉肉的身影朝她扑来,速度极快,忍九正疑惑是什么玩意儿,就被扑的后退了几步。

“姐姐!我好想你啊!”毛诺诺把整个人都挂在忍九身上,抬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忍九也十分惊喜,一手抱住他,一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你怎么在这里?王叔呢?”

王鹏在不远处板着脸,谁是你王叔?别乱说话!

毛诺诺听到她提起王鹏,就撅起了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后面呢。”

忍九觉得有些好笑,抬头果然看到了板着脸的王鹏,忍九对他笑了笑。

王鹏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忍九也没觉得尴尬,又捏了捏毛诺诺的小脸。

“姐姐你要进去吗?公子在里面呢。”毛诺诺刚说完,金玉言就从良铸里面出来。

他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应该二十四五左右,一身白色劲装,容颜秀气姣好,正和金玉言笑着说些什么。

金玉言看到忍九之时,眼神微动,不过很快恢复平淡,“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杨旋思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然后低头轻笑。

金玉言微微垂眸,这才替忍九介绍,“这是武林盟杨旋思。”

然后又介绍忍九,“这位是”

“赤星流,久仰大名。”杨旋思打断金玉言的话,笑着抱拳行礼,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忍九微微颔首,“久仰。”

“姐姐,你不是要进去看看吗,走嘛走嘛!”毛诺诺看他们终于说完,拉着忍九的手就要往里进。

“毛诺诺!”王鹏斥责他。

毛诺诺停下,嘴角耷拉着,眼里有泪水打转,没一会儿就开始掉眼泪。

忍九看了看王鹏,想来是自己在这里,他才会凶毛诺诺。

“诺诺乖,都是小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羞死人了。”她蹲下给毛诺诺擦眼泪。

毛诺诺一下子就扑到了她的怀里,鼻涕眼泪都往她身上抹,“呜呜姐姐,王叔,王叔他欺负我,呜呜他昨天还不让我吃饭,呜呜呜呜,前天还说我笨死了,还有大前天大大前天,姐姐,王叔他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呜呜呜!”

王鹏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最近几天他是对他严格了一点,但是武林大会将近,毛诺诺如果不能取得好成绩,他在金家如何立足,金家从不养无用之人,就算是公子宠着他也不行!

“诺诺,忍九姐姐还有事,不要闹了。”金玉言轻声开口。

毛诺诺抽抽搭搭从她怀里出来,走到一边的角落里面低着头掉眼泪,看得忍九心疼极了。

但是金玉言都放话了,她也不好继续停留,“诺诺听话,姐姐改天给你捎好吃的。”

“那,那拉勾。”毛诺诺又眼巴巴跑到她面前伸出手。

忍九揉了揉他脑袋,伸手和他拉勾,眼神温柔极了。

金玉言移开目光,手指轻握,喉结微动。

“告辞。”忍九抬头看了一眼金玉言,微微垂首。

金玉言没有看她,只是“嗯”了一声。

杨旋思看着忍九的背影,嘴角微勾,她转头看向金玉言,“听说云湘出了一款衣服,金公子可否陪我去看看。”

“我有些乏了,杨姑娘若是不知道地点,就让王叔带你去吧。”金玉言声音平静,说完便转身进了良铸。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针锋相对 “我有些乏了,杨姑娘若是不知道地点,就让王叔带你去吧。”金玉言声音平静,说完便转身进了良铸。

王鹏有些担心毛诺诺,在忍九离开之后毛诺诺就去练功房了,他看了一眼杨旋思,“姑娘说的那款,并不对外出售,看与不看没多大差别。”

说完就走了,他是不喜欢忍九,忍九就是个天大的麻烦,身后的天蛰教是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

可是这个杨旋思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眼里没有公子,只有名利权势,野心全部写在眼里。

他不讨厌有野心的女人,如果像是风语门主的话,他很欣赏,可是没有实力,也不知道提升自己,只知道损害别人来让自己本就一般的能力显得不凡,这是他讨厌她的原因。

杨旋思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既是这样,就不麻烦了。”

王鹏离开,去了练功房。

忍九最后什么都没买到,天色已暗,皋鸣镇虽然算得上富裕却也不能和大城相比,晚上有些冷清。

忍九打算回客栈,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繁星,她抬头看了看,心绪却飘了很远,祁家山庄……罢了,何必呢。

她低下头刚走两步,眼神突然一凛,握紧拳头,只是从背后看她没什么反应,依旧安静的走着。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的戾气越来越重,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她思及祁家山庄的郁烦之情。

忍九一直走到客栈门口,后面跟踪的人都没有动手,她侧头往后看了一眼,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她眼神冷冽如冰,不过慢慢回温,等到将心中戾气全部压下之后,她才抬脚进了客栈。

刚进客栈华绍就迎了上来,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菜还没上齐呢,我们今晚一起吃吧。”

忍九眼神柔和了些,轻声说到,“好。”

华绍笑了笑,拉着她就走到那个桌子。

桌子上的几人面色各异。

华朗低着头旋转着茶杯,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孙逐风有些担心华朗又做出什么事,几次三番看他。

章越也朝忍九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隐隐察觉到了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但是他并不知道原因。

忍九眼皮跳了跳,看着仅剩的一个空位是在华朗身边,犹豫了一会儿。

奈何孙逐风的脑子时而靠谱时而不靠谱,此刻他只想挨着华绍和他交谈武学之事,怎么还会注意这些,就算他注意到了估计也不会挪,这些破事怎么会比他交谈武学还重要。

而章越也正安静地等待饭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三个人中,他最熟的人就是华绍,当然要和他坐在一起。

华绍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的华朗,也没说什么,带忍九过来就坐了回去。

忍九见他坐了下去,也只能坐到华朗身边。

华朗旋转茶杯的手顿住,停了好长时间又继续旋转。

饭桌的气氛到达了尴尬的极点,华绍看了她一眼,倒了一杯酒。

孙逐风这才后知后觉不太对劲,小心翼翼靠近华绍,自以为很小声地问:

“你怎么不跟赤星流坐在一起?”

华绍抿了一口酒,淡淡开口,“没有别的位置。”

华朗猛地放下茶杯,抬头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表面的意思。”华绍也抬眸看他,眼神平静却暗藏汹涌。

华朗握紧拳头,忍九都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可想而知他用力多大。

“华绍,你不过比我早出生几年。”如果我娘亲生我早,和忍九订亲的人不会是你!

华绍冷冷地看着他,“所以华朗,你该知道,什么是你的,什么不是你的。”

“你!”华朗拍桌而起,却被孙逐风拉下。

“好了好了,吃饭呢,都少说两句,赤星流你倒是劝劝啊。”孙逐风瞪了一眼在那里充当空气的忍九,真是红颜多祸水。

忍九:“……”我能说些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张了张嘴,忍九才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不回狂雷门吗?”

孙逐风:???让你劝人不是转移话题啊!

忍九:你行你上!

眼角抽了抽,孙逐风按下华朗,默默地回答,“我去武林盟。”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后天。”

孙逐风和华朗同时开口。

忍九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华绍,有点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吗,挺好,呵呵,呵呵。”

她怎么可能还敢说他们也是后天回去。

章越也看到小二终于来上菜了,松了一口气,怎么感觉朗公子和绍公子不像是吵架了这么简单,还有朗公子刚才说的话,难道是对盟主有意将武林盟传给绍公子这件事情不满吗?

也多亏上了菜,桌子上的气氛才稍稍缓解,忍九也确实是饿了,吃的很多。

华朗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菜,鬼使神差给她夹了一筷子,只是刚放到她碗里他就后悔了。

这个死女人都那么对他了,他干嘛还上赶着凑过去,他又没病!抬头看到华绍眼神阴沉了许多,他心情又好了一点,对,他才不是关心她!他就是为了气一气华绍而已!

忍九下意识抬头去看华绍,他没有看她,却是目光冰冷地看着她碗里的菜。

忍九放下筷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略含威胁的瞥过孙逐风。

孙逐风打着哈哈将忍九整个碗都端走了,然后将她碗里所有的东西都倒进了自己饭碗,几口就将华朗给她夹的菜吃完。

“华朗你怎么回事!我明明在你左边好不好!”

章越也拿筷子的手这才没那么僵硬,刚才那个猜测快把他吓死。

忍九看孙逐风没有把碗还给她的打算,沉默了许久,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对了赤星流,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孙逐风边吃边问。

“我想去兵器铺。”

华绍夹菜的手僵硬了片刻,所以她去了良铸?

“你没去吗?”孙逐风继续问。

“没进去。”

华绍脸色稍缓。

“金玉言好像也在这里。”孙逐风想到了来的路上,有碰到金玉言。

“嗯,我见到了。”忍九答的平淡。

华绍放下筷子,瞬间胃口全失。

华朗也没再吃,他有些吃不下,气也要被气饱了!

章越也余光看到孙逐风还没停下,这才敢接着吃,要不然他一个人吃多尴尬啊。

“小忧,我们的亲事定在武林大会结束好吗?”华绍突然开口。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定下日子 “小忧,我们的亲事定在武林大会结束好吗?”华绍突然开口。

亲事?!四个人都看向他。

“……华绍,我们什么时候”讨论过了?

“你不愿意?”华绍打断她,声音微冷。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这是”

“既然你愿意,那就这么定了。”华绍说完转身上了楼。

剩下章越也和孙逐风一脸惊疑,左息九同意了吗???

华朗沉着脸没说话,“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也上了楼。

章越也这下没心情吃了,他现在要回武林盟告诉盟主这个消息,绍公子不要乱来啊!

“那个,我吃好了,武林盟中还有事情,先行告辞。”

孙逐风合上嘴巴,摆了摆手,然后直接坐到忍九旁边,“你真的要嫁给华绍?”

忍九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那左息九呢?你们俩不是已经,奥,还没,可是你们俩关系……”想起来她和左息九衣衫微乱同时从房间出来,他就接受不了她竟然要嫁给别人,这个人是他好兄弟也不行啊,左息九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头头啊!

忍九表情颇为复杂,看了他一眼就也上了楼。

孙逐风:……

走到楼梯拐角却碰到华朗,他抿着唇,定定的看了她好久才开口,“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你根本不想嫁给他的对不对!忍九,你就是个骗子!”华朗红着眼睛吼了出来,转身跑上了楼。

孙逐风听到声音连忙赶过来,“怎么了?”

孙逐风心里苦,我的华朗姑爷爷,你可别再给我找事了!

“没什么。”忍九说的平淡,然后上了楼,她表情平静的不像话,眼睑微垂看不清眼神。

推开门却看到华绍坐在桌子边看着她,见她回来,他移开目光,“我就知道你不会去找我。”

“你怎么在这里?”她没有走近,而是靠在了门上,有些倦态。

“你就只是这样吗?”华绍有些受伤的看着她,更多的却是愤怒,他们明明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可是她还是那么疏离,她跟孙逐风都比跟自己亲近的多!更别说华朗和金玉言那些对她怀有其他心思的人!

她明明说着爱自己,可是她不愿跟他亲近,不愿让他陪伴,更不愿和他成亲,人都是贪婪的,他也是人啊!他看到别的侠侣亲密无间的模样都快羡慕疯了!

忍九侧头看向别处,觉得有些疲惫,但她还是轻声开口,想知道他的想法,“华绍,你还想要怎样?”

可是在华绍听来,这话格外刺耳,心中是莫大的委屈,祁忘忧,是我想要怎样吗?当初你对左息九都可以那么亲昵,为什么我不行!

“我们成亲吧。”他执拗地看着她。

“华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报完仇”

“成亲之后就不能报仇了吗?”华绍打断她,他害怕,左息九不在,他依旧害怕,华朗看她的眼神,金玉言的行为,覃泽的存在……他都害怕!他明明知道这样草木皆兵不对,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多想。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不好……

“华绍,让我考虑一下,我们明天再说这事好不好?”忍九想重新审视这段关系,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和谁在一起,明明知道结果不会好的,又是何必,然而过程……相比感情,她只想报仇,在仇恨面前,她的缠绵缱绻总有些不够上心,这样对谁都不好。

“不好,你说过你爱我的。”华绍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忍九揉了揉太阳穴,从他身边经过,走到床边坐下,“华绍,对不起。”

这不是他想听到的话,绝不对不是,他要听到的是她说爱他!她说不会爱上别人!她说早晚都会嫁给他!

他沉着脸走到她面前,“收回去。”

忍九头疼的厉害,有些疑惑地抬头,“什么?”

“这句话。”

“华绍,唔”忍九瞪大了眼睛看着贴上来的华绍,推了推他。

哪想到她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他,他将她压在床上吻的发狠,牢牢禁锢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忍九挣扎了一会儿索性不再挣扎,大概过了很久,他才放开她,“答应我好不好?”

忍九推开他坐起身,面无表情地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华绍,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

华绍看了她许久,低下了头,“那你答应我,报完仇我们立即成亲。”

“华绍”

“我不可能再退步了!”

“……好。”

华绍这才笑了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脖颈,“小忧,我好害怕。”

忍九没有说话。

华绍抱着她说了许多,直到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才停住,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睡颜,他心疼极了,吻了吻她的眼睛,将她抱在床上,盖好被子,临走前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这才关上了门,去了良铸。

人们都说武林盟绍公子俊美稳重,冷漠寡言,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她面前,他幼稚话多,疑神疑鬼,连个孩子都不如。

第二天日上三竿,忍九才醒,她少有醒这么晚的时候,刚起身发现自己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让她心猛地一跳,不过看到是华绍之后就慢慢平复下来。

她捂了捂脸,这种早上起来房间有个人的情况总是让她不由自主想到左息九。

“你怎么在这里?”

华绍起身拉着她去洗漱,“小懒虫,都什么时辰了才醒?”

这种宠溺温柔的语气让忍九有些不适应,她可还记得昨天晚上他是怎么沉着脸将自己按在床上的。

“我自己来。”

“在生我气吗?”华绍也没有坚持,转到她身后,抱着她的腰。

忍九:“……没有。”

华绍正要说什么肚子却突然叫了,他脸一下就红了,连忙松开忍九走到桌子边。

忍九有些疑惑地扭头看他,“你不会还没吃饭吧?”

华绍认真的看着她,然后垂眸点了点头,“我想跟你一起吃。”

忍九也不好说什么,安静用完早午饭,她打算再去街上看看,有没有打铁匠之类的也可以。

“这是给你的。”华绍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个匣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 秘密牢房 “这是给你的。”华绍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个匣子。

“什么啊?”忍九没接。

“你看看就知道了。”华绍红着脸催促她。

忍九接过,打开匣子,是一根将近一丈的血红色长鞭,看材质不似凡品。

“这是,给我的吗?”

华绍点点头,眼巴巴看着她,脸上就差写了我是不是很棒,快夸我!

忍九失笑,眉眼弯弯,“我很喜欢,谢谢你,华绍。”

华绍看着她的笑容,也下意识嘴角微勾,“你喜欢就好。”

“小忧,今天我估计不能陪你了。”昨天他一时赌气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却忘了章越也也在那里,现在好了,叔父严词厉令让他回去。

“没关系,有事你可以去忙的。”忍九吃着饭,对他说的话不太在意。

华绍低着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菜,“你会想我吗?”

忍九:“你要出去很久吗?”

“不会,最晚明天早上就能回来,我们不是说好的一起去武林盟的吗。”

忍九:???一天的时间我会想你吗?

不过看着华绍期待的眼神,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应该会吧。”

华绍听到之后美滋滋的继续吃饭,只是吃了一会儿,神情又有些沉重。

“小忧。”

“嗯?”

“你今天不出去了吧。”

“不知道,有可能会出去。”

“你出去做什么啊?”他目光有些幽怨,和他的长相实在不搭。

忍九放下筷子,“怎么了华绍,你有什么事情吗?”

华绍低下头,继续用筷子戳菜,“也没有。”

他有些难以启齿,他不想让她出去,不想让她见到华朗,不想让她见到金玉言,连带着心中生出了不好的想法,想把她关起来,这样她就永远是自己一个人的。

忍九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问,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你今晚不回来了吗?”

“你要干什么?”华绍有些紧张,立马反问。

“……就是随便问问。”

“小忧,你能不能,算了,没事。”他简直要憋疯了,但是问出来却又感觉自己那么小肚鸡肠的样子,一点都不洒脱稳重,小忧喜欢成熟稳重的人。

“华绍,我不会去见华朗,也不会去见金玉言。”忍九状似不经意说出这句话,她隐隐感觉到了华绍为什么欲言又止。

华绍低头看着饭碗,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抿了抿唇,咳了一声,“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小忧就算去见他们也没什么的。”

“这样啊,那我今天”

“不行!”忍九话还没说完华绍就立马打断,察觉到自己反应似乎有些大,他动了动嘴唇,“我是说,你伤势还未痊愈,就不要到处去了。”

“知道啦。”忍九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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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罗峰与虎卧岭交叉处的蝴蝶谷下方,是一座地下宫殿。

黑曜石铺设,和天蛰教的地下牢房相差不远,只是面积小了一点。

覃泽一袭红衣哼着歌走到宫殿右边最深处的牢房,牢房构造不同,有的像是小房间,里面布置也是极为舒适,有的就比较简陋,里面只有一些干草铺地,还有的干脆就是一个笼子,各式刑具也有很多。

最外面的是普通的牢房,铁门锁链,没有隐私,覃泽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牢房当中安静的可怕,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用眼神恶毒地看着他,似乎要将他咬死。

这里关押的全部都是白发男人,脸上满是皱纹,脊背已弯,佝偻着腰,看起来寿数已近,但是衣着打扮都是青年。

这牢房往里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地面没有铺设,各式刑具极为齐全都在北边靠左的位置,北边靠右是十几个大木笼,里面一半都关押的有人。

南边是一个大水潭,有一个人双手被绑,凌空吊在水潭之上,脚尖快要碰到水面。

覃泽从架子上拿起一根带倒刺的鞭子,心情颇好的走近水潭。

“双刀门的刑罚可真是笑话呢。”覃泽极为满意地看着生死不明的男人,嘴角噙笑,手上鞭子毫不留情甩在他身上。

那人闷哼一声睁开眼睛,眼神空洞麻木。

鞭子上的倒刺划伤皮肤,血滴洒在水潭中很快消失不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水中划过。

覃泽挑眉,“看来我的小东西是饿坏了呢。”

他扔下鞭子,以手作爪伸向前方,那个被悬吊着的人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然后脸上皮肤失去光泽,慢慢凹陷皱褶,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那人已经从二十四五的年龄老得没有人样。

而期间他只能痛苦挣扎,嘴里发出“嗬嗬”声,疼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覃泽皱眉捂住心口,脸色苍白,瞳孔血丝萦绕,很快消失不见,他的脸色也在慢慢恢复,逐渐从苍白变得更加红润迷人,他似餍足一般呼出一口气,天蛰教的功法真是玄妙。

手腕一转,一道红光而过,那人手上的绳子断开,掉入水潭,水潭中只听到咀嚼的声音,带着“嘎嘣”声,很快就变得安静,鲜血晕染的红色也慢慢消失不见。

覃泽食指划过嘴唇,看着重归平静的潭水,眼神晦暗,不过一个最为普通的教徒都能让他功力大增,若是天蛰四使之一呢,或者是左息九呢……

真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呢。

他转身,在木笼中的人惊惧目光中进了最里面。

直接进了倒数第二个,房间是很普通的房间,不像牢房,里面有床有桌,还有梳妆镜。

胡媚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镜中容颜不变只是头发雪白的人,表情冷漠,她手指抚过梳妆盒中的各种各样的华丽首饰,这种虚弱到无能为力的感觉像极了那三年在岳家的时候。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胡媚身子僵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摩擦着一根发簪。

覃泽关上门,从背后抱住她,看着镜子中她的娇媚容颜,他亲了亲她的脸颊。

“不开心吗?”

覃泽声音依旧低沉性感,富有磁性,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声音,可是她现在只觉得恶心。

手上猛然握紧,胡媚转身往覃泽脖子上刺,却被他握住手腕,压制在梳妆台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物是人非 手上猛然握紧,胡媚转身往覃泽脖子上刺,却被他握住手腕,压制在梳妆台上。

她动弹不得,梳妆台又咯得她脊背生疼,但是她却未吭一声,冷冷的盯着覃泽。

覃泽神情平静,眼神幽邃。

“媚儿这么恨我?”

胡媚闭上眼睛,扭过头不愿看他。

“呵呵呵,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的。”覃泽声音有一丝危险。

胡媚依旧沉默,没有反应,洁白的脖颈纤长优美,雪色的头发让她平添了一丝圣洁纯真,妩媚妖娆和圣洁干净相撞,她的美未减反增。

覃泽眼神微暗,低头吻了上去,胡媚愣了一下,默认了他的动作,身子越来越软。

意乱情迷之间,他松开了她,拦腰抱她走到床边,放在床上。

胡媚眼睑微垂,似有羞涩之态,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大胆主动的,或者说她从不曾有过害羞这种情绪,她自小放荡不羁。

覃泽伸手抚上她的脸,眼神眷恋怜惜,“媚儿,继续爱我。”

说完他便欺身而上,吻的动情。

只是胡媚原本闭着的眼慢慢睁开,眼中哪有情意,只有一片冰冷,她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根发簪,狠狠地冲覃泽脖子而去。

覃泽突然侧身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将她甩在床下,眼神清明。

胡媚嘴角溢出鲜血,没有看他,爬了过去捡起发簪刺向自己脖子。

覃泽慢条斯理披上衣服,斜了她一眼,“你大可以一死了之,我会替你好好照顾钟青。”

发簪刺破脖子,鲜血流出,但是她没有再继续用力,最终还是松开了发簪,她有些绝望的闭眼,白发雪肤,娇美容颜,鲜血从脖颈滴在凌乱红裙之上,是一种堕落颓废的美感。

覃泽走近,蹲下身子,轻轻擦拭她脖子上的伤口,“乖一点,我会疼你。”

“覃泽,你没有心。”胡媚声音沙哑。

覃泽手上动作微顿,看着她疏离的模样,眼神平静,最终只是轻笑一声起身离开。

皋鸣镇。

忍九在房间待了一天,期间孙逐风有敲门让她出去和他比试,她怕碰到华朗就没有出去。

等到晚上的时候,她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都是儿时的场景,那些她以为她已经忘记的场景。

皋鸣镇她是来过的,那个老虎糖人就是在这里买的,可是昨天出去却没有遇到。

她在这里吃过街边的馄饨,在爹爹肩上拽过别人的糖葫芦,在娘亲怀里看着爹爹抓小偷,那时她挺直了胸膛接受路人对爹爹的称赞,与有荣焉。

忍九还是坐起了身子,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色,这几天天气很好,满天繁星,街上还有灯光,虽然不多,也足够忙碌了一天的街坊乡亲坐在一起吃个小菜喝点小酒。

忍九带上血红长鞭从窗户翻出,旋身跃在街上,未起尘埃。

街上人看到,纷纷欢呼喝彩。

“女侠好功夫!”

“这轻功不错!”

“……”

忍九红了脸,连忙离开。

儿时的记忆模糊,她不记得印象中的商贩店铺位置,只能随着心意走的漫无目的。

拐进了一个街角,就剩一个店铺还开着门,不过有小二在外面收拾桌椅板凳,应该是要关门了。

忍九抬头望去,应该是新开的酒馆,店面很新,店铺名为“忘忧物”。

忍九还未思考,等回过神来她就已经走了进去,那个小二看到有人走进连忙开口喊到,“姑娘,我们要打烊了。”

忍九仿若未闻,直接走到柜台,“我要两坛桃花酿。”

小二追了进来,“姑娘,我们有规定时间的,超过规定时间一律不卖的。”

柜台里的女人这才停下拨弄算盘,抬头看她,伸手撩了撩头发,皓腕纤指,眉如远黛,眼含秋水。

忍九微愣了一下,少见如此貌美老板或者是老板娘。

秦锦看到来人也有些疑惑,皋鸣镇少有女子深夜外出,尤其是姿容气度上佳的女子。

“姑娘来晚了。”秦锦有些遗憾。

“那老板娘可知,哪里还有出售?”

“姑娘一定要现在喝吗?”

“兴致既来,不醉不休。”

秦锦垂眸,似乎在想些什么,忍九安静的等着,那位小二眼看没有自己什么事就又出去收拾了。

“姑娘请跟我来。”秦锦从柜台走出,领忍九去了后院。

“姑娘不怕我是坏人吗?”秦锦开口问到,手上的油灯照不太清地窖的景象。

“老板娘不怕吗?”忍九安静地跟着她,心境出奇平和。

“呵呵呵,姑娘不像。”秦锦轻笑。

“老板娘也不像。”

秦锦心情没来由好了许多,点燃地窖的灯,照亮了满地窖的酒。

她去拿了两小坛的桃花酿递给忍九,“这样的可够?”

忍九接过,“够了。”

付了钱忍九就离开了酒馆,一路上边走边喝,出了皋鸣镇。

她没有目的地,却还是一路轻功上了云白山。

云白山在华城和皋鸣镇中间偏北,不算很高的山,但是足够清幽。

她手中只剩了一坛酒刚刚开封,还没有喝,她酒量应该不错,可是却不知这两坛酒是怎么酿的,酒劲很大。

云白山半山腰是祁家山庄,她站在路口,看着不远处的房子踟躇了很久。

忍九拎起酒坛喝了一大口,眼神微暗,走了过去。

走到祁家山庄大门,她抬头望去,还未破财,和她记忆中一般无二。

她伸出手,想推门却迟迟没有下手,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收回了手,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她突然转身,轻功跃进了山庄,一切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只是过分安静。

她微抬下巴,止住眼中泪水,仰头喝了一口酒,喝的太猛呛到,她压低声音咳了几声,轻身跃上房顶。

她没有再往里面去的勇气,物是人非,她活得狼狈又懦弱。

生不敢肆意,畏畏缩缩,死不敢尽心,无颜面对。

这不是她该活成的样子,绝对不是。

天上依旧没有月亮,她已经开始害怕那轮圆月,满天繁星反而让她安心,每一次的噬魂之痛的场景都刻骨铭心,比十年之前那场噩梦还要真切,还要恐怖。

她该恨他的,她有足够的理由恨他,可是却恨不起来,她也有一个理由忍受他给她的所有折磨并且对他报以感激。

两坛酒已尽,她看着流转的星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小忧,小忧醒醒。”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华城 “小忧,小忧醒醒。”

华绍回来的时候路过云白山,想着上去看看,结果没看到何爷爷,反而在房顶上看到了忍九。

他其实有点生气,她昨天分明跟自己保证不会出门的,可是看她出现在这里,形单影只,他却又格外心疼。

忍九睁开眼看到华绍时还有些恍惚,揉了揉额头减轻了眩晕感,在他的搀扶下她坐直身子,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回武林盟了吗?怎么在这里?”忍九声音格外沙哑。

华绍没有回答她,拦腰将她抱起,直接走到一个房间推开门,那模样,竟是比她还要熟悉祁家山庄。

忍九看着她小时候的房间,又一次陷入沉默。

华绍也没有说什么,给她倒了杯水,没有解释。

忍九接过喝了两口才意识到不对,连忙抬头看他。

“这里有人住?”

若是昨天晚上天黑她不曾注意,那么现在一切都透露着这里有人居住的痕迹,丝毫不显破败,房屋也格外干净,可是当年,是了,当年祁家山庄自然还留的有人。

只是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走的差不多了。

“何爷爷还在。”华绍轻声开口。

忍九有些疑惑,何爷爷?

“何爷爷在你三岁之后就被女儿接走了,后来听说出了事便坚持要回来。”忍九那时候小没有印象,但是华绍对这位何爷爷影响很深。

何爷爷很疼小忧。

“我们走吧华绍。”凶手还没抓到,她无颜面对祁家山庄的人。

当时和父亲一起出去的大多都是青年人,留在山庄的反而年纪大的多一些。

他们有的失去孩子,可她却还苟活着,她有何颜面。

华绍也没再劝她,何爷爷昨天去了皋鸣镇外孙女家,今天中午才会回来,小忧不愿见他,那就算了,来日方长。

这些年,他经常来这里居住,好像这样才能离她更近。

华城作为最大的城市,其热闹程度自是不言而喻,华绍进入城门之时就有路人不停地看向他。

作为武林盟新生一代翘楚,华绍在华城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

不过路人更多的还是看向他牵着的女子,莫非这就是祁忘忧?倒不是孙照行泄露消息,实在是华绍放言天下,非祁忘忧不娶。

有的人关注江湖日志已经认出了这是赤星流,赤星流就是祁忘忧?还和左息九关系匪浅?思及此,他们看忍九的眼神就有些复杂。

还未走到武林盟,章越也就迎接了出来,脸色有些不自然。

“绍公子,盟主说让你们先去见他。”

华绍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告状这事他还没跟他算账。

“知道了。”

章越也缩了缩脖子,连忙告退。

“朗公子今日回来,我先去看看。”

说完就溜了。

忍九有些疑惑,华绍对章越也做什么了?怎么感觉他有些怕华绍。

不过忍九也没细想,她现在有些紧张,总有一种媳妇见公婆的感觉,不由得握紧了华绍的手。

“别紧张,有我在。”华绍开口安抚她。

忍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皋鸣镇阳安客栈。

孙逐风敲了敲忍九房门,没人应,又用力拍了拍门,还没人应,扭头看了一眼依旧冷着脸的华朗,又硬着头皮敲了敲。

这时一个小二经过,“请问客官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这房间里的人呢?”

“今早就退房了。”

孙逐风:“……”

华朗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孙逐风只得跟上,心里苦,他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伺候这个小魔王!

华朗一路上都没有给他好脸色,也没少折腾路边的花花草草,拿了一把小石子,“唰唰唰”当暗器用,平常都没见他准头那么好,看看现在,一打一个准。

摧残花花草草难以解他心头之恨,他“唰”的一声朝树上的麻雀打去。

但是石子还没碰到麻雀就被另一个石子打偏,华朗冷着脸去瞪孙逐风。

孙逐风连忙双手抬起以示清白,不是我啊!我有病啊干嘛去招惹你!

华朗目光越过孙逐风看向后面,是一个马车,看起来平淡无奇,极为普通,马车外面坐着的人他却是认识。

那个小屁孩!在狂雷门主寿辰的时候和他干瞪眼的小屁孩,当时他还是在那个死女人旁边坐着的,她还伸手扶他,他们还十指相扣!

死女人死女人!就是个水性杨花的死女人!当时还为了左息九不让他坐在她旁边,现在好了,转眼就要嫁给华绍!

他现在都有些阴暗的期待左息九出现破坏他们的亲事,全然忘了当时知道她和左息九关系暧昧之后是如何的借酒撒泼,归根结底,他就是看不得她和其他男人亲近!

王鹏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孙逐风抱拳行礼,回头就看到华朗又在和毛诺诺大眼瞪小眼。

他面无表情,一鞭子甩在华朗骑着的马屁股上,那匹马扬蹄嘶鸣跑了出去,只留下华朗气急败坏的声音。

“孙逐风我要杀了你!”

孙逐风略带歉意回头笑了笑,这才扬鞭跟上,这样的华朗才正常嘛!一天到晚要死要活让谁看呢!

华城武林盟

忍九怀着复杂的心情进了后院大堂,自家人谈论事情的地方,这样来看,华东翰是接受她和华绍在一起了?

“小忧还记得这里吗?”

忍九摇了摇头,她确实来过这里,但是次数不多,她已经记不太清。

“你不好奇我昨天回来做什么吗?”

“不是武林盟的事情吗?”忍九对这事不太上心,一如她也并不上心天蛰教的事情,一方面她不太懂,另一方面她没有资格。

“不是。”华绍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带笑。

“那是什么?”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华绍卖关子。

华东翰在大堂走来走去,走的刘福都有些头晕。

“盟主你别转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有多紧张似的。”

刘福和华东翰自小就认识,虽说是华东翰下属,却胜似兄弟,尤其是华绍的父亲华东池死后,华东翰就将对兄长的情谊放在了刘福身上。

华东翰闻言停了下来,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嗯,很干净整洁。

“我……看起来很紧张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型古典伦理剧 华东翰闻言停了下来,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嗯,很干净整洁。

“我……看起来很紧张吗?”

刘福白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认亲呢。”

华东翰有些后悔没在大堂弄个镜子,他现在这样真的很紧张吗?会不会吓到小忧。

“刘福,我看起来吓人吗?”

刘福:???您不知道您是出了名的没脾气老好人吗?

“不吓人。”

“你说小忧会不会跟我生分?”

“小忧离开的时候才几岁啊!”刘福不以为意,那么小的孩子能跟他有什么情分,再加上当时他在武林盟忙,很少见她,能记得他就不错了。

“那她不记得我怎么办啊?”华东翰罕见的有些着急,第三十七次走到门口张望,还没来。

刘福在心里默数三十七,腹诽到:您有这精力去帮忙操办武林大会不好吗?

“唉,怎么还没来呢?”华东翰第三十八次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和华绍他们四目相对。

华东翰有些僵硬地将目光从华绍身上移到了忍九身上,猛咳了几声。

“快快快!进来坐。”

刘福简直没眼看,辈分乱了啊盟主!

华绍知道叔父从昨天就紧张,要不然也不至于非得让他回去,现在看来……昨天回来一趟是什么作用都没起到。

忍九本来准备好的腼腆又乖巧的笑意在脸上龟裂,她捏了捏华绍的手,有些摸不准现在的状况。

“伯父好。”忍九福身行礼。

“唉唉,好,是不是该改口叫叔父了。”华东翰努力笑的慈祥。

忍九:???

华绍:???

刘福:……大型古典伦理剧?

忍九的父亲比华东池和华东翰都要小,所以按辈分她就是叫他们伯父。

“叔父,祁叔父他……比您小。”华绍有些纠结的开口。

华东翰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无奈只得打着哈哈,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也是也是,称呼之类的,你们成亲之后再说也不迟。”

“叔,伯父,这是给你带的。”忍九差点被他们带进去,脸色郝然,拿出了一个小匣子,双手递给了华东翰。

华东翰动了动手,想接又不想接的样子,他侧头看了一眼刘福,得到了他确定的眼神,他才接过。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华东翰接过,一时又不知道要不要打开,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

他没在围剿天蛰教之时丢面子,倒在今天将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就是看到一块和田玉,成色不错,就想着给叔…伯父捎来。”忍九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好好,小忧长大了。”华东翰眼睛渐渐湿润,眼中却是自豪和欣慰。

刘福有些无语,他不想在这里了,觉得有些丢人,咳了几声提醒华东翰注意一点,不要吓到人家。

华东翰这才转身擦了擦眼角,然后回到座位坐下,还不忘说几句话来丢人现眼。

“别光站着了,绍儿快扶小忧坐下。”

刘福:……人家好好的用得着扶吗?

华绍:……

忍九:……我觉得画风有些奇怪。

华东翰:糟糕!又说错话了?

“我的意思是,奥,听说小忧受伤了?”

刘福:瞧瞧这生硬的转折。

忍九和华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事和天蛰教的关系太过复杂,他们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没有大碍的,伤势不重,让……伯父担心了。”忍九这次终于没有喊错。

“小忧呀,这是刘福……伯父。”华东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介绍刘福。

“小忧应该是不识得我的。”刘福在心里猛翻华东翰白眼,面上格外慈祥平和。

“久闻刘伯父大名。”忍九这次面对的比较自然。

四人就在这样颇为尴尬诡异的气氛中交谈到华朗他们回来。

华朗大步走到房间,看到大堂当中的忍九之时愣了一下,便直直朝她走过去,华绍脸色微沉,起身挡在忍九前面。

“朗儿,这是你小忧妹妹。”华东翰还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只觉得自己状态回来了,不再那么拘谨。

鬼知道他堂堂武林盟主竟然在和小辈交流中乱了分寸,还好曹阳磊不在,要不然不知道他又会怎么讽刺自己。

妹妹?华朗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华绍,又瞥了一眼忍九,转身走到座位。

孙逐风也行过礼坐在华朗旁边。

“小忧呀,昨天我和华绍已经讨论过你们的婚事了,日期定在十月初一如何,这是最近的好日子了。”华东翰笑眼眯眯,看起来分外温和。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不用那么着急吧。”

华绍身子一僵,表情微冷,眼神有些阴郁。

华东翰这下琢磨不清这一对的心思了,看了看低着头的华绍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忍九,小心翼翼开口问到。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合适呢?”

“伯父,武林大会在即,还是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吧。”

“就是啊父亲,华绍操办完武林大会应该还要处理武林盟很多事情吧,慌慌忙忙的哪能办好婚事。”华朗唯恐天下不乱。

华东翰有些尴尬,他的确是打算在武林大会之后就退位让贤,让华绍接管武林盟。

可是他之前也问过华朗啊,华朗确实没有能力也不愿意接手武林盟,华朗现在这么阴阳怪气可是在怪他?

忍九抬眸看了华朗一眼,华朗的目光几乎没怎么从她身上离开,四目相对,各自移开,眼神中的情意只有自己知道。

可是在旁人看来,他们的目光相对,似乎擦出了什么火花。

华绍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华朗,“能不能办好婚事不是你说了算的。”

“呵,若是这么委屈小忧妹妹,不用她不同意,我这关你就过不去。”华朗给自己寻了一个能插手他们婚事的身份。

华东翰十分欣慰,这个臭小子也知道关心人了,看看他和小忧关系多好,兄妹情深啊。

刘福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不同意?他已经卑鄙的逼她到这个地步,她还不肯松口吗?

“小忧。”华绍突然开口喊她。

忍九没有看他,只是垂眸“嗯”了一声。

“你相信我吗?”华绍看着她。

“自然是相信的,可是”

“那就答应我好不好?”华绍没有让她接着说下去。

“华绍,你这是成亲呢还是逼婚呢,没看到小忧妹妹还有话要说吗。”华朗脸色也不太好,臭女人是水性杨花,可是华绍这分明就是赶鸭子上架。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独处 “华绍,你这是成亲呢还是逼婚呢,没看到小忧妹妹还有话要说吗。”华朗脸色也不太好,臭女人是水性杨花,可是华绍这分明就是赶鸭子上架。

“华朗,这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不是小忧哥哥吗?”

“华朗你扪心自问”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吧。”

“等等,朗儿,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华东翰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没什么好建议,只是觉得小忧妹妹说得对罢了,婚事确实操之过急。”

“那这事再商议商议吧。”华东翰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华绍接手武林盟,婚事自然不能过分简陋。

“小忧,让你朗哥哥带你去逛一逛武林盟,你之前来的时候可小了,肯定不记得了。”

此言一出,场上几个小辈立马抬头看他,华东翰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叔父,还是我带小忧去吧。”华绍开口拒绝。

“你留下。”

华绍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逐风也没有逛过,让逐风和他们一起吧。”

孙逐风:???我没有逛过吗?

华绍:你没有。

孙逐风:“是呀,叔父,我也想去看看。”

华东翰:???你来的次数还少吗?

虽然疑惑,但还是允了,“行,那你们三个去吧。”

华朗出了门就拉上忍九手腕,恶狠狠剜了孙逐风一眼。

“别跟着我们!”

忍九推了推,没推开他,“华朗,放手。”

“不放!”

“别逼我动手。”

华朗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猛地甩开她,力道极大,眼眶红红的。

忍九被甩开,踉跄了一下,孙逐风赶紧躲开,生怕她砸到自己。

“你不是不想嫁给他吗,我刚才可是帮了你,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忍九心里有些乱,她和华绍明明说好的,等大仇得报再讨论婚事的,可是他却出尔反尔。

“我先回房间了。”忍九说完转身就走。

华朗也没有拦,就那样看着她的离开。

过了一会儿,忍九又折了回来。

“我的房间在哪里?”

孙逐风忍了忍,没忍住笑出声。

“跟我来。”华朗瞪了孙逐风一眼,真是讨厌,就不能让他和死女人单独待一会儿吗。

孙逐风夹在两人中间,压力很大,关键是两人还都不说话。

“赤星流,你还欠我一次比试呢。”孙逐风开口提醒她。

“再说吧。”忍九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给我一个确定的时间。”孙逐风不放心,万一她哪天又被天蛰教抓走呢,她生死虽然难说,他的比试可就泡汤了呀!

“她现在伤势还没痊愈,比什么比!”华朗白了他一眼。

“对了,天蛰教没有追捕你们两个吗?”孙逐风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依照天蛰教的风格,他们现在还能大摇大摆到处走,这不可能啊。

“嗯。”想到这里,忍九更不敢和华绍成亲了,不成亲华绍有可能还有活路,成了亲他必死无疑。

“不应该啊,你跟左息九”

“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华朗凶他。

忍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华朗说的话。

“行行行我不说话,真是好心没好报。”

“你能有什么好心。”华朗小声嘟囔,还记着他刚才非要跟着他们这件事。

刚走到后花园,迎面碰上一个女子,孙逐风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唰”的一声,大刀出鞘,直冲那女子而去。

杨诺看到他们三个,愣了一下,转身就走,奈何孙逐风的大刀已近,她只得拔剑抵挡。

“孙逐风,你有病吧!”她已经十分尽力躲着他了,上一次孙逐风来武林盟的时候华绍不在,他非得跟她打,分不出胜负不行,他输了不行,她认输也不行。

“上一次我们没分出胜负,再来!”孙逐风丝毫察觉不到人家对他的嫌弃。

“我还有要事在身。”

“那就速战速决。”

“……”

杨诺转身就走,孙逐风哪会让她这么轻易离开,好不容易碰到能够打一架的人,大刀脱手,直接从杨诺脸前飞过。

杨诺旋身,换了一个方向离开。

孙逐风更加确定了她根本没事,要不然走的方向怎么不一样,于是就十分好心情的追上她,握上大刀又一次横挡在她面前。

“你要不跟我比就别想走。”孙逐风挑眉看她,听着颇有一种耍流氓的感觉,孙照行要是在这里,一定会将鞋拔子甩在他脸上,让他做个正常男人。

杨诺舌尖顶了顶上颚,十分想把他打死在这里,奈何他俩武功根本难分上下,要是跟他打又是好长时间。

“我真有事。”

“你有个屁事,赶紧的。”

“……”

“你们在干什么?”章越也突然出现,看到孙逐风挡在杨诺面前,脸色瞬间变得黑沉,跟锅底似的。

“他调戏我。”杨诺面无表情,转身走到章越也身边。

孙逐风:???不带这样玩的!

“杨诺你别血口喷人!”

章越也目光十分不善,“孙少侠,孙堂主过段时间就要来武林盟了。”

孙逐风:“你别想威胁我,我没有调戏她啊!这是她欠我的啊!”

杨诺:???什么玩意儿?

“我欠你什么了?”

“她欠我两场比试。”孙逐风就跟告状似的,刀尖直指杨诺。

“我早就还你了好不好。”杨诺咬牙切齿。

“没分出胜负的能叫比试吗!”孙逐风理直气壮。

“我替她还。”章越也说着,拔剑出鞘。

孙逐风眼睛又一次亮了起来,也行!

杨诺在一边恨得牙痒痒,她今天是要和章越也一起出去的!该死的孙逐风长得像个人,一件人事都不干!

越想越气,杨诺也执剑而上,加入战局,想速战速决。

孙逐风:等等?怎么开始欺负人了?

华朗和忍九看着越打越远的三个人,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华朗立马扭头看着忍九,目光热烈到让忍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死女人,小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华朗目光灼灼,瞬间又变回之前那个张扬跋扈的少年郎。

“我不去。”忍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亏得她能打过他,要不然就凭他那想把她拆吃入腹的眼神,她就绝对不要跟他走在一起。

“你要不去我就跟我父亲说你调戏我!”华朗想了想动手的可能性,然后否决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 溺水 “你要不去我就跟我父亲说你调戏我!”华朗想了想动手的可能性,然后否决了。

忍九:???这么现学现用的吗?

“你去吧。”

华朗心一横,直接过去要抓她手,忍九躲开,华朗旋身伸出另只手抓她肩膀。

忍九挡住他的手,两人一时也打了起来。

华朗不是忍九对手,被忍九一掌推开之后,闷着头走了……

忍九:……我没敢用力啊!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孙逐风早不知道去哪了,华绍估计还在谈事情,无奈只得跟着华朗。

“华朗?”忍九叫他。

华朗闷着头不说话。

忍九都有些怀疑,不会真受伤了吧,还是他本来就受伤了,她打到他伤口了?

“华朗,你去哪?”忍九跟着他走了一会儿,走进了一片竹林当中,见他还没有停下来的念头,上前几步拉住了他。

“你管我!”华朗甩开她,又闷着头往前走。

竹林深处,都有些透不进光,而且弥漫着雾气,怎么看怎么诡异,武林盟还有这种地方?

忍九回头,已经找不到刚才来的路了,华朗绝对是故意的!

她忍着怒气上前拉住他,“别闹了,带我回去!”

华朗抿了抿嘴,眼中是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猛地推了她一把,失重感袭来,忍九在空中旋身,单手撑地。

听到后面有声音,忍九甩鞭缠住他的腰身将他拉至身前。

“你在搞什么鬼?”

听到她饱含怒气的声音,华朗又委屈又生气,一把将她推到墙壁上,吻了上去。

他的力道很重,牙齿磕到了忍九,忍九感觉嘴上一疼,然后就有一股腥甜的味道。

她抬腿一脚踹开了他,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

“你杀了我呀!”华朗自然也不太好受,牙龈撞的生疼,但还是梗着脖子瞪着她。

“这是什么地方?”忍九语气不太好。

华朗被她踹到了地上,也不起身,就坐在那里转了个身背过她,也不说话。

忍九瞥了他一眼,抬头看了看,却发现上面也是黑的,丝毫不见刚才掉下来的位置,这里面的光似乎是从前面传来的。

她走近墙壁那里摸了摸,很滑,后退两步,轻功跃起,大概三丈左右,碰到了顶,也是很滑的墙壁,她旋身落下,路过华朗往前面去。

“你别白费功夫了。”华朗喊她。

忍九现在只想将他胖揍一顿,根本不想理他。

果然没走多远,看到了地下湖水,很清澈,而且这里有油灯燃烧。

忍九越看越不对劲,怎么感觉这里和左息九的地下牢房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呢。

华朗捂着嘴走到她身边,斜了一眼,又一次强调,“这个地方只有小爷我知道出口!”

忍九睨了他一眼,脚上用力将他绊坐在了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你跟华绍在一起。”华朗委屈巴巴看着她。

“你别胡闹了。”

“谁胡闹了!你前段时间还跟左息九那么亲密,为什么转眼就要嫁给华绍,你们十年没见能有什么感情!”

“我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你没道理管我。”

“我,小爷我是你哥哥!”

忍九瞪了他一眼,也坐了下来,冷着脸不说话。

“死女人你生气了吗?”华朗凑过去。

“你要实在想嫁,你……你嫁给我啊。”华朗越说声音越小。

“死女人,小爷我…我其实有点喜欢你。”

“你别生气了啊!你打我我都还没跟你计较呢。”

“而且,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呀,十年前那我也抱过你。”

“你,你要再不理我,我就亲你了啊!”华朗俊颜通红,抿了抿唇看着她完美侧颜,喉结微动。

忍九突然扭头看他,吓了华朗一跳。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华朗幽怨的看着她,“那我们就一起饿死在这里好了!”

“华朗,我只当你是朋友,我不喜欢你。”

华朗瞪着她,死女人好过分,拒绝人不知道委婉一点吗,华绍有什么好的!那么死板,严肃,简直无趣死了!

“那我们就饿死在这里吧!”华朗恶声恶气。

“我可是你嫂嫂”

“我不同意!”

忍九都要被气笑了,你同不同意有什么用。

“华朗,强扭的瓜不甜。”

“我扭下来是为了看着捧着护着,又不是为了吃,我管它甜不甜!”

忍九无语,这怎么还说不通了,华朗是一根筋吗?

“你说吧,怎么样才能带我出去。”

“嫁给我。”

“不行。”

“你!那你,那你亲我一下。”华朗低着头,声音很小。

“不行。”

“那你抱我一下总可以了吧!”华朗吼她。

“不行。”

“那你做梦吧。”

忍九揪着他的衣领,“你信不信我严刑逼供?”

“不信。”她才不敢伤他。

忍九现在的心情就跟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她还真不敢伤他,华朗跟覃泽又不一样。

“华朗,你这样不是君子所为。”

“那我就当个小人好了。”

忍九握紧了拳头,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华朗,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就亲你。”

“真的吗?”华朗眼睛亮晶晶的。

“嗯,真的。”

“就是我小时候贪玩不小心掉进来的,然后快饿死的时候才在湖”

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住嘴,愤怒的看着她,“你套我话!”

“我问什么地方,又没问你怎么找到的。”忍九无辜的耸肩。

她说的是实话,她本来就没想能从他嘴里问到出口,没想到华朗自己说了。

她原本怀疑武林盟中有害死她父母的幕后凶手,这样看来,武林盟这水,确实不浅。

只是会是谁,是仇杀还是单纯为了无忘心经。

“你!”华朗语塞。

忍九揪着他就要往湖里跳,奈何华朗死活不配合,扑腾的厉害。

“你淹死可别怪我。”忍九警告他。

“我淹死你也脱不了责任。”

忍九推开他,血红长鞭从他身上解开,缠绕在手上,没有再理会他,直接跳下湖水。

华朗见状,也只得跟上。

忍九水性一般,在华朗从后面抓到她的脚踝时,她呛了口水,然后踢了他一脚。

结果这一踢踢出事了,华朗身子后仰,开始吐泡泡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 怒火 结果这一踢踢出事了,华朗身子后仰,开始吐泡泡了……

忍九十分疑惑,华朗看样子很熟悉这个地方,还能溺水不成?

但是她没敢耽误太久,连忙拐了回去扶住了他,发现他好像真的有些窒息,表情痛苦,挣扎着想抓些什么。

在忍九碰到他时,他死死地抓着忍九的肩膀,力道极大,都快把忍九扯下去了,忍九感觉肩膀一定被他掐青了。

忍着疼痛,忍九还是扶着他往上游,结果华朗的气息竟然越来越弱,没有进的气,出的气却越来越多,掐在忍九肩膀上的手也慢慢脱力,最后垂了下去。

忍九心里有些慌,不会真的被淹死吧?

晃了晃他,他毫无反应。

忍九一咬牙,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掐着他的后脖颈,吻了上去,给他渡气。

感觉他似乎有苏醒的迹象,忍九连忙松开他,不过他并没有醒。

眼看水面将近,忍九没有再给他渡气,扶着他出了水面。

“哗啦”一声,将孙逐风吓了一跳。

孙逐风脸上带了伤,章越也和杨诺也忒不是东西,打人不打脸啊!他们两个揍完他之后竟然去逛街了,简直不能忍啊!逛街能有比试好玩吗?

等章越也他们走了,他才意识过来弄丢了华朗和忍九,虽然在武林盟没什么事,但是华朗那小子一根筋啊,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他的混脾气都是被惯出来,指不定想不开对忍九做些什么!

“愣着干什么,他溺水了!”忍九看到孙逐风在这里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打量周围,是刚才他们来过的后花园,出口布置在这里也太奇怪了吧,整天湿漉漉的出来?

孙逐风连忙过去帮她扶着华朗,怯怯地问她,“你干的?”

忍九:“……不是。”

“那你给他渡气啊。”孙逐风抱怨她。

“你怎么不给他渡?”忍九炸毛。

“你是女的啊!”

“我,”忍九握了握拳,才忍住了杀人的心情,“要嫁给华绍。”

孙逐风狐疑的看着她,眼神停留在她的嘴唇上,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不差这一次。”

“……你爱救不救。”忍九说完转身就走。

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实在难受,确实可以用内力烘干,但是她现在只想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刚绕过假山,就看到华东翰他们走了过来,忍九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快,尽可能平静的说,

“伯父,华朗溺水了。”

华东翰原本有些惊疑的目光瞬间变成了紧张,连忙走到湖边却看见孙逐风在给华朗渡气。

然后还压了压他的胸膛,让他把水吐出来。

华东翰脸色这才缓了缓,轻功跃了过去,沉声问,“怎么回事。”

孙逐风怎么会知道怎么回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个所以然,看了看忍九还没过来,只得模糊其词,“我,我一时没注意。”

华东翰看了他一眼,将华朗扶起,盘腿坐下运功帮他治疗,也不忘吩咐刘福去寻医师。

华绍看着忍九的唇角,脸色阴沉,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伸手擦了擦她殷红的嘴唇。

“疼,你轻点!”忍九心情也不好,挣扎着要躲开他。

“疼?你跟华朗干了什么?”华绍看着她浑身湿透身姿尽显,就气的要命,关键是她还穿的白色衣服。

忍九低着头,总觉得有一丝委屈却又无迹可寻,她想说你怎么不问问你弟弟对我做了什么,又觉得这样做有让他们兄弟阋墙的嫌疑。

华绍沉着脸脱下黑色衣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拉着她的手过去,他的力道很重,不过她的手过分软了些,倒也没有多大反应。

华朗将水吐出之后慢慢醒了过来,没有理会华东翰和其他人,直直看着忍九。

华东翰的目光在华朗和忍九之间徘徊,他又不瞎,两个人都闹成这样了。

“华朗,怎么回事?”华东翰很少叫他全名,除非他又惹了什么祸。

华朗看了忍九一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嘴唇。

“我差点溺水,是小忧妹妹救了我。”

“以后要称嫂嫂。”华东翰无疑是表明了态度。

华朗愣了一下,“凭什么啊,她又还没成亲,嫁不嫁得了华绍还另说,凭什么要叫她嫂嫂!”

“你你这逆子!”华东翰气急,抚上心口位置缓了缓,“去,逐风,把他给我带下去,关禁闭!”

“多找几个人看着他!”真是让他反了天了。

“绍儿,带小忧回去换换衣服吧。”华东翰扶着廊柱,努力调整呼吸。

华绍见他正在气头,也没有多说,行了礼就告退了。

他走的很快,腿长步子大,忍九几乎是被他拖着跑的。

“你放手!”她挣脱他的禁锢,揉了揉发疼的手腕。

“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华绍停下,冷冷的看着她。

忍九薄唇紧抿,漂亮的桃花眼中一片冰冷,沉默了很久她才开口。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地下牢房,出口在湖中央。”

“没了?”他想知道的是她跟华朗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嘴唇上有血迹。

“你想知道什么?你想听什么?我跟他接吻了还是发生了别的更亲密的事情?”这种审问的语气让她不快。

她话还没说完,华绍猛地将她拉了过去,一言不发将她拉到房间,“哐”的一声甩上门,直接将她抵到了桌子上。

“接吻了?”他压低声音,似乎在强忍着莫大的怒火。

忍九扭过头,不想看他,却被他捏住下巴强硬地扳了过来。

“还是其他更亲密的事?”他的声音喑哑,双眼发红,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捏碎她一般。

忍九沉默了很久,在忍受不了下巴的疼痛之时她才开口。

“没有,他扑上来的时候磕到牙齿,然后我推开了他,什么都没发生。”忍九语气逐渐平静。

“就这样?”

忍九握了握拳头,她本以为逃离了左息九,这种难堪的尴尬的局面再也不会出现,可是现在……

“在湖里的时候我踢了他一脚,他溺水了,我给他渡气了一会儿,出来之后就交给了孙逐风。”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 逼问 “在湖里的时候我踢了他一脚,他溺水了,我给他渡气了一会儿,出来之后就交给了孙逐风。”

像是犯人一般一一坦白自己的罪行,等待审判,她厌恶这种感觉,连带着声音也越来越冷。

华绍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松开了她,脸色稍缓,但是语气依旧冷硬,“还有吗?”

忍九冷笑一声推开他,转身坐到凳子上。

“有啊,你为什么出尔反尔?”

华绍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婚事,他面不改色。

“夜长梦多,既然你我彼此相爱,婚事只是一个过场。”

他想把她绑在他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嫁给他,这种羁绊深刻,接上世映来生。

“我有说过我不愿意吧。”忍九声音冰冷。

“耽搁你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了?”华绍心情极差,说得很不客气,刚才华东翰将他留下的时候有商讨关于左息九和她之间的关系,还说金玉言会住在武林盟。

金家产业华城还少吗!他住哪里不行非要住在武林盟!而且她武功分明在华朗之上,如果她不愿意,华朗能对她做些什么!

而且当时在大堂讨论婚事的时候,她和华朗那个对视可真是含情脉脉,让他嫉妒疯了!她说爱他,却不愿嫁给他,还当着他的面和他弟弟眉来眼去!

忍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是他说出的话?

“滚,你给我滚!”她努力平复心情却还是难压怒火。

华绍没动,站在桌前一桌之隔,冷冷的看着她。

忍九气极反笑,“呵,好,你不走是吧,我走。”

说着就要往外走,华绍沉着脸拉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华绍没再留情,直接出手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拉到自己怀里。

“你要走哪?”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气。

“与你何干。”

此话一出,背后人手上用力,将她手腕反折。

忍九吃痛,闷哼一声,咬紧牙关。

“不说?”

华绍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将她推在床边,膝盖用力击在她腿窝,忍九跪在床上,双手被禁锢在身后,她的眼神越发冰冷。

华绍弯腰从背后贴近她,低头一口咬在了她脖子上。

忍九紧咬下唇,一声不吭,只是他饱含怒火的惩罚逐渐变了味,他顺着她的脖子慢慢往上却被她躲开。

华绍冷笑一声松开她的手,在她出手之前,将她身子转过来,又一次抵在床上,一手握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另一手扯开她的衣襟,锁骨下方的三个字像是淬了毒的针一般扎向他的眼睛。

华绍只感觉脑子轰的一声,手上一时疏忽被她挣脱,他下意识拦住她,将她压在床上,手却扼上了她的脖子。

“祁忘忧!”他咬牙切齿,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低下头,粗鲁到暴虐的将那三个字啃咬的面目全非。

直到听到头顶压抑的啜泣声他才停下,理智回归,看到白到晃眼的皮肤上的青紫痕迹,尤其是锁骨下方那三个字已经看不出原来面目,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他的心像被人攥在手中,指甲掐进肉里一般疼。

“为什么?”华绍声音哑的厉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对左息九到底纵容到何种地步?

忍九努力压下心中的委屈,她视他为唯一信任的人,可是他却这么对她。

“告诉我啊!你要逼疯我吗!”华绍双眼通红的瞪着她。

可是忍九脾气上来的时候也倔的厉害,十年来,她从不曾有过如此任性不顾后果的沉默,在左息九面前她从来不敢。

“呵,那我们今晚就圆房吧。”华绍突然笑了,笑的有些诡异,让忍九心里发寒。

华绍松开她,起身,黑色衣袍金丝镶边,丝毫不见凌乱,依旧一丝不苟,矜贵无边,俊美邪肆的容颜平静,他垂眸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忍九慢慢坐起身,手指轻抚锁骨下方,摸到一手温热鲜血,她的手有些颤抖,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

双眸倏地变红,手掌不自觉的握成爪,空气疯狂向她手心流动。

她不断摇头,喉咙里发不出声音,表情狰狞痛苦,她握住自己那只手,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眸已经恢复为黑色。

忍九有些脱力的倒在床上,额头沁出冷汗,逐渐平静了下来,无忘心经实在诡秘,刚才她心中戾气尽显,攀腾而上到了极致的时候,她几乎无法控制想要去毁灭一切,玉石俱焚。

她缓了一会儿之后,起身走到门口,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打不开,眼中血红一瞬而逝,她连忙后退到桌边,有些后怕。

被戾气支配想要毁掉一切的感觉真是可怕。

这个房间倒是困不住她,但是她现在不敢运功,无忘心经会将她吸干,到时候她就真的成了鱼肉,任人宰割。

现在距离晚上其实没剩多长时间,刚才她是真的想要立马离开这里,但是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妥,既然严苍已经暴露,现在不如在这里看看能发现什么。

至于华绍说的今晚圆房?呵,能不能成亲还难说,圆房?笑话。

华绍出去之后便去了华东翰那里。

“叔父,这是武林大会第一批参与名单和宾客姓名,至于在大会期间的安防事宜往年是由狂雷门和双刀门协作的,但是今年双刀门状况颇多,还是让狂雷门和剑霄门一起负责,另外”

“绍儿啊。”华东翰打断他,眉宇之间有一丝疲惫,“将需要审查的事情交给你刘伯父吧,你带小忧出去转转,那孩子估计吓坏了。”

“华朗这个逆子!都是我平常太宠着他了,华城晚上热闹,你带小忧出去多买点东西。”

“这几天让华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你们回来之后让小忧过来,我有事情想要问她。”

华朗再怎么说也是他亲儿子啊,他如果真的喜欢小忧,那小忧的意思呢,如果小忧不愿意嫁给华绍选择了华朗,就算她有婚约又如何,如果她喜欢华绍,唉,那朗儿怎么办。

他也有私心,武林盟给了绍儿,他便希望朗儿能够拥有爱情,他原本没有想过小忧和朗儿的可能性,可是朗儿喜欢她,他希望朗儿能够得偿所愿。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冷静一点 他也有私心,武林盟给了绍儿,他便希望朗儿能够拥有爱情,他原本没有想过小忧和朗儿的可能性,可是朗儿喜欢她,他希望朗儿能够得偿所愿。

朗儿性子跳脱,不好好练功,他就一直对绍儿要求更严,不过绍儿懂事,练功像是不要命一般,武林盟中他的确更器重绍儿,所以他觉得愧对朗儿啊,但凡是朗儿要的,他就一定会给他,可是现在呢。

华绍神色自如,目光平静,“小忧昨日没睡好,刚刚睡下了,等晚上我再带她过来见您。”

华东翰有些遗憾,不过也没有怀疑,他欲言又止了几次,才下定决心开口。

“小忧她…对那个房间满意吗?”

“小忧很喜欢,说要谢谢叔父。”华绍唇角微勾,眼中是温柔宠溺的笑意。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去那个房间,他带她去的是他自己的房间。

“好好好,那就行,那你去忙吧,呵呵呵,我去看看华朗那小子长记性没。”华东翰眉开眼笑的离开。

华绍眼中的笑意慢慢消失,只剩下一片阴鸷和病态的偏执。

华绍和刘福谈论武林盟的事情一直到戌时一刻才停下,这次是华绍主动停下的。

刘福知道他的性子,不管是练功还是办事都能废寝忘食,不要命一般,他最讨厌和华绍一起办事,华绍身体好,他一把老骨头哪能受得了。

这次是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天不是才刚黑吗就舍得放他走了?

“刘伯去吃饭吧,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华绍整理书桌上的东西,轻声开口。

刘福有些不太确定,小心翼翼开口问,“现在就去吃饭吗?”

华绍没有过多的表情,依旧低头整理东西,神情未变,“嗯。”

“晚上不用来了吗?”刘福还是不敢相信,这可是华绍接手武林盟这四年来的头一遭啊。

“不用了。”华绍整理好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刘福瞬间开心了,在华绍离开之前连忙出了房间,生怕他反悔似的,走之前还不忘调侃他。

“好好好,绍儿有了妻子之后就是会疼人。”

华绍但笑不语,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他当然知道这个房间锁不住她,房间外面有安排他的人,她若是走,他自会知道,不过她这么听话的等他回来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如果她没有武功,他是不是就能永远将她留在他身边,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但是却在他心上留下了极大的痕迹,让他不时往阴暗的更阴暗的地方想。

她说华朗带她去了地下牢房,可是地下牢房一点都不适合她,虽然,足够隐蔽黑暗,太阳光都照不到的地方,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知道她的存在,她的身体她的心只有他的痕迹,她的眼中她的世界只有他。

华绍心一颤,闭了闭眼压下心中隐秘又罪恶的想法,伸手打开了门。

四目相对,忍九眼神平静,脸色有些苍白,华绍眼神幽邃,浓的如同化不开的墨。

他走近她,伸手要倒一杯茶却看到她有些警惕的防备动作。

华绍手指微蜷,在空中停滞了一会儿才继续倒茶。

“怕我?”

这话成功让忍九好不容易压下的戾气再一次爆发,她微微扭头闭上眼睛,紧握拳头,却还是不可避免想到十年前她和左息九初见,在客栈当中,他眉毛微挑说的,“你怕我?”

她努力忽略左息九对她的影响,却又常在不经意间想起,让她如惊弓之鸟,别人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触到她的痛处,让她想起自己有多么不堪,多么卑微,多么无能又懦弱,让她想要发疯,想要扑上去撕咬,拼尽一切和对方同归于尽。

她瘦弱的肩膀难以抑制的颤抖,眼中一丝红光闪过,她闭上眼睛,眼中满是痛苦挣扎,不过好在压下了。

压下之后她的心越来越沉,因为当时受伤太重,又和覃泽那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在一起,她当时每天晚上都在运转无忘心经,确实有效果,而且当时也没什么副作用,她在今天之前都在练。

现在仔细想想,她的伤确实痊愈的过分快了,当然不能和左息九在的时候相比,当时覃泽指挥的青藤差点把她心脏戳个对穿,现在一个月不到,她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想到这里她一阵后怕,平常左息九在的时候,她从来不把伤当伤,对这概念也很模糊,也亏得现在发现了。

而华绍自小体能逆天,痊愈能力更是可怕,简直是天选之子,自然不会察觉到她的异常。

“为什么不说话?”华绍等了她许久,她都没有开口,他喝了杯茶,压下心中的冲动,淡淡开口。

忍九心中烦躁,却又不敢放任自己烦躁,这种感觉简直要把她逼疯,她偏偏还得忍耐不能发疯,要命。

她没有理他,伸手去拿茶杯,却被他握住手。

“饿了吗?”他轻声开口,眼神平静。

忍九抬眸看他一眼,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平和下来。

“我先喝口水,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这话让华绍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松开了她。

“我带你去吃饭。”看她喝完茶舔了舔唇,华绍的眼神又暗了几分,他移开目光,伸手拉她。

忍九心有顾虑,怕在外面万一碰到了什么事情她没控制住自己大开杀戒,这可是天大的罪过。

“要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华绍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的笑意更深。

“好。”

忍九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可怕,跟她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心中也对他产生了一丝怀疑,他不会下药吧。

华绍走近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出去吩咐厨房做饭,忍九在他离开房间之后才不那么僵硬,慢慢放松下来。

她是看他动筷子之后她才开始吃的。

药是没下药,华绍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但是他从小到大坦坦荡荡,根本没有准备那种下作的东西。

吃完饭忍九看着华绍任劳任怨的收拾碗筷,慢慢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华绍收拾完东西又进来,反锁了门,“咔砰”的声音让忍九立马站了起来。

“华绍,你冷静一点,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无可奈何 华绍收拾完东西又进来,反锁了门,“咔砰”的声音让忍九立马站了起来。

“华绍,你冷静一点,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华绍一步一步走近,单手解开腰上大带,随手扔在了一边。

“不急,你的事情明天再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忍九舔了舔唇角,手伸至腰间血红长鞭,“啪”的一声,长鞭划破空气甩在地上,气势如虹。

她冷若冰霜,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就连声音也是冰冷的。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谈,把门打开,我要回我的房间。”

华绍目光在她的长鞭之上停留了好久,眼神有些古怪,他移开目光轻笑一声。

“你走了,我跟谁圆房?”他说着左手一伸,地上的长鞭尾端飞入他手中。

华绍微微用力,忍九正在走神,一个踉跄往前了几步,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双眸瞬间血红,以手作爪放下长鞭,直冲他咽喉而去,分明杀招不留余地。

只是还没到他身前,她的眼睛又变回黑色,生生收回了手,僵硬地垂在身侧,脸色苍白。

华绍隐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是他现在一门心思让她彻底成为他的人,在她身心烙上自己的痕迹,所以没有停手。

忍九后知后觉,连忙旋身弯腰抢鞭,华绍手一收,血红长鞭落入他手中。

忍九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薄唇紧抿,神情凝重,她本来就打不过他,现在动手还得瞻前顾后。

“华绍,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华绍长鞭一挥,鞭身如蛇直冲她而去。

忍九侧身躲过,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要对她动手。

“华绍你疯了!”

华绍对她的怒气无动于衷,游刃有余甩着长鞭,像是猫捉老鼠般逗弄她。

忍九耐心被他消磨干净,什么鬼的武林盟都去死吧,她现在就要走!

运掌飞身往窗户而去,只差一点就可以破窗而出,却被长鞭缠住了脚腕,拉了回去,摔在他脚边。

“你不要太过分!”

华绍弯腰将她抱起,往床的位置走去。

忍九这才知道他是动真格的,连忙挣脱他。

“华绍你听我说,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武林盟里面有凶手,那个刘启有问题!”

忍九也顾不上华绍是武林盟公子,直接把她知道的给说了出来。

华绍只是愣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将她压制,“我知道了。”

忍九:???

“你放开我!别碰我!”忍九推他,怒火中烧。

华绍微微皱眉,也没了耐心,直接用鞭子将她绑了起来,让忍九知道了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不让我碰你?那你想让谁碰你?”华绍看着她冷漠的容颜,她的语气像是要和他决裂,可是凭什么啊!心脏揪疼的厉害,他伸手抚上她的嘴唇微微用力,“告诉我,你想让谁碰你,华朗?覃泽?还是左息九?”

“或者是金玉言?还有了吗?就只有这些吗?要不要带上孙逐风,章越也?”

“你有病吧!”忍九有些嫌恶的开口。

华绍手指还在她嘴唇,他力道有些大,忍九开口之时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牙齿,鬼使神差地,他没有松手,反而将手指伸进她的嘴里,两人均是愣了一下,忍九正准备咬他。

他另一只手却扼住了她的脖子,微微收紧。

“不准咬。”他的声音哑的厉害,他等了二十年才等到此刻,下腹难受得紧,他疯了般想要发泄却又不知如何排解。

他正准备动作,忍九仰头后撤躲开他的手指,殷红的嘴唇紧抿。

华绍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却也没有深究,今晚有的是时间。

“华绍你别让我恨你。”他的眼神平静,可是平静之下却是压抑狠了的感情,让她有些心慌。

他放下床帘,叹了一口气,“恨吧。”

“华绍,我…我练无忘心经好像出了问题,你救救我好不好!”忍九使出了苦肉计。

“呵呵,小忧,也只有你会相信华朗那拙劣的苦肉计。”

“华绍,你压根就不爱我。”

“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华绍伸手抚上她的脸,眼中未起波澜,平静之下是一触即发的让人无力承受的情绪。

他抬手挡住她冷漠的目光,认真到虔诚吻上了她的唇,可是手上的温热烫伤了他的心,他知道她哭了。

他有些烦躁,动作也从温柔到粗鲁,他告诉自己不要管,今夜过后她就是他的人,可是却怎么也忽视不掉她的泪水。

最终还是松开了她,华绍喉咙嗢咽,声音喑哑有些颓然,常年练武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她的脸,他觉得他完了,他早晚要死在她手上。

“哭什么?”

忍九紧咬下唇哭的更凶了。

华绍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了吻她的眼泪,“不准哭。”

他这次声音不大,更谈不上有多凶,可是忍九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的喘不上气。

“我不动你了,不准哭。”

“……疼。”忍九小脸都哭花了。

华绍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将她转过来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手腕都勒出了红痕,看起来有些狰狞怖人。

他努力忍住下腹的不适,给她揉了揉手腕,“还跑不跑了?”

忍九哭的可怜巴巴,抽抽噎噎的回答,“…跑。”

“你!”华绍手上力道稍重了一些,她就哭的更大声,无奈,他只得放轻动作。

她还是哭个不停,像是要把十年来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似的。

“再哭我就不放过你了。”华绍实在是听不得她的哭声,抽抽搭搭的让他难受。

忍九这才止了哭声,但这哪是说停就停的,只能强忍着不出声,还是在不停的抽噎。

华绍安静地给她揉着手,忍九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就是委屈。

“华朗他水性极好。”华绍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 掳走 “华朗他水性极好。”华绍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忍九嘴角下垂,可怜之余还有些可爱。

“可他都快死了。”她的声音软糯微哑,让华绍都快有些忍不住了,天知道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是怎么舍得停下来的。

他握紧拳头,立马起身,背对着她,努力平复。

“以后不准再管他。”华绍声音冷硬,却不是针对她,努力运功想要压下冲动却无济于事。

“你又凶我。”

华绍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反复了好几次,才压低声音尽可能温和的说。

“我不是凶你,华朗没安好心。”

忍九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板着小脸就要下床,眼睛还红肿着,怪可怜的,但是口头上还不饶人。

“你又好到哪里去。”

华绍伸手拉住她,“你去哪?”

“我要回我自己房间,你手怎么这么烫啊?”忍九抬头看了他一眼,不会真的走火入魔了吧。

连忙走近他几步,垫脚抚上他的额头,华绍默了一会儿,突然将她拉到怀里,身子紧贴,哪怕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受到他温度有些高,还有……

忍九几乎是瞬间就挣开他,后退了好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你你你你自重!”

华绍瞪了她一眼,沉着脸就往外走,临走之前还不忘把门锁上。

忍九心思有些乱,走到桌前慌乱地喝了几口水。

“嗯呵呵,想不到绍公子这都忍得住呢,我的小野猫,他可能是不行哦。”低沉磁性的声音从房顶传来,语气声调总带着靡靡之气。

忍九后背一凉,覃泽什么时候到的?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看了这么长时间,看得我也有些,嗯,忍不住了呢。”

覃泽一袭红衣从房梁落下,一步一步向她走近,语气暧昧旖旎,可是他的眼神却冰冷如刃,像是要将她活剐了般。

“覃泽,你胆子不小。”忍九心中存疑,面上不动声色。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的小野猫在这里,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来呢。”

覃泽走近,和她一臂之隔,他微倾上身靠近她,唇角微勾是危险的弧度。

“所以我的小野猫,敢耍我,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忍九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后撤,覃泽却先一步动手,掌心红光乍起,一掌拍向她的心口位置。

忍九双眸瞬间血红,出掌相挡,手掌相对,她感觉自己的功力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在向他手掌而去,她有些惊疑地抬头看他,四目相对。

她想脱身却脱身不得,而覃泽脸色陡然苍白,眼中红丝缭绕,他猛地旋身用另一只手打断了两人手掌相对。

两人同时飞了出去,忍九撞在了门上,“砰”的一声又摔了下来趴在了地上,忍住了喉咙的腥甜。

覃泽直接飞到了床上,嘴角溢出鲜血,再次抬头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阴晴不定。

“你敢练邪功!”忍九努力撑起身子,有些难以置信。

覃泽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从床上坐起,沉默了一会儿,才起身向她走近,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无忘心经果然霸道,你说我要将你吸干,能不能与左息九一战呢?”

忍九也沉默了一会儿,平静的说了一句,

“不能。”

覃泽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呵呵呵,我的小野猫到底还是向着我的。”

只是话音刚落,他突然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拎起抵在门上,

“所以,你是时候将无忘心经给我了吧。”

覃泽一想起来这件事就气的发疯,在赵烈密室从她手里夺来的根本不是无忘心经,他还因此被风刹嘲笑了很久,那个废物还敢嘲笑他!

忍九沉默不语,她从哪给他弄无忘心经,难道要给他默写一份吗,那可是一本书啊!她要写到什么时候,疯了,不可能!

“在左息九的藏书阁。”

覃泽气息越来越阴戾,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拉近自己,“你当我是傻子?”

“确实在天蛰教。”

“呵,呵呵,好,那你就给我回去拿。”覃泽甩开她,眼神阴狠。

忍九背靠着房门,并没有被他威胁,她看着他,缓缓开口。

“你不觉得天蛰教没有追杀我们有些诡异吗?”

覃泽经她一提醒,才意识到了什么,“不是你向左息九求的情?”

忍九摇了摇头。

覃泽怒了,揪着她的衣领又将她拉了过来,“你到底在搞什么!”

敢坏了我的计划我让你生不如死!

忍九心中烦躁,挥开他的手,“不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吗!”

“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覃泽都被她气笑了,他当时救她不过是为了从她手里拿到无忘心经,结果呢,什么都没拿到还被天蛰教一通追捕。

别说什么在丹丽城门他和她约定好了,约定算个屁!

“自作孽不可活。”

“呵,好,那我就将你吸干,也省得我自己再练!”覃泽逼近她,手掌浮现出血红色漩涡。

忍九抿着唇一动不动。

覃泽手掌在她额头一寸停下,表情阴冷,眼神深不可测,最终叹了一口气,手掌转变方向按住她的脑袋将她埋在了自己怀里。

“啧,还是舍不得呢。”

忍九并没有挣扎,覃泽之前藏的太深,她丝毫没有察觉,或者江湖上,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小野猫乖多了呢,要不然我替你杀了华绍,你跟我走吧。”覃泽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捏起她的下巴,

“瞧瞧这可怜见的,华绍真不是个男人,”说着低下头埋在她耳边,抬眸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是男人的话,就会让你哭得再大声点呢。”

覃泽说完,搂着忍九的腰破窗而去。

华绍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进来,房间空无一人,她的血红长鞭也消失不见,本来已经柔和下来的俊美容颜越来越冰冷。

覃泽搂着忍九一路往华城西边树林而去,树林随着他的动作变化诡异,最终到了一处院子,很大,竹子做的屋子,院子里面还有几颗柳树,院子前面是一个荷塘。

覃泽放下忍九,径直打开院门,也不怕忍九逃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师叔? 覃泽放下忍九,径直打开院门,也不怕忍九逃跑。

忍九回头看了一眼,参天大树茂密,根本不见出口,没有路也没有光,黑暗似乎能将人吞噬,对比之下,竹屋小院荷塘中的萤火虫倒显得尤为珍贵。

天空似乎被撕裂了一般,独洒在小院中一片星光。

忍九手指微动,跟着覃泽走进了院子。

“这是我们的家,喜欢吗?”覃泽拿了一串葡萄,摘下一颗,剥了皮喂到她嘴边。

忍九没动。

覃泽强硬的将葡萄塞到她嘴里,语气颇重,

“没下药!”

忍九吃完之后拉过他的手将葡萄籽吐在他手里,声音平静。

“你到底想干什么?”

覃泽也不恼,只是慢慢凑近她,在她要后退的时候掐住了她的后脖颈,声音格外暧昧。

“想把你关起来啊,然后,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看忍九依旧无动于衷,他有些无趣的松开她。

“听说你要嫁给华绍。”

他的声音平淡,忍九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你听谁说的。”她垂眸,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吧。”覃泽冷笑一声,瞥了她一眼,眼神莫测。

“所以?”忍九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覃泽一把将她捞到自己怀里,手臂收紧。

“华绍他帮不了你,我可以。”

忍九突然笑了,眉眼微弯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忍九双手抵在他胸膛,看了他许久才缓缓开口,“左息九闭关了。”

覃泽手臂一僵,很快恢复自然,“为什么告诉我?”

“我要回武林盟。”

覃泽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忍九,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华绍吧。”

在忍九回答之前,他阴恻恻的开口,“你要是敢喜欢他,我就去杀了他。”

“十一月出关。”忍九毫不介意用左息九的行程交换自己的自由。

左息九的行程从来不是秘密,只不过无人打听,无人在意,或是从没想过知道,从不敢想和他接触,他向来高不可攀。

“你当我是什么!”覃泽死死地搂着她的腰,愠怒道。

“他出关之后不会放过你我。”

覃泽没有再听下去的打算,封了她的穴道,将她关到了一间竹屋。

在他走后,忍九很轻易就冲开了穴道,揉了揉被他箍得生疼的腰,她嗤笑了一声。

覃泽练的邪功,她在左息九的藏书阁里面见过,当时她一眼带过,没有细看,因为这武功对人损伤极大,覃泽倒是狠得下心。

想到这里,她皱起了眉头,这样看来,无忘心经也是邪功无疑了。

她倒不怕覃泽会吸干她或者华绍,如果他真的有这个能力,何必等到现在?至于喜欢,忍九是不信的,曹兰那么爱他,他都能看着她死,无动于衷,他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

不过现在,覃泽不屑伪装,她又不是他的对手,他把她关在这里不过是想要无忘心经,她又不可能浪费时间给他写,真是麻烦。

覃泽按时给她送饭,然后说一些两个人都不相信的肉麻情话,大有一种一辈子不放过她的样子。

他似乎在忙些什么,倒是没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口头上不饶她,忍九也不在意。

在被关了三天之后,忍九伤势痊愈完全,实在不敢再耽搁时间,一掌拍开了竹屋的门,走出院子却又不知道如何离开。

想来也是,如果覃泽没点把握又怎么敢在距离华城这么近的地方布置这个阵法。

直到晚上覃泽才回来,他眉宇之间有些倦态,看到她出了屋门也没多大反应,只是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散架的屋门。

“华绍到处找你呢。”

“我要出去。”

“呵,你求我啊。”

“除了无忘心经,你要什么?”

覃泽懒懒的躺在竹椅上,有些漫不经心。

“想要你啊。”

不能对他动手让忍九有些郁闷,“你清醒一点。”

覃泽没有回答,魅人的狐狸眼微阖,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你跟左息九什么关系?”

世人都知道赤星流和左息九关系匪浅,可是只有个别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大部分人从那次狂雷门主寿辰中也只是知道他们关系暧昧。

“他是我师父。”忍九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极其复杂,隔着衣服,她抚上锁骨位置,依旧很疼。

覃泽睁开了眼睛,皱眉看着她,不过很快就又恢复自然,眉头舒展,阖上眼睛,似乎对此违反世俗道德的师徒关系也没有多大感受。

“如此算来,我的小野猫该称我一声师叔呢。”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呵,确实是…很令人兴奋呢。”覃泽接着说,“是吧,我的小师侄。”

等等,覃泽是左息九师弟?忍九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左息九还有师弟?那他们师父是谁?

覃泽掀起眼皮,看到了她惊疑不定的表情,冷笑。

谁敢信呢,谁又会在乎呢,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的名字能够放在左息九之后,除了赤星流。

忍九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找了半天才找回了自己声音。

“那你师父是?”

她怎么想都没有这个可能啊,覃泽看起来也不比她大很多啊,而且她在十年之前遇到左息九之后,十年来左息九一直在她身边,什么时候有的师弟?!

就算左息九真的有师父,可是十年来左息九容颜未变,从天蛰教日志来看,天蛰教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百年前,教主都是他,如此说来,除了左息九还有一个武功和年龄都很逆天的人?

忍九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失落之中夹杂着欢喜,她不知为何失落,她也没有细想,满脑子都是如果覃泽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左息九出关之后,她是不是也可以逃过一劫。

覃泽突然拉过她,忍九一个没注意跌在了他怀里。

刚想起身却被他旋身压在身下,红色衣袍如血,和她的白衣纠缠,忍九心里有些没底。

“你,你多大了?”她之前那样对他,不会死的很惨吧。

“呵,现在知道怕了?”覃泽嗤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试探 “呵,现在知道怕了?”覃泽嗤笑。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开口,“既然是师叔,肯定不会和我计较。”

覃泽眼角抽了抽,对她十分无语,怎么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你师父是我仇人好吗!

“叫声师叔听听。”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覃泽也不介意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

“师叔。”忍九十分乖巧,声音又软又甜,充分体现了她尊老爱幼的美好道德。

覃泽听起来却有些不是滋味,她要是抵抗挣扎一下还有点意思,她这么听话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好不好!

“我没比你大多少!”覃泽恶狠狠的咬了一下她的嘴唇,看着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十分满意。

“唔,你属狗的?!”忍九想要伸手擦,她真的是怕了,万一华绍看到怎么办。

可是覃泽却牢牢禁锢着她的手,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又在她脖子上留下了很多痕迹。

“怕被他知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忍九试图运功挣扎,但无一例外,如石沉大海。

“我的小师侄千万不要随便问一个男人想干什么,他想干的,你能不清楚吗?”覃泽在她耳边厮磨,声音暧昧的让人脸红。

“你这个变态!”忍九毫不留情咬上他的脖子。

“嘶,要我拔光你的牙齿才会听话吗?”覃泽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起身摸了摸脖子,真是一点都学不乖呢。

忍九刚板着脸准备起,一根红色丝带突然缠上她的右手手腕,她狐疑的抬头看了覃泽一眼,丝带另一端又缠上了她的左手手腕,忍九连忙运功,想要弄断丝带,覃泽直接将她两手一起绑在身后。

“小师侄,你知道华绍想对你做些什么吗?”覃泽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大手摩擦着她的下巴。

“好玩么?”忍九冷着脸斜睨他。

“呵呵呵,我可是采花贼,你说呢?”

“你还想知道什么直接说,别在这浪费时间。”

“啧啧啧,小师侄还真是不解风情,在我师兄面前你也是如此吗?”

忍九没有注意覃泽说到“师兄”两字是如何咬牙切齿,她只是想起,如果是在左息九面前,她确实不敢放肆。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覃泽扯开她的衣襟,轻轻抚摸她锁骨下方的伤疤。

左息九三个字刻得太深,深可见骨,华绍咬的伤口结了痂,堪堪能够遮挡,只是等到伤痂脱落,那三个字依旧显目到突兀。

忍九身子轻颤,薄唇紧抿不愿说话,也不愿想起与此有关的那个场景。

覃泽运功,手指之上带着红色薄雾,轻轻抚过她的伤口,伤痂脱落,不留疤痕,左息九那三个字依旧狂肆邪魅而凌厉,美到妖异,不可一世。

他看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眼神暗的仿佛透不过光,如同这祥和院子周围的诡秘树林,是与光明割裂的不容于世。

忍九慢慢睁开眼睛,睫毛微颤,她小心翼翼看着覃泽。

“……覃泽?”

覃泽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到房间拿了几坛桃花酿,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打开一坛递到她嘴边。

“你先松开我。”忍九动了动被绑着的双手。

覃泽直接将酒灌到她嘴里,呛的她不停咳嗽。

“松开做什么,师叔还没教你什么才是好玩的事情呢。”覃泽收回坛子,仰头喝了一口酒,看着夜空,眼神深邃悠远。

这酒的味道熟悉,是皋鸣镇忘忧物中的桃花酿。

想起那个姿容不凡的老板娘,忍九有些遗憾,覃泽这个畜牲肯定染指了人家!

“覃泽,那些追杀你的男人,是死在了你手里吧。”忍九开口问到。

究竟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天下人不愿意相信,纵然他奇门遁甲诡异毒术如何精通,那些追杀他的男人武功高强的不在少数,可是无一例外全部死于非命,用巧合来解释,太过牵强了吧。

“嗯哼?”覃泽并不在意她想套他的话,让她知道又如何,他的摄魂大法已然大成,以天下为殉,他也要将左息九拉下神坛!

“跟你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忍九移开目光,声音平静。

“合作?我的小师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有说过吧,我只想做你的男人。”覃泽又一次拒绝了她,她之前提过两次,他都拒绝了她,唯独在蝴蝶谷那一次,他愿与她合作,她不肯,机会只有一次,她错过了。

“你倒是格外自信。”忍九十分不爽。

“不自信又怎么敢跟左息九抢女人。”

“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昭告天下,正邪两道都不会放过你。”

“你是在暗示我应该把你关一辈子吗?”

忍九:……

“师叔误会了,我不会说的。”忍九立马改口,狗腿子兮兮。

覃泽斜她一眼,冷笑一声,又喝了一口酒。

“师叔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我陪您呀。”狗腿子继续开口。

覃泽没理她,一手垫在脑后,躺在竹椅上看着星空。

“我又打不过师叔,师叔还怕我跑了不成。”先不说打不打得过,就是这个阵法她都出不去。

“师叔~”

这要是放在以前,覃泽指不定会对她再做些什么,可是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

手指一划,忍九的束缚解开。

她揉了揉手腕,自觉拿出一坛酒打开,看了看覃泽的酒坛已尽,她屁颠屁颠绕过去给他重新开了一坛,递到他手上。

覃泽看着她,眼神嘲弄,还是接过了酒坛。

忍九碰了碰他的酒坛,才仰头喝了一大口,眉眼弯弯看着他。

“师叔之前打不过我都是装的吗?”

覃泽眼中划过一丝趣味,坐起了身子,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当然不是,你也说了我练的是邪功,邪功要用,自然是需要条件的。”

“什么条件呀?”忍九放下酒坛,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好奇的看着他。

覃泽自然而然搂住她的腰,慢慢贴紧她的身子,俯在她耳边说到。

“比如时间呐,像是现在,我困住你,凭借的不过是阵法而已。”

他说的话像是魔鬼一样勾着忍九的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 缚心丹 他说的话像是魔鬼一样勾着忍九的心。

忍九稳住心神,眨了眨眼睛,“师叔真的要将我困一辈子吗?”

“你想走?”覃泽就想听她口是心非的回答。

忍九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他问的不是废话吗!

“大仇未报,师叔知道我的心情。”忍九垂眸,有些落寞的样子。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覃泽眼神幽暗。

“…师叔,我真的没有无忘心经。”忍九有些为难。

“我想要的是你。”

忍九抿了抿唇,想要从他身上下去,却被他紧紧握住腰身。

“…师叔,我…”

覃泽看了她一会儿,松开了她,起身回房。

忍九一时真的分不清覃泽到底留她在这里做什么,不过既然他说邪功现在不能用,不管真假,总要试探一下。

忍九手指微握,手心的空气肉眼可见的浮动,不过只限于手心,周围无异。

覃泽唇角微勾,伸手推开房门。

刹那之间,忍九猛地过去,手指成爪,周围空气颤动着叫嚣着直接向覃泽奔去。

就在忍九以为她要偷袭成功之时,覃泽突然转身,手臂伸展上合,无形屏障挡在身前,红衣飒飒,未退半步。

忍九后知后觉进了他的圈套,连忙斩断攻势,后退数步,脸色苍白。

覃泽餍足的眯眼,微抬下巴舔了舔嘴唇。

“嗯呵,我的小师侄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投怀送抱吗?”覃泽一步一步走近她,步子轻缓。

忍九现在特别后悔没有好好看书,如果她在左息九藏书阁中仔细看了他的邪功,一定能找到他的弱点。

她退了半步,强自镇定,“我就是想跟师叔…切磋一下。”

“呵呵,是吗,那我可不能藏私呢。”覃泽说着,直冲她而去。

忍九后滑几步,伸手虚空一握,似有薄雾成了剑形,她握紧剑柄,薄雾剑横挡在身前。

覃泽眼中有暗光闪过,运功而上,红光划破空气,斩断她的薄雾剑,击在她的肩上。

忍九后退几步,脚上用力才停了下来,薄雾剑只剩一半,很快消弭在空气中。

覃泽没有停手,一脚踹在她胸口,旋身两道红光刺在她心脏位置。

忍九拼尽全力和他过了数招之后,还是不敌,她的气息越来越弱,覃泽的气息却越来越强,最终忍九被打趴在地上,手指微动,没有爬起来。

覃泽手指抚上嘴唇,气息更加妖冶难测,如同午夜出现的艳鬼,俊美无俦,阴冷邪恶,却又绯丽张扬到让人无法抗拒。

“到底是他徒弟呢。”他突然说了这句话,然后走近她,蹲下身子欣赏她的狼狈模样。

“怎么样,我的小师侄,可还让你满意?”

忍九垂眸,没有忍住喉间的血腥,吐了一口鲜血。

覃泽冷哼一声,直接扼住她的下巴将一个丹药塞到了她的嘴里,强迫她咽下。

“你给我吃的什么!”忍九有些慌。

“好东西呢。”覃泽眼中带着笑意,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这个缚心丹可是他花了好大功夫才做成的,以他的心头血为引,蓝桉加上数十种毒药,她不爱他,他也能将她牢牢绑在自己身边,与别的男子亲密不得。

呵,真不知道该说左息九狂妄还是愚蠢,情蛊有什么用的,不过是将她越推越远。

忍九立马运功,却发现身体似乎没什么异常,但她可不相信覃泽会是什么好人。

覃泽本来想要回房的,但是看着她这么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模样,心情大好,想要试一试缚心丹的作用。

他一把拉起她,没有怜惜之情,在她寒凉的目光中,吻上了她的唇。

忍九愣了一下立马挣扎,覃泽皱眉松开她,难道没用?

“覃泽,你真是可怜呢,就这么缺爱吗,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忍九失去他的支撑又跌坐在地上,她伸手擦了擦唇,讽刺他。

原来缚心丹的作用是这个,让她眷恋沉迷于他的接近亲密,不过覃泽也太过天真,如果感情可以控制,那么她现在爱的人应该是左息九!

“是啊,你不爱我,我自然缺爱。”覃泽不介意她的嘲讽,只想知道缚心丹有没有作用。

忍九握紧拳头,一言不发。

“想回去吗?”覃泽开口问到。

“你能有这么好心?”

“去和华绍取消婚约,我来帮你报仇。”

忍九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从她和覃泽第一次见面之时,他们就对彼此的目的一清二楚,所以她不愿杀他,覃泽也不肯放过她。

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要帮我?”

“呵呵呵,忍九,你是有多不信任我,我说了数次心悦你,你都不信。”覃泽语气平静,表情十分认真。

“因为你可是个采花贼。”

“你和他解除婚约,我就立马退隐江湖。”

“好。”

忍九最后答应了他,覃泽将她送到了华城一家客栈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吻了吻她,她这次很乖,体会到了所谓的缠绵悱恻。

只是门关上那一刻,两人眼中的情意同时消失,只剩下刻骨的冰冷和对世事无动于衷的凉薄。

忍九没有立马去武林盟,覃泽那个畜牲在她脖子上留下的暧昧痕迹还很扎眼,而且她现在并不确定要不要和华绍解除婚约。

至于约定,呵,和他讲什么信用。

皋鸣镇忘忧物。

秦锦正在记账,额前头发微垂,安静美好的像是一幅画,那个小二正在外面收拾桌椅,努力减低声音不去打扰如斯美景。

覃泽悄无声息出现她身后,目光柔和了些许,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支在她的肩上。

秦锦微微侧头蹭了蹭他,笑了笑,继续记账。

“阿锦,我想你了。”覃泽声音低沉,语气间似是真情流露。

秦锦眼带笑意,“前几日不是刚来过吗,还带走了我好多桃花酿。”

这种带着撒娇的抱怨让覃泽心痒,看到她依旧在认真记账,他有些不满,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笑着戳了戳她的鼻子。

“你还好意思说,分明是你那几日生意不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 重逢 “你还好意思说,分明是你那几日生意不好。”

他眉眼带笑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

“阿锦,我困了。”

秦锦为他抚平了红衣上的折痕,听到他有些疲惫的声音,眉头微皱。

“阿泽,你是不是很累?”

覃泽将她揽到怀里,“嗯”了一声,带着轻微鼻音,让秦锦的心软塌了一片。

“我还一点就好了,你先去房间休息好不好?”秦锦抬头看他。

“可是我想让你陪我。”

他似乎真的很累,声音不复之前的暧昧旖旎,卸下那身艳如鬼的姿态,他脆弱的像个孩子。

秦锦犹豫了一下,“好。”

覃泽这才笑了笑,揽着她的腰回了房间,小二对此见怪不怪。

被翻红浪,一室旖旎,云雨之后秦锦对他口中的很累产生了怀疑。

“累了吗?”他俯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秦锦脸瞬间就红了,拉住被子蒙着头,声音闷闷的。

“你又骗我。”

“呵呵,我没有骗你。”覃泽把她拉了出来,看着她的眼睛说得认真。

“阿泽,你明天要见见外公吗?”秦锦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之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和紧张。

覃泽愣了一下,开口问到,“外公还没回去吗?”

秦锦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担忧,“不是,武林盟封了祁家山庄,我有些担心外公,想去看看。”

“你想让我陪你吗?”

“如果你忙的话就不用陪我的。”秦锦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

“外公不是和绍公子关系很好吗?”

秦锦眉头皱的更紧了,“就是绍公子带人封的。”

覃泽适时表现出惊讶的神色,关心地问到,“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

覃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嘴角微勾,平添了一丝邪气。

“我可以陪你去,不过”

他话没说完,就欺身而上,情迷暧昧的气氛逐渐高涨。

华城阳安客栈。

忍九下楼吃饭的时候无疑收到了许多极具深意的目光,她有些尴尬的拉高了衣领,可是夏天的衣服能拉多高。

饭都没吃,她直接去用仅剩的银子买了一件连帽白色披风,穿上之后倒也很搭,像是仙人落下尘世,不染人间烟火。

她从不觉得自己容颜多盛,在左息九面前再好的也会略逊一筹,就像天蛰四使哪一个不是威震一方的人物,在左息九面前他们籍籍无名像是尘埃。

忍九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可以惊才绝艳的人物,在左息九身边,她从没有过少年意气。

可是那招化气为剑,是连孙照行这种前辈大侠都做不到的,所以覃泽当时才会突然说那么一句。

不过她并不熟练,薄雾剑才那样薄,只能堪堪挡住覃泽招式的一半。

她是初入江湖的新人,对上的却是风刹华绍这样站在江湖顶端的人,更别提覃泽这个不确定因素。

至于左息九,他身在江湖,却不在其中。

忍九出了客栈才知道祁家山庄被封了,对于华绍,她实在是狠不下心,他帮她良多,对她没有恶意,她也愿意信任他,但是现在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华绍并不信任她。

没有多做停留,她直接去了祁家山庄,外面果然已经戒严,她握了握手中的鞭子,走了过去。

那个守卫首领看了她一眼,让开了位置,忍九轻声道谢,走了进去。

她直接去了她的房间,房门开着,章越也在向华绍汇报什么事情。

她只听到了一句,“双刀门最近行动诡异,到处抓邪教之人,而且每次数量都是四个。”

末了,章越也又补充了一句,“除了天蛰教。”

华绍刚想说什么,抬眸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她,他没有让守卫拦她,也无需汇报,这是她的家。

章越也顺着华绍目光看了她一眼,犹豫了片刻便行礼告退。

忍九下意识拉了拉帽子,走了进去。

华绍表情始终严峻,没有说话。

忍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覃泽的事情,她不想告诉他,一如左息九对她做过的事情,她不想跟任何人讲一样,那种无能为力的卑微时刻,那种别人也力不能及的事情,没有用的。

她知道覃泽的目的,她没想过阻止,这是覃泽跟左息九之间的恩怨,连带着给了她机会……

“华绍,我们还是冷静一段时间吧。”忍九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你去哪了?”华绍没有接着她的话说。

忍九又一次沉默,她不知道她的沉默让他多害怕,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我想去山城。”

“你知道我到处找你吗?祁忘忧,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是你说你爱我的!”华绍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近。

“对不起。”

华绍身子僵了一下,脸色阴沉了许多。

“你不用对不起我,我也不会让你对不起我。”如果你想要离开,那绝不可能,你当时既然松了口,就不要怪我不肯放手。

“我们取消”

“绍公子,秦锦求见。”一个守卫在门口汇报,打断了忍九的话。

“让她进来。”华绍看了她一眼,握紧了拳头,他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华绍,我们”忍九接着说。

“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华绍面无表情打断她,转身回到桌子那里坐下,俨然将她的房间当成了办事大堂。

忍九看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我先出去了。”

“你留下。”

忍九疑惑,她从不曾参与过武林盟的事情,华绍办事,她在这里做什么。

不过还是听话的留下了,她不想再跟他起争执,她觉得自己愧对于他。

秦锦是挽着覃泽胳膊进来的,忍九早知道覃泽不会放过这个老板娘,可是真当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讶。

不得不说,覃泽和谁都极搭。

华绍自然没有错过覃泽进来之时忍九的反应,她只是单纯的惊讶,可是这依旧让他有些不快。

他记得覃泽说的,她的第一次,她说不会爱他,还有覃泽吻了她,还有更多更暧昧的痕迹……

让他想要杀了他,华绍眼神微暗,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

覃泽也没想到忍九这么快就到了祁家山庄,现在的场景确实有些尴尬呢。

“原来姑娘也在这里。”秦锦朝着忍九笑了笑,是熟稔的态度,她也是真的惊喜,就算有覃泽陪着她,直接跟武林盟绍公子相对她还是紧张,看到忍九在这里她放松了许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雨 “原来姑娘也在这里。”秦锦朝着忍九笑了笑,是熟稔的态度,她也是真的惊喜,就算有覃泽陪着她,直接跟武林盟绍公子相对她还是紧张,看到忍九在这里她放松了许多。

忍九对这位老板娘印象很好,但是她不想跟覃泽的女人有什么交际,她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朋友跳下火坑,所以还是不要熟识为好。

她只是微微颔首,不算冷漠也算不上热络,秦锦没有察觉。

“秦姑娘有什么事吗?”华绍看了一眼覃泽,语气平静。

“我,我想来看看外公。”秦锦眼中带了一丝恳求。

忍九闻言立马抬头看向秦锦,外公?该死的覃泽,这个畜牲竟然敢染指我祁家山庄之人!

察觉到她的目光,覃泽懒懒抬眸,挑衅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搂过秦锦的腰。

忍九抿了抿唇,移开目光,表情微沉。

“何爷爷在后面草坪晒药,秦姑娘可以直接过去。”华绍看到她和覃泽的眼神互动,心情不佳。

“多谢绍公子。”秦锦行礼告退,带着覃泽一起过去。

在出门之时,覃泽回头看了一眼忍九,眼神暧昧露骨。

忍九只觉得头发发麻,正恶心之时突然被人拉住了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华绍已经将她拉了过去,抵在了书桌上,一手扯开了她的连帽白色披风。

披风滑落,脖子上的暧昧吻痕一览无遗,甚至那吻痕蔓延向下。

忍九有些慌乱,连忙去拉披风挡住,却不敢抬头看他眼神。

她心里很乱,一个声音叫嚣着让她把真相告诉华绍,你不是自愿的啊!覃泽他有问题啊!你告诉他啊!凭什么你要背着放荡不自重的名声!你告诉他啊!你不是爱他吗,为什么还沉默让他伤心!

另一个声音却安静颓废让她闭嘴,语气中是对世间的绝望任由自己不堪,有什么用呢,说了有什么用呢,让华绍去杀了覃泽吗,可是覃泽现在不如以前好对付,如果把他逼急了两败俱伤华绍讨不到一点好处,如果华绍杀不了他呢,让华绍也跟着你痛苦吗!更何况,覃泽对你有用,你怎么能让他死,你活该啊,你该死!

可是华绍没有指责,也没有逼问,更没有疯狂的惩罚,只是松开了她,转身走到门口。

他今日穿的宽松黑袍,宽大袖口,金丝镶边,冷漠稳重之中又多了一丝儒雅味道,忍九很喜欢,喜欢之中夹杂着心酸,她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已是一片漠然,只是那漠然中带着迷茫。

她没有转身看他的背影,所以不知道他衣袖之下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房间,忍九一个人在房间站了许久,外面的空气有些闷热,直到夜幕降临,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下了暴雨。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闷热一扫而散,泥土混杂着青草的味道传来,不过一瞬就被雨水冲刷干净。

这雨并不会让人安心,带着肆虐的味道征战人间,让人心悸恐慌无以排解。

忍九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暴雨神情平静,眼神落寞却也微凉,大雨砸在地上溅起的细碎水滴落在她脚边,雨水中的朦胧雾气让她的白裙有些潮湿。

她的脊背笔挺,倔强又冷漠,她没有去寻他。

如果他要解除婚约,她不会怪他,哪怕她现在已然对他说的隐居生活越发向往,她也完全没有指责他的理由,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自己活该,这是她的命。

云白山在暴雨之中朦胧不清,一道闪电打在山顶,她稳住心神,转身关上了门。

华绍一路上了云白山顶,天气闷热,他的心却冰冷,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连问都没有勇气问,他怕她冷漠,怕她生气,怕她不要他。

不是只有她的,天底下的女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可是除了她,其他任何人又与他何干!

可是他甚至都没敢问那个男人是谁,在她身上留下吻痕的男人是谁,明明他才是她未婚夫啊!

暴雨下的突兀,他在云白山顶靠着那颗槐树没有动作,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很疼,他任由暴雨将他打湿,模糊了双眼,一道闪电突然打在他身侧,他不曾波动一分,如果直接打在他身上,她会不会心疼他。

可是怎么会呢,她从不曾心疼过他……

华绍慢慢坐下,低头垂眸,黑色衣袍染上了泥土狼狈了许多,他像一个失去灵魂的傀儡,表情麻木到冰冷。

祁家山庄后院草坪。

何爷爷戴着草帽和覃泽他们慌忙的将晒的药材收了起来,暴雨来的太猛,三个人就算护着药材也淋湿了许多,更别提他们的衣服。

将药材放在屋子里摊好,覃泽坐在草席上看着外面的暴雨出了神,秦锦拿过一个干净的棉巾走近,为他擦头。

何爷爷这才把草帽摘下,走到他们两个身边。

“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要不你们两个就住一晚吧。”

何景荣比孙照行小三岁,但是他不会武功,曾经是祁家山庄的账管,就算已经年老,依旧满身书生气,像是学堂的老师,让人尊敬。

秦锦的气质和他很像。

“阿泽,你有其他的什么事吗?你最近好像很忙。”秦锦有些愧疚,是她想让他来的,现在他怎么回去?

“其他的事都没有你重要。”覃泽依旧看着外面的暴雨,眼睑微垂,闪电照不亮他眼底的森暗,他轻抚了下秦锦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声音满是温柔宠溺。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你们的干净衣服。”何景荣拿着油纸伞就出了门,秦锦没拦住。

“阿泽,你……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姑娘啊?”秦锦尽可能装作不在意。

“什么姑娘?”

“就是和绍公子在一起的。”

“不认识。”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秦锦,仿佛在说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不会很快眼中就带上了促狭的笑意,将她拉到怀里,运功为她蒸干衣服,

“阿锦是不是吃醋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成瘾 “阿锦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就是…那个姑娘还挺漂亮的。”秦锦脸颊微红,然后感觉身子暖洋洋。

“不知道啊,我都没仔细看。”覃泽说的漫不经心,心里却在冷笑,漂亮?忍九那个畜牲再漂亮有什么用!

“我都有你了,还看她们做什么?”覃泽将秦锦扶起来,不让自己还湿答答的衣服染湿刚给她蒸干的衣服。

秦锦后知后觉,“啊,你…你能用内力干嘛还让外公出去找呀,这里没有别人居住,外公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的。”

说着就想往外面去,覃泽赶紧拉住她。

“外公给我们两个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你怎么这么笨。”

秦锦一时语塞,“不,不会吧。”

“小笨蛋,我给你蒸干衣服都没有奖励吗?”覃泽意有所指的靠近她。

秦锦脸红的像个小番茄,可爱极了,突然垫脚亲了他一下,然后转过身子。

“还这么害羞呢?”覃泽虚抱住她。

“你,你怎么不把你衣服也弄干?”

“唔,刚才消耗太多功力,没力气了。”

秦锦慌乱又愧疚的转身面对他,眼中满是担忧,“那你现在怎么样啊?对不起阿泽,我不知道这”

“呵呵呵,骗你的,我一会儿要洗澡。”覃泽揉乱了她的头发,将她揽到怀中。

秦锦又生气又庆幸,推开了他,拿起一把油纸伞就跑了出去。

覃泽没有去追,懒懒的坐在草席上,随手拿了身侧一样药材放在鼻翼前闻了闻,轻笑一声。

忍九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起身刚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湿气让她眯了眯眼,雨依旧在下,只不过从暴雨转成了大雨。

章越也撑着一把油纸伞还是被淋湿了,他擦了擦额头的雨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进去。

“绍公子不在吗?”

忍九突然心底一沉,“他没有去找你吗?”

“没有,而且庄子里面找遍了也没有。”章越也移开目光,不去看她皙白脖颈上格外明显的吻痕。

“姑娘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你有急事吗?”

“倒不是什么急事,只是……我现在有点担心。”本来他还不担心的,看到忍九的情况他开始担心了,他现在清楚极了华绍在她面前总是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姑娘能去找找他吗?”

“好。”

忍九话音刚落,章越也就把他手中的油纸伞塞到她手里,然后转身就走,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大雨中。

忍九合上伞,拿起了连帽白色披风系上,然后撑伞走进了大雨当中。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那里,她只记得小时候他们两个经常上山,她踩在华绍肩膀上才能爬上那颗三个成年人才能环抱住的槐树。

华绍怕她摔总会握紧她的脚踝,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上去之后不要乱动,然后等他上去。

她都有很乖的听他话,因为她也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下去会直接滚到山脚下,那她就再也见不到父亲母亲了,云白山其实不陡。

有一次一个好大的虫子掉在她的肩膀上,她吓坏了,结果就摔下了树,然后直直往山下滚,她记得自己当时拼命喊华绍的名字。

华绍爬树爬到一半连忙扑向她,紧紧将她搂在怀里护着她的头,没有滚到山脚,被一棵树挡住了,也不可能滚到山脚。

那时候华绍也很小,经常跟她厮混,武功没那么高,她毫发无伤,但是他受了很重的伤。

之后怎么样忍九记不太清,应该是她对他格外殷勤,华绍应该是得意极了,如果有尾巴他定是要翘到天上。

想到这里,忍九唇角微勾,加快了上山的速度。

她一袭白衣,连帽白色披风,连鞋子都是白的,可是身上一点泥滴都没有,鞋面上也没有。

直接一路轻功到了山顶,她才撤了薄雾屏障,真切的踩在了地上,白色鞋面立即被雨水溅湿。

忍九撑着伞,看着树下坐着的人,明明那么狼狈,可是气度风姿却不减半分。

黑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贴在他的身上,将他昂藏身姿勾勒,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让那张脸更显立体深邃,如同天神初降,俊美冷漠。

华绍抬眸看着不远处的忍九,他小时候捧在心尖上的人儿已经这么大了,他知道她定是极美的,可是现在,他觉得有些够不到她了。

她像是远在天边的云,他是地下的尘埃,他好像够不到她了……

华绍神情平静,眼神带着些许哀伤,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们应该在一起的。

忍九慢慢走近他,将伞撑在他头顶,任由大雨穿透树叶打湿自己。

“华绍,我们回家吧。”

她伸出手想要扶他,却被他躲过。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收回手,安静为他撑伞。

华绍靠着树站起,薄唇紧抿,眼神平静,一把甩开了油纸伞。

他的力道有些大,伞被打掉在一边。

忍九看着那把伞,刚想过去拿却被华绍紧紧握住手腕,她扭头看他,却被他旋身按在树上,吻了上来。

忍九愣了一下,随即全身针扎了一般疼痛,刚想推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用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

而那疼痛因为她的回应越发剧烈,像是一刀一刀在剜身上的肉,凌迟极刑。

她不敢再那么热烈的回应,疼的发昏,或许是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分不太清,也没有心思分辨。

她甚至感受不到华绍的动作从最开始的粗鲁到温柔,她丝毫感受不到这一吻的甜蜜,只能乞求尽快结束。

可是因她的回应,华绍的动作越来越温柔。

大雨磅礴,深拥相吻的两人丝毫不受影响,黑色身影俊美高大如同神袛,白色身影纤细出尘宛若谪仙。

在忍九视线越来越模糊之际,她轻轻推了推他。

华绍最后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停下,“好,我们回家。”

忍九揪着他的衣服,头抵在他胸膛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对和华绍亲近这件事心有余悸。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覃泽那个贱.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进退两难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覃泽那个贱.人!

忍九抬头想知道华绍有没有受她影响,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他平静却幽暗的不见底的眼神。

他看她抬头,便低下了头,一吻成瘾,他贪恋她的一切。

忍九后背发凉,连忙推开他,怕他多想又补充,“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华绍“嗯”了一声,牵起了她的手,针扎搬的疼痛从指尖袭来,她几乎是立刻就甩开了他,然后无间歇地搂住他的胳膊。

华绍原本掉在深渊的心又升了起来,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忍九眼前一黑,用针猛扎印堂穴的感觉了解一下,她觉得自己还活着是真了不起。

从山顶回到房间这一路上她都是恍恍惚惚的,到房间之后华绍给她打了热水。

“小忧,你洗一下,小心着凉,我去换身衣服。”

忍九低着头没敢看他,闷闷的“嗯”了一声。

只是华绍刚出去又推开门进来,忍九衣服脱了一半才发现没有反锁房门,她有些尴尬,将衣服拢了拢,抬头看他。

“怎么了?”

“没……没事,你的衣橱里面有衣服,你可以直接换的,我先走了,你锁好门。”华绍俊颜通红,连忙退了出去。

衣柜里面有衣服?五岁的还是四岁的?忍九锁好门打开衣柜看了看,四件一模一样的白色衣裙,银丝镶边,一针一脚极端精致细密。

她伸手拿出一件,触手柔软,用料上乘,这和他曾经送给她的一模一样,只是那时,左息九因为那件衣服,让她亲手杀他。

收回了思绪,忍九将衣服叠好放在浴桶旁边,衣柜里面竟然还有崭新的白色亵衣亵裤,忍九觉得脸上有些热。

水温刚好,忍九在浴桶里昏昏欲睡,直到一只骨骼分明却有力的手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探去。

她瞬间睁眼,双眸血红,握着那只手反折,那人闷哼了一声,不但没松手反而舔了舔她的耳垂。

“乖,松手。”

忍九:乖?你才乖!你全家都乖!!!

“覃泽,你不要太过分!”忍九冷声道,甩开了他的手,伸出胳膊拿过衣服挡住,拉下帐幔隔绝了他的视线,极快地将里衣穿上。

“嗯呵,看到了哦。”覃泽倚在浴桶旁,随手拨弄着桶中温热的水。

忍九:死变态!

“你来干什么?”忍九没有好气。

“我的小师侄,你是在勾引我吗?”覃泽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慢慢走近她。

忍九:好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瞥了他一眼,忍九拿起衣服继续穿,没有说话。

“我衣服都湿完了,你都不心疼我吗?”覃泽委委屈屈的看着她。

忍九视若无睹,仿若未闻。

“忍九。”覃泽压低声音,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你没武功?”忍九斜了他一眼。

“可是我好累呢。”

“我也累。”

覃泽:“……”要不然杀了她吧!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覃泽眼神有些阴冷,显然是没有了耐心。

忍九穿好衣服,板着脸运功,手上薄雾缭绕,准备替他弄干衣服,只是手还没到他面前,就被他扼住。

覃泽轻挑眉梢,看着她的衣服冷笑了一声,

“侠侣装呢。”

说罢便甩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打量了她一番,靠着浴桶,声音微凉,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忍九手迟迟没有放下,在和华绍亲近这件事上她吃了苦头,现在覃泽还在这里不要脸,她想杀了他!

过了一会儿,忍九放下手,表情严肃,眼神冷漠。

“覃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和秦姑娘好好的不行吗?”

“吃醋了?”

“……你可真是极品。”

覃泽手虚空一拽,忍九便不受控制的跌在他怀里,他轻轻摩擦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要是尝过我的滋味,我就会以为你这句话是在夸我。”

忍九握了握拳头,猛地在他肚子上来了一拳,没用内力,覃泽没有防备,手上一松,她立马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覃泽眯眼看她,气息危险,不过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是笑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

“现在,江湖上都知道无忘心经在你手里呢。”这可是他的手笔呢。

覃泽身子后仰,双手撑在床上,湿答答的衣服将她床单染湿。

忍九眼角抽了抽,移开目光,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呢?”

“额呵呵,的确是没有用呢,毕竟我的小宝贝身后不仅有天蛰教还有武林盟,谁敢动呢。”

“如果有人想要无忘心经,早就动手了,你有这功夫不如去寻当年五毒教遗孤。”

“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帮你呢。”覃泽心里十分不爽,但凡是换一个人,不在天蛰教的庇护之下,若有无忘心经,不管真假,江湖众人定会群起攻之,左息九还真是好样的,什么都不干都能让人忌惮至此,天下至宝在眼前人人清心寡欲。

至于武林盟?武林盟护不住她。

忍九十分无语,帮我报仇也是你说的好吧,不是我上赶着让你帮的吧。

“让你心情不好还真是抱歉,你爱帮不帮,不帮拉倒。”

覃泽:……好好一个美人可惜长了嘴。

“华绍在这里有衣服吧。”覃泽努力平复心情,不对她动手动脚。

“你想干什么?”忍九顿时警惕了起来。

“我的宝贝跟别人穿侠侣装,我不开心呢。”

忍九沉默,腹诽道:谁是你的宝贝,我是你爹!

“我怎么会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吗?”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覃泽说让她跟华绍取消婚约,他就退隐江湖,结果倒好,她正准备取消婚约,就撞见他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他还凑上来调戏她!而她还不能跟除他之外的人亲热!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就算了,他这是吃着碗里还把锅盖盖上,一锅都端走了!

“怕华绍误会?”

“嗯。”

“忍九。”覃泽又一次压低声音警告她。

“呵,覃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你违背约定在先,我告诉你,现在,且不说我会不会跟华绍取消婚约,跟你走?你在做梦!”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何意 “怕华绍误会?”

“嗯。”

“忍九。”覃泽又一次压低声音警告她。

“呵,覃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你违背约定在先,我告诉你,现在,且不说我会不会跟华绍取消婚约,跟你走?你在做梦!”

话音刚落,覃泽直接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我看你是没搞清楚现在局面。”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她又不是泥人,也是有脾气的,覃泽又不是左息九,凭什么要对他假以辞色。

覃泽手慢慢收紧,表情阴冷,眼神狠戾。

“忍九我警告你,我是不会杀了你,但我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忍九嗤笑一声,冷漠相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现在不就是吗?

生不能安宁,死不得其所。

覃泽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手心浮现出了红色漩涡。

只是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小忧,你洗好了吗?”

覃泽看了忍九一眼,转身从窗子离去,气息很快就消弭在大雨中。

忍九关上窗,整理了一下复杂的心情,打开房门。

华绍是整理妥当之后过来寻她,他自然而然合上伞,进了房间,察觉到房间一丝气息微冷,他看了一眼窗户,垂眸挡住了眼中情绪。

“何爷爷叫我们过去吃饭。”他的声音有些冷漠。

“你还在生气吗?”忍九笑了笑,缠上他的胳膊。

华绍看到她的衣服,眼神温和了许多,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有生气,我们走吧。”

“好。”

刚走到门口,忍九突然停下,有些纠结的样子。

“华绍,我现在这样……”

华绍沉默了一会儿,带她进了房间,从衣袖里面拿出了一条白色薄纱丝巾,为她系在脖子上,挡住暧昧的痕迹。

他的眼神平静,忍九猜不透他现在的心情。

“对不起华绍……”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说什么。

华绍什么都没说,牵着她的手到了吃饭的地方。

何景荣看到忍九之时下意识站了起来,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何爷爷好。”忍九乖巧的打个招呼,和华绍站在一起颇为相配。

“好,好…”何景荣看到她时眼中似有泪水盈蓄,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

“小姐受苦了。”

“叫我小忧就可以的。”忍九坚持让何景荣坐在首位,她和华绍坐在一起,对面是覃泽和秦锦。

覃泽的衣服已经干了,他没骨头似的靠着椅子,另一只手放在秦锦的椅背,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忧,这是我的外孙女秦锦还有她未婚夫覃泽。”

未婚夫?何爷爷话音刚落,覃泽立马抬眸去看忍九,四目相对,忍九若无其事移开目光,覃泽却依旧盯着她。

秦锦:“我见过小忧妹妹的。”

忍九笑了笑,“秦姐姐的桃花酿可是让我挂念到现在。”

华绍始终没有多大反应,看都没看覃泽一眼,只是帮忍九布菜。

“小忧喜欢桃花酿啊,爷爷这就去给你拿,还是我教阿锦的呢。”何景荣乐呵呵的出去了,拦都拦不住。

秦锦只是笑着,“看来爷爷更疼他的孙女呢。”

“秦姐姐说笑了。”忍九有些漫不经心。

跟覃泽一桌子吃饭,简直是折磨人,不怕他下毒,就怕他恶心人。

“秦姑娘已经订婚了吗?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华绍突然开口。

“婚期还没定下,阿泽最近好忙。”秦锦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接着问,

“绍公子你们呢?现在江湖上都在等你们的喜事呢。”

忍九筷子顿了一下,察觉到华绍看她的目光,实在没办法再当哑巴,硬着头皮回答。

“我们也还没定下。”

覃泽突然嗤笑一声,有些突兀,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红衣血罗有何指教?”华绍冷冷开口。

“指教倒谈不上,只不过绍公子不愧为我辈之楷模,公然与天蛰教作对。”覃泽抬头看他,语气挑衅。

“管好你自己就是。”忍九实在没有忍住,开口怼了回去。

覃泽眉头微蹙,看了她一会儿,轻笑出声,什么都没有说。

秦锦也不是傻子,阿泽这样子分明就是认识祁忘忧,她低着头吃饭,一言未发。

何景荣回来的时候,四个人安静的出奇,他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问,还是很开心的给忍九倒了一杯桃花酿。

“小忧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那肯定得走。

忍九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

何景荣有些失望,“那一定要早点回家。”

“好。”

忍九轻声应了,将那杯桃花酿一饮而尽。

有了何景荣在,华绍和覃泽多少要给点面子,饭桌上气氛逐渐好了起来,似乎是因为何景荣在,忍九笑着喝了许多。

酒过三巡,忍九已经撑不住了,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酒杯,说话也含糊不清。

“秦姐姐酿的……酒容易……醉人。”话音刚落人就趴在了桌子上,没了意识。

而秦锦早已经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她酒量并不算太好。

还清醒的人只剩下覃泽和华绍,覃泽喝的不少,脸颊绯红,让他本就艳丽的容颜多了一丝妖冶,他微眯眼看着忍九,直到华绍脱下外袍披在忍九身上他才收回了目光。

喝酒最多的人要属华绍和覃泽,结果只有他们两个还清醒着,不过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却都没有离席的意思。

“绍公子倒是痴情,十年前的婚约至今还念念不忘。”

还是覃泽先开口。

华绍没有理他,伸手轻轻临摹她的容颜,眼神温柔。

只是忍九却不那么舒服,皱着眉头躲开他的手,嘟囔着,“疼……”

华绍没有听清她的话,还以为扰了她睡觉让她有小脾气了,唇角微勾,收回了手。

覃泽眸色深深,并不在意华绍无视了自己,又倒了一杯酒饮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华绍摩擦着酒杯,抬眸看他。

“我的未婚妻想让我陪她来呢,自然就来了。”覃泽勾起秦锦一缕头发把玩,接着问,

“倒不知绍公子如此大张旗鼓包围祁家山庄又是为何?”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夜行 “倒不知绍公子如此大张旗鼓包围祁家山庄又是为何?”

华绍手指微顿,面不改色,“与你无关。”

“呵呵呵,绍公子真是痴情种呢,不知道忍九是不是如你爱她一般爱你呢。”

“覃泽,有的人不是你可以碰的。”华绍低声警告。

“嗯呵,是吗?比如左息九的人。”

华绍手指收紧,刚欲动手却听到忍九的呢喃,

“华绍……”

她像是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眉眼温柔的不像话。

华绍拦腰将她抱起,没再理会覃泽,直接回了房。

大雨已经停了,空气格外清新凉爽,华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黑漆漆的山庄,眼神微暗。

这个时候,人确实是该休息了。

他大步往忍九房间走去,途中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

只是这一吻让她身子僵硬了片刻,她皱着眉头极为不安的样子。

“……师父”

华绍脚步顿时停下,胳膊骤然收紧,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如果忍九现在清醒就会看到他的眼神格外吓人,像是在黑暗中潜伏的猛兽,未知又危险。

而覃泽在那里坐了很久才将何景荣和秦锦送回房间。

华绍将忍九抱到床上,转身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心里有些沉重。

她跟左息九朝夕相处十年,又怎么会对他毫无感情。

过了没多久,忍九就扶着额头醒了,看着不远处的黑色身影,她轻声开口,

“华绍,你来祁家山庄到底做什么?”

她刚才确实不至于醉到没有意识,所以在华绍要对覃泽出手时喊了他的名字,后来迷迷糊糊有点睡着了。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华绍将茶水饮下,平静开口。

忍九:……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

“我自然相信你。”

“小忧,如果有一天,左息九和我之间你必须选择一个,你会选谁?”他转身,靠着桌子问她。

“华绍,成亲之后,你有想过要带我去哪里吗?”

华绍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我知道了。”

忍九也放松了下来,眼神因为醉酒依旧有些迷离,不过眼底却柔和。

华绍走到床边坐下将她抱在怀里,忍九隐隐有些不安,摇了摇头,将不好的情绪抛下,她抬头看他,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跟我来。”

华绍为她系好黑袍,拉着她就往云白山去。

“华绍,你去青鸾阁做什么?”忍九默默将十指相扣的手抽出来,转而拉上他的衣袖。

等到事情一结束,她就要药王谷找这个该死的缚心丹的解药。

“陈小小不会有事。”

忍九有些惊喜的抬头看他,原来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吗!

“谢谢你。”

“那你最好想清楚要怎么谢我。”华绍轻哼一声,傲娇的扭头。

忍九失笑,他好像一点都没变,小时候也是这样。

云白山背阴面半山腰有一个山洞,很浅,什么都没有。

不过现在华绍拉她过来应该是有什么发现,她刚准备开口却被华绍捂住了嘴,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他拉在怀里。

忍九抬头看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清风吹过,山洞里面突然传出了很轻的声音。

一个蒙面黑衣人,脖子稍稍前倾,似乎刻意弯着腰走了出来。

忍九他们离山洞不近,而且草丛茂密长势很旺,她从草丛缝隙中间看到了那人十分警惕的观察四周,然后离开。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之后,忍九才推开华绍手掌,缓缓呼出一口气,一口气还没完又被他按着后脑勺按到怀里。

听到去而复返的声音,她微微皱眉,看不到外面情况只能竖起耳朵听。

那人似乎在洞口停了一会儿,然后进去了,之后便听不到声音,不过没有停留多久,那人就又出来了。

忍九动了动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但是很模糊,再仔细听的话就只剩下华绍极快的心跳声。

大概过了一刻钟,华绍才松开她,忍九小心打量着外面情况,确实没有其他人了。

不过这时她却闻到了焦味,是纸张被烧的味道,她看了一眼华绍,起身走到洞口。

极浅的山洞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气味确实是从这里传来的。

华绍跟在她后面,拿出了一个火折子。

这个山洞她自然来过,不过那时候小,她并不觉得这里会有什么秘密。

微弱的火光映在脸上,忍九手掌旋转,打上了东北角落。

只听“卡塔”一声,脚下极为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入口,是台阶没错,可是她站的位置有点尴尬。

想都没想,她甩出长鞭缠住华绍腰身,然后“咚”的一声,忍九若无其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华绍:“……”

点上火折子,忍九看着被火烧的黑漆漆的暗室,眉头紧蹙,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华绍不可能放任歹人烧毁,如果没有的话,歹人来这里又是为何。

“怎么回事?”忍九回到华绍身边问到。

华绍还在清理身上的灰烬,刚才充当了肉垫子,他整个人都沾满了灰,某人在摔下来的时候怕弄脏白衣服还抽空清理了地面。

被清理的灰烬可不全飞到他脸上了嘛!现在他算明白了什么叫脸黑如锅底,应该和他现在差不多。

实话说,如果她不给他那一鞭子,他们两个也不至于摔下来,更何况,他就不信这能摔到她!

就知道欺负人!从小就知道欺负他!

华绍越想越气,没有理她。

忍九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他,生怕把灰弄到自己身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啊?你早知道那人要来?”

“是祁家山庄从建庄到现在的记录。”华绍黑着脸回答。

“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忍九心里其实有猜测,但是并不确定,或者说不太敢相信。

华绍也严肃了一点,没有再去管脏兮兮的衣服。

“你跟我说过刘启有问题,我派人跟踪他发现,他跟刚才那个黑衣人来往甚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十分隐晦的说,“那个黑衣人对这里的东西很有兴趣。”

忍九现在基本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其实也说不上有多大感受。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地方的?”

“……很早,所以我一直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武林盟。”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 纠缠不休 “……很早,所以我一直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武林盟。”

忍九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咳嗽了一声,

“那这里有什么东西?”

华绍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观察了一下这个暗室,确实所有的东西都被烧了。

“小忧,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来祁家山庄吗?”

忍九也暗中观察了一番,被烧的干干净净,是那个人已经拿到什么东西离开了,还是这里有什么东西不能被世人看到,听到华绍说的话,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你当时没有回答我,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来抓我的。”

天晓得,她被天蛰教追怕了。

华绍脸红了,“这只是其中之一。”

“那其二呢?”

华绍微微正色,“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在我父亲的遗物里发现了一封信,信上说让祁叔父尽快处理掉那些东西,但是信没寄出去,也没具体说那些东西是什么。”

华绍说起他父亲的时候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忍九走近,抱住了他,“华绍,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这话和她之前说的都不相同,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极为认真,其实她一直不敢给华绍承诺,可是今日将话说出口,像是宣誓一般,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华绍薄唇紧抿,一手抱住她,蹭了蹭她的头发,

“不准反悔。”

“嗯,你接着说。”

华绍将他查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忍九,忍九越听眉头蹙的越紧。

翌日,最早醒来的何景荣,他做好了早饭给忍九端了过来。

忍九开门的时候脸都还没来得及洗,迷迷糊糊的样子让何景荣心软的一塌糊涂。

“是不是爷爷来的太早了,要不你再睡一会儿,爷爷晚会儿再给你送。”

宿醉醒来的滋味真是不好,忍九撑着头没精打采的,

“不用了何爷爷,你别忙活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何景荣慈爱的看着她,“不用了,爷爷吃过了。”

忍九打了个哈欠,“秦姐姐他们醒了吗?”

“绍公子在后面练剑,阿锦还没起呢,覃泽不知道去哪里了。”

忍九使劲睁了睁眼,强忍住睡意,“那我先去洗漱去了。”

何景荣心疼的看着她,暗道明天一定要让小忧多睡一会儿。

“都怪爷爷不好。”

“何爷爷最好了,酿的酒那么好喝,我都舍不得离开山庄了。”忍九有些遗憾。

“那就不走了,有什么事让阿绍去办。”何景荣俨然已经将华绍当作了他的孙女婿。

忍九笑了笑吃过饭帮着何景荣收拾碗筷,收拾完就去找华绍了。

只是还没看到华绍就被覃泽拦住了。

忍九暗咒一声,“真是阴魂不散。”

覃泽脸色不太好,伸手就要去拉忍九。

“你是不是有毛病!”忍九闪身躲过,看了看四周。

“你真的喜欢华绍?”覃泽阴沉着脸问她。

忍九真的是被他问烦了,“是啊,喜欢,你烦不烦人。”

覃泽根本不在乎可能会被其他人看到,直接上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忍九我警告你。”

“姐夫,请你自重。”

突然这么一句话,让覃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笑出声,“你是吃醋了吗?”

“你都要娶别人了好不好!”

“我不会娶她。”

忍九看向覃泽身后,挑了挑眉。

覃泽这才意识到她是故意的,甩开她转身追了上去。

不过覃泽到底是有能耐,秦锦还是被他追了回来,明显哭过,眼睛红红的。

晚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尴尬,何景荣没跟他们一起吃,而秦锦看都没看忍九一眼,忍九也没在意,和华绍亲密极了。

华绍眼中的温柔都快将人溺死,“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啊。”

忍九顿了一下,是吗?华绍喜欢吃这个,她随便夹的,夹的好多,是哪个来着,

“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

在左息九面前锻炼的技能用处还真大。

覃泽看着对面两个人的互动,怎么看怎么刺眼,不过什么都没说,压下心思为秦锦布菜。

他能忍得住不代表秦锦忍得住,“绍公子和小忧真的一对神仙眷侣。”

忍九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覃泽一眼,没有接话,低着头吃饭。

华绍摸了摸忍九的脑袋,笑着应承了。

他自己都不曾察觉,有忍九在他身边时,他笑容很多。

“我跟小忧打算在武林大会之前成亲。”

秦锦依旧不太放心,目光幽幽的看着忍九,“是吗?”

忍九嘴里刚塞得满满的,抬眸就看到了秦锦的目光,不是很友善,覃泽那个狗贼一定说了自己的坏话。

她吃着东西没法说话,不过眉眼弯弯,朝着秦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覃泽舌尖舔了舔牙齿,瞪了忍九一眼,在秦锦转过来看他的时候换上了一副体贴的笑容。

“我和阿锦也会尽快成亲。”

他将秦锦揽在怀里,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秦锦小心翼翼的揪着他胸前衣服,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忍九在心里叹了口气。

晚饭覃泽压根没怎么吃,看着忍九跟华绍的甜蜜互动他就吃不下去,不过忍九还真能忍,华绍碰她,她是会疼的,肌肤相亲,切肤之痛。

忍住疼痛还想跟他接触,忍九是真的喜欢华绍?

覃泽直到这一刻才有些确定,但是又很快否认,不应该的,忍九练了无忘心经,怎么可能。

“阿泽,今晚陪我好吗?”秦锦声音脆弱。

覃泽吻了吻她的头发,没有丝毫犹豫,“自然,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午夜时分,覃泽如入无人之境进了忍九房间,他身上还带着情爱过后的旖旎暧昧。

他刚走进内室忍九就醒了,拿起外袍披在身上,一言难尽的看着覃泽。

“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覃泽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这是什么眼神,是你跟秦锦上床了好吗,又不是我背叛的你。”忍九十分无语。

“你今天是故意的。”覃泽手指微握,语气肯定。

忍九拿着枕头就砸了过去,“你还是个人吗?是你说会陪我退隐江湖的,我今天说错什么话了吗!”

她的枕头也是华绍给她做的,不是玉石枕头,而是装的茶叶和荞麦皮,挺好闻的。

覃泽一手接过她的枕头,“给我一点时间。”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 右护法 覃泽一手接过她的枕头,“给我一点时间。”

“晚了。”忍九愤愤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过了一会儿,忍九坐起身,发现覃泽还在,还是刚才那个姿势。

“你怎么还没走?”

覃泽眼神幽暗,慢慢走近她,坐在她床边伸手掐住了她脖子。

“忍九,若你敢跟华绍在一起,我会让你们两个在地下做一对鸳鸯。”

“也不错,咳,松松手!”

直到她没有力气挣扎不动,覃泽才松开她,“好玩吗?”

死亡的感觉太近,忍九心有余悸,往后挪了挪,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死变态!要不咱俩换换玩,我掐你看看好玩不好玩!

“我再给你两天时间,和华绍取消婚约。”

忍九只是捂着脖子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覃泽将枕头放下,修长有力的手指划过枕头上绣的银白桃花,他笑了笑在她鼻尖落下一吻,起身离开。

然后第二日忍九就去找了华绍,整天都是和华绍在一起,晚上跟华绍睡的一个房间。

第三天早上何景荣去忍九房间没找到人,听人说在华绍房间,何景荣端着饭菜过去了。

忍九正在房间看一本剑谱,看到何景荣的时间连忙过去帮忙。

“何爷爷,不是说了不用再送了吗?怎么能让你做这些事情。”

“我这把老骨头能为你们做多少是多少,十年了小忧,我只想多补偿你一点。”何景荣拍了拍忍九的手,说到最后都有些哽咽。

“好好好,谢谢何爷爷了。”忍九赶紧将饭菜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何景荣看到桌脚收拾好的碗筷,有些犹豫,“小忧已经吃过饭了吗?”

“没啊,华绍一个人吃的,我起的晚。”忍九将何爷爷带来的饭菜吃完了,撑得她一点都不想动弹。

桌脚的碗筷分明是两人份的,她是真的和华绍一起吃过饭的,只是不想让何爷爷失望。

何景荣自然也知道她的好意,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小忧快去找华绍吧,爷爷来收拾碗筷。”

忍九撑得难受,也没再推辞,觉得不出去动动消食的话,她估计能吐出来。

自从和何爷爷见面之后,每天早上都要端饭到她房间,真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的受不住啊。

覃泽昨天气了一天找不到机会下手,虽然他和华绍单打独斗的话,华绍没有赢得可能,可是华绍背后有武林盟。

他不可能得罪了天蛰教还要得罪武林盟。

昨天那四个人已经抓到手了,武林盟的人搞定,其他四个门派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覃泽又一次在忍九去找华绍的时候堵住了她的路。

“昨天一天时间,你应该跟华绍说清楚了吧。”

他的声音冷飕飕的,让忍九有些害怕。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说什么?”

“和他取消婚约。”覃泽没有在意她的装傻卖痴,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覃泽微微歪头看着她,冷笑一声拉住了她的胳膊,“还跟我装?”

华绍练武都是有时间的,现在还早,华绍是不会过来的,而且这里里他练武的地方很远,就算喊了他也听不到。

而且现在祁家山庄也没多少武林盟的人了。

在忍九和华绍和好之后,外面驻扎的人就被遣回去了。

“秦姐姐!”忍九朝他身后喊了一声。

覃泽轻笑一声,旋身至她身后搂住她,看着远处那抹身影,他丝毫不慌,反而低下头咬了咬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没有用的。”

忍九真的是服了,就知道覃泽的女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当面抛弃什么的,还是很过分啊!

秦锦泪流满面,想转身就走,又想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前天看到他和祁忘忧纠缠不清的时候,她几乎是立马就放弃了和他的所有感情。

如果他没有追上来,她会忘掉这段被欺骗的感情好好生活,可是他追上来了,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是祁忘忧!

她想着再相信他一次,可是现在,同样的场景,她却再也不能像前天那样洒脱!想知道是为什么!想知道他有没有爱过她!

甚至她不太确定,如果他再一次道歉认错给她保证,她会不会再原谅他一次。

明明之前,这都是不可原谅不用考虑的事情,她会离开他,果断而又决绝。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直到秦锦走到他们面前,她才看清了他的眼神,冷漠而又薄凉,假的!都是假的!

“秦姐姐救我!”忍九趁机挣扎,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阿泽…”秦锦声音哀寞,加上这副美人垂泪的模样,让忍九都有些心软。

可是覃泽不是常人,依旧没什么表情,还用脸蹭了蹭忍九的脸,掀起眼皮看了秦锦一眼。

“阿锦,对不起呢。”他的声音竟也与之前那般柔情似水。

忍九和秦锦同时愣了一下,秦锦哭的更厉害,转身就跑开了,忍九垂下眼睑,认命了。

在秦锦跑远的时候忍九才扯开嗓子吼,“秦姐姐,让华绍救我!”

覃泽脸一下就黑了,伸手砍晕忍九,一手揽着她的腰就去追秦锦。

秦锦不会武功,看着眼前熟悉的俊美容颜,她哽咽的都快说不出话,

“你还要……杀我吗?”

覃泽伸手扶上她的眉眼,眼神眷恋温柔,“阿锦,我也不想的。”

手指下滑扼上她的脖颈,还没发力就突然松手。

一道劲风而过,一枚飞镖钉在树上。

覃泽眉峰微挑,迅速点了秦锦的穴道,转身就走。

华绍练功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遍寻不见忍九身影,只看到了满脸泪痕的秦锦,解开秦锦的穴道才知道忍九被覃泽带走了。

华绍沉着脸,没停留片刻便追了上去。

是夜,繁星点点,清风徐徐。

一个黑衣人潜进忍九房间,在内室衣柜中找到了机关打开暗室。

点着火折子下了暗室,然后摸索着点燃墙上的油灯,然后他赫然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黑衣纯粹,金丝镶边劲装更衬得他整个人沉着稳重,俊美邪肆。

华绍转身看着他,唇角微勾,“何爷爷,还是…右护法。”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 大意了 华绍转身看着他,唇角微勾,“何爷爷,还是……右护法。”

武林盟是有左右护法的,刘福是左护法,但是右护法很早就死在了剿灭邪教的斗争中,何景荣是双生子,当年死的是谁昭然若揭。

何景荣立马转身往外跑,却被章越也拦住去路。

他眼神微沉,冷笑一声,“原来绍公子的深情作派都是假的。”

华绍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带着武林盟的人去追覃泽了吗?

听到他的嘲讽华绍并没有太大反应,“是我叔父让你来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肯定。

“呵,绍公子在说什么,我十八年前就跟了祁庄主,跟华东翰有何关系?”

华绍并不是要向他求证什么,他要知道的事情基本已经知道了。

“所以右护法来这里做什么?”

“绍公子怕是糊涂了,我兄长死了十几年了。”

华绍只是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何景荣也知道自己逃不了,华绍不会放过他!

华绍能一步一步掌管武林盟,甚至在主上眼皮子底下培养自己心腹,又怎么会是任人拿捏的角色。

他只是不知道,华绍知道多少,祁忘忧知道多少,而他又是什么时候踏入了他们的局。

他们很清楚,从祁忘忧和左息九的关系越发暧昧那时,他们已经处于被动的局面。

祁忘忧杀不得,就始终是个祸害。

江湖都说左息九性情乖戾,喜怒无常,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人被他人染指。

既然他们杀不得,那就让左息九自己杀了她。

可是华绍要娶祁忘忧的消息早已传遍江湖,天蛰教都没有动作。

他们琢磨不清左息九的态度,不敢妄动,却又不愿等着祁忘忧查到他们头上。

而祁忘忧能查到当年真相的途径并不多,天蛰教显然没有插手此事,如果天蛰教插手,他们活不到现在!

这种被动的局面让人发疯!

祁忘忧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他们要毁了祁家山庄一切线索,杀了陈扬和陈小小。

可惜严苍那个废物竟然还能让人跑了,华绍又出手保护了陈小小。

十年了,他在祁家山庄没有找到密室,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再借邪教之手彻底覆灭祁家山庄,可是当时四大派盯得太紧,后来华绍长大了,背靠药王谷,更没有机会下手。

不过两年前跟着华绍找到了云白山山洞的那个密室,他当时很谨慎,没有暴露。

他看着华绍在那个密室呆了很久,走的时候带走了一本书。

他在那个山洞也研究了好久,才在纹路杂乱的墙壁上看出了蹊跷。

像是记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无从考证,而且很乱,他没太看懂,大概是祁家山庄当时的繁盛,竟与武林盟比肩,后来一群人闯入了什么地方,之后就是特别纷乱的线条,狰狞恐怖,再之后一片祥和,祁家山庄盛极一时,大有超过武林盟的势头。

可是线条依旧延续,祁家山庄似乎慢慢没落,然后出来了一个人和武林盟主商议,又一次带领江湖各大门派闯入一个地方。

何景荣对第二段历史有所耳闻,那是百年前整个江湖做的恶,如果他没猜错,闯入的地方应该是兀林,可惜贪心不足蛇吞象,那群人遭了天谴。

可是看墙壁上的却是有人想将那群闯入者留在那里,不过又出来了一个人制止了他,闯入者没有全军覆没,不过只活了一小部分。

越往后面刻画的越清晰,再之后就没什么大事发生,线条消失。

何景荣当时没将这放在心上,可是当主上让他毁了有关当年一切证据让祁忘忧无处可查的时候,他才想起了这里,还有华绍当年拿走的东西。

如果不能杀她,就要把当年的一切彻底掩埋!

可惜……

何景荣看了华绍许久,最后只是苦笑,“绍公子,主上不曾亏待过你。”

华绍眼中划过一丝暗光,指尖摩擦着墨黑剑鞘的繁复花纹,华东翰不曾亏待过他吗?呵,都将武林盟交到了他手里,确实不曾亏待呢。

“那么祁叔父,可曾亏待过你。”华绍抬眸,平静的看着他。

何景荣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呼出一口浊气,闭上了眼睛。

“是,祁晏不曾亏待过我。”他说完之后睁开了眼睛,目光凌厉,语气也重了起来,“一仆不事二主,绍公子,我愿以死谢罪,可是你不该为了祁忘忧背叛主上。”

他话音刚落,华绍连忙拦他,可是慢了一步,何景荣有意以死相逼。

章越也没想到何景荣说自杀就自杀,他已经做好了何景荣会拖延时间的准备。

华绍手指收紧,眼神晦暗。

“照…照顾好…阿锦…”何景荣最后只留下了这句话,然后就没了气息。

章越也表情十分复杂,看了看华绍又看了看已经咽气的何景荣。

“绍公子,这”

“计划不变。”华绍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平静,可是表情却严肃到冷漠。

他平常就是不苟言笑的人,章越也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和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可是不是,他的气息越发冷冽刺骨,让章越也有些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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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泽这个时候已经将忍九掳到了华城和丹丽之间的一处山林。

武林盟追的太紧,来势汹汹,人数众多,覃泽逃的很狼狈。

忍九是下午的时候醒的,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覃泽捆的结结实实,然后被拎着一路往丹丽逃。

他这速度绝对不算慢,一天时间都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覃泽,我饿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忍九看着覃泽在林中布阵,十分不客气的喊他。

覃泽没理她,自顾将阵法完善,扔下手里的石头,拍了拍手,坐到了忍九旁边。

“我说我饿了!”忍九十分不爽,别看她被绑成了粽子,一点都不耽搁她用头去撞覃泽肩膀。

结果给她自己疼的呲牙咧嘴,大意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三章 中毒? 结果给她自己疼的呲牙咧嘴,大意了……

覃泽现在只想先摆脱紧追不舍的华绍,然后再说其他的事,于是他就把她嘴给塞住了。

忍九:……

世界安静了下来,覃泽静下心检查了一下阵法,确定没事才重新坐回忍九身边。

本来打算不理她直接睡觉的,奈何那双过分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覃泽拽出了她嘴里的布,却没听到她开口烦他。

心里有一种诡异的空虚,覃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了。

“没吃的,饿着吧。”他语气依旧恶劣。

忍九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就你这跑路水平,能活到现在真是稀奇了。”

看看她当时躲天蛰教的时候,直接换了张脸,当着天蛰教的面,脸不红心不跳的大摇大摆。

虽然她声音不大,可是两人离的很近,覃泽还是听到了她的话,然后想起当时他从天蛰教手里救出忍九之时,她的易容术确实还可以。

“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等天一亮,我带你去最近的城镇,你去弄两张人皮面具。”覃泽挑眉,懒懒的靠在树上。

“我有病吗,我帮你?”

“你知道你中毒了吧。”覃泽一手放在脑袋后面枕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忍九冷哼,斜了他一眼,“不是你的手笔吗?”

“看来你还不知道呢。”

忍九愣了一下,立马运功自查,然后抬头,脸色极差的看着他。

覃泽任由她打量,心情好了许多,吹了声口哨,眼神玩味。

忍九直接移开了目光,胸口起伏,紧绷着脸,拼命压抑着怒气。

过了许久,忍九才平静下来,“帮我解开绳子。”

“凭什么?”覃泽坐起身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又补充一句,“我凭自己本事绑的。”

忍九将后牙槽咬的咯吱响,“我用嘴给你弄人皮面具吗?”

她被绑得结实,也只有头能动。

覃泽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前倾靠近她,捏着她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眼神幽暗。

看着他慢慢靠近,忍九眉角跳了跳,一点风情都不懂,凉森森的开口,

“你还要点脸吗?”

覃泽没了心情,收回手,却没给她松绑,“你急什么,到了平湖城自然会给你解开。”

“小师叔还怕我跑吗?”

覃泽不想跟她多说,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诡计多端,于是便阖上了眼睛,不咸不淡的说,

“激将法对我没用。”

“切,跟着你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时不时还要被你绑,还不如华绍。”

覃泽睁开眼睛看她,魅人的狐狸眼中一片凉意,随手解开她的束缚,阴恻恻开口,

“你跟着左息九最有安全感了。”

忍九活动活动被绑得发麻的胳膊,刚准备说什么就被覃泽说的话堵住,

“你要再敢烦我,我就把你就地正法。”

覃泽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眉宇之间的疲倦难掩。

忍九有些好奇,覃泽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坏事?

不过她才不会傻到开口去问,看了一下四周,她倒是想跑,也得能跑出去啊!

和覃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进了他的阵法,那个简单的她都不知道怎么出去,要不是覃泽当时扮猪吃虎,她根本威胁不了他。

舔了舔唇,忍九手脚并用,趴走到他身边,墨发从她身后垂直胸前,她试探性的开口,

“…阿泽”

覃泽身子僵了一瞬,很快恢复自然,他没有立即睁开眼,而是在她的气息喷洒到他脸上的时候才掀起眼皮看她。

忍九凑得很近,那双桃花眼中似乎有光,满天星辰所不能及。

覃泽知晓她的美貌,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

可惜她的眼睛最是多情,但凡换一个人都会让人觉得多情到轻佻,可是她的容颜气质却能很好中和,让人心动到惴惴不安夜不能寐,可是她却能轻易全身而退,她好像没有错,可是容颜是她的原罪。

覃泽手指微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嘲讽,

“打算用美人计?”

忍九微微后退了点,不置可否,“你很累吗?”

覃泽勾唇轻笑,邪里邪气的,“是很累,不过有的事情也是做得起的。”

忍九在心里骂了他好多遍死淫贼,不过面上依旧维持着平和的笑容,

“比如帮我解毒这种事情吗?”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覃泽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侧了个身背对着她,不想看见她。

忍九那一点平和的笑也维持不住了,直接扑到他身上,跨坐在他腹部,双手掐着他的脖子,

“覃泽你是个人吗!让我吃了缚心丹还不够吗?还给我下毒!你想毒死我吗!”

覃泽从刚开始睡觉被人打断时的生气,再到听她骂他时产生的疑惑,再到被她误会时的生气。

准备动手教训她的心思也没了,看她现在炸毛的样子指不定会跟自己拼命,他又不能吸干她,跟她打起来也是麻烦。

“你的毒不是我下的。”

“不是你还能是华绍不成?”

覃泽倒是想说,嗯,对,就是他下的,但是谁会信啊,只能冷笑一声讽刺她,语气中带着两人都没察觉到底醋意。

“呵,在华绍身边你的警觉心都喂狗了吗?”

忍九愣住了,仔细回想在祁家山庄这几天,手上的力道松了许多,她摇了摇头,表情复杂,

“不可能。”

覃泽一手搂上她的腰将她从自己身上抱了下来,坐起身子拍了拍红衣上的灰尘,叹了口气,似无奈似宠溺,声音带着让人心疼的疲惫。

“听话,让我睡一会儿,现在没有解药,到平湖城给你解毒,不会让你出事的。”

忍九安静了,除了何爷爷那三天给她端的早饭她没注意外,其他的不会有问题。

何爷爷想杀她?为什么?

“你…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所以才接近秦锦的?”忍九这句话说的格外费力。

覃泽喉咙动了动,没睁开眼,顺手就将她抱在怀里,蹭了蹭她的头发,“嗯”了一声。

忍九安静了下来,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四章 平湖城 忍九安静了下来,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覃泽骗了她,他不是为了她才去接近秦锦,可是那又如何,他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她自己误会的,不关他的事。

可是心里却莫名有些不舒服,明明现在她的乖顺是他想要的,覃泽没有多想,强压下心中的一切情绪陷入梦境。

如果他仔细想的话,他会想清楚他想要的,不该是由于欺骗和误解得到的,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固然危险,可是提前知道总比后知后觉强上许多,他更会想清楚,忍九这句话说的突兀而不合时宜,这不是她会说出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覃泽就抱着还没睡醒的忍九逃到了平湖城,幸运的是武林盟的人跟丢了他。

不过也是,他的藏身地点和阵法大胆到让人难以置信,武林盟的人跟丢也是自然。

平湖城内,只见一袭红衣俊美无俦的男子牵着白衣飘然身姿出众的女子进了一家衣铺,然后就再没有出来过。

而客栈内,覃泽换了一身黑衣,戴着一张颇为俊朗的面具,有点…阴柔,像是小白脸……

他摸了摸脸,皱着眉头盯着眼前人。

忍九的一身装扮十分肆意,宽大的衣袍挡住了瘦弱的身姿,容颜坚毅而俊朗,她微抬下巴旋转把玩手中匕首,将落拓不羁的江湖侠客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应该换一下吗?”覃泽十分不爽,他这身高,这身材,像是小白脸吗!

忍九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那样太明显了。”

覃泽摸了摸下巴,“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他可不相信忍九会这么老实替他易容,就算她昨天误会自己救了她,也不可能这么听话帮他逃跑。

忍九表情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又恢复镇定,

“所以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覃泽不信她,也没有再逼问,“我下午将解药给你,我们晚上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不是要帮我报仇吗。”

“我的小野猫,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没跟华绍解除婚约,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覃泽食指缠绕着她的一缕头发,精神好了许多。

忍九冷着脸推开他,转身走到窗边软榻坐着,看着窗外,眼神微凉,

“你跟华绍相比,似乎他更有权势帮我报仇,我又怎么相信你。”

忍九说完,回头看他,眼中带着嘲讽意味,“你固然武功比他高,可是华绍有武林盟,你拿什么跟他比。”

覃泽靠着桌子,身姿挺拔,眼神阴冷,和那张小白脸确实不搭。

“我若是拿真相跟他比呢。”

“你到底知道什么?”忍九倏地站起身。

她的态度让覃泽不快,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他突然笑了一声,直起身子慢慢走近她。

哪怕戴着这张并不出彩也不惊艳的人皮面具,他依旧张扬夺目,就像他骨子里带的昳丽靡艳,是堕落地狱的曼珠沙华,只有血淋淋的红色才能诠释这样的艳色和放肆。

忍九下意识握紧拳头,冷着脸在他靠近自己之时抬头看他,一丝一毫不肯退让。

覃泽低头,略带薄茧的手抚上她的脸,感受着她轻微的颤抖,他沿着她精致的下颌线移到她的脖子,慢慢往后,轻而易举的按着她的后脖颈,将她按向自己。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开口,“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呢。”

忍九嗢咽了一下,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是的,刚才那一刻她从覃泽身上感受到了左息九带给她的威胁,她怕他。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表情平静,也不再颤抖。

“何爷爷为什么要杀我?”

覃泽微微后退,却是贴上了她的额头,十分亲昵的姿态。

“你要想知道的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语调暧昧旖旎。

忍九没有接话,只是呼吸有些紊乱,覃泽的气息洒在她脸上,让她不太自在。

覃泽吻了吻她的额头,继续低声诱惑她,“你也想要的,对不对?”

忍九没有躲,她现在真是恨死了缚心丹的作用,是的!她想要靠近他!她的身体想要接触他!

她咬破舌尖,疼痛让她清醒,她后退一步猛地推开他,可是他却早已察觉,按着她后脖颈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加大了力气,低头就吻了上去。

在尝到她嘴里的腥甜味道之时,他眼神微冷,力道大了许多,不带怜惜。

忍九手指死死的掐着手心,在缚心丹的作用下,她很难拒绝他,不管他是暴虐还是温柔,她都能从中体会乐趣,她只是想亲近他。

可是身体到底比不得灵魂,成不了主宰。

她垂眸主动回应他,感觉他动情之时咬了他一口,然后趁机脱身。

覃泽眼中的情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眼神幽暗,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覃泽是傍晚时分回来的,看到忍九安安静静在软榻上看书,他心情好了许多。

“我还以为你会趁机逃走。”

忍九压根没抬头看他,“你应该知道何景荣给我下的毒我撑不到去药王谷。”

“算你有自知之明。”覃泽将解药扔在她怀里,“一天两次,三天。”

忍九不太确定,“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三天?”

“你要是不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忍九自然愿意在这里等,时间越长华绍追来的机会就越大,但是她实在看不惯覃泽的样子,暗戳戳刺他。

“不用我跟华绍取消婚约了?”

“有夫之妇的女人,我不差你这一个,”覃泽不以为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更何况,你们尚未成亲,也没有夫妻之实。”

忍九无语了,拿起一包药就往外走。

“我去煎药。”

覃泽坐在她刚才的位置,懒洋洋的看着窗外,

“早点回来哦小师侄,我还没吃饭呢。”

说完给她抛了一个媚眼,结果抛给了她的后脑勺。

“啪!”的一声,房门被甩上了,覃泽哼了一声,不紧不慢拿起茶杯。

晚上两人一起用过饭之后,忍九又一次走到窗户旁边的软榻上。

覃泽扭头就能看到她的侧颜,她看着窗外,神色不明。

“怎么,还在等你的未婚夫来救你?”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五章 埋伏 “怎么,还在等你的未婚夫来救你?”

忍九不想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至床边坐下。

“我要睡了。”

“你在邀请我吗?”

“嗯,我在邀请你出去。”

覃泽单手支着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都跟了我,还想玩什么把戏?”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覃泽走至她身前,弯腰倾身,双手撑在床榻上,将她困在自己怀里。

“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让你向华绍通风报信吗?”

他唇角微勾,是冷漠的弧度,忍九侧过头,

“你总不可能防我一辈子。”

“我倒是真能困你一辈子。”

说完他便压了上去,抱着她滚了一圈,手指一划,床帘落下,他将她抱在怀里,埋在了她的颈窝。

鼻翼间是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桃花香,他按住她要去拔匕首的那只手,蹭了蹭她脖子,似喟叹了一声,

“睡吧,我不动你。”

忍九僵硬着身子直到感觉到身后均匀的呼吸才放松了下来。

尽管不想承认,却也是事实,这一晚她睡得极为踏实。

第二天她没有出去,覃泽也没有外出,忍九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监视自己。

她总要找机会出去的。

在忍九喝完倒数第二副解药,已是晚上戌时一刻,她不着痕迹将指尖的白色蝴蝶碾灭,抬头看向覃泽。

“我想出去走走。”

覃泽闻言只是将刚脱下的外衣重新穿上,难得没有再对她冷嘲热讽。

他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让忍九心里有点没底,

“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覃泽刚把衣服穿好就听到了这句话,当即火就上来了,

“你到底去不去?”

“不是,覃泽,你不怕我出去是为了给华绍留线索吗?”

覃泽轻嗤一声,径直往门口走,“你对华绍倒是极有信心。”

忍九只能跟上他,还是对他的好说话不太安心。

而覃泽巴不得她能有什么动作,这样也好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让她知道华绍也不过如此!而且这样也才正常,她什么都不做才不正常!

平湖城不算大城,也没什么好逛的。

出了客栈之后,两人又去吃了小馄饨,糖葫芦,还有一碗阳春面。

覃泽一言难尽的看着忍九,他面前的碗里还剩半碗,忍九的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完了。

“你在晚饭里下毒了吗?”覃泽问她,要不然她为什么晚饭没怎么吃,现在吃这么多!

忍九看着他面前剩的半碗面,“我下没下毒你不知道吗?”

覃泽毒术可是比她高超太多。

“你……不会还没吃饱吧。”

“你那是什么语气啊,在客栈那一桌子菜都是你吃的,我有嫌弃你吃得多吗!”

覃泽舔了舔唇,这倒也是,这几天客栈的饭菜她都没怎么吃,今天晚上吃的也……不算多吧。

默默将自己剩的半碗推给她,目光一瞥看到她嫌弃的眼神,刚想把碗再给拽过来,她就已经将筷子放进了碗里。

一边吃一边皱着眉头抱怨,“你也太抠了吧,吃剩下的让我吃。”

那眼中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覃泽拿着茶杯还没递到嘴里就听见了她的抱怨,“呵,小二,再来五十碗。”

看着忍九一脸震惊,覃泽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压低声音恶狠狠威胁她,“你今天什么时候吃完我们时候回去!”

“幼稚。”忍九没有跟他一般见识,提高音量,“小二,不用了。”

覃泽:???说他幼稚?

“你出来就为了吃…两碗面?”

“一碗半。”忍九纠正他。

“……还有一碗馄饨。”

“那是餐前小吃,算不得饭。”

“……吃饱了吗?”

忍九表情凝重,像是在感受自己胃里能不能再吃下点东西,过了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

“还行。”

覃泽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客栈的饭菜,就那么难以下咽吗?”

其实他觉得还行啊。

忍九闻言,幽幽看了他一眼,“没那么夸张。”

在覃泽心放下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你食性好。”

覃泽:???怎么听着不太像好话呢。

一手揽过她的肩膀,覃泽低声警告她,“别耍花样。”

他身上的压迫气息很浓,带着危险,让忍九心又提了上来。

在回客栈的路上,忍九听到了叫卖糖人的声音,她愣了一下,不自觉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糖人能有什么差别呢,不管是小时候父母给她买的,还是第一次逃出天蛰教时华朗给她买的,亦或是在夏城之时,她给左息九买的,不管形状还是味道都没有变化,可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覃泽看着她怔愣的模样,直接过去买了两个老虎糖人,递给了她。

忍九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她就安静吃着糖人。

她的安静带着距离,覃泽觉得自己被她隔除在外。

“想起左息九了吗?”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嗯。”

听到她的回答,他更后悔了。

两人一路上没再说话,回到客栈之时,覃泽瞬间戒备了起来。

不对!

他看了身旁忍九一眼,发现她依旧在低头吃糖人,没什么异常。

又往里面走了几步,他立马伸手去抓身侧的忍九,可是却晚了几步。

忍九早有准备,轻功往楼梯上跑。

覃泽欲追,可是客栈之间的局势瞬变,原来还在吃饭的客人,突然拔剑冲了上来。

覃泽被困,眼睁睁看着忍九跑到了二楼。

她果然通知了武林盟!而且他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通知的!

覃泽自然不能让她跑了,她可是用来对付左息九的关键!

可是这群人又实在难缠,他们分明就只是为了拖住他。

直接运掌,调动功力,空气颤动翁鸣,似乎空间要割裂一般,巨大的气波形成洪流向前方而去。

这要是以前,他定是下死手,不留余地,可是今天他着急去追忍九,也没有管是不是彻底置他们于死地。

刚到二楼就看到忍九进了房间,覃泽担心她要拿解药离开,而且华绍刚才没有出现,定是埋伏在房间。

他现在才意识到她让他离开房间是为了设下埋伏,亏他还单纯以为她外出是为了找机会通知华绍,哪想到她早就和华绍取得了联系。

到底是什么时候!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六章 意外 到底是什么时候!

覃泽提高警惕,运功直接闯入了房间,果真看到了华绍和忍九!

华绍早有防备,拔剑而去,和覃泽缠斗在一起。

忍九拿过解药,抄起匕首,也冲了上去。

奈何覃泽身法实在诡异,所有的攻击对他不仅没效还让他越来越强。

忍九和华绍对视一眼,同时出掌后撤,与此同时,八个武林盟门徒从房梁而落,将覃泽包围。

华绍眼睛微眯,看着覃泽在剑阵中游刃有余,他手腕一转,墨剑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了凌厉的弧度直冲覃泽而去。

“小忧,你先走。”

忍九闻言,直接从窗户那里跳了下去。

可是还没落到地上,内室和外室之隔的帐幔便被人拧成一股,缠绕在她腰上。

忍九拔出匕首,正欲斩断,可是已经晚了一步,她被拉了上去,撞在覃泽的胸膛。

忍九定睛一看,华绍和八个武林盟人攻击的那个“覃泽”身中数剑,鲜血染红了衣服,却还很突兀的扭头一百八十度冲她诡异一笑,然后瞬间塌陷,只留下了衣服。

傀儡术!

华绍心道不好,立马转身,却看到覃泽将匕首抵在忍九脖颈。

华绍紧紧握着剑柄,双目发红,声音微哑,“覃泽,放了她,你抓我武林盟人之事既往不咎。”

傀儡术极费心神,而且对人损伤很大,如果要覃泽现在与华绍一战,谁输谁赢或不可知。

“呵,绍公子对九儿可真是上心呢。”他眼神阴冷,匕首又靠近了忍九一点。

华绍浑身绷紧,强压下心中的紧张与慌乱,强自镇定,“你想要什么?”

覃泽弯下腰,和忍九脸贴着脸,忍九下意识一避,皙白的脖颈就被匕首划出了血痕。

她僵硬着身体,眼睑微垂,不去看华绍表情,也不敢再动。

“覃泽!你别伤她。”华绍死死盯着她脖子上的血痕,刚开始强硬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覃泽本来也没想伤她,是她自己撞上去的,不过看华绍这个样子,他又有了恶趣味。

蹭了蹭她的脸,当着华绍的面舔了舔她的唇瓣,然后抬眸看着华绍。

“绍公子也看到了,我想要的只有她呢。”

说完勾唇轻笑,眉峰微挑,“生若是不能做夫妻,死也要让她死在我身边呢。”

忍九这时才抬眸看了一眼华绍,看到他几欲杀人的目光,她手掌微动。

华绍闭了闭眼,努力平复心情,“覃泽,除了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若要你的命呢?”

“可以。”华绍没有犹豫。

可是他的回答却让覃泽气息更加阴冷,真是郎情妾意到让人作呕呢。

“那你就去死吧。”薄唇轻启,他微抬下巴,像是高高在上的仲裁者。

“好,好”华绍应他几声,执剑而起,直冲自己心口而去。

覃泽只是静静看着,眼神恶毒狠戾。

只是此刻,忍九手中的薄雾剑瞬间成型,她提剑而起,划上覃泽胳膊。

可是覃泽手中的匕首未落,反而直接刺向她的脖颈,力道重而稳,不带一丝犹豫。

忍九丝毫不慌,薄雾剑挡了上去,她曲肘去击覃泽脖子。

覃泽手上用力,身子往右后方侧去,薄雾剑被斩断消弭,忍九也趁他后侧之时滑了出来。

耳边的发丝被匕首斩落,飘飘悠悠向地面而去,看来覃泽刚才是宁愿她死都不愿让华绍带她离开。

想到这里,忍九心下微沉,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善。

而在她脱离了覃泽的禁锢之后,华绍剑尖掉转,本来直冲自己心口的墨剑在空中旋转,加速刺向了覃泽。

覃泽武功招式诡异又多得可怕,而且大都是阴损至极的功法,华绍跟他相对,不占上风。

可是覃泽的底牌还没亮出,这说明他现在还有余地。

忍九没有多想就也加入战局,局面瞬间改变,覃泽眼神一沉,手心浮现红色漩涡。

忍九感觉自己的真气在血脉中奔腾,叫嚣着要离体而去,忍九不敢大意,后撤数步,运功调整。

华绍情况倒是比她好点,按理说华绍实力更为雄厚应该比她受影响要大啊。

不过她很快就想清楚了,无忘心经霸道,她的内力又不如华绍扎实,被影响也自然。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章越也从窗外跃入,执剑刺向覃泽后背。

覃泽察觉到了,却没有躲,而是一掌打在华绍胸口,直直去抓忍九。

他速度太快,章越也刺的不深,可是华绍也在此刻身形一转拎剑刺向覃泽。

覃泽要想抓到忍九就不得不受这一剑,可是这一剑的威力他能感受到,如果不运功抵挡,恐会致命。

况且忍九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他要抓她就不能掉以轻心。

结果已定,他若想抓到忍九,就极有可能丧命于他们手中。

如果这样的话,不如先杀了华绍,哪怕自己只剩一口气,躲一阵子恢复过来,再找机会将忍九拿下。

只是到时候左息九出关,会难上登天,可是也只有这个办法。

心中有了计较,覃泽气息瞬变,手心的红色漩涡狰狞恐怖,他还没转过身,却看到忍九扑了过来,挡住了华绍那一剑。

覃泽骇然,转身接过她倒下的身子,在她闭眼之时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迷茫和难以置信。

华绍脸色巨变,僵硬着身子不知所措。

覃泽不再恋战,抱着忍九夺窗而逃。

墨剑掉在地上,华绍闭了闭眼差点摔倒在地,一寸多的深度,靠近心脏,他差点要了她命……

可是为什么!计划不是这样的!她为什么要替覃泽挡!

章越也看到华绍情绪不太对,连忙上前扶住他,“绍公子,祁姑娘留下了线索。”

“为什么?”华绍仿若未闻,哑着嗓子问道。

他问的是忍九为什么要替覃泽挡剑,不是她为什么留下线索。

章越也也不太清楚忍九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照计划,他们是要重伤覃泽,然后再故意让覃泽带走忍九的。

这样对忍九的威胁最小,可是现在!

“应该是为了…打消覃泽的戒心吧。”章越也猜测。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七章 苏醒 “应该是为了…打消覃泽的戒心吧。”章越也猜测。

“……祁忘忧!”华绍痛苦的闭上眼睛,从喉咙里挤出她的名字,像是咬牙切齿又像是无可奈何,爱恨交错,情意复杂。

章越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开口,“公子,那我们?”

华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深呼吸,“就按她说的做。”

“是。”章越也行礼告退,华绍一个人在房间坐了许久。

而此刻覃泽的心情同样复杂,她为什么会救自己?或者说,她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死?

如果说她对他有意,他是不信的,就如同他不信她会喜欢上华绍一样,他更不信她会喜欢自己。

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有可能会爱上他,但是她不会,不是因为她身边有左息九这样的人,而是因为在她眼里,他看到了与他如出一辙的对仇恨的执念。

忍九受伤很重,覃泽自己情况也不算乐观,却还是在第二天夜里赶到了丹丽。

覃泽到了丹丽之后,径直去了双刀门,无一人阻拦。

钟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韩末正在指责他对于覃泽的百般纵容。

钟青面无表情,只是听着。

“钟青!你到底在做什么!剑霄门新生招选将近,武林大会在即,可是你在做什么!”韩末之前虽然是死士,只忠于胡媚一人,但是对双刀门也不是没有感情。

而且在他心里,双刀门是胡媚的双刀门,胡媚在的时候,他的使命就是保护胡媚,如今胡媚不在,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双刀门上。

当时在侠停镇钟青让他回双刀门暂时掌事,他不得不同意,然后第二天钟青就回来了,将门主之位抛给他后头都不回的离开,根本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

结果一天没到,钟青又回来了,安心做起了双刀门门主,可是行事风格却与之前大相径庭。

明明该挑选门徒参加武林大会,可是他却派人到处搜捕邪教中人,这与正道的教化宗旨截然不同。

问他胡媚的下落,他闭口不谈,韩末对他的意见越来越大。

钟青自然知道韩末对他有意见,也知道韩末忠心耿耿,可是又能如何。

他只要胡媚!没有人会帮他,没有人能帮他!

“我是门主还是你是门主?”他只冷声说了这句话,起身就去寻覃泽。

韩末气急,冲着他背影喊,“钟青,你要毁了双刀门吗!”

没有人应他,钟青脚步未停,神情冷漠,眼神沉寂。

只要能将胡媚救出来,毁了天下又如何!

大步走到覃泽住的房间,他余光看到了床上躺的那个身影,若是以前,他不会在乎分毫,可是现在,他对忍九的感情极为复杂。

她大概也不会有好下场,被覃泽看上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覃泽会将她们压榨干净,留给她们的大都死路一条。

这不是个例,也很难会有例外。

可是此刻他却希望忍九会是例外,希望覃泽能够对她不同,希望覃泽能够爱上她,为她放下屠刀,希望覃泽能够放过胡媚……

覃泽知道钟青进来了,起身将一张药方递给了他,没有说话,也没多看他一眼,就又回到床边坐下。

态度轻慢,目中无人。

钟青握紧拳头,将想要问他的话重新咽回肚子,微微颔首告退。

他只是想见胡媚……

命人去拾药方上面的药材,他只能将覃泽安排给他的事情尽快办好。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覃泽让他做的事情对双刀门百害而无一利,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当时没能和胡媚一起死,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对不可期的事情还存有不能放弃的希冀,可悲又可怜。

覃泽拿到药后就带着忍九离开,钟青甚至找不到开口机会。

奇罗峰和虎卧岭交叉处的蝴蝶谷下方,是一处地下宫殿。

黑曜石铺设,面积虽不能和天蛰教的相比,但是也不小。

忍九在宫殿左边的一间房间,房间的装饰奢靡香艳,帐纱重重,烟雾缭缭,比寻欢楼还要暧昧几分。

覃泽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拿着勺子无意识的搅拌药汁,他还是不懂,不懂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最后还是没想明白,他将勺子拿出来,喝了一口药俯身吻上她的唇。

这几天他都是这样喂她喝药的,至于他自己的伤势,多抓几个人吸干就好了。

他本来不打算带忍九来这个地方,可是她受伤太重,不止是替他挡的那一剑,还有旧伤,而那旧伤大多都是出自他手。

比如在蝴蝶谷为了帮她离开天蛰教,他差点把她心脏戳个对穿,还有在那个荷塘小院,她不乖,他又怎么会怜惜。

也说不上后悔,就是心里不大舒服,覃泽并不觉得他的不快是因为愧疚,他向来不知道愧疚是何物。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解释,那就是要用她来除掉左息九,那她就必须完整,她现在受伤他当然不开心。

所以他抹掉了她锁骨上的咬痕,让左息九那三个字张扬依旧,所以他不会轻易动她,只用缚心丹绑住她。

忍九是在八月十五前一天“醒的”,醒来的时候覃泽并不在她身边,她受伤是真的,昏迷是假的,那伤势确实重,不过她仍存有一丝理智,所以这期间的种种她都知道。

她知道覃泽给她喂药,知道覃泽时常坐在床边看她,也亏得伤势重,不然很有被覃泽发现。

覃泽端药进来时,她正坐在床上发呆,苍白的容颜让覃泽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太真实。

察觉到有人进来,忍九看了一眼,然后接着发呆。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温柔,连眉眼都柔和了起来,可惜忍九没看。

没得到她的回应,覃泽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他坐到床边,搅着药汁,耐着性子哄道,

“先喝药好不好?你受伤很重。”

忍九别过头,不想看他,“先放那吧。”

她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覃泽手上的动作停下,勺子和药碗轻撞发出微响,他起身将药碗放在一边,没有走,而是重新坐到床边。

“武林盟没再追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八章 恶行 “武林盟没再追了。”

忍九身子僵硬了一瞬,喉咙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闭上了眼睛,神情悲痛。

覃泽手指不自觉握紧,过了许久才松开,他倾身靠近她,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脸转了过来。

“看着我。”

忍九依旧闭着眼,眼泪却滑落在覃泽手上,温热的感觉怎么也甩不掉。

覃泽眼神微暗,看了她一会儿,最终松开手,几乎是刚松开就将手上的湿润擦干,他哑着嗓子问她,

“为什么救我?”

这话确实多余,因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可是他还是没忍住去问。

忍九这时才睁开眼,红红的眼眶,还浸着泪水的双眸,是让人心悸的惊艳。

可是她说出的话却冷如冰刃,无情且残忍,

“不是你给我下的缚心丹吗?”

她的眼神嫌恶,声音讥讽,像是要将所有的恶意都施加在他身上。

覃泽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明明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不该有什么波动的!

缚心丹根本没有这个作用!

缚心丹不会让她舍弃自己的命救他!

这无疑是嘲讽她的好机会,告诉她根本不是缚心丹的作用,是你压根不想让我死!

那她又为什么会误会呢,覃泽想起了在丹丽藏茗阁地下牢房和她的对话。

他问她,“被我这样的人救了,很丢人吧。”

她的回答斩钉截铁,压根没有犹豫,“是。”

原来在她心里,不管是被他救还是救了他亦或是爱上他,都是很丢人的事情。

这是她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她给自己找了缚心丹这个借口。

那么她对他……不是毫无感情的吧?

覃泽想通了,依旧不打算告诉她,如果太早知道自己的感情,那么就有可能会强自掐灭。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再替她多寻点借口。

他起身,红色衣袍垂地,和这房间一样旖旎艳丽。

“是我给你下的又怎样,你还能回去告诉华绍这只是误会吗,谁会信你呢。”

他说完这句话,轻嗤一声,转身离开,与平常无异。

看呢,人都是懦弱且堕落的,不想负责,永远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色上,就好像不用面对,不必承认。

他是被她施加的迫害者的角色,可是她自己分明又乐在其中。

是这样的吧,应该是这样的吧,这不是他想要的吗!

覃泽回到房间,颓然的靠着门,浓密的睫毛微垂挡住了他的眼神,俊美无俦的容颜半掩在阴影中,烛光闪烁,明灭间他的神情不太清晰。

忍九在他离开之后就收回了那副嫌恶的表情,擦干脸上的泪,哪里还能看到一丝一毫悲伤。

她当然知道不是缚心丹的作用,她就是为了让他误会,覃泽多疑,戒心又重,稍有不合他心意,他下死手根本不会犹豫。

都说左息九喜怒无常,狠戾乖张,可是若拿覃泽和他相比,却也难分伯仲。

上一次因为噬魂丹发作算计了覃泽,覃泽应该能猜出她的毒,现在让覃泽以为她爱他却又不愿承认,明日噬魂丹发作,他不会看着她死。

果然第二天晚上覃泽就又来了她房间,在她冷冰冰的目光中脱下外袍上了床。

忍九没说话只是背过身子不愿看他,覃泽也罕见的没有说话,也没有抱着她睡。

两人背对着背,中间还有很宽的距离。

忍九心里有些没底,覃泽到底相信她没有。

第二日忍九发作的时候,覃泽费了好大功夫才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压制住她,他自己还受了伤。

两人依旧没有交流,覃泽帮她度过噬心之痛的后遗症之后就离开了。

之后的时间,覃泽定时给她送饭换药,却也没再说什么话。

忍九心中有疑,不应该啊,覃泽不是巴不得自己爱上他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覃泽的异常让她有些心慌,她这几天都在不间断修炼无忘心经。

如果不是急需恢复,她大概不会再修炼无忘心经,无忘心经过于霸道,很容易将人心中的阴暗面放大,而她戾气又重,难以自抑时会被戾气支配,想要毁灭一切,包括自己。

不过好处也很明显,不过五天时间她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就算有覃泽的良药相助,这种速度也让她不安。

她知道无忘心经的弊端,可是却不得不选择继续修炼。

和覃泽在清河村那段时间,回到武林盟又被覃泽掳走那段时间,她都有修炼。

或者不得不修炼也只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如果她小心行事,不剑走偏锋,她不用如此。

但是无忘心经到底是至宝,就算会有被戾气支配的恐惧,她也拒绝不了。

忍九恢复差不多的时候就没再让覃泽帮她换药,她怕覃泽察觉她的伤势好转速度过快。

覃泽也没有坚持,沉默又平静,和平常差别极大。

忍九被他的态度搞得烦躁,决定出去看看地形环境。

这个地下宫殿空旷的厉害,没有仆人丫鬟,给忍九一种这么大的地方只有覃泽和她两个人的感觉。

看着紧闭的房门,忍九还是没有打开,要获得覃泽的信任很难,而且她并不确定覃泽有没有这种东西。

信任?他怎么可能信任别人。

忍九走路速度很慢,毕竟她现在还是伤员,幸好左息九不在身边,她身上的狰狞伤疤没人处理,要不然清河村她的伤势那么重,这么快就好了也很奇怪。

走到宫殿中央的时候,忍九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是从宫殿右边传来的。

忍九想都没想就过去了,越往里面走建造的越简陋,直到看到铁门锁链的牢房,忍九有一种竟是如此和原来如此的矛盾感。

尽管她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如今真的见到了,依旧觉得心凉。

忍九可以猜到牢里面关押的人的身份,那些追杀覃泽的江湖大侠,他们头发花白,脊背已弯,看起来寿数已近,但是衣着打扮都是青年。

他们看到忍九之时没有什么反应,眼神怜悯又寡淡,像是习以为常。

忍九面无表情走过,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握紧。

牢房往里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地面没有铺设,褐色的泥土有些发红,让人身心不适。

忍九听到的声音早在她走到牢房的时候就弱了,现在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九章 恶行 下 忍九听到的声音早在她走到牢房的时候就变弱了,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忍九看过去,南边大水潭的上方有一个男人双手被绑,凌空吊起,脚尖和水面的距离很近,身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覃泽十分随意的坐在岸边,上身微微后倾,一手撑着地面,另一手拿着鞭子。

鞭子是带倒刺的,每一根倒刺上面都染着鲜血。

那个男人已经昏过去了,看衣着是武林盟的人。

覃泽早知道她来了,却没有扭头去看,他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怪异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妥。

明明应该趁机会让她彻底爱上自己,明明应该让她和那些女人一样。

不该难受的,也不该愤怒的,他费尽心机不过就是为了得到她的心,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忍九不知道覃泽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个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

她表情严肃冷漠,且不说受害者是不是武林盟的人,就算是她的仇人,她自问做不到如此对待。

不讲人道,没有底线。

不自觉的冷哼一声,在听到自己声音之时,忍九愣了一下,然后立马上前欲将那个人救下来。

覃泽如果一定要杀了那个人,她可能无能为力,可是现在,起码不能让覃泽当着她的面如此虐待别人。

可是她刚走到水潭附近,水下一个巨大的黑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忍九止步,有些疑惑。

但是她不动,那个黑影也保持不动。

忍九试探性的向前一步,那个黑影依旧没动。

忍九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又小心翼翼挪动脚步,那个黑影似乎没了耐心,突然破水而出,张着巨大的嘴直冲忍九而去。

忍九刚想动作,却又生生压住自己体内的真气,眼睛有一瞬间变成了红色,很快就恢复自然。

她只是用最简单又略显笨拙的方法:后退的时候摔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往后挪。

在那个怪物快要碰到忍九之时,忍九猛地扭头闭眼,抬起胳膊挡在了脸前。

疼痛和危险并没有到来,忍九听到“噗通”的落水声时才慢慢睁开眼。

水面一片平静,像是从来没有过那个怪物一样,如果不是覃泽站了起来,负手立于岸边,如果不是她的衣服上还有怪物口中的涎液,不过好在不多。

忍九垂眸,她摸不清覃泽的想法,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就算开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覃泽手指轻捻,心中的郁烦怎么也散不去。

“心疼了?”

他没头没尾说了这一句,语气讥诮。

“覃泽,多行不义必自毙。”忍九声音冷漠,一如既往。

“是吗?那左息九怕是死上万万次也难抵其罪吧。”

覃泽倏地转身走近,掀起衣袍坐在她面前,和她对视。

忍九眼神微动,躲开了他的目光,但是口头上仍不饶人。

“你这样和他有什么差别。”

覃泽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摇了摇头,“你还真是牙尖嘴利。”

忍九也坐直身子,目光越过他去看那个被吊着的人。

“我以为你只跟天蛰教有仇。”

覃泽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让自己不要再虐待那些人。

“你想让我饶了他?”他直接开口问她,直白到让忍九捉摸不透。

忍九有些尴尬,“嗯”了一声。

“九儿,我当年受罪的时候,可没有像你这样的好心人替我说话呢。”

覃泽眼中的戏谑和恶意不加掩饰,他故意咬重“好心人”这三个字,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他的话让忍九难堪,未经他人事,莫劝人大度,这个道理她知道。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华绍也从来没有劝她放弃报仇,而是用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来帮她,她确实欠华绍许多。

忍九努力站起身,想要离开。

覃泽只是冷笑一声,开口问她,“你不想知道我受过什么样的罪吗?”

她也会难堪啊?她凭什么指责他呢,她自己都做不到得饶人处且饶人,凭什么要他做到!

她放弃不了仇恨,他就可以吗?

是啊,明明都是因恨而生因恨而存的人,你怎么能爱上别人呢,就算这个人是我也不可以!是你背叛了我们的信仰!

覃泽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脸色阴沉的如同山雨欲来,浑身气息更加阴邪狠毒。

“我很抱歉,没能在那个时候帮你。”忍九止住脚步,轻声开口。

覃泽眼中的恨意慢慢沉淀,直到一片平静。

他站起身,从后面抱住她,“那就现在帮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脆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覃泽,你”现在不需要我帮忙了。

忍九是想这样说的,又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

覃泽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接着说道,“九儿,我需要你,你不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每天晚上闭上眼睛都是过去的事情,父亲死在我面前,门人被大肆屠杀,我流落街头任人欺辱。”

“九儿,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活活烧死的。”

“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欺辱我的吗?都可以做我母亲的女人强迫我在床笫取悦她们,她们玩够了就把我扔给其他人,还有那些男人更过分啊,他们的癖好恶心下流。”

“九儿,我不敢说,我怕吓到你。”

“九儿,你为什么不肯心疼我。”

覃泽将她身子转了过来,眼中含泪看着她,“九儿,若你愿意陪我,我可以改啊!”

“我可以不去虐杀别人,我可以改的。”

“可是我也疼啊,那个时候我还没你大呢,他们对待我的手段比这残忍多了。”

“九儿,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覃泽说着将她抱在怀里,眼泪流在了她的脖颈。

“没有人救我,没有人帮我,没有人心疼过我。”

忍九咽了咽唾沫,微微仰头闭上眼睛,十年?被火烧死?

“你…是医行的人?”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九儿,我没错,我没错。”覃泽仿佛听不见她声音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错的人是左息九,不是我,不是我对不对”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章 偏执 “错的人是左息九,不是我,不是我对不对”

忍九慢慢伸手抱住了他,在他背上轻拍,“覃泽,你…”

她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错,更不知道如果自己是他的话,会不会做出和他一样的举动。

“九儿,告诉我,告诉我,错的不是我,是他们。”

“……嗯,是他们。”

“九儿…”

“九儿”

他重复她的名字,捧着她的脸俯身吻了上去,有些慌乱和急切,像是未经情.事的毛头小子,可是他的动作却温柔缱绻,只是这个吻是苦的,带着眼泪的咸。

一吻之后,他捧着她的脸,“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忍九眼神复杂,想扭头不看他,却又被他强硬扳了过来。

他的眼神也因为她躲避的动作而变得阴鸷,最终他推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忍九,他声音冰冷又恶毒,

“你会离开我。”

想了想,他向前一步,“所以,我还是将你关起来好了,或者,打断你的腿。”

他的眼神认真,盯着她的腿,似乎在思考这个操作的可行性。

忍九被他突然的转变搞得心惊胆战,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我不会离开你。”

覃泽的手已经按在了她的腿上。

忍九想将腿抽出来,却没成功,只能坐起身,双手抓住他的胳膊表忠心。

“覃泽,你冷静一点,我不会离开你。”

“你骗人。”他执拗又固执的看着她,手上力道因为生气变得稍重。

“我没有骗你,你冷静一点覃泽。”忍九千算万算,没算到覃泽突然变态。

他以前是变态没错,可是他对她也只是占占便宜,暗地里算计她,明面上和她打架。

“冷静?我现在还不够冷静吗?是你逼我的!”

腿上突然的疼痛让忍九脸色瞬间苍白,还好还好,还没断。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是她逼他的?她逼他什么了?

“覃泽,阿泽,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我逼你什么了?”

覃泽阴冷的看着她,手上更加用力,“缚心丹根本不会让你舍命救我。”

忍九心中警铃大作,但是面上只是有些怔愣,好像也不知道疼了一般,茫然无措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你爱上我了?”

忍九沉默,过了许久她才嗤笑一声,舔了舔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覃泽,你真可怜。”

可怜?覃泽的愤怒越积越浓,手上没控制住力道,忍九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她昏迷之后覃泽皱着眉头收回了手,脸上哪里还有那副阴沉凶恶的样子,眼神平静的可怕。

他还是说了出来,不应该这样的……

天蛰教。

黑翼看着手中的信件,按了按太阳穴。

这华东翰真是不知所谓,攻打天蛰教不成,转而还想求和,还来挑拨尊主和小姐的关系。

几百年前的事了,也亏得只有他还放在心上,也不知道他是何立场写出的这封信。

阳骄伸长了脖子要凑过来看,黑翼瞥了他一眼,直接将信递给了阴缺。

阳骄:……

阴缺看完也没有什么反应,信件终于递给了巴巴等着的阳骄。

还是白羽不在,要不然什么事他都是最后一个,气人。

虽然现在他还是最后一个……

阳骄愤怒地翻了一个白眼,主要是前段时间被罚的太狠,他现在浑身疼,除了眼睛,别的地方不好动。

看完之后阳骄都惊了,信上说忍九的先辈跟尊主有仇?

尊主到底多大了?阳骄惊讶的点只在这个地方。

百思不得解,想问黑翼他们又不太敢问,白羽为什么不在啊喂!

武林盟。

华绍看着手中的密信脸色始终不太好,看完之后便顺手将密信毁了。

负手走进议事大堂,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和首席弟子都在。

双刀门是钟青和韩末。

华绍压下心中的不快,把心思放在了武林大会的筹办上面。

议事之后几个年轻人一起去了酒楼,当然钟青他们没去,多了一个章越也。

孙逐风哥俩好的搂上华绍肩膀,“怎么又是一副臭脸?赤星流又惹你了?诶,对了,怎么不见她呢。”

“你不是大张旗鼓把祁家山庄都包围了,她没出现?我说你们小两口闹什么呢?”

孙逐风喋喋不休。

华绍将覃泽抓走忍九的消息压下了,除了武林盟的一部分人,其他人还不知道,比如华朗。

华朗被华东翰放了出来,听到孙逐风说的话,正暗戳戳的瞪他。

宇文赫夹在中间不太好受,抿了抿唇,他开口问道,

“华朗,你要参加武林大会吗?”

武林大会是各大门派以及游侠大展身手的机会,排名靠前的弟子都会得到比较好的资源和指导。

而且比试点到为止,参加比试的人也能从中学到很多,像是孙逐风这种武痴更是每次都参加。

新人心有不忿,孙逐风总有仗武欺人的嫌疑。

像华绍和宇文赫他们,都是参加过几届就不再参加了,而是把前五名留给其他人。

宇文赫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孙逐风终于不烦华绍了,走过来一把揽住华朗的肩膀,

“你也要参加啊!说不定咱们两个能碰到呢。”

孙逐风兴致勃勃,武林大会最兴奋的人应该是孙逐风了。

华绍和章越也都看了过来,华朗目光和华绍相撞,他冷哼一声,微抬下巴,

“小爷我当然要参加。”

孙逐风一巴掌拍在了他头上,“好好说话。”

就他年纪小了,整天小爷小爷的。

华朗捂着头,上去就跟孙逐风打了起来,纯肉.搏,要真动手他怎么会是孙逐风对手。

宇文赫咳了一声,走到华绍身边,“你没事吧?”

华绍脸色一直不太好,宇文赫记得上次跟华绍见面还是在云城,狂雷门寿辰,华朗喝醉了酒闹着要去找忍九。

“没事。”华绍微微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牵强。

章越也在旁边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一章 新来的? 章越也在旁边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蝴蝶谷地下宫殿。

覃泽在练功室练功,收势之时却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他眼神阴冷,沉着脸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垂下眼睑思考了很久。

他就算再怎么想否认,可是被忍九影响到了也是事实。

他就不该问出口的!

可是他忍不住,他想知道……

其实就算她真的爱他,他也不会为她改变计划,依旧会利用她对付左息九,至于她的下场,他并不在乎,事实上,就算他要死,他也会拉她一起,她的下场不会比他好上半分。

他没有变,他不会为她改变,不过是被他利用的人,她和他的其他女人没有任何差别!

覃泽想到这里,面无表情起身去了宫殿右边。

忍九也醒了,右腿钻心的疼,该死的覃泽!有病啊!

她好歹救了他啊!

还是他看出了什么?不会吧,她又没有直说,这么隐晦的“表达”感情,还能是骗他的不成?

虽然确实是骗他的……

忍九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这样躲着覃泽也不是一回事啊,这个宫殿的大致地图除了宫殿右边那个牢房深处还没去,其他的她都去了。

忍九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就往宫殿右边去。

经过了上次那个水潭,忍九继续向里,是一排房间,第一个房间门半掩着,从里面传出了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忍九停下脚步,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立马收回目光。

她看到了覃泽懒懒的坐着,魅人的狐狸眸半眯,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女子跨坐在他腿上,头发披散在光洁的背上,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

她的身材丰腴,雪白的皮肤因为情.欲染上了粉色。

忍九在门外站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覃泽睁开眼时看到了门外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将身上的女人推开,他的衣服都在,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就与平常无异。

那名女子还没缓过来,眼神依旧迷离,却乖巧的跪在地上,膝行跟在他后面。

覃泽推开门,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都看到了?”

忍九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他身后那个女人,还在跪着。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忍九的目光,抬头朝着她笑了笑,表情羞涩又茫然。

忍九握紧了拳头,转身走到第二扇门一脚踹开。

出乎意料的是,门没锁,只是关着的,她很轻易就打开了。

房间中的场景一览无遗,也是一名女子,未着片缕,以一个诱惑的姿势躺在床上。

那名女子看到进来的人不是覃泽,没有失望也没有慌乱,她没动,只是柔柔的笑,

“是新来的妹妹吗?”

忍九握紧拳头,指甲深陷手掌之中,眼睛倏地变得血红,她闭了闭眼,将心中的戾气压下。

覃泽也走进来,看到床上的女子之时没什么反应,刚准备开口却被人抢先。

女子坐了起来,朝着覃泽笑,“主人,新来的妹妹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忍九垂眸,刚刚压下的戾气攀腾而上,她的眼睛红的发黑,狰狞可怖。

忍九将手指握得更紧,感觉到手心血液的湿润,她才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眼睛也重新变回了黑色。

覃泽将她拉出去,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你听我说”

他话还没说完,忍九推开他直接去开第三扇门,门依旧没锁,或者,这门根本没有办法锁。

房间的女子正在镜前描眉,衣着暴露,看到忍九时的反应和上一个无异。

“是新来的妹妹吗?”

覃泽沉着脸走进来挡在她面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忍九深呼吸了几次,刚想转身离开却被覃泽抓住手腕。

“忍九!”覃泽压低声音,语气不太好。

那名女子看了看忍九又看了看覃泽,蹙着秀眉走了过去。

“妹妹不要跟主人置气了,主人待我们都极好的。”

“闭嘴!”覃泽冷声警告她。

那女子竟也没有委屈,而是安静的跪在覃泽脚边,没再说话。

忍九闭上眼,这才没让覃泽看到她眼睛瞬间变红,红的如血,就毁了吧,就这样毁了吧,覃泽他该死!

“忍九,”覃泽还想说什么,可是忍九已经甩开了他,转身出了房间。

直到她转身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的瞳孔颜色还是红的,红的滴血。

她没有打开第四扇门,而是去了倒数第三间。

这是一段距离不短的路,忍九伸手推门的时候,眼睛的颜色才慢慢褪下,变成了最初的纯粹的黑色。

门没推开,覃泽拉住了她的手,“忍九,她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忍九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或者,还不如死人,她对死人还会有三分怜悯,可是对他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

覃泽没来由的心慌,双手握住她的手,“忍九,我不爱她们。”

忍九依旧没有表情,用另只手慢慢掰开覃泽手指,转身推门。

这次门没推开,忍九后退一步,“打开。”

“忍九…”

“我说打开。”

覃泽眼神微动,还是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只是刚打开门便听到一声惊呼,房间里的女子惊恐地往角落里面缩。

女子容颜与忍九有三分相似,她好像看不到忍九一样,满眼都是对覃泽的恐惧。

她衣着破烂,遍体鳞伤。

忍九微微抬头,闭上了眼睛,手心的血液从手指缝隙滴落,她好像感觉不到。

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像是胸口被压了千斤重石,在覃泽要过来抱她之时,她一巴掌打在了覃泽脸上。

很响亮的耳光,将处于恐惧中的女孩拉了回来。

覃泽被她扇得偏过了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阴狠的眼神。

俊美无俦的脸上手指印记格外明显。

那名女子这个时候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颤抖着说,“姐姐,覃泽他绝非良善,不要”

只是话还没说完,覃泽突然出手,一枚飞刀将那女孩割喉。

忍九浑身僵硬,刚才打覃泽的力道过重,她的手心发麻,另一只手依旧握着拳头,血流不止。

可是她感觉不到疼,只有麻木的煎熬和莫大的愤怒。

覃泽似乎调整好了情绪,这才活动活动脖子,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她,像是无尽包容侠侣的最佳爱人一样,他眼中的宠溺和温柔,让人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无理取闹。

“你看,我真的不爱她们。”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井水不犯河水 “你看,我真的不爱她们。”

他把刚才随意杀了一个人当作表衷心的方式,可是他刚才分明是为了让那女孩不要多说!

忍九闭着眼睛,表情痛苦挣扎,她努力和体内混乱的真气抗争,那些真气叫嚣着要出去,叫嚣着就算要死也要杀了覃泽!

可是不能,她现在还不能死!

嘴角慢慢溢出鲜血,忍九睁开眼睛,眼神平静又疏离。

“你怎么了?”覃泽有些慌乱。

忍九若无其事擦了擦嘴角鲜血,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手心鲜血淋漓。

覃泽拉起她的手,低头吹了吹,

“我以后不会了,你相信我。”

忍九没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覃泽的动作,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那些女人有什么错呢,她们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覃泽。

该被惩罚的人,该死的人不是她们!是覃泽!

忍九又一次推开他,出了房间,走到了倒数第二扇门前,推了推,依旧没推开。

她抬头看向覃泽,眼中意味明显。

覃泽平静地替她打开房门,房间人回头,四目相对,目光落在忍九身上。

房间人头发雪白,容颜娇媚,红唇似血,宛若千年狐狸修炼成精,可是雪白的头发偏生让她多了一丝圣洁气息。

胡媚……

可是胡媚看到她时并没有多少惊讶之色,神情平静,有些出神。

覃泽倚靠在门上,微微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胡媚只是看了忍九一会儿就收回目光,自顾做自己的事情,应该是在作画。

画纸散乱在屋子里,画上的无一例外都是钟青和她。

忍九这时突然想起,其实早在兀林之时,她就见过钟青。

当时胡媚和覃泽在一起,有个男子意.淫胡媚,钟青上去就砍了那个男子。

胡媚没有说话,忍九也沉默无言,过了一会儿,她转身离开房间,两人没有交谈。

忍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覃泽很安静,跟在她身后。

她掌心的鲜血断断续续滴落,她没有去管。

回到房间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纸张铺在桌面,静下心来开始写。

覃泽在她身侧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声音微哑,

“忍九,你连问我为什么都不愿意问吗?”

忍九手指微顿,本该流畅的字体被打断,很突兀的存在。

她没停顿太久,也没抬头,接着刚才的写了下去。

覃泽抓起她的手腕,毛笔在纸张上划出又重又粗的一横,他压根没有看她在写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尾发红,魅色天成。

“忍九,你想让我怎么样?我不会再碰她们!”

忍九平静地看着他,手指微蜷,掌心的伤口没有愈合,顺着笔杆混着墨水滴在地上,黑与红,像极了她刚才瞳孔的眼色。

她声音很轻,轻到听不出情绪,“覃泽,我把无忘心经给你,从此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做梦!”覃泽几乎是立刻就咬牙切齿地拒绝了她。

他的态度好像是真的不在乎无忘心经,好像是真的非她不可。

忍九垂眸,推开他,重新拿出一张纸。

覃泽沉着脸看她许久,她半点目光都没有分给他,只是认真地书写。

在她写完一张放在旁边的时候,覃泽突然走到书桌前面拿过那张纸,看都没看就将纸撕的粉碎。

看到桌子上的碎屑,忍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重新拿起一张纸继续写。

覃泽怒了,将所有纸一掌粉碎,他的力道很大,一个碎纸屑擦过忍九脸颊甚至还划出了血痕。

她抬头看他,目光微冷。

覃泽眼神阴沉,“你不让我碰你,我连别的女人都碰不得了吗?”

“所以留着我到底有什么用呢。”忍九微微歪头看他,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

覃泽有一瞬间以为,她可能从一开始就看出了自己的计划,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自己的目的,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不堪。”他看着她,一眨不眨,似乎要将她的所有都印在脑中,记在心上。

忍九:“刚才那一幕还说明不了吗?”

覃泽沉默了一会儿,喉咙动了动,然后突然弯下腰从桌子下面钻了过来,揽着忍九的腰将她抱起。

一转身就将她抱坐在书桌上,他一手紧搂忍九的腰,另一手按着桌子,放软语气,

“我真的不会再碰她们了,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帮你报仇,然后我们就一起隐居,好不好?”

他的动作太快,忍九被他抱到桌子上的时候还是懵的,然后低沉性感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忍九汗毛都起来了。

她嗢咽了一下,握了握手指,扭过头和他拉开距离。

“那你放了她们啊。”依旧是冷漠嘲讽的声音。

覃泽身子僵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蹭了蹭她的头发,

“她们不能走,我可以杀了她们。”

忍九刚才放下的戒心又拾了起来,冷着脸挣开他,

“你简直不可理喻。”

“是啊,你不能跟我讲道理,要跟我讲感情才行啊!”覃泽这次倒是没有生气,重新将她抱在桌上,拉在怀里,一点都看不出刚才那副阴沉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胡媚?”忍九只觉得心凉,覃泽他难道还要杀了胡媚吗?

“九儿,我那次狂雷门攻打双刀门之后就没再碰过她了。”

忍九气极,“双刀门可都是因为你才受了那次无妄之灾!覃泽,你到底有没有心!”

覃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气息陡然变得阴冷起来,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微凉,

“九儿怕是说错了,那可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才对呢。”

忍九有一瞬间心虚,想扭过头却被他捏住下巴,只能垂下眼睑,逞强,“那是你咎由自取。”

覃泽松开她,转身走到旁边软榻坐下,手指缠绕着房中的软纱帐幔,嗤笑,

“是呢,胡媚现在,不也是她咎由自取吗。”

忍九用手背擦了擦下颚,似乎是要擦掉覃泽刚才留下的痕迹,她从书桌上跳下,随手揪下一根绸幔包扎手掌。

覃泽看到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被她这样糟蹋,只是眉峰微挑,没有说什么。

忍九一边包扎一边开口问,“你一直都知道胡媚真正喜欢的人是钟青?”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他凭什么 忍九一边包扎一边开口问,“你一直都知道胡媚真正喜欢的人是钟青?”

覃泽只是看着她,唇角带着笑意,眼神玩味。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忍九收回目光,声音平静,接着道,“所以你选择了和钟青一样的方式出现在胡媚面前。”

是华绍告诉她有关钟青和胡媚是事情。

当时华绍说双刀门有异动,她却好奇胡媚和钟青的故事。

结果华绍怎么也不愿意讲,她缠了他好久他才不情不愿地说了。

边说还边看她表情,好像生怕她从中受到什么启发似的。

覃泽并不介意忍九知道当年的事情,轻笑道:“呵呵,你这么关心我,说不爱我,我还真不信呢。”

他没有否认她的话,事实上,他也没法反驳,胡媚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了钟青,所以他以同样的方式出现,让她救了在雨夜从乞丐手中救出他。

他知道胡媚曾经在岳家公子那里受的痛苦,所以他知道怎么取悦她。

他任何事都做到最好,是胡媚心中的完美情人,又和钟青有相似之处,胡媚当然会全心待他。

至于胡媚到底爱的是谁,重要吗?对他来说,不重要呢。

他靠在软榻上,姿态慵懒随意,像是一个骄傲的帝王,而在感情当中,他确实居于高位,不为人臣。

“覃泽,人非草木。”忍九移开目光,他的张扬艳丽有些灼眼。

覃泽“呵”了一声,意味不明,然后手上微微用力,拉着帐幔将他的身子带起,坐直,又倚在另一侧。

“你可以走了。”

他的声音平静,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忍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试探性地往前挪了半步,覃泽依旧没有反应。

她是听错了吗?

“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

忍九还是很懵,看了他好几眼才慢慢往门口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九又停下来看了一眼覃泽,他一手垫在脑袋后面,衣领因为他的动作敞的更开,胸膛结实性感。

他眼睑半垂,目光平静。

忍九还是很懵,但是覃泽都说让她走了,她当然要走。

只是刚转身,覃泽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语气讥讽,

“嘁,原来你也不是真的想救她们呢。”

忍九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呵,忍九,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你留下,我放了她们或者你离开,我杀了她们。”

“我为什么要跟你做这个交易。”忍九手指不自觉握紧,指甲又一次陷在手心伤口,疼痛让她暂时压抑住了心中的戾气。

覃泽总是能让她不痛快呢。

覃泽这才慢悠悠站起,走至她面前一臂距离停下,目光略过她紧握的拳头,他唇角微勾。

“我还以为你有多善良呢,你不该问为什么和我做这个交易,你该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会问我这句话。”

“忍九,我们一样的,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做什么摆出一副说教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选择呢,按照你的说法,只要我放了她们,你就会乖乖留下的不是吗。”

“怎么,现在后悔了,你和那些道貌岸然自称名门正派却无恶不作的人有什么区别呢,比如杀害你父母的赵烈,你和他也没什么不一样吧。”

覃泽嘴角噙笑,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他冷漠地看着忍九的眸色慢慢变红,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快感和隐秘的兴奋。

怎么能就我一个人受尽折磨呢,最好天下人都陪我痛苦才行呢,尤其是左息九…和他身边人。

可是他意料中的爆发并没有来,忍九闭上眼睛,慢慢呼出一口气,无力地靠在墙上。

“如果我留下,你就会放了她们吗?”她听到自己是这样说的。

她从不觉得自己高尚,从来没有,她除了亏欠华绍和左息九,不欠任何人!这不是她的责任,这是覃泽的罪过,不该推到她身上!

“可是,已经晚了呢。”覃泽轻笑,可是笑意不达眼底,“我给过你机会,是你害了她们。”

忍九低着头,覃泽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她的气息十分颓丧,覃泽对此十分满意。

他的眼中终于染上了一点温度,因为她的痛苦。

他抬步走到门口,脚步都不自觉变得轻快。

只是他刚跨出房门,忍九突然开口,“所以覃泽,你就是这样打压那些女人的吗?”

她的气息依旧颓丧,可是语气满是对他的不屑。

覃泽脚步微顿,眉头紧皱,眼神变得阴冷狠厉,刚转过身,忍九“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微收下巴,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一间简陋的房间,覃泽脸色阴沉,看着被铁链铐住双脚的风刹,开口问道:

“我真的不能练无忘心经?”

风刹身上依旧是破旧的黑袍,松松垮垮的,都挡不住他身上的伤痕,他的头发灰白夹杂,本来诡异俊美的面容也变得憔悴,让那一黑一红眼睛格外恐怖。

听到覃泽的话,风刹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开口,声音冷漠,语气讥嘲:

“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覃泽真是恨毒了他目中无人的样子,或者说他厌恶所有高高在上的人。

生而为人,他凭什么!

覃泽抬手,白骨簪剑出现在他手中,三尺长度。

他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手掌旋转,白骨簪剑就飞了出去,刺在了风刹肩膀。

簪剑未停,直直将风刹往后带了很长距离,钉在墙上才停下。

风刹只是闷哼一声,再无其他反应,像是习以为常。

覃泽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风刹,你最好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不是什么风杀门主,而是我的阶下囚。”

风刹没有说话。

覃泽心中有气,以手作爪就朝风刹额头而去。

他手心红色漩涡浮起,风刹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而覃泽脸色陡然苍白,眼中红色血丝缠绕,最终不得不收回手,被逼的后退了几步。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四章 拖延 风刹的头发在覃泽收手之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颜色,却没有完全恢复,灰白夹杂,看起来有些凌乱。

覃泽舔了舔唇,目光阴冷,“告诉我原因。”

他不止一次想吸了风刹功力,可是都没有成功,风刹也不止一次跟他说过摄魂大法与无忘心经相克,他都不信。

直到在武林盟的时候和忍九打的那一架,他才觉得风刹说的有可能是实话。

风刹表情麻木,动了动左胳膊,他的手脚筋被左息九弄断,右手又被陈千耀砍了,右肩现在被覃泽钉在了墙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这样的下场,哪怕初入风杀门,尝尽中心牢新人的“洗礼”,他都不曾像这样无力绝望。

那时他坚信,只要熬过去,只要熬出头,总有一天他能将这样的痛苦变本加厉地施加在别人身上,来让自己伤痕累累的躯体和灵魂显得完整而轻松。

他也确实做到了,却遭了报应。

如果他没有起那一时贪念,他不会受覃泽蛊惑落到这个下场!

风刹闭上眼睛,声音嘶哑,“摄魂大法在得,无忘心经在失,俱是百无禁忌。”

“得者,敌人尽失于你,你如果能承受住还好,承受不住则爆体而死。”

“失者,敌人尽受于你,你若是能控制住尚可,控制不住将枯竭而亡。”

覃泽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如果我一定要吸干赤星流,我们两个就同归于尽了?”

风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覃泽紧抿着唇沉默良久,然后转身离开,根本没有管风刹死活。

不过风刹却清楚,覃泽不会放任他死。

覃泽冷静下来之后,才觉得他对忍九的态度不太好,他本意不想如此的。

明明在其他女人面前,他是可以温柔体贴的,可是在忍九面前,怎么就那么想……弄死她呢。

不刺激她两句就浑身难受,看见她得意他就堵得慌。

搞得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了!怎么连最擅长的伪装都装不下去。

覃泽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并且得出了结论,不是他不行,是忍九那个畜牲不配!

她算计他那么多次,还想让他对她温柔小意,她做梦!

覃泽一边这样想,一边还是又回了忍九房间,刚才刺激了她,总得去看看她现在情绪怎么样,可别想不开了。

覃泽刚想到这里,就又一次否定了自己,她会想不开才怪!

怀着复杂又躁郁的心情,覃泽扑了个空,忍九没在房间。

好不容易换上的温和表情瞬间变得阴沉,覃泽舌尖顶了顶右腮,转身离开房间。

而忍九这时正在宫殿大厅往前的一段路上,对于一般的地下宫殿来说,这里都是出口。

可是她走出宫殿又走了好久都没走出去。

宫殿之外是一个四方广场,广场四角有四根柱子,柱子上雕刻的是盘踞而上的蛇。

虽然这个广场看着不大,可她走了半天才走了一半。

忍九看了看远处,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大殿,干脆盘腿坐了下来。

反正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拖住覃泽,其他的事情有武林盟呢。

而且鬼知道她是不是又进了覃泽的阵法。

在祁家山庄那天夜里,华绍抱着喝醉的她回了房间,然后和她一起去了云白山后面那个山洞的暗室。

当时还有一个人佝偻着身子也进了那个山洞烧了暗室里面所有的东西。

她当时第一反应是,那个人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才刻意佝偻的,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不是,那个人是因为年纪过大而不得不如此。

她当时问了华绍,华绍说的隐晦,说是刘启跟那个人来往密切,那个人对山洞里的东西很敢兴趣。

既然很感兴趣,那么就该找一个合适的身份以便探查山洞里的东西。

而祁家山庄只有何景荣……

华绍还说在他父亲的遗物中发现了一封信,信中的内容是让祁晏将那些东西尽快处理掉。

华绍说他是因为这封信才打算从祁家山庄入手查找当年真相。

两年前华绍在云白山山洞里面带走了一本书,书上讲的是祁家山庄几百年的历史和宝物藏的地点。

是的,祁家山庄有宝物,不止无忘心经。

华绍当时也看出了墙壁上纷乱的壁画,他也不是很懂,直到发现了那本书,他才知晓百年前的历史,也明白了他父亲让祁晏处理的东西就是那些所谓的“宝物。”

当年祁晏本欲印制无忘心经让弟子练习,结果印制了两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之后祁晏在云白山后山的山洞发现了那个密室,得知了百年前的事情以及天依族与江湖众人的仇怨。

云白山后山的山洞是记录祁家山庄历史没错,可是中间却断了层,祁晏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

忍九猜测,可能是在天依族禁地碰到的那具枯骨,也就是她的先辈没能回去,没来得及将历史传承下去,或者只是她的先辈不愿意让子女知道那段历史,害怕子女被所谓的宝物蒙蔽双眼,抵挡不住诱惑。

祁晏得知那段历史之后写信告诉了华绍父亲,然后带着无忘心经前往兀林谢罪。

结果却被华东翰他们指使五毒教杀害祁晏,夺取无忘心经。

为什么是华东翰?忍九刚开始也不愿意相信。

在丹丽混战,她和胡媚对战之时,她被人偷袭,覃泽说他知道偷袭她的人是谁。

可是她也猜到了,那三枚箭矢力道极大,对方功力深厚不在她之下,当今武林有这样功力的屈指可数,不是孙逐风。

而钟青当时满心都是胡媚,根本不会管她,也不是曹阳磊,她当时回头看的第一眼就是曹阳磊,不是他。

好巧不巧,武林盟刘启又对她格外殷勤,还说从华朗口中听说过她,泡药浴之时他还抓过她的手,那不是一个文人应该有的手,他手上茧子很厚,而且孙逐风也说过华朗跟刘启不对付,既然不对付,华朗不可能跟刘启多谈她的事情,显然刘启在说谎。

刘启是刘福的儿子,刘福是华东翰的忠心下属。

她从那时就有猜测会不会是华东翰,所以华绍带她回武林盟的时候她格外紧张,所以她不愿意将刘启有问题轻易告诉华绍。

华东翰毕竟是他亲叔父。

可是回到武林盟中,华东翰的态度又让她有些疑惑,他好像是真的疼爱她。

所以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计划 所以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肯定是华东翰还是因为何景荣。

刘福和何景荣是华东翰左右护法。

如果矛头只指向刘福,忍九可能还会觉得,刘福是因为贪欲所以背着华东翰害死她的父母。

尽管牵强,可也算是一个理由。

可是何景荣的出现,让所有变得合理起来,总不可能他的左右护法联合害死她父母,华东翰却什么都不知道,这很离谱。

所以那天晚上她和华绍商议了计划。

在晚上吃饭之时用婚事提前逼覃泽对忍九动手,同时华绍将两年前带走的那本书上面的内容透露给何景荣。

何景荣一定会找机会去忍九房间的密室。

覃泽掳走忍九之时,华绍假意带人去追,实际上早已埋伏在那里等着何景荣自投罗网。

他本来没打算杀何景荣,只想抓了他,再将他的失踪推到覃泽身上,这下局势就变了。

原本是华东翰在暗他们在明,现在他们在暗华东翰在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忍九决心要杀覃泽,将覃泽的实力和阴谋告诉了华绍。

而华绍对覃泽早有不满,不仅因为覃泽挑起了双刀门和狂雷门的战争,而且最近双刀门大肆捕抓邪教之人,也极有可能是覃泽的手笔,更何况,覃泽抓捕邪教之人就算了,竟还敢将手伸到武林盟。

华绍也想杀了他以绝后患。

不过他当时极不同意忍九用自己做诱饵,可是她千保证万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还保证了不会让覃泽……占她便宜。

他又说不过她……

所以他只能抓紧时间杀了覃泽。

在平湖城的时候忍九本来没打算替覃泽挡伤害,可是覃泽多疑,她要取信于他就必须付出点代价,而且当时月圆将至,她不兵行险招也很难保证能完好度过噬心之痛。

至于覃泽说他喜欢她,她是不信的。

就像她为他挡了一剑,他也怀疑她是一样的。

她当时虽然受了伤却也还有意识,她知道这个地下宫殿的出口不是这里,是在大殿中央。

但是覃泽不知道她知道,她如果假装离开确实应该从这里。

覃泽虽然精通奇门遁甲,但是华绍手下的能人异士也不在少数,她自是有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该告诉华绍的她已经全部告诉华绍了。

现在就等覃泽过来抓她了。

这样想着,忍九又站了起来往前走,演戏总要全套。

果不其然,忍九还没走多远,覃泽就出现在她前面。

忍九:???

她扭头看了一眼,宫殿门在她后面吧!

忍九提高警惕,慢慢后退。

可是覃泽刚刚还在她百步之外,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伸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不是他轻功的水平,忍九越发肯定覃泽在这里布置的有阵法。

他眼神阴鸷,手上越发用力。

“松…松手!”忍九真是服了他动不动就掐人脖子的习惯。

莫非是妒忌她的脖子好看,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吗!

覃泽自然不会她说松手就松手,而是将她甩了出去。

忍九就这样被他扔了出去,摔在地上,连咳了几声,才抬头看他,

“你有病啊!”

覃泽走近,蹲下身子与她对视,“你似乎不应该在这里呢。”

忍九眼神闪烁,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儿又看向他,理直气壮,

“我连散散心都不可以吗!”

覃泽将她的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捏起她的下巴,

“你想走?”

忍九拍开他的手,板着脸坐了起来,没有回答他。

覃泽坐在她对面,表情依旧阴沉。

不过好看的人,就算摆出不耐烦的表情也是极好看的。

忍九没看他,覃泽“啧”了一声直接将她拽到怀里,

“呵,生气了?”

忍九的手刚好按在他胸膛位置,他的衣服从来不会好好穿,衣领敞开,肌肤相贴,他身上的温度灼人。

忍九一时鬼迷心窍,扯下他的衣领,张嘴就咬在了他胸口,咬的很深。

结果覃泽那厮反应似乎……过于暧昧了些,还挺舒服的样子,让忍九僵在那里,没再咬下去。

忍九是停下了,覃泽可没有,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按住她的脑袋。

忍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推开他,极为嫌弃地呸了几声,“你还能再恶心点吗。”

覃泽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这怎么能叫恶心呢,你刚才,做的不错呢”

忍九:想吐!恶心!我的刀呢!

忍九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覃泽,有病就需要及时医治。”

“是心病呢,只有你才能医。”

忍九:受不了了!

覃泽的精神污染攻击比他的物理攻击强多了好吗!

我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那你就病着吧!松手!我要走了!”忍九挣扎着起身。

覃泽直接将她带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就要回去。

忍九死活不肯走,“放手!放手!你!你耳朵不需要的话可以喂……可以扔了。”

覃泽停下,眯着眼睛看她,“我有说过你可以走吗?”

“有啊,你说我要是离开你就杀了她们,那你杀了她们吧。”

覃泽皱着眉头,手上力道不自觉大了许多。

忍九还在跟他的手作斗争,企图把自己胳膊抽出来。

“你”

忍九没等他说完,打断他,“是,我就是自私恶毒下流阴险行了吧,赶紧松手,咱们好聚好散。”

覃泽想说的是:你原本真的打算跟我在一起吗?

但是听到她说的话,他表情有些古怪,“下流?”

忍九愣住,随即眼神十分复杂地看着他,“你脑子里整天都是些什么!”

“我是一个采花贼啊,你说我能想什么。”

覃泽说完拉着她继续往回走。

忍九气极,张嘴就又咬了上去。

覃泽吃痛松开手,看着手背上的牙印,“你是属狗的吗?”

忍九讽刺他,“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你不挺开心的。”

覃泽摸了摸手上的牙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怀疑你在故意勾.引我。”

“有病!”忍九转身就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六章 那我呢 “有病!”忍九转身就走。

覃泽有些不耐烦了,一把将忍九扛在肩上,直接回了房间,将她扔在床上。

整个过程忍九竟然没有乱扑腾。

覃泽挑眉,“这么听话,又不想走了?”

忍九面色不大自然,“那倒不是。”

“嗯?”

忍九微微正色,没有理会他极具压迫性的上挑尾音。

“覃泽,你非要跟我争个鱼死网破吗?”

覃泽坐在床边,认真地看着她,“我以为我们之间是互利共赢。”

“那你去把华东翰杀了。”

“现在不行。”

“那你现在能做什么?”

“现在能做的可太多了。”覃泽眼神变得暧昧起来。

忍九十分无语。

看到忍九表情,覃泽收敛了许多,“现在当然要对付华绍啊。”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忍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过表情十分平静。

“你想用我对付他?”

覃泽皱眉思考,很快眉头就舒展开来,“本来不打算呢,你这样一说,确实是个好办法。”

“不可能。”

“何必把话说的那么绝对,你要杀华东翰总得解决华绍,毕竟华绍可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是他的亲侄子呢。”

忍九低着头,覃泽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神,可是能感觉到她的失落。

怎么,华绍不会帮她,她很难过吗?

覃泽嗤笑,“跟华东翰相比,你对华绍来说到底算什么呢,如果有朝一日你跟华东翰相争,你觉得华绍会帮你吗?”

看到她拳头不自觉握紧,覃泽心中不屑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压下情绪,慢慢靠近她,低声诱惑,

“你现在还这么担心他,可是他到时候可不一定会担心你呢。”

“说不定,他还会亲手杀了你。”

忍九突然抬头,眼中的惊惧和无力一闪而过,覃泽看到了,却不怎么舒服。

忍九自然不是因为覃泽说的话,覃泽这厮惯会蛊惑人心,如果对方不是华绍,不需要覃泽说这么多,她都会防备或者是杀了他。

可是华绍不一样,华绍从来不曾伤害过她。

哪怕她曾经那样待他。

她只是因为想起了那个梦,她一剑刺在华绍心口,华绍一袭红衣在雪地里没了气息。

那个梦境过于真实,分明是她做的,是她将剑刺在了他身上,可是那种无力感和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梦都是相反的,华绍不会有事的,就算是华绍要杀她,她不会多说什么,这是她欠他的。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她报完仇。

至于左息九对她的恩情,还不了的,那就算了吧,让她再替他做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杀了覃泽。

“可是我跟他不一样,你也看到了,我不是真心想伤你的。”覃泽眼神温柔,加上他的俊美容颜,是让人很难拒绝的美色当前。

覃泽身上的气质独特,人们分明知道危险,可抗拒不了那种艳丽,飞蛾扑火一般有去无回,却又不是心甘情愿,等到缓过神来为时已晚。

像是胡媚,像是秦锦,她们后不后悔忍九不清楚,只是覃泽给的爱,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秦锦是下场最好的一个。

“覃泽,你到底知道多少?”忍九垂眸,眉宇之间是掩不住的倦态。

“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何爷爷……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原来都是假的,华东翰的疼爱是假的,何景荣的宠爱也是假的。

也说不上有多难过,他们都杀了她父母,要杀她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她不懂,除了在双刀门那一次,他们几乎没有对她下过手,她知道原因,无非是因为左息九。

可是为什么在祁家山庄就突然又敢了。

覃泽眼神幽深,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回忆。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走到桌边,看着杯中的清茶缓缓开口,

“这天下,除了左息九,不会有人敢杀你。”

他的声音沉重,忍九脑海里又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一幕,那一场大火,那无尽的杀戮。

不像是同族,在左息九眼里没有所谓的对生命的敬重,他对待其他人极为随意,如同看待路边蝼蚁,哪怕全军覆灭他都无动于衷。

覃泽深呼吸,忍九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红衣如血,惑人靡艳,他开口:

“所以,何景荣想将你的死推到我身上。”

“是华东翰的意思吗?”她说的平静,可是覃泽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微弱希冀,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何景荣想杀她吗?

“忍九,你到底不是何景荣亲孙女。”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杀你的不是华东翰,是何景荣。”

“为什么?”不是因为华东翰,何景荣为什么宁肯冒着被天蛰教追杀的风险,也要置她于死地。

覃泽转身和她对视,眼中闪着诡异的光,“或许是因为我吧。”

忍九移开目光,忍下了拿枕头砸死他的冲动,直接说完不行吗!卖什么关子!

“把话说清楚。”

覃泽眉峰微挑,笑了一声,“秦锦是他亲外孙女,他想杀的不止是你,还有我呢,谁让你跟我不清不楚。”

说完耸了耸肩,一副欠揍的样子。

忍九忍不住了,随手抄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你还是个人吗!”

覃泽一手接过枕头,旋身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懂了?”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忍九能不懂吗!

和曹阳磊一样,就算何景荣不喜欢覃泽,碍于秦锦,他也不能亲自下手。

他又看不惯她跟覃泽之间暧昧不清,干脆利用她让秦锦死心,如果不行就杀了她让覃泽收心。

忍九脸色不太好看,该死的覃泽!

看到罪魁祸首还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喝茶,忍九更生气了,走到他面前夺过他的茶杯,

“你接近秦锦是为了抓武林盟那四个人?”

“我要练功呢宝贝,要不然华绍或者左息九来抢你,我怎么保得住呢。”

忍九眼神复杂,“覃泽,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们。”

“没有。”他说的极为认真,一字一句,像是宣誓一般,满眼都是忍九。

他看忍九的眼神和华绍很像。

忍九嗢咽了一下,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那我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不一样 忍九嗢咽了一下,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那我呢。”

“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是忍九,是祁忘忧,”他起身,微微撤步蹲下,抬头看她,目光虔诚,“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忘记仇恨,愿意放下过去的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又恨又爱又无可奈何的人,忍九,你不一样。”

忍九眼神微动,伸手覆上了他的眼睛。

覃泽没有动作,安静极了,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唇上的温软,让他意外,有些僵硬,不知如何回应。

她竟然主动吻了他?!

不过忍九似乎不需要他的反应,主动又热情。

视线被遮挡,唇上的感觉被放大,他破天荒的想逃离这种无法控制的异样情绪。

他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动作,尽管他吻过她数次,可是这一次还不一样。

过了许久,覃泽才慢慢回应,将她揽在怀里,吻的动情。

不知道是谁先起了身,或者都不重要了,他抱着她到了床榻。

途中忍九无意间扯下了一根房间的帐慢,绯红色的薄纱,就如两人之间氛围,朦胧又暗昧。

覃泽眼神温柔,轻抚过她脸庞,吻了吻她的下巴,“我给你机会拒绝。”

忍九握紧手中薄纱,翻身将他按在身下,用薄纱挡住他的眼睛,在他脑袋后面打了死结。

她俯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没有什么变化的心跳声,轻声开口,

“你的眼睛惯会骗人,我不敢看。”

说着,忍九就要伸手解他衣衫,衣衫褪半,覃泽抓住了她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声音微哑,

“你真的愿意?”

他看不到忍九的表情,自然不知道她眼神里的薄凉和戏谑。

覃泽不愿动她,却还说成是尊重她,愿意给她选择。

忍九清楚这一点,从他为她种下缚心丹却没再对她有什么过分举动之时就隐隐有了猜测。

她不是例外,她不过也是覃泽的棋子,只不过她这颗棋子作用很大,事关左息九。

之前她不愿杀覃泽,是因为她没想过和华绍在一起,生命里除了报仇只剩下左息九和还清他的恩情。

尽管左息九不会在乎,可是当初跪在地上求他的自己,她忘不掉。

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自私自利也好,覃泽跟左息九有仇,不管他能力如何,放他一命,万一他有机会与左息九对上呢。

到时候不管左息九同不同意,愿不愿意,她都会用尽全力在他面前对付覃泽,最好为左息九受伤,危机性命,还清他的恩情,即使这样愚蠢又可笑,她不在乎。

她生来就是自己,却还要为了做回自己而机关算尽,即便如此,她甘之如饴。

她和左息九之间不是该有的师徒关系,也不是该有的情人关系,她与他并不对等,没有伦理与尊重,这不公平。

而现在她答应了华绍,要跟他一起隐居,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生活,她没法拒绝。

左息九的救命之恩她没法还,那就替他杀了覃泽这个潜在的危险因子,尽管他同样不会在乎。

就当是让她自己稍微心安。

等不到她的回答,覃泽准备伸手拽下眼前的遮挡物,可是下一刻却被她用帐幔绑住了手腕。

覃泽愣了一下,刚想挣脱,忍九贴近他耳边说:“原来这个,还可以这么用吗。”

声音语气都是跟他学的暧昧迷离。

覃泽脑子有些乱,他就算真的想要她,现在也不会动她,她还有别的用处,他不敢保证忍九没了处子之身左息九还会不会还爱她。

毕竟左息九性情难测,他不想在这上面打赌。

“忍九,你会后悔。”该死的,他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有美人投怀送抱他还得拒绝这也过于残忍了吧。

忍九停下动作,声音微冷,“你会负我?”

“自然不会!”覃泽压根没有过多思考,直接回答。

气氛似乎还有些凝滞,覃泽咽了咽唾沫,唇角微勾,“我只是怕你一会儿受不住。”

忍九刚才被他打断,又得花费好长的时间进行心理建设才能对他下得去手。

算算时间华绍他们也该到了吧。

如果覃泽闭嘴的话,就这容颜这身材,确实诱人,可惜了。

忍九隔着薄纱吻了吻他的眼睛,脑海里极为突兀的浮现出她在夏城风月楼吻上左息九眼尾红痣的画面。

摇了摇头,忍九将心思放在覃泽身上,手在空中停滞良久,都没有狠下心将他衣服彻底扒下。

覃泽手被绑着,又看不清她的样子,莫名有些紧张,心跳快了许多。

刚准备说些什么,忍九突然将他衣服脱下,空气微凉,覃泽竟然萌生出一种期待。

可是不行!

“九儿,你不喜欢华绍对不对,你喜欢的是我对不对?”

他似乎在介意,介意她跟华绍的婚约。

但是这话在这个时候说无疑是极煞风景的,让忍九觉得自己果真是水性杨花。

忍九心中冷笑,也确实没了动作。

翻身从覃泽身上下来,沉默。

覃泽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些失落,他将其归因为美人在怀却不能碰,与忍九无关,换作是谁,他都会失落。

“九儿?”他开口试探,“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还是,你爱的其实还是他。”他语气中的失落浓重,让人不忍。

哪怕她知道他是装的,可是他放低姿态小心翼翼的模样真的让人心疼。

尤其是忍九还知道他的过去。

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得到一丁点爱的孩子,尽管这爱是对方无意间的施舍,他都视若珍宝,努力讨好,生怕对方又将这微不足道的爱收了回去。

忍九闭上眼睛,重新俯身吻了上去。

薄纱之下的魅人狐狸眼是睁着的,看不清外面的世界,朦朦胧胧,一如他看不清她的心。

覃泽眼睑微垂,过了很久才慢慢回应她。

就这样吧……

忍九对这方面的不是很熟练,覃泽又很配合她,没有挣脱手上的束缚。

她的动作笨拙又生疏,但凡换个人估计早就受不住要自己动手了。

结果覃泽罕见的有耐心,哪怕早已有了反应却没有催促她,她给的,他就受着,她没有给到的,他就等着。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八章 对战 结果覃泽罕见的有耐心,哪怕早已有了反应却没有催促她,她给的,他就受着,她没有给到的,他就等着。

他是一个绝佳的情人,不管对谁来说都是。

覃泽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他心里天人交战,不能动她却又很想碰她,忍耐似乎是他能做的唯一事情,让他清醒又茫然,自虐一般将自己放空。

是她自己要这样做的,他没有理由阻止,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杀了她,她也不该有什么怨言!不该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情意!

是她自己要这样做的!

覃泽这样想着,放任自己在她手中堕落。

只是忍九快碰到关键地方的时候,覃泽突然睁眼,那目光如同实质,凶恶狠戾,隔着几层薄纱忍九都能感觉到。

想都没想,忍九立马翻身下床,后撤十几步远。

与此同时,覃泽挣脱束缚,一手扯下眼前薄纱,“轰”的一声,豪华软床瞬间塌陷。

覃泽收回手,脸色阴沉。

忍九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十分整齐,可是覃泽的衣服几乎被忍九脱光了。

他手指收紧,手中薄纱化为尘滓,随手捡起地上外袍松松垮垮系上,倒也没有特别着急。

宫殿入口的阵法有人动了!

一定是华绍,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面前这个“可人儿”通知的!

刚刚还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转眼就不认人,真是好样的,不愧是左息九喜欢的人,呵。

覃泽手指收紧,手心红色漩涡浮现,就算华绍来了又怎样,只要她在他手中,华绍势必会顾忌。

他能想到的,忍九自然也想到了,只是这次要杀覃泽就要斩草除根,覃泽关押的犯人,覃泽的地下宫殿,一个都不能留!

所以她能拖延多长时间就拖延多长时间。

将覃泽逼急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忍九可以确信,他就算要死也会拉自己一起。

可惜她没有兴趣陪他去死。

“你真是,自寻死路。”覃泽眼睛微眯,直接朝忍九而去,速度极快。

忍九拽着帐幔轻功而起,在到达房梁之时,运功化风为刃将帐幔割下。

薄纱帐幔纷落而下,飘飘绕绕,轻盈柔美。

覃泽根本不受干扰,握住一根帐幔甩向忍九。

本该柔软的帐幔如同千斤铁锤,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攻向忍九。

忍九闪身躲过,往门口逃去,她才不会跟覃泽正面刚,她又打不过他!

果然那根帐幔甩过,一下就断了房梁。

覃泽眼见忍九要逃,另一手抬起,掉落在地上的帐幔像是有生命力一般飘摇而起,绕成一个圈将忍九包围。

忍九心中暗骂,薄雾剑瞬间成形,斩断帐幔,夺门而出。

背后似乎还有风助她,让她能够以更快的速度逃出房间。

忍九刚觉得不对,突然后肩一疼,接着就是麻到全身,直接从空中摔在地上。

覃泽走出房间之后,房间轰然坍塌,他手中还握着一根薄纱。

等出来之后覃泽才觉得不对,忍九她恢复的怎么会这么快?

想来也是无忘心经的原因,可是让他现在放弃摄魂大法转而修炼无忘心经是不可能的。

他的摄魂大法已经大成,为了修炼这个他付出了太多。

忍九动弹不得,看到覃泽抬手,他手中的薄纱直冲自己而来,刚想咬破舌尖逃跑,结果一把黑剑挡在了她面前。

华绍一手扶起她,给她喂了解药。

上次在平湖城华绍和覃泽交过手,而且在丹丽城门之时,覃泽也用过这招气波洪流,华绍有备而来,自然将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覃泽看到华绍出现并不惊讶,从平湖城落到他们圈套之时他就该想到会有今天,到底是他托大了!

忍九还跟他说什么人非草木,她又比他好上几分!

覃泽冷笑一声,阴沉地看着华绍,“绍公子来得真巧呢。”

覃泽说着还状似无意露出胸膛,那外袍之下竟然只有一条亵裤,华绍握紧拳头,松开忍九,一言未发执剑而上。

覃泽的摄魂大法对华绍来说极为不利,忍九正想上去帮忙,突然感觉后方有人袭来。

都没扭头看,忍九直接闪到一侧,就看到孙逐风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上去。

忍九感觉他应该是挑了挑眉,显然他刚才是故意的。

孙逐风:诶呦不错呦,竟然躲过去了,记得还欠我两次比试。

忍九:……您有事吗?

只是就算孙逐风和华绍联手,局势打平,也迟迟拿不下覃泽。

覃泽眼中红色血丝未断,内力节节攀升,可是脸色却越发苍白。

忍九感觉他应该是消化不了这么多的内力。

再看华绍和孙逐风,速度确实慢了许多,额头也有冷汗沁出。

忍九双眸瞬间血红,运转流云印,在覃泽以手作爪要吸取孙逐风功力之时,她猛地推出。

覃泽来不及收手,单手与忍九双掌相对,他眼中的红丝越来越密,都快和忍九一样,双眸血红。

覃泽现在控制不住吸取她的功力,忍九现在也控制不住爆发功力。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覃泽狠下心,刚准备再运用傀儡术脱身,结果华绍一剑刺在他心口,斩断了他和忍九之间的攻势。

傀儡术的施展不是随心所欲的,用一次能废掉他半条命,而且施展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和真气,如果伤亡过重,根本用不成,上次在平湖城他用了一次现在还没缓过神。

要不然他早就天下无敌了!

覃泽没有过多思考,压下体内到处冲撞的真气以及喉中的腥甜,立马遁身而逃。

忍九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推开急忙过来扶她的华绍,“快追!”

她知道刚才华绍动手是为了她,她现在内力损失确实严重,但是覃泽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消化掉那么多的内力。

忍九往宫殿牢房那边追去,华绍眼神晦暗,跟在她后面。

孙逐风有些亢奋,虽然他功力莫名损失,但是跟覃泽打架也十分过瘾啊!

早先怎么不知道覃泽这么能打?要不然覃泽在狂雷门住的那么长时间,他一定会缠着覃泽的。

覃泽逃到牢房中间被钟青一行人挡住了去路。

他看了一眼北边的木笼和南边平静的大水潭,这里的人已经被救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九章 是你负我 他看了一眼北边的木笼和南边平静的大水潭,这里的人已经被救了出去。

他的阵法有从宫殿左侧直达这里的,除了宫殿中央有出口,这里也有出口。

可是他没想到,忍九这次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假的!都是假的!从她为他挡剑的那一刻就是假的!

想到这里,覃泽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钟青怀里的胡媚,他唇角微勾,连姿态都变得散漫起来了,

“果然,这世上,无人爱我。”

漫不经心的模样说出这种话最击人心,让胡媚身子微僵,握紧了钟青的手,她移开目光,不敢去看覃泽。

那是艳到极致的靡丽之花,张扬耀眼不可直视,偏偏孤独到只要你一个眼神,便心甘情愿为你凋落,这是世人的罪,是你的罪。

忍九追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覃泽说这句话,华绍紧跟她身后,自然也听到了。

覃泽察觉身后有人,却没有转身去看,而是低头看着红褐色的地面,轻笑了一声,他分明没有做什么落败的表情姿态,可是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悲伤与落寞,他轻声开口,

“忍九,是你负我。”

被解救出来的大多女子,衣着服饰有的华丽有的清隽有的暴露等等,可是现在,她们都哭的泣不成声,挣扎着要奔向覃泽。

“主人,你放手!”

“放开我!”

“主人……”

“……”

覃泽这才抬头看向她们,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面包含太多,最终化做了一声叹息,“好好活下去。”

有一个女子猛地咬上拉着她的那个人,拔出他的刀,自刎。

临死前她是笑着的,眼中含泪,“主人,奴不负你。”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武林盟和双刀门的人拦都拦不住,一时间血流成河,手速快的人及时砍晕了救出来的女人,手速慢的人被温热的鲜血溅了一脸。

无一例外,她们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主人,奴不负你。”

忍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依旧血红,让人心惊。

在场之人心知肚明,那些被砍晕的女子没有逃过一劫,她们迟早会找机会了结自己。

覃泽最大的恶,在于剥夺他人思想,磨灭他人意志,践踏他人灵魂。

不是所有人都像风刹那样意志坚定,被覃泽折磨这么久依旧泰然自若。

如果说成为普通人有罪的话,那么世上近八成的人都罪孽深重。

可是有什么罪呢,没有谁有资格给世人下这个定论,神也不行。

一场关乎数十人生命的闹剧结束,在场之人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当然,不包括覃泽。

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死在面前,他表情不变,就连眼神都没有什么波动。

覃泽的女人里面,没有自刎也没有被打晕的只有一个,是忍九见过的,第三个房间里面的女人。

那个女子曾经跟她说,“妹妹不要跟主人置气了,主人待我们都是极好的。”

忍九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现在她无疑是引人注意的,她平静地看着死去的那些女子,又看了一眼覃泽,那眼神带着深深的眷恋和爱慕。

只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低眉垂目,安静站着。

孙逐风赶来之时被那些女子的举动惊呆了,生命要以这种方式结束也太愚蠢了吧!

他都想好了,他以后如果不是老死的,那就是在比武中战死的,死之前他也一定能对武意有新的感悟和体会,如此,才能不枉此生!

瞪了一眼覃泽,孙逐风一手拿了五个炸雷,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剌剌地走到南边那个水潭,然后扔了下去。

覃泽神色一变,连忙去拦,忍九也是在这个时候动的,拔出华绍的剑挡住了覃泽的去路。

两人打了起来,华绍和钟青以及韩末也加入了战局。

覃泽本就有伤,被几人联合打得狼狈不堪。

孙逐风五个炸雷下去,水潭里的水溅起七尺,他眼睛一眯,果然看到水潭里面的黑影一闪而过。

不得不说,这潭水极深。

孙逐风眼见没有效果,又扔进去了一倍炸雷,只听“轰隆”一声,潭水溅得到处都是,溅起的高高水幕之中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直冲孙逐风而去。

孙逐风都惊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好恶心啊!

娘诶!这是鱼吗!还有腿是怎么回事!蜈蚣的腿,鱼的嘴,蛇的身子,啊!救命!!!

孙逐风想都没想,十几个炸雷不要钱似的准确无误地扔进了那个怪物的嘴里。

那个怪物动作稍顿,然后挣扎着回到水里,速度极快,就是此时,孙逐风一股脑将所有炸雷都扔进了水里,足足有三十几个。

然后就是黑色的液体和肉块纷飞,就连宫殿也震了三震。

忍九有种不好的预感。

覃泽已经身负重伤,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他们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都受了伤。

忍九手中没有兵器,刚才就把华绍的剑还给他了,直接运转流云印,在覃泽恍惚之时打了上去。

哪知覃泽不闪不躲,受住了他们几个人的联合攻击也要往水潭那边去,面有担忧焦急之色,“蚩饕!”

孙逐风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之中缓过来,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覃泽,想都没想,一刀刺进了覃泽胸口,而覃泽背后,忍九的流云印打在他身上,迟迟收不住手,华绍的剑,钟青和韩末的刀也刺在了覃泽背后。

宫殿突然传出阵阵响声,华绍先回过神,拔出剑帮忍九打断攻势,扶住了脱力的忍九。

覃泽嘴角溢出鲜血,眼神空洞看着水潭,“…蚩…蚩饕…”

韩末也拔出刀,“不好,宫殿要塌了!”

说着还看了孙逐风一眼。

孙逐风十分无辜,也不能全怪我啊!刚才那个怪物那么恶心,而且速度那么快!关键是还吃人啊!

要不是我,你们现在指不定在那怪物肚子里好不好!

华绍:“带上人,我们马上离开!”

孙逐风拔出大刀,顺手在地上捡了两个人,第一个离开宫殿。

钟青又把穿透覃泽心脏的刀向前捅了几分,旋转刀把,用力抽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章 蚩饕 钟青又把穿透覃泽心脏的刀向前了几分,旋转刀把,用力抽了出来!

鲜血迸溅在他脸上,他面无表情看着倒在地上的覃泽,握紧刀把。

覃泽还试图向前伸出手,“…蚩”

只是没伸出去就垂落在地上,没了气息。

钟青这才转身抱起胡媚离开宫殿。

覃泽抓的人太多,华绍他们带来的人根本没法将人全部带出去。

忍九虽然内力消耗严重,不过还是带了一个人离开。

是刚才唯一一个没有自刎的女人。

她安静的在忍九怀里,低着头的模样乖巧极了。

忍九和华绍断后。

在忍九快离开宫殿之时,那个女子突然拔下发簪刺在了忍九心口。

忍九没有防备,被她偷袭了正着。

那个女子满眼都是恨意,伸手掐着忍九脖子开始挣扎,誓要和忍九同归于尽,为覃泽陪葬。

忍九双眸瞬间血红,心中的戾气攀腾叫嚣,让她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可是她却迟迟下不了手,不是非要杀了她的,她其实可以打晕她带她出去的,不是非要杀她的。

忍九拼命压抑无忘心经放大的她心里的阴暗面。

是,想杀她的是她,不想杀她的也是她。

如果不是她心底有杀她的念头,无忘心经根本不会发作,让她戾气如此之大,压都压不住,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无忘心经,她绝对不会因此杀她,没有必要,罪不至死。

只是明明可以看见的出口却有些模糊。

华绍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劲,立马运功将手里拉的两个人扔到外面,转身回来,一掌打在那个女子身上,接过忍九轻功而出。

“你疯了吗!”华绍气极,她到底在干什么!她不知道那样会死的吗!

忍九眼中的血色渐褪,看到宫殿入口轰然倒塌,没有什么反应。

她自然不会去怪华绍为什么不救那个女子,华绍确实有这个能力。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从来不是,是她身上的枷锁将她拷牢,她害怕无颜面对父母,害怕极了。

尽管这枷锁是她自己给她自己上的,她可以放过伤害她的人,却放不过自己。

华绍是全程冷着脸带她回武林盟的。

忍九也没有说话,华绍他们受伤没那么重,也就忍九内力耗损格外严重,毕竟无忘心经跟覃泽的摄魂大法相克,如果没有忍九牵制覃泽,他们就算联合起来也很难拿下覃泽。

只是没有人注意,塌陷的地下宫殿的水潭上方被一块巨大的石板挡得严严实实。

水潭旁边覃泽的尸体慢慢消失,本该平静的水潭却泛起几丝涟漪,被蚩饕尸体染黑的潭水慢慢恢复清澈。

蚩饕乃奇兽,平生好吞,化腐为珍,其肉酸苦,可疗治,使人回生,其血黑腥,能导人之魂归体,若赋人第二条生,此兽只在传闻过,世无人见。

华绍捕杀覃泽一战闻名,加上最近天蛰教活跃没那么频繁,华绍俨然成了江湖当中更加有名的风云人物。

而覃泽干的事情被江湖日志曝光,前几年失踪的大侠的下落已经明朗,大侠的亲人朋友纷纷向华绍表示感谢。

世人一时对覃泽恨之入骨,哪怕他已经死了,依旧恨得牙痒,只想找到他的尸体再鞭个尸。

黑翼他们知道这个事情之时,将这个事情也写入书信,呈递给了左息九。

不过左息九只回复过一次,之后黑翼给他的,他都没有再回复过。

黑翼不知道左息九看了没有,不过既然没有下达命令,那么他就依旧按照之前的吩咐行事。

忍九回到武林盟之时华东翰心疼极了,把所有好的都送到了忍九房间,而且还不允许华朗单独见她。

忍九也和之前一样乖巧,和华东翰似乎没有任何间隙。

华绍在旁边冷眼看着,在她喝了药之后转身离开房间。

华东翰看了看忍九,又看了看门口,绍儿和小忧是闹别扭了吗?

之前绍儿从来没有这样任性,尽管绍儿一直性子冷漠,不好接触,可他对其他人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怎么回事?

“小忧,你跟绍儿吵架了吗?”华东翰担忧地看着门口方向,那担忧不似作假。

忍九垂眸,挡住了眼神,摇了摇头,“没有。”

“小忧啊,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伯父说的,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绍儿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对你可是喜欢的紧,有什么事情你们好好说说,各退一步,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的。”

华东翰苦口婆心,像极了一个称职的父亲。

忍九心中微微泛苦,覃泽说的话对她不是没有影响,而且,她在丹丽那时就已经想过,她要杀的人是华绍亲叔父,华绍他,会不会恨她……

“我知道了。”忍九轻声回应。

她现在这个虚弱的样子,华东翰也不舍得再说她,出去找了华绍。

华绍在不远处的荷塘边站着,低着头,薄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风而过,镶金黑袍随风飘动,他的身姿昂藏挺拔,单手负于身后,气息沉稳内敛,就像是一把古朴的剑,锋芒敛于稳重。

华东翰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华绍,如果他兄长在天有灵,一定会开心的吧。

华绍现在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翘楚,正道魁首。

华东翰走至他身旁,华绍回神,抱拳行礼,“叔父。”

“绍儿,你是不是介意……小忧被覃泽掳走数日?”

这不是华东翰一个人的猜测,知道忍九被覃泽抓走的人不多,但是这为数不多的人当中,多半都想过,覃泽和忍九之间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生。

华绍沉默,手指不自觉握紧,他怎么会不介意!他当然介意!

可是他更介意的是在平湖城她为覃泽挡剑,让他亲手伤了她!

是他告诉过她不要再用无忘心经,她充耳不闻!

是在覃泽地下宫殿,他一心担忧她,打断她和覃泽之间的攻势,她视若无睹!

是她不分轻重,让那个女人差点害死她!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根本没有想过和他的未来!

华东翰只当华绍默认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绍儿,小忧也是受害者,你不能因此怪她。”

华绍知道他误会了,却没有解释,“我知道了叔父。”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一章 爬窗户 “你快去看看她,小忧受伤那么重,你还冷着一张脸,小忧没回来的时候你到处找,小忧现在回来了,你应该好好珍惜,小忧就算前些年在天蛰教生活,听起来风光无两,可是她一个女孩子过得怎么会容易,你要是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我不会欺负她的。”

“行了,你快去吧。”

说着还甩了一下头,示意华绍过去,华绍借口都没法找,只能过去。

忍九正在包扎伤口,华绍直接推门而进,没有敲门。

忍九手忙脚乱穿好衣服,看到他冷淡的表情,她一时也没法指责他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她这次倒没再用无忘心经疗伤,确实危险。

华绍走近,拿起纱布和伤药,伸手就要拉她衣服。

忍九抓住衣领,“我自己来。”

华绍没松手,依旧冷冰冰地看着她。

最终忍九败下阵来,松开手,让他给她包扎。

华绍像是为了报私仇一般,手上力道格外重。

忍九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额头沁出了冷汗。

“疼吗?”他故意碰到她的伤口处。

疼啊!你疯了吧!这能不疼吗!

“还…还好,嘶,你轻点!”忍九的‘还好’两字没说完呢,华绍就又加重了力道。

“你还知道疼?”华绍冷声嘲讽。

忍九安静了,她知道华绍心有怨念,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解他。

没得到她的回复,华绍也沉默了,不过手上力道轻了许多。

等帮她包扎好,忍九也酝酿好了情绪,眨了眨眼睛,在华绍要离开的时候,她拉住了华绍胳膊。

“你是不是在生我气?”

华绍没有说话,瞥了她一眼,掰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忍九:……

之后几天华绍都在忙武林大会的事情,忍九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华东翰对此颇有不满,再加上华朗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跟忍九“偶遇”,那叫一个防不胜防。

而且孙逐风和章越也都很忙,忍九无忘心经越来越熟练,这样真正的静下心来养病,她简直要疯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忍九现在差不多就是这样,之前她养伤多快啊!

而且现在,忍九不打算让华绍帮她报仇,只要他不拦着她,她已经很感激了。

华东翰毕竟是他亲叔父,虽然他和自己一起设计抓捕何景荣,可是何景荣的死是意外,他们两个人都不曾动过要杀何景荣的念头,至于要杀华东翰,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而已。

她那次在云白山和华绍讨论的结果,一来,假借何景荣和忍九等人被覃泽抓走,向覃泽发难,光明正大杀了覃泽。二来,将何景荣的失踪推到覃泽身上,转变敌我局势。

可是华绍到底没有表态,他沉默地帮她做这一切,可是这一切只是削弱了华东翰的势力,伤不到他本人分毫。

她不知道华绍到底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会帮她到何种程度。

她也确实是信任他的,可是与他人比起来,她的一切情感都过于寡淡,包括信任也显得浅薄。

就算华绍不为了她,出于他自身的理由,削弱华东翰的势力对他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武林盟终将是他的。

他不是还在华东翰眼皮子底下培养出了章越也等人吗!

她不想这样去揣测别人,这不管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会让她高兴,更不会让别人开心,可是她必须做出最坏的打算。

现在华东翰不知道忍九已经知道了他是幕后凶手,依旧在扮演着好伯父的角色。

何景荣的死被推到了覃泽身上,有理有据,华东翰根本怀疑不到忍九身上。

现在她要抓紧时间去剑霄门,只是不知道,严苍是在华城还是在山城。

华绍定是清楚的,但她不确定华绍是否会告诉她。

他一直反对她独自对付严苍,可是现在武林大会华绍走不开,武林大会之后华绍接管武林盟依旧没有时间。

她时间也不充足,现在已经快九月了,左息九十一月出关。

忍九正在房间犯愁,支着脑袋用茶盖拨弄茶叶,瞄了一眼窗户位置,继续拨弄茶叶。

然后就听到了窗户外面传来了刻意压低的痛呼声,“疼疼疼,轻点轻点。”

华朗这不是第一次想从她窗户翻进来了,不过一次都没成功。

孙逐风拧着华朗耳朵将他拎走,“你要参加武林大会就给我好好练武,不然到时候丢人的可是你。”

“你松手松手!小爷我这是耳朵不是木耳!”华朗挣开他,捂着耳朵跳出去好远。

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参加武林大会了,忍九都不参加!

孙逐风一会儿还有别的事需要华朗一起去办,当即拉着华朗就要离开,边走边说,“你好歹也是武林盟公子,怎么还做趴姑娘窗户的事情。”

虽然这种说出来很猥琐的事情被华朗做的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就像是被恶婆婆阻止的有情眷侣私会一般。

而孙逐风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个“恶婆婆”。

华朗不服气,还很愤怒!“你们一个两个防贼似的防着我!我这个武林盟公子憋屈死了!”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忍九她怎么受伤了?”

孙逐风是在被华绍叫去围捕覃泽的时候才知道忍九被覃泽掳走了,不过他并不知道华绍和忍九的计划。

“被覃泽抓了啊,你不知道?”

“什么?!那她现在怎么样?我要去看看她。”

孙逐风连忙拉住他,“赤星流她死不了,用不着你去看,你赶紧给我练武去!”

华朗甩开孙逐风的手,和他打了起来,“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凭什么不让我去看她!”

那表情那声音那语气,委屈极了。

“华朗你别任性了!”孙逐风头疼啊,怎么老让他管这种事情,他堂堂狂雷门大师兄,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

华朗打不过孙逐风,愤愤收手,一抬头发现他父亲带着一个人去了忍九房间。

那不是金玉言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外出 那不是金玉言吗?

孙逐风背对着他们,自然没有看到,揪着华朗就要走。

“你别别,金玉言!”

“金玉言?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见不到赤星流。”

“不是不是,我爹带金玉言去找忍九了。”

孙逐风松开他,转头看向忍九房间,头更疼了!

该死的赤星流能不能好好养伤,然后把欠他的比试给还了!

华朗趁孙逐风不注意,一溜烟跑到忍九房门口,孙逐风回过神来,他已经跑出去好远了。

孙逐风还是慢了一步,让华朗进了忍九房间,当着客人的面,孙逐风也不好说什么,闷着头坐到华朗旁边。

忍九有些疑惑,“伯父可是有什么事情?”

华东翰暗搓搓瞪了一眼华朗,然后转头换上一副乐呵呵的笑脸,“最近华绍抽不出时间,和小忧年龄相差不远的也只有金公子有时间带你去华城逛逛了。”

“上次小忧没跟伯父打招呼就离开了武林盟,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是和绍儿闹别扭了,可是小忧啊,武林盟也是你的家,下次绍儿再惹你生气,你跟伯父说,伯父让他滚出去。”华东翰半开玩笑地说。

忍九:“上次是我任性了。”

她上次是被覃泽抓走的。

“有伯父给你撑腰,怕什么!”华东翰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华朗全程皱着眉头,她跟华绍闹别扭了?因为什么?

都怪父亲,干什么要关他禁闭!他又没有特别过分!搞得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气鼓鼓瞪了一眼华东翰,独自在那生闷气。

“谢谢伯父。”

“一家人还说什么谢啊,你跟金公子也认识,你们先聊吧,我还有事。”

华东翰说完就走了,临走前还警告性地看了一眼华朗。

孙逐风也想走,结果刚出门就被华东翰赶了进去。

幽怨地瞥了忍九一眼,孙逐风不客气地开口,“华朗,你父亲说了,这次武林大会你要是进不了前二十,你就别说是他儿子。”

金玉言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忍九这才回过神,有些愧疚,竟然忽略他这么久,实在不是待客之道,有失礼数。

只是,她跟金玉言也算不上熟吧,“金公子,最近可好?”

华朗撇了撇嘴,“你上次在皋鸣镇不还见过他的。”

忍九的客套话被华朗拆穿,有点尴尬,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可把华朗开心坏了,她是不是不生他气了?

忍九没有注意华朗情绪,回头对金玉言抱歉的笑了笑,“诺诺怎么样了?”

上次毛诺诺哭得惨兮兮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练功,如果祁姑娘想见的话,晚上可以一起吃饭的。”

华朗立马开口,“那我也要去!”

他可还记得那个讨人厌的小屁孩!

忍九目光落在孙逐风身上,他耸了耸肩,“我还有事。”

华朗开心了,终于摆脱了这个烦人精。

“华朗,你也有事。”孙逐风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开口打破他的美梦。

华朗当即炸毛,当着客人的面嚷嚷,“我有什么事啊!孙逐风你不要太过分了!”

忍九揉了揉眉心,看了金玉言一眼,刚好和他目光相对,他的眼神温和平淡,并没介意孙逐风和华朗的争执,像是此间欢闹与他无关,他一人独处一境,那境地是月上中天,冷淡清和的夜色,泛着柔光。

忍九心中的尴尬不减反增,带着一丝扰人清净的愧疚,和自愧不如的卑薄,她开口,“你们先去忙吧。”

华朗愣了一下,皱眉看着她,什么意思啊!她要跟金玉言单独相处?

孙逐风知道忍九跟金玉言相识,甚至相识的比他和忍九还要早,他爷爷还把金玉言当作忍九的未来夫君看待,虽然两个当事人似乎没表现出什么,不过孙逐风还是觉得不太好。

忍九也是在说完之后才想起来华绍似乎不喜欢她和金玉言见面。

她当时就觉得华绍过于担心了,她和金玉言之间坦坦荡荡,不过是相识而已。她对金玉言并无男女之情,金玉言对她和对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忍九想到这里,放下心,用一种“你们不是有事吗?怎么还不走”的眼神看着孙逐风和华绍。

孙逐风还是觉得不太好,奈何确实还有事,只能拽着不那么情愿的华朗离开。

两人刚出房间,华朗就不淡定了,“我觉得金玉言包藏祸心。”

孙逐风也觉得不太好,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他们两个好像确实没什么。

而且金玉言应该不会喜欢赤星流这样的吧,虽然她是怪好看的,可是金家商行又不缺好看的有才的还不会武功的姑娘,干嘛要找一个自己打不过的。

孙逐风想到这里,皱起了眉头,那自己该找一个能打得过的还是打不过的?

那肯定是打不过的啊!这样才能有进步啊!

那万一自己武功超过她怎么办?再找一个?

肯定不行,爷爷会杀了他!

想了半天没想清楚,孙逐风干脆不再去想,拉着华朗就走了。

华朗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孙逐风烦不胜烦,直接将他丢给了章越也,然后金玉言和忍九一起出去的事情就传到了华绍耳朵里。

毕竟章越也是华绍培养出来的心腹,在华东翰眼皮子底下却没被他发现的心腹。

甚至于华东翰还觉得章越也是他给华绍选择的,是受他控制的。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章越也早在他之前就认识华绍,是华绍设计让他选择了章越也。

华东翰并没有亏待过华绍,起码明面上是这样,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可华绍是一个彻底的掌控者,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傀儡,既然要有就该有完全忠心自己的人,要有自己的地位!

只可惜,对于那个人,他从来都身不由己。

华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暂时分不开身,只能让章越也先去看着她,接着谈论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阴沉了许多。

金玉言和忍九去了锦绣楼,是金家旗下最大的酒楼,豪华程度不下于夏城风月楼。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打探 金玉言和忍九去了锦绣楼,是金家旗下最大的酒楼,豪华程度不下于夏城风月楼。

华城热闹的有些过分,想来是因为武林大会将至。

金玉言直接带忍九去了锦绣楼三楼,是观看表演最佳的角度,四楼是客宿区,五楼据说是金家内部重要人物居住的地方。

忍九坐在三楼包间,看着大堂上的表演,心里却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本来是打算伪装成男子潜入剑霄门打探情况。

剑霄门新生大选九月初一开始,为时五天,也就是三天之后开始。

如果要尽快的话,忍九后天就要动身去山城。

金玉言斟了两杯茶,开口问道,“祁姑娘的伤好些了吗?”

忍九回过神,刚想回答,又突然意识到金玉言怎么会知道。

她还没来得及表现出疑惑,金玉言就接着道,“我也在武林盟住下了,还没来得及告知姑娘,姑娘就离开了武林盟。”

如果是住在武林盟的话,知道她被覃泽抓走也很正常。

“我好多了,多谢金公子挂念。”

“听说绍公子跟姑娘婚约订在十月初。”

忍九眼神复杂,却还是点了点头,“嗯。”

“到时候金某定当备上厚礼。”金玉言手指不自觉收紧,平淡地说出这句话。

忍九垂眸,“金公子客气了。”

金玉言抿了一口茶,起身走至她身边,看着台上的表演。

“鬼老也会来华城。”他没头没尾说了这一句。

忍九没放在心上,想来也是因为武林大会,随口问道,“是因为武林大会吗?”

金玉言垂眸,似乎是在看台上的表演,又似乎不是,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他开口,

“往年武林大会,鬼老都不曾来过。”

忍九这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金玉言抬头,四目相对,忍九率先收回目光,“那是为何?”

莫非是因为覃泽之死,毕竟她跟华绍说覃泽是左息九师弟的时候,华绍告诉她,鬼老是左息九曾经的师父。

那鬼老是为了覃泽而来?

可是金玉言又是怎么知道鬼老与覃泽的关系?

金玉言看了她一会儿,也移开目光,“金某并不清楚原因,只是想来,祁姑娘还是让鬼老看看为好,覃泽善毒,又阴狠狡诈,救出来的人大多毒已深入心脉。”

他当然清楚原因,也知道她在试探他,只是,他又不会伤害她,她又何必如此。

“还是金公子思虑周全。”又是那种自愧不如的卑薄感。

他是朗朗月色,她就像月色照不到的晦暗之处。

金玉言伸手抚上栏杆,和她比肩而立,距离亲近,恰到好处,再靠近一分就会引起她的注意与不适,她会后退,她会逃开。

他们看着台上的表演,没有说话。

忍九隐隐察觉到了他的不快,又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她扭头看他一眼,他依旧看着下方的表演,神色平静,目光浅淡,和之前没有差别。

只是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忍九收回目光,心中的不适感迟迟没有消弭。

“金公子。”她开口。

“嗯。”

“你为什么会在武林盟住下?”她只是想转移话题,或者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可是迎接她的是更死寂的沉默。

在她被这沉默折磨的想要逃离之时,金玉言才淡淡开口,“杨姑娘盛情邀请,却之不恭。”

原来能让人处处感到安适的人,也能让人时时感到不适,全凭其心意,她根本无处可逃,无形可遁。

“原来是这样。”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之下,忍九放弃了原来准备问他的话。

华绍不会告诉她严苍在哪里,现在看来,金玉言或许会,可是她突然就不想从他嘴里知道了。

欲言又止了几次,忍九开口,“多谢金公子款待,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欲走,没有看他。

金玉言闭了闭眼,微微仰头,修长的手指紧扣着栏杆,他力道很重,指节有些泛白。

在她快要离开房间之时,他才开口,“祁姑娘连茶都还没尝过。”

忍九顿住脚步,她确实觉得自己此举于理不合。

只是,她觉得金玉言这段时间好像不怎么待见她。

皋鸣镇那一次,还有这一次。

“不,不用了。”忍九拒绝,伸手拉开房门。

“祁姑娘刚才是有话要问我吗?”金玉言转过身,声音平淡,不急不缓。

他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浅浅,浅淡之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忍九收回手,关上房门,转身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金公子…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金玉言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句,或许是因为她问的过于直白,又或许是觉得自己情绪外露过于明显,让他罕见的有些无所适从。

他背过身去,重新看着下方的表演,只是这表演从来没有入他眼中。

“祁姑娘要问的就是这个吗?”他反问她,声音平淡如初。

忍九有点确信刚才是她的错觉,金玉言好端端的,怎么会针对她呢。

她走过去,“如果金公子有时间的话,我想了解一下关于武林大会的事情。”

“比如哪方面的?”

“四大门派的参选情况。”

事实上,她并不关心这个,只是她不能明目张胆问他严苍会不会来,她和金玉言没有熟稔到那个程度。

金玉言也并不关心她目的所在,或者说,他对她的目的了然于心,她不愿直说,他便也不直答,她问的,他说便是。

两人坐在桌子边谈了很久,忍九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往严苍身上引,却不知金玉言看得透彻却不说破。

有的时候,说破不过是给自己难堪,她不信任他,又何必非要从她口中听到。

而且现在不也有很多乐趣吗?看着她绞尽脑汁措辞,看着她因为自己故意误解她话中的意思而几番欲言又止。

金玉言喝了口茶,轻笑出声。

忍九头都快秃了也没从他嘴里撬出来自己想听的事情,一口将杯中茶饮尽,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

听到他笑,忍九瞥了他一眼,更郁闷了。

等等?他笑个什么玩意儿!外面天都快黑了!他怎么还笑的出来!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四章 切磋 听到他笑,忍九瞥了他一眼,更郁闷了。

等等?他笑个什么玩意儿!外面天都快黑了!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在笑什么?”

金玉言以手掩唇,眼中含笑看她,“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有趣的事情。”

忍九总觉得金玉言是不是在……耍她?

又觉得不太可能,感觉金玉言不是这种人,而且也没必要吧。

敲门声响起,金玉言眼中笑意渐褪,“进来。”

进来是一位女子,一身白色劲装,容颜秀气姣好。

忍九见过她的,武林盟杨旋思,忍九对她印象颇深。

原因无他,在皋鸣镇那天晚上,跟踪她的人就是杨旋思。

金玉言一点也不意外来的人是她,好像早有预料。

忍九想来是两人有约,起身准备告辞,“金公子既然有约,那我改日再向你……请教。”

金玉言看了一眼杨旋思,突然伸手拉住忍九胳膊,吓了忍九一跳,差点一个分筋错骨手使到他身上,她虽然受伤严重,可是该有的警惕之心还是有的,金玉言这样很危险的呀!

金玉言显然是看出了她刚刚的意图,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祁姑娘误会了,我跟杨姑娘并没有什么约定。”

忍九讪讪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

金玉言默了一会儿,幽幽看她一眼,“无妨。”

说完转头看向杨旋思,“杨姑娘可有什么事情?”

杨旋思及时收回了眼中那一瞬杀意,笑着说,“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两人了。”

她这句话让忍九和金玉言齐齐皱眉。

她说这话,分明就是在说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猫腻!

两人都没有说话,杨旋思自觉有些尴尬,握紧了剑,她开口,“本来想找金公子一起去华城逛一逛的,没想到赤星流也在。”

忍九闻言,瞥了她一眼,随即拿起茶杯,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

杨旋思对她有恶意,她从见她的第一面就知道,她不知道原因,也没兴趣知道原因。

金玉言也没接话,在忍九放下茶杯之后也拿起了茶杯,旁若无人地饮茶。

杨旋思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她向前几步,坐在他们旁边。

“不知道赤星流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她问的时候忍九正喝着茶呢,这兀山的云雾茶她确实不讨厌,她一个喝了十年依旧不懂茶的人,也从中喝出了乐趣。

在她将杯中茶饮尽之后,才回答杨旋思的问题,“请教,我刚才有说过。”

金玉言抿了抿唇,垂眸掩住眼中的笑意。

杨旋思感觉自己在被这两人当猴耍!心中的嫉恨更深,而这嫉恨在金玉言伸手给忍九斟茶之时到达了巅峰。

“赤星流不是要和绍公子完婚了吗?”

“嗯,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杨旋思气得差点吐血!你要完婚了你还跟别的男子鬼混!?

她在心中冷笑,轻轻推剑出鞘,“早闻赤星流武功高强,天赋异禀,只是没有机会领教一番,既然现在成了自己人,还望赤星流不吝赐教。”

说着拔剑出鞘,直冲忍九而去。

她就是看不惯她,从在江湖日志上看到她和风刹的画像之时就讨厌她。

这厌恶比青鸾阁掌上明珠更甚,比厌恶她姐姐更甚!

再说她赤星流就算再怎么惊才绝艳,不过是从覃泽手中逃出来的残花败柳,凭什么嫁给华绍,又凭什么得金家少主垂怜!

杨旋思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她对手,从皋鸣镇跟踪她那天晚上就知道,可是现在赤星流受的伤比皋鸣镇之时重太多,她就不信对付不了她!

忍九闪身躲过,有些吃力,她眼神冰冷,杨旋思就算不知道她受伤的消息,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就不信她看不出来!

双眸一瞬间血红,忍九突然眼前发黑,趔趄了一下,差点砸在地上。

是金玉言抱住了她,他的暗士挡住了杨旋思的攻击。

金家少主的自有武功高强的暗士相护。

忍九薄唇紧抿,手指不自觉地揪紧金玉言衣襟,眼神冰冷。

她现在的功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她运行无忘心经,可是无忘心经又根本不给她别的选择,在她心有戾气之时,腾然而起。

杨旋思自然不是暗士对手,被一掌打在胸口后退数步,她伸手扶住栏杆,支撑住身体,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格外刺眼。

凭什么她赤星流受尽宠爱!而她却要被人如此羞辱!

是赤星流自己武功不济!可是金玉言那样紧张她!但是她又分明要嫁于华绍!

而自己呢,百般讨好金玉言,他视而不见,还为了赤星流让暗士重伤了她!

她是要参加武林大会的!

那个暗士伤了杨旋思之后便隐了行踪。

杨旋思还没来得及开口,金玉言就说道,“杨姑娘既然想要切磋武功,武林大会之上有的是机会,金某虽然不会武功,也看得出祁姑娘受伤颇重,杨姑娘想要领教,现在怕是不行。”

杨旋思努力咽下口中的腥甜,脸色格外苍白,过了许久,她才缓过来劲,“是我考虑不周。”

她无意间看向门口方向,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这时房外传来了小厮的声音,“这个,不行啊,金公子有客人在里面!诶诶!”

金玉言皱眉,他什么时候让人守在外边了?

忍九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心中有些疑惑,刚准备让金玉言放开自己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华绍目光落在忍九身上,金玉言还抱着她!

在忍九要推开金玉言之时,金玉言就扶她坐了下来,忍九有些恍惚。

金玉言低头看她一眼,“祁姑娘的伤还未痊愈。”

华绍冷冷地看着她,“既然还未痊愈,就该在武林盟好好养伤。”

忍九嘴唇动了动,“华绍,我”

“绍公子事务繁忙,没有时间陪祁姑娘,是盟主寻我来带姑娘散心的。”金玉言依旧从容,替忍九说话。

他不帮忍九说话还好,他这一帮,无异于火上浇油,让华绍本就郁烦的心情更加闷忿。

这是他们的家事,金玉言还要插一脚!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误拿 这是他们的家事,金玉言还要插一脚!

“绍公子,金公子说的都是真的,刚才是我不小心冲撞了祁姑娘,金公子才抱了祁姑娘的。”杨旋思连忙开口,那样子似乎是着急为忍九他们解释。

金玉言手指微僵,随即释然,垂眸看着微蜷的手指,手心还有她的温度,他神色平静,一言未发。

华绍皱眉,看着忍九,她低着头,华绍看不清她的眼神,上前两步,还未走到她面前,杨诺突然在门外开口喊道,

“绍公子原来在这里!”声音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惊喜和解脱。

连忙走进包间,只是刚踏进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气氛好像有点诡异。

她隐隐有些后悔,但是进都进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说,

“绍公子,四大派的人都到齐了,就等您了。”

华绍最终只是看了忍九一眼,转身离开房间。

这期间,他都没有看过杨旋思一眼。

杨诺松了一口气,跟着华绍离开房间,刚离开房间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她刚才……是看到杨旋思了吗?

摇了摇头,杨诺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跟着华绍去了另一个包间。

“杨姑娘既然还想去切磋武功,金某就不留你用膳了。”金玉言开口赶人。

杨旋思紧握拳头,忍住五脏六腑的疼痛站起身,扯着嘴角笑了笑,“不敢劳烦。”

然后转身离开。

在她刚踏出房门之时,金玉言又说道,

“锦绣楼不缺仆人,杨姑娘好意金某心领了,只是,下不为例。”

杨旋思脚步微顿,脸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咬了咬牙,她开口,“是我逾距了。”

说完加快脚步离开。

杨旋思离开之后有人关上了包间房门,金玉言看了一眼忍九,走到她旁边坐下。

“毛诺诺一会儿就会过来,我已经让厨房备了饭菜。”

忍九沉默片刻,想起华绍刚才的脸色不太好看,她觉得再待下去似乎不那么合适,“多谢金公子,只是我现在还有点事情,不太方便。”

说完她就起身,向金玉言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金玉言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他没说话,也没起身送她,只是轻轻摩擦着手中的茶杯,垂眸看着杯中清茶。

忍九刚打开房门,一个肉肉的身影就扑了过来,速度极快!

好在忍九在鸣皋镇见过这个场面,于是微微撤步,重心下移,做好了接住毛诺诺的完全准备。

结果“扑通”一声,两个人齐齐摔在了地上。

金玉言愣了一下,外面王鹏也愣了一下。

忍九有些尴尬,连忙爬起来,顺便给毛诺诺拉了起来。

“呵,呵,诺诺,诺诺长高了。”忍九目光在地上巡睃,企图找到一个地缝看看能不能钻进去。

结果毛诺诺“哇”的一声就哭了。

给忍九惊得手足无措,“怎么了,是不是摔疼了?吹吹,乖啊,不哭不哭!都是姐姐不好。”

她哪里哄过孩子,还是十岁左右的大孩子!

“姐姐,诺诺要是,要是胖了的话,你是,是不是就,就不给诺诺捎好吃的了?”毛诺诺边哭边说,那模样又可怜又好笑。

合着就是惦记着吃呢。

忍九揉了揉毛诺诺脑袋,“怎么会,诺诺不是胖了,是长高了。”

金玉言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才几天没见,毛诺诺能长高那么明显?

忍九拉着毛诺诺走到桌子边坐下,捏了捏毛诺诺的小胖脸,抿了抿嘴,“诺诺都瘦了。”

说完似有若无地看了王鹏一样。

王鹏立马警惕了起来,不要用这种‘你怎么能虐待孩子’的眼神看我!我不是!我没有!不要乱看!

毛诺诺还在忍九怀里一抽一抽的,掉着金豆豆,别提多委屈了。

姐姐说改天给他捎吃的,可是今天没有带,可是他又舍不得说姐姐,只有姐姐不会凶他了。

公子也没凶他,可是公子都不抱他的。

诺诺委屈,诺诺不敢说。

王鹏沉着脸坐到金玉言另外一边,半分好脸色都没给忍九。

忍九早就习惯了。

很快菜就上齐了,都是忍九喜欢吃的,很清淡,过分清淡了些。

毛诺诺看着桌子上自己喜欢吃的菜一个都没有,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开始掉了。

金玉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要是之前毛诺诺敢在饭桌上闹,王鹏早就说他了,今天王鹏格外安静,皱眉看着一桌子菜,也没有什么食欲。

而忍九吃得格外香,金玉言也比平常多吃了点。

王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以后不会都是这菜吧。

忍九无意间看到王鹏纠结的表情,没忍住笑出声,结果,呛到了。

“咳咳咳”

接过金玉言递来的茶杯一口喝下才好了很多,她眉眼弯弯看着王鹏,“王叔胃口不好吗?”

实在不能怪她,主要是王鹏的形象真不太适合摆出这副表情。

你见过一脸菜色的老鹰吗?

王鹏更郁闷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夹了一大口青菜,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吃饭工具,菜是咽下去了,可是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个赤星流好烦人啊!懂不懂尊敬长辈啊!

“看见你我能有什么胃口。”

毛诺诺不哭了,王叔说话了,王叔要骂姐姐了,怎么办!

算了,姐姐有公子护着,我还小保护不了姐姐的,还是不说话吧。

于是毛诺诺乖巧地埋头吃饭,降低存在感。

“那王叔可要注意身体,以后看见我的日子还长得很呢。”

“你什么意思!”王鹏立马反问,瞪大了眼睛,颇具威严。

毛诺诺吓了一跳,抱着碗不敢说话。

忍九也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有些疑惑,“你,”她看了看金玉言,然后不太确定地看着王鹏,“你现在不住在武林盟吗?”

王鹏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大,一时有点心虚,看了金玉言一眼,低下头,没有回答忍九。

金玉言原本还算温和的眉眼染上了寒霜,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忍九刚准备拿杯子,却碰到了一个温热的手,没来得及反应,手指相触的刺痛感就传来了,她条件反射般收回手,猛然想起缚心丹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六章 山有木兮 忍九刚准备拿杯子,却碰到了一个温热的手,没来得及反应,手指相触的刺痛感就传来了,她条件反射般收回手,猛然想起缚心丹的事情。

肌肤相亲,切肤之痛,她前些日子还记得的,后来不疼了,就忘了。

刚才金玉言虽然抱了她,可是隔着衣服,而且金玉言极尽君子之姿,她自然没有察觉。

而毛诺诺还是一个孩子,她自然也不会察觉。

“不好意思。”忍九道歉,在另一侧拿过自己的茶杯,满心都是确实要去找鬼老看看,没有反应过来为何她会误拿金玉言的茶杯。

王鹏皱着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倒是毛诺诺看了看忍九,又看了看公子,有些疑惑。

刚才姐姐呛到的时候,是公子把自己茶杯递给姐姐的,可是公子的东西别人不是不可以碰的吗?就连王叔也不行的。

金玉言垂眸,顿了一会儿才拿过杯子,只是轻轻说了一声“无妨。”

他怀着隐秘的心思,避藏自身,逃躲世人,但却期想有朝一日,这心思能够光明正大,能够坦坦荡荡,放在太阳之下,众生之前。

这期想过于深刻,让他心生妄想,企图被人发现,被人看穿,但却不可不能不行。

在纷纷绕绕的自我矛盾之中,他不断自我试探又自我清醒。

这不是让人开心的事情,因为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挣扎痛苦,比如他此刻的切实的难以忽略的失落,她竟毫无察觉带来的他的短暂的溃败。

金玉言拿起茶杯放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茶就放下了杯子。

一抬头就看到了毛诺诺疑惑的大眼睛,他手指微僵,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没有阻止毛诺诺接下来要说的话,而他分明知道毛诺诺看到了,分明知道毛诺诺想说什么。

果然,毛诺诺开口了,“公子,那茶杯”

“食不语寝不言,怎么教你的!”王鹏打断毛诺诺要说的话,目光佯装无意略过忍九。

毛诺诺更委屈了,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止不住了,可怜巴巴的低着头吃饭,奈何混着眼泪的饭菜实在不好吃,还没有什么油水!

难道金家没钱了吗!连一个肉都没有了。

忍九看到毛诺诺的可怜样子,眉头微皱,看了一眼王鹏,目光中的责备意味甚浓。

王鹏:……毛诺诺好歹是我养大的好吗!你那是什么眼神!

冷哼了一声,王鹏继续吃饭没有理会她。

只是他心里是有些慌的,公子可会怪他?

察觉到忍九担忧的眼神,毛诺诺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小脸都哭花了,泪眼汪汪地看着忍九。

忍九无端生起一种罪恶感。

“姐姐……”毛诺诺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

忍九把他拉到怀里,给他擦了擦眼泪,“不哭了诺诺。”

“……姐姐”毛诺诺把头埋在她怀里,又抽抽搭搭地喊了她一声。

“姐姐在呢,诺诺乖,咱们不理王叔。”

王鹏:……谁是你王叔,放尊重点!而且,放开我家孩子!

毛诺诺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然后抬起小胖脸看着她,“我…我不想吃这个。”

“诺诺!”王鹏声音有些严厉。

毛诺诺紧紧拽着忍九衣服,又一次扑到忍九怀里,哭了起来,“姐姐,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毛诺诺,我数到三。”王鹏脸色十分难看。

忍九看不下去,“王叔,当着客人面呢,给孩子一点面子。”

王鹏:???

他特别想说“你算哪门子客人”或者是“你有做客人的样子吗”或者其他的一万句怼她的话。

可是如果真说出口,那不就显得他这么大人了还跟小辈计较。

真是糟心,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是第一次被小辈说得哑口无言。

王鹏郁闷地喝了一口茶,觉得憋屈极了。

“姐姐…”毛诺诺揪着忍九的衣服晃了晃,一脸期待看着她。

忍九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对面的王鹏。

王鹏撇过头根本不想理她。

忍九只得转头去看金玉言。

“金公子,我可以带诺诺出去吗?”

王鹏依旧板着脸吃饭,却也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他们两个的对话。

金玉言点了点头,“自然。”

毛诺诺当即跳了起来,“吧唧”亲了忍九一口,“姐姐最好啦!”

忍九其实有点心虚,尤其是接触到王鹏锐利又不快的目光之时。

还好毛诺诺拉着她就走,忍九不用再受王鹏目光的凌迟。

毛诺诺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玩过,拉着忍九跑这跑那,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又吃了好多东西。

在街上的时候毛诺诺还大显身手抓住了一个小偷,被路人纷纷夸赞,于是仰着小胖脑袋得意地拉着忍九去买路边的小吃去了。

两人到亥时一刻才回锦绣楼,刚走到门口,一楼大堂的掌事就过来了。

“祁姑娘晚好,金公子先回武林盟了,让您和诺诺小少侠直接回去。”

忍九闻言也没多想,带着毛诺诺就回了武林盟。

她很早就困了,可是毛诺诺吃了那么多还没吃饱,吃饱了还要到处逛一逛,华城那么大,他们连四分之一都没逛完。

毛诺诺压根没尽兴,还是忍九答应他下次再带他玩他才撅着嘴勉为其难同意了。

到武林盟之后,忍九送毛诺诺到他们院子里,金玉言房间的灯已经熄了。

王鹏在院子里坐着,分明就是在等他们回来。

看到忍九之时,不冷不热地刺了她一句,“你还知道把人送回来。”

“不送回来王叔岂不是要在这里坐到天亮。”忍九怎么会是愿意吃亏的人。

“你”

“诺诺,赶紧去吧,王叔年纪大了,以后可不能让王叔等这么长时间。”

毛诺诺吃饱喝足,刚才的不开心也都抛到脑后,一听说王叔在这里等他回来,又开心又内疚,觉得自己不懂事,赶紧跑了过去,扑到他怀里,仰头看他,

“王叔,你是不是也快跟徐爷爷一样变成白头发了呀,王叔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王鹏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恶狠狠瞪着忍九,赤星流到底跟他家孩子说了什么!

忍九冲着王鹏微挑眉峰,施施然转身离开。

忍九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寻了华绍。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七章 解释 她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寻了华绍。

到华绍院子的时候才得知华绍还没回来。

忍九拒绝了仆人带她去客房,直接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等他。

锦绣楼。

华绍他们商讨完事情已经亥时三刻。

他也喝了酒,但是不多。

章越也在其他人离开之后才向华绍汇报,“绍公子,鬼老明日到达武林盟。”

华绍脚步微顿,然后“嗯”了一声。

章越也见华绍没有心思说话,也安静下来,和杨诺一起沉默地跟在他后面。

华绍是走小路回的武林盟,比较近,却也安静冷清。

他走了一段,突然停下,没有回头,“你们先回去吧。”

章越也和杨诺行礼告退。

华绍放慢了脚步,独自一人走在冷清的小巷。

最近事情很多,他没有抽出时间看她,或者说这只是他的借口,十年来,他事情再多,他都有时间去查当年的事情。

他只是不想见她,借用繁忙来麻木自己,不去想她,不去想见她,不去想有关她的一切。

可是那忙碌并不充实,他漠然应对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为了能和她一起。

她是他所有感情的归属之地,是他为之斗争的意义所在。

感情这种事情,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他知道真实的自己多疑善妒又小气,可是他从来不知道他也如此贪婪。

明明之前,只要她活着就可以的,只要她活着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让他死他也愿意的。

可是真当看见她那一刻,他却想要更多,想要跟她在一起,想的发了疯。

她真的同意跟他在一起之时,他却想她眼里再也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一个。

这贪婪并非没有原因,不过是他对她日益浓厚又无法自抑的感情。

不见她根本不会让他好过上半分,哪怕他还怨她。

是不是只有她给的爱胜过他,他才能满足。

他无法得知,永远无法得知,她永远不会那样爱他。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她的房间外面,华绍恨极了这样的自己,连带着恨她,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或者,他一直都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因为她,他有足够的理由恨她。

小时候,他也不止一次等在她门口。

她房间的灯已经熄了,想来已经睡了吧,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

可是,她难道不该跟他解释一下吗?

明明在皋鸣镇的时候,她还跟自己说过,不会去见金玉言,也不会去见华朗的。

金玉言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渊清玉絜,无所欲求,他对她分明有着别的想法!

在皋鸣镇之时,她没有称手的兵器,他在良铸买的软鞭和匕首压根不是那个小镇上能有的东西。

那样极品的兵器怕是在华城良铸总部也是难得一见。

而他当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知道选最好的,却没有察觉这已经好的超越了该有的限度,如同金玉言对她。

而且云湘那件不对外出售的衣服,分明是她曾经常穿的款式。

金玉言之心就差挖出来放在她面前告诉她,悦卿念卿。

可是她竟一无所知,还和金玉言谈笑风生。

华绍想到这里,脸色又阴沉了许多,伸手推开房门。

只是床上没人,她还没回来?

华绍握紧拳头,眼神冰冷如同极寒风暴,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大步朝锦绣楼而去。

只是还没走出去,他又顿住脚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金玉言的兵器现在还在他房间,他绝不许她再用,他要将金玉言的想法掰开了揉碎了告诉她,让她知道异性交往的界限。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了那抹白色身影。

华绍愣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眼睛,不自觉放轻脚步,怕惊扰了趴在桌子上熟睡的人,亦或是怕惊醒了自己的梦。

她竟然也会来寻他吗?

华绍舔了舔唇,心中有一瞬间的剧烈满足,酸酸胀胀的感觉溢到鼻尖。

他微微抬头,咽下那种委屈又满足的滋味,俯下身准备抱她回房。

只是刚碰到她她就惊醒了,一脸惊恐的抬头看他,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华绍酝酿了几天的怒气和恨意在这一瞬间溃散,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在怀里,

“做噩梦了吗?”

忍九把头埋在他怀里,像是毛诺诺一样,闷闷的“嗯”了一声。

她梦到覃泽了,梦到覃泽变成鬼来找她索命。

变成鬼的覃泽可真丑,把她吓了一跳。

她一直觉得覃泽的死不太真实,直到今天金玉言跟她说鬼老要来,她才踏实了一点,可还是有些心乱。

覃泽的死,除了在看到他死的那一刻她有片刻的安心。

回过神来更多的是迷茫与无措,她真的做对了吗?

她并不怀疑自己离开左息九的想法是对是错,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渴望的自由。

可是杀了覃泽,真的做对了吗?

“不怕,有我在。”华绍声音传来,让忍九回神。

她晃了晃头,试图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摇出去,她当然做对了!覃泽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只是心里面萦绕的那一丝难言的怅惘迟迟没有消散。

如果是她呢,如果她经历了覃泽所经历的一切,在最后能够与仇人一战时,因为大意而功亏一篑呢。她怕是会恨毒了这个世界吧。

罢了,都已经死了,再想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她终究不是覃泽,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怎么不回去睡?”华绍扶她起来。

忍九强打精神,跟着他回了房间,“我觉得你在生气,我不想让你带着闷气睡觉。”

华绍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好笑,板着脸,“那你前几天怎么不来找我?”

那个时候我也在生你气呢,都带着闷气睡了好几个晚上了,不过还好,梦里我把怨愤都发泄在你身上了。

忍九揉了揉眼,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濡哑,“你那几天忙得都看不见人影了。”

华绍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我那是因为生你气才忙的好不好!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咽下去。

“华绍,我跟金玉言没”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八章 麻烦 “华绍,我跟金玉言没”

她话还没说完,华绍突然低头吻她,忍九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

后知后觉不太合适,忍九垂眸,拉了拉他的衣服,“华绍,覃泽他,给我吃了缚心丹。”

华绍愣了一下,没有动作,他剑眉微皱,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什么时候的事情?”

忍九被他这样严肃又凝重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我离开武林盟那段时间。”

“你不是说你那次”华绍突然停下,眼神复杂,她那次只说被覃泽抓走却没细讲内容,原来那么早吗,“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忍九微微侧头不敢看他,“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华绍伸手想抱她,只是手伸到半空又停下,他收回手,转过身子,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轻声开口,尽量将声音放软,像是怕吓到她一般,“没关系,明日鬼老就会到。”

忍九“嗯”了一声,抬眸看他,抿了抿唇,向前走了两步,从背后抱住他。

“其实这样,不会疼的。”

华绍低着头看着腰间的皙白手指,他想握住她的手,然后转身抱着她,可是他不敢。

他不了解缚心丹,这是极为罕见的毒药,而且药引只能是男子心头血。

不会有哪个男子愿意付出半条生命的代价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绑在自己身边。

女子若与异性男子有肌肤之亲,将要忍受切肤之痛,如果发生关系,那么女子身死魂消。

“小忧,对不起,我如果知道……不会逼你。”

忍九收紧了手臂,在他脊背蹭了蹭,“华绍,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华绍手指微动,最终还是没敢碰到她。

“你先放开我。”华绍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很诡异的荒唐感。

忍九依言松开他。

华绍刚准备扶她到床上睡觉,又一次止住手,将手负于身后,他咳了一声,耳根微红,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床上,

“你快睡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忍九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不是,我”华绍伸手想拉她,却又强自收回手,他干脆把双手都负于身后交握。

“你能不能就在这里?”他说完这话就将目光移向别处,可是烛光下他的俊颜通红,“我不会碰你的。”

他又连忙补充了一句,目光落在她身上,和她的从容平静相比,他觉得自己败得一踏涂地。

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不过下一刻就看到她淡然走到床边,脱下外衣爬了上去。

而且是床里面。

华绍的脸又一次红了,慢吞吞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一弹熄了烛光,房间瞬间暗了下来,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忍九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不睡吗?”

“我,我……一会儿。”

忍九也没多问,只是往床里面又去了一点,给他腾出位置,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留下华绍一个人被这漫长的夜晚折磨,他却还甘之如饴。

忍九在这方面,实在说不上有什么负担,她跟左息九同床共枕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她睡得很好,第二天醒来就看到华绍顶着两个黑眼圈还在床边坐着。

忍九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根本不用问,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

华绍本来还在担心她要是问了自己该怎么解释,说守了她一个晚上这好像有点……变态了吧,他不想吓到她。

可是他的感情,分明是会吓到她的。

早饭才吃了一半章越也就来向华绍禀报事情,华绍没有避开她,不过忍九也没有在听。

似乎是挺重要的事情,华绍饭没吃完就要离开,临走前他俯身想吻她额头却又停下,表情极为复杂地看着她,然后给她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的菜才依依不舍离开。

鬼老是戌时一刻左右到的武林盟,华绍没在,杨诺得了华绍吩咐,带鬼老去客房休息之后就带忍九过去。

忍九和杨诺并不相识,加上这次总共就见了三次,第一次孙逐风拦着人家不让人家走,第二次就在昨天的的锦绣楼。

两人一路上没有什么交流,气氛算不上热烈也不至于尴尬。

只是走到半路偏偏又遇到了熟人,是刘启和杨旋思。

杨诺秀眉微蹙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她倒不是怕他们,就是觉得好麻烦,好吧,其实也是怕,毕竟她怕麻烦。

“祁姑娘,要不我们走这条路?”她其实不太确定忍九会不会答应,毕竟昨天杨旋思是冲撞了人家。

而且,就祁姑娘的身份,也万万没有给杨旋思让路的说法。

不过杨诺也不怕,实在不行就硬刚,她又不是打不过。

忍九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好。”

杨诺心中诧异,这赤星流小小年纪还挺……厉害啊,这招真是杀人于无形!

任你再怎么闹腾,就算是翻了天,也不值得我多看一眼。

忍九就是单纯不想理会,单纯就是怕麻烦,懒得理,杨旋思再怎么讨厌她,都跟她要做的事情无关,她不想浪费精气神。

你不愿意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你。

杨旋思眼神微暗,加快脚步拦住了她们去路。

“姐姐有了意中人连姐妹情分都不顾了吗?”

杨诺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开口,“别在这演什么姐妹情深,有事说事,没事让路。”

她这话把忍九惊了一下,忍九完全没想到杨诺这么刚。

不过再看刘启和杨旋思,对她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是习以为常了。

刘启一手负于身后,玉冠儒袍,斯文打扮,他是跟着杨旋思走过来的,朝着忍九颔首微笑。

忍九也笑了笑,丝毫看不出她对他有何介怀。

刘启低下头,食指与拇指轻轻摩擦,表情温和如初,只是看不清眼神。

“姐姐这脾气真是一点都改不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祁姑娘道个歉。”杨旋思说得坦坦荡荡。

只是忍九还没来得及说话,杨旋思又补充道,“还希望祁姑娘不要在绍公子面前”

“够了吧,道歉有你这么道的吗?”杨诺毫不留情打断她。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九章 隐情? “够了吧,道歉有你这么道的吗?”杨诺毫不留情打断她。

杨旋思脸上表情有片刻的僵硬,牵强的笑了笑,开口说道,“姐姐对待任何人都比对我亲近呢。”

“废话真多!”杨诺不耐烦了,直接拉过忍九胳膊就要走。

杨旋思抬剑挡住她的去路,笑着看她,“当着外人的面,姐姐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忍九表情有些古怪,杨旋思是在说她是外人吗?不过也确实,她又不是武林盟的人。

杨诺松开忍九,上去就跟杨旋思打在了一起。

忍九前面突然就没了人,直接和刘启四目相对。

“杨姑娘!”想都没想,忍九直接开口喊她。

只是这一声让打斗的两个人都停了下来看她。

忍九有些尴尬,“杨诺姑娘,我们先走吧。”

杨诺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一掌打退杨旋思,带着忍九离开。

杨旋思捂着胸口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

“你还真是喜欢自找没趣。”刘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微凉嘲弄。

那两个人的背影也消失在视线之中。

杨旋思这才直起身子,转身看他,“呵,我真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立场说出的这句话。”

刘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那次在丹丽城门偷袭忍九未成,反倒差点暴露了自己,让主上大发雷霆。

可是斩草就要除根,主上怎能在此时放弃!

杨诺拉着忍九走了好长的路才惊觉自己拉着人家呢。

连忙松开手,对着忍九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连累到你了,杨旋思是我妹妹,她跟我一直不对盘。”

忍九有点疑惑,她还以为刚才杨旋思是冲着她去的,没想到是冲着杨诺去的。

“我还以为她是不喜欢我才那样的。”

杨诺:“呃,她确实也不喜欢你。”

忍九:“……”

杨诺:别介呀,我这话虽然听着难听,但是可是实话呀。

杨诺也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对,几次三番想再说些什么挽救一下,结果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忍九也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而且看杨诺还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只能干巴巴地笑了笑,“呵呵,呵呵,杨姑娘真是……率性又真实。”

“……祁姑娘…谬赞了。”杨诺脸色不大自然,她怎么会知道怎么跟老大的未婚妻打交道嘛!

抬眸看到忍九面色无异,杨诺十分纠结,“祁姑娘,你伤势还未痊愈,还是不要跟杨旋思交手为好。”

忍九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温和开口,“谢谢你,我知道了,只不过我一直不太清楚她为何对我有那么大的恶意。”

“那是因为绍公子嘛!”杨诺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然后连忙捂住嘴巴,和忍九大眼瞪小眼。

天杀的!她都说了什么!

杨诺眼睛左右瞄了瞄,终于落在忍九脸上,“祁姑娘……刚才……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吧。”

忍九看着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心情极为复杂,“我想…我应该听到了吧。”

杨诺:……完蛋了!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的,武林盟的人都知道的。”

所以不能怪我说漏嘴!

忍九:“知道什么?”

“就知道杨旋思喜欢绍公子很久了嘛。”杨诺干脆破罐子破摔,早死早超生!

忍九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她“嗯”了一声,没有其他反应。

可是杨诺可不像她这么淡定,心里反复琢磨她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不像很开心啊,难道是因为当着她的面不好表现,打算私下里找绍公子算账?

不能行啊!到时候绍公子就知道是她将消息透露给祁姑娘的!

“祁姑娘,其实绍公子压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而且绍公子知道她的心思之后就将她调走了。”杨诺连忙帮华绍解释,说的确实是实话。

也是因此,武林盟所有人都知道杨旋思喜欢华绍,却也没有将他们二人联系起来过。

华绍不近女色,痴恋祁忘忧,这已经成了江湖的共识。

忍九笑了笑,“我知道了。”

她对华绍的信任,远比她对其他人的信任深刻的多,哪怕她情感淡薄,华绍也是她不愿怀疑的,愿意全心交付的那个人。

可是在杨诺听来,忍九这句话满是委屈和愤怒,足以可见她自己脑补的程度。

“祁姑娘你千万不要担心。”

忍九:……等等,怎么你越说我越担心了呢?

“……还有别的什么隐情吗?”

杨诺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然后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那倒没有!”

“我就是,我就是,祁姑娘你要是找绍公子算账的话,能不能不要说是我说的,你就说是孙逐风不小心说露嘴的。”

杨诺一脸紧张地看着她,还带着一丝丝的期待和莫名的……幸灾乐祸?

忍九微微皱眉,为什么感觉她还有些兴奋呢。

请告诉我你的幸灾乐祸不是因为我去找华绍算账,而是因为把锅推到了孙逐风身上。

忍九:“好。”

杨诺松了一口气,眉宇舒展开来,颇有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让忍九更迷茫和郁闷了。

杨诺当然是因为把锅推到孙逐风身上而高兴,她真是佩服自己急中生智想到了这个鬼主意,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虽然老大的未婚妻跟老大算账会让老大心情不好,老大心情不好下属也别想着过好日子。

反正倒霉的是章越也又不是她,谁让章越也惹她生气的!

“我原来还以为她跟金玉言有什么关系呢。”忍九随口问了一句。

“奥,她父亲是金公子舅舅。”杨诺状似满不在意。

“这样吗。”忍九没有再问下去。

杨诺将忍九带到鬼老的房门外面就行礼离开。

房门未闭,忍九进去的时候辰良正在那里整理行李。

鬼老则是在桌子旁边研究那几盘点心。

辰良抬头看了忍九一眼,这一眼忍九竟然看出了一丝委屈和愤懑。

“祁姑娘好。”辰良闷闷地打了一声招呼。

忍九有些疑惑,鬼老又欺负人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章 打击 忍九有些疑惑,鬼老又欺负人了?

辰良委屈啊!鬼老岂止是又欺负他了!从药王谷到华城这一路上鬼老就是在无理取闹,寻事生非!

还不许他顶嘴!

之前武林大会鬼老从来没有来过的!甚至鬼老很少离开药王谷的,不管有什么大事,不管是谁的请帖!

谁知道这次怎么回事,鬼老那天看到江湖日志就沉默不语,然后第二天就风风火火收拾行李来华城。

还是一路快马加鞭!然后鬼老在马车上呼呼大睡,可他都没有好好休息!

现在又让他整理行李,结果发现鬼老拿了一堆没用的药材,他说怎么那么重!

武林大会又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战局,鬼老拿药材干什么!

鬼老还凶他,说他要是不整理完就不能去找黄玲儿玩!

忍九走近桌子,狐疑地弯腰去看,鬼老这是研究什么呢?

结果鬼老手都没用,直接低头咬了一口糕点,咬了一胡子沫沫。

忍九:……

然后移了移位置,用同样的方式咬了第二盘的糕点一口,直到将桌子上的几盘糕点都咬了一口之后,他才心满意足的抬头。

看到忍九之时十分惊讶,鬼老擦了擦嘴边的糕点沫沫,“小忧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忍九:……

忍九这下有点肯定覃泽的死对鬼老是有一定影响的。

“辰良,我能跟鬼老单独谈谈吗?”

辰良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谁知道鬼老最近发什么疯!

“自然自然。”

鬼老撅着嘴看着辰良逃一般的离开房间,瞪了一眼忍九,“你又让他偷懒!”

忍九在桌子边坐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鬼老似乎也没打算听她回答,将白胡子上的糕点沫沫弄掉,嘟囔了一声,“武林盟的糕点也没有多好吃嘛!”

话虽是这样说,手还是诚实地又伸了过去,拿了一个没有被他咬过的完整的糕点,又塞进了嘴里。

忍九酝酿了半天,看了他一眼,“鬼老怎么会突然来武林盟?”

鬼老愣住,白花花的眉毛都揪在了一起,然后放下糕点,嘴角耷拉着,眼眶通红,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别处,就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一样。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忍九:??等等,我刚才问了什么?

目光扫过辰良刚才收拾的药材,忍九转移话题,“鬼老怎么会带这么多药材?”

鬼老整个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着整理了一半的药材抿紧了嘴巴,“我才没有很伤心呢!”

忍九嗢咽了一下,心底没来由的难受,她微微抬头,“鬼老,对不起。”

鬼老当即就哭了,“哇!”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好久。

忍九舔了舔唇,眼睛有些酸,她觉得自己的情绪简直莫名其妙!现在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

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她根本不配!

她走近,蹲下身子将他抱住,“对不起对不起”

鬼老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边哭边说,“小忧啊,覃泽,覃泽他,他就是一个小,小王八羔子!”

“他,根本就没心没肺!”

“我早知道,早知道的!”

鬼老吸了吸鼻子,眼泪都抹在了忍九衣服上,还用她的白衣擤了擤鼻涕,“我,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瘦的不成样子”

“我知道他吃了好多苦,他那时还没你大呢,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

“小忧,我不怪你,可是我到底养了他四年。”

“小忧,你都不知道,我刚带覃泽回药王谷的时候,他连碗都不会端,连筷子都不会用了。”鬼老是笑着说这话的,可是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流。

“我当时就纳闷了,他当时都十多岁了,医行灭门也才没几年,他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

忍九闭上眼睛,握紧了手指。

“可是他还跟我犟,梗着脖子瞪我,一下子就把碗给扔了。”

“小忧啊,我当初是不是,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他根本没有改啊,不管我怎么对他好,不管我怎么教他,他都一点都不改啊!”

“他跟我说他想学武功,可是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我善医,他偏偏自辟蹊径去学毒。”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他年纪轻轻就杀人啊!”

“小忧,我是不是不该让他走,不该让他离开药王谷,可是他杀人都杀到了药王谷,那些女学徒呜呜呜呜”

“小忧,覃泽就是一个混蛋对不对!”

“我知道他恨我怨我!我知道他对我闭口不谈左息九的事情心有不平!可是那些人是无辜的啊!”

“他想要的我能给的都给了,不能给的他都用自己的手段得到了,小忧,我该怎么做”

“小忧,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

“小忧……”

“……”

鬼老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忍九低头却发现他睡着了,她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是不是错了呢,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呢,这么执着于仇恨,是不是错了呢。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活到现在不过是仇恨支撑,如果错了,她十年前就该跟父母一起去死!

是啊,是不是只要死了就好了呢!她当初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跪在地上求左息九救她!

只要死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发生!

就算发生了也都与她无关,她也不根本会知道!

迷茫与痛苦让她精神恍惚,墨黑的双眸也在不自觉间变成血红。

房间的空气叫嚣震动,带着不可预估的力量,没有方向无处发泄,在原地颤动着想要迸发。

忍九面色越来越苍白,眼睛颜色却越来越红。

华绍进来的时候被房间里诡异气息逼得血气翻涌。

他连忙伸手点了忍九的穴道,却也因此受了伤,嘴角溢出鲜血。

看着怀中苍白如纸的人,他的脸色越发凝重。

她不能再练无忘心经,这会要了她的命。

将忍九安置妥当之后,他将鬼老扶到了床上。

华绍请了医师过来,那个医师没看出忍九有什么问题,而看到鬼老之时心情极为复杂。

“这……鬼,鬼老只是劳累过度,睡着了。”这个世界是魔幻了吗?他有朝一日竟然能替江湖第一药神看病,而且第一药神还是……睡着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吵架 “这……鬼,鬼老只是劳累过度,睡着了。”这个世界是魔幻了吗?他有朝一日竟然能替江湖第一药神看病,而且第一药神还是……睡着了?!

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尴尬还是该窃喜,又不知道该为谁尴尬。

孙逐风的爷爷孙照行也到了,听说忍九昏迷之后,一口水都没喝上,马不停蹄就过来看她。

然后对着华绍就是劈头盖脸一阵骂,责怪他为什么不照顾好忍九。

孙逐风也在,张了张嘴,想替华绍说些什么,结果什么都没说。

孙照行指责华绍的话有失偏驳,可是华绍都一一受着。

忍九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看到床边形容略显憔悴的华绍,她眉眼温和了些。

华绍一直守着她,在她睁开眼睛之时他移开目光不去看她。

昨天鬼老睡醒的早,帮忍九看了看,她戾气太重,无忘心经练下去会要了她的命。

但是无忘心经又过于霸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的武功必须废除。

可是她绝对不会同意,华绍清楚这一点。

其实他私心是希望她没有武功的,能够安心接受他的保护,能够依赖他,不会动不动就离开他。

可是他不能动手废了她的武功,她会恨他一辈子。

而且鬼老昨天说的,缚心丹必须要覃泽的心头血才能解,他昨天已经派人去蝴蝶谷寻找覃泽尸体,但愿会有用。

如果她没有武功护身,缚心丹对她来说,实在危险。

“华绍,你睡一会儿吧。”忍九轻声开口,看着华绍疲累的模样有些心疼。

“小忧,我帮你……先把无忘心经封印起来吧。”

鬼老说她戾气太重,可是她哪里像是有一丝一毫的戾气。

她分明不在乎一切,不在乎她自己,也不在乎他。

忍九却沉默了,她起身下床,倒了一杯茶,“不用了华绍。”

华绍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怒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你这样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会有事的。”

“呵,呵,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华绍冷笑一声,并没有被她安慰到。

忍九笑了笑,垫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所以我要谢谢你啊。”

华绍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缚心丹让她痛苦的痕迹,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如果是这样,该有多好。

如果是以前,她这招说不定有用,可是现在华绍只是冷着脸看她,丝毫不肯退让。

“鬼老怎么样了?”忍九只得转移话题。

“只是劳累过度。”

“覃泽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忍九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昨天好像没问缚心丹的事情,“鬼老醒了吗?”

“已经醒了。”华绍何尝看不出来她在转移话题,可是他现在也并不确定要不要封印她的无忘心经。

他可以一辈子不碰她,如果会伤害她的话,有什么不可以,他这二十几年不都这样过来了吗!

没找到她之前,如果永远找不到她,他不也是这样打算的吗!

可是别人呢!

如果别人对她不轨,他又没在她身边,她一个人无力应对呢!

她会死的。

“你昨天有问鬼老缚心丹的事情吗?”

华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表情慢慢变得柔和,他试着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问了,只是还需要点时间,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也没那么冷硬,让忍九放下了心,“其实这个没大碍的,我可以一辈子”

她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好像不能这么说,她本意是让华绍不要担心,她也确实可以一辈子不跟异性肌肤相亲,那么华绍呢。

于是只得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去睡一会儿吧。”

华绍自然听出了她没说完的话,她可以一辈子不碰他,其实从日常相处他也看得出来,她并不习惯跟他亲密接触。

“好。”

华绍低头吻了吻她的肩膀。

武林大会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他自然没时间去休息。

而鬼老和孙照行听说忍九醒了之后就都来看她了。

两个人在门口遇见,四目相对。

鬼老“切”了一声,鼻孔朝天,捋着白花花的胡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孙照行翻了一个白眼,脚步加快,从后面撞上他,直接走到忍九面前。

鬼老被撞了一个趔趄,站稳之后怒气冲冲叉着腰追上他,

“你没长眼啊!”

“老东西要是身体不好就乖乖回你的龟壳里面呆着!”

“你骂谁老东西!”

“你自己多老你心里没点数!”

鬼老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忍九,不好示弱瞪着孙照行,“死胖子!”

“老东西!”

“死胖子!”

“老东西!”

“你再骂!”

“我骂你咋滴”

鬼老气的脸都红了,冲上去就要揪他头发。

孙照行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胡子。

两个人就打在了一起,没有用武功的那种。

忍九:……她怎么不知道鬼老和孙照行之间还有这种……纠葛?

一眼瞟见孙逐风从外面路过,忍九立马喊到,“孙逐风!”

孙逐风像是有什么急事,不过看到忍九房间里面那两个打斗身影,一时十分好奇,然后就巴巴的过来了。

等走近看清楚之后,他想都没想,转身就走。

忍九怎么可能让他走,连忙把他拉了过来,头往那边甩了一下,示意他拉架。

孙逐风俊脸都皱成了苦瓜,“我还有急事。”

“你知道什么叫好奇害死猫吗?”

孙逐风:……

苦着脸揪着忍九的衣袖把她也抓了过去,然后两人才把孙照行和鬼老分开。

两个在江湖上极为德高望重的人脸上都挂了彩,头发跟鸡窝似的,看起来还有点好笑。

孙逐风就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孙照行的鞋就招呼到了他脸上。

“我还是不是你爷爷!你竟然拉偏架!”

孙逐风冤枉极了,捂着脸指着忍九,“是她拉的慢了才让鬼老又打了你一下。”

孙照行一下子就闭嘴了,鼓着腮帮子瞪鬼老。

鬼老立马就瞪了回去。

孙逐风:天杀的,幸好爷爷是把我养大之后才碰到的赤星流!要不然这心还能偏到哪里去!

他也没有真的计较,毕竟在他眼里,赤星流惨兮兮的,爷爷那纯粹就是同情她!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有迹可循 他也没有真的计较,毕竟在他眼里,赤星流惨兮兮的,爷爷那纯粹就是同情她!

要是被孙照行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又是一鞋拔子,我那叫补偿!你这个小兔崽子知道什么!

“我还有事呢!”孙逐风剜了忍九一眼就气冲冲走了。

真是的,忍九欠他的一场比试还没比呢。

瞧她这副作死的样子,谁知道啥时候就把自己作没了。

孙照行一时有些心虚,孙逐风不会真的生他气了吧。

“爷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孙照行表情立马就柔和了下来,笑的极为慈祥,“我昨日就到了,然后就看到了受伤了。”

孙照行说这话的时候瞪了鬼老一眼,然后接着说,“那时候某人正睡得香呢。”

鬼老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个死胖子!整天暗戳戳说他坏话!

“我那是赶路太累了!”

“呦!你也知道说的是你啊!我赶路我怎么不累!”

“药王谷离武林盟的距离是你云城可以比的吗!”

“不就比我多几天的路程。”

“什么叫几天!你总共花了几天到的,我又是花了几天到的!”

忍九听的头疼,连忙打断他们,“不是,你们两个……不是来我这里吵架的吧?”

孙照行委屈了,鬼老也委屈了。

忍九:……

孙照行撇了撇嘴,“爷爷就是……担心你。”

担心你上次跟左息九离开,现在怎么在武林盟,还传出了跟华绍大婚的消息。

关于天蛰教的事情,江湖日志从不报道,所以这期间的种种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华绍确实不错,如果没有左息九的话。

可是左息九……不是好说话的。

“我没事的爷爷。”

“爷爷爷爷叫得可真亲。”鬼老阴阳怪气。

忍九:……

孙照行:“就是亲怎么了,你这个外人!”

鬼老:“我还是小忧的师爷爷我说什么了!”

说完这句话,房间里突然诡异的安静。

孙照行没有再怼他,只是脸色不太自然,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左息九曾是鬼老徒弟这件事的。

也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左息九是忍九师父却又和她举止过分亲昵暧昧的人。

鬼老也察觉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捋着胡子的手紧张地都快揪掉了几根胡子。

“我,我帮小忧再看看。”鬼老只能转移话题,将忍九推到桌子边坐下,然后帮她把脉。

忍九垂眸,安静极了。

鬼老却是有些震惊地抬头看她,“你”

看到忍九的表情,他收回手没有多说,但是脸上的难色显而易见。

孙照行连忙过来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鬼老又看了忍九一眼,将自己的胡子打成死结,闷闷地摇头,“没什么事!”

鬼老向来是个藏不住事的,有什么都直接表现在脸上,孙照行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

可是看看鬼老又看看忍九,他还是没有再问。

“你就没事做吗!瞅瞅你那游手好闲的样子!”鬼老有话要跟忍九说。

孙照行当时就炸毛了,“你才游手好闲!你全谷都游手好闲!”

忍九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结果两人又有要打起来的趋势,忍九只能开口,“爷爷,你先去忙吧。”

孙照行快要气死了!小忧竟然要支开他!小忧跟他不亲了!小忧不要他这个爷爷!

于是幽怨地看了忍九一眼,转身离开房间。

忍九寻思着,如果给他一个小手绢的话,会更搭。

“丫头!你知不知道无忘心经危害有多大!”

忍九回神,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

“鬼老,我不会有事。”忍九打断他。

鬼老沉默了良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去解那个死结,他刚刚将胡子打成的死结。

结果白天没解开,鬼老烦躁的挠了挠头,又把白花花的头发揉的跟胡子一样乱。

忍九:……

鬼老:“你头发为什么那么好?”

忍九喝了口茶,慢慢开口,“可能,我没有将头发打成死结的习惯吧。”

鬼老:……

鬼老气呼呼的起身就要走。

忍九喊住他,“鬼老,不要告诉华绍。”

鬼老哼了一声,继续走,走了两步停下,没好气的说,“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老了!管不了了!”

忍九一时也分不太清鬼老是因为她讽刺他头发生气还是因为她又一次运用无忘心经疗伤生气。

是的,她又背着华绍用了无忘心经来疗伤。

这种疗伤方式太快,或者她很少有过认认真真疗伤的日子,和她练武功不同,她疗伤的速度快得让人惊异。

之前是因为有左息九,现在是因为无忘心经。

无忘心经不仅霸道而且诡异,别的功法不管是飘雪剑法还是流云印还是薄雾凝形成剑都是越往后越难。

可是无忘心经越往后越收不住手,像是有无形的力量推着人快速前进,然后加速前进,然后在加速的基础上加速前进……

直到再也前进不了,死在途中。

她能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却又清醒的被无忘心经控制。

或者是无忘心经揭露了她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是她自己不愿承认的毁灭和死亡。

所有的选择都有迹可循。

她昨天昏迷之后,无忘心经自发运行,她醒来之后并没有阻止反而还暗中运行,现在她的功力恢复了四五分。

这种速度快的让人心惊,几乎和左息九在的日子差不多。

忍九不是没有忌惮,可是,那又如何。

忍九下午的时候准备去寻鬼老再仔细问一下关于缚心丹的事情。

结果刚绕过假山,一个人影突然从假山缝隙中间扑了过来。

忍九闪身躲过,皱眉看着面前蓬头垢面如同乞丐一般的人。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又朝她扑了过来,嘴里咿咿呀呀说的话不太清晰。

忍九眼睛微眯,只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却没想起来是谁。

忍九躲开那人之后,那人直直撞上假山,磕的头破血流。

忍九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武林盟的人。

扭头去看那人伤势,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忍九只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三章 自以为是 忍九只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 蓦然想起在赵烈后花园的那个场景,曹兰为了救覃泽死在爆炸之中,而她眼睁睁看着重伤的覃泽掳走了赵怜。 她分明知道赵怜被覃泽带走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她却无所作为。 而她的不作为只是因为恨赵怜的父亲,恨他为了愚蠢又致命的无忘心经害死祁家山庄数条人命,恨他毁了她的一切,恨他让她战战兢兢活了十年,恨他让她背负一切画地为牢痛苦至今! 这恨意浓厚的像要炸开,非要弥散到无关人等身上才能够让她惩忿。 而赵怜,分明就是那个无关人等。 她不是害赵怜成这个模样的凶手,却听之任之到与凶手无异。 忍九恍惚的时候,赵怜扑了上去抓住她的肩膀不停摇晃。 脸色焦急,眼神惊恐,嘴里说的话不太清晰。 或许是因为忍九没有反应,赵怜更着急了,手上力道大了许多,拼命摇晃忍九,还一口咬在她肩膀上。 隔着衣服,咬出了血迹。 忍九没有推开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的假山,眼神没有焦距。 赵怜松口,眼泪流了下来,呜咽的声音大了些,忍九这才听清她说的话。 “我,我错了啊!我错了我错了!” “不要,不要,我知道错了。” “救命!救,救命!不不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赵怜猛地松开她的肩膀,抱头蹲在地上,声音变得尖锐。 她不停地摇着头,“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我错了!” “我当初不该算计她,是我对不起她!不要不要!” “救命,救命!” “不不不要!我不敢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 赵怜疯了。 忍九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垂眸看着,她的眼神荒凉痛苦,带着一丝自弃和挣扎。 没过多久孙逐风就赶来了,他听说赵怜跑了之后从上午找了快一天,真是奇了怪了,他上午在这里找了好久的啊!都没见人影。 他没多想,看了一眼忍九,“你不是吧,被吓傻了?” 说着还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忍九转身就走。 孙逐风:…… 孙逐风撇了撇嘴带着赵怜离开,边走边自言自语,“什么对不起?对不起谁?” 忍九听到了孙逐风说的话。 赵怜对不起的人,除了忍九,再也没有人知道是谁。 是那个爱惨了覃泽的人,是那个为了覃泽不惜牺牲性命的人。 是曹兰。 在夏城风月楼之时,她听到曹兰和覃泽的对话,才知道覃泽打算采的人是赵怜,然后赵怜算计了曹兰。 她记得覃泽问曹兰的话,“就算她陷害了你,你也不在乎?” 当时曹兰的回答是,“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认识你,我该感谢她的。” 她以为曹兰之死对覃泽没有丝毫影响,原来还是有的,可是那又怎样呢。 曹兰已经死了,哪怕到死的那一刻她都不曾恨过赵怜,覃泽就算将赵怜折磨疯又有什么用! 覃泽他到底该死! 就连这一丝愧疚他都不愿意背负,自以为是,自欺欺人至此,可怜又可恨…… 忍九到鬼老房间的时候鬼老正躺在榻上翘着二郎腿吃着糕点看书。 睨了一眼忍九,鬼老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接着看书。 忍九也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 她不喜欢喝茶,她喝了十年,依旧嫌苦。 可是这时,她却隐隐觉得,似乎还可以,不是那么苦。 又倒了一杯,她没有喝,只是低头看着澄澈的茶水,用尽全力来让自己无动于衷。 鬼老却像是意识到什么了,连忙坐起身来,却因为起的速度太快被糕点呛到了。 他捂着喉咙伸出手,“呜呜呜呜!” 水水水水给我水! 忍九将茶递给他,鬼老一口气喝下去,捋着胡子给自己顺气。 然后胡子上的糕点沫沫掉了一榻。 忍九没什么反应,又一次回到桌子旁坐下。 鬼老连忙追上,狐疑地看着她肩膀上的血迹,表情复杂。 看了半天,他一拍大腿,撅着嘴说,“我虽说缚心丹的解药要下毒之人心头血才可以,可是小绍子话不能听一半啊!死人的心头血是没有用的。” “丫头,小绍子是不是把气撒在你身上了?”鬼老十分纠结。 他现在不太想承认覃泽是他徒弟,这么阴损至极的毒药也就他能想起来。 鬼老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想起来他另一个徒弟的噬魂丹。 忍九抬眸,又重复了一遍,“你说缚心丹的解药需要下毒之人的心头血?” 鬼老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埋头写了一张药方,然后转身就将辰良整理好的药材翻得乱七八糟,抱了一堆药材放在桌子上。 “是啊,而且这个毒一点缓解的方法都没有,还压抑不了,不像噬魂丹。” 说到这里,鬼老才开始心虚,这好像都是他的徒弟弄出来的吧? 合着净用到小姑娘一个人身上了。 造孽啊! 覃泽就是为了防左息九才下的狠手,要是能缓解或者压抑,左息九能不会吗! 当然还为了保命。 结果忍九根本不了解缚心丹,所以动手对付覃泽的时候一点顾忌都没有。 “小忧啊,我跟你说,小绍子就是…怎么说呢,就是血气方刚了点,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你别跟他生气。”鬼老时刻注意着忍九的脸色。 忍九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到诡异,她轻声开口,“所以,缚心丹永远也解不了吗?” 鬼老可怜巴巴看她半天,然后垂下头,像一个斗败的公鸡,病恹恹的,“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忍九以为鬼老又想起了覃泽的死,垂眸道歉,“对不起鬼老。” 鬼老悚然一惊,完蛋了!小忧不会是想不开了吧?! “别别别,我我我跟你说,别别想不开!” 忍九笑了笑,摇头,“不会。” 鬼老总觉得她的笑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怪。 “小忧,你……跟华绍的婚约还作数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四章 离开 “小忧,你……跟华绍的婚约还作数吗?”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鬼老皱眉看着她,真的是有点不对劲呢,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鬼老将白花花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又爬到塌上边吃边看书了,还顺便开口赶人。 “那你赶紧去把你的药给熬了,别让小绍子动不动就咬人,万一得了恐水症可不好。” 忍九沉默地将桌子上的药材收拾好,然后离开了房间。 鬼老半天没听到忍九回应,伸长了脖子扭头看,结果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气愤的哼了一声,继续躺着吃东西。 就是心里不怎么踏实。 忍九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一直呆坐到晚上子时。 子时的时候,她看了眼门口方向,拿上包袱离开了武林盟。 桌子上只留下了一封信。 忍九连夜赶到鸣皋镇,镇子上除了打更的人之外,没有别的行人,她看了一眼祁家山庄方向,没做停留,直接往山城方向赶去。 鸡鸣时分她才赶到距离山城不太远的一个镇子上,顶着黑眼圈,小二刚打开客栈门的时候被她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笑着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忍九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拿了碎银子给他,“还有空房吗?” “有的有的。” “再给我买两套男装。” 小二:……合着这银子不是赏他的啊! 苦着脸看着手里的银子,“这也……不够啊!” 忍九停下脚步,又拿了一两给他,小二眼神十分复杂。 忍九抿了抿唇,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还不够吗?” 小二点了点头,似乎正在努力压制自己……对她的鄙视。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拿钱出来,反而抬头问他,“住店不够还是买衣服不够?” 小二:“加起来不够。” “那我就要一套。”忍九伸出一根手指头。 小二:“……” “那,那我先带你上去。”小二收下银子,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下。 忍九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剑霄门的新生大选是九月初一,为时五天,忍九明天早上出发,不到中午就能到达山城。 至于钱?没有钱。 所以忍九在下午醒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放的那件粗布麻衣之时,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她拿起来看了看,确实是新的,也确实男装,可是这个……也不像是参加剑霄门新生大选的人会穿的啊! 那个小二穿的都比这个好太多了! 大户人家的下人也没穿这么磕碜人的衣服呀! 忍九放下衣服,寻思着怎么才能快速挣到钱。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一个能够实施的方案,她之前的钱大部分都是在覃泽身上抢的。 叹了口气,忍九决定出去找点东西吃。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就喝了一杯茶。 出了房间,看着楼下满满当当的客人,忍九在楼梯口站了半天没好意思去蹭饭。 她有点郁闷,折回房间,差点撞到后面的人。 结果另一个人一把将那个人拉在怀里,忍九抬眸,皱眉。 钟青没有在意忍九的表情,而是紧紧地抱着怀里人,明明冷硬的容颜此刻偏生摆出一副紧张极了的表情。 胡媚戴着面纱,掩唇轻笑。 忍九:……我没有撞到她好不好!你们两个秀恩爱可以去别处吗! 胡媚轻轻推了推钟青,“阿青,别让忍九姑娘看笑话了。” 钟青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随意瞥了忍九一眼,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目光又黏在胡媚身上。 忍九:…… 忍九还没来得及无语,突然意识到不对,胡媚刚才叫她忍九姑娘? 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忍九后退半步,姿态防备。 钟青察觉到她的动作,目光微冷,将胡媚抱在怀里微微侧身,然后另一手握住刀柄。 忍九压根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只是觉得胡媚现在怪怪的所以才防备的。 要知道胡媚之前见她,不是动手就是动嘴,现在怎么回事?准备让钟青动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不过剑拔弩张的气氛很快就消失了,胡媚伸手按在钟青手背,将刀推了回去。 她轻抚了下发髻,盈盈走至忍九面前,红色的裙子随着她的动作摇摆,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端的是妩媚惑人。 “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胡媚个子比忍九高一些,她微微向前倾身,距离忍九很近,忍九都可以看到她衣襟之下的风光,旖旎无限。 她僵硬地抬头,看着胡媚的脸,又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胡媚直起身子,轻笑,又提醒了她一声,“忍九姑娘?” 忍九:别喊我!我听到了! 又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和她拉开距离,忍九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钟青。 她也得敢不同意啊! 没看到钟青那眼神,等等,那手怎么又放到刀柄上了?!别拔刀啊! “好啊!”忍九立马同意。 似乎是察觉到忍九表情不太对劲,胡媚回头去看钟青。 然而就在此刻,钟青将刀合上,双手抱胸,扭头看向别处,就好像从来没有威胁过忍九一样! 忍九:……脸上笑嘻嘻,心里……好多句问候你全家的话。 其实忍九听过华绍跟她讲的有关胡媚和钟青的故事之后,对他们还是很好奇的。 但是好奇归好奇,她又不是孙逐风,她可不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现在…… “胡门主,你们吃过饭了吗?” 胡媚停下脚步,钟青亦步亦趋,忍九表情又变得一言难尽起来,突然不那么饿了是怎么回事? “我让小二送到我们房里,忍九姑娘可要一起?” 这要是之前,忍九绝对不会去!不过现在,“恭敬不如从命。” 然后忍九就受到了钟青若有若无的目光凌迟。 拜托啊!威胁我来的也是您老人家啊!总得让我吃顿饭当做辛苦费吧! 忍九跟着胡媚去了她的房间,然后看着钟青扶胡媚坐下。 那动作小心谨慎的就好像碰的是天下至宝一样。 忍九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她自问跟华绍可没有这么腻歪。 不过让她抑塞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在她刚准备坐下之时,钟青伸手将刀放在了桌子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乞丐 不过让她抑塞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在她刚准备坐下之时,钟青伸手将刀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抬头,目光凉凉的看着她。 忍九顿住,还没坐下去呢,又慢慢站起身,试探性往旁边挪了挪,抬眸和钟青四目相对,忍九又挪了挪,钟青这才收回刀。 忍九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她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跟情侣一起吃饭了! 至于这次,先填饱肚子再说。 胡媚自是将钟青的动作都收在眼中,刚才因为忍九坐的位置离她比较近,钟青就不开心了。 她知道钟青担心她的身体,怕忍九对她不利,可是这样草木皆兵反倒让她不太自在。 胡媚给忍九倒了杯茶,轻声开口,“阿青,去催一下厨房吧。” 忍九接过胡媚推来的茶,然后连连道谢,也不知道谢的是茶还是她支开钟青。 胡媚被她的模样逗笑,推了推钟青,钟青这才冷着脸离开,离开前还警告性地看了忍九一眼。 忍九立马正襟危坐。 “我们本来打算去武林盟找忍九姑娘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 “咳咳咳,你,你们准备找我?”忍九被茶呛到,胡媚找她? 胡媚丝毫不在意忍九的失态,而是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要谢谢姑娘,还有,很抱歉。” 忍九不知道她说的抱歉是指什么,如果是之前她跟自己的针锋相对,那也用不着道歉,毕竟她当时也是受害者。 忍九摆了摆手,“没关系的。” “在覃泽密室……”胡媚垂眸,话只说了一半。 往事已成云烟,她错的离谱又可笑。 忍九以为她是为在覃泽密室的态度道歉,又说了一句,“没关系的。” 忍九自觉当时那个场景,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吧! 总不能说,“这么巧,你也被抓了?” 胡媚垂眸,看着杯中茶水,接着道: “如果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去双刀门找韩末,或者钟青都可以。” 忍九没有多想,只以为胡媚现在没有武功所以才说让她去找钟青韩末他们。 忍九:“你们两个都出来了那双刀门怎么办?” “韩末可以管理妥当。” “那你们之后呢?要去哪里?”忍九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只是胡媚还没说话,门就被打开,钟青和那个小二一起端着丰盛的饭菜进来了。 忍九当即就把问题抛在脑后,一心想着吃的。 胡媚看了她一眼,垂眸挡住眼中情绪。 好在忍九喜欢吃的东西跟胡媚不同,要不然忍九觉得她这一顿饭也甭想吃好。 吃完饭之后忍九突然想到可以问胡媚借钱啊!她不是说如果有需要可以找她的嘛! 结果胡媚笑的风情万种,花枝乱颤。然后拒绝了她。 忍九离开胡媚房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对胡媚说的话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她怀疑胡媚根本就是不想帮她,因为胡媚拒绝她的理由竟然是,没钱! 堂堂双刀门主能没钱吗! 看看胡媚那姿态,那衣服,那气质,是像没钱的人吗! 忍九越想越气,愤愤地回到房间关上门,瞪着桌子上的衣服。 收拾好碗筷之后,钟青帮胡媚解下发髻,在镜前为她梳发。 雪发红唇,妩媚容颜,只是那双眼睛有些沧桑和疲态。 钟青眼神温柔,脸上不复冷漠,为她梳头力道更是轻柔至极。 胡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伸手拉住钟青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阿青,我告诉忍九,如果她以后需要帮助可以去双刀门找韩末或者,找你。” 钟青的动作僵硬了一瞬,然后将手抽出,继续为她梳发,“让她去找韩末便是。” 胡媚眼神哀伤,“……钟青,你” 可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钟青抿了抿唇,然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师父接下来想去哪里?” “钟青,你无须” “师父,我们不是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还有之后的生生世世,我不想跟你错过,一瞬都不可以。”钟青打断她。 胡媚没敢从镜子里面看他,也没敢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她微微抬头,还是闭上了眼睛,嗢咽了一下,转身埋在钟青怀里,眼泪洇湿了他的衣服。 钟青喉结动了动,也微微抬头,他收紧胳膊,努力和胡媚贴的更近,不留一丝缝隙。 忍九第二天一大早就偷偷摸摸从房间出来,然后偷偷摸摸离开了客栈。 她穿着小二给她买的粗布麻衣,易容之后出了镇子。 她所有的银子都用完了,鬼知道客栈房间竟然涨价,害她多花一两银子竟然只买到了一套衣服。 仅剩的可怜的钱用来易容,还买了一把看起来像是剑的破铜烂铁。 出了镇子之后,忍九站在原地有些抑郁。 本来如果她用轻功的话,不到两个时辰就可以到剑霄门的。 可是这一路上有人,忍九不想被人看出端倪。 于是只能苦着脸步行。 这走到中午也不一定能到啊。 看着路上的马车,忍九羡慕极了。 走了两个时辰,忍九脚力还算好的,可是才走了一半不到。 没有休息,忍九继续往前走。 她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后面马车靠近的声音,她也不是没想过拦一个,让马车捎她一段路。 可是她还没开口,车夫都用一种极为嫌弃的目光打量她。 忍九可以确定,如果她敢开口,车夫绝对会用鞭子轰赶她,就像赶走乞丐一样。 不过这个马车的速度可真是慢,忍九道都让出来了,马车还没过来。 莫不是还打算给她来个突袭让她吃一脸灰? 忍九回头去看,正好跟马车上面掀帘而出的人目光相对。 钱三端在马车里睡了一觉想看看到哪了,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路边的……小乞丐。 真是晦气死了。 钱三端皱着眉移开目光,从马车里面出来,坐在外面。 车夫开口,“少爷不再睡一会儿了吗?” 钱三端想起来这事就不高兴,他做梦梦到的分明是江湖女侠对他温柔小意,结果一睁开眼看到一个乞丐? 在马车快到达忍九面前之时他又看了一眼,然后撇了撇嘴,“哼,这小乞丐还挺爱干净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上车 钱三端想起来这事就不高兴,他做梦梦到的分明是江湖女侠对他温柔小意,结果一睁开眼看到一个乞丐? 在马车快到达忍九面前之时他又看了一眼,然后撇了撇嘴,“哼,这小乞丐还挺爱干净的。” 他的声音不小,忍九听得清清楚楚,她环顾四周,哪有乞丐? 狐疑的抬头看他,只见他不屑的移开目光。 忍九:“???”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少爷挖了你的眼!”钱三端更不爽了,恶狠狠瞪她,你一个乞丐你瞅啥!还瞅那么长时间! 忍九皱眉,“你说谁是乞丐?” 钱三端直接站了起来,捋了捋袖子,真是不知死活的臭乞丐,还敢挑衅他!用脚踢了踢车夫,“停车!” 接着就用极为潇洒利落的姿势跳下车,然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可能是为了避免尴尬,他干脆弯腰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才施施然直起身子,扬起下巴,“你知道我是谁吗?” 忍九目光在他华贵的衣服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开,“不知道。” 她如实回答,又看了眼尤为高调奢华的马车,心中郁气更甚。 眼看她说完就要离开,钱三端急了,拿过车夫的鞭子就朝她甩去。 忍九侧身躲过,皱眉看他,问出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 “你,是不是有病?” 钱三端当即就炸毛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骂他的! 这个小乞丐哪来的狗胆! 正准备让自己的仆人将她暴打一顿,结果扭头看却发现哪有什么仆人,只有一个一脸蒙圈的车夫。 钱三端恨啊,他本来打算扬名江湖,抱得美人归才去参加剑霄门新生大选的,结果剑霄门不允许门徒带仆人!所以他就带了一个车夫。 没有仆人他决定自力更生,又试探性地甩了一鞭子。 结果忍九直接握住鞭子,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钱三端用力抽回鞭子,却没有成功。 巨大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他忽然不那么想学武功了。 不过这个想法刚生出就被他立马否定,什么不想学武功,一定要学,然后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暴打一顿,让他跪地叫爷爷! 就在钱三端使出了吃奶的劲准备将鞭子拽回来以扬自己雄风之时,忍九突然松手。 由于惯性,钱三端后退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还好他抓住了马车的侧轸。 车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下车跑到钱三端身边,“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你个头!” “你,你叫什么名字!”钱三端愤愤扔下鞭子,指着忍九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钱三端恨得牙痒,他就应该带仆人的,好歹带到山城再让他们回来,要不然也不会被一个臭乞丐戏弄! “你,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了山城有你好受的! 钱三端说完就上了马车,十分用力地甩下车帘,尽可能让响声大一点来找回自己掉在地上的颜面。 而车夫只是看了忍九一眼就连忙跟上。 忍九觉得这个人傻乎乎的,应该很好骗的样子,而且还有钱。 于是乎赶在车夫之前上了马车。 在进入车厢的时候把钱三端吓了一跳,“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我我我我警告你啊,我可是” 忍九坐下,把剑放到身侧,钱三端瞬间息声。 天杀的,他堂堂未来江湖大侠难道要身陨于此吗? 真是天妒英才! 忍九咳了一声,踢了踢他。 钱三端立马炸毛,“你干嘛!” 忍九:“走吧。” “走哪?” “这不是去山城的路吗?” “你也要去山城?”钱三端大喜过望,然后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没什么反应,于是放下心。 “你似乎很高兴?” 钱三端干笑两声,“呵呵,缘分缘分。” 忍九没再说话,她还是做不出就这样抢他钱财的事情。 要是钱三端跟覃泽一样恶劣的话她就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忍九没有交谈的欲望不代表钱三端没有,那个坐立不安的劲儿,忍九都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痔瘻,俗称痔疮。 她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结果钱三端又炸了,我还没嫌弃你一个乞丐你竟敢嫌弃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钱三端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的色厉内荏。 “不知道。” 钱三端从她表情语气当中琢磨不出来她的情绪,但是“狠话”都放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祈祷这个土得掉渣的臭乞丐能听说过他的大名。 “我可是钱家三少爷!” 忍九想了想,没听说过,“嗯。” 忍九敷衍的态度让钱三端十分火大,可惜他好像不太能打得过她的样子,只能安慰自己:这个土包子,没听说过本少爷的名号也很正常。 没了钱三端在旁边聒噪,忍九这个土包子开始闭目养神,钱三端没人说话十分无聊,又开始坐立难安。 忍九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钱三端愣了一下,差点就要跟忍九拼命,好在忍了下来,憋着一肚子气转身开始睡觉。 眼不见心不烦。 钱三端小时候坐马车从车上飞出去过,因此以后坐马车都会要求车夫驾车速度放慢。 睡着倒不觉得慢,现在睡不着了真的是要憋疯他。 他坐直身子,不知道按了马车里什么地方,他右手边突然出来了一个小桌子。 这个动静果然吸引了忍九的注意。 钱三端心里极为得意,然后故作随意地从桌子下方拿出了几碟点心。 忍九:…… 钱三端斜着瞟了忍九一眼,心中不屑,到底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他优雅的拿了一个糕点,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然后舒舒服服靠在软枕上,又从另一个地方拿出了茶壶。 钱三端品着茶,状似不经意看到忍九的目光,然后装作才想起来马车里还有一个人的样子,给忍九倒了一杯茶, “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了。” 忍九接过茶杯,其实她更想吃点什么,“多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七章 江湖小灵通? 忍九接过茶杯,其实她更想吃点什么,“多谢。” 钱三端心情舒畅了许多,他终于找到打击这个臭乞丐的方法了,他要从精神上折磨她,让她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你去过山城吗?” 忍九:“嗯。” “我觉得你去华城更好,你知道华城吗?” 忍九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还是“嗯”了一声。 钱三端接着道:“华城算是最繁华的城了,乞丐大多也过的不错。” 忍九:“……我看起来像是乞丐吗?” 钱三端又打量了她一番,衣服,嗯,乞丐的,脸,除了干净一点,嗯,也是乞丐的。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乞丐嘛! “你不是吗?”钱三端这句话是他唯一的对她没有恶意的纯疑问和震惊的话。 忍九十分无语,没有理他。 钱三端感觉自己好像终于重击她了一次,虽然不是故意的。 “诶,小乞丐,你有名字吗?”好吧,唯二没有恶意的话。 忍九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我帮你起一个吧,叫你小草怎么样?”钱三端觉得自己真是善良又有才华。 看看这个小乞丐虽然瘦瘦弱弱但是力量那么大,可不就像小草一样命贱但是格外坚韧嘛! 忍九抿了抿唇,她真的觉得不怎么样,不过管他呢,到了山城两人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际了,“随你吧。” “小草你看起来年龄不大啊?你多大了?你去山城干嘛啊?” 忍九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不自在,“十七,你呢?” 她报大了两岁,她今年十五。 钱三端懒懒躺下,伸脚将桌子踢了回去,然后接过忍九的空茶杯,顺手就从窗户扔了出去, “我比你大两岁,我跟你讲,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来他刚才好像顺手将小乞丐的茶杯扔出去了,糟了,不会伤害小乞丐幼小的心灵吧。 “那个,我不是嫌弃你,我就是习惯了。” “没事。”忍九要是因此生气的话,他说四句话都能气死她五次。 钱三端虽然是纨绔子弟,不过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蛮横无理惯了,实际上却是极为好哄的。 比如现在忍九什么都没做,他就自己脑补忍九有多么多么可怜,不知不觉间就原谅了她。 于是这一路上那叫一个滔滔不绝,从天南说到地北,忍九苦不堪言。 可是钱三端越说越兴奋,甚至还觉得跟忍九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尽管忍九压根都没说几句话。 “小草,虽然你长的是丑了点,身材也差,家世也不够好,不过别担心,”钱三端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成亲之时不管是缺钱还是缺人,我都能给你弄来。” “你千万不要觉得愧对于我,别说你了,我家的仆人成亲我都会备礼给他们补贴家用的,就是我身边的一条狗,我都会给它配种的。” 忍九:……能闭嘴吗? “……不用了。” “你别不好意思啊!” 忍九:……你哪只眼看出来我是不好意思? “小草我跟你说啊,你别看我日子过得挺滋润的,长得好身材好家世好,那些你们见都见不着的美人一个个都往我身上贴,但是我跟你说,其中苦楚,你大概是体会不到的。” 忍九:……你确定是美人往你身上贴不是你自己往你脸上贴金吗? 钱三端根本没有理会忍九有没有回答他,接着说,“我还是想成为一个普通人。” 忍九:……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没被人打死。 “小草。” 忍九没应,反正她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倾听工具。 “小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呢,你说你想成为一个普通人,为什么?那些美人你一个都不喜欢吗?” 忍九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倾听工具,偶尔接个话只是给他铺垫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对你们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美人,可是我跟你,呃,不是,我跟那些穷酸书生可不一样,他们是根本没有机会选择,我要的可是灵魂伴侣。” 忍九:“……书生招你惹你了?” “诶呀,你怎么没听懂我的意思呢,我是说那些又穷又丑又不老实的人,他们是没有选择,要不然他们大多数都会来者不拒,照收不误。” “就跟,就跟几辈子没吃过饭的饿死鬼投胎一样,浑身的穷酸低贱气。” 忍九:……你到底是想彰显抬高你自己还是想骂我?别绕弯子直接说好吗? “我不是骂你啊小草,我就是看不上那些人。” 忍九:…… “小草?小草,你生气了?”钱三端凑到她脸前。 忍九特别想啐他一脸让他赶紧闭嘴吧! 不过还是忍住了这个让人愉快的想法,她推开他,“那你觉得覃泽呢?” 钱三端愣了一下,“诶呦不错啊小草,你还知道覃泽!” “覃泽跟我说那些人还不太一样,覃泽也就长得好,我觉得他可能就是,就你说的那样。” 忍九:“??我说啥了?” “就是可能有什么隐疾。” 忍九:“……你还真是”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形容词,忍九伸出了大拇指。 钱三端摆了摆手,“我也没有很厉害了,低调低调。” “不过小草,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吗?” 忍九:……我或许没那么想知道。 钱三端接着喋喋不休,“就是武功高强,惩恶扬善,侠肝义胆的女侠,到时候我跟她一起仗剑走天下。” “你知道今年剑霄门招收女弟子了吗?” 忍九这还真不知道,“是吗?” “对啊,听说是玉清剑提议的,不过我觉得剑霄门的弟子一定开心死了。” 没理会忍九,钱三端接着说,“唉,真好,我跟你说,你知道玉清剑吗?” 忍九:……我开始后悔了。 “我想要的就是玉清剑宇文赫和青鸾阁大师姐丁晗那样的感情,或者武林盟华绍和祁忘忧那样的,多羡慕人啊!” 忍九:“……宇文赫和丁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八章 她有点邪门 忍九:“……宇文赫和丁晗?” 她还以为宇文赫对周风意有意呢,毕竟当时狂雷门门主寿辰,宇文赫看到周风意之时明显失态。 而且感觉丁晗对宇文赫,好像也没有那种感情吧。 “你肯定不知道啊,这是剑霄门门主和青鸾阁掌门人谈话时不小心说露嘴的。” 忍九:……我现在开始怀疑人家两个人到底只是戏言还是不小心说露嘴。 “算了算了,这种级别的秘密你当然不知道了,不过华绍和祁忘忧听说过吧。” “这俩人可就要成亲了,你别跟我说你也不知道。” 忍九:“……知道。” 钱三端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继续自己的长篇大论,“你知道华绍吧,那可是” “我知道。”忍九打断他,生怕他再给自己介绍一大通华绍本人可能都不知道的“秘闻。” 钱三端被她突然打断,一时有些卡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哪继续下去。 忍九:……早知道就早点打断他了。 不过钱三端是不可能这样认输的,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华绍那可是很厉害。” 然后立马眉飞色舞,“你知道祁忘忧吗?我跟你说” “我知道。”忍九立马又打断他。 钱三端眉头皱在一起,不大开心,“那你跟我说说。” 忍九:“……就,也十分厉害?” 忍九说完就在心中祈祷上天原谅她的自大,她只是不想听钱三端说出一些“生猛”的言论。 钱三端歪着头思考,似乎在思索她回答的精准性,而这让忍九真切的感受到了一丝挫败。 她跟华绍……就相差那么多吗? 忍九郁闷了,开口问,“祁忘忧不厉害吗?” 问完又后悔了,好像有点幼稚。 钱三端依旧很纠结的样子,“那倒也不是。” “那是怎么了?” “你知道祁忘忧跟风刹之战吗?” “知道,怎么了?” 钱三端表情复杂,“我觉得祁忘忧有点邪门。” 忍九:“???” “没有吧。” 钱三端坐直身子,“你知道风刹吧?” “风刹一只眼睛是红色的你知道吧,那是因为风刹练的邪功走火入魔。” “虽然江湖上没人知道他练的什么邪功,但是绝对是邪功。” “我看了那次比试的画纸,且不说真假,祁忘忧的眼睛也是红色的,而且看上去跟风刹竟然很搭。” “你不觉得奇怪吗?” 忍九沉默,这要让江湖人知道他们追捧的至宝无忘心经就是他们鄙视的邪功会怎么样。 只可惜这个不该成为秘密的事实只有一少部分人知道。 “虽然祁忘忧是很漂亮,不过也就能迷惑迷惑你,呃,不是,就能迷惑迷惑那些没有没见过世面的。” 忍九:“……那你刚才还说羡慕。” “羡慕跟怀疑又不冲突。”钱三端理直气壮。 “再说了,我就是羡慕人家的感情。” “扬鞭策马,执剑天涯,啧啧,而且你知道吗,华绍喜欢穿黑衣服,祁忘忧就一直是一袭白衣。” “关键是两个人一起遏恶扬善知道吗,前段时间覃泽的事情你知道吧。” “不是有好多人说祁忘忧被覃泽抓走一定发生过什么什么了,结果华绍昨天就昭告天下,如果不是祁忘忧身处险境依旧冷静沉着,单凭他是杀不了覃泽的。” 忍九:“昨天?” “对啊!我跟你讲,我甚至都怀疑,覃泽的死是不是他们两个设计的。” 忍九心突然一颤,他们有那么明显吗? “不会吧。” 钱三端被她质疑,竟然脸红了,“我就是随便说说嘛!谁不知道覃泽作恶多端,就算华绍和祁忘忧想杀了他也很正常好不好,现在你问问天下人谁不想再杀他一次的!” 钱三端也是十分紧张,阴谋论什么的可不敢乱说,覃泽可是天下公敌,他要是去怀疑华绍和祁忘忧那不是要被天下人唾弃嘛! 忍九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没有接他的话。 钱三端小心地瞥了她一眼,绞尽脑汁转移话题,“诶小草,我们都是男人嘛!你说要是你未婚妻被覃泽掳走,你会不会介意?” 忍九:……要不杀了他吧。 “算了,你这样的怎么会有未婚妻。” 忍九:…… 忍九已经在思索要怎么杀了他。 “我觉得是个男人都会介意吧。”钱三端继续唠叨。 忍九舔了舔唇,“说不定什么也没有发生呢。” 钱三端看她一眼,点了点头,“也有可能,要不我怎么说她邪门呢。” 忍九:“……这跟邪门有什么关系?” 钱三端刚准备开口,又沉默下来,实在是忍不住又十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还把头伸出窗户看了看,然后靠近忍九,十分近,他嘴都快怼到忍九耳朵上了。 忍九挪了挪。 他跟着挪过来。 忍九又挪。 钱三端一把将她扯了过来,“大老爷们怎么净干些娘们叽叽的事情,我可是豁出去命跟你说的!” 接着他就凑到忍九耳朵边,“你知道,还是算了” 没说完他就又坐了回去,皱着眉十分纠结的样子。 忍九:……想杀人。 钱三端鼻子动了动,又凑近忍九,结果被她推了过去。 “不是啊小草,你身上什么味道?”然后好像想通了一般,一脸震惊,“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还用香膏吧!” 忍九:“……没有。” 钱三端不信。 忍九:“……你刚才准备说什么?” 钱三端不再纠结什么味道不味道的事情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他讳莫如深的样子让忍九心里有了点猜测,“你不会想说左息唔” 钱三端连忙捂住她嘴,一脸惊恐,“你疯了不成!” 忍九:“……” 忍九睨他一眼,发现他正吸着鼻子往她身旁凑,抬脚,一脚踹开了他。 钱三端一下子就火了,“你有病吧!老子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 忍九:“……对不起。” 钱三端还是沉着脸不理她。 忍九:世界终于安静了。 不过好景不长,钱三端又靠近了她一点,“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桃花香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人间有真情 不过好景不长,钱三端又靠近了她一点,“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桃花香啊?” “我之前喝了桃花酿。”忍九的慌话那是随口就来。 “我说呢。” 没安静多长时间,钱三端又忍不住了,“我再跟讲讲祁忘忧有多邪门吧。” “不用了吧。” “行吧,你知道前些日子华绍封了祁家山庄吗?” 忍九:……我刚才说的是不用吧? “好多人只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原因,我当时正在皋鸣镇,毕竟武林大会有一些东西也是由我家协助的,当时武林大会将近,华绍还专门去给祁忘忧过了生辰,在我家订了好多东西。” 钱三端说这话的时候十分骄傲,还隐隐有一丝羡慕。 忍九皱眉,她什么时候生日? “他都订了什么?” “就一些玉器珐琅盘还有珠宝之类的,就是他们成亲需要的东西吧。” 钱三端骄傲之余还有一丝疑惑,按理说华绍作为下一届武林盟主,他的婚事必将是盛事,应该交由金家承办才是的。 他才不会承认他家跟金家有差距呢!他家一定能通过这次盛事进一步发展,追上金家指日可待。 钱三端十分乐观。 忍九沉默,马车里面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就连钱三端这个神经大条的也察觉到了。 钱三端:完蛋了,一定又戳中小草脆弱的心灵了,可怜见的,连个未婚妻都没有。 “咳,小草,你去山城做什么?”钱三端转移话题。 “你呢?” “我啊,像我这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人自然要去” 话没说完,他余光突然看到忍九身边的剑,天杀的!他说他忘了点什么,他忘了带剑! “咳,我去拜访亲戚。”钱三端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扯了个慌。 “小草,你不会是去参加剑霄门新生大选的吧?” 忍九:“嗯。” “小草,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毕竟你这样的要想出人头地也只能赌一把了。” 忍九:…… “不过小草,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挣钱对不对?” “你看啊,你没钱的话说不定剑霄门的学费你都交不起,而且到了剑霄门之后没有钱的话那些门徒弟子可不像我这么友善的,他们会排挤你的。” “小草,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扬名立万固然重要,可是再重要也比不上温饱啊!” “温饱都顾不上的话怎么会有心思练武呢,你说对不对?” 忍九十分敷衍的“嗯”了一声。 “小草,我觉得你不妨先去挣点钱,等有钱之后再参加新生大选不是事半功倍嘛,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老人教给我们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忍九也想要钱啊,可是,“我去哪挣钱?” 钱三端循循善诱,“我跟你讲,我家世代经商,只有钱才能挣钱,要不然你就算努力一辈子也挣不了多少的。” “你总得有点本金吧,成亲不够摆个小摊子总够了吧。” 忍九沉默片刻,“没有。” 钱三端十分惊讶的样子,不过忍九发现他的眼中划过一丝窃喜。 “那你得想想你有什么能够抵押的,去当铺换点钱也可以。” 忍九看了看自己一贫如洗的样子,总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有所图,可是他图啥?图她是个乞丐吗? 顺着他的目光,忍九看到了自己那把看起来像是剑的破铜烂铁。 她拿起那把剑,表情复杂。 钱三端这个时候一改原来不靠谱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小草啊,就算你这把剑有多厉害,可是看起来不怎么样啊,值不了多少钱的。” 忍九点了点头。 钱三端心中大喜,这个小草武功不错,一定是有高人指点,这把剑说不定就是高人传给她的。 他钱三端不用是不用,要用就要用有故事的剑! “小草啊,看在我们相谈甚欢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吧,你这最多五十两了。” “五十两?”忍九有些惊讶,她花了二两银子买的。 钱三端心虚了一下,“最多一百两,我是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才给你这个价钱的,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有出价比我高的我把头给你,我就是为了帮你,你这剑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忍九十分震惊,同时还十分感动。 “没事的,你不用这样的。” “二百两!给你给你,行了山城也到了,你赶紧下车吧!”钱三端从怀里掏出二百两银票塞给她,然后就把她赶下了马车。 忍九看着山城的城门还有点懵。 她有些愧疚,她不该误会钱三端对她有所图的,他是个大好人。 忍九怀着“世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的感恩之心,花了一百两买了一把不错的剑,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吃了一顿好饭。 结果在剑霄门新生大选广场看到了一脸洋洋得意的本该去拜访亲戚的钱三端…… 剑霄门在奇罗峰上,新生大选的广场在山脚下,与此同时还有五年一度的内门大选。 剑霄门有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之分。 新生大选有文试和武试,通过之后就是外门弟子,表现尤为突出的,可能会被掌门或者长老破格录取为内门弟子,不过这种事情十年也出不了一例。 上一个被破格录取的就是宇文赫,在十一年前。 广场是巨大的椭圆形,从中间分为两个区域,内门弟子大选也是在此。 剑霄门的衣服统一的白色劲装,衣襟之处的纹理绣印简约大气。 外门弟子均是一袭白色劲装在广场另一边,大约有一百人左右,都是参加内门大选的。 而新生将近五百人,剑霄门的新生大选在年龄和资历上有限制,这人数其实不少。 跟内门大选那边的严整肃穆相比,新生大选这边就散乱很多。 “二师兄!”内门大选那边突然整齐地喊了一声,声音洪亮,响彻云霄。 参加新生大选的人纷纷看了过去,包括忍九。 那些剑霄门弟子握剑抱拳,对着一个男人行礼。 那个男人年龄与宇文赫相仿,但是气质跟宇文赫相差甚远,他的眉宇之间是肃杀的冷意,表情冷漠而严肃。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章 无奸不商钱三端 结果她就在剑霄门新生大选广场看到了一脸洋洋得意的本该去拜访亲戚的钱三端…… 剑霄门在奇罗峰上,新生大选的广场在山脚下,与此同时还有五年一度的内门大选。 剑霄门有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之分。 新生大选有文试和武试,通过之后就是外门弟子,表现尤为突出的,可能会被掌门或者长老破格录取为内门弟子,不过这种事情十年也出不了一例。 上一个被破格录取的就是玉清剑宇文赫,在十一年前。 广场是巨大的椭圆形,从中间分为两个区域,内门弟子大选也是在此。 剑霄门的衣服统一的白色劲装,衣襟之处的纹理绣印简约大气。 外门弟子均是一袭白色劲装在广场另一边,大约有一百人左右,都是参加内门大选的。 而新生将近五百人,剑霄门的新生大选在年龄和资历上有限制,这人数其实不少。 跟内门大选那边的严整肃穆相比,新生大选这边就散乱很多。 “二师兄!”内门大选那边突然整齐地喊了一声,声音洪亮,响彻云霄。 参加新生大选的人纷纷看了过去,包括忍九。 那些剑霄门弟子握剑抱拳,对着一个男人行礼。 那个男人年龄与宇文赫相仿,但是气质跟宇文赫相差甚远,他的眉宇之间是肃杀的冷意,表情冷漠而严肃。 他微微颔首,往新生这边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开口说了规则。 诺大的可以容纳千人的广场竟然出奇的安静,忍九离他很远都可以听到他说话的内容。 原来内门大选的比试不在这个广场,人家只是来这里报个名,亮个相。 忍九怀疑他们这是变相的宣传与炫耀,嗯,也可能是怕打击到新生。 钱三端撇了撇嘴,继续跟自己的车夫显摆自己是如何机智的说服那个乞丐把她的祖传宝剑以低价卖给他。 又说那个乞丐是如何如何没见过世面。 末了还仰天叹了一口气,颇有一种孤独求败的意味,他开口, “真是无商不奸钱三端呐!你回去好好跟大哥二哥学学,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说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了!” 车夫诺诺称是,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广场。 钱三端十分得意,看来本少爷的风姿已经让这个小车夫无地自容了。 唉,无敌是多么寂寞。 钱三端目光扫过几个参加新生大选的女子,心里已经在琢磨哪一个是他未来的侠侣。 可惜小乞丐不在,要不然就可以让他看看本少爷是如何迷倒万千少女的。 可能是因为剑霄门第一年招收女弟子,五百多人里面女子才六七十个。 如果是平常的话,钱三端的脸的确能骗骗小姑娘,可是跟刚才参加内门大选的弟子以及人家二师兄相比的话,钱三端多少有点沙雕。 忍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过去找他,她真是怕了他的话唠。 目光一转突然看到了一身灰色衣袍的明艳女子。 周风意! 忍九有些惊喜,刚准备过去又止住脚步,她不能暴露身份。 当时追杀陈扬的人她没有赶尽杀绝,他们一定会告诉严苍是自己和阳骄救了陈扬。 如果被剑霄门的人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会打草惊蛇。 而且华绍,似乎也在掩护她。 也就是说她人现在应该还在武林盟等着与华绍完婚。 华绍…… 忍九想到这里就收回目光,找了一个地方报名。 周风意往忍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奇怪,刚才明明感觉有人在看她的。 随手拽了一根草叼在嘴里,抱着明清剑就去报名了。 剑霄门招收人数不定,有一种宁缺毋滥的正派骄矜。 明日是文试,文试考察的偏重道德一类,之后三天都是武试。 忍九看着报名表上的姓名一栏皱了眉头。 而此时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忍九扭头看去。 宇文赫一身青袍如雨后青竹,文质彬彬,眉眼温和,朗朗君子当是如此。他就那样走到周风意旁边帮她拿过报名表,在和她说些什么。 忍九这时候特别想看看钱三端是什么表情。 宇文赫此举让周风意一下子就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姚炟放下手中的报名资料,走了过去。 人群自发让出道路,忍九也低下头后退让路。 那个负责新生报名的外门弟子有些紧张。 天呐,这个女子是什么身份啊!竟然能引得大师兄亲自过来! 大师兄这个时候应该在武林盟好不好! 等等,二师兄也过来了!好嫉妒! 而他的心情差不多是在场所有人的心情,除了忍九和钱三端这两个憨憨。 顶着这么多人艳羡的目光,周风意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依旧随意自在。 忍九没忍住又看她一眼。 “姚炟,你来的正好。”宇文赫看了周风意一眼,耳根微红。 姚炟抱拳行礼,表情稍稍温和,“师兄。” “武林盟那边需要你过去一趟。”宇文赫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自然。 周风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姚炟愣了一下,垂眸挡住眼中划过的暗光,“韦荣一个人怕是负责不过来。” 宇文赫以手掩唇咳了一声,“无妨,我会留下来的。” 姚炟也不太理解,武林大会向来是掌门人之间的较量,宇文赫作为下一届剑霄门门主,合该由他在那里。 “师兄,这不合规矩。” “这次新生大选与以往不同,我也该在这里照看,等到新生大选结束,我自会前往武林盟。”宇文赫语气依旧温和,像是早就知道姚炟会这样说似的。 姚炟闻言也没再多说,行礼离开,“是,师兄。” 宇文赫看着姚炟离开的背影,心跳还是有些快。 他才不是因为什么新生大选与以往不同呢。 周风意拿过他手中的报名表,“你是不是很忙?” 宇文赫点了点头,“我不忙的。” 周风意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那你点头做什么?” 宇文赫怔住,脸一下就红了,“我,我去那边看看。” 周风意摆了摆手,“嗯,去吧。” 忍九看了周风意一眼,不自觉的嘴角勾起,低头看着报名表上的内容,她大笔一挥在姓名一栏写下:萧曹。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五章 文试 忍九看了周风意一眼,不自觉的嘴角勾起,低头看着报名表上的内容,她大笔一挥在姓名一栏写下:萧曹。 然后就领了牌子回客栈了。 姚炟走到内门大选那边,又看了报名资料一眼,不自觉握紧手中的剑,这里面本该有陈扬名字的。 他移开目光,冷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韦荣,转身离开。 韦荣察觉到他的目光,也不服输的看过来。 “三师兄,这个陈扬……”一个弟子拿着一张纸过来递给他。 韦荣冷哼一声,结果牵动了嘴角的伤倒吸了一口凉气,“怕不是早就死了,变成鬼来参加内门大选吗。” 那个弟子连连称是,将那张纸抽了出去,刚转身离开却看到了宇文赫,“大师兄。” 宇文赫拿过他手中的纸,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韦荣依旧不快,闷闷地行了礼,“大师兄。” 宇文赫看到他脸上的伤,皱眉问道,“你的伤怎么回事?” 韦荣咬牙,“没事,技不如人罢了!” 宇文赫想起他跟姚炟之间的恩怨,也没再多说,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人还没找到吗?” 韦荣心里有气,“说不定是他自己心虚跑了!凭什么让我们浪费时间去找!” “韦荣,事情尚无定论,不可妄加揣测。”宇文赫并未生气,语气虽然不重却也让人不敢不听。 “是。”韦荣再不甘心也只能忍着。 忍九刚离开广场,就碰到了风语门的人。 华艳的轿撵,上面的飘带随风而摆,带着风月场所的靡丽之气,却又让人不敢妄动心思。 夏语冰掀帘而出,微微抬头看着奇罗峰顶若有所思。 她带的人不多,加上轿夫不过才六个人,有两个人手里捧着礼盒。 忍九低下头,往旁边绕了绕直接离开。 可是夏语冰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忍九知道夏语冰停下看她,可是她不想多事,没有停留就离开了。 夏语冰神情慢慢变得严肃,她收回目光,垂眸看着丹蔻红的指甲,眼神微冷。 自从风杀门改为风语门之后,就再没有做过天怒人怨的事情,行事风格更像是天蛰教,不拘礼法,不顾世俗。 但到底是江湖第二大邪教,现在夏语冰出现在正道剑霄门的新生大选上着实诡异。 有人向宇文赫汇报,剑霄门的弟子马上就警惕了起来。 宇文赫看了周风意一眼,发现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表情没有多大变化,走至夏语冰面前,身后跟着韦荣,韦荣身后是剑霄门的弟子,然后是来参加新生大选的人。 几百人还算整齐的站着,气势颇为逼人。 相比之下夏语冰她们就比较单薄,加上她总共才七人。 她看了一眼最后面那些新生,目光似乎在那抹灰衣之上停留,又似乎没有,她开口, “本座只是恰好路过山城,听闻剑霄门新生大选便来看看,送上薄礼,不成敬意。” 夏语冰下巴微扬,本该娇艳到没有一丝攻击力的容颜偏生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宇文赫的年龄和夏语冰相差不多,两人是同辈,但是如果要论的话,夏语冰是风语门门主,而宇文赫现在还只是剑霄门的大师兄。 夏语冰的示好,让宇文赫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他并不清楚夏语冰和周风意的关系,只知道周风意特别讨厌风杀门。 “夏门主客气了,如果夏门主有时间,在下会让人送上新生大典的请帖。”宇文赫声音温和,示意韦荣接过礼物。 毕竟现在不管是出于哪方面都无法拒绝,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天蛰教,另外夏语冰虽自称为邪教之人,但是却被江湖正道大肆宣扬,没道理拂她面子。 至于请帖只是客气一下,夏语冰又不会真的来。 夏语冰颔首,“时间自是有的,本座还有事,先行告辞,预祝贵门能觅得良徒,名扬天下。” 夏语冰应了他的邀约,宇文赫没想到,在场之人都没想到。 不过宇文赫面色不改,抱拳行礼,“多谢夏门主吉言,届时定当恭候门主光临。” 夏语冰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抬眸之时的上挑眼角似乎都在诉说风情,可是若仔细去看的话,分明无情又薄凉。 周风意始终没有抬头看她,嘴里的草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手里,已经被她折的不像样子。 末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奇罗峰顶,轻笑了一声,神情坦荡,随手扔下那根草,转身离开。 宇文赫送走夏语冰之后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周风意,有些郁闷。 姚炟连夜赶路,第二日就到了武林盟,但是他却没有去找严苍,而是打听到了忍九的院子。 他舔了舔薄唇,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走了进去。 只是刚走到院子就碰到一身黑衣的华绍,他穿的宽袖长袍,俊美之中带了一丝儒雅味道。 他的衣服只是随意的系着,眼睑微垂,表情温和,不像平常那般冷漠,确实像从心爱之人房间出来。 姚炟后背僵直,抿了抿唇抱拳行礼,“绍公子。” 华绍微微颔首,将自己的衣服系好,开口问,“姚少侠怎么会在这里?” “大师兄让我过来,我没有找到师父的房间。” 华绍手指微顿,这才抬眸看他,笑了笑,“严叔父自然是在左堂。” 左堂是武林大会之时历来门主掌门人的住所,姚炟没道理不知道。 姚炟:“是我糊涂了。” 姚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始终自然,不见半分慌乱。 华绍只是轻笑,没有揭穿他。 可是他的心却不像表面那样风平浪静,小忧怎么会跟姚炟相识?姚炟又为什么会偷偷摸摸来找她? 与此想法同时产生的,还有他的不安,以及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她的惶恐和疲于应对的委屈与愤怒。 她到底还要招惹多少人! 而忍九这时已经在准备文试,如果知道华绍的想法,她一定也很委屈,因为她压根不认识姚炟。 文试是在山城一个学院举行的,忍九跟周风意一个考场,倒是没看到钱三端。 题目对忍九来说很简单,左息九的藏书阁很大,几乎包揽了天底下所有的东西,所以她很快就完成了试卷。 看了看周风意,发现她正在走神,忍九收回目光,并没有提前离场。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六章 武试 看了看周风意,发现她正在走神,忍九收回目光,并没有提前离场。 她不想太高调。 等到最后交卷的时候,周风意才抬头看了忍九一眼,她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奇怪,总在若有若无看她。 她没多想,在忍九交卷之后也起身去交卷,目光扫过卷面上的名字,萧曹?确实不认识。 忍九回头,刚好和她四目相对,周风意鼻子动了动,眼神疑惑。 忍九没等她反应,直接离开考场。 华城武林盟。 华绍正在交代有关武林大会事宜的时候,一个弟子突然走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华绍脸色微变,挥手让他下去。 曹阳磊不解,“怎么了贤侄,可是有什么事情?” 华绍微微一笑,“没什么事情。” 这次武林大会除了青鸾阁阁主黄冰没来之外,其他的和往常无异。 青鸾阁大师姐丁晗带人参加,被人问及时只是说家师身体抱恙。 晚上宴请四大门派掌门人之时,华绍在门口跟章越也交谈。 严苍看了门外一眼,垂眸挡住眼中情绪,他喝了口茶,跟身旁的曹阳磊说,“江湖也该交由小辈了。” 曹阳磊闻言瞥了一眼身旁正在发呆的孙逐风,又看了看对面温婉端庄的丁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孙逐风回神,摸了摸鼻子,我怎么感觉被人嫌弃了呢。 丁晗“噗嗤”一笑,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气氛和谐了很多。 曹阳磊跟严苍关系一般,双刀门韩末又跟他们都不熟,而且论资质,韩末还是差点,难免有些拘谨。 丁晗开口,“宇文师兄没来吗?” 严苍表情不太自然,“那小子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一声招呼没打就回了剑霄门!” 孙逐风:“听说剑霄门今年招收女弟子了?” 曹阳磊差点脱口而出:狂雷门女弟子也不少,你怎么还不快点成家! 曹阳磊那是坐着掌门的位置,操着老父亲的心。 “是赫儿提议的,长老们也都同意,反正剑霄门以后是赫儿的,该怎么管理都是他的事。”严苍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明显温和了许多。 孙逐风又羡慕了,你看看人家师父!你再看看我!诶?不对,曹伯父不是我师父……我命好苦。 房间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华绍在外面脸色极差,章越也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你说他进了小忧房间?” 章越也头更低了,“是属下的疏忽。” 华绍揉了揉太阳穴,“你先下去吧。” 章越也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华绍的表情不好,也没敢说,只能行礼告退。 华绍平复了一下烦躁的心情,转身却和姚炟四目相对。 姚炟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却还是抱拳行礼。 华绍表情冷淡,颔首示意,直接走进房间。 姚炟压下心中的不解也跟了进去。他在今天下午趁人不备之时进了祁忘忧的房间,但是没人…… 晚宴席间气氛不算热烈也不至于冷清,在严苍他们谈及丁晗婚事之时,姚炟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祁姑娘怎么没来?” 在场之人脸色各异,严苍手指微顿,不过很快就笑着开口, “也是啊,我还没见过小忧呢。” 曹阳磊脸色不太自然,天蛰教插手覃泽的事情,他没办法不在意,哪怕曹兰不是死在覃泽手中,他依旧怨恨覃泽。 丁晗垂眸,想起了在云城的惊鸿一瞥,想起了在客栈之时他拿着一壶酒,慵懒随意倚靠在窗台。 他的一举一动,就连眼睑垂下的弧度,随风而动的墨发都美得让人心惊,让人不敢直视。 可偏偏这样一个完美强大到不真实的人,真切的问她,“你爱慕本尊?” 又会有谁不爱呢?又会有谁能拒绝这样美极至妖的存在? 可是他没有给她回答,她连问都没有资格去问,就那样直白地将自己的心意捧到他面前,他却只是睨了一眼,却未曾放到眼里。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哪怕是在由她主宰的梦里,也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睥睨世人。 她不敢肖想他,这是亵渎神明的罪过,是她不能背负的罪过。 “小忧今日出去了。”华绍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开口。 孙逐风停下筷子,狐疑的看着他,“我昨天还见她呢,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说完又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前天见的?不对,是昨天!不对,前天!不对!算了。 华绍只是瞥了他一眼,“胡媚姑娘邀她去赏花,她今天上午就兴冲冲去了。” 韩末也停下筷子,抬头去看华绍,却只看到华绍平静却暗含警告的眼神。 于是他……又低下头吃饭了。 其实他隐隐有些感激华绍,毕竟其他的人说起胡媚,多少还是会称呼她一声胡门主,他这个新门主的地位多少有点尴尬。 孙逐风更怀疑了,胡媚能邀请赤星流去赏花?你疯了吧! 胡媚跟赤星流可是在丹丽城门大打出手的好不好! 孙逐风:“你开什么玩笑?” 华绍丝毫没有被孙逐风这个猪队友打乱阵脚,他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韩末,“韩门主不知道这件事吗?” 韩末抬头,一本正经地说,“自然知道,我家门主不愿亏欠他人,祁姑娘对她有恩,她也交代过我一定要还的。” 孙逐风这才觉得像回事,于是又继续快乐的吃饭了。 姚炟看了韩末一眼,低头不语。 丁晗开口问道,“那祁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她其实有话想问她。 华绍眉头微蹙,“小忧没说。”说完轻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任性。” 眉眼之间的温柔和甜蜜让人艳羡。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结束,只是散了之后,华绍回到房间,看着桌子上的信件,眉眼一寸一寸冰冷。 呵,姚炟…… 山城新生大选广场。 文试成绩出来之后,忍九的名次不高不低,是能够顺利通过却又不会引人注目的成绩。 不过原本五百多人现在只剩下四百多人。 周风意的武试在第二天,忍九的武试在第三天,钱三端在第四天,第五天宣布录取人员即新生大典。 武试的比赛规则是两两对试,由剑霄门长老和内门弟子担任评审。 周风意在第一天比试之时果真大放异彩,一把明清剑让她锦上添花,众人因为宇文师兄对她的青睐而产生的敌意也消退了些许。 有一个长老想招她入内门,却被宇文赫先一步替他师父收她为徒。 长老愣了一下,随即释然。 倒是韦荣多看了一眼这个未来师妹,又看了看宇文赫。 钱三端在下面抱着那把像是剑的破铜烂铁,摸着下巴思索良久。 其实这个衔青女侠当他侠侣的话,也还可以。 而忍九武试的时候运气就不那么好,因为跟她对上的是一个武功不下于周风意的人。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入门 而忍九武试的时候运气就不那么好,因为跟她对上的是一个武功不下于周风意的人。 那人年龄跟忍九差不多大,十五六岁的样子,许是哪个世家的张狂少年郎,叫吴韬。 忍九寻思着,钱三端像吴韬这么大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鼻孔朝天下巴对人的模样。 不过这个吴韬还是有点真功夫的。 她确实能打得过他,可是到时候面对剑霄门的背景调查,那就暴露了。 内门弟子将来是剑霄门的顶梁柱,这个吴韬显然是会被收进内门的。 她剑法只学了飘雪剑法,不过还好从前面的观战中琢磨了点,应对起来也算游刃有余。 但是长老们可不是吃素的,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剑法是前面几个出彩的人的完美拼接。 被“偷师”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除了周风意,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至于钱三端看到她在台上的时候都惊呆了,这个小草怎么回事!不是去做生意了吗! 而且她手里那把剑似乎更好的样子! 摸了摸下巴,钱三端鬼鬼祟祟离开了观战区,离开之后又觉得不妥,明日轮到他比试时,小草肯定也会看到他的呀!到时候不就被逮到现行了吗? 算了,你情我愿的买卖,有什么好心虚的! 钱三端这样安慰自己,却还是暗中雇了好多打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小草发现了她被自己骗了恼羞成怒想要动手可怎么办! 而比试中,和忍九对战的吴韬从原来的鼻孔朝天到现在紧皱眉头,招式也越来越谨慎,这个萧曹不简单。 别人可能以为他占了优势,可是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她逼得只能如此。 最终以吴韬沉着脸被动的一剑刺在她胸口获胜。 台下掌声雷动,有几个长老争先递出橄榄枝,宇文赫这次倒没什么动静。 吴韬选择了一个除严苍之外最有声望的长老拜师,脸上的凝重这才稍稍缓解。 至于忍九,在他们商讨之下,算是过关,她的天赋显而易见,但是偷学他人武功这种天赋,多少有点邪门并且沾点歪门邪道,没有人愿意收她为内门弟子,而这正合她意。 第四天的比试忍九没有去看,所以不知道钱三端那场有多么精彩。 在他一副大侠风范慢慢把剑拔出来的时候,原本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钱三端暗自得意,微抬下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对手,如果有尾巴怕是要翘到天上。 还是宇文赫掩唇咳了一声,才让惊呆的众人回神,不过现场依旧十分安静,从来没有过的安静。 钱三端唇角微勾,余光看到了自己手里拿的东西。 他没在意,挑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然后一个猛回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小草!我要杀了你!!! 不过最后,钱三端还是凭借着他令人出其不意的小聪明赢了比试。 长老和内门弟子脸色十分精彩,说实话,这两个人他们真真不想要,奈何钱家早早就已经给他们打了招呼,这钱三端其实不用那么丢人也可以进剑霄门的。 放榜那日,算得上是隆重,掌门人严苍也回了山城,除此之外,还有下届武林盟主华绍…… 忍九在下面低着头,没人看到她的眼神。 周风意和吴韬他们在第一排,忍九的位置比较靠后,而钱三端则是死死的盯着忍九,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她打一顿! 新生大选成功进入剑霄门的只有二百八十人,忍九综合排名一百六十七。 而表现比较出彩的人是可以在掌门面前露个面的,也可以自由选择宿舍位置。 严苍心情不错,这次招收的弟子资质都不错,于是便笑呵呵的说了两句。 华绍在他旁边坐着,未发一言,他知道她在这里,也知道她不可能以本来的样子示人,所以他也没有找。 严苍跟赵烈不同,严苍功力和他相差不多,小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严苍是剑霄门掌门人,她要刺杀掌门人谈何容易! 再加上她的无忘心经这个不确定因素…… 如果,如果废了她的武功,他是不是就不用如此担惊受怕了…… 华绍垂眸看着刻有古朴花纹的剑鞘,思绪纷飞,她会恨他,他无比清楚这一点,可也不能离开他了不是吗? 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说走就走,只留下一封冷冰冰的信不是吗? 或者,如果,不是他动手废了她的功力呢,小忧她,应该,不会恨到他身上的吧。 华绍抬头,舔了舔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姚炟,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新生大典快结束的时候夏语冰才姗姗来迟。 严苍愣了一下,看向华绍。 华绍手指微握,起身相迎,双方寒暄了几句,夏语冰递了礼便坐了下来。 华绍跟夏语冰没什么交际,可是跟左息九有,他恨左息九,夏语冰又唯天蛰教马首是瞻,他不拉下脸色已经算好的了。 新生大典结束之后,严苍本欲和华绍以及宇文赫回武林盟,但是华绍却和他们分道而行,去的是丹丽方向,说要接小忧回家。 严苍也没法说什么,武林大会的事情华绍安排的妥妥当当,找不到一点错处。 于是就又把矛头对准宇文赫,苦口婆心劝他赶紧找一个侠侣,并说青鸾阁大师姐多好云云。 宇文赫红着脸没有接话,丁晗仰慕左息九之事,除了他们这几个当事人,应该没别的人知道。 剑霄门给新生一天的时间收拾东西搬到奇罗峰,等拿到宿舍号的时候忍九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外门弟子是五个人一个宿舍的事情她为什么没有查到?! 因为她根本就没查…… 而且好死不死,刚好跟钱三端一个宿舍,两人在宿舍门口面面相觑。 钱三端皮笑肉不笑,“呵,呵,真是巧啊!” 忍九抿了抿唇,“确实巧。” 钱三端当即就扑了上来掐着她脖子,“你这个臭乞丐敢拿破铜烂铁骗我!”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八章 钱三端当即就扑了上去掐着她脖子,“你这个臭乞丐敢拿破铜烂铁骗我!” 忍九察觉到暗处还有别人气息,没有躲避钱三端的“攻击”,反而拽着他的头发往后拽,“我骗你什么了!” 钱三端有些奇怪,这小草的脖子怎么这么细,而且身子这么软? 不过他才不会在意这个,继续跟她掐架,“就你那把破剑你敢收我二百两银子!” 忍九一手抵着他脸,一手拽着他的头发让他离她远一点, “那是我收的吗!那是你非要给我的好不好!亏得我还以为人间有真情!你这么斤斤计较还好意思说你是什么钱家三少爷!” 钱三端怔愣了一下,忍九趁机脱身,钱三端脸色赧然,好像也许大概真的是…这么回事…… 想捂脸,不行,那样太丢人了! 两人沉默对峙了许久,最后以钱三端无比傲娇的从喉咙里哼了一声不太明朗的声音结束。 等到钱三端走没影的时候,夏语冰才从暗中出来。 忍九拍了拍衣服没有多大反应。 夏语冰靠着墙,拇指抚过丹蔻红的指甲,轻笑了一声,“真是没想到。” 忍九转身弯腰行礼,“夏门主。” 声音依旧清朗如同男儿。 夏语冰直起身子,理了理宽大的衣袖,“怕我会揭穿你?” 忍九保持弯腰的姿势未变,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我不知道夏门主在说什么。” 夏语冰眼神微冷,“忍九,做戏也该像点样子,严苍已经走了,其他人再怀疑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因为天蛰教,夏语冰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知道的不多。 忍九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夏语冰:“不要逼我动手,你也不想暴露的不是吗?” 忍九止步,没有回头,“是天蛰教让你来的?” 这个可能性其实不大,但是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夏语冰冷笑,朝她走了两步,讥讽道, “原来你还知道有天蛰教啊,忍九,你自寻死路就罢了,不要拉别人下水!” 忍九不解,她没有得罪过夏语冰吧,除了在风月楼中心牢伤她那一次。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夏语冰又开口说道,“忍九,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回什么头?是什么岸?天蛰教?那才不是岸。 忍九眉眼越发冷冽,墨黑的眼睛有一瞬变成血红,她开口,“夏门主,这应该与你无关。” 说完转身看着夏语冰,手指抬起轻握,薄雾剑瞬间成型,她抬眸,声音凉薄, “还是夏门主一定要插手呢。” 夏语冰的武功跟风刹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能够稳居风语门主一方面由于其杀伐果断的凌厉,另一方面因为天蛰教。 她无疑是极聪明的,知道风刹一死邪教必将对风杀门虎视眈眈便毅然决然投身天蛰教,哪怕天蛰教并未接受,不过好歹外人看来是这样。 她不是忍九对手,从忍九和风刹大战那次就知道。 更何况,她也没打算跟她动手,不管是从自身实力还是从天蛰教来看。 忍九的威胁她看在眼里,却丝毫不让,“你要害死她吗!” 她说的话没头没尾,忍九没太听懂,“你在说什么?” “你非要看她死才甘心吗!”夏语冰的眼神复杂。 忍九看不懂她的眼神,更没听懂她说的话,手一挥,薄雾剑消弭在空气中。 她转身欲走却被夏语冰拉住手腕,“忍九,算我求你。” 忍九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左教主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与你有关的任何人! 忍九瞳孔微缩,手指不自觉的轻颤,她挥开她的手,握紧拳头压制颤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夏语冰脸色不大好看,如果不是天蛰教,她永远都不可能了解左息九的实力,哪怕现在,她恐怕还是低估了。 左息九对于天下,算是威胁。 忍九闭了闭眼,努力忽略她说的那句话。 她怎么敢忘呢,左息九从来不是会被遗忘的人,只会让人习以为常他的高高在上。 可是要让她怎么做?一辈子战战兢兢,一辈子都跪在他脚下做小伏低吗? 他不会放过她又如何,做都已经做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更何况,她并不后悔! 自由和爱情之间,爱情和生命之间,她的选择从来都是前者! 时间能跟上的,来得及的,天下之大,她就不信逃不了他! “夏门主。”周风意突然从墙角走出。 夏语冰和忍九同时回神,两人脸色都不太自然,默默拉开距离,一言未发。 “你们在说什么?”周风意开口问道。 夏语冰移开目光,表情冷漠,没有回答她。 忍九脸色缓和了些,“……没什么,我先走了。” 就算严苍不在,她也不能如此大意,周风意来了她竟然毫无察觉,如果是严苍的人来了呢? 周风意没拦她,从武试那时她就知道萧曹就是九儿,可是九儿乔装打扮成那样,也没跟自己相认,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所以她也尽量避免跟她接触。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周风意才开口, “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 夏语冰这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她微抬下巴,以手抵唇,食指划过娇艳唇瓣,她开口, “本座,自然都放下了。” “既然放下了,还请夏门主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夏语冰冷笑一声,下巴微抬,以傲慢到无礼的姿势斜睨着她,“周风意,本座劝你离她远一点。” 周风意看了她一眼,垂眸压下心中情绪,“夏门主这话,多少会让人误会。” “呵,真是自作多情,愚不可及。” 说完转身离开,华丽衣袍摇曳,她的背影高傲如同帝王。 周风意看了她的背影许久,最终只低下头笑了笑,也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夏语冰何时停下的脚步,她更不知道夏语冰虽没有回头,却泪水满眶。 而忍九在当天夜里就被现实教了一下该如何做事,让她明白了什么叫调查的重要性。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敞着怀的钱三端,又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另三个舍友,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divdiv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家世清白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敞着怀的钱三端,又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另三个舍友,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钱三端的床位跟她挨着的,而且钱三端时不时瞥她一眼,满脑子都是怎么悄无声息解决掉她以挽回自己的尊严,自然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但他什么都没说,哼了一声就去跟另外三个人说话了。 他要采取抱团孤立敌人的措施。 于是,钱三端极其大声的跟舍友谈笑,余光时刻注意着小乞丐,不想错过她艳羡的眼神。 结果忍九拿着剑起身离开了…… 钱三端当即拍桌子站起,“你去哪!” 他的反应太大,吓了同桌其他人一跳。 忍九也摸不着头脑,钱三端是有病吧! “我,我出去练剑啊。” 钱三端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顿觉尴尬,俊颜白一阵红一阵,又哼了一声坐下,继续阴阳怪气暗讽她。 可惜忍九已经走了。 练不练剑不重要,关键是钱三端太吵了,跟个鹦鹉一样。 奇罗峰很大,虽然比不得天蛰教,但是其作为四大门派之一,底蕴也不浅。 忍九拿着剑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明日是新生集训,卯时四刻就要到场,她不想回去睡,不太方便。 奇罗峰的景色不错,弟子住所往东不远处是一个剑形石柱,五人高,两人环抱。 再往南边走是一个凉亭,建筑风格特殊,乍一看十分粗糙,仔细看别有一番狂放的美感。 亭子临湖,湖水没有多少人为修缮的痕迹,跟亭子风格很像。 忍九盘腿坐在湖水旁边,看着湖中人那张陌生的其貌不扬的脸。 捧了把水洗脸,水滴砸起的涟漪稍平,她看到了湖水中的倒影,不止她一个人。 她愣了一下,然后立马站起转身,弯腰行礼,姿态恭敬,“二师兄!” 姚炟看了凉亭一眼,又将目光放在眼前人身上,“你是萧曹?” “是。” “冯长老找你商议进入内门事宜。”姚炟表情冷淡,声音也不算大,但是在安静的夜晚尤其清晰。 “内门事宜?” 姚炟瞥了她一眼,并不想给她解释的样子,他转身就走,边走边说, “冯长老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你的天赋极佳,不应该被埋没。” 察觉到她还站着没动,姚炟止步,转身看她,目光不善,“跟上。” 忍九低着头跟上,但是心中依旧疑惑。 如果说她暴露了,姚炟是严苍派来杀她的人,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和夏语冰对峙之时,除了夏语冰说出左息九时她有些失态,其他时间她都有注意。 除非对方的武功在她之上。 至于冯长老想收她为内门弟子这个,她不知道剑霄门有没有这个规矩,可能性是有这个可能性,不过冯长老可能不是经过深思熟虑,而是觉得私下里收不那么丢人。 毕竟她的天赋多少沾点歪门邪道。 但是这两个哪个是真的对她来说都不是好消息,结果没什么差别,都是暴露,只不过早晚的问题。 忍九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严苍现在确实不在剑霄门,可是剑霄门的几大长老都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在人家地盘,想活着离开都难。 如果现在直接离开的话,保不齐姚炟会联合几大长老直接动手,到时候随便给她按个罪名,她死的悄无声息。 就算天蛰教能查到,她那时候怕是已经死透了。 而且,左息九好像也不管她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天蛰教徒的气息。 想到这里,忍九后怕之余又莫名有些失落。 她到此刻才知道华绍不愿意让她来剑霄门的原因,她到底还是任性了。 忍九看了一眼姚炟的背影,抿了抿唇,突然弯腰捂住肚子,快走几步到他身侧稍后方, “师兄,我肚子有点难受,能不能先去个茅房。” 忍九现在只想找机会离开剑霄门,先把小命保着,再想办法。 姚炟止步,皱眉看她。 忍九连忙补充,“我不会耽搁多长时间的,毕竟要见长老,师兄,我这样实在是太失态了。” 姚炟转身,“走吧。” 忍九:走?等等!……完蛋! 姚炟该不会要和她一起去吧。 还好姚炟只是为她引了路,没有进去,只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我给你半柱香时间。” 然后守在了门外…… 忍九觉得自己暴露无疑了,不过既然对方没有下死手,她就不能自乱阵脚。 只是忍九刚进去就退了出来,暗叹自己运气怎么会这么背! 对上姚炟疑惑的目光,忍九脸色不太自然,“崔,崔长老在里面,师兄,我忍得住,我们走吧。” 崔长老的武功是仅次于严苍的,吴韬就是拜在他门下。 姚炟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去的院子确实是冯长老的院子,路上遇到的弟子毕恭毕敬向姚炟行礼,顺便打量忍九一眼。 忍九跟着姚炟进了冯长老的房间,大堂没人,院子里也没什么人。 姚炟在她进来之后关上了门,走至桌边倒了杯茶。 他抿了口茶,慢慢开口,“冯长老一会儿就到。” 忍九略显局促站在门口,“好的师兄。” 如果真的是要收她进内门,她其实还有时间离开,如果不是的话…… 等到姚炟将那一杯茶喝完,冯长老还没过来,忍九心里也越来越不安。 如果只有姚炟一人,她并不担心,可是这是剑霄门,还有几大长老坐镇。 在她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姚炟抬头看她,眼神微冷,“过来。” 忍九低着头走了过去。 在他两臂距离之外停下。 姚炟目光幽邃,手指摩擦着茶杯,看了一眼门外,道, “你知道内门弟子的规矩吧。” 忍九摇了摇头。 姚炟手指微顿,还是跟她一一讲述。 一盏茶的功夫,他才讲完,看着低眉垂目的忍九,他起身走至她面前,微微俯身压低声音, “所以,祁忘忧,要进内门必须家世清白。” 忍九没什么反应,依旧安静的站着。 事已至此,再装傻也不会有什么用,难道他们真的是在她和夏语冰交谈之时得知她的身份? 忍九抬眸看了他一眼,错开他直接走至他原来坐的地方坐下。 “所以二师兄觉得,我家世不够清白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章 跟我回去 忍九抬眸看了他一眼,错开他直接走至他原来坐的地方坐下。 “所以二师兄觉得,我家世不够清白吗?” 真是笑话!她父亲虽然崇文轻武,武功不济落得那样下场,可她祁家山庄光明磊落!她父母亦是侠肝义胆,宅心仁厚! 若她家世不清白,那这天底下就没有清白的了! 她的反应姚炟并不意外,却也谈不上欣赏半分,他自然敬佩祁家庄主,颇有医行和药王谷兼济天下之风。 可是祁忘忧,他一丝好感都生不起,她不配为祁庄主的女儿! 他依旧背对着她,脊背挺直,看着窗外,目光幽远,“除了家世清白,人也要清清白白。” “祁忘忧,陈扬呢?”他闭了闭眼,接着问道,声音微哑。 忍九都快被他说的话逗笑了,他们为了无忘心经勾结五毒教杀她父母之时怎么没有想过自己是否清白,现在又是出于什么立场来指责她! “陈扬是你剑霄门徒,你问我他的下落,不觉得可笑吗。” 姚炟眼神越发冷冽,开口,“或者,我该问你伪装成这样参加剑霄门新生大选意欲何为。” 忍九沉默,看着姚炟的背影,双眸瞬间变红,但是她的神情却分外平静。 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让她杀了姚炟,离开剑霄门! 她闭了闭眼,低下头,轻声开口,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这不是她想知道的问题,她只是想试探,或者缓解自己的戾气。 姚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看着她,声音冷漠,“告诉我陈扬的下落,或者我告诉长老你的身份。” “我怎么会知道陈扬的下落。”忍九不虞。 姚炟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开。 忍九怎么可能让他去暴露自己身份,她没有用手中的剑,而是虚空一握,薄雾剑瞬间成型,相较之前凝实了许多。 没有过多思考,她提剑而上,姚炟转身后撤躲过。 再看她的目光更加不善。 如此不明是非之人,怕是陈扬早就死在了她的手中。 想到这里,姚炟心下冷了几分,又一次躲过她的攻击,直接拔剑而上。 姚炟不是忍九对手,但是忍九也做不到悄无声息就解决掉他。 在薄雾剑刺向姚炟胸口之时,忍九突然感觉背后一道劲风袭来。 她连忙躲过,姚炟也因此逃过一劫,他眼疾手快,伸手虚空一握,等感受到手中的东西之时,看向门外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忍九心中存疑,手微动,薄雾剑消弭在空气中。 她全身戒备,手掌周围有肉眼可见的气流浮动。 只是这时,姚炟突然出手攻击,忍九全身心都在门外那个人身上,反应慢了半拍,有些被动。 分出一半心思抵抗姚炟的攻击,忍九时刻注意着门外那个功力在她之上的人,心思沉重。 果不其然,那个人出手了,一出手就是狠招,忍九堪堪躲过,却被姚炟偷袭,一根银针扎在她颈后。 忍九身子僵硬,外面那个人的攻击也停了下来,似乎又有人和外面那个人打了起来。 她都能感觉到空气中高手对战的气息,两人武功都在她之上。 这银针上面有毒,她不善毒不善医,只知道此毒名为一品僵陈,是极为难得的毒药,能让人动弹不得,还有散功的作用。 忍九思绪混乱,姚炟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有注意。 他执剑对准她,眼神冰冷,“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如果陈扬死在了她的手上,那么就杀了她为陈扬报仇,不计后果。 “你就不怕天蛰教报复吗?” 她面上毫无波澜,这句话说得自然,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之时的自我厌弃浓厚的快要让她窒息。 她拼命逃离左息九却还要像一个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寻求他的庇护,她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 姚炟笑了一声,眼神冷漠,手起剑落,温热的血溅在了忍九脸上。 她睁眼,看见眼前人时心情极为复杂。 华绍转身一掌打退姚炟,轻功带忍九离开。 姚炟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没有阻拦。 这时崔长老扶着腰走了进来,面沉似水,“这贼人真是胆大包天!” 姚炟垂眸行礼。 崔长老揉了揉腰,然后试着直起身子,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姚炟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叫崔长老来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冯长老喝的醉醺醺的,明日的新生集训怕是去不了。” “这个死酒鬼!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崔长老骂骂咧咧离开了。 而此时冯长老在姚炟的房间睡的正香…… 华绍轻功带着不能动弹的忍九离开了奇罗峰,她一路上都安静的过分。 直到到了奇罗峰山脚下的树林里面,华绍才停下,扯下面巾,面色沉沉。 忍九不太敢看他的表情,她垂眸,抿了抿唇,轻声开口,“你受伤了?” 华绍看了她一会儿,低下头,没有回答她的话,似乎在挣扎什么。 他一手负于身后,忍九没有看到他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手指微动,最终还是将手里那颗丹药碾碎,散在风中。 “没事。” 他的声音稍显冷漠,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忍九试着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提前写信告知你吗。”他的语气不善。 忍九愣了一下,面色不太自然,他在怪她留下书信就离开吗? “华绍,我们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呵,呵,”华绍被她说的话气笑,“你当我们的婚事是什么?让我整天提心吊胆,害怕回到家里只有一封冷冰冰的信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华绍直视她,似乎在等她下文。 忍九移开目光,“你最近事情很多,我不想让你分心。” “现在这样的场景又让我好到哪里?” 忍九刚准备开口反驳他,话到嘴边却生生止住了。 她喉咙动了动,“对不起。” 华绍冷凝的表情有些松动,他看向别处,语气依旧生硬,“跟我回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一章 知晓 华绍冷凝的表情有些松动,他看向别处,语气依旧生硬,“跟我回去。” 忍九这次却出奇的配合,她抬眸看了华绍一眼,又垂下眼睑,只是“嗯”了一声。 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眼神,华绍只能看到她的神情平静,他努力压下心中情绪,带她离开。 只是他们刚回武林盟没多久,华绍就有事离开。 离开之前他找了杨诺来照顾她。 忍九看着桌子边时不时拿余光瞥自己的女子,“杨姑娘,你是不是也很忙?” 杨诺还不知道她的“窥视”被发现了,摇了摇头,“不忙不忙,我怎么会忙呢。” 天知道她巴不得来这里歇一会儿! “你要喝水吗?” 说完拿着水壶就起身,走到一半又拐了回去,拿了一盘糕点,“你要吃东西吗?” 忍九摇头。 杨诺美滋滋的一手水壶,一手糕点,盘腿坐在忍九床边的地上,眼里闪着异样的名为八卦的光。 “祁姑娘,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个糕点往嘴里塞,那模样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似乎是察觉到忍九眼神,她把几乎快要送到嘴里的糕点递到忍九面前,一副真诚的样子。 忍九:…… “不用了。” “祁姑娘,你是不是跟绍公子吵架了呀?” 然后绍公子恼羞成怒,强取豪夺,表面端着生人勿近道貌岸然的禁欲气息,私下里酱酱酿酿……不行,偷窥老大的隐私真的好快乐! 杨诺差点就笑出声。 忍九不知道杨诺在开心什么,只是如实答道,“是我不懂事。” 杨诺更确定了。 然后又问了一大堆稀奇古怪让忍九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忍九一一回答,看她好像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模样,忍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杨姑娘,鬼老现在还在武林盟吗?” 杨诺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不在了哦~鬼老去丹丽了。” 忍九:……为什么我觉得她好像很兴奋? 杨诺:真刺激! 忍九:“……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不用。” 武林盟,华绍房间。 华绍一袭黑色宽袖儒袍站在窗前,背光而立,五官立体而精致,眉宇之间的不羁邪肆被稳重冷漠压下,他抿着唇,唇线弧度不屑又凉薄。 姚炟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复杂,“为什么?” 华绍转身看他,“什么为什么。” 姚炟本就心急,好不容易找到祁忘忧却没从她嘴里问出陈扬下落,还不得不配合华绍演了这么一出戏,他不过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你要对她动手,为什么非要借我之手?” 华绍没有半分被拆穿的尴尬,他不紧不慢走至桌边,看着桌上的公文, “我不也帮你了吗。” 姚炟没法否认,事实也是,如果不是华绍突然出手,祁忘忧那一招,他怎么也躲不过去。 可是分明就是华绍故意将祁忘忧的身份暴露给他的! 他当时听到师父和华绍对话,得知华绍要去丹丽接祁忘忧回武林盟,于是就一路跟踪他,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奇罗峰。 当时华绍藏身凉亭,而盛星湖旁只有那一个其貌不扬的人。 他找了一个借口将冯长老灌醉,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将祁忘忧带走。 他知道途中华绍一直跟着,可是他找的借口,让祁忘忧进内门,名正言顺,他不信华绍会中途抢人。 结果华绍确实没有抢人,反倒在祁忘忧动手伤他之时救了他,可这一切分明就是华绍一手策划! “陈扬的失踪跟你也有关?”姚炟立马反应过来。 华绍抬头看他,有些不耐,“姚炟,有很多方法能够找到真相,你非要在一条路上走到死吗?” 姚炟对陈扬过分关注,华绍并不确定原因,也没打算就这样告诉他答案,更何况,今年剑霄门的内门弟子,除了宇文赫之外,其他人多少有点难当大任,严苍不知道教,就让他替严苍来教! 姚炟目光微冷,他离答案一步之隔,还走什么别的路!生死未明的人又不是祁忘忧!华绍当然不会着急! “既然绍公子不愿意告诉我,我想祁忘忧会对一品僵陈的来路感兴趣。” 他说完转身离开,心里其实不大确定,在他看来,祁忘忧根本没法交流。 华绍靠在椅子上,手指轻扣桌面,轻声开口,喜怒不明,“威胁我?” 姚炟止步,不置可否。 华绍冷笑一声,“你以为她不知道吗?” 那么拙劣的计划,她若不知,他才不信。 可是她知道又怎么样?他一个人饱受折磨至此,可她从来都平静如斯,百无禁忌!揣着她自己的命和他的心,不断试探死亡底线,不在乎一切,包括他。这让他如何甘心,如何能无动于衷!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亲手废了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姚炟都懵了,这小两口在干什么呢?把他当猴耍?还是他家陈扬好!关键是陈扬呢!! 华绍瞥了他一眼,“陈扬还活着。” 姚炟又惊又喜转身看他,然后眼神慢慢趋于平静…… 忍九是在武林大会前一天早上出的门。 华绍不肯见她,只有杨诺会给她送药,却不是一品僵陈的解药。 在杨诺欲言又止的表情之下,忍九安静又乖巧的喝完这些药。 在某一时刻总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荒唐感,似乎这样跟她在天蛰教差不了多少。 喝下的药还是有效果的,她起码能动了,可是依旧用不了武功,宛如一个废人。 或许,这才是华绍想要的吧,她不知道…… 华城确实热闹,只是忍九没什么心思去看,杨诺今日也没什么兴致,和以往大相径庭。 忍九走到一个摊子前面,看着那个流云簪有些出神。 杨诺帮她买了,还帮她戴了上去,仔细端详过后,叹了口气。 忍九:…… 小贩:…… “祁姑娘,鬼老可能不会回武林盟了。”杨诺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想,如果她自己没有功力的话,会难过死了吧。 如果章越也敢废掉她功力的话,她会跟他拼命的吧。 忍九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流云簪,想取下来,又忍住了。 “谢谢你,鬼老回不回来没多大关系的。” 杨诺表情更复杂了。 她该怎么说呢,她昨天去找章越也的时候明明看到了一品僵陈的解药。 她当时还和章越也大吵了一架。 可是那到底是老大的命令,她只能服从。 于是杨诺又叹了一口气。 忍九微微侧目,平常风风火火的人这么失落,忍九于心不忍。 “杨姑娘想去哪玩?锦绣楼吗?” “不不不不不用了。”杨诺连连摆手,她哪敢把老大未婚妻带到老大情敌面前。 “那我们随便找一个地方坐坐吧。”忍九有些乏累。 杨诺看到她这个样子,没来由的愧疚,她脱口而出,“我们去锦绣楼吧。” 说完就后悔了,她在搞什么!搞老大的话她会死的很惨的! 忍九:“唔,先吃饭吧。” 两人还没走到酒楼就碰到了熟人。 准确来说,是忍九的熟人。 杨诺和他只有一面之缘。 不过这并不妨碍杨诺浑身戒备,直接挡在忍九面前,推剑出鞘,神情紧张。 黑翼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越过她看着忍九。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她下药了? 黑翼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越过她看着忍九。 忍九有片刻的无措,就像是被父母抓包的孩子,不过她很快就恢复平静,微笑着打了招呼, “黑翼使者。” 黑翼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杨诺,分明有话要和忍九单独说。 杨诺犹豫了,回头去看忍九。 忍九:“杨姑娘,你先去忙吧。” 杨诺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黑翼一眼就看出了她中了一品僵陈,天蛰教的四大使者,哪个对毒没点研究,就连年龄最小的阳骄也是个中好手。 他们两个人还是去了锦绣楼。 两人的容颜气度和身份在大街上总会引人注目。 黑翼瞥了一眼她头上的流云簪,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杯子不轻不重放在桌上,碰撞出的声音让忍九有片刻不安。 “小姐,你知道后果吗?” 他垂眸没有看她,只是声音微哑。 忍九低头,将两手交覆在一起,稍稍缓解不可抑制的颤抖。 “对不起。” “呵。”黑翼轻笑一声,带着微冷的讥诮之意。 其实生死对他或者说对天蛰教的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解脱。 不能存在感情的话,活着如同行尸走肉,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贪恋生命的一切,鲜活又真实。 “黑翼使者,师父他” 忍九还是没有勇气问下去,“师父”这两个字似乎太久没有从她口中喊出,她都快要忘了舌尖微动,唇齿相合之间的故作缠绵。 也几乎快要忘了当时的忌惮和恐惧。 她不敢知道左息九为什么会放过他们,她清楚极了他的睚眦必报,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黑翼使者来华城有什么事情吗?” 黑翼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小姐,回去吧。” “如果我不愿呢。” 黑翼并不意外她的回答,“小姐自己做的选择,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小姐心里清楚就好。” 忍九没再回答,她知道后果吗?可能是知道的吧,可是她还存有一丝希冀,还是不愿意放弃,尽管她自己也清楚极了,不过是痴心妄想。 可是人,总该存点痴心妄想。 黑翼又喝了一杯酒,起身欲走。 只是走之前突然开口,“小姐如果需要一品僵陈的解药,我可以让人给你送去。” 忍九顿了一下,也将杯中酒一口咽下,辣的,辣的她眼泪差点出来, “不用了。” 黑翼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忍九一个人在房间坐了很久,那酒她没有再动过。 直到杨诺找来之时她才回神,看到杨诺担忧的目光,她笑了笑,跟杨诺一起回了武林盟。 只是杨诺的目光有些闪躲,忍九回到武林盟才知道原因。 看到自己院子里站着的人,忍九刚准备回头去看杨诺,结果杨诺匆匆离开。 忍九调整心绪,走了过去,笑意盈盈,“你今日不忙吗?” 华绍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心中的郁气半点发泄口都没有,可是也消散不去。 天知道他听杨诺说黑翼来找她之时有多害怕。 害怕之中夹杂着无助和绝望,还带着丝丝恨意。 “我来看看你。”他的声音依旧冷漠。 忍九浑然不觉的样子,反而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眉眼弯弯,“忙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时间了,也该好好休息啊。” 华绍看着她毫不介怀的模样,心里半分欢喜都没有,他的刻意冷落,她根本就不在乎。 他不敢再深一步试探,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惹她不快,她会离开,不带半分留恋。 可是他偏偏想去试探,想知道她对他的纵容到哪一步。 华绍推开她,转身进了房间。 忍九被推的后退几步,没有武功傍身,她真的弱得不像样子。 看着他的背影,忍九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 走到桌边坐下,忍九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推了过去,“明天不是武林大会吗?你今天晚上不用过去吗?” 华绍没接她推来的茶杯,抬头看她,“你跟黑翼说了什么?” 忍九何尝不知道,杨诺不是来照顾她那么简单,主要还是来监视她的。她固然不喜,可现在也不想让华绍生气。 她试着去笑,语气轻松,“你吃醋啦?” 华绍低头将那一杯茶喝下,没有言语。 忍九有点尴尬,“其实也没什么,他让我回去” 她话还没说完,华绍突然抬头,目光锐利狠毒,吓了她一跳。 “我,我…我拒绝了。” 华绍收回目光,心却久久平静不下。 他很少在她面前有过这样的情绪。 忍九也知道,就算他平常对她冷漠,大抵都是她惹他生气,而他生气的缘由多半是因为她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华绍,你,你吃过饭了吗?”忍九又一次开口问道。 华绍抿了抿唇,双手握着那个茶杯,垂着眸,忍九看不清他的眼神。 可是他的表情却执拗的像个孩子,带着一触即破的强装的倔强,倔强之下分明委屈的不像样子。 “没” “那你等我哦!” 忍九留下这句话就跑了出去。 华绍回头去看之时,她已经跑的没影了。 两柱香的功夫之后,杨诺扶着脸色惨白的忍九回到房间,还有几个仆人跟在她们身后端着饭菜。 华绍刚想过去接她,又想起了什么,只收回手,安静的坐着。 杨诺看着仆人将饭菜摆放好之后才离开房间,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这是……你做的?”华绍看着一桌子的菜不太确定。 忍九犹豫了,眉头轻皱,“呃,也不算。” 她在天蛰教“娇生惯养”十年,哪里会做饭。 华绍也不在意是不是她做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确实也饿了。 忍九捧着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好吃吗?” 华绍筷子微顿,胡乱嘟囔了两个字,接着埋头吃饭。 忍九眼中笑意加深,似乎赶走了几分寒凉。 但是华绍却慌了,她不会在饭菜里面下药让他昏迷,然后趁机离开他吧? “你,你怎么不吃?”华绍停下筷子看她,嘴角还有一粒米,难得有一种手足无措的萌态。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对劲 “你,你怎么不吃?”华绍停下筷子看她,嘴角还有一粒米,难得有一种手足无措的萌态。 忍九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看到他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饭粒,然后又给他夹了他爱吃的菜之后自己才开始吃。 她没看到华绍耳根慢慢变红,饭也吃的漫不经心。 吃饭期间忍九又是给他夹菜又是给他倒茶,殷勤极了,而她自己压根没吃多少。 她太反常,华绍几乎可以肯定她在饭里下了药,然后要趁机离开他,回到左息九身边。 而且明天武林大会,他是一定要出席的…… 可是他无法开口拒绝她,她的笑颜,他见过,在天蛰教见过。 他做梦都在肖想的情景真的出现了,他却苦涩的厉害。 这苦涩越来越满,溢到喉中,他最喜欢的菜也是苦的,他喝了一杯茶,是她亲手倒的,却是为了离开他…… “咣!”的一声,茶杯重重砸在桌上,华绍抬头看她,眼神森凉,说出的话也冷漠至极,“你到底想做什么?” 还是不甘心啊!她是他活下去的信仰,是她给了他希望,是她说的爱他,凭什么要抛下他! 忍九不知道华绍为什么突然生气,她眨了眨眼睛,十分委屈,“你,你吃好了吗?” 华绍紧抿着唇,没有言语。 忍九起身走过去,跨坐在他腿上,华绍微微皱眉,没有阻拦她。 忍九直接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她感觉到华绍有片刻的僵硬,然后她就被推开了…… 直到摔在地上的时候,忍九还是懵的,华绍是不是不爱她了? 华绍气极,她身中缚心丹,这样她是会疼的,为了离开他,为了回天蛰教,她竟然不惜放下身段讨好他吗!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暗的透不过光,是风雨欲来前的阴沉窒息。 他走近一步,忍九有些慌张,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自然,伸手拉他衣角,可怜巴巴的样子, “华绍,疼” 华绍一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拽起来,一手掐着她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却没敢用力,他恨恨开口, “你还知道疼?” 忍九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你不爱我了。” 华绍喉结滚动,最终还是忍下了甩开她的冲动,松开了手。 他刚想转身离开,忍九却突然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她抬头看他,眼眶红红的,“华绍,你这么厉害,帮帮我好不好,我以后不会那么任性了。” 可是这话并没有让华绍有半分满足感,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她知道是他下的毒,他也知道她知晓真相。 华绍眼神复杂,却按着她脑袋吻了下去,总要让她疼,她才能长点记性。 可是看到她微皱的眉头,他觉得荒唐,他惩罚的分明是他自己。 但是她已经愿意示弱,华绍也没有理由再困着她,尽管他无比想要那么做。 而武林盟华东翰房间,严苍惴惴不安,担惊受怕又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 “黑翼来了华城,你说过天蛰教不会插手此事的!” 华东翰摩擦着茶杯没有言语,他给天蛰教递的书信无人回复,天蛰教还是猖狂至此,偏偏他也奈何不得。 “呵,你早杀了他也不会弄出这么多事!” 到底是个废物,一个陈扬还能让他跑了。 “你说的轻巧,当时阳骄也在,那些人怎么会是他对手!” “在教中你不能杀了他吗?”华东翰不虞,严苍自寻死路,不要拖他下水。 “冯长老和崔长老挣着要收他进内门,你让我怎么做!” 华东翰沉默。 可是严苍却慌了,连忙走近几步,“你得帮我,主意可是你出的,华东池也是你” “行了!”华东翰打断他,垂眸挡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随口敷衍他,“陈扬身中附子丹,活不了的。” 严苍可没被他安慰到,“救了他的人可是天蛰教的,左息九能救不了他吗?” “没必要自己吓自己,这段时间左息九有何动静,就算黑翼来了,又能说明什么。”华东翰实在没有耐心去安抚严苍,他现在心也很乱。 何景荣死了,武林盟逐渐脱离他的掌控,不过他当时做的干净利落,如果天蛰教不插手,严苍这个废物能够闭嘴,祁忘忧就查不到他头上。 “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别想独善其身!”严苍没得到华东翰的承诺,下意识说出了狠话,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安心。 华东翰眼神更加冰冷,不过抬眸看他之时立马又变得和善至极,“自然,唇寒齿亡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武林大会当天极为热闹,可是忍九和姚炟却没有出席,人们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抛之脑后。 赤星流在围剿覃泽之时受了重伤,没出场也正常,至于姚炟,主要是因为人们注意力都在宇文赫身上。 而此时,姚炟和忍九正在前往丹丽的途中,姚炟极不情愿和忍九一起,华绍也不怎么乐意。 但是忍九不放心让姚炟去接陈扬,姚炟也不放心让忍九去接陈扬,两个相看两厌的人就只能同路。 两人一路上没有交流,在到达平湖城的时候,两人才有了第一次交流。 因为客栈楼梯太窄两人为了挣谁先上而大打出手。 不过好在两人动静不太大,而且客栈人也不多,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最后以忍九获胜,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姚炟眉目冰冷,握紧手中的剑,在她上去之后也冷着脸上去了。 两人在第二天就赶到了丹丽,鬼老和辰良在双刀门就跟在自己家似的。 韩末如今在华城,钟青和胡媚已经离开了双刀门,双刀门目前无主事之人,各路教派虎视眈眈。 好在华绍对双刀门格外厚待,而且江湖第一药神如今坐镇双刀门,各路教派只能歇了这个心思。 陈扬已经恢复完全,秘密到达双刀门,此时正在和辰良切磋武功,在看到姚炟之时,眼睛明显一亮,竟然被武功薄弱到几乎没有的辰良钻了空子,然后赢了?! “二师兄!”陈扬丝毫不在意输了比试,快步走到姚炟面前。 姚炟冷漠多日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了许多,他看了陈扬许久,最终只是移开目光说了一句,“没事就好。” 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忍九侧目,十分疑惑。 陈扬这才看向忍九,“还要多谢祁姑娘。” 忍九看了一眼姚炟又看了一眼陈扬,总觉得不对劲,他们不对劲。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四章 蜕变 忍九看了一眼姚炟又看了一眼陈扬,总觉得不对劲,他们不对劲。 她和陈扬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去寻鬼老了,和辰良一起。 离开他们之后,忍九和辰良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对视一眼,又都匆匆收回目光,一起去找鬼老,一路无言。 而武林盟,华朗一改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性子,在两场比试中都大放异彩,赢得了胜利,让江湖众人刮目相看。 华东翰也欣慰了许多。 华绍倒是没什么表情,反正小忧不喜欢华朗,华朗不足为患,或者说,就算小忧喜欢华朗,华朗也不足为患…… 在第三场比试中,华朗对上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的武器也是长鞭,华朗有片刻的恍惚。 女子趁机而上,一鞭子甩了上去,华朗堪堪躲过,束起的头发被打散了些,脸上也多了一道红痕。 他眉峰微皱,随手擦了擦受伤的地方,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眉宇间的年少轻狂和张扬跋扈竟然多了丝不羁性感的味道。 对面的女子被他的笑晃了眼,还是她的夫君在下面轻声咳嗽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脸颊微红。 华朗没再分心,认真对战,天策剑法他用的越来越熟练,一招一式都带着纯粹的浩落之气,少年人的张狂嚣张渐褪,沉稳大气初现,两者之间的过渡时期让他像是初露锋芒的宝剑,让人移不开眼。 华东翰都快站起来拍手叫好了。 华绍又看了华朗一眼,心里总归是没那么舒服。 最后还是华朗赢了,他的目光又一次在观众席巡睃,还是没找到心心念念那个人,却和华绍目光相对。 华朗板着脸,哼了一声便收回目光,更像是赌气。 华绍倒没有什么反应,移开目光看向别处的比试。 然后第四场,华朗就和孙逐风对上了…… 孙逐风觉得他被坑了,他第一场就对上华朗,这能是随机抽签的吗!能吗!能吗! 华朗也不开心,他打不过孙逐风! 两人同时看向首位的几人,华绍和几大掌门默默移开目光。 江湖众人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看看狂雷门大师兄以后还敢不敢“仗武欺人”! 孙逐风不是没跟华朗比试过,恰恰相反,他们打了无数架。 华朗就是一个不讲理的小霸王,打不赢开始耍赖,耍赖没用就开始记仇。 华朗记仇可不单单是记那么简单,总会在别的地方捉弄他一把,他可是吃了华朗不少亏,那是能避着就避着。 看看刘启的下场,人家好端端的一个文人,一个不小心惹了华朗,华朗就把人家头发给剪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把刘启给气坏了。 孙逐风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得认真对战,然后在心里不停地吐槽华绍他们实在过分,竟然暗箱操作。 华朗这次倒是长了出息,没有输的那么惨烈,而且还伤了孙逐风。 虽然他还是输了。 孙逐风本来还想接着比试,但是看到华朗要吃了他的眼神,他觉得他应该跑路。 幸亏他跑的够快,华朗果然拎着剑追了上来。 孙逐风看向首位的几个人,没想到他的爷爷,他的亲爷爷,正气定神闲的看别人比试。 而华朗的父亲,华朗的亲父亲正慈眉善目的跟华绍交谈。 有没有人能管管啊! 孙逐风觉得自己的命好苦。 丹丽双刀门。 忍九第五次和对面的辰良目光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尴尬。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比如,姚炟和陈扬的对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合到一起她怎么就不明白了? 受伤情况你问一下很正常,至于详细到每天喝药的药渣渣都要问吗? 这不是在打江湖第一药神的脸吗? 忍九扭头去看鬼老,没想到鬼老正在埋头吃饭,鬼老到了饭桌就如同与外界隔离,只留下忍九和辰良十分尴尬,而引起尴尬的两个当事人浑然不觉。 忍九喝了一杯茶,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突然从门口窜出来一个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辰良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黄玲儿捏着嗓子说话。 辰良笑得温柔,声音也温和极了,“如果你不想让我猜出来的话,那我就不知道,如果你想让我猜出来的话,黄少主,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了。” 辰良眨了眨眼睛,睫毛挠过黄玲儿手心,她没忍住笑出声,从背后搂住辰良,凑近他看,“你眼睛好好看啊!” 忍九刚才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忘了,她下意识看向鬼老,敏锐的察觉到了鬼老干饭的速度慢了一点。 忍九稍稍有那么一丁点的欣慰。 黄玲儿和辰良这才察觉到不太合适,两人出奇同步地略带歉意笑了笑,然后辰良十分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黄玲儿顺势坐下。 黄玲儿向在坐的几人打过招呼之后,又开始跟辰良交谈。 谈话的内容让忍九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就是每个字都听得懂,合起来怎么都不太明白。 忍九看了看那边自顾说话的姚炟和陈扬,又看了看对面笑意盈盈的辰良和黄玲儿。 她破天荒生出了一种孤独感,莫名开始想念华绍。 忍九又看了鬼老一眼,鬼老终于舍得抬头了,不过他没看忍九,而是以一种极其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那四个人,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冷哼一声,将白花花的胡子一甩就离开了。 忍九:…… 另外四个人:??? 鬼老走了,另外四个人都看向她。 忍九:…… 忍九胡乱扒拉了几口饭就起身离开。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被人喊住。 黄玲儿有些纠结的揪着自己的衣袖,看着忍九。 “怎么了黄姑娘?”忍九不解。 黄玲儿扭头看了一眼陈扬,拉着忍九走了出去。 陈扬若有所查,抬头看了门口一眼,不过很快就被姚炟说的话吸引了注意。 “祁姑娘,那个,那个陈小小对绍哥哥有非分之想。”黄玲儿觉得自己应该告状。 但是刚说完就察觉到不对,好像她对绍哥哥的非分之想已经传遍了江湖。 黄玲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摆着手解释, “不是不是不是,我之前我虽然,你别误会,我对绍哥哥不是,不是” 黄玲儿脸都急红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忍九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看到黄玲儿身后的辰良。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交锋 忍九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看到黄玲儿身后的辰良。 忍九:…… 忍九的表情逐渐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去哪都跟着吗! 黄玲儿以为忍九不开心了,又赶紧解释, “我之前确实是很喜欢绍哥哥,绍哥哥武功高强又成熟稳重,而且长得也好看” 忍九发现辰良的表情开始变了,连忙打断黄玲儿。 “没事没事,我知道了,我,我先走了。” “诶诶,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还要说什么?既然华绍那么好你留在武林盟啊!”辰良实在没忍住呛出声。 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话醋味有多浓,但是他也不想再去解释,他就是生气。 辰良冷着脸转身就走。 黄玲儿突然开始心虚,看了看忍九离开的方向,一咬牙还是转身追辰良去了。 忍九在丹丽呆了两天,这两天时间内,姚炟和陈扬说了什么她并不清楚,所以他们一起来找她之时,她是十分惊讶的,惊讶之中又有一种恍然如此的感觉。 华城武林盟。 华朗和孙逐风打完架之后顶着脸上的伤坐在了华绍和华东翰后面,状似满不在乎地偷听他们的对话。 华绍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没有理会。 而华东翰在收到数次严苍递来的眼神信号之后,不得不开口打探消息。 “绍儿,听说你和小忧的婚事交给钱家了?”华东翰开口问道。 华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过于明显,让华东翰都没眼看。 华绍看了一眼金玉言的位置,“嗯”了一声。 华东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金家少主也刚好抬头看了过来。 金玉言表情平静,目光浅淡,像是温润的玉,没有一丝杀伤力,却也让人敬重。 华东翰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不过没有去管。 “请柬都准备好了吧。”华东翰依旧慈祥而随意。 “差不多都准备好了,宾客名单稍后会给叔父过目。”华绍答的滴水不漏。 华朗怎么听怎么不痛快,冷哼了一声。 华绍手指微顿,目光冷了三分。 华东翰找到了机会,假声斥责他,“朗儿,不准胡闹!” “是我胡闹了吗!你怎么不问问华绍请柬有没有往天蛰教送!”华朗声音有点大,惹得身旁人纷纷侧目,目光复杂。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说,可是他就是不痛快,他不知道忍九嫁给左息九或者是金玉言他会不会好过一点,可是嫁给华绍的话,他要叫她嫂嫂…… 华东翰被他气到,一拍桌子,指着他鼻子训斥,“你!你” 最后也没找到合适的话,只能转头安慰华绍,声音微沉,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绍儿,有武林盟在,你用不着怕!” 华绍垂眸,声音不大,却也能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楚,“不碍事的,左教主是小忧师父,理应送的。”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华朗和华东翰同时开口,周围人也明显吃惊。 不过很快大家提着的心就放下了,还好不是华绍跟左息九抢人,要不然江湖上少不了一阵血雨腥风。 而且,如果赤星流是那个人徒弟的话,她那逆天的天赋也算正常,甚至还有点不够看了。 华绍抿了抿唇,有些为难的样子,“不过左教主武功高深,性格也有些莫测,我还不太确定。” 华东翰压下心中情绪,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怎么说?” 而华朗就是觉得到处都透着不对劲,他看过忍九跟左息九的交流接触,不像师徒那么简单。 “小忧性子倔,不少次惹左教主生气,他们现在,”华绍顿了顿,“还没有和好。” 华绍的话完美解释了这几个月天蛰教的异动。 天蛰教的行动确实跟赤星流的行踪吻合。 孙逐风和孙照行距离华绍他们并不远,自然听到了华绍说的话,孙逐风刚想过去质疑,却被孙照行拉住。 他有些疑惑,但是看到孙照行的眼神之后,他还是安静地坐了下来。 而孙照行却显得格外沉默,周围的气压都透着严肃低迷。 华东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忧父母不在,理应请左教主过来。” 华朗紧抿着唇,一言未发。 “小忧没有在武林盟吗?”华东翰问道。 他当然知道祁忘忧不在武林盟,当时祁忘忧离开武林盟时他派人跟踪,结果却跟丢了。 祁忘忧根本不像重伤在身的样子! 华绍:“小忧说要去丹丽,走的时候也没跟我说一声。” “小忧不是刚从丹丽回来吗?”华东翰不解。 “嗯,上次应胡媚姑娘之邀,我接她回来之时她还怨我没让她尽兴,”华绍轻笑出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次她是去找鬼老了。” “是小忧的伤势又加重了吗?”华东翰十分紧张的样子。 华绍好像不知道华东翰的试探一般,“倒也不是,小忧说要去接” 他突然停下,看了一眼华东翰,改口道:“去要解药。” 华东翰自然发现了他话语中的隐瞒,却碍于好长辈的身份没法追问,“小忧是中毒了吗?你这傻孩子!怎么不知道早点说!” “左教主强势,小忧又不肯服软,她身上现在还有噬魂丹。”华绍低着头,华东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对左息九的忌惮却因为他的话而加深。 对自己的亲徒弟都能下得去手,如果祁忘忧真的在他们手里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左息九万一追究,他们怕是难逃死劫。 “有鬼老在,小忧不会有事的。”华东翰安慰他。 华绍“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武林大会也逐渐接近尾声,场上气氛越来越热,逐渐推向顶端,场上只剩两人胜负未分,在努力争夺武林大会魁首。 一个是剑霄门徒孙宇康,一个是武林盟人赵铭。 赵铭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极具天赋的新人。 而孙宇康年龄稍大,众人对他很是陌生,如果不是他穿着剑霄门的衣服,估计自己门派的人都认不出来。 就连宇文赫对他也只是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赵铭显然处于劣势,孙宇康实战经验十分丰富,下手干净利落,狠厉果断,跟剑霄门派一贯作风有些出入。 人们有些疑惑,却没来得及深思,因为战况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精彩,就在关键时刻,突然一人凌空跃上战台,执剑向孙宇康攻去。 赵铭愣了一下,抬头望去却发现是剑霄门二师兄姚炟。 他转头往首位方向看去,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打下去,以二对一显然不是武林大会规则。 而这时首位几人也站了起来,严苍更是气急,“姚炟!你在干什么!” 这是他辛辛苦苦暗中培养的人,不仅替他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还可以在武林大会中重创武林盟人,削弱华绍力量,姚炟这个蠢货到底在干什么! 他刚准备动手阻拦姚炟,凌厉的破空声响起,血红长鞭挡了他的动作。 而赵铭在看到那个纯白身影之时,没再犹豫,和姚炟合力重伤孙宇康。 严苍咬牙切齿看着眼前人,衣袖下的拳头越握越紧,“祁忘忧,你这是何意?”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六章 狡兔死 严苍咬牙切齿看着眼前人,衣袖下的拳头越握越紧,“祁忘忧,你这是何意?” 忍九若无其事收回长鞭,不紧不慢地走到严苍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反正他注定是要死的,参加武林大会又有什么意义呢。”忍九抬眸看向严苍,声音轻飘飘的,眼中似乎还带着盈盈笑意。 没有人注意到她紧握血红长鞭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脊背笔直到僵硬。 忍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或许是激动或许是紧张或许是迷茫,她不清楚,也没法思考,这混杂到一起的感觉差点把她逼疯。 她紧绷着身子,像不得不发的箭在弦上,屠戮一切的戾气难以抑制的腾升,无忘心经不受控制运行,这一切都该死,包括她自己! 她垂眸,挡住眼中一闪而逝的血红暗芒。 “你这话什么意思!”严苍面不改色,心里却越来越慌,难道祁忘忧知道了?! 他扭头看向华东翰,接着说,“还是你武林盟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夺冠!” 华东翰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并没有接话,转而扭头看向华绍,眼神疑惑。 “严伯父这话有失偏颇,既然你问我孙宇康为什么要死,那我就回答你,急着扯上武林盟做什么?”忍九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戾气,微抬下巴,扫了一眼在场之人,又看向严苍。 严苍冷哼一声,“那你最好说个明白,我可不信天蛰教和武林盟都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 严苍直接把正派之首和第一邪教等同而论,让在场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武林盟的人。 “呵,自然会让他死的清清楚楚。”忍九沉声说道,“十年前,你为了抢夺祁家山庄的无忘心经,指示五毒教害了祁家山庄满门。” “你胡说八道什么!祁忘忧你有什么证据?” 忍九看了他一眼,“然后以此为把柄暗中操控五毒教替你做事,欺压抢夺医行遗徒,在兀林偷袭小微门派霸占资源,和风杀门勾结陷害正道门人,为泄私仇攻打琳琅阁,暗中设计杀害玄青大侠,还有” “难道只凭你一面之词吗!”严苍不敢再听下去,连忙打断她。 “你既然这么着急想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 严苍握剑的手有些不稳,他扭头去看华东翰,哪知道华东翰低着头根本没有看他。 “你简直是妖言惑众!到底是邪教教主之徒,你以为大家会被你愚弄吗!”严苍迫切想要拉拢人心转变局势,可谁知这话一出本来还在观战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严教主既然说是诬陷,又何必怕她拿出所谓的证据。”金玉言突然开口,吸引了众人目光。 也让华绍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金玉言虽然低调,但是金家在江湖上地位显赫,他的低调反倒让他多了一份神秘色彩。 忍九闻言也抬眸看了过去,金玉言始终看着她。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浅淡,神情平静,但是声音格外柔和,像极了月色下的温润白玉,不染尘埃,不沾世事,独居一隅的温柔从容。 忍九没来由的平静了下来,心中的戾气似乎散了一点。 “呵,呵,赤星流不愧是赤星流,惹得左息九神魂颠倒不说还能让金家少主为你说话!今天我若不为民除害,改日武林正道必将毁于你这个祸水手上!”言罢,严苍拔剑而出,直冲忍九而去。 忍九轻功后撤,姚炟提剑而上,剑锋相撞,姚炟不是严苍对手,却也迟迟不让。 “姚炟!难道你也被这个妖女迷住了不成!”严苍气急败坏。 华绍闻言看了姚炟一眼,手指微握,神色不明。 “师父为何不敢看看证据!”姚炟目光依旧冷漠。 严苍挥剑而出,却没舍得下死手,只逼得姚炟后退数步。 他没有去管姚炟,而是执剑对准忍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妖女不死,天下将乱!剑霄门徒,斩灭妖女,拯救苍生!” “我看谁敢。”华绍微微上前一步,依旧一手负于身后,表情平静,不怒自威。 在场的剑霄门徒犹豫不决,纷纷看向宇文赫。 宇文赫也不清楚现在情况,他走到姚炟身边伸手扶他,却被姚炟躲开。 宇文赫也没在意,他知道姚炟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他,“你怎么样?” 姚炟摇了摇头,“没事。” 宇文赫走到严苍身边,脸色凝重,他看向忍九,声音依旧温和,“祁姑娘不可妄言。” 忍九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她和左息九出游那天,在路上碰到宇文赫和周风意,当时周风意说的话她不曾在意,现在想想…… “玉清剑,这与你无关。”忍九眼神复杂。 “既然是我剑霄门事,我不能坐视不管。”宇文赫微微上前,是防备的姿态,将严苍护在身后。 严苍扭头看了华东翰一眼,心一沉,直接推开宇文赫走上前,“你们以为左息九会多宠爱她吗?呵,真是可笑!当年可是祁家害得左” 华绍手指微顿,眼中闪过杀意。 “严门主要的证据,我这就给你!”章越也突然带陈扬出现,打断严苍的话。 忍九不懂严苍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也不适合去问。 严苍看到章越也的时候猛然回头瞪向华东翰。 华东翰面不改色与他对视片刻,“章越也,说清楚怎么回事?” 章越也将严苍这些年所犯罪行一一道来,证据确凿,众人哗然。 严苍倒是出奇的平静,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剑霄门人一时乱了心神,纷纷目光询问宇文赫,却没有得到答复。 宇文赫自然不清楚这事,他看了看章越也,又看了看不动如山的华绍,心中也对事情有了一些理解。 只是他很难相信,也无法抉择,一方是人间正道,一方是待他如亲生的师父,忠孝仁义难全! 而如今人证物证俱在! 陈扬父亲知晓一日受制于人,终生将受其胁迫,将严苍指使他做的事情全都记录了下来,也早早将陈扬和陈小小送出五毒教,找了两个和他们兄妹一般大的乞儿假扮他们两人。 不会有永恒的沉默,变本加厉的欺压只会适得其反,在严苍命令五毒教攻打天蛰教之时,陈扬父亲愤而拒绝,一怒之下说出了要将严苍所做所行告知天下,惹来灭顶之灾。 严苍当然知道斩草除根,却不知道五毒教留有后手,余了兄妹二人。 忍九看了陈扬一眼,依旧是俊朗清秀的少年模样,只是他握剑的手背青筋明显,眼眶也微微发红。 她收回目光,握了握手中的血红长鞭,“严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严苍抬头和她对视,眼神平静幽深到诡异,他扯起嘴角笑了笑,略显僵硬地扭头看向华东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我当然有话可说!”严苍低低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笑声渐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又像是毫无所谓的开口,“好一个狡兔死,走狗烹!华” 他话音未落,章越也突然出手攻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七章 算计 他话音未落,章越也突然出手攻击。 严苍不甘心,一边应对章越也的攻击一边开口,“华东翰!你好大的算计!” 他心有愤恨,一时不察被章越也划伤,看到江湖众人或厌弃或愤恨的目光,严苍后撤几步甩开章越也,也没有注意到章越也和华绍的目光对视。 “华东嗬呃” 严苍刚想将华东翰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却骇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 他后知后觉看向胳膊上的伤口,是章越也刚刚留下的。 这一变故来的突然,江湖众人也不是傻子,纷纷猜测一大盟和四大派之间存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腌臜事,尤其是刚刚严苍说完华东翰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但是其余三大派没有动静,其他人更不可能去质问或者做出什么举动。 也只有那些严苍曾经借五毒教之手欺压过的门派心有愤恨想要出手之外,其他人格外默契的选择独善其身。 华绍目光平静的看着场上的一切,又看了一眼忍九。 忍九知道他看了过来,却没选择和他对视,宛若不知一样。 华绍眼神晦暗,手指微蜷,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章越也不是严苍对手,负伤多处依旧不肯退让。 严苍没了耐心,运功而出,剑随心动,是致命的一招。 章越也只能后退。 严苍得到机会,不再与他纠缠,撤身而出,同时内力喷薄爆发,周身都是骇人的气息,分明要与人同归于尽。 忍九握紧长鞭,一脚微微后撤,眉眼清冷严肃,运转无忘心经,周围的空气都在颤动,和严苍竟也不分上下! 在她做好准备和严苍一战之时,严苍却直直冲向华东翰! 华东翰也有准备,身旁的刘福反应也够快,更何况华东翰周围都是一大盟四大派的顶尖人物,严苍显然不可能偷袭成功,反而自己受了重伤,重重摔在地上,距离忍九不远的地方。 宇文赫连忙过去扶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华绍,“华……盟主,我师父他还有话要说,就算要定他罪名,也让他心服口服可以吗?” 宇文赫没再直呼华绍名字。 华绍单手负于身后,听到他的话并无多大反应,对他的突如其来的生疏置若罔闻,似乎从未将他们近十年来的感情放在心上。 “玉清剑什么意思?” “大师兄,这,”剑霄门一个年龄不大的弟子有些愤懑,看了看宇文赫,又看向华绍一行人,底气不足地开口,“掌门分明是受人指使!你们为何不敢让掌门把话说完。” 越说声音越小。 “呵,有话要说?怕不是还要拉人垫背吧!怎么拉不了赤星流,准备拉武林盟?”一人嗤笑道,声音不小。 剑霄门大势已去,严苍又得罪过那么多人,人们说话自然也没了顾虑。 宇文赫闻言默默握紧拳头,丝毫不让,“盟主,我要一个解释。” 华绍还未开口,武林中人就小声讨论起来了。 “刚才人证物证还不够吗?” “这剑霄门大师兄怎么回事啊!” “是吧,感觉平时挺通情达理的,现在怎么这么糊涂!” “你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人家师父…” “……” “宇文公子该是误会了,令师最后怕是受了反噬。”金玉言淡淡开口,其他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宇文赫不信,不可能会那么巧! 金玉言抿了抿唇,有些为难,“金某不才,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有一种心法名为冥幽绝杀,此功如果练成,恐能与天蛰教主一战,只是练习条件格外苛刻。” 金玉言一席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这天底下还有人可与左息九一战?! “要想练成此功,必须无心无情无欲无我,要么为天下大善,要么为天下大恶,”金玉言接着说,“令师选的……应该是后者,却尚有一丝恻隐之心,此为大忌,口不能言只是其一。” 华绍看了金玉言一眼,“金少主果真博学多识。” 金玉言垂眸,“盟主谬赞了。” 王鹏握紧拳头,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宇文赫扶着重伤的严苍,没有说话。 江湖中人也因为金玉言的话对华东翰少了几分怀疑。 姚炟看了陈扬一眼,率先走上前,拔剑而出,和宇文赫四目相对。 “师兄,让开。”姚炟眉眼冰冷,摆明了要和剑霄门为敌。 宇文赫双眼通红,“姚炟!他可是你师父!你怎么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姚炟没有言语,沉默与他对峙。 这时陈扬走了过来,拉住姚炟胳膊,“二师兄,这是我的事情。” 姚炟扭头看了他一眼,合剑入鞘,转身走到一边。 陈扬喉咙动了动,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周围,那些事不关己的人,摆出担忧挂念的模样,几乎快要藏不住虚伪皮囊下的冷漠与权诈,根本不知这当中的人命关天和血债血偿! “大师兄,杀人偿命,他…他也不例外。”陈扬慢慢提剑对准他们。 宇文赫松开严苍,走到陈扬面前,“这条命,我来还。” 严苍没有子女,对他的三个徒弟确实不错,尤其是宇文赫。 严苍想拦,奈何连动弹都费事! 到头来,他又得到了什么!看着自己的二徒弟和自己拔剑相向,看着自己的大徒弟为自己而死吗! 宇文赫是剑霄门下一任门主!他不能死! 陈扬的剑距离宇文赫心口位置咫尺距离,可是却下不去手。 杀他全家灭他全教的人又不是宇文赫!宇文赫如何还得了! “…大师兄,你我无冤无仇,你拿什么来还!” “师父就算作恶多端,也有了他该有的报应,就不能,饶他一命吗?”宇文赫这句话说的艰难,近乎乞求,将剑霄门大师兄的尊严踩在脚下,自知难堪却不得不说的窘迫困境。 “他可是灭我满门!死不足惜!如今这样,是他该有的下场吗!大师兄,饶他一命让我父母,让祁家山庄亡魂如何安息!”陈扬是吼出来的,剑尖从宇文赫转向忍九。 忍九嗢咽了一下,没有动作,血刃仇人的快感和解脱越来越少,她沉默地看着陈扬和宇文赫的僵持。 宇文赫的痛苦,她似乎懂,又似乎不懂,但是她知道现在,不管怎么做都不会让她稍稍宽慰。 陈扬手腕翻转,提剑绕过宇文赫,直冲严苍而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八章 清风无意 陈扬手腕翻转,提剑绕过宇文赫,直冲严苍而去。 宇文赫势不会坐视不管,以更快的速度挡住了陈扬,姚炟刚想上去帮忙,只见忍九动作更快,甩鞭和宇文赫缠斗在一起。 宇文赫不是忍九对手,但是忍九却也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只是挡住宇文赫的去路。 忍九不想面对这种局面,选择这种方法来拖延时间,可是宇文赫不一样。 忍九的刻意拖延就像是给他施以凌迟极刑,看着他最亲的人死在他面前,而他却毫无作为,哪怕他心里其实清楚这是不可避免,可是他本该以命来博! 不该在此和她浪费时间,像懦夫一样逃避面对!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准则! 这世上,教我仁义礼智,教我忠孝两全,却不教我如何取舍! 忍九的鞭子又一次落在宇文赫身上,可是宇文赫像是不知道疼一般,不管不顾冲了上来,这种自寻死路的打法让忍九一时也无可奈何。 她不可能杀了宇文赫。 忍九皱着眉头又一次甩鞭在宇文赫身上,不再恋战,转身去攻严苍。 既然不管怎么做都不会让她稍稍宽慰,那么就杀了严苍! 反正事到如今,她不会后悔! 父母死在她面前的情景历历在目,她收不了手! 只是突然一人挡住了忍九的动作,忍九看了一眼陈扬那边,剑霄门徒挡住了他。 忍九眸光微黯,手上动作未停,“想不到冯长老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忍九见过冯长老,在剑霄门新生大选之时见过好多次,每一次冯长老都是醉醺醺的,拿着酒壶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不知道姚炟当时说的冯长老想收她入内门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对冯长老印象其实不错。 冯长老应该还是喝了酒的,脸颊绯红,但是他的眼神格外清醒,清醒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忍九分明不知晓关于他的一切,却仿佛亲眼所见他的经历。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满是痛苦和罪恶。 冯长老并没有回答她,只守不攻,隐而不发。 此时剑霄门徒差不多都被江湖当中与严苍有仇的人牵制。 武林盟没有插手,如果不算上章越也的话,表面是这样。 宇文赫眼看陈扬越过众人攻击重伤的严苍之时,想都没想立马轻身跃了过来。 只是玉清剑却被另一把剑挡住,那把剑似清风含刃,意境清明,然而此刻却成了压垮宇文赫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风意,为什么?”宇文赫握剑的手有些不稳,红着眼睛问她。 周风意伸手拿掉嘴里的草,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很抱歉,但是,严苍必须要死。” 她没有犹豫,更没有一丝挣扎,就像宇文赫初见她之时,她依旧潇洒如风,恣意随性。 可是他以为,他以为他们之间是不同的,就算她对他无意,哪怕只是相识,她怎么就能如此淡然拦他!怎么就能留他一人痛苦! 不管怎样,现在就算他身死相护,他终究还是救不了严苍,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是了,清风怎留人情!可也…可也不该如此冷漠。 宇文赫想起他们初见之时周风意对他师父的恶意,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吗?从那一开始就是假的吗! “你,你一直在利用我?”宇文赫握紧了拳头,微微仰头,声音哽咽沙哑。 周风意依旧没有看他,“没有。” 宇文赫看着她清秀的容颜,他没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不舍与愧疚,她说他没有利用他,“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宇文赫吼出声,强硬又不甘的语调之下是一触即碎的脆弱。 周风意抿了抿唇,与他对视,她的表情平静,清朗自若,眼神当中似乎带着一丝悲悯,又似乎没有。 “为什么要是你,为什么!周风意!为什么要是你!”宇文赫执剑而出,漏洞百出的一招。 周风意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也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他,甚至于当他是朋友将自己要进剑霄门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她从不曾欺骗过他,也从未刻意隐瞒,关于刺杀严苍,她本就不该和他谈,当年的事情,严苍的恶行,她不也没有说。 这是刺在她心里的针,就算努力忽略,也总会有那么一刻,让她疼得喘不过气,告诉她曾经的一切确实发生。 谁会把丑陋的伤疤,有关别人的秘密示于人前! “宇文,严苍作恶多端,天理不容。”她耐心和他解释,就像是朋友谈话一般自然。 宇文赫如何不知!可是让他怎么办! 宇文赫闭了闭眼睛,指甲掐进手心才忍住了不该流出的眼泪,这天底下,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近乎绝望和她对战,分明全力应战,却因身心不稳,迟迟甩不开周风意。 而此时姚炟也加入了战斗,和忍九一起对付冯长老。 冯长老在剑霄门中从来都是不务正业居多,姚炟都不知道原来他的实力远远超过了崔长老,甚至掌门。 只可惜寡不敌众,忍九找到机会,一手握鞭甩出,鞭出如龙,另一手旋转轻握,周围空气颤抖涌动,使出流云印。 冯长老堪堪躲开她的攻击,却也因此被姚炟所伤。 忍九脱身而出,眼看陈扬执剑刺进严苍胸口。 她扔掉长鞭,虚空横握,薄雾剑瞬间成型,同时运转内力,加快速度,严苍必须要死在她手中! 只是此时,余光瞥到宇文赫似乎失了理智,浑身是血,招式混乱,一剑刺在周风意肩头,并不致命。 忍九心神微乱,慢了半拍,也偏了半分。 血色随着薄雾剑的剑尖蔓延,直到忍九手中,原来朦胧的白色薄雾剑染了绯色,有种诡异的神秘和不可言说的罪孽。 她抬头,和陈扬四目相对,她清楚地看到了陈扬眼中的泪光和大仇得报后的无所适从。 也看到了陈扬眼中自己的模样,那不是她幻想无数次的大仇得报之后的畅快淋漓,不是。 忍九手指微动,绯色的薄雾剑慢慢消弭,但是消失的速度却比之前慢了许多。 她很快的看了一眼她的手心,然后攥紧拳头,放于身后。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严苍死后她抬头看的那个人不是华绍,而是宇文赫。 宇文赫没有看她,可是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望和痛苦,看错了吧,距离这么远,她怎么可能看清楚他的眼神。 但是宇文赫满是鲜血的衣服和摇摇欲坠的身体与灵魂,她好像有点熟悉,透过他忍九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这个认知让她心神一震,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大脑,她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浑浑噩噩走向华绍。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分寸 这个认知让她心神一震,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大脑,她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浑浑噩噩走向华绍。 忍九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武林盟颓废的躺了几天之后,才慢慢了解。 华绍成功接手并坐稳武林盟主的位置,说要严查当年事情,四大门派的心思各异,剑霄门怕是还不能安生,毕竟掌门和长老都有牵扯…… 姚炟和陈扬退出了剑霄门,去了药王谷。 周风意在华城养伤。 武林大会前十名,武林盟二人,狂雷门一人,双刀门一人,金家一人,钱家一人,剑霄门一人,青鸾阁一人,游侠二人,由武林盟主及四大门派长老亲自指导。 这样的新生势力分布和往年其实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钱家,以及双刀门诸般不利情形之下还能有人入选确实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华绍将彻查剑霄门之事交给了章越也和狂雷门,他在武林盟负责武林大会前十的指导事宜。 武林盟内。 华东翰拿着杯盏神色不明,他抿了口茶,抬头看着堂下之人,“华绍倒是极为信任你。” 章越也垂眸,“主上是看着华绍长大的,自然最了解华绍想要什么,会怎么做。” “祁忘忧知道了?”华东翰说得漫不经心。 章越也犹豫了一下,“祁忘忧并没有找到证据,但是严苍最后的举动,怕是会暴露主上。” 华东翰格外平静,“华绍呢?” “属下不清楚。” 华东翰:“你去吧。” “主上,那计划呢?”章越也抬头看他,眼中满是不解和焦急。 “计划不变。”华东翰喝了口茶,将茶盏放在桌上,动作很轻,没发出一点声音。 “属下告退。” 华城锦绣楼。 王鹏在为毛诺诺收拾东西,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 毛诺诺倒是开心极了,武林盟的饭菜可真好吃,以后一个月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王鹏摸了摸毛诺诺的脑袋,看了一眼在旁边看书的金玉言,“……公子” 金玉言没有抬头,只淡淡“嗯”了一声。 王鹏把毛诺诺推到一边,“诺诺,去找你忍九姐姐玩。” 金玉言手指微顿,又若无其事将书翻页。 毛诺诺开开心心出去了,他在这里没有伙伴,王叔和公子又总是忙,可把他憋坏了。 “王叔有话不妨直说。”金玉言放下书,莫名有一丝烦躁。 王鹏抿了抿唇,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略带沉重,“华绍他并非纯良。” 金玉言起身走至窗口,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人群,轻声开口,“那王叔觉得,江湖当中,可有谁是至纯至良。” 王鹏语塞,沉默了一会儿只能转移话题,“这次武林大会,前十名将近半数都是受他控制,如此专制独断,怕会是江湖祸事!” “王叔在怕什么?” 王鹏自己也不说清,这几个月来天蛰教行动诡异,华绍又一改过往传统选择钱家操办婚事。 如果只是这些,他其实并不在意,他担心的是公子…… “公子怎么会帮华绍说话?”在严苍将矛头直指武林盟,直指华东翰之时,公子为何会替华绍解释。 金玉言手指轻握,声音也变得低沉,“严苍知道当年的事情。” “公子觉得瞒得住吗!”王鹏有些激动,说话也变得不留情面起来。 金玉言转身看他,目光微冷,“王叔,你知道分寸的。” “那公子你呢?” 金玉言愣了一下,和他对视许久,最终转身看着窗外,薄唇紧抿,一言未发。 王鹏感觉自己话说得过重,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金玉言的背影,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武林盟。 毛诺诺在后花园鬼鬼祟祟的躲着,等到那边几个仆人离开之后,他才慢慢往厨房挪去。 是王叔让他来找姐姐玩的嘛!姐姐这两天身体不适,不能见人,那他来吃点东西怎么了! 毛诺诺觉得自己可有理了。 只是还没踏进厨房就被人抓住了后衣领。 毛诺诺悚然一惊,“我我我我迷路了,王叔让我来找忍九姐姐的!” 毛诺诺觉得自己可没理了,传出去要丢死人了!他这么大人了还去偷吃!以后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他了! 华朗一手叉腰,一手拽着他的后衣领,下巴微抬,嘲笑他,“我都蹲你几天了!怎么,金家没你吃的吗?” 好吧,就是和毛诺诺一样去找忍九没看到而已。 而且他还被武林盟的人严防死守不能见忍九,什么嘛!把他当成什么人了!气死了! 毛诺诺鼓着腮帮子,也很气,这个坏人竟然专门蹲他,武林盟这么大,吃他点东西怎么了! “你胡说!” 华朗准备揪着他衣领把他拎起来,结果“撕拉”一声,诡异的安静之后。 毛诺诺“哇”的一声就哭了。 华朗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衣领子就被毛诺诺夺走了。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结果毛诺诺拿着衣领子嗷嗷地哭。 华朗环顾四周,还好没人发现,“你别哭了,不就一件破衣服吗!” 听到华朗说“破”衣服,毛诺诺哭的更厉害了,“你,你…呜呜你这个坏人!我呜,我要去告诉姐姐!” 华朗看着毛诺诺一边哭一边走就头疼,他又不是故意的! 这样别人还以为他为了见忍九专门把小孩子欺负哭…… “你别哭了,我赔你还不成吗!”华朗跟上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 这个小屁孩真烦人! “我,我这件衣服可贵了,你赔得起吗!”毛诺诺不走了,仰着头边哭边吼他,怎么看怎么没有威慑力。 华朗炸了,这个小屁孩有没有一点眼力见,“小爷我可是堂堂武林盟公子,你一件破衣服!别说一件了,你信不信我把金家买下来然后把你丢出去,让你住都没地方住!” 毛诺诺被他吓到,眼泪在眼眶里面都忘了流下来,然后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嘴角都抿成了弧线,“…我不要当乞丐…” “知道怕就行。”华朗洋洋得意,一个小屁孩,我还收拾不了你。 “呜呜呜我不要当乞丐,姐姐,我不想当乞丐…”毛诺诺撞开华朗,直接扑到了忍九怀里。 忍九又是被他撞的一个趔趄,堪堪稳住身子。 华朗懵了,这臭小子故意的吧! 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子,华朗和忍九四目相对。 “忍九,呵,呵呵,这,你听我解释。”华朗尴尬地笑了笑。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章 你还有脸笑 “忍九,呵,呵呵,这,你听我解释。”华朗尴尬地笑了笑。 结果毛诺诺又边哭边凶华朗,“姐姐你看他还能笑得出来!” 华朗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只能暗戳戳恶狠狠瞪毛诺诺一眼。 然后毛诺诺就把脸埋到忍九怀里哭的更厉害了,边哭边添油加醋控诉华朗“恶行”。 忍九好不容易缓轻的头疼又开始严重了,“华朗” 华朗俊颜微红,立马从原来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转变成怀春又别扭的少年,“干,干嘛!” “你来解决这事。”忍九伸手摸了摸毛诺诺的脑袋。 她又不会哄孩子,而且还要去找华绍商量事情,华朗自己捅出的篓子他自己收拾。 可是这话听到毛诺诺耳朵里就变成了,“姐姐不会帮你做主的,你就等着当乞丐吧。” 然后毛诺诺推开忍九,闷着头就走,一边走一边掉金豆豆,“我不喜欢姐姐了。” 忍九也懵了,又一次和华朗四目相对。 华朗抿了抿唇,强压下嘴角的笑意和心中的窃喜,“咳,看来得咱俩一起解决这事了。” 结果欢快的语调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忍九没理他,快走两步跟上毛诺诺,“诺诺乖,姐姐带你买…新衣服好不好?” 忍九看到了毛诺诺手中的衣领子,瞪了一眼华朗。 毛诺诺“哼”了一声,把手中的衣领子扔到忍九怀里,继续闷着头往前走。 忍九摸了摸鼻子,拿着衣领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华朗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可能会忍不住笑出声,于是装模作样走近,“行了爱哭鬼,都是一个小男子汉了,男儿流血不流泪知道吗!” “要当乞丐的又不是你!”毛诺诺抽抽噎噎的吼他,声音软软糯糯的。 忍九抿了抿唇,扭头看向别处。 “我那不是逗你玩呢嘛。”华朗看到忍九的动作,心情莫名就晴朗起来,那种感觉就像他们初见那次,他第一眼看到她那次。 是划破夜空的第一道光,是绝望坠空后的蓦然踏实,是怎么都挥不去的年少情怀。 华朗收回目光,蹲下身子去哄毛诺诺,“我哪有那本事把金家买下来啊,不过你衣服我还是能赔得起的,我给你买两件好不好?” 毛诺诺一边抽噎一边伸出小手,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那,那我要三件。”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华朗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金家人都这么会做生意的吗? 毛诺诺一看谈不拢,“哇”的一嗓子又开始了。 “行行行,三件就三件。”华朗又看了一眼忍九,结果发现忍九似乎在走神,并没有关注他们。 “那我,我还要” “你不要得寸进尺!”华朗刚刚的好心情不知怎么就没了,语气颇重。 毛诺诺懵了,他不就是想去厨房吃点好吃的吗!至于这么凶他吗!大不了衣服不要了还不行吗! 华朗突然加重的语气让忍九回神,一眼就看到了毛诺诺强忍委屈的样子,忍九连忙凑上去,“诺诺乖,还要什么跟姐姐说。” 毛诺诺眼泪又掉下来了,抽噎道:“我,我,我不要了!你们两个合伙欺负我!我要告诉公子不要再喜欢你了!” 华朗偷偷看了忍九一眼,清了清嗓子,“毛诺诺,我跟你道歉,不应该凶你,还弄坏你衣服。” 如果孙逐风在这里恐怕能把下巴都惊掉,华朗这混世小魔王还能跟别人道歉? 毛诺诺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小孩子,但是是一个警惕的小孩子,生怕华朗耍什么花招,红着眼睛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看到毛诺诺的眼神,华朗差点就没忍住继续恐吓他,这小兔崽子那是什么眼神!要不是怕忍九尴尬,他要看他哭好久! “我带你去买衣服好不好,三套,然后还有厨房的糕点,每一样都给你打包一份好不好。” 华朗认真哄孩子的模样让忍九微微侧目,还真是难得。 毛诺诺圆溜溜的大眼睛瞥了一眼忍九又很快收回,非常小声地对华朗说,“姐姐还没有和我道歉。” 忍九听到了,蹲下身子,看了华朗一眼,然后很好脾气的道了歉。 “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华朗开口,微微垂眸,挡住了殷切的目光,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开口。 毛诺诺连连点头,“姐姐,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刚才也不应该那样说的,但是姐姐跟他一伙不帮我我就好生气!姐姐更喜欢我对不对!” “而且,而且我怕他买的衣服不好看就没有女孩子喜欢我了。”毛诺诺凑近忍九,自以为声音很小。 华朗听见了,皱着眉头极为纠结要不要再继续恐吓这个臭小子,但是抬眸和忍九目光相对那刻,华朗唇角还是不自觉上扬,他抿了抿唇,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还是算了,这个小兔崽子其实也没有那么烦人。 忍九有些犹豫,该怎么拒绝才能避免毛诺诺继续哭呢。 “诺诺,姐姐还有” “小忧。”华绍的声音打断了忍九。 忍九愣了一下,随即简单交代了华朗几句,起身走向华绍。 她心情复杂,关于要说的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华绍,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之时,她才发现他的目光并不在她身上。 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她身后,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不善,冷漠,还有一丝危险。 忍九回头,只看到了华朗转身带着毛诺诺离开的背影。 忍九收回目光,抬眸就和华绍四目相对,她刚要说话,华绍转身就走。 “华绍,我有事跟你说。”忍九喊住他。 她想说的话,华绍一句都不想听,他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他期待的! 但是他还是止住了脚步,严苍死后,她以身体不适为由躲了他那么多天,可是杨诺去照顾她之时她分明并无大碍! 她就是不愿意看见他!甚至连敷衍都不用心思! “我要去药王谷一趟。”忍九见他止步,开口说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一章 无地自容 “我要去药王谷一趟。”忍九见他止步,开口说道。 华绍转身看她,金丝镶边的宽袖儒袍让他整个人显得儒雅贵气,只是这贵气当中带着不可估量的锋芒隐匿,莫名的强势霸道。 “我这段时间很忙,过段时间陪你一起去。”华绍尽可能让语气平和。 “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人去的。”忍九移开目光。 华绍目光平静,平静之下是席卷而起的滔天巨浪,他负于身后的拳头越握越紧,又慢慢松开,最终若无其事开口,“鬼老现在还在丹丽。” “那我先去丹丽吧。”忍九说完转身就想走,这种诡异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 “鬼老过几天会来武林盟。”华绍开口,语气平静。 “那,那就算了。”忍九几乎是落荒而逃。 华绍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转身平静地回到房间。 房门关闭那刻,他猛地挥手,凌厉狂猛的气浪打翻了屋子里的一切。 他颓唐的靠在门上,眼底似有漩涡将一切光明吸入,至此,无边黑暗,寸草不生。 许久,他起身,房间门被敲响,杨诺走了进来。 看到一片狼藉的房间,她神情没有半分变化,似乎习以为常。 华绍转身离开房间,只留了一句话,“告诉章越也,计划提前。” 忍九慌乱回到房间,心乱如麻,她不敢见华绍,不敢见华朗,甚至连周风意都不敢见。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罪恶的一方,可是到头来却背负愧疚至此,如同不敢过街的老鼠。 她不知道宇文赫现在情况怎么样,严苍之死不是她一个人做的,却也有她的手笔,她以为她无愧天下,杀人本该偿命,严苍该死! 可是看到宇文赫的样子,她觉得似乎有什么变了…… 忍九从来不曾跟华绍详谈过华东翰的事情,那是他的亲叔父,是他父亲的亲弟弟,她不敢想,如果她真的要杀华东翰,华绍会不会像宇文赫那样。 她不敢想,和华绍走到那一步,拔剑相对,势同水火,她不敢想…… 可是她也做不到释怀,十年前父母惨死的画面犹在眼前,背叛左息九之后,每个月的噬魂之痛将那记忆变本加厉让她重新经历!一次比一次残忍!她怎么能忘! 她怎么能当做一切都未发生的和仇人同处一屋檐下,笑颜相对,其乐融融! 这会将她逼疯。 忍九一直在房间呆到晚上,滴水未进,送饭的丫鬟也被她打发了回去。 外面天色已黑,她睡意全无。 “盟主,祁姑娘应该睡下了。”丫鬟压低声音行礼。 忍九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慌乱起身走至床上躺下,躺下时候她心里还很乱。 华绍听到了房中的动静,却也没有多大反应,只“嗯”了一声,示意丫鬟下去。 推门走进内室,华绍看到了床上的人,背对他躺着,呼吸平稳几不可闻。 他走到桌边坐下,没有压低声音,也没有刻意制造喧杂,但是脚步声在过于安静的房间还是显得突兀,就算她真的睡了,也没有道理不醒。 良久,华绍开口,“为什么躲着我?” 忍九呼吸一窒,又慢慢恢复自然。 华绍抿了口茶,起身走到床边,直接拽起她的胳膊。 忍九被迫坐起,抬眸看他,又移开目光,没有开口。 华绍本就有气,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来气,她分明就是什么也不愿意跟他说!甚至于要离开他!抛弃他!分明就是如此!一直如此! 她的演技太拙劣,连借口都稚拙到让人一眼看穿,什么去药王谷找鬼老,他根本不信! 华绍手上力气越来越重,忍九有些疼,只得开口,“你怎么来了?” 华绍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随即松手,坐在床边,“你去药王谷做什么?” “去找鬼老要噬魂丹的解药。”忍九早就想好措辞。 可这话却也更加证实了华绍的猜想,他低着头,眼神晦暗,吞天遮日,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呵,呵,祁忘忧。” 他的情绪过于强烈,忍九不想察觉都困难,那情绪猛烈又压抑,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她根本无处可逃,不得不被网上的每一根丝线束缚到无法呼吸。 她想起身从床上下来,可是刚一动作,华绍突然动手扼住她的脖子,慢慢收紧。 他的表情冷漠,眼神似乎也十分平静,可是平静之下却有一股难言的诡异狰狞,“你骗我。”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诡美性感。 忍九除了那一瞬间的惊讶疼痛之外,也慢慢趋于平静,事不关己一般和他对视。 “你要杀了我吗?” 华绍微抬下巴,手上加重力气,“不是你自寻死路的吗。” 她分明说着去找鬼老要噬魂丹的解药,可是今晚噬魂之夜她都不来找他!甚至不想见他! 现在除了他,还有谁能在她第二日发作之时拦住她! 她的噬魂之痛发作,每一次他都不在她身边,而且还有两次都是覃泽陪着她! 是了,覃泽。 他怎么不在乎她和覃泽发生了什么,他在乎的要命! 她和覃泽那般亲密,她跟覃泽说,她从来没有爱过自己。 他告诉自己不要信!可是事实本就如此!她根本没有爱过他! 她这样说过,也在用一言一行来诠释她不爱他! 怎么偏生他就下贱至此,每一次都将心捧出来让她糟蹋!眼睁睁看着她将他的心弃如敝履,眼睁睁看着她将他的爱几次三番践踏,再扔进火里,烧成灰,偏偏他却总是死灰复燃! “别闹了。”忍九皱眉,声音微哑。 华绍又一次被她的态度刺痛,闹?原来在她心里,这只是他的无理取闹吗? 他松开她的脖子,拉着她的胳膊,阔步走到门外,将她甩开。 他的力道太大,忍九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子,随即抬头和他对视,带着三分冷漠与不耐。 她坚定了十年的仇恨,到这一刻开始迷茫,可是仇恨没有褪去,依旧张牙舞爪,她的恨意疯涨却无处可落,只能让她抱以隐秘的心思埋怨华绍。 因为华绍是让她不再坚定的一大原因,可是她不能怨他,这是她的选择,她现在可以选择。 华绍看着她,眼神冷漠,带着三分恨意。 忍九漠然收回目光,无意间看到皎洁月色下他的身影,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抬头望向天空那轮圆月,无限清冷,也让她无地自容。 忍九手指微蜷,慢慢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她不敢看他。 她的反应华绍尽收眼中,当面拆穿谎言让彼此都尴尬,她不爱他,他不需要一遍遍提醒自己,也提醒她。 “华绍,我…”她艰难开口,话未说完突然倒下。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二章 分离 她的反应华绍尽收眼中,当面拆穿谎言让彼此都尴尬,她不爱他,他不需要一遍遍提醒自己,也提醒她。 “华绍,我…”她艰难开口,话未说完突然倒下。 华绍连忙抱住她,看着她昏迷之中依然紧锁的眉头,他深呼吸了几次才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恨意,可是他抬头望向那轮明月之时,眼中杀意滔天不灭。 翌日,华绍在处理武林盟事务的时候,杨诺几次三番偷偷看他。 未时三刻华绍才停下手中动作,看了一眼明显坐立不安的杨诺,开口道:“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杨诺应声离去,心中的疑惑和好奇腾腾燃烧,怎么老大身上有一丝血腥味呢?为什么这个点祁姑娘还没醒? 不会吧!!!杨诺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只是到了忍九房间之时,杨诺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是错的。 忍九依然处于昏迷之中,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受伤极为严重。 这可不像是侠侣之间的春宵一度。 杨诺看了忍九一会儿,小心翼翼用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好,还有呼吸。 杨诺松了口气,回到桌子旁坐下,倒了杯茶,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忍九还没醒。 杨诺心里没底,又一次起身走到床边,刚把食指伸到忍九鼻子下方,忍九突然睁开眼睛,眼中血光一闪而逝。 杨诺极为尴尬,正准备把手收回来,忍九猛地握住她的胳膊,另一手虚空横握,薄雾剑瞬间成形,直冲杨诺脖颈而去,分明是要夺她性命。 杨诺没有防备,幸亏一柄墨剑破空而来,斩断了薄雾剑,然后深深钉在床上。 杨诺逃过一劫,连忙后退,惊疑不定地看着刚刚赶到的华绍。 “盟主,这” 华绍面无表情,“出去。” 杨诺只得行礼告退。 刚才那一无意识的攻击,耗光了忍九所有力气,她脱力跪在地上,脑海一片空白。 华绍走到她面前,撤步蹲下,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和她对视。 忍九早上醒过一次,是华绍拦住了她,两人都受了伤。 噬魂丹发作之后,她的后遗症越来越厉害,华绍不得不重伤她才能控制住她。 现在看来,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忍九看着他,眼神复杂,“你受伤了。” 华绍抿了抿唇,将她扶坐在床上,一言未发。 “对不起。”昨晚的事恍若隔世。 “为什么骗我?”华绍看着她。 忍九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华绍,我不想报仇了。” 华绍想起小时候,当时琳琅阁的小少主跟随琳琅阁主来祁家山庄拜访,那个小少主张扬跋扈惯了,和小忧打了起来。 小忧打不过,又倔得很,鼻青脸肿还不肯服输。 他发现的时候把他心疼坏了,要不是小忧拉着他,他能把那个小少主揍哭。 当时小忧说:“算了,华绍,我不生他气了。” 他将所有有关她的回忆视若珍宝,藏在心里,她是他的盔甲,也是他的软肋。 华绍伸手抱她入怀,叹了口气,“不想报就不报。” 忍九鼻子一酸,微微仰头,不让眼泪流出来,“华绍…” 华绍没有应她,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心中隐隐有所察觉,他不想应她。 “华绍,我要走了。”忍九还是说了出来。 华绍身子一僵,将她拉出怀,看着她,眼神平静,似乎早知如此。 忍九目光闪躲,不敢看他, 华绍笑了笑,像平常一样,只是这笑容掩了脆弱,“不要闹了小忧,我以后不会凶你的,我保证好不好。” 忍九扭过头,“对不起。” 华绍看她许久,突然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背对着她,声音是强撑的温和,“你是不是饿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忍九看着他的背影,手指微握,“华绍,我今晚就走。”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听不出情绪。 华绍:“我…我能问,为什么吗?” 原来她昨天没有骗他,只是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来说离开,来说她不要他…… 忍九没有回答他。 华绍转身走到她面前,嗢咽了一下,“祁忘忧,” 他鲜少直呼她姓名,除了特别生气的时候,可是这一次,他喊的温柔。 “我不会一直都这么下贱的求你,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他声音微微哽咽。 忍九扭过头,薄唇紧抿,没有言语。 “我这十年来的一切努力,我拼命换来的现在,在你看来,是不是可有可无,是不是多此一举?” “左息九通天之能,我是不是…根本不能和他比?” “你如果有一点点心疼我,你如果有一点点爱我,你能不能不要折磨我。” “祁忘忧,你当时,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小忧……你如果想走,就走吧,从此之后…不要让我看到你,”华绍背过身,微微仰头,宽袖之下是紧握的拳头,指甲掐进手心仍在不断用力,“…不要让我看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说完他抬脚离开,没有等她回应,她也没有回应,只是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想回头去看她的反应,又强迫自己狠下心。 最终他还是没有回头。 忍九听着他说完,始终没有勇气看他,只能微微抬头,看着床帘在眼中渐渐模糊,她用力闭了闭眼睛,模糊刹那清晰却又更加模糊。 直到他离开,她才敢看向门口,她的眼眶通红,那眸子如同浸过水。 华朗带毛诺诺买完衣服之后,两人迅速拉进了关系。 毛诺诺感觉其实这个哥哥也不那么坏,华朗觉得其实这个小屁孩也没那么烦。 于是毛诺诺就开始来找华朗了,只是毛诺诺刚到就被刘启叫走了,说要集训。 只剩华朗坐在院子里吊儿郎当的吃零食,看了一眼随后进来的华东翰,哼了一声,当做没看到。 华东翰朝后面的刘福使了一个眼色,刘福行礼离开。 华东翰率先走进大厅,华朗虽然疑惑,但还是跟了进去,又一屁股坐下了。 瞥了一眼华东翰,华朗心中有气,语气也不太好,“还知道你有个儿子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三 忘情散 瞥了一眼华东翰,华朗心中有气,语气也不太好,“还知道你有个儿子呢!” 华东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你就那么喜欢祁忘忧?” 华朗瞬间警觉起来,刚想反驳,但是想想她都要嫁给华绍了,一下子如同霜打的茄子,“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还是你给他们操办婚礼的吗!” 华朗委屈,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却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推给别人。 华东翰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你着想,小忧要是不喜欢你,到头来受罪的也是你自己。” “我就喜欢受罪!”华朗梗着脖子反驳他。 华东翰把茶盏放下,“行了,你待会儿去找小忧谈谈,把这件事解决了。” “谈谈就能解决吗!”华朗不开心。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她”华朗突然住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要罚我?” 华东翰睨他一眼,“你小子的心眼我能不知道,去和小忧把这个心结解开了,要不然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像什么样子。” “我不去!”华朗想想就难受,他才不要去。 “绍儿和小忧动手了。”华东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 华朗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你说这什么意思?” 华东翰起身走近华朗,弯腰俯在他耳旁,“不管是你还是华绍小忧,手心手背都是肉,华绍若是不和小忧在一起了,我自然是希望你还能和小忧在一起。” 华东翰直起身子,叹了口气,看了眼一脸懵的华朗,“小忧该是被伤透了心,绍儿这孩子…” 华朗表情严肃起来,沉着脸就要起身,“华绍这个混蛋!” 华东翰按住他,看了一眼四周,眼神复杂,“朗儿,小忧那孩子跟左息九这么多年,性格难免有些孤僻,你不能逼她。” 华朗皱眉,“我什么时候逼过她?” 再说了,死女人那么厉害,他倒是逼得了啊! 华东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对小忧的心思,把她交给你我也放心,但是小忧未必会同意。” 华朗沉默,不是未必,她一定不会同意,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华东翰看了华朗一眼,“现在小忧身中噬魂丹,没了华绍,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华朗嘴巴紧抿,依旧沉默。 他就算再怎么想为死女人做些什么,她要是不愿意,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华东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华朗接过,“这是什么?” 华东翰面有难色,似乎也在挣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这是忘情散,能让人忘记前尘往事,之后,你便带小忧退隐江湖吧,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华朗有些犹豫,“那华绍…怎么办?” 华东翰背过身,“绍儿和小忧不合适,更何况,绍儿要兼顾天下,怎能天天儿女情长。” “朗儿,小忧受苦太多了,不适合再留在江湖,爹又不会害你们。” 华朗握紧那个小盒子,“爹,我…” 华东翰看了他一眼,“朗儿,照顾好小忧。” 华朗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不过他也没有犹豫太久,便朝着忍九的房间跑去,说来也奇怪,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人拦他,平常华绍的人,他父亲的人,都不准他单独去看忍九的。 华朗没有多想,直接跑到忍九房间,刚好碰到忍九收拾好行李,红着眼出来。 “你,你,你去哪?”华朗扶着门框歇了一会儿。 忍九避开他的视线,神情复杂,“我要走了。” “我跟你一起!”华朗脱口而出,说完愣在原地。 他怎么能这样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忍九,发现她也有些吃惊,华朗舔了舔唇,只得嘟嘟囔囔的开口解释, “你杀完人之后浪迹天涯能不能带上我啊?”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想和她浪迹天涯,她说她要去杀人,他不问,他只想跟她一起去浪迹天涯。 忍九也想起了他们初见,他分明怀疑她是天蛰教的人,还带她进城,给她银两,毫无防备的问她,“那你杀完人之后浪迹天涯能不能带上我呀?” 他从不曾介怀她的冷漠,也从不会怀疑这个世界,一直用最大的善意和最单纯的目光看待一切,哪怕他也见过隐于黑暗的东西,依旧敢去爱敢去信任。 他再怎么张扬跋扈胡作非为,也比她光明磊落太多太多。 忍九移开目光,不知道为何,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想说:你是不是傻子啊!你知道我要杀的人是谁吗!我想杀的人是你父亲啊!这十年来我都疯了一样想杀你父亲你知不知道! 她想说:我不能去浪迹天涯!尤其是不能和你一起去你知不知道! 她想说:如果我的父母没有死!我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她想说:我知道这与你无关,可是我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十年前我父母死在我眼前的场景!我不能怪你!可是我也不能不怪你! “你你你别哭啊!大不了我不去就是了,你别哭啊。”华朗没见过她哭,死女人一直都是又好看又厉害的。 忍九的眼泪一下子让他慌了神,“你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你别哭了。” “…华朗,”忍九开口,“对不起。” “你能对不起我什么呀!你别哭了好不好。”华朗看她流泪,手忙脚乱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小心翼翼又笨拙的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结果越擦越流,他大着胆子,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她后背,“别哭了好不好,我不去就是了…” 而这一幕却被去而复返的华绍看到,他自认下贱,哪怕她走,起码也等伤势好了,等鬼老找到抑制噬魂丹的药之后再走。 可是看到房门口相拥的二人,他觉得自己实在可笑!可怜!痴心妄想! 他转身就走,似乎能保留一丝尊严…… 而华朗和忍九毫无察觉。 忍九哭了一会儿好多了,反正她也不想要报仇了,华朗不会有事的。 她擦了擦眼泪,“华朗,我们有缘再见吧。” 华朗抿了抿唇,“你受伤了。” 华绍怎么狠的下心啊!华朗心疼极了。 “我没事。”忍九推开他,往门外走。 华朗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下纠结,这纠结实在莫名其妙,让她喝下忘情散百利而无一害,他本不该犹豫! 最终他狠下心,跟上她,小声开口,“你不让我跟你一起,那我送送你总可以了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四 埋伏 最终他狠下心,跟上她,小声开口,“你不让我跟你一起,那我送送你总可以了吧。” “华朗,不用…”忍九本欲拒绝,可是看到他一副受伤的表情,也没狠下心,“随便你吧。” 华朗立马精神了起来,伸手替她拿过包裹,一路上叽叽喳喳嘴都没闲过。 忍九不知道要去哪里,她早知道鬼老没有噬魂丹的解药,去找鬼老确实只是借口。 天蛰教和药王谷都在西边,她不想往西,东边是荒岭高山,人烟稀少,土地贫瘠。 傍晚时分,忍九和华朗到达了东边的峰山镇,是一个很小的镇子,说是镇子,不如说是村庄,实在荒凉,比北漠镇还要荒凉,二层建筑都少的可怜,地势也很崎岖。 忍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旁明显兴奋的华朗,“华朗,你该走了。” 华朗还没来过这地方,一时十分新奇,看着土砌成的建筑,恨不得上手摸一摸,“这里和北漠还挺像的嘛!” “好了,你快回去吧,把行李给我,天都要黑了。”如果不是他什么都没带就跟自己出来了,忍九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要跟着自己。 华朗闻言连忙把她的包袱抱在怀里,“你也知道天都黑了啊!我都饿死了,我要先找个地方吃饭!” 说完率先走进镇子。 忍九不敢再让他耽误时间,就算华朗会武功,但是他一个人晚上回去她还是不太放心。 “华朗,把行李给我。”忍九说着伸手去拿。 哪知华朗侧身躲过就跟她过起招来,边打边嚷嚷,“杀人了杀人了!” 忍九身上有伤,接他的招数已经吃力,还要忍受路人的目光,于是停下手,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结果华朗看到一个二层客栈,眼睛一亮,拉着忍九胳膊就跑了过去。 路人:……玩呢? “华朗你别玩了!”忍九无奈。 华朗兴冲冲跑过去订了房间,然后拉着忍九直接上了二楼,进到房间就一屁股坐下了,还不忘将忍九的包袱抱在怀里。 “我真的好饿,而且我在武林盟很无聊嘛!你就让我玩两天好不好!” 忍九:“……我又不是出来玩的。” “那你也玩两天怎么了嘛!” 忍九想说:我有正事。结果好像并没有什么正事。 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她从不曾像此时这么迷茫过。 在左息九身边十年,就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算煎熬痛苦,但是她清楚自己要什么,不像现在。 “你明天回去。”忍九让了一步。 华朗撇撇嘴没说话,却是把她的行李放下,在房间走了一圈,愤愤开口,“这个破客栈还得小爷我自己去沏茶!” 忍九走到窗口看着镇子上的情况,虽然贫瘠了一点,但是很让人安心,如果再往东走,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能活多久是多久,其实也不错。 正想着,华朗推门进来,脸色不太自然。 忍九:“你怎么了?” 华朗一惊,声调都高了许多,“什么怎么了?我没事啊!” 忍九狐疑地看着他,脸色也不太好,不会又有追兵吧? 华朗正了正色,给她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气就将杯中茶给喝完了,不过很快就尽数吐了出来,连忙用手扇了扇,“嘶烫烫烫烫死了!” 忍九十分无语,你自己倒茶的时候不知道冷热吗? 看到华朗烫得跳脚的样子,忍九开口,“我去给你拿壶凉水。” 华朗说不出话,只能不停点头。 忍九:…… 看她出去之后,华朗停下了原本浮夸的动作,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忍九回来的时候华朗还伸着舌头,那样子还有点好笑。 忍九抿了抿唇,给他倒了一杯凉水,华朗十分乖巧的接过。 “你怎么不喝呀?”华朗问她。 忍九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口喝下。 华朗垂眸,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手中的凉水。 “忍九,你…是不是讨厌我啊?”华朗低着头问她。 忍九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有啊。” 华朗闻言立马抬头看她,眼中仿佛有光,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这个茶是我刚买的,是这个客栈最好的茶,你不尝尝吗?”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他拿起茶杯就要一饮而尽,到嘴边又突然顿住,他抬眸看了忍九一眼,慢慢抿了一小口,发现不烫了,果断一饮而尽,然后眉开眼笑,“现在不烫了。” 忍九被他逗笑,也拿起茶杯。 结果华朗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他怕忍九发现他的异常,连忙起身趴到窗口看外面的风景,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轻快一点,“味道怎么样呀?” 忍九没注意到他的反常,将那杯茶一饮而尽,味道自然不好,比不得她师父的茶,也比不得金玉言的兀山云雾,但是她并不讨厌。 “很不错,很好喝。” 华朗回头看她,“你在骗人吧,这能叫好喝?” “还不错呀。”忍九又倒了一杯,当着华朗的面一饮而尽。 华朗嗢咽了一下,走到桌边坐下,“忍九,你要去哪里啊?” “继续往东走。”忍九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可能太累了,外面天色未暗她已经起了困意。 “可是你现在受伤很严重,一个人会有危险的。”华朗皱眉问她。 “没关系。”忍九眨了眨眼睛,总觉得眼皮有些重,不对劲! “让我跟你一起好不好!”华朗握住她的手。 针扎般的疼痛袭来,忍九立马甩开他,起身将桌子上的两壶茶挥在地上,“华朗,你快走!” 华朗不明所以,连忙扶住身形不稳的忍九,“你小心一点。” “华朗,我们怕是遭了埋伏,”她话音刚落,又觉得不对,华朗他…… 昏迷前她看到华朗的表情,她心下微凉,原来真的是华朗做的,那杯茶…… “对不起…忍九,我不想你一个人。”华朗将昏迷的忍九抱到床上,收拾行李准备往东出发。 忍九想要往东边,那就往东边去,他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她在身边就足够了。 华朗收拾好一切准备出门租辆马车,刚走到门口,门突然被踹开,华朗后退几步看向来人。 “你来干什么?”华朗声音冷漠。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五章 郑堃 “你来干什么?”华朗声音冷漠。 刘启依旧一副书生打扮,玉冠儒袍,斯文清秀,他抬眸看着华朗,唇角微勾,眼神玩味,不再是往常那副温和内敛的神情,他开口,语气嘲弄, “朗公子真是辛苦了呢。” 说着目光越过华朗,落在忍九身上。 华朗表情严肃,向前一步挡住刘启目光,“我问你来这干什么!” 刘启这才收回目光看他,并不友善,甚至开口都带着挑衅和恶意,“自然是带九儿离开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叫她!”华朗本就与他不和,他又刻意寻衅滋事,华朗自然忍不了,直接出手攻击他。 谁知刘启后撤半步竟然接住了他的攻击。 华朗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仗着武林盟公子的身份,他赌刘启不敢将他怎么样。 于是华朗旋身屈肘攻击,刘启身形未动,眼神冷漠,毫不犹豫出手将他胳膊卸了下来。 华朗闷哼一声,捂住肩膀看他,“你到底是谁?” 刘启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越过他走到床边,伸手抚上忍九的脸。 “你别动她!”华朗咬牙忍住疼痛,用另一只手提剑而上。 刘启不慌不忙躲过,甚至还有时间一手揽起忍九,将她抱在怀里,然后旋起一脚将华朗踹了老远,刻意羞辱一般。 华朗右边胳膊因为脱臼耷拉着,左手扶住门框才不至于被踹飞到门外。 他扭头看到门外候着的一群武林盟人,语气变得不太确定,“…是华绍让你来的?” 但是看到刘启对忍九过分亲昵的姿势,他又觉得不像。 刘启抱着昏迷的忍九走到华朗面前,他伸手捏起忍九下巴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华朗,居高临下的姿势,“你还真是单纯到可爱啊。” 后面为首的武林盟人看了刘启一眼,又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刘启随手将忍九扔给后面的武林盟人,华朗刚想伸手去抱,却被刘启一脚踩在胸口。 为首的武林盟人接过忍九,不太赞同他的举动,“刘护法,这” 刘启眼神晦暗,蹲下身子俯视华朗,“我又怎么敢对武林盟朗公子不敬呢。” 说完冷笑一声,脚步后撤,一把揪住华朗衣领将他拽起,伸手按在华朗肩上,“不过是帮他把手臂治好罢了。” 刘启帮他接胳膊的时候故意下狠手,华朗额头沁出冷汗,疼的说不出话,他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侮辱。 强忍着胳膊的疼痛,华朗挥拳直冲刘启面部,刘启闪身躲过,以手作刀砍晕了他。 然后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武林盟人,“把他也带走。” 到底是不经世事的小少爷,这点苦都受不了了,呵,真是可笑,他从小到大受的苦是他千千倍都不止,到头来,还是奈何不了这个一无是处的小少爷。 刘启拳头越握越紧,眼睑微垂,挡住眼中的阴狠残虐。 只是一行人还没下楼梯,从旁边房间又破门而出了几个武林盟装扮的人。 刘启认识为首的人,是郑堃,五年前也是武林盟风云人物,当时的武林大会魁首,和华绍关系很好,后来听说他因横刀夺爱,欺男霸女,被盟主废除了武功,之后便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这件事刘启自然也有耳闻,郑堃当年风头极盛,甚至华绍夺得武林盟魁首还是在他之后,但是他却因为一个不入流的妓子,得罪剑霄门长老,自毁前程,怪得了谁呢。 刘启:“郑堃啊,真是好久不见。” 郑堃眼神冷漠,看他的目光如同看向死人。 拇指推剑出鞘,郑堃冷声下令,“杀无赦!” 刘启眼睛微眯,随即嗤笑出声,“杀无赦?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他的态度轻慢,刻意将往事重提,誓要让过去的不堪重新笼罩在郑堃身上。 郑堃没有丝毫反应,拔剑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攻向刘启。 与此同时,郑堃的下属也动了手,下手狠厉果断,不像正道作派。 刘启虽然表面上挖苦郑堃,但他可没掉以轻心,他知道郑堃的实力,当时郑堃被废,他也在场,按理说这五年来郑堃就算得了天大的机缘也不可能有当时的功力,可如果有华绍和药王谷插手,真不好说。 刘启不擅长用剑,他从袖口拔出匕首横挡住郑堃的攻击,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随即惊疑不定抬眸看他,“你当年?” 郑堃冷笑一声,手腕翻转,招式凌厉恶毒,根本不是武林盟的功法。 刘启面色冷峻,在郑堃提剑逼来之时,他从楼梯上凌空跃起,牙齿咬住匕首,旋身接过下属扔来的弓箭。 弯弓如月,他连射三箭,两箭都是冲着忍九而去。 郑堃本也提剑轻功跃起,可是看到箭矢方向,立马掷剑去挡,可是箭矢只偏了半寸,依旧直直冲向忍九。 负责保护忍九的武林盟人见状连忙以身相护,推开忍九,可他自己闪躲不及,被箭矢钉在原处。 郑堃心中警铃大作,没再理会刘启,轻功朝忍九而去,可是又一箭射来,速度更快,郑堃夺过旁边人的剑,掷剑而出,又是只偏半寸。 眼见箭矢即将穿透忍九心脏,郑堃一脚踢过敌人,让他挡了这一箭,哪知这箭没有停止,穿透那人依旧有后劲朝忍九而去。 郑堃借这空挡,翻身抱忍九躲开,第三箭已至眼前,郑堃侧身闪躲,却时间不足,箭矢射在他的右肩,他被冲劲带的后退几步,脚跟抵住墙壁才停下。 此时刘启不慌不忙站在一楼大厅中央,将下属递来的箭囊背在身后,腾出手拿下咬着的匕首,合入鞘中,伸手从背后箭囊取出两支,箭在弦上,轻功而起,对准郑堃和忍九。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奈何不了 此时刘启不慌不忙站在一楼大厅中央,将下属递来的箭囊背在身后,腾出手拿下咬着的匕首,合入鞘中,伸手从背后箭囊取出两支,箭在弦上,轻功而起,对准郑堃和忍九。 郑堃当机立断,不知道疼一般,斩断箭尾,从背后拔出,不再恋战,抱着忍九躲过刘启的箭矢,朝着二楼还在对战的两人而去,一剑封喉,“走!” 郑堃属下见对手已死,从地上拉过华朗,向后方扔了一颗迷雾弹,转身就逃。 等到眼前景象清晰之时,早就没了对方身影,而他们这一行人死伤也极为严重,刘启脸色铁青,甩袖回武林盟禀报情况。 郑堃一行人也抄近路连夜回了武林盟。 在忍九房间,郑堃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看向床边脸色不佳的华绍,开口说道,“刘启要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对付。” 华绍沉默片刻,这才转过身来看他,“你怎么样?” 郑堃:“我没什么大碍。” 华绍没再说话,房间气氛压抑的可怕,郑堃干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的忍九,“这便是弟妹了吧。” 他本意是为了缓解气氛,哪知此言一出,华绍表情更加阴沉,让郑堃一时摸不着头脑。 “呵,弟妹?”华绍冷嗤一声,握紧了拳头。 “…华绍,你,怎么了?”郑堃觉得华绍态度不太对劲。 他和华绍八年前就认识,这八年来,华绍张口闭口都是祁忘忧,他以为华绍看见她会高兴。 华绍嗢咽了一下,微微仰头,缓缓呼出一口气,“郑大哥,你先好好养伤。” “我这点伤不碍事的,刘启已经知道我们要动手了!” 华绍垂眸,眼神晦暗,“他们不会轻易撕破脸皮的。” “华绍,你为什么不能再忍一个月呢,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等到武林大会前十佳训练稳定之后再动手也不迟,这十年你都忍了过来,又” “她都要跟华朗走了!”华绍突然吼出声,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像是一个倔强又委屈的孩子,面对莫须有的指责,无助又不肯退让。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华绍扭过头,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抱歉郑大哥。” 郑堃眼神复杂,他太了解华绍对祁忘忧的感情,浓烈偏执不讲道理,他分明知道不妥,却也不能开解。 这感情是华绍十年来的孤苦岁月中的惟一支柱,他又有什么立场来劝华绍放下。 “没关系,我只是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郑堃语气平淡。 华绍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抿了抿唇说道,“她如今是门派之主,又有天蛰教作为后台,你想和她在一起的话,不会有人能拦你。” 郑堃目光幽远沉重,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可她不愿,她不喜欢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可是,当年” 郑堃苦笑一声打断他,“当年她也不曾骗我,她只是如实说了她的处境,是我心高气傲,想做英雄。” “…郑大哥” “我也不想再去分辨她有没有误导我,如果不是她,换成任何人,我都会出手相救,可却偏偏是她,是我自作多情,挟恩图报。” 听到郑堃说的话,华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五年前郑堃功力被废之时,他求鬼老救救郑堃,鬼老也帮郑堃在药王谷寻了一个清净的地方。 后来郑堃便在那一心养伤,重新修炼,华绍几次去拜访,他都避而不见,之后华绍便给他写信,郑堃鲜少回复。 也是最近他突然回复了华绍的信件说要出关,出关之后华绍惊奇地发现他的功力甚至比五年前还高。 “我以为你会去找她。” “我出关之后找过她,”郑堃不自觉握紧拳头,“她的态度和五年前一样。” 郑堃说完看了华绍一眼,“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一直喜欢,喜欢了六年,在遇见我之前就喜欢。” “她说就算那个人负了她,她依旧喜欢,她还说…就算世人都容不下她和那个人在一起,她还是喜欢,她眼里除了那人之外,再不会有别人,这个别人也包括我。” 郑堃不想记得这么清楚,可是她一字一句非要扎到他心上,非要将他的侥幸之心全都毁掉,非要用最残忍最不留情面的方式告诉他,她心有所属,他没有机会。 华绍看了一眼忍九,他的动作被郑堃尽收眼底,太过执着有时候会变得狭隘盲目。 “那个人是谁?”华绍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口问了郑堃一句。 郑堃摇了摇头,“她没有说,我不知道,华绍,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一段感情” “郑堃,你后悔吗?”华绍打断他的话。 郑堃沉默良久,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做,我会后悔。” 说完看了华绍一眼,转身离开,“不后悔就好。” 华绍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看了一眼仍然处于昏迷中忍九,转身离开了房间。 武林盟内。 华东翰眉头紧锁,看着下方之人,“你说郑堃回来了?” 刘启:“是,而且他的功法不下于五年之前。” 华东翰冷笑出声,目光阴鸷,一手将桌子上的茶盏挥到地上,站起身来,“呵,呵,可真是我的好侄子。” 说完看向刘启,“章越也呢?” 刘启如实禀报,“还在山城。” 华东翰意味不明地看了刘启一眼,“他最近的行程有何异常?” 刘启摇了摇头,“并无。” 华东翰神情冷峻,过了半天才慢慢开口,“告诉章越也,剑霄门知道严苍之事的人,不必灭口了,收为己用。” “是。”刘启应声告退。 刘启离开没多久,刘福就走了进来,“主上!” 华东翰态度稍缓,“怎么了?” 刘福脸色十分难看,“天蛰教三大使者来了华城。” 华东翰闻言,深呼吸了几次还是没能压下怒火,一掌掀翻了桌子,“怎么,她祁忘忧就没人动得了吗!” 刘福:“我看祁忘忧对主上并无恶意。” “华绍都知道了,祁忘忧还能不知道吗!” 刘福沉默。 华东翰慢慢平静了下来,沉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如果天蛰教真要追究,杀不杀她我们都要死,倒不如拉他们垫背!”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七 生死之交 华东翰慢慢平静了下来,沉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如果天蛰教真要追究,杀不杀她我们都要死,倒不如拉他们垫背!” 刘福没有接话,只是往日脸上平和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压抑。 华东翰接着说,“刘福,武林大会前十名的训练,可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外人打扰呢。另外,呵,这些天才若是在武林盟出了什么意外,我看他华绍如何向江湖交待!” 华东翰没有细说,只是抬眸看了刘福一眼。 刘福心领神会,“属下明白。” 华城锦绣楼。 阳骄拿着茶杯正津津有味地看楼下的表演,然后就听到白羽喊他。 阳骄不情不愿地回头,还不忘埋怨忍九两句,“尊主不是说不管了嘛!” 阴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表情依旧冷漠。 白羽脸色沉重,“刘启可是差点杀了小姐。” 阳骄冷哼一声,虽然脸上满不在乎,但是心里还是十分后怕,忍九虽然武功低微,可是如果她死了… 他讨厌忍九,一直讨厌,甚至恨她。可他不想她死… 阳骄想起了几个月前在云城白府,他和忍九隔着尊主的四目相对,一如十年前,她眼中的平静,到了极致,趋于冷漠,十年来,从未变化。 在她眼中,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似曾相识,一如十年前。 分明是没什么交情的两人,只那一眼,仿佛触及了对方心底隐忍不发的东西,而他们彼此也都知道,那终不见天日的秘密不再独属一人,他们默契的当做从未发生,也从不会窥探,不会去冒犯,像是生死至交却又如萍水相逢,分明该矛盾可又难言的和谐。 “她不是还中了毒。”阳骄嘟囔。 阴缺淡淡开口,“华朗下的毒是软骨散,不会伤及根本。” 阳骄烦躁地挠了挠头,“烦死了!我们干脆把她抓回来得了!” 白羽其实也觉得忍九在天蛰教更安全一点,这个安全不单单指忍九,而是泛指忍九和他们,当然还有天蛰教徒以及天下苍生。 “可是尊主没有命令,我们不能私自动手。”白羽还是拒绝了这个建议。 “那我们怎么办啊?”阳骄很不开心。 白羽和阴缺对视一眼,“你留在华城,暗中保护小姐。” “凭什么啊!”阳骄压根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就开口反驳,“等等,让我保护她?” 阳骄有些犹豫,也不是不行,这跟他之前的任务相比,简直不能更轻松了,但是总感觉忍九不会安分守己。 那也没关系,大不了把对她有威胁的人杀干净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阳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虎牙让他看起来格外无害天真,“好!” 白羽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临走之前补充了一句,“不许杀人。” 阳骄当时就炸毛了,“凭什么啊!那我不干了!我是天蛰阳吏我不杀人?!你有没有搞错啊!白羽!你给我回来!我不干了!你让阴缺来行吗!” 而白羽和阴缺已经没了身影。 阳骄在原地越想越气,表演也没心情看了,沉着脸就往武林盟走去,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了忍九房间。 他知道武林盟的人看到他了,但是他根本不在乎,单枪匹马和武林盟起了冲突又如何,他今天非要看看忍九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如此执迷不悟!不知死活! 忍九还未醒,阳骄冷着脸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冷嗤一声,伸手探向忍九脖颈。 而此时华绍正在会事大堂与各大门派长老谈论武林大会前十的训练事宜,杨诺走了进来在华绍耳边说了几句话,华绍脸色无常,只是眼神冷漠了几分。 狂雷门参会的长老是孙照行,他最近都没有见到忍九,也有点想念,于是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华绍笑了笑,“没什么事,我们继续。” 武林盟忍九房间。 阳骄给忍九解了软骨散的毒,还给她疗了伤,然后便坐在桌子旁看着杯中的茶水。 他看见茶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眼中的怒火和阴冷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愤而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看向门口,呵,真是好样的,武林盟都是一帮废物吗!他在这里这么久!暗卫一点动作都没有!两柱香的功夫了,华绍竟然还未出现! “阳骄?”忍九睁开眼的时候有点恍惚,她这是在哪里?阳骄怎么会在这里? 对了!是华朗给她下的药! 阳骄没有理她,而是自顾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砸在桌上。 忍九试着起身,感觉自己的伤好像没那么疼了,她打量四周,这不是她在武林盟的房间吗?阳骄怎么会在这里? “你把武林盟怎么了?”想起阳骄平常的作风,忍九一阵心慌,开口都不自觉带了几分指责和质问。 阳骄这才回头看她,他的眼神冰冷带着压抑的怒气,忍九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起身下床。 阳骄同时起身走近她,拳头紧握,深呼吸了几次才压下了无可排解的怒火,他直接伸手拽起她的胳膊,拉着她就往外走。 “阳骄你干什么!你放手!”忍九挣脱他。 阳骄不想伤她,她的内伤严重的可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就搞不明白了,忍九功力虽然低微,但是有天蛰教护着,怎么就有人敢对她如此动手呢! “忍九,跟我回去。”阳骄沉声说道,神情罕见的冷漠严肃。 忍九移开目光,“华朗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阳骄没有回答她,事实上,他也根本不关心华朗的死活,“我不想说第二遍。” 忍九抬眸看他,以同样的态度和他对峙,“是师父让你来的吗?” 阳骄冷笑一声,拉着她的胳膊将她甩在铜镜前面,“忍九,你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怎么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忍九不知道阳骄的怒火来自何处,按理说,左息九如今还未出关,黑翼他们也不会为难阳骄。 “你到底想说什么?”忍九胳膊磕在了桌角,她也看见镜中人苍白的不像样子,只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 “跟我回去。”阳骄难得极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或许是忍九现在的样子着实可怜,可是神情却不见半点落魄,事不关己一般,倔强冷漠,哪怕那个人是她自己也毫不动容。 阳骄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我不会回去的。”忍九表情冷漠。 左息九不会放过她的。 阳骄:“你不要逼我动手。”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陪你 阳骄:“你不要逼我动手。” “是黑翼让你来的吗?”忍九总觉得阳骄态度有些奇怪。 阳骄不想跟她多说,直接动手拉她胳膊,忍九躲过,两人便过起招来。 只是忍九全盛时期也未必是阳骄对手,现在更不会是。 阳骄飞身一脚踢在忍九胸口,下手根本不留情面,忍九横臂挡过,还是后退几步,摔在地上。 忍九心里十分没底,阳骄的态度不太对劲,按理说只要左息九不松口,四大使者不敢对她不敬。 之前在丹丽那次,黑翼那么生气也不曾对她动手,更别提在天蛰教的时候,黑翼奉左息九之命和她比武,全程故意让着她。 但是如果是左息九授意,绝对不可能只有阳骄一个人来,也绝对不可能只做到这个地步。 看着阳骄一步一步走近,忍九沉声开口,“阳骄,如果不是我师父的意思,你又何必非要逼我回去。” 阳骄脚步顿住,随即又步伐迈大,显然被她气得不轻,要直接打晕她。 他若不是怕她把自己作死,又何须如此,她还不知好歹用尊主压他。 他刚伸出手,一枚暗器飞来,阳骄侧身躲过,看向门口。 “呵,我以为你死了呢。”阳骄语气不善。 华绍看了一眼忍九便收回目光,开口问道,“天蛰阳吏,你来做什么?” 阳骄眉头微皱,一把抓过忍九肩膀将她提起,“我来带她走啊,还不够明显吗?” 华绍直接拔剑攻击,阳骄冷哼一声,放下忍九,迎了上去。 忍九见状,连忙拉住阳骄,挡在两人之间,把后背毫无保留交给华绍。 华绍又一次堪堪收住攻击,薄唇紧抿,一言未发。 “阳骄,你把话说清楚!” 阳骄垂眸看她,眼睛微红,“你让我说什么!说你像个傻子一样差点把自己弄死吗!” “忍九,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在天蛰教十年,你难道什么都没学到吗!” “那个华朗的软骨散都能让你喝下去!你的警惕心是喂狗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在刘启手里!要不是武林盟” 阳骄突然顿住,抬眸看了一眼华绍,表情不太自然,声音也小了许多,“要不是武林盟的人以死相救,” 不过他的下一句话是吼出来的,“你现在早就死透了!” “你必须跟我回去!”反正尊主没有下命令,白羽又不让他乱杀人,他要护她周全,就必须要把她带回去。 忍九被他吼得有些懵,她喉咙微动,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慢慢垂眸,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门未关,九月的晚风很凉,在忍九低头那刻,阳骄似乎看见她眼中有光闪过,烛光摇曳,他没细想,拉着她的胳膊,绕过华绍离开。 “我会保护她的。”华绍在忍九与他错身而过的那刻,拉住了她。 他没敢看她表情,上前一步直接和阳骄对峙。 忍九回过神来,挣开阳骄,站在华绍身后,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阳骄冷笑一声,看向华绍,眼神不屑,“你保护她?” “呵,华绍,你当时人在哪?”阳骄毫不留情开口讽刺,余光看到忍九苍白的样子,那股怒火又冲了上来,他手指微握,语气讥诮阴冷,“不过一个噬魂之夜,你把她伤成这样,你怎么不直接杀了她!” 阳骄说完之后,怒火半点没有消散,甚至还有攀升的趋势,他自己分明清楚,哪怕用更恶毒的话来攻击华绍,他也不会好过半分,该指责的人,更深层次的原因,他根本不敢探究! 他推开华绍,冷眼看着忍九,“你是不是犯贱,在天蛰教有你吃有你喝,非要出来受罪?” 忍九无言以对,只是手指微蜷,移开了目光。 华绍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事实上,他根本找不到借口来反驳,他明明记得小时候,他们两个在云白山顶,他说,就算是他死,他也一定不会让她受伤的。 但是到头来,伤她最重的,却是他。 如果他不曾逼她,如果他没有和她闹别扭,如果他愿意静下心来和她谈谈,如果…… 阳骄见华绍沉默,直接拉起忍九要走,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肌肤相接,她反应极大,条件反射一般缩回手。 随即她反应过来,抬眸看他,四目相对,忍九眼神闪烁。 阳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忍九想要后退那刻,他果断拉过她胳膊,为她把脉,然后恨怒地看她一眼,转身抽出软剑攻向华绍。 华绍本就心神不定,根本没有防备,只是下意识躲开。 可是阳骄的攻击又狠又猛,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谁给你的胆子,你敢给她下缚心丹!” 忍九连忙跑到华绍前面,挡住阳骄,“不是他下的。” 阳骄险些没收住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忍九,咬牙切齿问道,“是谁!” 忍九低下头,没敢看他,“…覃泽,他,他已经死了。” 阳骄沉默半晌,颓然垂下手,“忍九,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他话没说完,忍九打断他,“我知道…师父他,不会放过我的。” 阳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甩袖离去,一掌碎了房门。 阳骄走后,两人沉默了很久,华绍慢慢开口,“对不起,小忧。” 承认错误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可是他害怕,如果小忧真的出事他该怎么办?十年前他无能为力,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直到遇见她,哪怕他恨她怨她,起码是真切的感受,起码是真实的情感,如果现在,他分明有能力保护她,她再次出事让他怎么办?他还能用什么样的借口再撑十年? 十年前他坚信她没有死,凭借这微乎其微的希望,他挣扎了十年,坚持了十年,他一点都不想再尝受,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十年来的无间地狱还没有受够吗! 忍九有些胸闷,心里压抑的难受,“华绍,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太任性,没有顾及过你的想法,是我太大意,不够警惕,是我太自私,是我心存侥幸又不敢承认,是我太懦弱,华绍,对不起。” 忍九思绪很乱,她从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华绍沉默很久才抬眸看她,目光祈求又可怜,“我陪你一起走好不好?”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九章 飞蛾扑火 华绍沉默很久才抬眸看她,目光祈求又可怜,“我陪你一起走好不好?” 他再一次将尊严扔在地上,分明知道她根本没那么爱他,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向火坑跳去。 飞蛾扑火是没有退路,可是他分明有选择,为什么还偏偏要自取灭亡! 像是怕听到她的拒绝,他又开口,“你喜欢东边,那我们就往东,你不想看见我的话,我,我也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的,但是能不能让我看着你,小忧,我只有你了,你说过的,你说过不会让我一个人的。” 忍九移开目光,“你走了武林盟怎么办?” 华绍十分惊喜,她没有拒绝他!于是急切地回复:“还有华朗在的,章越也杨诺都会辅助他的,还有郑大哥,你还没见过郑大哥吧,就是他救你回来的。” 忍九目光复杂,“华绍,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何苦… 如果他真的知道,他又何苦乃尔! “小忧,我根本不想当什么武林盟主,我根本不在乎正道还是邪道,我根本不在乎这天下如何,小忧,我只有你了,我也只要你。” 感情本不公平,可是相差太多,就成了欺凌。 “华绍,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小忧,如果我能知道,我也不至于如此,我恨自己对你无能为力,可是你对我一笑,我又觉得这样真好,我知道你也不愿意伤害我,可是你的无意之举已经伤我千疮百孔,我不该责难你,因为你无意伤我,可是我饱受痛苦,除了互相折磨,我想不出别的办法,”华绍微微仰头,闭了闭眼,接着说道, “是我敏感又多疑,寻常事也能大做文章,小忧,对于你来说,我放弃过很多,我刻意不去关注你,我刻意忽略你、冷落你,可是我,从没有想过放弃爱你。” “小忧,你一点都没变,十年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哪怕你看起来成熟沉稳许多,你依旧如此。” “我十年前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不想嫁给我,你喜欢其他的男孩子比我多,你不想跟我玩,你总是对我不耐烦,没有耐心,或者说,你本来就不是有耐心的人,只是我感触的格外深而已。” 他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小忧,如果你能告诉我,我十年前为什么总是喜欢黏着你,你能告诉我我喜欢你什么,你能告诉我我如何能放下你,你能…” 他哽咽着,没有说完。 忍九扭过头,眼睛模糊,薄唇紧抿,她嗢咽了一下,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小忧,我也没有变,十年前我自私敏感,小肚鸡肠,现在依旧如此,我努力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可是在你面前,我永远那么上不了台面。” “我不想默默无闻的喜欢你,你的生活,你的喜怒哀乐我全都不知道,十年前,我们分明有交集的,小忧,我” 忍九上前一步捂住他的眼睛,那湿润的感觉蹭在手心,有些木木的疼,她大脑一片空白,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这样的存在感她根本忽略不了,这一吻很苦,带着麻木的疼,她清醒且绝不后悔。 只是很快,华绍拉开她,她疼在身上,起码是确切的疼,可是他难受的不明不白,无法缓解。 看到她通红的眼眶,他很快移开目光,将她抱在怀里。 他不在乎她看到他脆弱,在她面前,他已经低到了尘埃,可是她不愿让他看到,那他就不看。 忍九靠在他的胸膛,心里很乱,她知道华绍爱她,从小就宠她,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应。 翌日,华城阳安客栈。 夏语冰站在二楼窗口,看着不远处的锦绣楼,神情复杂。 “门主,我们为何不宿在锦绣楼,天蛰阳吏不也在吗?”贴身丫鬟潘叶儿开口问道。 夏语冰这才收回目光,沉默许久,转身回到桌旁。 门突然被敲响,是风语门的新任右护法朱杭,他行礼之后,看了潘叶儿一眼,潘叶儿福身告退。 “门主,武林盟郑堃求见。”朱杭向她汇报。 “只是这件事的话,需要你亲自来跟本座说吗?”夏语冰脊背后靠,丹蔻红的指甲抚过娇艳唇瓣。 朱杭垂眸挡住眼中苦涩,不过他语气没有什么变化,“武林盟如今封闭管理,说是为了武林大会前十训练事宜。” 夏语冰冷嗤一声,颇为不屑,“严苍一死便封闭训练了,往年倒不见他如此。” 朱杭:“那我们?”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黑翼使者既然没有吩咐,我们又何必多管闲事。” “是。” 唯天蛰教马首是瞻又如何,天底下多少教派想讨好天蛰教都没有这个机会。 当今天下,强者为尊,四大派不也一样在武林盟之下。 夏语冰压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更何况,华城之内根本没有风语门的势力,武林盟再怎么闹,也殃及不到他们。 朱杭抬眸看她一眼,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门主你,不去锦绣楼看看吗?” 夏语冰猛地挥袖起身,面露愠色,目光森冷,一手扼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门上,声音冷漠,“朱杭,本座劝你不要自作聪明!” “咳,属下不敢!”如果真论武功,朱杭未必逊色,只是他不敢抵抗,也不想反抗。 “滚出去。” “是。” 朱杭是和夏语冰一起入的风杀门,他知晓她的过去。 武林大会本就没有风语门什么事情,门主却来了,还迟迟不肯回去。 他知道原因,因为那人还在华城。 所以面对郑堃之时,他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像是可怜郑堃,又像是可怜自己。 朱杭还是去回复了郑堃,让他不要再来了,她不会见他。 他看着郑堃离开,那落寞的背景像极了他的下场。 忍九去了锦绣楼,倒是没遇见阳骄和金玉言,她是想去看周风意的。 周风意受伤不算严重,再加上武林盟对她多有照料,现在也恢复的差不多。 忍九本来不知道周风意具体住在哪里,还是从华绍那里得知的位置,是华绍帮忙安顿好的周风意。 她不知道华绍从何得知她和周风意相识,但是对于她为数不多的长辈或是好友,华绍从来都是照料有加,从不曾让她为难。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章 酒中自有情和谊 她不知道华绍从何得知她和周风意相识,但是对于她为数不多的长辈或是好友,华绍从来都是照料有加,从不曾让她为难。 比如周风意,比如孙照行。 周风意在锦绣楼四楼,四楼是客宿区,价格自然不菲,周风意一介游侠,名头不算很大,负担不起这个开销,是华绍全程安排的。 忍九到了四楼门口,刚准备敲门却又止住,严苍之死对宇文赫打击很大,而宇文赫又分明对周风意有意…… 她犹豫很久,还是敲响了房门。 周风意看到她时很惊喜,没有一丝介怀。 忍九看着她苍白的容颜,眉宇间的倦态和惫意让人心疼,“你,你还好吗?” 周风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拉她进房,语气轻松随意,“我能有什么事情,只是这几天都没见你,我还以为你和绍公子又闹别扭了。” 她本也只是玩笑话,话说出口却突然想到左息九,心情生生被拽的沉重,她连忙去看忍九表情,只见忍九轻笑,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左息九,只是抱怨道,“他老是喜欢管我!” 就像是平常的好友聊天一般。 周风意喝了口茶,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九儿,你” 她想问天蛰教的事情,现在江湖上人人都在期待九儿和华绍的盛世婚事,天蛰教丝毫没有动作,这很奇怪。 而且天蛰教和风语门…… 罢了,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忍九没有等到她的下文,“你是想问天蛰教吗?” 天底下,也只有涉及左息九的事情,能让所有人欲言又止。 “左息九闭关了。”忍九毫无隐瞒,说得轻松,只是手微微颤抖,她拿了杯茶一饮而下。 周风意看她许久,轻笑出声,天底下,也只有九儿敢这么肆无忌惮谈论左息九。 “你笑什么?” “你怕了。” “我没有!” “那你抖什么?” “这茶水太凉了!” 周风意看着还冒热气的茶,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她其实不知道忍九害怕就会颤抖的毛病,只是看到忍九茶杯中的涟漪罢了。 忍九瞪了她一眼,将茶杯放在桌上。 周风意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动作潇洒恣意,眉宇间又是往常那般飒爽英丽,一如她们初见之时。 “你是不是受伤了?” 忍九往后坐了坐,也靠在椅背上,抬眸看了她一眼,“我这是老毛病了。” 周风意眼神微沉,舔了舔唇没有说话,药王谷鬼老和新任武林盟主华绍关系匪浅,这是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鬼老都治不好的旧疾,怕是只有左息九才能做到吧。 她本不想和九儿谈起左息九的事情,可是九儿身边身上处处都有他的痕迹。 看周风意脸色不太好,忍九开口,“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周风意挑眉看她,“喝酒吗?” 忍九一愣,“现在吗?” 然后两个人坐在路边小摊面面相觑。 周风意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怎么会没有钱?” 忍九也很为难,她压根就没有过钱! “……我没有带。” 周风意犹豫很久,还是问出了心中纠结好长时间的问题,“那你有吗?” 忍九:……我还真没有。 “你都住得起锦绣楼了,为什么喝个酒都能被赶出来?”忍九反问她。 周风意:…… “你是不是得罪金玉言了?”周风意觉得就很离谱。 忍九此时正在吃一碗阳春面,而周风意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一份馄饨。 忍九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得罪金玉言吧。 她试探性地问了问周风意,“要不你,试试还能不能进去?” 周风意哭笑不得,她倒是不在意,毕竟比这更难堪的事情她都经历过,倒是九儿这么淡定,真是不容易。 她还以为左息九身边的人不说目中无人了,也总归是受不得欺辱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馄饨真不错,等等,“你有钱啊?” 忍九只顾着吃饭,头都没抬,“我只有三两银子啊!去锦绣楼连杯茶都买不起。” 这倒是真的。 但是周风意还是觉得不合理,“武林盟能没钱吗?你不是有华绍吗?” “我不知道呀,他的钱也不是我的钱。” 周风意:这倒也是。 “三两银子能买酒吗?” “现在只有二两了。” “一碗阳春面和一份馄饨要一两?” 忍九接过小二又端上的一份面,闻言和小二同时抬头看她,两人的表情都十分无辜。 周风意:……行吧,爱咋咋。 但是周风意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会没有钱呢?” 忍九也想不明白,“我也不知道。” “你武功这么高怎么会没有钱呢?” “武功高能当钱花吗?”忍九也不解。 周风意愣了一下,三下五除二把馄饨吃完了,“你快吃,吃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地下黑市比武斗场千算万算没算到传说人物的唯一徒弟能光临他们这种小场所。 夭寿啦!天蛰教主知道吗?武林盟主知道吗? 而“罪魁祸首”这时正美滋滋地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去买酒喝了。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回去,她们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刻,都喝得有些醉了,然后忍九送周风意到锦绣楼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周风意开口,“你说我要是被赶出来会不会很尴尬。” 忍九把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扔给周风意,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俩,嗝,咱俩现在有钱。” 周风意总算知道忍九为什么这么穷了,合着有钱得一次性花完是吧? 一点都不给自己留啊! “我不用,你自己留着。”周风意把钱还给她,只见她一个利落的转身躲过。 “没事,我没有再去赚就行了,你快回去吧!”说完就摆摆手走了。 周风意站在原地一脸纠结,然后索性还是转身回了锦绣楼,九儿说得也对,没有钱再去赚就行了。 金玉言和王鹏站在二楼窗口表情复杂。 王鹏几番欲言又止,“公子你看看她!你看看她!真的是真的是” 王鹏就很气,但是不知道该怎么指责赤星流,只能恨恨地说,“真的是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一章 爱慕强者 王鹏就很气,但是不知道该怎么指责赤星流,只能恨恨地说,“真的是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金玉言轻笑出声,温和浅淡的眉眼似乎染上了温度,他看了王鹏一眼,转身离开房间。 他知道她来了锦绣楼,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知道。 周风意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喝酒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也不知道她自己的伤情不适合喝酒的,他只是随口一提,让王叔吩咐下去。 结果王叔“假公济私”,直接安排掌柜把人都赶了出去,还一脸无辜地哼着歌跟他汇报情况。 然后晚上就看到她们两个不仅有钱还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 王叔严肃惯了,安排下去的事情几乎没有出错的,能被气到跳脚,被人如此忤逆,也只有赤星流了。 王鹏感觉赤星流就是来克他的! 忍九心情很好,刚离开锦绣楼没多久就看到了熟人。 “丁姑娘,你在等人吗?” 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丁晗俊颜微红,微微颔首,“忍九姑娘,你,你喝酒了?” 忍九笑了笑,眉眼弯弯,“叫我忍九就可以,你有什么事情吗?” 丁晗确实想问她一些事情,在武林大会第一天就想问她,可是她不在,直到武林大会结束她才回来,还带来了一个惊天消息,严苍死后,她在养伤不肯见人,一直等到今天才有机会见她一面,可是她喝醉了…… 丁晗在华城呆的时间不短了,青鸾阁还有事情等她回去办,她不敢再多耽误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改天再问的,忍九姑娘还是快回去吧。” 忍九是喝醉了,但是喝醉并不代表头脑不清醒,她看得出来丁晗的为难。 只是醉意让人大胆恣意,往日那些无形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束缚可以抛之脑后,世俗道德也变得不过如此。 她拉过丁晗的胳膊,轻功而起,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客栈屋顶,“冒犯了,丁姑娘。” 丁晗还有些懵,她很少跟人有亲密接触,只有两次,两次还都是她! “没,没事。” 忍九坐在屋顶看着明月,声音平静冷清,“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如果我能说,我都会告诉你。” 或许是忍九的声音过于冷清,让她慢慢平静下来,她没有喝醉过,不清楚喝醉的人是何种状态,她坐在忍九身旁,慢慢开口, “忍九姑娘,我想问的事情,或许有些冒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我不想趁人之危。” 忍九扭头看她,虽然脸颊绯红,但是眼神清明,甚至还有一丝凉薄,丁晗说不清楚。 “没关系。” 不管是神情还是声音,她都不像是一个喝醉的人。 “关于左教主的事情。”丁晗试探性地开口。 忍九手指微握,放在腿上,“嗯。” 丁晗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忍九姑娘,我…” 忍九轻笑,抬眸看她,“你真的可以问,没关系的。” “左教主是否有侠侣?”丁晗鼓起勇气。 忍九愣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随即收回目光看向别处,“没有。” “那左教主可有心仪之人?”丁晗有些紧张,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忍九沉默许久,在丁晗有些无所适从之时,她淡淡开口,“或许有吧,我不太清楚。” 丁晗也不傻,在狂雷门之时,左息九和忍九的互动分明不像师徒关系,只不过事关左息九,无人敢去猜测揣摩谈论。 她嗢咽了一下,如实说道,“忍九姑娘,我心悦他。” 忍九从丁晗问起左息九那刻就知道了,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劝说,十年前,客栈那位女子的死相凄惨,她忘不掉。 忍九只是沉默。 丁晗连忙解释,“忍九姑娘,我本无意冒犯,只是,你和左教主,真的只是师徒关系吗?” 丁晗没有想过能和左息九有什么牵扯,这是亵渎神明的罪过,只是每次午夜梦回,那种难言的惆怅郁结让她惫累消沉,她不知道如何开解,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这会毁了她的生活,也会毁了她。 忍九又一次沉默。 丁晗有些低落,“很抱歉,如果你不愿意讲也没关系,真的很抱歉。” 忍九深呼吸了一下,这才扭头看她。 丁晗说不清忍九的眼神,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痛苦悲凉又故作寡淡冷漠,矛盾的让人压抑,她开口问道,“忍九姑娘?” “不是。” “什么?”丁晗一时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忍九移开目光,也跳过了这个话题,“丁姑娘,我师父他,不是你的良人。” “我知道,我只是…放不下。”丁晗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忍九说的’不是’是指’她和左息九不只是师徒关系’。 说不上失落,这也在她意料之中,“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不爱他。” 华绍确实是正道魁首,武林楷模,只是相对左息九这个传说而言,多少还是逊色。 毕竟这天下在左息九面前,都要失色。 那么冲击人心的美,将所有目击者都带入他的天地,他立于云端,未发一言,连眼神都不曾施舍,便已然让人俯首称臣,他依旧不在乎…… 忍九抬眸看她,“我也不能理解,你为何仰慕他,是因为他的容颜吗?” 忍九想起在药王谷的时候,她曾和华绍说,“左息九天下无双,盛世容颜,武功绝世,我当然喜欢他!” 华绍说,这不是爱一个人理由。 爱一个人的理由是什么,她到现在也不清楚,她确实说过她爱华绍,可是和华绍比起来,她真的好差劲…… 丁晗愣了一下,“爱慕强者,不是人之常情吗?” “那么…你可有想过为何会爱慕强者,是想被强者庇护还是想成为强者?如果,他不再强大呢?” 丁晗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忍九那句“是想被强者庇护还是想成为强者?”在她脑中久久不散。 忍九笑了一下,垂眸挡住眼中落寞,“我什么都不想要,不要庇护,也不想变强,我毕生所求目标,不是这些。”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二章 地下黑市 丁晗还没有反应过来,忍九已经起身,“丁姑娘,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看着忍九的背影,丁晗起身,慢慢握紧拳头。 如果他不再有天人之姿,如果他不再强大… 是想被强者庇护,还是想成为强者? 她在原地看了一眼远处灯火通明的武林盟,又看了一眼华城最富贵的锦绣楼,无声地说了句“多谢”转身离开。 忍九回武林盟的时候发现戒备有些森严,她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直接回了自己院子,果然在院子里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华绍一身金丝镶边的宽袖儒袍,更衬得身形昂藏,肩宽腰窄,俊美邪肆的容颜不复冷漠,有一种儒雅斯文的味道,他坐在桌子旁批改公文,认真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忍九心一下子就软了,蹑手蹑脚跑到他身后抱住他,不小心脸颊相贴,忍九愣了一下,然后又蹭了蹭。 看来喝酒还有点好处嘛!起码感觉不那么疼了。 华绍知道她回来了,装模作样继续批改公文,只是她一靠近,那股酒味他怎么也忽略不了。 伸手把她拉到怀里,尽量避免和她肌肤相接,一脸纠结地看着她,声音还有些委屈,“你怎么能喝酒呢。” 就像两人商量好了一起吃心仪已久的糕点,结果她一个人偷偷吃完了! 不过华绍就是纯粹担心她的伤势。 忍九借着酒劲,双手环住他脖子,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去找周风意玩了嘛!” 华绍耳根微红,但还是努力板起脸,“你小心一点,不疼吗?” 忍九直接伸手捏他脸颊,“干嘛这么凶巴巴的,你不喜欢吗?” 说着还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华绍严肃的表情绷不住了,抿了抿唇压住嘴角笑意,直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省得她再不安分,“你现在不能喝酒的,明日鬼老就会过来。” “哦。”酒意上头,忍九有些困倦。 华绍又絮絮叨叨和她说了好多话,大概是一天发生的琐碎小事,他说着,脸上的笑容真实又幸福,忍九偶尔的回应也能让他心满意足,原来梦寐以求得以实现的滋味,真的这么好。 他分享完生活,又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的,其实他不必问她也能知道,他安排了人员暗中保护她,但是他就是想听她说。 忍九在他怀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说道,“华城真的好大。” “那我明天带你去玩好不好?”颇有一种诱拐的味道。 这要是让章越也听到,一定会说:“您能不能干点正事?!” 忍九胡乱嘟囔一声,接着说,“周风意带我去了一个可好玩的地方。” 说着突然直起身子,眼睛亮亮地看着华绍,“华绍我跟你说,我今天赢了好多银子!” 忍九那兴奋的模样,让华绍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赢了多少啊?” 忍九伸出手,一脸骄傲,“五百两!” 华绍:…… 看着华绍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九弱弱收回手,耷拉着脸,又重新埋在他怀里,“怎么了嘛!” 华绍:“……小忧,你没钱吗?” “没有啊。”她还有些惆怅。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华绍把她从怀里拽起来,看着她一脸窘迫的样子,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忍九从天蛰教出来就一直没什么钱,最开始是华朗给她的,后来是她从覃泽身上搜刮的,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挣钱,还被人嘲笑了。 “你很有钱吗?”忍九小心翼翼看他一眼。 华绍轻笑出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对,我很有钱,你没钱可以跟我说。” 结果忍九直直地看着他,“华绍,你笑起来真好看。” 华绍脸一下子就红了,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怎么挣的钱呀?” “华城有一个地下黑市,我之前都不知道。” 华绍愣住。 忍九接着说,“华绍我跟你说,地下黑市真的是什么都有卖的,什么兵器丹药,还有卖秘籍的,有几本可好玩了,什么《覃泽风流传》,还有什么《三句话让胡媚教我十八式》,但是我都没来得及看,就被周风意拉去比武斗场了。” 华绍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似的。 “还有卖很多小玩意的,我都没有见过,奥,对了,那里面卖的丫鬟仆人长得都很俊俏,我明天要让周风意再带我去看看。” 忍九没听到华绍的回应,抬头看他,“你怎么了呀?” 华绍扯起嘴角笑了笑,“还有别的吗?” 忍九回想了一下,当时周风意拉着她就走,她根本没有时间多逛,还有很多地方她都没有去。 “走的太急了,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 华绍表情这才有所缓和。 “华绍,你肯定去过,你跟我讲讲嘛!那书里都写的什么呀?还有还有,那里的丫鬟仆人为什么比外面的好看那么多,是不是也很贵呀?” 华绍:…… “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我没去过。” “你是武林盟主欸,你连地下黑市都没去过啊!” 华绍表情十分难看,这十年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他怎么可能没去过,那里面尽是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那不是你去的地方。” 忍九不开心,怎么就不是她去的地方了,周风意就能去,她凭什么不能去! “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不要再去比武斗场了,不安全。”华绍看她不开心,开口安慰道。 “哪里不安全了?”忍九反驳他,因为他的话在忍九听来就是,你武功不行! 华绍头疼,“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明天带你去好不好?” 忍九那就是生来叛逆,直接起身离开华绍,“我不要,我就要去那里。” 华绍也是知道她什么性子,“好好好,那我明天带你去。” 忍九奇怪地看着他,“你公文批完了吗?明天不是还有会议吗?周风意陪我就可以了。” 华绍扎心了,心里的小人愤而将公文全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我就说我不要当武林盟主!!! 第二天忍九巳时才醒,刚吃完饭准备出门就看到华绍一脸可惜地进来。 “小忧,那个…地下黑市被封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严格 “小忧,那个…地下黑市被封了。” 忍九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想起昨晚跟他说的话,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他。 华绍面不改色。 忍九按了按眉角,和华绍擦肩而过,凉凉地说了句,“动作挺快啊。” 华绍眉峰微挑,转身跟了上去。 “小忧你是不是怀疑我啊?” 忍九十分无语,我那不是怀疑你,我那是已经肯定了,就是你干的! 见忍九不理他,华绍又厚着脸皮凑上去,“真不是我干的。” 忍九更无语了,不想理他。 华绍快走两步拦住她,“好嘛,我还给你买了你说的书和仆人呢。” 华绍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男孩,忍九也狠不下心说他,只能瞪他一眼,“你承认了?” 华绍摸了摸鼻子,“真不是我,是杨诺干的。” 忍九:…… 正忙着处理后续事宜的杨诺平白打了一个喷嚏,她疑惑地看了看天空,是不是章越也背后说她坏话了。 “书呢?” “什么书?”华绍明知故问。 华绍个子高,忍九直接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华绍你这个小人!” 华绍无奈,握住她的手,准备带她过去,结果她突然缩回手,两人后知后觉,华绍有些失落,转而拉住她胳膊,“我不是故意的。” “哼。”忍九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华绍房间。 忍九“啪!”一声将手里的书摔出去,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颤抖着手,指着华绍,气得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你,你,” 华绍一脸无辜地捡起书,气死人不偿命地说,“是你非要看的嘛!” 忍九气得抓起另一本还没打开的书就扔向华绍,气急败坏喊道,“你要不要脸啊!” 华绍伸手接过砸来的书,随手放到一旁,“你干嘛这么凶嘛。” 忍九气得转身就走,华绍一看,真把人给惹毛了,连忙拉住她,“你生气了?” 他就是怕把地下黑市查封惹她生气,让她以为他控制欲太强,这才给她留了两本嘛! 忍九推开他,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不知廉耻!” “我又没看过。” “你昨天还说你没去过呢!” “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骗子!” “我错了嘛小忧,不然我怎么说呀?” 忍九想了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那那两个仆人,也不是仆人了?” 华绍耸了耸肩。 忍九又一次炸毛,“你疯了吧!那你把他们买回来干什么?!” 华绍抿了抿唇,没有看她,一脸傲娇,“让你对比一下,我有多好看。” 忍九:……服了,但没有完全服。 忍九转身要走,华绍拿过那两本书喊她,“你不把这两本书带走吗?” 忍九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转身看他,恶狠狠拿过他手中的两本书,笑眯眯说道,“好啊,顺便把那两个仆人也送到我房间,我好好学习一下。” 华绍脸色微变,夺过那两本书,扔给下人,连忙吩咐下人把那两个“仆人”送了出去。 “不准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华绍凶她。 结果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华绍连忙追问,“诶,你去哪啊?” “去找周风意。”忍九摆了摆手,潇洒离开。 华绍在后面幽怨地看着她,过分!我也想跟你一起去玩! 只是他没幽怨多久,有个黑衣人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华绍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眼睑微垂,神情莫测。 黑衣人说完便离开了。 华绍看了一眼忍九离开的方向,思索片刻,还是转身去了会事大堂。 他的背影像是草原的猎豹,沉静又耐心地慢慢靠近猎物,而猎物毫无察觉,自顾做自己的事情,等察觉之时,为时已晚,他以势在必得的姿态突然出现,一击致命。 武林盟训练场。 郑堃看着武林盟弟子们正在练习的一招一式,思绪纷飞,为首那个弟子很年轻,意气风发正少年。 五年前,他也曾站在队首,起领训练,只是事违人愿,他如今站在这里,当初的峥嵘岁月慢慢褪色,直到如今面目全非。 午时快要到了,郑堃挥手让弟子们休息,只是这时他看到刘启穿过长廊往东边去。 郑堃眼神一凛,刚想跟过去却被人拦住。 他垂眸一看,是一位年轻的女弟子,正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郑堃:…… 女弟子名刘楚楚,在武林盟很久了,她的母亲刘秀芝是武林盟的厨娘,而且绣得一手好花红,连华绍都要称她一声刘妈妈。 “郑大哥,你不记得我了吗?”刘楚楚很惊喜。 郑堃愣了一下,一时没有想起来。 刘楚楚有些失望,小心翼翼提示他,“你还夸过我煮的饭好吃,你还记得吗?” 看着她希冀的目光,郑堃破天荒感觉到尴尬,当时华绍不近女色,华朗就是一个小霸王,他是武林盟最受欢迎的人,仰慕者众多,他哪能记得,掩唇轻咳了一声,“…有点印象。” 刘楚楚也看出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她没有灰心,反而鼓足勇气开口说道:“郑大哥,我…我专门给你准备了午饭。” “我还有”郑堃刚欲拒绝,就被旁边凑热闹的弟子打断。 “郑大哥,你就去吧。” “对呀,郑大哥,楚楚姐为了你专门考进了武林盟。” “快去嘛郑大哥!” 郑堃很多年没见过这场面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就被人簇拥着离开了。 华城锦绣楼。 忍九和周风意来到了一楼大厅,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看着台上的表演,过得好不快活。 而王鹏自知道忍九又来了之后就找借口躲了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周风意正小声嘟囔说书先生讲的太离谱,还不如刚才的舞蹈。 忍九看了一眼说书先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九儿,最近武林盟是有什么事情吗?”周风意干脆不听了,凑近忍九开始说悄悄话。 “怎么突然这么说?”忍九很少关注这些事情。 “武林盟戒备很森严,说是武林大会十佳的训练事关重大,所以格外严格,但是往年都没有的。”周风意小声说。 忍九想到昨天回去的时候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 “也有可能是华绍新任职武林盟主,所以换了传统。”周风意随口一说。 “我得先回去一趟。”忍九突然起身离开。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三章 圈套 “我得先回去一趟。”忍九突然起身离开。 周风意连忙追上她,“你等等我呀,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鬼老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你别瞎掺和了。” 忍九猛地止住脚步,周风意差点撞上她。 忍九语气不太确定,“…明天?” 周风意摸不着头脑,“对啊,华绍专门派人去接的鬼老啊,昨天才去,最快也明天晚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忍九很懵。 “华城人都知道好不好,华绍要迎娶你这事闹的人尽皆知,如今你受了伤,他就把刚回去的鬼老给请了回来,”说着周风意还没忍住笑出声, “我感觉鬼老一定很无奈。” 看到忍九的表情,周风意慢慢笑不出来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忍九抿了抿唇,“阿风,我要回武林盟一趟。” 周风意跟上她,“我跟你一起。” 武林盟。 本来应该在山城的章越也竟然出现在华绍密室,单膝下跪,“与严苍有牵扯的人已经处理干净。” 华绍看着剑架上那柄黑色长剑,剑鞘之上繁复古朴的花纹似乎泛着暗光,他舔了舔唇,神色不明。 “另外,鬼老已经秘密到达武林盟,几大长老和武林大会十佳已经提前服用了解药。” “刘启不好对付。”华绍淡淡开口。 “四大门派长老不会坐视不理。”章越也思索片刻,开口说道。 “不能让他们涉险。”华绍拒绝了这个提议。 章越也沉默。 华绍抬起右手,垂眸看着手心的掌纹和常年练剑磨出的薄茧,慢慢握拳,“另外,找准时机,引她过来。” “是。” 武林盟后山。 毛诺诺坐在树上很不开心,那些哥哥姐姐老喜欢捏他脸,还不给他吃的。 他觉得他的脸都被捏肿了一圈,才不是武林盟伙食好吃胖的!他才不胖!他只是圆圆的! 正愤懑呢,就听见有人喊吃饭了,毛诺诺想都没想,连忙跳下树奔了过去。 今天中午的饭真好吃,他要吃三碗! 只是才吃到两碗半,他就有些困了,眼皮好重,他感觉眼皮上面应该也绑了沙袋,要不然为什么这么重! 眼前的世界一晃一晃的,就跟他闭上眼睛世界就没了似的。 那个叫赵铭的哥哥怎么突然站起来了,赵铭哥哥是不是想拔剑啊? 只是后面的事情他就看不到了,自然不知道赵铭剑刚拔出就栽倒在地。 毛诺诺觉得很奇怪,他看不见了,也动不了了,他隐约听到有人进来说了什么,然后他就被绑住了。 他很生气,想把他们打一顿,但是手脚都好沉,他都抬不起来,连动动手指头都困难。 他肯定是被下了药! 毛诺诺这时候确定了,他想哭,他的半碗饭还没吃完呢! 忍九回武林盟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看到,武林盟很大,她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华绍,气氛压抑到诡异。 她和周风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戒备,她稳住心神,带着周风意往竹林去。 是华朗骗她去的那个竹林,那里面有一个地下牢房。 地下牢房之内,华东翰看着被绑着的十五个人,脸色沉重,“你确定那些人都埋伏在武林盟外了吗?” 章越也开口,“主上放心,有刘启带领,华绍和祁忘忧必死无疑。” 华东翰还是不放心,“天蛰教最近可有消息?” “并无。” 华东翰走了两步,又拐了回来,“先把他们杀了!” “主上且慢!”刘福匆匆赶来,看了一眼跪着的章越也,开口阻止,“主上,此举不妥。” 华东翰心烦意乱,“为何杀不得?” “刘启那边只有八百人藏在后山,我们对上华绍,不够稳妥。” “华绍那边呢?” “除去被药晕的弟子数千,外出弟子一千六百有余,华绍最多还有三百。” “那你怕些什么?” “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这些人我们用不得,那就也留不得!”华东翰打断他,目露凶光。 “先把他给杀了!”华东翰看了一眼昏迷的孙照行,将剑扔在章越也脚边。 刘福没有说话,紧盯着章越也的动作。 章越也弯腰捡起剑,慢慢走近那十几个人。 刘福其实一直不太信任章越也,哪怕武林大会上是他出手保住了主上的名声,刘福也很难相信他。 毕竟章越也被派到华绍手下,会不会被策反实在难说。 只是章越也竟然没有丝毫犹豫,拿着剑就走了过去,刘福有些意外。 章越也执剑正准备刺向孙照行心脏,只见孙照行突然睁开眼,挣开绳子,凌空一脚踢在章越也手腕。 剑被踢飞,章越也大惊,哪知孙照行速度更快,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章越也不是孙照行对手,倒飞出去十几步,摔在地上,刚才被踢飞的剑不偏不倚扎在他大腿上。 华东翰神色张皇,大声质问,“怎么回事!” 章越也一手拔出腿上的剑,忍痛站起,面色沉重,“主上,我们怕是进了华绍的圈套。” “还不快点动手杀了他们!你们这帮废物!”华东翰内心慌乱,他知道华绍性子闷,有什么事情喜欢憋在心里,但是却眦睚必报,他太清楚,如果这次没能杀了华绍,华绍不会放过他们,还有朗儿…… 他一开始就应该抗住压力斩草除根,哪知养虎终成祸患! 地下牢房很大,华东翰这边大概五六十人,均是黑衣蒙面,应该是他的暗士,除了刘福和章越也,这些人的武功也不可小觑。 华东翰说罢,五十多人同时动手。 而孙照行这边只有十几个人,其他人甚至还没醒。 章越也和刘福两人率先而上,孙照行表情严肃,严阵以待。 只是章越也刚才受了伤,对战孙照行多少有些不利,再加上刘福似乎要试探他,所以出手刻意保留,他很快就被孙照行所伤,被抢了武器,还摔在地下湖水中,浑身湿透。 章越也喉咙动了动,垂眸看了一眼湖水深处,又冲了上去。 此时刘福不敢再试探章越也了,先杀了孙照行再说,至于章越也,过后再算账! 在刘福的全力攻击下,孙照行护不住其他人。 而其他暗士也突破了孙照行的防线,准备将尚未清醒的十四人赶尽杀绝。 此时章越也带着一身水意冲了上去,他抹了把脸,将头发全都捋后,以手做爪攻了上去。 一颗水珠砸到了毛诺诺脸上,毛诺诺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动了,他突然睁眼,要把刚才叫嚣着杀了他的人揍一顿! 刚才像是被鬼压床一般的感觉,把他憋屈坏了!总觉得还差一点他就可以清醒了,但是就是还差一点…… 只是现在的情况他不太理解。 孙照行爷爷怎么跟刘福伯伯打了起来呢? 华东翰眼见不妙,也拔剑加入战局。 此时刚醒的几个人还很懵,虽然他们昏迷期间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不太明白,为什么啊?! 华东翰怎么跟自己侄子侄女过不去呢! 尤其是毛诺诺,眼眶红红的,就快要哭了,他一掌把一个暗士打飞,然后金豆豆就流了下来。 “呜呜呜,孙爷爷,我,我害怕!”毛诺诺就这样边哭边把那些人打飞,然后慢慢往孙照行那边挪。 刘福不好对付,孙照行根本没空搭理他,毛诺诺哭的更大声了。 “华东翰!你这是什么意思!”青鸾阁的长老上官岚冷声问道。 孙照行抽空回复她,“华东翰这贼子,当年祁家山庄惨案就是他一手造成!如今害怕小忧报复,所以准备斩草除根!谋权夺位!” 上官岚沉默,她们青鸾阁位于汶夜城,相比其他门派来说,她们不算什么大城,位置还比较偏僻,很少参与江湖中的事情。 但是当年的事情惊动了整个武林,更何况天蛰教主也是十年前突然出现了一次,谁能忘记?谁敢忘记? 其他人更不用说了,武林盟长老是华绍父亲的好友,本就不喜欢华东翰。 狂雷门长老孙照行,从一开始就没有服下华东翰他们下的毒,也从赵烈之死就察觉到了端倪。 双刀门因为门主之事损失惨重,如今在华绍庇护下,双刀门长老更是唯华绍马首是瞻。 至于剑霄门,当时武林大会剑霄门主严苍分明说出了华东翰名字,却被章越也他们拦下,如今看来,严苍是有罪,但是华东翰更该死! 于是五大长老和武林大会十佳均是不遗余力对付华东翰的人。 混战之中,华东翰被上官岚一剑划伤胳膊,章越也眸光一暗,顺势退到湖边,单手负于身后,一个手势,有近百人破水而出,是杨诺带领的队伍。 华东翰心道不好,此时已然负伤的章越也被杨诺逼得连连后退,他退到华东翰身边,一手拉住他的胳膊,刚好是他的伤口。 灼痛感传来,华东翰没有在意。 章越也手上用力,拉住他的胳膊便往湖水旁去,“主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了朗公子着想,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华东翰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留下身受重伤的刘福等人,和章越也从湖中逃离。 湖水中,华东翰目光阴沉地看着正带他拼命往前游的章越也,另一手慢慢运功,伸向他脑后。 “章越也!”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章越也回头,迎掌而上,躲过了一劫。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四 算计 “章越也!”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章越也回头,迎掌而上,躲过了一劫。 扭头一看是刘福逃了出来,但是杨诺紧追不舍。 华东翰借着偷袭一个人逃走了,章越也眸光微动,没有去追,反而迎上了刘福。 刘福以为他是来帮自己的,十分惊喜,只是章越也到他面前,捂住了他的嘴巴,挡住他的去路,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二百七十四 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夜访锦绣楼 杨诺走近,抬眸盯着他,“那么你呢,你也觉得公子做的是对的吗?” 章越也避而不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公子也是为她着想,这天底下,不会有人比公子更爱她。” 杨诺失望地看着他,“章越也,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她有选择的权利!” “杨诺,公子等了十年。” “那他何不自己动手,又为何偏要引华朗出现!” 章越也无言以对,但是也不想这些话传进忍九耳朵,只得开口说道,“你先冷静冷静吧。” 章越也职位比杨诺高,两人从小认识,青梅竹马,虽然也经常吵架斗嘴,不过感情很好。 杨诺听到章越也说的话,愤而离开,这次章越也没有拦她。 华绍在对付刘启之时确实受了伤,不过并不算严重,再加上有鬼老在,他们这方基本没什么损失。 至于华东翰那边,除了华朗被关起来之外,全军覆没。 这个结果在华绍意料之中,不管在武林盟内,还是四大派中,华绍拥护者数量远超华东翰。 华东翰之死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周风意那天被章越也打发走之后,就再没有机会能进武林盟。 忍九几天都没有消息,而且那么大的事情,江湖上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她担心忍九。 又一天过去了,武林盟一如往常,除了没再戒严之外,看不出一点问题。 周风意越来越急,如果忍九没事的话,不会这么多天都没消息! 锦绣楼中一如往常,说书先生讲的依旧离谱,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武林盟中发生了惨烈的斗争,死亡人数众多。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发凉。 夜里,周风意站在窗口,看着不远处武林盟的灯火出神。 今夜无月,灯火照不到的地方仿佛被黑暗张牙舞爪地吞噬掉了,那是她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 萧瑟的冷意侵袭,让她回神,她把窗户关上,转身准备熄灯就睡,赫然发现房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来人身形昂藏,金丝点缀的黑衣加身,沉稳内敛,尊贵无双。 周风意却浑身戒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明清剑,没有动作。 华绍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倒了一杯茶,开口说道,“周姑娘不必害怕,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周风意见过太多江湖中的阴暗事,她如今撞见了武林盟的秘密争斗,只下意识以为华绍是来杀她灭口的。 她嗢咽了一下,手指微蜷,“盟主想说什么?” 华绍抿了口茶,扭头看她,目光平静,“我希望周姑娘离开华城。” 周风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开口就问,“九儿呢?” 华绍不喜欢周风意这样叫她,但是也没说什么,“她还没醒。” 不知道忍九的消息时,她惴惴不安,可是真当知道了,她又无能无力。 鬼老都在武林盟,她能帮上什么忙呢? “为什么?”周风意不理解。 “华东翰确实是我杀的,原因想必周姑娘也猜到了,当年祁家山庄之事,包括我父亲的死,都与他有关。” “将消息压下,是因为华朗,他日后要坐稳武林盟主之位,这样的消息对他不利。” 看到周风意惊讶的表情,华绍接着说,“我已经答应了小忧,等到成亲之后,我们就退隐江湖,武林盟总要有人接手。” “我,我…问的不是这些。”周风意从刚才的惊讶中慢慢平复,也放下了对华绍的戒备。 “我知道,只是你在华城,小忧眼里从来没有我。”华绍垂眸,神情落寞。 “我…”周风意有些尴尬。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小忧的错,小忧在天蛰教十年,没有朋友,所以我能理解。” “绍公子,我,我明日就会离开。”周风意沉默片刻,便坦然答应。 看到华绍如此深情,她甚至萌生了一丝愧疚感,为刚才猜忌他的自己。 “多谢。”华绍道谢之后,转身离开。 武林盟。 忍九依旧昏迷不醒,鬼老揉着白花花的胡子,脸都皱成了一团。 “不应该啊!” 华绍皱着眉头,“华朗那掌那么严重吗?” “不是,小忧自昏迷之时无忘心经就在作用,她现在身体上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其他的就不好说了。”鬼老难得有些严肃。 “什么意思?” 鬼老起身,踱了两步,“无忘心经是邪术,修炼者无亲无爱,亡心亡情。” “小绍子,你知不知道,情蛊尚且不能控制心神,但是无忘心经会不知不觉影响修炼者。” 华绍薄唇紧抿,许久才说道,“她不爱我也没关系。” 鬼老又急得转了两圈,“这不是爱不爱你的事情,无忘心经会夺走她的一切,会把她逼死!” “有没有什么办法?” “将她武功废除是唯一的方法,但是现在风险很大,也需要她配合,不然很容易受到反噬。” 华绍不敢让她涉险,“有没有压制的办法?” 鬼老将自己胡子揉的乱七八糟,叹了口气,“我先给她开点药吧。” 鬼老走后,华绍一个人守在她床前。 他慢慢伸手想去描绘她的轮廓,可是还没碰到她,他便突然蜷住手指,将手收回。 他颓然坐在地上,背靠着她的床,微微仰头,看着烛火摇曳。 似是倦了,华绍伸手熄灭烛火,房间瞬间黑暗,他一手捂住眼睛,曲膝而坐,身影如同悲伤苍凉的孤岛,又像是慢慢沉落湖底的雕塑,倾尽所有想要靠近那美好,用尽一切不愿被那光明抛弃,可是,都是徒劳,他根本,无能为力…… 忍九昏迷这几天,噩梦不断,她梦见赵怜变成了恶鬼,疯疯癫癫找她索命,她梦见她被左息九丢入熊熊烈火,被医行满门折磨至死,覃泽一袭红衣在火焰里看着她痛苦不堪,笑得格外狰狞,她梦见周风意和她反目,与宇文赫一起对她赶尽杀绝,她梦见华朗一掌而来直冲她天灵盖,她猛然惊醒坐起! 她的动作惊动了华绍,华绍几乎是下意识起身将她揽在怀中安抚,“小忧不怕,有我在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六章 相思意难承 房间依旧黑暗,忍九慢慢平静下来。 等到她平静之后,华绍才去点灯,现在已是寅时,房间格外安静,他都能听到灯芯燃烧的声音。 华绍走至床边坐下,她低着头,华绍看不清她的眼神。 他伸手想揽她入怀,却被她躲开。 手停在空中,霜降时节的冷意似乎都侵入骨子里,他慢慢收回手,“你还好吗?” 忍九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抬头看他,“华绍,为什么?” 她的眼神脆弱,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他移开目光,明知故问,“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想报仇了,我跟你说过的。” 华绍起身,背对着她,“你在怨我吗?” “他可是你弟弟,你就一定要毁了他吗?” “你心疼了?”华绍声音平静,在空旷的夜里仿佛一盆冷水泼在忍九头上,让她清醒。 “你又何必如此,你分明知道我不爱他。” “是,你当然不爱他!你练了无忘心经你会爱谁!”华绍突然转身走近,莫名的怒火和不甘涌上心头,让他语气都带了几分指责。 “小忧,你说你不想杀华东翰,可是他就会因此放过你吗?在天蛰教这么多年,你怎么还那么天真!” 忍九震惊地看着他,那双桃花眼慢慢浸了泪光,“你分明有其他办法,你为何要将华朗引来!” 华绍看不得她哭,从小到大都不舍得,可是如今,她为了仇人的儿子,竟然和他反目! 怎么就能让他一个人这么痛呢! “祁忘忧,毁了他的人可是你,你说你不爱他,可是你对他与对我有什么区别!祁忘忧,我起码没有伤害过你。” “一品僵陈不是你给我下的吗?” 她说完突然顿住,却固执地不肯低头。 华绍表情越发冷漠,定定地看着她,一言未发。 房间的气氛诡异,安静地让人喘不过气,她本不想提起这件事,这件他们两人心知肚明却又都闭口不谈的事情。 这层窗户纸,他们二人都不愿捅破,可是如今这件事情被拉扯到阳光之下,似乎在嘲笑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幼稚,有多不堪一击! “祁忘忧,”华绍微微仰头,声音沙哑,“我本该斩草除根,留他一命已经算仁至义尽。” 他说完转身离开,背影孤寂落寞。 第二天早上,华绍没来找她,她也没有去寻他。 她去了锦绣楼,才知道周风意已经离开了。 一时间,她竟然有一种举目无亲的感觉。 她不想回武林盟,她不想看见他。 淋过雨的人才知道替人撑伞,她经历过父母死在面前的绝望,她从来都不想将这绝望施加给别人,这对她而言是一种惩罚,永远逃离不了噩梦的反复煎熬。 她身上没有钱,地下黑市被华绍封了,她在锦绣楼门口,破天荒感觉到孤独。 天气阴沉沉的,她穿的依旧是夏季的衣服,单薄到可怜。 一道雷声响过,阴沉的天气终于得以宣泄,淅沥微雨,风渐起,凉意逼人。 王鹏在三楼窗口看到她的身影,他觉得他应该很开心才对,毕竟这厮落到这个下场,在他看来全是活该,可是他跟小辈,又有什么好计较的,他还是不忍,“公子…” 金玉言垂眸看着书,只是思绪纷乱,他静不下心。 猛地合上书,他起身拿起油纸伞便冲了出去,可是到门口时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忍九离开了华城,去了祁家山庄。 祁家山庄依旧干净,并无落败之感,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萧瑟死寂。 云白山上也没了春夏之时的緑蓁蓁,枝叶凋落,被雨水砸在土里,颤颤巍巍,了无生气。 忍九没有钥匙,钥匙在华绍那里,她抱膝坐在祁家山庄门口,半点归属感都没有。 大仇得报,她甚至都找不到理由来妥善安置自己,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她一人,空荡荡的,无端的害怕和无所适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把伞撑在她头顶,她面前的人一袭月白衣衫,只是衣衫上有些泥点。 她抬头去看,金玉言脸色微红,呼吸还有些重,应该是一路没停赶过来。 金玉言抿了抿唇,看着她消瘦的模样和微红的眼眶,他有些难受,他一直都知道原因,他本不应该跟过来。 “…金玉言。”她轻声喊他。 金玉言都可以从她眼中看见自己的身影,仿佛在她眼里,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般。 他几乎是立刻就移开了目光,告诉自己不要抱有希望。 他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只是伸手将她扶起,将伞放在她手里,解开自己的连帽披风为她系上。 他的一举一动都优雅从容,带着世家贵公子的清隽疏朗,不会过于亲近,也不至于疏离,妥帖恰当到让人找不到错处。 可是他自己知道不是,他慌忙追来的借口还未想好,她叫他名字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忍九垂眸,并没有问他原因,只是轻声说道,“谢谢你。” 应该庆幸的吧,还好她没有问,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她,为什么不问…… 金玉言垂眸,帮她戴上披风的帽子,他的动作很慢,过分慢了点,好像这样就能永远停留在这里,永远不去想之后的事情。 忍九跟金玉言回了锦绣楼,金玉言也因此染了风寒,不过不算严重。 而武林盟中,华绍自离开忍九房间也发了高热,昏迷不醒,把鬼老吓了一跳。 华绍自小体质逆天,很少生病,就算受了重伤他也依旧保持清醒,很少将自己置于意识昏沉的境地。 忍九是第二天早上回的武林盟,天气依旧阴沉,不过并未下雨,她穿了厚衣,是王鹏送来的,月白色的上好罗锦,绣有银色桃花图案,看起来简约却奢华。 她在云湘衣铺见到过这件,当时那个掌柜说,这件并不对外出售。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慌乱逃离。 她本该向金玉言道谢辞别,可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好在金玉言也在避着她。 金玉言在三楼窗口,看着街上那抹月白色身影,垂眸自嘲地笑了笑,“现在,王叔不必担心了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为什么不杀了我 对于王鹏来说,忍九始终是个危险人物,她离公子越远越好,可是现在…… 忍九回到武林盟之时正好碰到杨诺,可是杨诺一看到她转身就走。 忍九连忙叫住她,“杨姑娘,华绍呢?” 杨诺只得停下脚步,酝酿了好久才回头看她,“呃…他生病了。”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 “……好。” 途中杨诺几次三番抬头看她,好像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耷拉着脑袋,一点精神都没有。 华绍刚醒,头脑依旧昏昏沉沉的,过往的事情走马灯一般在他脑中闪过,疼的他发苦。 他看到门口的身影,愣了一下,便闭口不肯再喝药,精致的下颚线紧绷,他冷着脸,拳头不自觉地越握越紧,像是委屈极了的孩子在赌气一般。 忍九走近,接过仆人手中的药碗,将仆人打发了出去。 华绍这才看清她的衣服,和她在天蛰教穿的款式一样,只是布料刺绣有些差异,这分明就是金玉言给她的! 金家大张旗鼓做了这件衣服,又昭告天下不对外出售,他不信她是真的不懂! 忍九搅了搅褐色药汁,“你还好吗?” 可是他却猛然打翻药碗,褐色药汁尽洒在她衣服上,药碗碎在地上发出脆响,让忍九有些错愕。 她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又看了一眼华绍,而华绍也执拗地看着她,非要听到她的解释不可。 忍九未发一言,拂袖离开。 她刚踏出房门就听见屋内桌椅倒地的响声,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一脸惊讶的杨诺,大步离开。 杨诺进到房间便看到屋内一片狼藉,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安排人员将房间收拾妥当。 忍九回到房间就换了衣服,看着被药渍染脏的衣服,心中的戾气莫名腾起,她眼前一黑,连忙扶住桌子,久久不能平静。 她心里很乱,她知道华绍在生气,可是让她跟华绍道歉,她做不到,她自己尚不能排解心中郁烦和怒忿,让她如何开解他! 而让她如此压抑的情绪,还都是他一手算计的! 有人敲响房门,忍九愣了一下,以为是华绍,但是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孙逐风,有什么事情吗?”忍九看到孙逐风时有些惊讶。 往日里狂放不羁、醉心武术的人,如今看起来憔悴许多,她平白又多了一丝愧疚,而这险些让她压不住心中的戾气。 “你还欠我一场比试呢!”孙逐风刻意缓和气氛,但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抿了抿唇,垂眸说道,“赤星流,你能不能去看看华朗,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怎么往日里的好友,都变成现在这样呢,虽然不至于反目成仇,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宇文赫当上了剑霄门主,现在没了消息。 华朗父亲死在他面前,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和最敬重的兄长一手造成的。 他们再也不能一起把酒言欢,行侠仗义。 如果有朝一日他们相逢,怕是连对视都带着介怀…… 忍九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华朗被关在武林盟牢房,他穿的依旧是那天的衣服,衣服上还有血迹。 忍九突然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了,她回头去看孙逐风,孙逐风只是把饭盒递给她,转身离开了。 忍九拿着饭盒,站在原地未动,鼻子莫名的酸胀感让她不适,她嗢咽了一下,慢慢走近。 华朗在角落坐着,头发乱糟糟的,身形削瘦,胡子拉碴,他的年少意气全然不见,留给他的只剩下无助和绝望。 他听到了动静,但他没有动作,连眼睛都不愿睁。 “…华朗。”忍九轻声走至他面前,慢慢蹲下,试着喊他。 华朗睁开眼睛看她,他的眼睛有些红。 忍九说不清那是什么眼神,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是,好像在他眼里,她从未存在于世上,又好像他自己才是不容于世的那个人,带着怨恨和自我厌弃,绝望到让人抓都抓不住逃又逃不了的消沉死寂。 忍九躲开他的目光,低头将饭盒打开,“吃点东西吧。” 华朗挥手甩开饭盒,却因过分虚弱而倾斜了身体,他背靠着墙,一手撑在地上,手指狠狠划过地面,紧握拳头,哪怕已经血肉模糊。 他微微仰头靠墙,似乎全身都得以支撑他才有勇气活在世上。 “为什么?”他红着眼睛问她,声音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喝水,沙哑的厉害。 忍九移开目光,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疼的她喘不过气,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看着我啊!告诉我为什么!”华朗猛地扑向她,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撕碎一般。 “杀人偿命…”忍九被扑坐在地上,肩膀上的疼痛她好像感受不到。 “那你杀了他!我是不是也要杀了你为他偿命!”华朗突然松开她肩膀,转而直接掐住她脖子,恶狠狠地看着她。 忍九没有反抗,华朗力道很大,但不算致命,他定定地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们!”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改还不行吗?你要武林盟主之位拿走便是了!他都已经退位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你们为什么非要杀了他!”华朗力道越来越重,忍九有些喘不过气。 可她依旧没有挣扎,让华朗觉得,他现在就可以杀了她为父亲报仇,可是为什么! 忍九垂眸,只能发出气音跟他解释,“他…他有罪。” 华朗看了她许久,突然笑了起来,他松开她,扶着墙站起,喃喃自语,“…他有罪,” 可是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在他嘴唇、脖子。 他背靠着墙,垂眸看她,语气平静到诡异,“那我呢?” “我有什么罪呢?” “你是在惩罚谁呢?” “你不该杀了我吗?” “杀了他有什么用呢?” 他分明已经松开了她,可是忍九摔坐在地上,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好像仍然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比刚才更加用力,她根本动弹不得。 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她看不清他的模样,无意识舔了舔唇,咸苦的味道。 她听到他说,“忍九,我恨你。” 平静却掷地有声。 之后便有人进来了,她被人拉走,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八章 生辰 之后便有人进来了,她被人拉走,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华绍将她带回了房间,他没离开,冷着脸看着她泪眼模糊。 他本就心有不忿,现在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的郁烦愤懑愈演愈烈。 “你哭什么?”华绍沉声问道。 忍九回神,擦了擦脸,转身走至窗口,背对着他,是拒绝的姿态,她一直将他隔除在外。 华绍握紧拳头,他的病尚未痊愈,略显病态苍白的容颜,反倒给他冷峻精致的五官增添了一丝艳色,不正常的昳丽。 忍九没有回应他。 华绍深呼吸了几次才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怒火,可他的声音还是冷漠,“你的仇已经报了,无忘心经没有练下去的必要了。” “如果我不愿意呢。”她的声音冷清。 “小忧,别任性了,你分明知道这是为你好!” “我说了,如果我不愿意呢。”忍九转身看他,目光寒凉。 华绍看着她,“你还在怪我?” “华绍,我不明白。” 她的态度始终冷漠,让他一次比一次清醒,她其实根本就不爱他! 也让他根本不受控制地去想,当初在天蛰教,她亲手将匕首刺进他的心脏,推他掉下悬崖的时候,她可曾有现在这么伤心! 怎么会呢,如果她真的有现在半分伤心,她根本就不会那么做! 不管他再怎么自欺欺人!再怎么努力忘记!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根本弥补不了,一想起就会牵动呼吸的疼,他忘不了! “是你说的你不爱他!现在又算什么!祁忘忧,我不过是杀了该杀的人,你就这么伤心吗?” “当初你亲手杀我的时候,你可曾掉过半滴眼泪!”他右手抚上心脏位置,微微仰头,“他比我重要那么多吗!” “祁忘忧,你根本就没有心。” 忍九舔了舔唇,移开目光,“华绍,你就那么恨我吗?” “恨?呵呵,我恨毒了你。” 忍九闻言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平静,可是平静之下是吞噬一切的漩涡,复杂的感情交缠,迎面袭来,灌满口鼻,直到窒息,让她无法逃脱,坠落到底。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华绍声音很轻,“可是我一日没死,我就舍不得你下地狱。” 忍九看着他,沉默了许久。 她慢慢走近他,声音平静到诡异,像是挑衅,又像是诱惑,“为什么不杀了我呢,如果你要杀我,我不会有半分怨言。” 华绍喉咙微动,目光落在她脖颈上,华朗掐红的印记还未消退,他移开目光,甩袖离开。 “华绍,我们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忍九开口叫住他。 华绍止住脚步,冷笑,“互相折磨?” 他转身看她,“不是你一直在折磨我吗?怎么,我帮你断了华朗对你的念想,你就这么舍不得吗?” 忍九闭了闭眼睛,周围空气还是不受控制朝她手心涌去,她无法自控地睁眼,双目血红,薄雾剑瞬间成型,她提剑冲了上去。 华绍轻松躲过,伸手制住了她。 忍九这时才压下戾气,眼睛颜色恢复正常,薄雾剑消弭在空气中。 “被我说中了吗?”华绍在她耳边刺激她。 可是忍九还未出手,他便将她双手反扣在身后,一脚踢在她膝窝。 忍九吃痛,跪在地上,她根本没空去想华绍的所作所为,全身心都用在压制戾气上面。 华绍顺势蹲在她身后,单手拉着她两手腕将她拉至怀中,另一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扭头看他。 “无忘心经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华绍,你不过是想留下我。”忍九声音喑哑。 华绍气极反笑,“呵,祁忘忧,你觉得如果我真想留下你,你走的了吗?” 忍九突然想起一品僵陈,想起严苍死之前口不能言,想起华东翰最后毫无功力。 虽说鬼老不擅长毒药,可到底也养出了覃泽这个徒弟,华绍如果有心要学毒,又怎么会差? 原来她一直在凭借着他们的纵容,不知好歹。 “…华绍,他们的毒都是你下的。” 华绍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小忧,我在世人眼里,敦厚纯良,怎么到你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呢。” 忍九沉默,就如同她根本不懂他的爱一般,他也不懂她的坚持,不懂杀了华东翰为何让她如此难过。 华绍最后还是离开了。 他这段时间很忙,不仅要处理武林盟中的事情,还要指导武林大会十佳的训练,更重要的,他还要操办他和忍九的婚事。 忍九这两天也没有去找他,杨诺端来的药她问都不曾过问,全都喝下。 杨诺几次想要开口,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武林盟中不知是谁传出了华绍与忍九不和的消息,众人茶余饭后也免不了窃窃私议。 这日忍九正打算出门打听一下周风意的下落,迎面碰上了杨旋思。 忍九本不想理她,可是杨旋思突然开口,“祁姑娘,盟主还在忙,你还是不要去让他分心了。” 忍九就跟没听见一样,眼皮都没抬。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接二连三遇见熟人。 本届武林大会魁首赵铭,看见忍九之时特别惊喜,“呃,呃,夫人!” 话刚喊出口,他瞬间红了脸,天杀的,他会不会喊人啊! 忍九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后知后觉,环顾周围也没有别的人,她看着不远处的赵铭,然后一脸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赵铭尴尬地摸了摸头,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她,“反正早晚都是盟主夫人嘛!生辰快乐!” 忍九一脸懵逼地接过礼物,她生日似乎好像是在这么个季节,但是具体哪一天,她是真不记得。 她只记得应该八岁那年,总之很早之前了,左息九送她的生日礼物不是她最喜欢的。 她喜欢阳骄送她的小鸟,后来那只小鸟便死了,阳骄也被派遣出教,她再也没有过生日。 忍九收下礼物,轻声说道,“谢谢你。” 赵铭红着脸离开。 被赵铭这么一打断,忍九犹豫了一下,转身去找华绍。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合欢散 华绍正在会事大堂议事,看到她来,他愣了一下,随口就将他们打发走了,但还是冷着脸,不肯主动说话。 忍九有些尴尬,尤其是被华绍打发走的那几个人,都是华城几大栋梁之才,路过她的时候总在有意无意看她,也只有章越也态度比较自然,习以为常了。 华绍不肯认错,忍九也不愿意向他服软,“华绍,周风意呢?” 华绍:…… 华绍起身就走,路过忍九之时,忍九拉住了他。 华绍冷声回应,“如果今晚你愿意出席宴会,你能看到她的。” “生日宴会?” 华绍有些惊讶她怎么会知道,可是看到她手中的礼物时,突然明白了,顿时俊颜红一阵白一阵,哪个该死的竟然敢抢在他前面送礼! 看到华绍的表情,忍九默默把礼物藏到身后,“我会去的。” 华绍郁闷了。 晚上是杨诺带她过去的,衣服也是杨诺送来的,宽袖流苏裙,白色上好罗锦,一针一线都极端精致细密,上面银丝刺绣,花纹简约低调,腰封之上的刺绣更是精妙绝伦,腰间流苏下垂,每一步都摇曳生姿。 杨诺呆呆地看着她,嘿嘿~祁姑娘可真好看!嘿嘿~ 忍九被她看得不太自在,轻咳了一声,杨诺回神,依旧目光炽热地看着她。 忍九:…… “杨姑娘,今晚宴会很多人吗?”忍九只能转移话题。 “啊?什么?啊!对,武林盟举办宴会的次数不多,不过每一次都很盛大,这次算是从简了。”杨诺移开目光,移开之前恨不得把眼睛黏她身上。 忍九去的不算早,宾客基本上都到齐了,她一出现,场面慢慢安静了下来,安静地有些诡异。 华绍自她出现就一直看着她,他的小忧从小到大都是他爱的样子,怎么可能放得下呢。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热烈,忍九不太自然。 只是突然华绍起身向她走去,当着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走至她面前,垂眸看了她许久。 场面依旧安静。 忍九有些尴尬,轻轻喊他,“华绍…” 华绍回神,伸出手。 忍九不解,但还是将手放到他手心。 华绍慢慢握住她的手,同时单膝下跪,俯首吻上她的手背,“小忧,我爱你。” 他的声音特别轻,忍九距离他这么近都差点听不见。 江湖中人面色各异,不过能参加武林盟宴会的人,自身也是有一定实力的,大部分人都极有默契地移开目光,场面依旧安静。 忍九身中缚心丹,固然会疼,但是这种程度她还可以忍受。 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拂华绍面子,伸手将他拉起,同样在他手背落下一吻。 金玉言喝了杯酒,离席而去。 周风意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好家伙,这也太腻歪了。 除了华城的名门望族之外,四大门派还在华城的人基本都参加了,钱家也在其中。 华绍坐在首位,忍九坐在他旁边。 席间各门派世家纷纷向忍九敬酒致辞,忍九脸都笑僵了,几次向华绍眼神求助。 也不知华绍是“公报私仇”还是怎么的,就跟瞎了似的,当做没看到。 忍九愤然将一杯酒喝下,找了个借口离席。 然后那些宾客敬酒致辞的对象就变成了华绍。 华绍:…… 忍九和周风意跑出去玩了,等到宴会快结束两人才回去。 周风意顶着华绍想要杀人的目光,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坐着。 忍九根本没回宴会,而是回了自己房间,路过一个凉亭之时,碰到了金玉言。 她本不想过去,可是金玉言也看到她了,直直地看着她。 她刚抬步过去,金玉言转身就走,脚步还有些踉跄,喝醉了一般。 他从未失礼过,可是如今月色照在他身上,上好的羊脂白玉仿佛掉入了尘土中,灰蒙蒙的。 金玉言慌乱走到假山当中,背靠假山休息,他抬头看向空中明月,眼中的孤寂悲凉难挡,他又何须如此,他为什么一定要来! “公子?”毛诺诺疑惑地看着他。 金玉言垂眸,再抬头时已然平静从容,一如往日的温润君子,韬光韫玉。 “我们走吧。”他牵过毛诺诺的手,转身离开。 而华绍这边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正准备去找忍九算账,走到一半,他突然止住脚步,“滚出来。” 杨旋思慢慢走了出来,她今晚穿的薄纱流裙,若隐若现的手臂格外撩人。 武林盟的女子几乎没人这样穿。 “…盟主,我…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她是怕他的,始终都怕,可是杨诺和章越也在一起了,她就一定要比杨诺强!凭什么一直都要被她踩在脚下。 华绍转身看她,眼神森凉,“谁给你的胆子。” 竟然敢对他下春药,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用十年时间,将他的名字和祁忘忧绑在一起,混为一体!怎么还会有人蠢到这个地步,敢来触碰他的底线? “是,是祁忘忧,她,她说,”华绍的杀意让她自乱阵脚,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绍公子,我是真的爱您,祁忘忧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她根本不爱呃” 杨旋思话没说完,华绍直接扼住她的喉咙,扭断了她的脖子。 杨旋思到死也没想到,华绍竟然真的如此不留情面,可惜,她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 华绍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夜色中,他的声音薄凉,“我都还没好好教她,她当然不知道怎么爱我。” 杨旋思不止一次试探他,之前她没有碰到他的底线,华绍也没想过杀她,可是如今,她竟然敢对他下药,简直是自寻死路! “处理掉。”华绍扔下手帕,转身离开。 从黑暗中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将杨旋思的尸体以及华绍的手帕全都带走。 杨旋思下的药是合欢散,药性很强。 华绍运功压下药效,向忍九房间走去。 他没敲门,直接破门而入,药效发作,腹部的燥热快要将他逼疯,他迫切地想要靠近她! 忍九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章 心有怨愤 忍九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华绍直接一手拉过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怀里,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可是不够,还是不够,他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抱着她往床边走去,将她的挣扎全都压制。 “华绍,别唔”他不想听到她的拒绝,干脆堵住了她的嘴,手掌在她身上游走,他能感觉到每触碰一下,她便会瑟缩一分,让他清醒的知道,她在疼,他在伤害她。 可是他不想停下,借着药劲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是因为没有选择。 可是身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就连呼吸声都慢慢薄弱,他吻上她额头,她的额头已然沁出冷汗。 他松开她的手,她的推拒都没了力气。 华绍重新吻上她的唇瓣,血腥味让他清醒。 他起身,再次运功压下药劲。 忍九躺在床上,眼睑半垂,长长的睫毛轻颤,她疼得看不清眼前景象,她将舌尖咬破,余痛还未消散,她动下手指都扯着心脏的疼。 华绍看着她的模样,手指微蜷,他从来都不想伤害她,可是上天始终不曾厚待他,他在这世上,唯一想要的,他都得不到! 他小心翼翼为她整理好衣服,揽腰带她出了房间,轻功而起。 忍九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因为药效快得不正常,她也从疼痛中慢慢缓过神。 她还没来得及问华绍要带她去哪里,失重感突然传来,她刚想运功,却被华绍拦住,硬生生拉着她一起掉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咳,咳咳”忍九呛了一口水,连忙搂住华绍脖子。 华绍自然而然揽住她的纤腰,垂眸看着她苍白精致的容颜。 他慢慢低下头靠近她,鼻尖几乎都快要碰到鼻尖的距离,他试着吻她,却被她躲过。 华绍僵在原地,夜风微起,水波粼粼,他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忍九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灼人,她沉默片刻,慢慢吻上他的脖颈。 华绍低头,她吻上了他的唇。 他愣了一下,不知是药效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脑海当中似乎炸出了满天烟花,他欣喜地几乎快要稳不住身子沉入湖底。 他热烈回应,只是没过多久忍九就撑不住了,推开了他,“华绍,我,我们去找鬼老吧。” 华绍看着她,声音平静,“小忧,我有解药。” 忍九:?! 她还没来得及发火,华绍又一次将她搂入怀中,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我心有怨愤,你要陪我。” 忍九沉默,好像有一盆水泼在她的怒火之上,瞬间烟消火灭。 “什么人在哪里!”巡逻的人察觉到了这边有人,提着灯就过来了。 忍九还没做出反应,华绍直接抱住她潜入了湖水中。 看到她惊慌的样子,华绍凑了上去,一吻无声。 湖水冰冷,华绍却觉得,这样刚刚好。 肌肤之亲让忍九疼痛,她清醒地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不后悔。 她不敢走向其他人,那是一座危桥,一不小心便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可是走向华绍的却是康庄大道,他爱的坦坦荡荡,真真切切。 华绍带着她从湖水的另一端游上岸,月色温柔,他坐在地上看她,“小忧,我们好好的可以吗?” “好。”她的声音一如这月色。 华绍伸手为她撩开额前碎发,揽她入怀。 他们的婚事定在了十月十五,也就是下元节那天。 忍九没有拒绝,算是默认。 临近婚期,华绍催促忍九去试试嫁衣,但是忍九总有几分倦怠,干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 华绍无奈,只得找了周风意过来陪她,她的精神这才稍有好转。 钱家衣锦布庄三楼。 忍九躺靠在美人榻上看着华丽到奢侈的红色嫁衣,兴致缺缺。 周风意绕着嫁衣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武林盟还真是有钱啊!” 说完抬眸看了一眼忍九,二话没说就把她拉了起来,“九儿你怎么回事啊!再过几天你就要嫁人了好不好!怎么没精打采的。” 忍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红色嫁衣,脑海一闪而过很多画面,她抓不住也看不清,心里始终踏实不下来。 “你试一下呀!”周风意期待地看着她。 “还是做简单一点吧。”忍九没有试衣服,只跟掌柜的说了一声,然后拉着周风意就离开了。 周风意不解,“为什么啊?刚才那个多好看啊!” 忍九止步,声音微沉,“阿风,我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华绍要是敢对你不好,我剥了他的皮!”周风意一手揽过她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忍九失笑,移开目光,径自向前走去,“你认真的吗?” “诶,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虽然我打不过他,不是还有你呢嘛!”周风意炸毛,追了上去。 没过两天,钱家就将修改好的嫁衣送到了武林盟。 入目便是绛红色衣袍,没有大片图案喧宾夺主,只有金丝暗纹刺绣遍布,花纹古朴繁复,低调内敛,让本该艳丽的红色多了一份厚重庄严的气势。 忍九顶不住周风意的目光,只得穿上试了试。 绛红色衣袍衬得她肤白若雪,墨发垂至身后,红与白与黑,极端的颜色对比与惊艳。 她未施粉黛,不爱红妆,可是抬眸间那双桃花眼似盛秋水,艳过一切,偏生眉峰微抬下划,像是远山轮廓之韵味,孤高自傲,淡漠无情。 周风意看着她,不自觉地想起过去发生的种种,曾经相依为命仗剑天涯的侠肝义胆,曾经割袍断义无能为力的往事随风,她未负任何人,不愧于心! “阿风?怎么了,不好看吗?”忍九在她面前摆了摆手。 周风意回神,笑了笑,“不是,很好看,好看到我都有感而发了。” 她的笑容真诚,却带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惆怅。 忍九不懂。 忍九准备脱下嫁衣,只是一扭头便看到了镜子中的红色衣袂,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出现了覃泽那张艳如鬼的容颜。 她稳住心神,连忙收起嫁衣。 深夜。 漫天飞雪,天地之间一片苍白,她踩在积雪之上,咯吱的声响在尤为安静的天地间足以让她头皮发麻,她低着头,能够看到她穿的红色鞋子,红色嫁衣,金丝刺绣点缀。 她疑惑地提起裙摆,才发现嫁衣之上的红色印染并不均匀,有深有浅,还有一道道暗纹纵横像极了血液干涸的颜色,有点奇怪。 她没多想,放下衣摆,纯白的雪地里洇染出了一道道红色,向着远方越来越深越来越宽,她抬头去看,惊得她呼吸都在那刹停止。 尸山血海,看不到边际的尸体横陈层叠,高耸入天,似乎将天空都染成了血色。 一瞬间,天地之间突然变得血红一片,她连连后退,摔倒在地,转身欲逃,纯白色的衣袂划出旖旎弧度,最终停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出路。 忍九不自觉地浑身轻颤,连呼吸都害怕到颤抖,她慢慢抬头,果然是那张美极至妖的容颜。 她猛然惊醒坐起,浑身的颤抖从梦中延续到梦外,她茫然地看着黑夜,眼泪不自觉滑落脸颊。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一章 西海有孤岛 过了许久,忍九抱着枕头,披衣外出。 她敲响了华绍的房门,华绍还在批改公文,以为来人是章越也,他头都没抬,“进来。” 忍九推门而入,站在门口,还有些恍惚,“华绍,我睡不着…” 听到她的声音,华绍愣了一下,抬头望向门口。 她穿着白色里衣,同样颜色的外袍披在肩上,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楚楚可人。 她怀里还抱着白色枕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像是新生的迷路的小羊羔,没有一丝攻击力,柔和纯真又惹人怜爱,让人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心好像化了一般,柔软的一塌糊涂,好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他不敢相信,也不敢动作,怕惊醒了这美梦。 “小忧,来我这里。”他还是出声应她,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 忍九抱着枕头走到他面前,直接坐在他腿上,依靠在他怀里。 她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白皙纤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枕头,都将枕头揉出了褶皱。 华绍从她怀里拽走枕头放在桌上,怀中空落落的,她只能靠在他胸膛,紧紧地抱着他结实的身子。 “小忧,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华绍揉了揉她的头发。 怀中人“嗯”了一声,带着一丝奶音。 她分明没做什么,华绍却感觉有一只小爪子在轻挠他的心。 “没事,有我在呢。”华绍松开一只手准备去拿枕头,却被忍九拉住。 她像是惊弓之鸟,不顾疼痛地抓住他的手,眼神中似有祈求,“华绍,能不能陪陪我?” 华绍嗢咽了一下,心疼的厉害,他觉得他完了,他迟早要死在她手里。 他叹了口气,把手收了回来,将她公主抱到床上,“好。” 忍九弹指熄灭了烛火,抱着华绍不肯再松手。 华绍无奈,看了一眼被丢在桌上的枕头,只能上了床。 “你分明知道我不能碰你,干嘛还要这么折磨我,嗯?”华绍心里苦,又有点甜,连语气都带了几分打情骂俏的味道。 可是忍九却当真了,犹犹豫豫,慢慢凑近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华绍的呼吸被她打乱,气氛逐渐暧昧迷离。 不过他到底还是有理智在的,偏过了头,声音微哑,“你是想逼疯我吗?” “华绍,我,我梦到左息九了…”忍九声音低沉,刚刚停下的颤抖又开始了。 暧昧的气氛消弭殆尽,瞬间降至冰窟。 “华绍,我害怕。” “华绍,我们走吧,好不好?”她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华绍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和十年前何其相似,一样的无能为力,绝望压抑,可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留她一个人面对,除非他死! “…好,等我们婚事操办之后我们就走好不好?现在武林盟还有一些事情,我尽快处理完,我们就走。” “…好,可是天下之大,我们能去哪里呢?”天蛰教势力通天,如果左息九真要追究,他们能逃到哪里呢? 左息九会放过他们吗?忍九清楚地知道,不会。 “左息九不会放过我们的,华绍,我们” “小忧,听我说,”华绍打断她,他多害怕她再一次抛下他,“听我说小忧,我们可以去西海。” “听说西海有一座孤岛,上面不分四季开满了桃花。” “如果,如果我们到不了呢?” “和你一起的话,就算死在途中,我也甘之如饴。” “华绍,对不起。”忍九突然想哭,在没决定嫁给华绍之前,她没想过活着。 她这条命是左息九的,她当时不做第二选择,这个旅程没有归途,是她自己决定的死路一条。 从她第一次见到覃泽之时,知道他与左息九有仇之时,她就私心不愿杀他。 覃泽想用她对付左息九,她又何尝不是想用覃泽来偿还左息九的恩情。 自欺欺人也好,覃泽若有大成,对左息九不利,她定能用这条命来还,就算左息九根本不需要! 可是她选择了华绍,她舍不得这条命,左息九的救命之恩她还不了,所以她一定要杀覃泽,就当她为左息九做的最后一点事情,就算左息九根本不在乎。 “小忧,你没有对不起我。”华绍将她抱紧,“你永远都还有我,不要怕。” 翌日,忍九醒的很早,偶尔和华绍肌肤相亲的刺痛让她睡得不怎么踏实。 华绍还没醒,而且和她刚好相反,他平常睡得都很浅,这还是他第一次睡得这么好的。 天还未亮,忍九小心翼翼下了床,披着衣服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因为最近华绍很忙,章越也和杨诺也都苦不堪言,只想赶紧配合华绍把武林盟的工作以及婚事办好,所以根本不希望华绍和她“鬼混”,华绍其实也很自觉。 谁知道她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正欲敲门的章越也。 忍九有一种被当场抓包的心虚感。 章越也看到她时愣了一下,环顾四周,没错呀,这就是绍公子的院子啊。 然后章越也眼神就变了。 忍九刚欲解释,哪知章越也转身就走。 忍九一头雾水,回头看到华绍也迷迷糊糊醒了,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小忧,你去哪?” “那个,你先忙,我先回房间了。” 哪知华绍不乐意,穿着里衣就过来抱她,还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你都不能多陪陪我嘛。” 他刚刚睡醒,声音微哑,低沉性感。 如果不是章越也拉着杨诺过来,指了指忍九,一副告状的样子,对着杨诺说,“你看!” 忍九或许真的会被华绍迷到。 看到有外人在,华绍稍微收敛了一点,抬起下巴,把忍九往后揽了揽,“啪!”就把门关上了。 杨诺:…… 章越也:…… 忍九:“华绍,别闹了,章公子找你有事。” 华绍不开心,“他能有什么要紧事!” 章越也:??? 章越也正了正色,“公子,三天后的大婚之日,如果事情不做完,您是走不了的。” 章越也心里苦,明明是老大说要下元节成婚,又是老大说成婚后他就要走,还是老大说他走后武林盟不能乱,江湖也不能乱! 在这么短时间培养朗公子又不是简单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武林盟中的事情,还得打点江湖中各大门派世家,这场婚事不仅仅是婚事,更是与江湖门派世家联络的一大媒介。 这么大的工作量,老大还说不要紧? 果然,美色误人! 章越也恨恨地想,但是一扭头看到杨诺,他突然心虚,好吧,其实美色也没有那么误人。 忍九正准备走,华绍却不肯松手,“你陪我好不好?” 杨诺听到了,慢悠悠开口,“祁姑娘,您今日还有其他的事情,婚事的操办还需要您拿主意。” 华绍:…… 华绍没精打采地松开了她。 忍九被他的模样逗笑,垫脚在他唇角落下一吻,然后跟着杨诺一块离开了。 留下华绍摸着唇角,对着空气傻笑,章越也眼角抽了抽,还是感觉美色误人呐! 天蛰教。 黑翼看着天蛰教徒传来的忍九婚事的密信,面色不虞,他们都知道结果的事情,忍九为什么一定要试! 逃不了的,没有人可以拒绝尊主,没有人。 他放下密信,准备召集另外三大使者议事,结果他还未走出门,便看到了纯白衣袂飘逸摇曳,似仙若妖。 黑翼愣了一下,身体在大脑之前做出反应,单膝跪地,“恭迎尊主!”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二章 婚事 上 黑翼愣了一下,身体在大脑之前做出反应,单膝跪地,“恭迎尊主!” 左息九没有言语,掠过他走至软榻坐下。 他并未碰到黑翼,黑翼手中的密信已然不见。 黑翼心底发凉,都快跪不住了。 “呵。”左息九冷笑一声,随手丢下密信,无端一阵风过,密信化为尘埃,消散在风中。 他斜倚着,姿态随意却致命优雅,像是天生的贵族,高人一等又浑然不知的自然。 之后便是漫长的沉默,沉默到黑翼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黑翼不敢起身,连头都未敢抬。 “既然本尊的好徒儿大婚,呵,那本尊是该送上一份大礼。”他的表情平静,意味不明,语气似乎阴沉狠戾,却又冷冽如冰。 下元节前一天突然下了大雪,往年下雪没有这么早,也没有下这么大的。 鹅毛般的大雪将天空割裂的支离破碎,抬头望去灰白的雪花周旋飘落让人眼花。 这一异常引得人们纷纷猜测,有人欢喜有人忧。 有人说这是不详,有人说这是大吉。 不过婚事还是如期举行。 下元节当天并未下雪,昨天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今日并未放晴,银装素裹将天地装扮的格外漂亮。 忍九被杨诺扶着,红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红色靴子踩在雪地上。 红色和白色渲染映照,纯洁无瑕和艳丽夺目之间的争执碰撞,美得别具一格。 忍九不自觉想起那个梦,浑身又开始轻微颤抖。 杨诺以为她冷,握紧了她的胳膊给她力量。 突如其来的大雪并未阻挡人们对这场空前盛大的婚事的期待。 但是有几位重要人物没来,一是金家,另一位便是华朗。 华绍早知他们不会来,他也不希望他们能来,用那种深情且不舍的目光看着他的小忧,哪怕现在是他站在小忧身边,他也半点炫耀意味都不敢生出。 他太容易将自己代入他们的情景,他清楚极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时刻。 他不是仁慈,他也根本不想看见他们。 药王谷也没有人来,不过礼却是早早送到了。 青鸾阁大师姐丁晗在前几日来了,祝贺之后又匆匆离开。 华绍并不介意,他之前和黄冰姑母谈过,如果他要和忍九离开,那么便和青鸾阁再无关系。 黄冰姑母忌惮左息九,选择独善其身,这也无可指摘。 丁晗能来已然很让他意外。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丁晗温柔懂事惯了,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违背黄冰命令也要来祝贺忍九婚事,黄冰大发雷霆,罚她在祠堂跪了好几天。 黄冰不理解,她的高徒虽说谦和温煦,与人为善,但是很少与人交心,与华绍的关系也只是一般,她为什么一定要去? 忍九没有亲人,华绍便安排杨诺带她入礼堂。 天气阴沉沉的,好像什么时候天就会压下来一般,树梢被大雪压弯,随着礼炮声响,抖抖簌簌掉落一片。 空气中是凛冽料峭的寒意,呼出的气息都清晰可见。 步入礼堂的时候,忍九还是觉得不太真实,像梦一样。 她格外平静,平静到让她自己都察觉到不妥,如同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华绍心里五味杂陈,他想看见她,迫切的想,没有看到真的是她,他心里始终不踏实,于是他索性掀开盖头,扔给杨诺。 盖头被揭起之时,忍九面前的金色流苏头饰碰撞摇摆,那张精致绝艳的容颜现于人前。 她有些惊讶,宾客也被华绍这一举动惊到了,但是谁也没敢说些什么。 江湖中人,豪放不羁,不重礼节,华绍此举虽然不妥,但也没到万众指责的地步。 “华绍?”忍九不解。 华绍对她笑了笑,示意赞礼人可以开始了。 “一拜天地!”赞礼人发号令。 华绍紧握红绸,紧张到手心都出了汗。 在两人跪拜之后,天空当中又下起了大雪。 忍九有些恍惚,直到赞礼人喊道,“二拜高堂!” 忍九回神,看着厅堂之上的牌位,他们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不过往后他们不再是一个人,都将拥有彼此。 忍九不自觉握紧红绸,心情复杂。 华绍有所察觉,看了她一眼,轻声开口,“小忧,你还有我。” 忍九扭头看他,眉眼温柔,“嗯。” “夫妻对拜!” 雪依旧在下,无声又美好的样子,忍九心下平静了许多。 她抬眸看向华绍,金色流苏头饰让她看不太清楚,但是华绍灼灼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印在她心里。 两人同时下跪,对视一眼,俯身对拜。 只是他们刚俯下身子,一支箭从二人中间穿过,威力巨大,将两人都震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而那支箭却无声无息钉在厅堂正中,不偏不倚,钉的极深,以箭为中心,周围墙壁寸寸裂开,牌位被凌厉的箭气震落在地,桌子上空荡荡的,那支箭的方圆都空无一物。 在场之人大惊,这得是多深厚的功力才能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发出如此致命一击。 不过大家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大门被打开,来人一袭红衣,风华盛世,眼尾的红痣和红衣相衬,致命的美与高不可攀,这雪色天地,银装素裹都要匍匐在他脚下称臣。 左息九将棕红竹木弯弓随手递给黑翼,伸手抚上眼尾红痣,轻笑着走了进来,“怎么,本尊的好徒儿大婚,本尊竟然没有收到请柬呢。” 忍九止不住地浑身轻颤,往日里的噩梦一波一波袭来,占据大脑,她根本没空思考, 她还没从地上起身,华绍就挡在了她面前,“左教主,是我的疏忽。” 左息九止步,脸上的笑意渐褪,他的眼神平静,平静之下是看不到底的深潭,他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原来是你啊。” 他其实知道,他分明知道! 随即他的表情阴沉了下来,伸手虚空一握,华绍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向前踏了半步,跪在了地上。 左息九下巴微抬,手指慢慢收紧,他的动作始终优雅风流,红衣穿在他身上,是让人不敢直视的惊艳与风华。 “师父!不要!”忍九下意识挡在华绍面前,企图拦住左息九。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三章 婚事 中 “师父!不要!”忍九下意识挡在华绍面前,企图拦住左息九。 左息九看了她许久,眼神复杂。 忍九看不懂他眼中意味,似是深情又似是薄凉,很像是华绍看她的眼神,又有些微区别。 她还记得分别之前他曾说过,“九儿要快点长大。” “等我闭关结束,就昭告天下,娶你为妻。” 可是时别五个月未到,她对他的忌惮一如十年前初见! 哪怕他们已经朝夕相处了十年!哪怕他们曾经如斯亲密! 可是对左息九来说,他们的相处仿若昨天才发生,只一眨眼她便穿上了嫁衣,却是要嫁给别人! 左息九移开目光,看向华绍。 多么脆弱的生命啊,只要他一用力,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就会彻底消失,可是,怎么够呢? 如此背叛忤逆他,结局却是一死了之,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他当时没有追究就是要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背叛他到什么程度!他给过她机会! 他突然挥手,像扔垃圾一样将华绍扔出去很远。 华绍武功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可是对上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左息九慢慢走向忍九,他想过无数次再见到她之时要怎么惩罚她。 可是真当见到她,他之前的所有想法都化为灰烬,他的脑海混沌,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只知道他不开心,很不开心,像是打翻了人间百态,世间百味,他被迫纠缠其中,又像是他之前漫长岁月中所有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总和。 清醒地历经背叛和抛弃,他本以为,他再也无需经历这些。 他有遮天的能力,他何须忍受这些,可是,他忍受的,是他自己深陷其中。 “原来还知道叫我一声师父呢?”左息九走近她,声音微沉。 他深呼吸了一下,掠过她走至厅堂之中坐下,是刚才放置他们父母牌位的地方。 “过来。”他命令她。 忍九浑身颤抖,慢慢起身走近他,又一次跪在他面前。 左息九看着她的动作,眸色深深,他恨极了她这个样子,他想与她平齐,可她偏偏俯下身子,跪在地上,让他比她高出一等,他不信她不懂!她故意在他们之间划出界限,这界限不是鸿沟,是天堑。 他薄唇紧抿,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随意,扫了一眼宴会宾客,他又看向忍九,“呵,我的九儿可是让我好生惊喜呢。” “师父,求,求求你,不要。”忍九抬头看他,眼神祈求。 左息九微抬下巴,语气危险,“不要?不要什么?” 他刻意为难,她根本没有一点转圜余地。 “对,对不起师父…”她嗫嚅道。 “对不起?呵。”左息九重复她的话,声音狠戾。 “忍九,为师对你太好了吗?”左息九脸色阴沉,眼中怒气仿若实质,他伸手捏起她的脸,力道大的仿佛要捏碎她一般。 忍九被迫抬头,肌肤之亲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境,额前金色长流苏首饰碰撞纠缠,她几乎快要看不清左息九的眼神。 杀了她吧!他本该杀了她!可是他清楚,杀了她不会让他好过半分!他根本无需为谁怠慢了自己,可是他现在竟然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排解他的郁烦和怒火! 左息九松开她,负手走至门口。 天蛰教四大使者都在,天蛰教徒来势汹汹,已经将宴会宾客都控制住了。 远处的华绍努力了很久,没有爬起来。 他手指扣过积雪,深陷冰冷的土里,五脏六腑的疼痛让他清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再一次经历的凌迟极刑。 左息九背对着忍九,手指慢慢抚上眼尾红痣,“看来噬魂之夜没让你长一点教训。” “那九儿应当会喜欢为师送你的大礼。” “黑翼。” “属下在。” “杀无赦。”他薄唇轻启,就这样定了天下人的性命。 众座皆惊,喧哗一片。 忍九慌乱跑到他面前跪下,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左息九从来不在乎世人的生命,世俗道德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她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和他讨价还价,她一直都没有! 她又一次跪在他面前,试图以一己之力来拦住他们,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师父,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她说得艰难,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她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左息九当时的回答是,在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无辜。 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但是她别无选择。 左息九表情越发阴沉,看看他的好徒儿,竟然为了这一群蝼蚁之辈和他对立,她怎么敢?! “呵,呵呵,忍九,你觉得现在,你还能倚仗本尊什么?” 左息九突然伸手,隔空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提起。 忍九被凌空提起,无处可依的慌乱,她看着那张不似凡人的容颜,张了张嘴,“师父,徒儿,徒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她不想认错,认错就意味着要悔改,可是她能改什么?她一步步走到现在,她不想改!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哪怕左息九的任何惩罚,都是她不能承受的。 她不敢沉默,也不敢放肆。 左息九气极反笑,他甩开她,单手负于身后,冷眼看着她在地上艰难爬起。 漫天大雪没有停下来的意味,武林盟大门之外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忍九没空细思。 她抬头去看左息九,他一袭红衣立于大厅门口,宴会之上乱做一团,兵戈相撞,一些想要出逃的人被天蛰教当场杀死,他只冷眼看着,这大雪都成了他的陪衬,他依旧美得像画。 忍九很早之前就想过,左息九一袭白衣已经是美到极处,若是一袭红衣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可是她如今见了,才知道,那是她根本承受不起的,是用无数人的生命滋养出的美极近妖,是血淋淋的鲜血灌溉出的艳绝惑世。 “惩罚?”左息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一挥就将旁边宾客的佩剑抽出,锋利的剑尖刺在雪地,立于她面前,泛着寒光。 “九儿不是最喜欢剑吗?为师给你这个机会。”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四章 婚事 下 “九儿不是最喜欢剑吗?为师给你这个机会。” 他的眼神如千年古潭,深不可见。 忍九好不容易爬起来,她跪在地上,忍住五脏六腑地疼痛,不敢去拿那柄剑,“师,师父?” 左息九轻拂红衣坐下,原本位于大厅正中的靠椅便出现在他身后。 他斜靠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莹白指甲,唇角微勾,连语调都优雅的让人沉沦,可是他说的却是,“杀了他。” 他没细说,可是忍九知道他说的是华绍,她不敢装傻,膝行至他脚边,卑微地拉住他的衣角,“师父,是九儿惹您生气了,你要怎么惩罚九儿都可以,能不能,能不能饶”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左息九打断她,已然没有耐心听她继续说。 忍九眼含泪光,直直地看着他,不住地摇头,“不,不要,师父…” 左息九移开了目光,没再看她,他脊背后靠,喉咙微动,声音凉薄,“世上千万人之命和他一人之命你选一个。” “…不,不要,师父,我求求你,不要,你折磨九儿好不好!您就算杀了九儿,九儿也心甘情愿,师父,九儿求您。”她没忍住眼泪,近乎绝望地求他。 她父母在世三十载,好事做尽。她这辈子没能帮父母做些什么,不要再让她丢了父母的颜面。 她活在世上,凭借着几乎已经记不清的父母容颜,凭借着到头来一场空的大仇得报,活得小心翼翼。 她连一只动物都不愿意杀,连一口荤腥都不敢吃,生怕负了父母的期待,不要,不要让她成为罪人! 左息九没有看她,只是看着空中纷纷落下的大雪,声音喑哑,“黑翼。” 黑翼收到他的命令,手起剑落,左边宾客末位的一对夫妇便没了声息。 黑翼并未停下,从末端开始,一个一个往前屠戮。 与此同时,白羽也从右边末端屠杀宾客。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血流成河。 宾客显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但是天蛰教的实力强横,他们没能挣扎太久。 “不,不!”忍九慌乱起身去拦,却被阳骄挡住。 阴缺看了阳骄一眼,不太理解,因为本来是他来拦小姐的,但是他没细想,转身便加入了屠杀宾客的行列。 好在一大盟四大派还是有一定实力在的,团结起来将武功比较低的老弱幼残护在身后,以单薄的姿态和天蛰教对峙。 但是已经所剩无几,当初正派围剿天蛰教之时,只有黑翼一人,他们未到三天一败涂地。 如今天蛰四使都在,他们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而左息九除了最开始盛怒之下对华绍和忍九出手之外,期间不曾动过手。 宴会宾客以孙照行为首与天蛰教对抗。 忍九被阳骄牵制,脱不开身。 左息九根本没有管那些宾客的死活,全程看着忍九和阳骄的争斗,表情阴沉。 拦住她不是一个好差事,不能伤了她,还不能放过她。 黑翼那边传来的声音让忍九心神不稳,阳骄趁机一脚踢在她的手腕,忍九手中的剑掉落。 忍九本欲转身去接,结果阳骄的剑抵在她脖颈上。 黑翼和白羽那边也将宾客控制住了。 他们并未赶尽杀绝,剩下的都是和忍九关系比较近的一些。 忍九看着原本喜庆的婚宴尸体横陈,鲜血染红了桌子,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化为乌有,莫大的悲伤绝望袭来,她控制不住自己,双眸瞬间血红,漫天飞雪瞬间变得狂乱,以摧枯拉朽之势盘旋飞落。 这样的雪花打在身上隐隐作痛。 一片雪花袭来,阳骄微微侧头,忍九趁机逃脱,手指微握,雪花在她手中凝结成剑。 她没过多思考,提剑朝黑翼而去。 只是未出两步,一股恐怖的力量袭来,忍九感觉一瞬之间五脏六腑都被灼烧为灰烬。 她猛地喷出一口血,以剑撑地,单膝跪在地上,可是下一刻剑却化为了水,她摔在地上,连动根手指都困难。 狂乱的大雪刹那平息,仿佛刚才只是众人的梦境一般。 忍九感觉丹田之处空空如也,却疼得钻心,她想抬头看看左息九,可是她能看到的只是脸下的冰雪,白的泛光,影影绰绰带着刺目的红。 而左息九依旧是原本来的姿势,连动都不曾动过,他只是收回手,放至唇边,姿态优雅风流。 白皙如玉的手指仿若神造,薄唇性感完美,他不管做什么都是极美的,美得赏心悦目,又丧尽病狂。 “九儿真不听话呢。”他的声音阴冷,神色仿若无常,却让人感到山雨欲来时的窒息和压抑。 忍九嘴唇微动,鲜血滴在白雪之上,又沾在唇上,刺骨的冷和咸腥,她说不出一句话。 “九儿!”周风意趁黑翼没注意跑了过去。 她受伤很严重,今日刚换的灰色衣袍沾满了鲜血,英气秀丽的眉眼满是担忧。 她已身在囹圄,出不去了,可为什么还是那么潇洒呢。 忍九看着她,眼睛逐渐模糊,这是她做梦都想成为的人啊! 周风意,对不起… 周风意还没来得及靠近她,黑翼执剑刺出。 忍九近乎绝望地看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提醒她,可是头脑胀痛,让她眼前本就模糊的景象更加模糊,她除了呼吸越发急促之外,连声音都发不出! 突然一位华衣女子扑来,为周风意挡住了剑。 温热的血液洒在周风意脖颈,她愣在原地。 她不敢回头看,身后那人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却陌生,可是身体却不受大脑控制地转了过去,将那人抱在怀里。 黑翼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虽不至于到手足无措的地步,但也确实是惊讶到了。 他抬头去看左息九,可是左息九只是垂眸看着忍九,并不在意这边的情况。 黑翼扭头去看白羽,白羽这才从震惊中回神,和黑翼对视一眼,最终都选择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周,周风意,我…好疼,”夏语冰被周风意抱在怀里,伤口还在不停流血,她看着周风意,手指微动,似乎是想抓住些什么。 周风意张了张嘴,颤抖着手想替她止血,“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她本想运功替她疗伤,可是黑翼那一击致命,她自己现在又受伤严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仿佛五年前那次。 “周…周风意,我好疼”夏语冰眼泪流了出来,像是一个孩子受了天大的委屈,丹蔻红的指甲划过她的灰袍。 周风意察觉到了,连忙握住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语气慌乱,“我在这里,夏夏我在这里” 夏语冰眼里这才有了笑意,可是眼泪依旧在流,就跟怎么也止不住的心口的血窟窿一样,“周风意,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周,周…风意,我,我……” 怀中人没了声息,紧握的手一松开就会垂下,周风意不敢松手。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她看向四周,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安静到诡异,却让她耳朵发痛到耳鸣。 “夏夏,夏夏,别哭,别哭了,我爱你,我爱你啊,你不是想听吗,我说给你听好不好!”周风意哽咽着,好像失去了天底下最重要的东西。 “我以后每天都说给你听好不好,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啊。”周风意紧紧地将夏语冰抱在怀里,生怕她下一刻从天地间消失。 “左,左教主,我求求你,”周风意慌乱地看向左息九,她遍寻没有看到左息九的身影,可是左息九分明在她不远处。 左息九被她打扰,眉头微皱。 黑翼见状,提剑而上。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五章 她向来骄傲 黑翼见状,提剑而上。 忍九此时正在慢慢往前爬,她的手指在冰冷的雪地里冻得发紫,她用尽全身力气不过才移动了三尺距离。 那段距离像是有人用蘸血的毛笔划过一般,触目惊心。 左息九离她那么近啊,她终于能看见他了,她慢慢伸出手指,似乎是想抓住他的衣衫。 可是咫尺距离,她爬得吃力。 左息九只是垂眸看着她,神情莫测。 黑翼没能杀了周风意,因为又有一名男子突然闯了进来。 男子手持双刀,五官英俊冷硬,只是下巴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白羽对这人有印象,双刀门主的徒弟,钟青。 黑翼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手中的动作未停。 钟青持刀攻向黑翼,打断了黑翼的动作,黑翼神情未变,剑锋一转就迎了上去。 天蛰教的另外三大使者只是冷眼看着,并未插手。 果不其然,没出几招钟青便被黑翼打飞了出去。 手中的刀在雪地之上划出长痕,他稳住身子,嘴角溢出鲜血。 似乎是察觉到不远处忍九的目光,他扭头看她,眉宇之间一如往常的冷漠。 “她向来骄傲,不愿欠别人分毫。祁忘忧,我不是来帮你的。”钟青擦了擦血,开口说道。 未等忍九反应,亦或是她现在根本没法回应,钟青又一次提剑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孙照行等人心一横,也都趁机冲向黑翼。 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所有人心知肚明。 天蛰教的另外三大使者这才出手。 左息九分明没有什么明确的命令,可是他们四个格外默契,没有对孙照行等人赶尽杀绝。 或许是因为这些人与忍九相识,又或许是这些人确实不好对付。 不过他们此举也切切实实地合了左息九心意。 孙照行等人虽然受伤严重,但是打法也有章可循,唯独钟青像是发了疯一般,不要命地一次又一次冲向黑翼,他的攻势毫无章法,以同归于尽的姿态,他根本没想要活! 黑翼的胳膊被他划了一刀,深可见骨,这让黑翼彻底没了耐心,直接对他下了死手,连带着对孙照行等人都不再客气。 周风意抱着夏语冰,依旧处于莫大的悲伤当中,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没有焦距,她本该潇洒如风的。 可是当风有了姿态,终还是逃不了世事浮沉。 孙照行快撑不住了,阴缺的赤炎剑刺在他的胸口,虽然刺的不深,可是赤炎剑有毒的啊! 孙逐风手持大刀还是没有赶过来替孙照行挡住这一剑,反倒被天蛰教徒一剑刺在背后。 赵铭年轻气盛,如今被天蛰教徒打倒在地上,呼吸逐渐微弱。 韩末几次三番想去找钟青问问胡媚的情况,却寸步难行,自身难保。 …… 天蛰教就这样将江湖踩在脚下,偏生无人奈何得了。 药王谷。 金玉言一行人连夜赶路,连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毛诺诺躲在王鹏怀里,看着公子面色冷凝,他有些害怕。 公子好像生气了,公子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本来还在武林盟,准备在忍九姐姐婚宴上大吃一顿呢,公子就让王叔把他带走了。 毛诺诺看了看王鹏,小心翼翼地开口,“王叔,公子怎么了啊?” 王鹏眼神复杂,摸了摸毛诺诺的头,“没事。” 毛诺诺安心了点。 王鹏走进马车,给金玉言倒了杯茶,“喝点水吧。” 金玉言脸色苍白,他没有喝那杯茶,只是掩唇轻咳了两声,“王叔,还有多久到?” “快了,最晚午时之前。”王鹏于心不忍,公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又非要昼夜不停地赶路。 他和毛诺诺都是习武之人,没什么关系,可是公子又不会武功,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咳咳,能不能再快一点?” “公子,我不明白。”王鹏不懂,为什么公子要在忍九大婚之前去药王谷。 华城距离药王谷很远,公子若是去了,定是跟不上忍九婚事的。 金玉言表情严肃,声音微沉,“我觉得天蛰教不会善罢甘休。” “公子又何必趟这浑水。”王鹏极不赞同,与天蛰教为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金家也从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这趟浑水,不管我趟不趟,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王鹏无言以对,只能叹了口气,给金玉言备了些吃的,坐在外面赶车了。 只是他们到了药王谷才发现,谷外一片冷清。 药王谷虽然机关遍布,生人勿进,但是鬼老为人和善,与他相识的人基本都可以安然进去。 可是如今大门紧闭,门前只有一张告示:药王谷闭谷,时日不限,无一例外。 金玉言薄唇紧抿,看了告示许久,最终脚步后撤,跪在了门口。 毛诺诺吓了一跳,“…公子?” 王鹏神情凝重,走至金玉言身旁,“公子?” 金玉言一言未发,誓要看到鬼老不可。 王鹏叹了口气,摸了摸毛诺诺的头,也在金玉言身后跪了下去。 毛诺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公子的旧疾又复发了吗?还是金家要没了啊? 他看了看金玉言,又看了看王鹏,也跪了下来。 只是没多久就又掉金豆豆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然公子不可能下跪的! 公子那么好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跪下呢。 毛诺诺越哭越厉害,面前的土地都洇湿了一片。 金玉言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神情未变,只是坚定又平静地看着药王谷的大门。 王鹏揉了揉毛诺诺的脑袋,说了声,“没事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安慰谁。 而药王谷内。 辰良对药王谷突然闭谷也很不解,再加上鬼老最近一改往日风风火火,臭不要脸的风格,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连他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各种糕点也不吃了。 辰良有点担心他,于是便偷偷潜入他的房间一探究竟。 结果就看到了金玉言写给鬼老的信。 他本欲去找鬼老问个清楚,途中被一名采药小童拦住,“辰良大哥,金家公子在谷外跪了好久了。” 辰良打发他下去,气冲冲地去找鬼老。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六章 救世济人 鬼老依旧在房间呆着,了无生气的样子,就像角落里不见天日的蘑菇。 辰良直接推开门,怒而把信拍在桌子上,“鬼老,为什么?药王谷的存在不就是为了救世济人吗!为什么您不愿意见金玉言。” 鬼老垂眸看了那信件许久,神色平静,就连语气都平静到让辰良感到陌生,“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辰良一脸失望地看着他,“鬼老,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吗?你既然知道左息九出关,既然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你为什么不说!” 鬼老沉默。 辰良看了他许久,也慢慢平静下来,“到了现在,您为什么还不愿意出手,大半个江湖都在武林盟,您难道真要看着天蛰教荼毒生灵吗!” 鬼老不愿再听他多说,起身就要离开。 他走到门口就停下了,因为药王谷的弟子们不知何时都跪在了门外,他们看到鬼老出来,齐刷刷地开口,“恳请鬼老出谷。” 鬼老垂眸看着,眼神苍凉而痛苦,那是他最不愿回忆起的一段往事,他这个背负一族之命的罪人,不配主动和解! 辰良此时已经站在了鬼老身旁,“好,鬼老,你不去我去,药王谷的弟子,有谁要去的!” 辰良率先向外走去,弟子们一时有些犹豫,但是有一个就有两个,纷纷都站起身来,准备跟辰良出去。 他们虽然武功薄弱,但是药王谷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救世济人,他们义不容辞! 鬼老脸色沉沉,厉声说道,“谁敢再走一步,就永生不得再踏入药王谷!” 辰良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弟子们从来没有见过鬼老发这么大脾气,纷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鬼老教我们的,要心怀天下,兼济苍生,可是若天下苍生都没了,药王谷还有什么意义。”一位弟子说道。 其他弟子闻言,纷纷附和,也都跟着辰良走了出去。 鬼老站在原地沉默许久,他闭了闭眼睛,慢慢呼出一口气,眨眼之间,他便到了辰良面前。 辰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鬼老一掌劈晕,“我说了封谷,就是封谷!你们若想兼济天下,就练好你们的医术!” 没了辰良带领,其他的弟子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做。 他们大都是鬼老收养的孤儿,大部分人都是围绕药王谷活动,根本没有去过华城。 此时黄玲儿走出来打圆场,“鬼老说得对,大家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吧,救世济人方式很多,大家所做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善举啊!” “快别站着了,李大哥,快把药给收了,这个天气也不太好,紫苏姐姐,你待会儿要教我把脉的,好了好了,大家快去忙吧!” 众人犹豫许久,这才慢慢散去。 黄玲儿见人走的差不多了,连忙追上鬼老,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鬼老就说:“我不想说。” 黄玲儿只能把想问的话都咽了下去,照顾辰良去了。 金玉言身体本就不好,跪这么多天,再加上下雪,他发了高烧,昏了过去。 鬼老默默出面,将人带到了谷内医治,药王谷依旧闭谷。 华城武林盟。 钟青在不要命的打法下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他躺在忍九不远处,看着虚空,眼神眷恋又温柔,却又带着一丝悲戚和解脱,忍九不懂。 他像是在对忍九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等…我死后,将我安葬在…侠…侠停镇,她的…她的墓旁。” 忍九垂眸,眼神悲凉,她沉默了许久,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吃力地抬起头,看着左息九,“我…我同意。” 左息九并不意外,他只是翩然起身走至她面前蹲下,一手抚在她肩上,然后将她扶了起来。 忍九感觉一股暖流从肩头传遍全身,她能够站起来了,仅此而已。 左息九看着她,表情平静,眼神如千年古潭,深不可见。 似乎对他来说,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看着她绝美的容颜越发苍白,鲜血沾在她的脸颊,她依旧美得惊人。 她的神情冷淡,微垂的眼睑挡住了她的眼神,可是左息九知道,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爱也没有恨,这白茫茫的天地都不及她眼中的虚无和空洞。 他为什么一定要逼她? 左息九嗢咽了一下,移开目光,最开始的怒火慢慢消散,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不爱他,可是他不愿相信,自欺欺人地任由怒火将他淹没。 他只是傲慢又自大地以为她不敢离开罢了,事实也是这样,只要他愿意,她永远都无法离开他。 忍九后退半步,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左息九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她这半步彻底消失了一般。 他不敢细思,那答案像是一个无底洞,会将他的所有全部吞噬,让他心慌。 他收回目光,突然看到了一柄黑剑,剑身古朴带着繁复花纹。 左息九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原来的情绪尽然消散,心中的忿戾和抑郁更甚之前。 是她负了他!一直都是她对不起他!这是她欠他的!从始至终,都是她欠他的! 他沉着脸,把那柄黑剑甩在她面前,拂袖转身,坐回椅子。 忍九慢慢弯腰捡起那把剑,是华绍的剑,她舔了舔唇,咸腥的味道,泪水混着血液,并不好受。 她一步一步走向华绍,漫天大雪中,墨色的剑在雪地之上划出长痕,她的目光遥远而空洞。 华绍此时也站起来了,孤零零站在漫天大雪之中,身形摇摆,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他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俊美的容颜一片苍白,是了,左息九怎么可能对他手下留情。 又或者,左息九留他一命,就只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忍九拖着剑走着,第一次觉得手中的剑有千斤之重。 她距离华绍其实不远,不过二十几丈的距离,可她觉得,她永远也走不到他身边了。 西海去不了了,我们没能死在路途当中,也没能死在一起。 许是走的累了,忍九止住脚步,微微仰头看着漫天雪花飘落,落在她的唇上,刺骨的寒凉。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七章 时间已到 华绍看着她,神情平静,他都听到了,左息九要让她杀了他。 他听到了,她同意。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眷恋又温柔,她的小忧依旧善良,心存天下,却存不下他…… 他垂眸挡住眼底深处的痴狂和偏执,以及浓烈的爱恨交错。 怎么就,存不下他呢…… 他轻笑了一声,便安然看着忍九向他走来,就像是多年夫妻,他在等她归来。 他的笑声让忍九回神,也让左息九越发不快。 左息九突然挥手,周风意和孙照行便摔在了她身侧不远处。 两人都重伤昏迷,离死亡一步之差。 左息九的威胁她看在眼里,她喉咙微动,继续向华绍走去。 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呢,若是死都死了,就算左息九屠遍天下,她不也不知道了吗。 她不想跪在别人脚下做小伏低,她不想自己的一切被别人支配,她只是想做她自己,只是想敢爱敢恨,敢说不…… 到此为止吧,她终究是一个罪人,一个畏畏缩缩,不可饶恕的罪人! 她终于走近了华绍,四目相对,又各自分开。 华绍的眼神复杂,浓烈的感情交织,一眼望去都能要了忍九的命,将她拉下泥沼溺死一般。 而忍九的目光平静,平静到诡异,就像将死之人看淡一切,对这世界不再眷恋,就算下一刻离开世界也能坦然接受一样。 华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面色无常,只是抬眸看了左息九一眼。 在左息九眼皮底下,她如愿不了。 忍九突然提剑而起,她本欲曲肘划向自己脖颈,可是胳膊却被一股力量牵制,直直刺在华绍心脏。 她也摔在他怀中。 华绍抱着她踉跄后退几步,稳住身子,没有倒下。 他用尽最后一丝功力,以生命为筹,将忍九拉在怀里,那柄剑刺穿了他的身体,只剩下剑柄留在身前。 忍九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茫然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华绍紧紧地抱着她,耳鬓厮磨,神情缱绻温柔,他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一字一句,如情人起誓, “祁忘忧,我要你余生痛苦,余生念我,不得解脱。” 仿若诅咒一般,蚀骨入髓。 忍九没顾得上思考,左息九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拉入了怀里。 华绍抬眸看着左息九,嘴角噙笑,眼神似是挑衅。 左息九怒极,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华绍已经闭上眼睛,倒在雪地之中。 在他躺下那刻,墨剑又一次贯穿他的身体,剑身淌着鲜血,又流在他身上。 其实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早知道的,他迟早要死在她手里。 可是他与她商量数次,阴谋阳谋用尽,最终还是没能拗的过她,没敢废了她的武功。 左息九连问都不曾问过啊! 左息九他,凭什么能赢! 大雪纷飞,华绍已没了气息,身体的温度慢慢褪去。 只剩眼角那滴泪滑落在雪中,依旧能将厚实的雪层灼烧出一个洞,很快又被大雪填补。 忍九看到华绍倒下那刻,疯了一般挣扎,想要冲过去。 不可能的,这只是梦,今天噬魂之夜,对,这一定是梦! 她父母死后,她只剩下华绍了。 他是她过去的唯一证明,也是她未来的唯一希望,他走了,留她一个人怎么办啊! 左息九本就觉得她不可能那么干脆利落杀了华绍,如今更加确信,这不过是华绍的诡计罢了! 呵,用自己的生命玩这种把戏! 左息九怒不可遏,可是偏生华绍已经死了,就这么轻而易举,让他一死了之! 他猛然甩开忍九,侧身挡住了她的目光,不让她再去看华绍尸体。 忍九摔在地上,抬头和他对视,眼眶含泪,目光执拗又倔强。 左息九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阴沉,眼神暗的可怕,黑云压城堪可比拟的压迫感。 “他不早该死了吗?九儿这是什么反应呢。” “左息九,你到底想怎么样!”忍九看着他,第一次直呼他姓名。 左息九眼眶微红,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起,他凑近她,声音喑哑,“我想怎么样?我想要的,闭关之前就跟你说过,现在你跟我装什么糊涂!” 忍九余光看到了华绍尸体,心脏像是被剜了一刀,她嗢咽了一下,慢慢收回目光看向左息九,“…可是,我不爱你啊。” 左息九定定看了她许久,直接将她扔出去好远。 她被左息九轻飘飘的一招,废除了功力。 没有武功傍身,她摔在雪地之上,滚了好几圈,吐出一口鲜血,头脑发昏。 左息九抬步,下一刻就出现在她面前。 红色衣袂划出旖旎艳丽的弧度,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祁忘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忍九笑了,吃力地抬起头看他,“左息九,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左息九在她抬头那刻,手指微握,雪花瞬间凝结成剑,三尺有余,与真剑无二,泛着寒光,远不是忍九能比的。 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提剑对准了孙照行,姿态依旧优雅从容。 忍九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她薄唇紧抿,移开目光。 两人对峙许久。 最终左息九冷笑一声,随手将剑插在雪地之上,拉着忍九衣领将她拉入厅堂。 冷眼瞥了一眼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赞礼人,左息九松开了忍九,沉声开口:“滚出来。” 赞礼人抖得更厉害了,连同桌子都哐当作响。 左息九伸手抚上眼尾红痣,另一手虚空一握,赞礼人藏身的桌子应声而裂。 赞礼人也倒飞了出来,摔在原来他主持华绍和忍九婚事时站的位置。 忍九背靠柱子,撑住身子,冷眼看着左息九的所做所为。 左息九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看向忍九,“过来,” 忍九看着他,没动。 左息九精致的下颚紧绷,深呼吸了几次才沉着脸慢慢走近她,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大厅中央。 “祁忘忧,我给过你时间。” 忍九沉默。 左息九看向屋外纷飞的大雪,眼神悠远平静,过了许久,他才收回目光,垂眸看她,“时间已到,我们成婚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要做傻事 忍九抬头看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晦暗,如同看不到底的漆黑泥沼,忍九看不懂他眼中意味。 忍九目光平静而寒凉,左息九知道,哪怕她和他朝夕相处十年,对着他言笑晏晏,她的心也是和现在一样,冷的如这漫天大雪! 他知道她不爱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以前不介意她戴着面具,可是真当介意了,他却不敢撕下,他一直都知道,面具下她的模样,从来都比他薄凉。 可是为什么早就知道的事情,还是这么痛呢! 他活了百年,乾坤诀已经大圆满,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包括鬼昆。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 “祁忘忧,这是你欠我的。” 忍九想推开他,却被他拉得更紧,她没再动作,只是抬头看着他,“那我现在把这条命还给你。” 左息九的手越握越紧,忍九吃痛,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呵,呵呵呵,祁忘忧,我本不想旧事重提,是你不知好歹,非要提起!” 他突然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近,那双极美的凤眸中一片怒意,“还?你拿什么还我,你祖祖辈辈欠我的,你拿什么来还!” “一条命?祁忘忧,我告诉你,我没有拿天下人的性命为聘,你就该感恩戴德!” 忍九眼眶通红,却没再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她祖祖辈辈欠他什么了? 左息九松开她,看向一旁当鹌鹑的赞礼人,“开始。” 赞礼人战战兢兢,他应该是知道左息九让他干什么,可是嘴唇抖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一,一…一拜…天,天” 左息九不耐烦了,看向外面纷飞的大雪,冷漠地开口,“不拜天地,没有高堂。” 赞礼人懵了,直到左息九目光投来,他才像被捏住脖子的公鸡一般尖声喊出,“夫,夫妻对拜!” 左息九收回目光,单手掀起衣袍跪在蒲团之上。 他的姿态优雅高贵,哪怕是下跪的姿势依旧不减风流,仿若漫天星光从天上倾泄,坠入凡尘,那一轮清冷的月亮就掉落在她脚边的浅水当中。 忍九鼻子微微发酸,她移开目光,看向屋外漫天大雪。 习惯有多可怕啊!哪怕到了此刻,她依旧觉得,左息九这样的动作,这天底下不该有人能承受的起。 她依旧觉得,那一轮明月比不上左息九,清冷却美中不足。 她依旧觉得,他不该沾染凡尘。 可是她又为这样的想法感到耻辱,左息九杀人不眨眼,她该恨他的! 他跪在她面前,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反应。 他微微仰头看她,眼神平静如千年古潭,可是深潭之下,苍凉的如同荒漠的寂寥追逐落日残晖。 为什么这么难受呢?他又没有情蛊,旧疾几个月前已经康复了,为什么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用锋利的指甲狠狠划过一般,一遍一遍地。 这种感觉,让他误以为他现在处于噬魂之痛的噩梦当中。 他伸手抚上眼尾红痣,喉咙微动,挥手而出,一道劲风击在忍九小腿之上。 忍九吃痛跪了下来,双手撑地,额头沁出冷汗。 左息九垂眸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衣袖,脊背笔挺,身形优雅如昆仑神袛,偏生那张脸过于妖孽,是神袛不该有的诱人沉沦。 忍九没有看他,不知道他的表情越发阴沉。 左息九喉咙微动,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叩在地上,完成了这一拜。 他松开她,起身瞥了一眼赞礼人,一掌过去,赞礼人身子炸开。 血液溅的到处都是,肉块都飞到了忍九面前。 可是左息九一袭红衣,仍然未沾纤尘,他甩袖离开,看了一眼在雪地之中,身上已经有积雪的天蛰四使和众多教徒, “全都带走。” 黑翼:“是!” 忍九看着眼前的尸块,移开目光又看到不远处的脑浆和断裂的肠子,她闭了闭眼,嗢咽了一下。 黑翼还未吩咐,阳骄就步入大厅之中将忍九拉了起来。 黑翼倒没有在意,反倒是阴缺多看了阳骄一眼。 阳骄身上还有积雪,那张英俊可爱的脸上一片冷漠。 马车在外面停着,阳骄拉着她走出武林盟,一路上尸体横陈,死相凄惨,不管是宾客还是武林盟人,无一幸免。 忍九终于知道那么浓重的血腥味来自何处。 尸体当中有许多很眼熟的人,如果不是服饰打扮,血肉模糊的几乎快要辨别不出。 忍九呼吸越发困难,没走几步就摔跪在地上。 阳骄看着她,眼神复杂,她穿的红色嫁衣,鲜血沾染在衣服上也不太明显,可是回头望去,她走过的路,一步一步,都带着血印。 阳骄犹豫许久,弯腰想把她抱起,却被她推开。 靠近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主意。 阳骄看了一眼天蛰教徒都走的差不多了,左息九恐怕在马车里面等了很久。 他没敢再耽搁时间,拦腰将她抱起,轻声在她耳边说,“我不会有事。” 忍九这才不再抗拒,在他怀中慢慢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出了武林盟阳骄才意识到只有一辆马车。 天蛰教另外三大使者和天蛰教徒都在外面等着他。 阳骄面不改色,“忍九她昏了过去。” 黑翼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翻身上马,“尊主已经走了。” 白羽有些不忍,又看了一眼忍九,也轻功上马,一言未发。 阴缺看了阳骄一会儿,都快把阳骄看心虚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骑上马便走了。 阳骄把忍九抱上马车,并没有在车里照顾她,而是骑马跟在阴缺身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天蛰教而去,所过之处,早已没了人烟。 天蛰四使都没有去看忍九的意思,更不敢医治她。 直到翌日清晨,黑翼怕她死了,才掀起车帘看了她一眼。 她奇迹般地醒了,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安静的仿佛一具尸体。 黑翼走了进来,忍九这才扭头看他,看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他手中那柄剑。 她的眼神格外平静,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这样的眼神,黑翼好像见过,在尊主身上见过,是尊主第一次噬魂之夜的时候! 黑翼有一瞬间心悸,后怕感弥散开来,他怎么忘了,昨天是噬魂之夜。 如今小姐功力全无,倒也是没法轻易寻死。 黑翼盘腿坐在她面前,忍九也在此刻移开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小姐,不要做傻事。”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九章 讨好 忍九毫无反应。 黑翼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雪停了,天依旧没有放晴,今年冬天恐怕很长。 他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马车,然后安排阳骄进来看着她。 忍九依旧没有反应,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没有生命,没有灵魂。 因为大雪的缘故,黑翼他们花了八日时间才到天蛰教。 黑翼在后山悬崖边找到了左息九,他一袭白衣,背后散落着七八个酒坛子,都已经空了。 黑翼作揖禀报情况,左息九垂眸看着脚下的万丈悬崖,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她现在在哪?”他刚才根本没在听。 “小姐身体亏损严重,属下暂且将她安置在她之前住的房间。”黑翼又汇报了一遍。 左息九沉默。 许久,他才起身,桃花酒的香味在冬日里有些凛冽,他一袭白衣走在苍茫雪地之上,几乎快要和天地融为一体。 忍九坐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目光平静。 左息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的侧影。 她已经换上了白衣,梳洗干净,下颌线的弧度精致完美,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左息九走近,“你在看什么?” 忍九没有回答,连眼神都不曾波动半分,她将世界隔除在外,自生自灭。 左息九眼神微暗,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肌肤相接的疼痛让忍九有些恍惚,她也如他所愿地抬头。 可是她看着他,眼中却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连恨都没有。 左息九嗢咽了一下,苦意从心底泛了上来,他不喜欢酒,也不喜欢桃花香。 可是他喜欢她,连带着喜欢她身上的味道,连带着喜欢她喜欢的东西。 他试着靠近她,慢慢俯下身子吻她。 她没有躲,任由他凑了上来。 可是这一吻并不开心,她的死寂浓烈,他根本忽略不掉。 不该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他要的不是这些!他要她爱他! 左息九松开她,擦了擦嘴角,他看着她,眼神晦暗,“九儿,你就那么喜欢华绍吗?” 她依旧没有反应。 左息九怒而拉起她的胳膊,“祁忘忧,本尊不会一直如你的意!你不要得寸进尺。” 忍九跌在他怀里,眼睛发酸,一言不发。 左息九冷笑一声,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地牢。 黑色大理石铺设的地牢,泛着冷硬的寒光,孙照行等人就被关在里面。 忍九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左息九甩开她,伸手抚上眼尾红痣,“九儿知道该怎么做吧。” 忍九摔在地上,抬头看他。 左息九说完这句话便拂袖而去,分明带着压抑的怒气。 可是谁能让他压抑?他又何须压抑?他向来举止随心,想要什么就要了,想做什么就做了。 忍九看着牢里关押的人,那些人没有一个清醒的,有的人甚至半步踏进了地府。 忍九吃力地撑起身子,黑翼此时走了进来。 “小姐,尊主让您决定,是否救他们。” 多熟悉的一句话啊! 他手握天下,她拿什么跟他争。 “爷,爷爷…”孙逐风微弱的声音传来。 忍九起身想要走近看看,却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她站在原地,脊背笔挺,“…好,我知道了。劳烦…劳烦黑翼使者,救救他们。” 黑翼点头示意,安排人将忍九送了回去 是夜,天蛰教四大使者寝殿之中。 阳骄怎么也睡不着,尊主应该还没发现忍九身中缚心丹,可是这也瞒不了多久。 阴缺悄无声息出现在他寝殿,阳骄察觉到了,止住脚步,舔了舔唇,“你来干什么?” 阴缺表情冷漠,“阳骄,你在隐瞒什么?” “没有,我能隐瞒什么。”阳骄说完就往外面走,却被阴缺拦住。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尊主现在已经回来了,尊主不会杀了忍九,但会杀了你。” 阳骄微微皱眉,“跟我有什么关系。” 阴缺可不会让他糊弄过去,“你想让我告诉黑翼吗?” 阳骄刚欲开口,白羽便出现在门口,脸色沉重,“后山出事了,黑翼让我们过去。” 阳骄心道不好,尊主定是发现了忍九的缚心丹。 阴缺看了阳骄一眼,转身就走。 阳骄心情复杂,也跟了上去。 后山桃树之下。 左息九一袭白衣,胸口微敞,脸色阴沉。 黑翼捂住胸口,跪在地上,“属下该死!” 白羽三人刚到就被左息九打飞了出去。 白羽和阴缺不明所以,但是深谙尊主的喜怒无常,均是垂首认罪。 “去把天底下所有姓覃的人,都给我抓回来!” 四大使者也不敢过问原因,领了命令就退下了。 左息九回了房间,忍九衣衫微乱,躺在床上,已经昏了过去。 左息九微微仰头,嗢咽了一下,走到床边给她疗伤。 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左息九冷漠又妖孽的容颜,“师,师父。” 可是刚才切肤之痛让她忌惮,她下意识后退,却被他捏住了下巴。 他的眼神暗的可怕,“忍九,本尊给你时间不是让你嫁给华绍,更不是让你跟覃泽暧昧不清!” 她慢慢平静下来,声音近乎挑衅,“师父,他们不都死了吗。” “祁忘忧。”左息九咬牙切齿喊出这一句,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又深又狠,报复一般。 忍九痛哼一声,却挣扎不开。 左息九松开她,看着她略微红肿的嘴唇,语气狠戾,“疼吗?疼你也得给本尊受着!” 忍九疼得眼前模糊,但她分毫不让,冷笑一声,“您给的什么我敢不受着?” 左息九气极,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惹我生气对你有什么好处?” “九儿不敢,九儿不是在讨好您吗?” 左息九怒极反笑,“好,好,祁忘忧。” 他甩袖离开了房间。 忍九摔在地上,表情冷漠。 夜半时分,忍九被人从床上拉了出来。 外面零星下着小雪,今年雪格外多。 左息九立于桃树之下,树枝料峭,镂冰挂雪,如瑶池神树。 忍九还穿着里衣,赤脚踩在雪地之上。 院子里灯火通明,白羽和数名天蛰教徒表情严肃,立于一旁,还有近百个普通百姓。 黑翼站在不远处,眼睑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左息九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些人,“只有这些?” 黑翼看了一眼白羽。 白羽单膝下跪,连忙汇报,“不止这些,还有很多都在路上。” 左息九表情这才稍微缓和,他看了一眼忍九,缓缓开口,“动手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章 放肆 忍九不知道左息九要做什么,但是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一名天蛰教徒走到一个普通男人面前,那男人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天蛰教徒直接拿着匕首刺在男人心脏,然后下划,另一手拿出瓷白罐子接住了男人心脏流出的血液。 忍九这才意识到左息九想做什么,她想上前制止他,却被一名教徒拦住。 “左息九你疯了吗!”忍九推开那名天蛰教徒就要过去。 黑翼和白羽没想到小姐竟然敢这样跟尊主说话,两人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同时低下头去。 那个天蛰教徒不太敢拦她,忍九很轻易就推开他了。 她还没走到左息九面前,左息九却看着她的身后,那目光如同看向死人。 忍九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回头,结果左息九手指轻划,零星小雪骤停,一柄泛着寒光的飞刀擦着忍九脸颊飞出,直接刺在了那名没有拦住忍九的天蛰教徒脖子。 他的脑袋掉落在地,鲜血喷出,洒在了忍九白色里衣上。 那柄飞刀化在血液当中,零星小雪继续飘落。 忍九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天蛰教徒的杀戮没有停止,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重。 忍九嗢咽了一下,慢慢抬头,“左息九,你就是个疯子!” 她成功激怒了他,或者说他本来就心有怒火。 他慢慢走近她,捏起她的下巴,“祁忘忧,我现在做的这些,不都是因为你吗?” 忍九被他气得不轻,反手就握住了他的胳膊,一口咬在他手背之上。 她咬得很重,直到嘴里传来血腥味她才停下。 而左息九只是看着,并没有动作,任由她将他的手咬破。 这天底下,除了她,还有谁敢这么放肆! 忍九慢慢松开他的手,也放下了他的胳膊,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她不敢让他发现她在害怕,她不想露怯。 她调整了许久才抬头看他,倔强地看着他。 左息九喉咙微动,他只是轻飘飘瞥了一眼手背的伤口。 忍九抖得更厉害了,但是表情毫无变化,依旧冷漠而倔强。 只是她神经紧绷,拳头紧握,浑身戒备,左息九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 他有些想笑,可是更多的是沧桑和悲凉,没有缘由,让他眼眶微红。 他将手负于身后,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九儿胆子越来越大了。”他的语气平静。 “师父,不是您说的吗,世上千万人和他一人之间,让我选一个。”害怕的情绪慢慢消散,她的拳头越握越紧。 左息九眼睑微垂,语气薄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和阴沉,“世上不还有千万人呢,本尊可不曾赶尽杀绝。” 忍九不知道左息九为何视生命如草芥,十年了,她从来不敢探究原因,和这天底下所有人一样。 可是如今她站在这里,看着他屠杀无辜,以“为了她”的名义…… “左息九,你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左息九轻笑一声,伸手抚上眼尾红痣,他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回忆什么,“我现在不就是他们的报应吗。” 他说的不明不白,忍九也没心思细思。 她转身想去救那些人,可是因为上一个没有拦住她的天蛰教徒被左息九杀了。 现在天蛰教徒不敢对她手下留情,她又功力全无,被人拦在一边,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些人死了一半,他们都是普通人,有的还只是孩子,躲在母亲怀里哭到发不出声音。 忍九趁天蛰教徒不注意,拔出他的剑对准自己脖颈。 “左息九!”她这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些正在收集普通百姓心头血的天蛰教徒也停下了。 白羽看了她一眼,面有不忍,他舔了舔唇移开了目光。 果然下一刻,负责拦她的几个天蛰教徒突然爆裂身亡,鲜血溅了她一脸。 她没顾得上思考,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解脱,不然将永远痛苦。她几乎是同时准备自刎,可是手却被一股力量折断,剑掉落在地,她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往前方飞去,摔在他面前。 变故只在一瞬之间,吓得那些普通百姓尖叫声不断,不过很快就没了声音,也没了气息。 左息九垂眸看着她,眼神晦暗,“祁忘忧,若有朝一日,你未能履行你所说的话,我自是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蹲下身子,捏起她的脸,“怎么,你是忘了吗?” 忍九双脚冻得麻木,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啃噬的疼,那只手也没了力气,疼得钻心,动弹不得。 她看着他,他的模样和十年前慢慢重合,依旧是那般风华绝代,美极胜妖。 好像这十年来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忍九想说些什么,可是眼皮越来越重,他的容颜也渐渐模糊。 左息九嗢咽了一下,将她拦腰抱起,送回了房间。 忍九昏迷了一天,第二天夜里她才醒。 左息九不在,浓重的血腥味已经被大雪覆盖,这雪断断续续未停,不是大吉。 她没点灯,屋外雪地倒映,关着窗依旧能感觉到外面莹白一片。 忍九想起身喝水,可是刚一用力,手腕处钻心的疼,她试着用另一只手,慢慢坐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坐起来之后才感觉到空气中的冷意如刀,剐蹭着皮肤。 相对于外面的寒意侵心,被子里面的温度足以让她冻伤的脚痒胀难忍。 之前她有武功的时候,从来不觉得冬天这么难熬。 她忍痛起身,还未走到桌子边,门被推开,萧瑟的凉意入侵,她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左息九单手端了碗药走进来,看到她冷,他沉默片刻,还是将门关上了。 他的姿态始终优雅,带着七分随意和睥睨,凡尘的动作都被他拉上了仙境。 忍九移开了目光。 左息九走到她面前,随意搅了搅药汁,他根本没做过这种事情。 “既然醒了,喝药吧。” 忍九看了一眼红褐色的药汁,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其他味道,令人作呕。 她没接,而是抬眸看他,“师父,你其实也知道的不是吗?这药根本没用。” 左息九动作微顿,气息危险。 忍九继续说,“覃泽的亲人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不是您亲手杀的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一章 要挟 “啪!”一声,左息九将勺子扔在碗里,“自己喝还是让我喂你?”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忍九情绪有些激动。 左息九微抬下巴,声音阴沉,“怎么,本尊不过是杀了几个人,你便这么生气?” “你知不知道他们也有尚未明事的孩子,有操劳半生的父母,你凭什么!” “本尊当然知道,可这能改变什么呢?” 忍九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左息九,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只为屠杀他们泄愤?” 左息九和她对视,表情平静,“有区别吗?” 忍九突然向前一步,挥手打翻了那碗药,“你就是个疯子!” 碗碎在地上,红褐色的药汁弄脏了地板。 左息九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轻笑了声,可笑意未达眼底,“不想喝就别喝了。” 忍九还未反应过来,左息九突然将她推倒在床上,他也欺身而上,挥手放下了床帘。 忍九那只被他折断的手磕在床头,她痛哼一声,可是下一刻她的注意便聚在面前那张美到妖孽的容颜。 忍九喉咙微动,表情冷漠,她扭过头,不再看他。 左息九却偏不如她愿,硬是掰过她的脸逼她和他对视。 “左息唔”忍九话未说完,他便吻了上来。 并不温柔的动作,他撬开她的牙关,在她口中肆虐。 忍九像是被人当头一棒,疼得头脑发昏,她下意识想推开,却被他抓住手腕扣在身侧。 他这次要的更多,扯开她的衣襟,顺着脖子往下,在她脖颈处,咬了一口。 忍九的意识慢慢模糊,她以为昏过去就不用承受这些了,可他却给她输送真气,让她清醒。 她舔了舔嘴唇,却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只能半垂着眼睑,任由左息九胡作非为,“左息九,为什么不杀了我?” 左息九的动作慢慢停下,他看着忍九锁骨之上刻的三个字,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撩去额头汗湿的头发。 “九儿,你说呢。” 看着她灰败的眼神和姿态,左息九手指慢慢下划,拇指摩擦着她的嘴唇,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喃,“你大可以试试一死了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下元节那日你想做什么。” 忍九薄唇紧抿,没再言语。 左息九却不满她的反应,单手解开衣袍,搂紧她的软腰,做尽了情人姿态。 非要看她疼得眉头紧蹙,他心中的郁烦和忿怒才能缓解一分,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不安和悲寂,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他被拖拽下坠,不得超生! 忍九不知道这场折磨持续了多长时间,就像是被人用刀在削骨剔筋,她还得清醒地受着,疼到痉挛,疼到麻木。 左息九是卯时一刻走的,他没在后山,而是去了前山的大殿。 忍九在他走后意识逐渐昏沉,可是余痛还未消散,她连昏睡都不得安生。 阳骄进来的时候忍九还没醒,地板上的药汁已经干涸,散发着怪味。 他端着药,迟迟踏不出这一步。 尊主让他来给忍九送药,无外乎用他的命来威胁忍九,让她喝了这碗药。 他从小就讨厌忍九,因为在尊主眼里,在忍九面前,所有人都成了可有可无的工具。 阳骄叹了口气,还是走了进来,将地板收拾干净。 左息九不喜热闹,后山本就没有多少仆人,他若是不宿在后山,这里除了忍九便空无一人。 阳骄走到床边,看着昏迷的忍九。 左息九走之前帮她穿好了衣服,可是床上依旧很乱,一眼望去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忍九脸色苍白,脆弱的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阳骄坐到床边,为她疗伤,看她醒来他才起身,淡淡地开口,“我来给你送药。” 忍九愣了一下,眼神慢慢黯淡,她垂眸,没再看他。 “忍九,你若是不想喝,我不会怪你。” 可是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她若不喝,他也难逃一死,就算忍九真的不在乎,可是天底下有多少人能抵得过左息九如此滥杀! “阳骄,你能扶我起来吗?”忍九开口,声音喑哑。 阳骄看了她一会儿,伸手将她扶起来。 忍九抬头看他,笑了笑,“我喝。” 阳骄心里却不是滋味,他宁愿她不喝,他也有理由继续恨她。 可是她喝了,他分明没有错,他不必感激她,却觉得亏欠她。 “忍九。” “嗯?”她看着他,眉眼温和。 阳骄移开目光,没再看她。 她依旧貌美,只是眼里的光慢慢黯淡,澄澈的目光蒙上了一层雾,没有人能再走进她的心里。 阳骄转身将药端了过来,他还带了蜜饯。 他坐在床边,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那味道有点上头,他眉头紧皱,干呕一声,连忙把药碗拿得远远的。 “啊!你等一下!” 说着,他呲着嘴,连忙吃了两个蜜饯,“嘶,忍九啊,可能有一点点难喝。” 忍九被他逗笑,余光看到窗外,有白影一闪而过,忍九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是却笑不出来了。 她伸出左手,接过药,“给我吧。” 这药确实难闻,隔着很远她都能闻到血腥味,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有些反胃。 阳骄还在吃蜜饯,腮帮子鼓鼓的,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神,他看起来格外可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仓鼠。 忍九收回目光,垂眸将药一饮而尽,随即用手背捂住了嘴,压下了从胃里反上来的浓重腥味,眼角都刺激出了生理性泪水。 她喝的太猛,阳骄都没反应过来,看着倾斜的空碗里仅剩的一滴药汁顺着碗壁滴落在她白色棉被上。 他一抬头就撞进了她含着泪光的眸子,阳骄慌乱起身走到桌边,“我给你倒杯水。” 他心情复杂,拿着水杯过去的时候都未敢抬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心虚至此,他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 忍九接过水,道了声谢,阳骄却一言不发,将药碗放在了桌上,他也坐在了桌边。 忍九抿了口水,凉意入心,她放下水杯,没有再喝。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她开口问他,下了逐客令。 阳骄低头看着茶杯,“忍九,尊主会找到解药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二章向我走来 他好像是在安慰她。 可是莫大的无力感袭来,将她淹没,找到解药之后,她的下场又会比现在好多少呢? 忍九舔了舔唇,又喝了口水,“嗯。” 她的声音不悲不喜,阳骄琢磨不透,“那,那我先走了?” “好。” 阳骄磨磨蹭蹭起身,走到半路又拐了回来,“我帮你把被子换了吧。” 忍九这才注意到被子上的药渍,这药的味道确实太大。 “阳骄,你不必对我心存愧疚。” “我,我没有。” “谢谢你阳骄,我自己可以,你去忙吧。” 阳骄没动,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忍九,你为什么不向他服个软认个错呢?” 忍九沉默,认错?她若是错了,从一开始便错了。 可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又有什么资格以历经一切的姿态让十年前的自己放下仇恨呢。 那时的她,可不曾经历过这些,那时的她,也不会听她的良言。 过去的事情再论对错,没有意义,不会有如果。人们总是更看重结果,相同的事情也能各执一词,争个不休,可是对错又由谁来定义,这样的分界就真的那么明朗吗? “我知道了。”忍九不愿多说。 阳骄无奈,只得离开。 左息九在前山侧殿,他执笔在案几上作画,画得是漫天大雪,桃花依旧繁盛。 这不是世间常有的景象,他却见过很多年。 一个人在那满是桃花的孤岛过了数年…… “禀尊主,忍,小姐她将药喝了。”阳骄进来,跪地汇报情况。 左息九没有抬头,而是审视着笔下的桃花,还未上色… 就算上色了又怎么样,怎样都比不得她! 左息九扔下毛笔,无端的烦躁,伸手将画纸揉得不成样子。 他抬眸看着阳骄,眼神阴沉,直接将毛笔扔了出去,穿透阳骄肩头,整根刺没在后面大理石的墙壁之中。 阳骄摔在地上,捂住肩头,连忙认罪,“属下该死!” “你当然该死。”左息九微抬下巴,慢慢走下台阶,“阳骄,怎么你让她喝,她就肯喝了呢?” 左息九挥手将阳骄打飞几丈远,在阳骄还未落地之时,左息九手指一划,案几上飞出两支毛笔直直穿透阳骄手腕,将他钉在墙上。 阳骄还未从变故中缓过神,他只是下意识回答,“属下不知。” 左息九单手负于身后,看他的目光如同看向死人,“你胆子不小呢,谁准你碰她的。” 阳骄后背发凉,他什么时候碰过她了?是他扶她起来,还是他带她回教? “尊主,属下不敢,忍九当时受伤严重,属下” “忍九?”左息九打断他,冷笑了一声,“她对你,确实比对本尊亲近呢。” 阳骄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用,尊主在气头上,对错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是生气了要踩死一只蚂蚁,蚂蚁是否无辜,不会有人在乎。 阳骄本以为,左息九是把他们当成工具,到底是他抬举了自己,工具尚且有用,他们是真的可有可无…… 黑翼这时进来汇报情况,他刚进来就察觉到气氛不对,一时间进退两难。 “尊主”他刚开口便被凌厉的气浪打飞出去好远。 “怎么,连你也敢不听本尊的话吗?” 黑翼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低着头没敢看他,“属下不敢。” 阳骄敢不听尊主的话吗?黑翼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忤逆尊主的,怕是只有小姐一人。 “是小姐…是夫人去了后山山林。”黑翼说到一半,鬼使神差地改了口。 ……夫人。 之前在夏城之时,那个小贩也说,快把银簪给夫人戴上…… 左息九深呼吸了一下,眼眶微酸,他慢慢握紧拳头,看向虚空,沉默许久。 最终他拂袖而去,临走前看了一眼阳骄,“滚去蛇窟领罚,本尊不想再看见你。” 阳骄心里哪怕有千般不服,他也不敢沉默,“…是。” 左息九走后,黑翼把阳骄放了下来。 阳骄受伤严重,去蛇窟领罚怕是死路一条。 阳骄抬眸看他,“黑翼,你甘心吗?” 黑翼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变得危险,他看了一眼门口,掐住阳骄脖子低声说道,“阳骄,死亡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我劝你不要有其他心思。” 阳骄垂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神,“属下不敢。” 黑翼松开他,转身离开。 甘心?他若是不甘心,二十年前就该不甘心! 阳骄一个人在大殿之中,神情平静到诡异,他或许有些理解忍九为什么一定要逃。 他和其他三大使者不一样,他从小在天蛰教长大,没有历经千帆,没有经历低谷与繁华,也没有经历背叛和冷眼,他该是最纯正的天蛰教徒,怎么能生出逃离的心思。 可是,或许,他也该为自己而活…… 忍九去了后山桃林,雪下的很大,她有一种诡异的隔世感,以前她经常来这里练剑,她喜欢剑,喜欢漫山桃花。 可她不敢说,左息九后来还是知道了,不允许她再练剑。 忍九其实不懂,左息九不喜欢桃花,又为何要在后山栽满桃树。 许是因为冷了,她捡起一根树枝,试着重练飘雪剑法。 她用的左手,她现在也只能用左手,动作滑稽笨拙,她却毫不在意,一招一式,很慢,又趋于严苛。 她其实错了好几处,左息九看着,却一言未发。 不知道是她太过投入,还是左息九出现的无声无息,他来了很久她都没发现。 突然她一个转身下劈,和左息九四目相对。 他其实知道她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他并不惊讶。 忍九愣了一下,收势,也将树枝扔在了地上。 左息九看着她,神情平静,“你就这么喜欢吗?” 忍九沉默片刻,也抬头看他,“不管我喜不喜欢,我不都没有了吗。” 四目相对,遥遥相望,左息九嗢咽了一下,手指微蜷,开口说道,“过来。” 忍九没动,看了他许久,“你若是想近一些,你为什么不向我走来?”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三章西海孤岛 “…好。”左息九应了她。 他一步一步走来,纯白的靴子在雪地之上留下很深的脚印,可是他站立的地方以及站立之前的道路都只有极浅的印记,雪下得大,很快就淹没了。 他的神情平静,眼神孤凉如雪山之巅,又带着莫名的庄重和肃穆。 “我希望你不要后悔,我也…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左息九站在她面前,说了这么一句。 “…师父,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忍九移开目光。 他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哪怕她看了十年,依旧会被惊艳。 他离她很近,只要他伸手就能拉她入怀。 “为什么不叫我阿息?”左息九垂眸看着她,负于身后的手慢慢握拳,莹白的指甲掐入手心,他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忍九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朦胧雪景,她嗢咽了一下,“……左息九,拜你所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本来就应该只有我。” 忍九抬眸看他,又垂下眼睑,她笑了笑,“是。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我的命都是你给的……” “你在怨我什么?你练了无忘心经,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忍九红了眼眶,“左息九,你知道什么叫爱吗?你有人类的感情吗?若你有一点同情可怜世人,你都不会如此滥杀无辜!” “呵,可怜?无辜?祁忘忧,本尊说过,本尊没有杀遍世人,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左息九说完便拂袖而去。 “那你怎么不杀了我!”忍九死死盯着他。 左息九止住脚步,“祁忘忧,这是世人欠我的,尤其是你。” “世人如何欠你,又欠你什么?”忍九向前走了几步,可是左息九已经没了身影。 左息九听到了,他不想回答,也不知从何回答。 当年的事,除了鬼昆,再无知情者,他连怨恨都无处诉说。 他们坏事做尽,时间自会替他们辩解,不会有人记得,更没有人会忏悔! 他们就这样从十恶不赦变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是夜,天蛰教后山悬崖。 左息九坐在悬崖边上,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他仰头将坛子中仅剩的酒倒入喉中,慢慢握紧拳头。 酒坛应声而裂,他握着酒坛碎片仍不断用力,直到划破皮肤,鲜血滴在白衣之上。 他只是垂眸看着,目光苍凉。 许久,他起身离去,脚步踉跄,身影孤寂。 —————————————— 一片柔软细腻的花瓣落在他的鼻尖,他睁开眼,看着漫天桃花纷飞,美得不似人间。 左息九伸手拈过花瓣,不明缘由地笑了一声,笑声薄凉。 只是下一刻,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他突然轻功跃起,伸手掀起千丈海浪,压向数不尽数的桃树。 整岛的桃树被拦腰冲断,岛上一片狼藉,丝毫看不出刚才的仙境模样。 左息九伸手抚上眼尾红痣,唇角微勾,轻功落在山峰之上。 可他脚刚落下,满山桃花重现,欣欣尚荣,姿态夭夭。 左息九微抬下巴,深呼吸了几次才压下心中的烦躁和不甘。 他有多少年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他以为他离开了西海孤岛,就再也不会回来。 可没想到,他会在梦中重逢,哪怕在梦里,他都奈何不了这个孤岛分毫! 他恨极了这一成不变的漫天桃花! 左息九沉着脸走至海边,白色的沙滩,很梦幻的颜色,他却毫无波动。 他记得他当时被人追杀,记得鬼昆毫不作为,也记得被逼入绝境掉下悬崖之时的绝望。 可是他没死,而是被海浪冲到了这片孤岛。 他以为这是上天对他的补偿,他错了。 这里安静的诡异,整个岛上除了桃树再没有其他动植物。 漫天桃花不分季节不分时段地开着,没有生命一样。 桃花,露水,桃花,露水…… 恒然不变的生活和困境! 他恨不得当时就死在悬崖之下!被逼入绝境根本算不得什么!比不了他一个人在这孤岛之上挣扎百年! 他想过无数次一死了之,可是凭什么! ……就只剩下他了,他死了,那段历史,那些人的罪恶是不是永远都无人得知!凭什么! 他也不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渴求着什么,依旧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漫长到他都记不清哪天。 他在这里发现了乾坤诀,他并不惊喜。 仇恨在等待中疯涨,又被时间磨平,没有什么能经住如此漫长的等待。 他一个人在这孤岛活了百年,他要离开!他想感知除了他之外的生命!哪怕只是活的鱼、飞的鸟、聒噪的虫鸣都可以!他受够了无止境的孤独…… 可乾坤诀是不可战胜的功法,集天地之力,日月之势,阴阳之能,对修炼之人要求极高,近乎天道。 许是又过了百年,或者更久,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离开这里重返人世的时候,曾经的罪孽都被尘封,无人记得。 左息九嗢咽了一下,不想再回忆过去。 他转身进了桃林,靠着一棵桃树坐下休息,没有风,漫天桃花不知疲倦的纷飞。 他许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温柔。 “阿息。” 左息九愣在原地。 “阿息?” 他小心翼翼转身看着她,不敢确定。 忍九一袭白衣,和他相同的款式,她对着他笑,“阿息,对不起,我来晚了。” 左息九鼻子一酸,冲上去就将她抱在怀里,“不晚,只要你来就不晚。” “阿息。” “九儿,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啊!”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慌乱,她轻抚他后背。 “好!好!我们永远在一起!”左息九语气急切,生怕她反悔了一般。 “阿息,你怎么了?”忍九推开他,有些担忧。 左息九躲开她的目光,看向漫天桃花,“没,我没事。” 他第一次觉得这漫天桃花来的正是时候。 “九儿,你不是最喜欢桃花了吗,你…喜欢这里吗?”左息九嗢咽了一下,心中一个想法冒尖,他试探性地问她,想知道她的答案。 忍九只是靠在他怀里,看着花瓣纷飞,“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刀山火海我都乐意。” 她说完仰头看他,笑眼盈盈,起身吻了吻他的唇角,“阿息在哪,我的家就在哪。” 左息九舔了舔唇,将她抱紧,“好。” 左息九是带着笑意醒的,他醒来之时茫然地摸了摸眼角,湿润的。 他起身,才发现不过睡了三个时辰,寅时未到,外面天还没亮。 他在殿内站了许久,还是去了后山。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四章壁画 忍九还在熟睡,眉头紧皱,似乎做了噩梦。 左息九在床边看了她良久。 “不,师父…”忍九又一次梦见华绍死在她面前,死在她手中,她哭得撕心裂肺想要过去看看却被左息九拦住,“…师父” 她再次从梦中惊醒,缓了很久,想抬手擦擦眼泪,却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人。 忍九僵住,身体又开始轻微颤抖。 一条有力的胳膊将她揽入怀中,她没挣扎。 “你恨我吗?”左息九问她,声音低沉。 漫长的沉默之后,她才说道,“不恨。” “九儿,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计较了,我只要你陪着我。”他想,这该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大让步吧。 可是忍九没有回答。 他是不计较了,她却放不下。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左息九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没再言语,拂袖离开。 一连几日他都没有来后山,难喝的药依旧有人来送。 而这也意味着,数百个无辜的人已经惨死,或许这才刚刚开始。 这药有没有作用她现在并不清楚,毕竟这几天左息九没来碰她。 今天的药是黑翼送来的,她有好几日没见过黑翼了。 黑翼来的时候忍九正在包扎右手,那只被左息九折断的手。 她其实不会医,也不怎么会包扎。 黑翼看到了,没有帮她。 忍九胡乱缠了一下,端起碗一饮而尽,没有蜜饯,她也习惯了,没有干呕地那么失态。 黑翼没走,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往常送药的人看到她把药喝完就端走了,期间甚至都没和她对视。 “…黑翼。”忍九喊他。 黑翼回神,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很快便收回目光拿起碗离开了。 “黑翼,我想去藏书阁。”忍九喊住他。 左息九的藏书阁很大,和兵器库差不多大。 兵器库有五层,藏书阁有七楼。 兵器库她只去过一次,在第一层。藏书阁她倒是经常去,但是五楼以上她从未去过,她基本都在一楼。 左息九没有说过不准她去,也没有说过允许,她也从来不问。 她之前没想过了解左息九的过去,可现在她想知道为什么他如此漠视生命。 黑翼沉默了一会儿将药碗放下,率先离开房间。 忍九连忙跟上。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厚厚的雪地对忍九来说有些难走。 黑翼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但是他定是清楚的,因为她速度时快时慢,黑翼和她的距离却一直都恰到好处。 到了藏书阁他才开口,“小,夫人要去几楼?” 他似乎冷漠了很多,忍九并不确定。 忍九:“……七楼。” 黑翼这才看了她一眼,沉默地上了楼。 “黑翼,你有钥匙吗?”忍九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害了黑翼。 左息九确实不曾禁止她去七楼,可他连自己允诺的事情,只要让他不开心了,都做不得准。 “七楼没有上锁。” 忍九止住脚步,“黑翼,我可以去吗?” 黑翼没有看她,“尊主没有说过不允许。” 忍九稍微放下心来,“你去过吗?” “没有。”他脚步未停,甚至还有加快的趋势,他不想跟她多说。 忍九察觉到了,她也安静了下来,没有再问。 七楼果然没有上锁,大门紧闭,黑翼站在一旁,垂眸候着,没有开门的意思。 忍九看了他一眼,推开了门。 藏书阁很大,五楼以下每一层都有数不清的书架。 而七楼没有一个书架,诺大的房间里面只有数不清卷轴画从屋顶垂吊,画的栩栩如生,有的仿若仙境,有的又如同地狱,没有落款。 应该是左息九画的。 她仰头看着,慢慢往房间里面走,卷轴画上的场景她从未见过,甚至于不是世间常见的景象。 有一幅画是冬季,桃花开得繁盛,漫天大雪不曾留情。 她从未见过雪和桃花纷飞的场景。 忍九有些恍惚,不自觉想起了华绍说的话, “听说西海有一座孤岛,上面不分四季开满了桃花。” “和你一起的话,就算死在途中,我也甘之如饴。” 她收回目光,在原地站了许久。 黑翼自她走进去之后便抬眸看着她,他的眼神复杂,好像在挣扎着什么。 忍九不曾察觉,她继续往里面走,最里面的墙壁上似乎刻的有东西。 她走近去看,刻的大约是什么纪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看不出来,刻的很高,而且凌乱狠戾,只是远远看着就能感受到刻画之人的怒火。 她看不太懂,大概是有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误入了什么地方,后来一群怪物接连闯入,之后就是特别纷乱的线条,狰狞恐怖。 再之后是一片死寂,满目疮痍,苍凉的天际和足以吞没一切的海浪千丈,没头没尾的,莫名的压抑和悲凉。 可是线条依旧延续,那群怪物再次出现,闯入的地方似乎是兀林?! 忍九想要接着看下去,黑翼突然出声,“小姐,阳骄快死了。” 忍九立马扭头看他,“你说什么?” 黑翼却垂眸,一言不发。 不会的!她分明喝了那碗药的! 忍九立刻转身往外走,刚准备下楼梯她又止住脚步,看了一眼黑翼。 黑翼刚好和她对视,他的神情平静,好像根本不在意接下来他会遭受什么。 忍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往楼下跑去。 黑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微微仰头压下心中的情绪,关上门,跟了上去。 墙壁之上的线条延续,那群怪物闯进了兀林,左息九出现将那群怪物几乎赶尽杀绝。 却被画面开始那个不小心闯入的怪物拦住。 壁画的末尾有一行话,笔迹狂肆邪魅而凌厉,有一种妖异的美感,字体不大,极深,刻的是: 世有天灵族,性善,貌美,居于兀林深处,有人误入,渐被世知,夺之掠之,日渐式微,期年亡尽,不复。 可惜忍九没有看到,也没有细思壁画的内容。 若是她将壁画看完,或许能察觉到,她在其他地方,也见过类似的画,哪怕那里的壁画已经模糊不清。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五章怎么敢 忍九去了前山大殿,左息九正在扇面上作画,画的是水墨竹林。 白羽在一旁候着,心思沉重。 “白羽。”左息九扔下毛笔。 “属下在。” “本尊那把扇子呢?” 白羽悚然一惊,什么扇子?余光瞥见地面上扔的几把水墨竹林的黑色棕竹折扇,白羽顿时明白了。 他连忙跪地,“禀尊主,那把黑色棕竹折扇被风刹的血弄脏了,已经按照流程销毁。” 白羽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可是下一刻他整个人摔出去好远,趴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忍九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黑翼紧随其后,看了一眼白羽,面不改色地跟在忍九身后。 “师父…” 左息九扭过头,不去看她,转身倚坐在纯白狐皮铺垫的座椅上,垂眸看着自己的莹白指甲。 “你来做什么?”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漫不经心。 忍九嗢咽了一下,抬眸看他“为什么最近阳骄没来给我送药?” 她不敢直接问阳骄的下落,她怕左息九下一句是“谁告诉你的?” 她以为只要她乖乖喝药,阳骄就不会有事的! 可她的小心措辞躲不过左息九的眼睛,他只是轻飘飘看了黑翼一眼,轻笑,“怎么,黑翼惹你生气了?” 黑翼手指微握,神情未变。 “我要见阳骄!”忍九不肯退让。 左息九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他起身走下台阶,纯白衣袂划过,不沾纤尘,他走在人间,烟火世俗与他无关,宛如仙人临世,救苦救难。 多大的讽刺啊,他分明是世人苦难的根源。 忍九移开目光,握紧了拳头。 他停在了忍九面前,却是看向黑翼,“阳骄呢?” 黑翼未敢抬头,只是俯身抱拳,“还在魔窟没有消息。” 左息九这才看向忍九,“你也听” 他话未说完,忍九转身离开,去了魔窟。 左息九微微仰头,薄唇紧抿,他伸手抚上眼尾红痣,冷笑了一声。 黑翼喉咙微动,一言未发。 左息九斜睨了他一眼,跟了上去。 忍九也是偶然间知道魔窟的位置,她没去过,但是听人说起过。 天蛰教徒没有不认识忍九的,所以一路上没人拦她,更何况,左息九还跟在她身后,面沉似水。 积雪很厚,她踉踉跄跄地跑着,几次摔倒在地,又快速起身,根本不在乎跟在她身后的人脸色越发阴沉。 魔窟在前山的山林,有一处洞穴,也是最好找的一处。 天蛰教对于叛徒和逃兵的惩罚尤重,大多数都是被扔进这里,喂了那些毒物。 魔窟外面有两个守卫,他们看到来人之时吓得立马跪地,“见过尊主!” 他们有很多年没见过左息九了,左息九基本不管天蛰教的事情,而且一直都在后山,很少亲自出面。 可是他们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一定是左息九,只有这样的风姿才称得上传说。 左息九没有理会,是黑翼示意他们下去。 忍九走到洞口,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还有啃噬的声音,忍九止不住汗毛倒竖。 她嗢咽了一下,刚想靠近一点却被左息九拉住胳膊。 忍九抬眸看他,目光执拗而冷漠。 左息九甩开她,却忘了她如今功力全无,他力道分明不大,她还是后退几步摔在地上。 看到她右手腕包扎的纱布散开,他这才意识到她的伤竟然现在还没好,她穿的衣服会不会薄了点… “那碗药我明明喝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忍九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一般。 左息九没有回答,只是垂眸看着她,眼神晦暗莫测。 此时洞口传来声音,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爬了上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满是干涸的血迹,红的发黑。 忍九睁大了眼睛,不太敢相信,明明前几日还那样意气风发的人,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她嘴唇发抖,努力撑起身子。 阳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他只是觉得,他不能这样死了。 刘奶奶还等着他回清河村过年呢,他还没有吃过糖葫芦,还没看过皮影戏… 还没在河里抓过鱼,逮过螃蟹… 那些孩子的风筝飞得真高,为什么要用线拉着,笨死了!如果他有机会放风筝,一定会把线剪断,他的风筝会是最高的! 他不要就这么死了… 他努力抬眼,和忍九四目相对,恍若隔世,他明明记得她眼中的平静到了极致,趋于冷漠,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呢? 她哭什么? 别哭了,搞得他也挺难受,可是他一抽噎,连着肺腑的疼,真是的,有什么好哭的! 他果然最讨厌忍九了! 疼死了! 忍九起身想要过去,却被左息九挡住了去路。 “黑翼。”左息九吩咐道。 “是。”黑翼拉起阳骄便离开了。 树林中只剩下他们两个。 “为什么?”忍九质问他。 左息九看着她,神情始终平静,如果忽略他负于身后紧握的拳头的话。 “你不就是想让本尊救他吗,祁忘忧,你不就是仗着本尊爱你吗。”左息九一字一句,说得又深又慢,可是到了最后,声音却轻得听不清,像是叹息一般。 “左息九,阳骄跟了你十几年,你说放弃就放弃!若有朝一日我年老色衰,下一个被扔进魔窟的人是不是就是我,这就是你说的爱吗!” 左息九似乎被她说的话惊到了,他看着她,眼神孤愤而悲怆,许久他才垂眸,喃喃道,“祁忘忧,你怎么敢?” 可是下一刻,忍九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被掐住脖子,凌空于魔窟洞穴之上。 脚下便是数不清的毒物互相残杀,争抢着要来品尝她这块俎上鱼肉。 忍九神情未变,红着眼眶和左息九对峙。 左息九看了她很久,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祁忘忧,你该庆幸,本尊现在舍不得杀你。” 忍九垂眸,看到了魔窟中的毒物,确实狰狞可怖,密密麻麻。 可是若是死都死了,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 她刚想开口,左息九突然将她揽入怀中,轻功离开。 她心如死灰,所有的惩罚,于她而言,都是解脱… 左息九带她去了牢房,关押孙照行等人的地方,现在还多了一个阳骄。 黑翼确实也救他们了,孙照行现在恢复了意识,但是嘴唇苍白干裂,在天蛰教的日子想来也不好过。 他们有什么罪呢?最大的错恐怕就是认识她吧,要不然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忍九就这样背负上罪孽,她不敢抬头,不敢看牢房里的众人。 可是孙照行看到她来了,有些激动地起身,却踉跄摔在地上,“小忧…” 忍九紧咬牙关,不让眼泪掉下来。 左息九松开她,随手抽出跪在一旁的天蛰教徒鞘中之剑,走了过去。 他们是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他知道她害怕什么,她也知道自己的弱点被他拿捏。 忍九慌乱跑过去,挡在牢房门口,孱弱又单薄的姿态,对比之下,甚至有些滑稽。 左息九这才将剑提起,姿态优雅从容,平平无奇的剑在他手中,不像杀人利器,反倒像是世间罕有的珍美藏品。 两人对峙许久,最终忍九败下阵来,低下头,慢慢靠近他,侧过剑尖,试探性地碰到他的手背。 她抬眸,和他四目相对。 她像是乏极了,含着泪光就扑到了他怀中,“我知道错了…” 左息九闭了闭眼,无力地垂下手,半分欣喜都感受不到,难受的厉害。 他势力滔天,为什么还要忍受这些! “师父,我们回去吧。” 她声音哽咽,左息九喉咙微动,合剑入鞘,抱着她,回了后山。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六章作画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二百九十六章 作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七章异心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二百九十七章 异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八章去看他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二百九十八章 去看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九章不要了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要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三百章沂森城 她扭头看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最终只能笑了笑,眉眼弯弯,“师父…” 左息九的心好像被她这一声填满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在她跑来之时下意识接住她,“慢点” 他刚说完,她便吻上他的唇。 他忽然明白,原来他想要的,一直都是此时此刻,和她,只有她…… 但是左息九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自然是不会做饭的。 忍九也不会…… 所以第二天忍九看到桌子上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起了疑心,“你,你做的?” 左息九脸红了,倒了杯茶,不敢承认,余光又看到院子里的柴火动都没动,更心虚了。 他咳了一声,“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忍九狐疑地尝了尝,“还挺好吃的。” 左息九提着的心放下了。 然后两人看着吃不完的饭菜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忍九看到他窘迫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下次少买点。” 左息九刚想反驳,“我不是” 可是他没有说过什么谎言,也不屑于欺骗,只能赌气地瞪她一眼。 看着忍九收拾饭菜他有些疑惑,“你干什么?” “我先把这些收拾起来,你一会儿去买几本食谱,我想自己做饭。” “你会做吗?”左息九不解。 “我可以试着做嘛!你要和我一起。” 左息九笑了,“好。” 他笑起来真好看,忍九移开目光,不想被这美极至妖的容颜蛊惑。 过了几天两人才适应了这样的平淡生活,过得像模像样。 忍九也慢慢知道这里是南方的一座城,沂森城,虽比不得北方的华城、云城之类的,但也不算小城,和汶夜城规模差不多。 沂森城位置偏僻,距离一大盟四大派很远,就连距离最近的汶夜城,也需要四五天的路程。 也是此,沂森城中并没有什么大门派占据,而多世家大族。 沂森城东南是岜浪山脉,岜浪山林中的树木参天,树龄百年,尤其是岜浪山林深处,几乎无人踏足。 忍九好不容易等到天气放晴,将前几日没晒好的红薯干又拿了出来。 左息九蹲在她身旁给红薯干翻面,然后拿起一个尝了尝。 忍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好吃吗?” 左息九皱眉,有些纠结,“好像…有点硬……” 忍九这才发现他刚才根本没有咬动,红薯干上还有他的牙印。 忍九翻着自己的小本本,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他,十分委屈,“好像需要先蒸的。” 左息九默默把手中的红薯干放下,“…那我去城里买点做好的吧?” “下午再去吧,我试试煮一下看会不会好点。”忍九捡了几片晒得比较干的,进了灶房。 左息九乖乖地围着红薯干转,将晒好的翻个面。 翻完之后走到门口问她,“我们今天中午要炒菜吗?” 忍九没回头,“你想吃吗?” “…想。” 忍九笑出声,“好,你把那些菜洗一下。” 左息九小心翼翼拿过菜,“今天中午能不能让我再试试啊?” 忍九:“……下次吧。” 忍九想起来那次做饭左息九差点炸了厨房,还有一次直接把锅给甩飞了,还有一次把厨房点了,还有…… 谁做饭用乾坤诀做饭的,就非常离谱。 左息九一脸失落地拿着菜离开了。 忍九做饭天赋比她作画天赋强多了,左息九尝了尝煮过的红薯片,开心地像个孩子,“煮一下很好吃,你尝尝。” 说着就把他咬了一口的红薯片夹进她碗里。 忍九:……其实我自己碗里有的。 但是看他眼巴巴的模样,忍九还是吃了,“嗯,还挺甜的。” 左息九饭量不大,也可能是之前他们的生活过于奢侈了点,导致现在,左息九喝了两碗米粥之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九儿” 忍九随口问道,“怎么了?” 左息九:“……没,没什么。” 忍九后知后觉,一时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于是她将自己碗里的粥倒给他一多半,“我吃不完了。” 忍九还不能很好把控做饭的量,有时候做的多有时候少,多的时候因为懒得处理都是左息九撑着吃完的。 “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左息九没有怀疑。 “你下午不是要去城里吗?我想吃绿豆糕。” “好。”左息九笑了笑。 忍九舔了舔唇,“师父,你想过这样的生活吗?” 他之前尊贵无双,何须受这种苦? 可是这话在左息九听来却不是那个意思,短暂的慌乱之后,他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我等了百年才等到今天,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九儿是不是觉得这样的生活苦了,我努力学好不好?”左息九略显急切地抓住她的手,“我之前没有碰过这些,所以才不会的。” “你给我一点时间,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能让你过上之前的生活,好不好,我一会儿就去城里找人教我做饭好不好,九儿,你给我时” “不是,”忍九打断他,心里五味杂陈,“师父,我是怕你过不惯这样的生活。” 左息九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后的庆幸,他直接将她拉到怀里,“怎么会,只要是和你在一起,这都是上天的馈赠,我求之不得。” 忍九做饭弄脏了衣服,她推了推他,“我衣服脏,别给” “我一会儿把衣服洗完再去。”左息九没松开她。 “不是,”忍九失笑,“你不是有洁癖吗?” “可是对你就没有。”左息九认真地回答她。 “好了,快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 他们的院子位于岜浪山林深处,他设了阵法,就算有人能踏足这片山林,也找不到他们的院子。 他其实不经常去沂森城,基本上都是一周一去,他不喜欢热闹,也不想去。 但是每次他买东西回来,忍九都会很开心,左息九就觉得,其实去也没什么。 沂森城中的人也经常在岜浪山林打猎,也有技能高超的猎人会往深处去一点。 左息九下午回来的很早,今日阳光不错,但是越往深处去,树木越高,就算没有树叶,树枝交错盘杂,莫名的压抑和孤寂。 地上厚厚的雪层上有凌乱的脚印。 左息九眉头微皱,有些不耐。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二章仙隐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零二章 仙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四章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零四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五章诛心之言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零五章 诛心之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六章自作多情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零六章 自作多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七章引诱 “你会在意吗?”覃泽直接反问她。 “我在不在意对你来说重要吗?” “重要。” “不会。”忍九回答了他。 覃泽沉默了很久,才推着她在院子里继续逛,两人没再交谈。 覃泽的院子还挺大,虽然比不得世家大族,但是在普通百姓里面也是顶好的。 不过奇怪的是院子里好像只有他们三个人,并没有仆人和丫鬟。 “覃泽” “忍九”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你想说什么?”忍九问他。 “你为什么选择华绍?”覃泽走到她面前。 “我不是说过原因吗?” “我要听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忍九移开目光,“反正你不会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覃泽起身,重新回她身后推着轮椅,“你刚才想说什么?” “……覃泽,左息九不会放过你的。” “你会看着我死吗?”像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妥,他自嘲地笑了笑,“你都能狠下心杀我,怕是巴不得我死吧。” 忍九没有回答,覃泽又接着说,“确实是我自作多情。” 他在忍九身后,忍九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的声音脆弱,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无助又可怜,仿佛是他仅剩的一点真情在挣扎着不愿意消失。 “我不会看着你死。”忍九鬼事神差说出这句话。 覃泽沉默了好久,她都已经报过仇了,要成亲的人也死了,她对这世间根本没有留恋,连生死都不在意了,又为什么还要骗他! 她是在骗他吧?她就是在骗他! “你在骗我。”覃泽的声音执拗又委屈。 忍九只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午饭是和李曼曼一起吃的,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覃泽在中间坐着,各怀心思。 李曼曼有些不自在,她以为她会是覃泽的唯一,覃泽之前也是这样表示的,可是现在她却在担心正主回来了,覃泽明显还爱着忍九,自己会不会被覃泽抛弃…… “曼曼炒的尖椒牛肉很好吃,你尝尝。”覃泽为忍九夹了一筷子菜。 忍九和李曼曼同时停下筷子,看了对方一眼,忍九牵强地笑了笑,“谢谢。” 李曼曼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为什么跟我还这么客气?”覃泽唯恐天下不乱。 忍九:…… 忍九没理他。 覃泽十分失落,看了她很久,最后还是李曼曼于心不忍,开口解围,“阿泽,今晚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你接我好不好?” 覃泽听到这话立马看向忍九,谁知忍九什么反应都没有,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情绪低迷。 李曼曼心里更难受了。 这个女子为什么如此不知好歹! 戌时一刻,李曼曼换了衣服,化了精致的妆容,轻纱蒙面,香肩半露,胸前的领子很低,若隐若现的旖旎风光。 她换好之后怯怯地看着覃泽,“阿泽,我穿成这样可以吗?” 覃泽靠着桌子,眸色极深地看着她,“很美…” 李曼曼闻言扑到他怀里,覃泽自然而然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曼曼,谢谢你。” “阿泽,你会不会…不要我啊?”李曼曼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要娶你的,你忘了吗?” “那,那忍九怎么办啊?”李曼曼抿了抿唇,心里踏实了一点。 覃泽将她从怀里拉出,按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曼曼,如果你爱的人大婚前夕背叛了你,还要杀了你,把一切都栽赃到你的头上,让你死也会遗臭万年,你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他的!”李曼曼气极,后知后觉覃泽说的是他自己的遭遇,她十分心疼,“阿泽,那你为什么还要带她回来?” “我想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覃泽垂眸,神情落寞。 “那…你会原谅她吗?” “绝不可能!” “阿泽,那我就先出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伤治好的。”李曼曼垫脚吻了吻覃泽。 覃泽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曼曼,等我伤好之后,我们就回清河村举办婚礼好不好?” “好!” 李曼曼又看了眼覃泽,眼中一片深情,她刚打开门,覃泽突然喊住她。 “把这个披上,外面会冷的。”覃泽拿过一个加绒披风为李曼曼系上。 他的眉眼极为温柔,一改平日里张扬阴邪的模样,像是恶劣环境中生长出的极艳之花,长满了尖锐的倒刺,昳丽诱谲却不可靠近,却因为害怕伤到你,收起了赖以生存的尖刺,变得柔软无害。 “阿泽……” 覃泽吻了吻她的鼻尖,“早点回来,我会保护你的。” “好。” 李曼曼绕过闹市,只买了一些糕点,她穿着单薄又撩人,轻纱蒙面,隐隐可见的秀丽面容,而且还不会武功。 她从兵器铺那道街走过,迎面走来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男子背着一把刀,体形挺拔强壮,应该是习武之人。 李曼曼看了一眼,垂眸走近,脚一歪摔在男子怀中。 “啊,抱歉,这位少侠,奴家不是有意的。”李曼曼连忙一瘸一拐后退,又不小心碰到身后的人,摔坐在地上。 她就摔在男子面前,男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过看到李曼曼摔倒之时披风下的撩人装扮,胸前若隐若现的风光,加上那张楚楚可怜的容颜,男子眼神微动,最终移开了目光。 “没事。” 他蹲下身子扶她,倒没有什么狎昵的举动。 李曼曼握住他的手,纱衣从藕臂上滑下,和这寒冷的冬天格格不入。 “少侠,能不能劳烦您送奴家回去,奴家现在行动不便,爹娘又不在,这段路黑得很,奴家害怕。”她说着,还往男子身上靠了靠。 她暗示的这么明显,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男子勾唇笑了笑,大掌原本还揽着她的肩,现在直接下滑搂住了她的腰,他将她搂紧了些,“不小心”扯掉了她的面纱,“不好意思,我这就送你回去。” 男子捡起面纱,扶着她离开。 等到她家门口之时,男子才确定,她确实是一个稍有姿色的普通女子。 这下他没什么顾忌,搂着她腰的那只手也不太老实,说话时嘴都快凑到了李曼曼脸上,“穿成这样逛街,你就不怕吗?”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八章你还喜欢我吗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零八章 你还喜欢我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九章揣测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零九章 揣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一章浪子回头金不换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一十一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2/2827/ )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二章后生可畏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一十二章 后生可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三章我什么时候说爱你了?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一十三章 我什么时候说爱你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四章色胆包天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一十四章 色胆包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五章无所顾忌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一十五章 无所顾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六章诱饵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一十六章 诱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七章孰轻孰重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一十七章 孰轻孰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八章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一十八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九章输家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一十九章 输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章你爱我吗?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二十章 你爱我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一章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二十一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二章精心策划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二十二章 精心策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三准备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二十三 准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四章是否亏欠 张晨距离杨诺比较近,他连忙扶起杨诺移到郑堃身边。 郑堃简单查看杨诺情况之后,沉声开口,“从西南突破。” 西南方向是覃泽的院子。 孙逐风会意,挥舞大刀,游龙初现,破开迷雾和银针,直接将覃泽院子的栅栏劈开一角,擦着覃泽倚靠的柳树而过。 郑堃带领众人紧跟着孙逐风,只是他们一行人刚踏入覃泽院子,后面树林突然发出响声。 郑堃扭头去看,昏迷在树林中的人影消失不见,树林还是他们刚来之时的平和模样,没有血迹和迷雾,也没有兵器和尸体。 孙逐风刚想进去寻找杨诺,却被华朗拉住,“现在不是时候。” 孙逐风沉默片刻,转身看了忍九一眼,安静地站在原地。 武林盟和四大门派经此变故,损伤没有几百也有几十,虽然覃泽的招数并不致命,可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想干什么,那些昏过去的人现在是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落到覃泽手里,早晚也是被吸干功力,变成干尸! 覃泽放任他们进入院子,不躲不拦,甚至还慢悠悠直起身子,朝着郑堃等人走去。 步伐就像是猫捉耗子般的,随意,懒散,势在必得又不屑一顾。 他在郑堃面前的桌子坐下,这小院子除了被孙逐风破坏的一角,其他地方和他们刚来没有任何区别,包括院子外边的树林。 “又是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你们也看到了,我可不曾赶尽杀绝,和左息九不一样呢。” 郑堃握了握拳头,还是没能忍住怒火,直接提剑而上。 覃泽早有准备,掀桌而起,轻功后撤。 郑堃一剑将桌子劈开,紧追不舍,其余人也立马动身,呈包围之势将覃泽拦住。 覃泽被围在中间,看了一眼远处的忍九,四目相对,她的眼神平静,就如同她现在于局势之外一般,她像是个冷漠的旁观者。 而这个认知让覃泽不快。 他食指轻抚过下唇,扫了一圈武林盟和四大派的人,轻笑了声,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郑堃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覃泽就突然出现在武林盟一个弟子身后,伸出手掌,红色漩涡浮现,那名弟子来不及挣脱,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华朗距离较近,一剑刺去,打断了覃泽的攻势,那名弟子留住一命,只是功力失了大半,晕倒在地。 覃泽也不恋战,躲过华朗的攻势,又一次消失在原地。 郑堃眸光微黯,脚步移转,到了狂雷门一名弟子身后,而覃泽此刻也破土而出,以手作爪和郑堃的剑相对。 覃泽眼中的红血丝缭绕加深,而郑堃握剑的手也微微颤抖。 在孙逐风提刀砍来之时,覃泽才收手,旋身退至荷塘边。 他抬眸,眼中的红血丝慢慢消散,本来苍白的容颜也恢复了血色,在夜色的衬托下,那张容颜过分俊美昳艳,像极了午夜的艳鬼,无法拒绝的危险。 “想不到武林盟也会有人练这么下作的武功呢。”覃泽开口嘲讽。 武林盟和四大门派其他人不太理解覃泽说的话。 倒是忍九闻言看了一眼郑堃。 郑堃没什么反应,反手收回剑,和张晨交换了一个眼神。 “再下作能比得过你吗?”孙逐风看了一眼那个头发全白的弟子,开口反驳。 覃泽睨了他一眼,伸手夺过离得最近那名弟子的剑,直冲孙逐风而去。 孙逐风冷哼一声,迎了上去。 只是覃泽身法诡异,武功路数又阴险恶毒,孙逐风不占优势,被覃泽几剑砍在身上,虽不致命却极尽侮辱之意。 张晨得了郑堃命令,趁着孙逐风与覃泽对战之时在地上撒了一些粉末,同时连喊了几个人的名字,“盟主,丁师姐,宇文掌门,郑大人。” 四人极为默契变换位置,同时运功向下,刺向张晨撒下的粉末位置,顿时土地晃动,并从四个人的位置开裂,直冲覃泽所处的方向。 覃泽的阵法被破坏,连连后退,被孙逐风划伤胳膊。 他握了握手中的剑,眼神不善地看着张晨,伸手运功,院子中的柳树枝以极快的速度直接从张晨背后穿过。 “张晨!”郑堃没来得及救他。 张晨低头看了一眼从背后刺到胸前的树枝,嘴角慢慢流出鲜血,倒了下去。 覃泽眼神冰冷,看着满含怒气冲来的几人,轻功后退,脚步轻点在荷塘水面之上。 孙逐风等人没有防备,也追至荷塘水面之上。 只是此时覃泽双手张开,一掌拍在荷塘之上,溅起一人高的水浪挡住了其余人的视线,他运功后退,红衣飒飒,水下有无数水草疯狂而上,缠着孙逐风等人的脚腕将人拉入水下。 孙逐风正欲去砍,数不清的绿色水草蔓延而上,缠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湖底拖去。 覃泽不慌不忙回到院子,看了一眼立于水面之上,打算救人的郑堃。 刚才因为水浪影响,郑堃没有看清这湖面之下的阵法是什么。 而且冲过去的几人也只有孙逐风和华朗武功高一点,他受华绍所托,怎么能让华朗出事! 覃泽站在岸边,根本不在乎身后众人的攻击,反而看着郑堃,就像斗兽场外的客人欣赏进退两难的困兽一般。 他倒要看看郑堃是要保他身后那群人的性命,还是去救华朗。 郑堃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潜入水中。 覃泽冷笑一声,转身就将剑霄门一个弟子一剑封喉。 又是一片杀戮,丁晗和宇文赫等人都带了伤,可是覃泽越战功力越强,就在关键之时,荷塘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郑堃带着脸色苍白的华朗和孙逐风等人破水而出。 华朗水性好,没什么大碍,孙逐风紧握着炸雷,死死盯着覃泽。 其余几人状态不怎么好。 郑堃扶着孙逐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将目光落在覃泽身上,这么短时间内,覃泽的功力竟然又增长了这么多,几乎到了他看不透的程度…… 郑堃心思沉重,又看了忍九一眼,神情复杂,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那些水草是有毒的,竟然没把这个郑堃毒死,而且还让他把阵法破了,他若不是自药王谷而来,覃泽根本不信! 只是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药王谷有这么一号人? 覃泽没有多想,提剑而起,看着剑尖上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流淌,他勾唇轻笑,笑声在夜色里诡异又瘆人。 郑堃松开孙逐风,执剑迎上。 华城锦绣楼。 鬼老在三楼看着楼下的表演,糕点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掉了一胡子沫沫。 辰良在门口坐着,脸色沉重,一言不发。 金玉言进来之时,鬼老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继续吃。 “辰公子,黄姑娘有事情找你。”有仆人来通知。 辰良看了鬼老一眼,转身离开房间,仆人顺手将门带上。 “鬼老还是不愿意出手吗?”金玉言走到鬼老身边,看着楼下的表演,神色不明。 鬼老顿住,沉默了好久才拍了拍胡子,嘟嘟囔囔起身就要走,“真是的,不就吃你点东西。” 金玉言并未回头,“您亏欠左息九良多,还亏欠覃泽吗?” 7017k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五章回头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二十五章 回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六章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二十六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七章大结局上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结局(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八章大结局中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二十八章 大结局(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九章大结局下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结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章番外冤冤相报何时了 《酒中正自可忘忧》第三百三十章 (番外)冤冤相报何时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