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老人家爱吃醋》 章节目录 第一章 楔子(大改) 三年前,原本河清海晏的大好江山突发暴乱,昆仑山弟子青姿突然怨化为鬼王,在人界肆意屠杀,横行无阻,所过之处皆血流成河。

一场长达三年的鬼王暴政令天下百姓与修士苦不堪言,各地纷纷暴起想要将鬼王青姿推下高坛挫骨扬灰。然而青姿生前便修为颇高,成为鬼王之后更是无人能敌,一次次地起义皆被镇压下去,徒留一个个血的教训。

死亡谷内,一座气势恢宏,精美绝伦的宫殿屹立在那里,从红墙碧瓦上透亮发光的釉色中可以看出来这座宫殿建成不久,在一盏盏绿油油的尸油冥灯下显得尤为阴森恐怖,令人胆寒。

宫殿内,青姿正雍容懒散的斜倚在红木贵妃坐榻之上,眉眼低垂,神情恹恹,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殿下左右各恭敬地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仆从,是鬼非人。他们脸上涂抹着重彩,乌黑的眼圈,桃色的腮红,浸着血色的大红嘴唇,看起来既瘆人又喜感。

两只鬼仆两手平举在前,手弯处皆挂着一盏燃烧着幽幽绿火的尸油冥灯,手中都端着一只托盘,其上插着三炷香,燃烧出来的烟雾正丝丝缕缕地飘向高坐上的青姿,尽数钻进她的鼻孔。

似是感应到什么,她抬起没有半点精气神的脑袋,幽幽地扫了一眼鬼仆手中的沉香,已经烧成了两短一长。

青姿唇角微掀,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鬼仆自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战战兢兢地跪下,伏地磕头告饶:“是奴才的失误,主人饶命!”

青姿懒懒地摆了摆手,声音死气沉沉地开口:“起来吧!”

而后她转了转空洞无神的眼珠又开口道:“有悲,无喜,你们俩跟了我多久了?”

有悲是男鬼仆,无喜是女鬼仆。

二鬼恭敬地回了一句:“回主人,奴才在您身边足足三年了!”

“回主人,奴婢伺候您两年半了!”

青姿听完扫了一眼殿外淡绿的景色,叹息了一声:“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竟过去了三年了!”

两鬼知道自己的主人喜怒无常,此时更摸不准她的情绪,因此都不敢说话。

她又问了一句:“之前从人界抓回来的那名厨娘还活着吗?”

有悲回道:“禀主人,没有您的命令,那名厨娘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青姿闻言终于有了一点精神,嘴角也带上了丝丝愉悦,“让她煮一碗香辣臊子面,一碗灵米粥再加一碟菊芯梅花糕,要快!”

“是!”

化神之巅,一名容貌俊美无俦的男子正紧抿着唇瓣目光沉沉地盯远方山谷内闪着绿光的幽暗之处。身上一袭天山雪锦织成的广袍逶迤在地,衣摆处一道墨痕由深至浅,从下往上晕染开来,层次不清,衣衫背部印绣了一片梅花散瓣。

在他身后,穿着各色服饰的众人皆满含希翼地看着他。

一名穿着淡蓝色水衫的男子用着讨好的语气看着他开口:“辞宗师,我们实在没了法子,那青姿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竟要我们献祭她五千修士,否则就要屠我满门!三年之间大小战争数十次,战死的修士更是不计其数,如今世上还存在的修士总得加起来也不过十万,加入宗门的更是少之又少,我上哪去给她找五千修士送去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穿着金色旭日长袍的肥胖男子也急急开口,不过话语之中带着满满的怨气。

“我们也收到了这种无礼的要求,一个宗门五千,五个宗门就是两万五,她倒是好大的口气!我看她就是想要寻机开战将我们一网打尽才是!她曾经可是你的徒弟,辞宗师难道不管管吗?!”

其余宗门见他如此言语一个个面色大变,看向辞月华的目光透着小心翼翼,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激怒对方,忙将他给拉到后面去。

披着金纹袈裟,杵着龙纹金刚杖的六戒和尚隐晦地看了辞月华一眼,见他神色有些难看,连忙换上一副和蔼安详的面孔打着哈哈。

“方才萧宗主也是一时情急,还望辞宗师见谅。萧宗主你也莫要着急上火,你也说了那鬼王青姿曾是他的徒弟,辞宗师必然不会放任不管的!与其互相怨怼,倒不如好好商量商量如何应对才好!”

这话说的两边都不得罪,因此大家纷纷附和:

“全真大师说的对,情况迫在眉睫,咱们不能先跟自己人干起来啊!”

小门小派的人也就只能说挂面子的话了,“现在大家都聚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商量着来就是,有辞宗师在,定能保我等无虞!”

辞月华目光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语调没有一丝波动,“虽我与那孽徒已断绝关系,但她铸成今日大错,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事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得到他的承诺,大家都大呼一声:好!

最先开口的男子趁热打铁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如辞宗师打头阵,带着咱们去将那鬼王的老巢给一窝端了!那青姿着实狡诈阴诡,竟然将大本营安在死亡谷这个古怪的地方,倒是白白给她多了一层防护!”

全真大师也赞成他的想法,接着他的话头道:“水宗主说的有道理,死亡谷只有辞宗师你能出入自由,若由你打头阵,我们能有很大胜算。若非三年前你重伤不醒,也轮不到她猖狂到现在!”

万阳宗宗主萧必安也凑着热闹来了一句:“当初那叛徒不念师徒之情将你重伤,令你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如今你可别又如当初那般对她手下留情,定要将她挫骨扬灰以告这些年被她害死的冤灵!”

辞月华冷冷回了一句:“既然你这么不放心,要不你随我一起?还有你们?”说着他的目光又扫遍全场。

这下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凡他目光所到之处,皆表情不自然,或面露羞愧地避开。萧必安更是声都不发一点。

这些刚才群情激昂,大义凛然,誓要诛杀妖魔鬼怪,匡扶天下正义,为冤死之人报仇的修士在劝别人奔赴战场慷慨赴义的时候,能将话说的天花乱坠,各种道理,各种借口层出不穷,将所有东西都看的比死还淡然。

可是但凡轮到他们的时候便能让你很生动的见识到乌龟到底是什么样的。

有的人虽渺小如蝼蚁,却能不惧飓风,不畏暴雨。

同时也有这样的人,即便上天赐予他们再多的恩赐,也终归是中空朽木,挑不起大梁!

见他们都安静下来,辞月华才继续开口:“午时我便会出发,是一起去还是之后在去,你们自己看着办!”而后便回了自己的英落殿。

他们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解决了,是他带她入的修炼的门,如今也该由他亲自解决!

这里是被日月抛弃了的无间地狱!

黑沉的空中不时可见三五成群的乌鸦飞过,它们瞪着血红的双眼聚精会神的在空中寻找着什么。

突然它们眼睛一亮,目光随即绽放出兴奋的光芒,如狼似虎般俯冲而下停在了一具已经高度腐烂已看不出人形的尸体上,用它们锋利的尖喙残忍而快速地啄食着它们眼中的美味。

一块块灰黑滑腻还沾满了蛆虫的腐肉被它们叼在嘴里,脖颈一伸,只听咯叽咯叽的声音,便被它们带着满足的神情吞吃入腹。

因为腐烂而分泌出的黏液从它们的嘴角滑下,看得人觉得无比恶心又阵阵发寒。

浓浓的腐臭味无孔不入地钻进辞月华的鼻中,令他狠狠皱起了眉。

看着眼前令人作呕的一幕,他漆黑如墨的眸中浮现出了怒意,素手一挥,将那些正吃腐肉吃的欢快的乌鸦群瞬间震成碎渣。

眼前的宫殿令辞月华觉得无比眼熟,待看清宫门上提的字后,更是浑身巨震!

“青瓷宫?!!!”

这个名字在他睡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甚至这个宫殿都在他的脑海中无比清晰地呈现出来!

这里是他梦到过无数次的地方!

与梦中不同的是,此时的宫殿并无一只鬼把守,就连来回巡逻的鬼将也不见踪影,一路走来竟然畅通无阻。

进入宫殿之后,转过几个回廊,出现在眼前的景物令辞月华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菊花台,吸引住他目光的是一颗开满梅花的梅树,而在它伞状的枝丫下是一朵盛放的雏菊,孤零零一枝,花亦独一朵!

一大一小的两种花开的异常有活力,大的负责遮挡风雨,小的负责鲜艳可爱。

这亦是他梦中熟悉的场景,熟悉到让他忍不住去取来一只喷壶为它们细细浇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不就是一场梦么?!

漪澜殿内,青姿看着桌上的面条,清粥与糕点,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兴奋。

抓起筷子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吃什么好。

其实先吃哪个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如今是鬼体,食不知味,顶多只能闻闻。

只是如今不一样,她想要记住它们的味道,哪怕味同嚼蜡,她也甘之如饴。

然而刚吃进去一口,青姿又惆怅地放下了筷子。

她在想什么呢,即便是厨娘做的再好也终归不再是以前的味道了!不是他们做的,味道怎么会一样呢?!

看着还尽职守在自己身边的有悲与无喜,青姿淡淡开口:“你们都走吧,去哪里都好,若是运气好能赶上投胎就抓紧机会别错过了!”

两鬼喜感的脸上均浮现一丝悲戚,“主人,我们走了,您怎么办呐!”

青姿面上反而带上了一丝笑意,摆了摆手,“要走就抓紧,否则一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

两鬼跪下恭恭敬敬地朝她磕了三个响头,而后飞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现在她的手下都已经被她遣散了,空荡荡的宫殿里就只剩她一只孤魂野鬼了!

不,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青姿整个人又变得懒洋洋,浑身上下都泛滥着颓丧低迷的气息。

她摇摇摆摆地走到菊花台,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辞月华,你终于来了,我应该不需要再称呼你为师尊了吧!”

辞月华被这道声音唤醒神智,依旧是清脆悦耳的声音,却没有熟悉中的娇俏欢快,有的只是低沉冷静以及一蹶不振的萎靡之感。

他看向声源处,一名穿着暗红长衫,乌黑的青丝随意披散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浑身的肌肤透着一股死气的青白色,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里也没有了曾经的水润与星光,徒留一抹没有神采的空洞在漂亮的眼睛里扎了根。

他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何其眼熟的画面!这两年间,他真的只是在做梦吗?!

青姿空洞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但是她隐藏的很好,并没被对方发现。

见对方不说话,青姿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怎么不说话?你总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进来就为了看看我吧!”

辞月华双目阖实,复又睁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似问询似叹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青姿嘲讽地看着他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您不是最清楚么?我的好师尊!”

辞月华看着她不说话,他应该清楚什么?

原本他可以怒斥她性本恶,道必歪!可是想起梦中的一切,他的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青姿见他不说话,又开口问他:“为什么同样是你的弟子,你对他们温言软语,为他们用尽你所有的耐心,对我却要区别对待?!为什么他们能得你颇多称赞,到了我这里却只得到你冷目以对,以及“孽徒,不堪大用!”?你既然如此看不起我,如此厌恶我,当初为什么要将我收下?!”

听着昔日爱徒一句句诛心泣血的质问,辞月华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双肩无力下垂,他闭着眼睛轻叹一声:“是我误了你!”

听了这话,青姿眉目间有些微微狰狞,却很快敛了下去,她自嘲道:“你是在向我道歉吗?所以我这卑微可笑的一生就只换来你这不痛不痒的五个字么?!”

辞月华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就见对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颓然无力,令人觉得仿佛只要来一丝风就能将她刮飞。

很不正常!

青姿抬手阻止了他开口的动作,声音飘忽无力道:“罢了,我就不该奢望你能对我好哪怕一点点!”

辞月华却无心跟她再争论这一点,只皱着眉问她:“你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气息很不对劲!你受伤了?”

青姿却并没有放心上,丝毫不在意这一点,而是有些好笑地看着辞月华:“你来不就是为了解决我的么?我若自己死了不就省的你动手了么?”

辞月华紧抿唇瓣,一时无言。

为祸天下的鬼王,人人得而诛之,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诛杀她!

青姿见此似讽若骂地脱口而出:“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听到这句话,辞月华的脸瞬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犹记得当初她的一句虚伪让两人之间的关系瞬间降至冰点,从那之后,他们再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一句话,直至彻底决裂!经年之后他又从她的口中听到这句话!

“若是你愿意改邪归正,我渡你轮回!”辞月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然而青姿却嘲笑道:“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高风亮节,铁面无私的辞宗师会放过我这样一个满手沾染血腥的鬼族?我又不是当初那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你以为我真会束手就擒死在你手中?呵!”

话音刚落就见她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竟是要魂飞魄散!

她没去看辞月华慌乱到惊恐的目光,微微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灵魂被细磨成粉所带来的无法言喻的痛楚。

她的五识也被剧痛淹没,师尊那哀恸凄厉的悲鸣哀嚎声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扭曲模糊,如万丈深渊下的呼喊。

她这一生什么都体会过了,幼时穷困潦倒,卑微地像野狗一样。那些人看着她与野狗抢食,乐得拍腿哈哈大笑。癞皮狗,下三滥,脏东西,狗见仇,等等等等。

大点了,拜师被拒,即便后面被勉强收下,也只是遭人白眼,冷漠以待。甚至含冤而亡,连为什么成为鬼王都不知道!

不过成了鬼王也好,起码自己高高在上,没人敢忤逆自己!

其实她还有遗憾,可是……欺师灭祖,她终归做不到!

罢了!你引我入门,现在全当还你了!

谁让她见着师尊就怂了呢?

数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不怕死的修士赶了过来,却是什么都没留下了,连同宗师辞月华也没了踪迹!

章节目录 第二章 重生(改) “幽魂渺渺,何方来兮?幽魂袅袅,何处归焉?故人之魂,散若零尘。归去来兮,虽死还生!”

缥缈的仿若虚无的声音不停在黑暗中循环,刺激的青姿的脑袋嗡嗡作响,扰的她头疼欲裂,青筋直跳。

“谁在那里吵闹?给本尊闭嘴!”

吼出这句话之后,她瞬间清醒过来,自己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怎么还能说话?

倏地睁开眼睛,金梁白瓦出现在眼睛上方,她又扭头看了看,一张长长的大通铺竖在自己眼前,这场景竟是陌生中带着丝丝的熟悉。

“噗呲!”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而后便是一片秘密私语。

青姿猛然转过头看向声源处,她的眼神中带着惯有的锐利与威严,什么人竟敢在她面前窃窃私语,怕是不想活了!

然而入眼的却是让她一愣,在她的床边此刻正围了好几名身着普通白衫弟子服的男子,他们无一不用着嘲讽不屑与鄙夷的目光看着她。

仿佛她是卑微低贱入尘埃里的一只蚂蚁。

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啊,不正是她最初拜师被拒后因为坚持不肯放弃被一场雨浇透生病在床时醒来看到的画面吗?

他们的神情她记得清清楚楚,一丝一毫都不曾忘记。

可是她不是在成为鬼王之后将他们一一虐杀了吗?

怎么还会在这里?

难不成是因为老天看她作恶多端在她灰飞烟灭之后还要将她送到这些鬼魂面前让他们报仇?

那可真是……

“切,还本尊呢,多自傲的称谓,自视甚高过头了吧,怪不得拜师都被拒绝了还死皮赖脸地死抓着人家不放,想出头想疯了吧!”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一眼看过去,正是从前与她最不对盘的那个男人,聂蛟。

也是个好名字,这男人死在自己手上之后,他的鬼魂也依旧在自己的身边待着,别的什么也不干,就是每天都要给她捏脚,那时候的他可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唉,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呢!

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些迫不及待,“唉,还管他做什么?你们别忘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拜师大会了,今天若还是找不到师父就得乖乖的滚回山下去了。我们可是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可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滚下去,就算是做个杂务弟子我也不要下去。”

听到他这么说,那些弟子纷纷叫了起来,匆匆忙忙的蜂拥着离开了卧室。

而躺在床上的青姿此刻却是神情呆滞的,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拜师大会的最后一天?他们不是鬼魂吗?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灵机一动,颤巍巍地坐起身子下到地上,一颗心像是悬在油锅上一般来到了自己的那面水晶镜前。

镜中出现了一个小男孩,长得十分清秀,眉目间隐隐展露风华,带给人一种熟悉感。

就像……对了,就像寺庙里的观音菩萨!

扎着一个丸子头,小脸虽然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但是却带着只有活人才有的灵动与活力,她的脸上充满了稚嫩的青涩,是她阔别了八年之久的宝贵容颜!

她这是……重生了?

她……重生了!

可是,是谁施展的时空穿梭将她送回来的?

不对啊,她如今的身体是小时候的没错,可是她的记忆是之后的,而且她的魂魄已经粉碎,怎么还能还魂重生到这个时候?!

算了,不想了,如今她重生了,那是不是说明她可以改写她悲惨的结局?

是不是可以杜绝以后每一件凄惨事件的发生,避开让自己一步步沦落的陷阱呢?

想到这里,她原本木然无趣的脸上又出现了久违的希望之光。

对,她要改写她的历史!

结合眼下的见闻,她知道此刻正是昆仑山招收弟子的拜师大会,拜师大会一共三天,已经过去了两天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也是她前生一世悲剧的开端!

她回来的真是时候,上辈子为了拜辞月华为师,她可是死皮赖脸地在他的殿外死守了三天,直到要被轰下山的时候才被他勉强给收下的。

还记得当时她内心充满了喜悦与激动,以为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老天才会得偿所愿。

这一世,呵!

她才不会再去干那种傻事,不愿意收她做弟子是么?

她还不乐意去拜他为师呢!

既然两不情愿,那她当然是溜之大吉啦!

反正这里的法术她基本都学了个遍,那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去干了,她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东西打包好。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几件她以前的破衣服。

她将身上属于昆仑山弟子的内衣除下穿上自己不知道被打了多少补丁的破麻布衣,背起自己的破烂包袱吹着欢快的哨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卧室,径直往昆仑山派的结界外去。

结界守卫看到她走过来皱着眉看着她,见她是要出结界,两人将剑交叉一挡,面无表情道:“通行令!”

青姿瞪大了眼睛,她又不是昆仑山的弟子,为什么还要问她要通行令?这么想她也就这么说了。

然而两名守卫并不买账,依旧面无表情道:“凡入昆仑山必须要通行令,没有就在这里等着,申时末同其他人一同出去!”

“啊?你们就不能通融通融么?现在才辰时,到申时可还有四个时辰呢!”

她苦哈哈地看着守卫,想要卖惨博同情,“我山下八十岁的老母还在等着我回去做饭呢守卫大哥,你们就行行好放我出去吧!回去晚了,她会饿的受不了的!”

左边那名守卫听了她这话犹豫了一下,心软了,对右边的守卫轻声道:“不如我们就放他回去吧,要是真饿着他母亲怎么办?”

青姿听了面上一喜,看来有戏!

右边那名守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傻呀!从爬到这里,经过测试到拜师大会的最后一天,这都四天过去了,他要说的是真的,那他老娘早就饿死了。

好好守你的门得了,这么笨就少说话!”

左边那名守卫被训斥一通,不高兴还委屈,但是一想,他说的确实是是对的,那人是在戏耍自己,简直可恨。

于是他咬牙切齿满脸愤恨地瞪着青姿,“你竟然敢诳我,给我老老实实的地待在边上不准动,不然我就将你扭送律刑堂,告你图谋不轨!”

见自己的计划泡汤,青姿颇为怨念地瞪了右边多话的那名守卫一眼,若是她还是鬼王的时候,就这俩小喽啰,早就被她抽出魂扔房间里互扇巴掌去了,还能让他们在自己面前嘚瑟?

就是可惜她如今没有那等修为,不能随意犯事,只能老老实实的到一旁站直溜了。

重生的身体就是不怎么样,她虽然什么杂活都能干,但是要让她这么安安分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真受不了,不是这里痒痒就是那里难受,她一伸手想要挠挠就会收到来自旁边两名守卫威胁的目光。

终于等到太阳爬到脑袋顶又下滑到西山,青姿心里一松,时间就要到了,她总算可以离开这个与她八字不合的鬼地方了。

也不管旁边监视的目光,她伸长着脖子看着拜师大会方向的广场,再过一会儿就会有管事的带着没有拜成师父的弟子来到结界处将他们送回山下。

此刻她望眼欲穿地看着前方,丝毫没有注意旁边两位守卫恭敬看着她身旁的目光。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就这么突兀地在她的脑后响起,惊的她头皮发麻,寒毛竖直。

她的脑海中响起一串惊雷声,他,他不是在英落殿里吗?

什么时候来了这里?

还离自己这么近?!

青姿直愣愣而又缓慢地转身看着来人,依旧是记忆中熟悉的眉目,此刻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无波无澜。

是了,她突然想起来,上辈子她在最后关头看见他的时候,他并不是从殿里走出来的,而是来自外面。

现在看来,想必他是下山有事去了,直到现在才回来,也难怪自己除了最开始见了他一面后就再没有见到过他现身。

似是见她看着自己半晌没有回话,辞月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似是有些不耐烦。

青姿心里轻笑一声,依旧是从前的性子,半点没变,世人皆知昆仑山第一宗师辞月华冷静自持,清傲孤高,常年一张冰山脸,从来不发脾气。

其实他的性子一点都不好,没有耐心,不愿意久等,凡事都喜欢速战速决。

从前她知道他这个性子之后一直都让自己向他看齐,生怕自己哪一点做的不好让他闹心。

不过现在么?

她又不打算做他弟子,干什么还要事事迁就他?

于是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将他的问题抛到脑后,就是不答话。

见她没有回话的打算,辞月华有些不悦,又问了一句:“做什么穿成这样?”

青姿偷偷翻了个白眼,要你管,你现在又不是我师尊。

他自然是看到了她不恭敬的小动作,黑着脸盯着她沉声道:“回话!”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听到他来了这么一句简短的两个字,她却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样,习惯性地回了一句:“弟子……”

嗯?

她在干什么?

她现在可不是他的徒弟,做什么要叫自己弟子。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仰着脑袋极不规矩地说了一句:“关你什么事啊?我又不是你的弟子,我穿着我自己的衣服要下山去,你管得着吗?”

旁边的守卫听她这么顶撞他们放在心尖上崇拜着的大佬,瞬间就不服气了,双双上前想要让她好看。

辞月华一挥手阻止了他们的行为,但是他的面色不可谓不难看,他对青姿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跟我走!”便越过她先行走在前面。

走出几步之后却没有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疑惑地扭过头去,却见那个瘦瘦矮矮的小男孩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丝毫没有听到他方才说的话。

“我说,跟我走!”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面隐隐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然而对方却并不搭理他,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手在宽大的袖子中捏了捏,而后倒退回的身前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下山,回家!”她依旧没有看他一眼。

辞月华抿了抿唇沉声道:“不行!”

这次倒是换的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你是我的弟子,你得跟着我修炼!”

听了他这句话,青姿心里觉得很好笑,这是想要干什么?

上辈子她死乞白赖地要当他徒弟被他当面拒绝,足足在他殿外等了三天两夜都没有换来他的一句垂怜,今生她不愿意做他的弟子了,要下山回家时却被他点名要收自己为徒。

想要的时候得不到,不想要的时候却死命要塞给她,老天爷这是要玩她么?

她声音透着一丝入骨的冷意,道:“我不是,你之前不是已经拒绝收我为徒了么?现在我也不愿意拜师了,所以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回家更没有权利让我跟你走!”

旁边的两名守卫此刻地表情不可谓不惊悚,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崇拜的大佬主动要收一个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小子为徒,而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竟然还拒绝了!

天呐,真是个天方夜谭的奇葩梦境,快快醒来吧,否则就……

“啊!你掐我干什么?”

“疼吗?”

“那不废话,不然我掐你一下试试?”

“疼就对了,疼就说明这不是在做梦,咱们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兄弟,交班的时候有谈资了,这个有着落了!”右边的守卫拇指食指与中指放在一起一搓。

而那边就没有这边这么喜庆了,辞月华眉头一皱,眼神莫名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黑着脸道:“只要你还在昆仑山,就没有说“不”得权利,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辞月华的弟子!”

凭着速战速决的原则,他扭头对两名守卫吩咐:“你们把他带到我的殿里去!”

一直到自己被轻柔地“扔”到英落殿,青姿的神情都还是处于呆滞状态,这是个什么情况?

逼着要收徒?

按照她对他一贯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难不成他也是重生回来的?

刚想到这个可能,她就猛烈地摇头,不,不会的,若他是重生回来的,怕是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会将她杀了以绝后患吧!

更别提还要收她为徒了,或许收了她在他看来是他一生的耻辱!

同样青姿也很讨厌自己的师尊,很讨厌很讨厌,甚至还生出了恨意!

但你若要问她为什么讨厌他还要拜他为师,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忘记了吧!

她曾经问过自己千十百道为什么会拜在他的门下,却终归是个无解的迷题

为什么会讨厌他呢?因为他严厉,管的宽,最重要的是他冷血冷情!

或许是他对自己有偏见吧,看不起自己是个流浪街头的流浪儿,落魄鬼!

他见证过自己的不堪,却终究没有拯救她!

他说:“你的存在实在脏我的眼,多看你一眼都让我恶心!”

他说:“你这种没爹没娘的野种,赶紧去死吧,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些话都是自己处在生死关头他对自己说的,也是那时她才发现俊美无俦的师尊刻薄起来,竟如此扭曲,令人遍体生寒!

那一次便足够她铭记一生!

章节目录 第三章 前世故人今生见 甩开那些前尘往事,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如今自己是重生归来的,记忆中的事不会再有了何必还要将自己困在回忆里出不来?

看了下自己眼下的处境,怕是要走上之前的老路了,毕竟人都被他关了进来,不拜他为师又能如何?

不过她得为自己好好谋划才行!

突闻一阵脚步声,并不是他的,那么就只有……

“青姿,我们又见面了,如今看来,我是应该叫你师弟了吧!”一道如春风拂面般轻柔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青姿猛然回头看着眼前熟悉的那张娇美脸蛋,眼眶突然就红了,鼻尖也有些微微发酸,她颤抖着嗓音似哭似笑地轻轻唤了一声:“师姐?”

这是前世最最疼爱她的师姐呢,没想到重活一世,她们又相见了。

宁因被她这一声“师姐”喊的微微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她们不过是在之前爬山的时候说过一次话而已,应该没有别的她忘记了的什么事发生吧!

见她愣住青姿也霎时回过神来,她忘了,现在的她是重生的,而她的好师姐却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只记得她们四天前的短暂相识。

一如前世,一如四天前。

那天正是昆仑山大开宗门招收弟子的日子,但凡是年龄未过十五的少年,不分男女,只要登上这座昆仑山,便可以有资格进行资质测试,合格的就能直接留在山上拜师修炼。

修仙在这个时代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诱惑,因此这一天但凡是十五岁以下的,不管多小都来了,青姿自然也不例外。

也有些比十五不大两三岁的人也想来蒙混过关,只是却连山脚都上不去,因为昆仑山的大宗师,也是整个修真界第一人的辞月华在此设下了禁制。

三伏的天正是夏日里最热的时候。

夏蝉仿佛要拼尽自己的所有力气将自己的终曲在最后的时节歌完。

它们哀婉绵长,它们歌声嘹亮,丝毫不在意过往的行人被吵的心烦意乱,胸闷气短。

在别人都正悠闲地坐在自家老槐树下乘凉喝着在深井之中冰镇过的酸梅汤时,他们这一帮男男女女都在拼着命的往上爬,只为了能成功登上昆仑山巅,拥有拜师的资格。

看着高高在上的山顶,青姿抬手抹了把额头上如雨中瀑布的热汗,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坚持住,你行的,你可以的!

“你也是要去昆仑山拜师修炼的吗?”正在她为自己打完气继续抬着自己酸痛无力的两条腿继续往上爬的时候,耳边传来同样一道如春风般令人舒适的声音。

也就是那里,她认识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师姐!

还记得那时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这都爬到小半山腰了,不是明摆的吗?

还要多此一问?

然而扭过头看到来人她就瞬间将自己心里吐槽的话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来人是一名身着淡蓝色水衫的女子,生的模样娇美,眉眼含丹,犹如开的正艳的桔梗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汗气,端的是干净清爽,与自己一身湿漉漉脏乱差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此时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眸光温柔,气息和煦,让人很容易就感受到她的真诚。

这就是她见到师姐的第一印象!

那时的她羞涩极了,还一阵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与真诚。

想她青姿从小便孤苦无依,流落街头,为了保护自己,一直将自己扮成男孩的模样。

她看惯了世人的冷言冷语,亦尝遍了他们的人情冷暖。

她可以尖锐地面对任何为难羞辱,可是面对当时难能可贵的友善,她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她就记得那时自己的小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说话也磕磕绊绊,犹如刚会牙牙学语的小婴儿碰到拿着香甜的糖果逗弄自己的陌生人。

“我叫宁因,宁可的宁,因果的因。你呢?”

那也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更是第一次主动询问她的名字,让她感觉对方是尊重自己的,是实实在在地将自己看成一个人。

她记得她羞羞怯怯,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我叫青姿,青色的青,姿色的姿。”

一说完她就如兔子见了狐狸,一溜烟朝着山上跑去,都忘了之前的疲惫。

带起的一阵风令前方的人一愣。

“你疯了吧!”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上辈子她与师姐一起拜在了师尊座下,不同的是,她是一眼就被师尊收下了,而自己却是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才勉强被他收下。

尽管如此,她也丝毫没有看不起自己过,什么事都想着让着自己,多次在师尊面前维护自己,与那人的残酷相比,她的师姐简直对她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没事吧?”轻柔舒缓的声音再次响起,瞬间拉回了她的神思。

她立马回道:“哦,没事,就是觉得我们真的很有缘呢,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姐了,师姐,以后的日子请多多关照咯!”

宁因被她的这句话给逗笑了,她一只手掩嘴轻笑了两声后打趣青姿:“怎么?现在知道我们有缘了?之前跟你说句话就吓得你拔腿就跑,我还以为自己在你眼中是一只吓人的母老虎呢!”

听到她这样说,青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当时的她确实是被吓坏了。

不过不是因为她不好,反而是因为她太好了,她害怕那是爬山途中陷入昏睡中的一场梦,她必须得不停地攀爬才能向自己证明,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突然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她习惯性地对宁因撒娇道:“师姐,我饿~”

宁因被她这一番动作搞得一愣,而后才回过神来,笑了一下道:“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取些食物来!”

其实她想说的是:“我想吃你做的!”

但是她没有前世的记忆,若是自己突然来这么一句怕是会吓到她,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男儿身呢。

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向她坦白自己其实是女子?

心里闪过了这个念头,不过此时她并没有说些别的,而是乖巧地应了一句:“好,谢谢师姐!”

大殿里面还是那个老样子,一成不变的白色,只不过透过半开的窗户往外看恰好能看到一株梅树。

因为昆仑山巅常年冰寒,梅花在这个温度下开的正艳,外面看起来热辣辣的太阳都不能威胁到它半分。

这棵梅花树长得很粗大,应有百年历史了,是辞绝华在这里留下来后昆仑山尊主特意为他寻来的,是他的最爱。

因为落英殿处的位置在昆仑山相对较高,又比较靠后,因此,但凡有风拂过,总能将一些花瓣吹落到下方各个宫殿与校场。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梅花树下,看着满树的梅花被风一吹落下瓣瓣花瓣,忍不住伸出手去接在手心。

寒梅傲月凌霜绽,居高无人入君心!

“你在干什么?”又是那道低沉却很有磁性的嗓音。

青姿倏然转身便见辞月华站在不远处淡淡地望着她。“见这里有一树梅花开的正好,没见过,便过来瞧瞧!”

说完便要离开却听到旁边疑问的声音传来:“哦?既是没见过,那你是如何知道它是梅花的?”

青姿一噎,她哪里注意到这个漏洞,是你告诉我的,不行啊?

不过他问了她就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他?

于是我们的鬼王大人很是傲娇的甩了他一个白眼:“猜的,不行啊?”

辞月华脸色一黑,道“天地君亲师!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没规矩!”

然而对方才懒得管他这个,懒懒地回了一句:“那你就将我赶下山去啊!我又不想做你徒弟!”

“出尔反尔,自食其言!我座下弟子不可如此行事,当罚!其罪一,对师不恭,当罚,其罪二!二罪并罚,鞭笞之行,杖二十!”五情!

“什么?!!”青姿简直目眦欲裂,什么鬼!!!她一上来就要被他打!

“你凭什么打我!啊!”她刚说完一道破空音响起,接着背上一道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疼得她脸都扭曲了。

这感觉太熟悉了,她前世女儿之身没有暴露之前不知道挨了多少回鞭刑,而这鞭还不是别的,就是她刚才兀自欣赏过的那棵梅花树。

在它被栽种在这里之后渐渐被灵气侵染有了灵智,后被他炼化成了自己的法器,没事的时候就在这里让它独自开花独自美丽,一有事的时候就会被拿来当武器。

前世她可没少吃它的苦头,即便是成了鬼王之后,也没能将它怎么样,她刚才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会主动靠近这棵她们互相嫌弃地要死的破树!

两鞭下去,她便不再大声叫喊了,实在是丢人!

她紧紧咬住牙关,只余声声闷哼,今天这顿揍她是挨定了,但是越是这样她越不服气,或许是血冲上了脑袋顶,她恶狠狠地冲辞月华大喊了一声:“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不然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辞月华听了这话眉毛一下子气得竖了起来,下手更重,边抽边道:“还敢嘴硬,你知不知错!”

“不知!”

“知不知!”

“不知!”

“到底知不知!”

“不知不知!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认错的!”青姿飙着眼泪花忍着皮开肉绽的疼痛与辞绝华做着誓死抗争。

一道人影突然飞奔过来扑到她身上大喊道:“师尊快住手,您这样会打死他的!”

然而她来的太突然,辞月华一下子没有收住手,梅花藤直接抽在了她的肩膀上,立时抽出了一道血痕,惹得她痛呼了一声:“啊!”

青姿被这一声痛呼声惊的立马翻转过身子去看宁因,见到她肩上那一道醒目的伤口一下子炸了,她暴怒的目光瞬间扫向一旁站着的人。

自知自己失手伤到人,辞月华缓缓将鞭子放下,微微地抿起了唇,也是尴尬的一批。

但是常年累月的木着脸已经让他习惯性面瘫,倒是无人发现他的尴尬。

见他站在那里无动于衷,青姿爆喝一声:“道歉!”

辞月华木着脸看着她,依旧没有动作。

道歉?有没有搞错,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给谁道歉过,更何况是自己的徒弟。

不说他管教徒弟她突然扑过来挡在那里本来也怪不到他,再者,他们一个是三天前收的徒弟,一个是今天才收的连拜师礼都还没行过。

现在要他对刚收的弟子道歉?那他以后还怎么管教徒弟?

干脆让他们来管教自己好了!

要他道歉,没可能!

见他依旧无动于衷,青姿低沉着又冷喝了一声:“我要你道歉!”

然而对方根本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梗着脖子,神情显得愈发孤傲。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心里更是愤怒,看看,她的师尊是多么无情!

她质问他:“她做错了什么就该挨你的打?

难道就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师尊,就可以不用道歉了吗?”

喉咙几番滚动,辞月华终于说话了,他冷冷说了一句:“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而后将五情抛出去让它重新扎进土里,自己转身径直离开了。

青姿气不过,想要继续上前理论,宁因一把抓住她的衣袖道:“你别再惹师尊生气了,这件事责任在我,是我不对。

你不是饿了吗?食堂已经没有吃的了,我自己煮了点臊子面,你要不要吃点?

她的师姐还是这么好,从来不埋怨任何人,什么错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又看了眼她身上的伤,她温声道:“师姐,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宁因犹豫了一下问她:“你……能找到地方吗?”

“你放心吧,我会找到的。”

宁因见状只好点点头先行离开了,看着大殿里端坐案前的侧影青姿深吸了口气,虽然她现在极为不愿意见到他,不过师姐身上的伤不能耽搁,必须得找他拿伤药才行。

于是她脚步沉重不情愿的又走进了殿里来到他的身旁伸出一只手。

辞月华正在打坐平复自己烦躁的内心,感觉到她的动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反应过来后取出伤药却没有立即给她,而是说了一声:“你先沐浴过后再来我这里给你涂。”

青姿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冷冷道:“不必,我要拿去给师姐上药,我的伤师姐也可以给我上,就不劳烦您了!”

辞月华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让别的女弟子给她上药,你的药我来上!”

青姿听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自己本来就是女子这句话,幸好手比嘴巴快,及时捂住了。道:“你先将药给我,我拿给她让她找人上药。”

拿到药后她转身直接离开了这里,径直去了宁因居住的屋子,此刻她正面色忐忑地坐在桌边,连自己的伤口都没有处理。

见到她进屋才总算松了口气,笑道:“你来了!快来吃吧,面有点坨了,可能不好吃了。”

桌上放着一只青花白瓷的汤碗,里面是红彤彤的臊子面,面上撒了一些葱花,散发着酸辣的香气,虽然已经有些坨了,但是看上去丝毫不减少食欲。

青姿笑眯了眼睛,她将抓在手中的伤药递给宁因,坐下来道:“师姐,这是伤药,你赶紧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别留了疤。”

“那你呢?要不你躺下我帮你处理一下吧!”看着她后背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宁因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心。

青姿笑得很甜,摆摆手:“别了师姐,这些我自己下去处理就好,若是再被师尊看到,怕是我又要少不了一顿鞭子了。”

而后她将那一碗臊子面捧到跟前开始大口秃噜起来,一边吃一边满足地赞了一声:“师姐,好香!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宁因害羞地说了一句:“你就别骗我了,都已经坨了哪里还能好吃?”

青姿使劲摇摇头道:“不不不,师姐你这话说的不对,你做的面食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我很喜欢,就算是它坨了那也是天下第一美味!”

宁因好笑地摇摇头道:“行了,你就别贫嘴了,既然你喜欢吃,那下回我继续做给你吃!现在啊,你就赶紧吃完回去将伤口处理好,别让我担心,知道吗?”

“好,吃完我就去处理,师姐,你要说话算话哦,下一次还要做给我吃!这酸酸辣辣的口感,简直棒极了!”

青姿吃得满嘴流油,额头上都不知不觉洇出细密的汗珠,其实她是吃不了辣的。

前世一直到死她都没有告诉过她,每次她做好的面都被她吃的干干净净,哪怕辣的她心如火燎也甘之如饴。

而也正是这种刺激的疼痛感才让她更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真的重生了,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师姐,没有消失不见。

“你放心吧,不会骗你的,真是个馋猫!”宁因笑着打趣了她一句,而后掏出自己的小帕子在她的额头上擦了擦汗。

“慢点吃,看看你这汗,到时候吃得背上出汗流进伤口就不好了!”

青姿没觉得有什么,甚至感觉习惯了,她乖乖让宁因为自己擦了汗然后笑嘻嘻地对她说:“没事的,我皮实,倒是师姐,你快下去处理自己的伤口吧,别管我了,我吃完就离开了”。

宁因见她马上就要吃完了,也就没在推辞拖延,起身就进内里收拾东西去了。

而青姿三下五除二吃完碗里剩余的面条后一抹嘴,将碗筷顺道带走收拾好,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卧室。

章节目录 第四章 拜师礼交锋 此时的她伤口正火辣辣的疼,都让她忘记了那人还没有给她安排住的房间。

不用去看便能想象出她如今已经伤成了什么样子,但是要她去对他示弱让他替自己包扎伤口,她宁愿就这样自己忍着疼。

由于看不到后背的情况,也不好去找别人,毕竟她是女扮男装,不论是找男子还是找女子都不是个事,只好自己随便胡乱擦拭了一下就往床上一趴。

之前风寒还没有好,白天又在山门口站了一整天,还被那人用鞭子抽了一桶,不久前又在空腹的情况下吃了一大碗热辣辣的臊子面。

此刻青姿的感受就是从里到外都仿佛被人用盐生腌了一遍似的,火辣辣的疼,难受极了。

在不断强忍难受之中,她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睡梦中缓缓弥补自己这一天下来的亏空。

青姿是被一阵浓浓的粥饭香味给唤醒的,许是回到了久违的小木床,闻着枕边令人安心的味道入睡,这一觉她睡得很满足。

这是她怨化为鬼王之后睡得第一个好觉,满足而踏实。

青姿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眼房间里熟悉的摆设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犹如盛放的雏菊般灿烂的笑容,她的目光移向不远处的桌子上,那里正放着一碗清粥两个包子还有一小碟咸菜,看起来很是可口。

她刚要起身便感觉到有哪里不对,此刻的她是侧身的。

这是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昨夜她睡觉的时候并没有盖被子,可是此刻一条薄被正搭在她的腰间。

明明昨天傍晚才挨了一顿揍,可是此时她动了动却没有感觉到刺痛。

青姿纳闷地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后背,原本皮开肉绽的地方现在好像只剩下微微鼓起的一条棱。

她费力的想了一下,记忆中好像有什么模糊的碎片浮现出来。昨晚好像有一只无比温柔的手在她的背上帮她处理着伤口,动作之轻柔,好像是生怕将她痛醒。

回忆着昨晚迷迷糊糊的记忆,再看看桌上清香扑鼻的早餐,青姿笑得像个得了糖吃的小孩子。

她的师姐果然是……

即便是重生之后重来一次对自己的疼爱依旧没有变过呢,这辈子自己一定要将她保护好,再不让她遭遇不测消失无踪了。

上辈子她直到死前最最担心的也是师姐的下落,这是她的一个心结,即便现在想想,她都会忍不住担忧前世的师姐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受苦。

说来也是奇怪,即便是她成了鬼王呼风唤雨,却依旧没有找到师姐的影子,就连鬼魂都没有找到,这让她无比担忧,她身为鬼王都找不到,若是师姐真的遭遇不测,只怕那人的修为丝毫不比她弱,这样的话,今生她能有把握保护住她吗?

不,把吗字去掉,这辈子她一定要将她护得严严实实的,任谁也伤害不了她!

起床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青姿乐滋滋地坐在桌边享用着早餐,清香的灵米入口即化,清甜的味道扩散到整个口腔,唇齿留香,令她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师姐做的面条酸辣劲道,煮的粥却清甜软糯,这两样她前世可没少吃,只是面条的记忆却是最令她记忆深刻,或许是因为她不吃辣却能将它吃完的原因吧。

吃饱喝足,青姿摸了摸暖洋洋的五脏庙,神清气爽地出门了,既然依旧要拜他为师,该有的规矩自然是要遵循的,她需要先去行拜师礼。

她的房间离师尊的房间很近,上辈子因为这个,她不知道高兴了多长时间。

刚出门的时候恰巧碰到他也才从房间里出来,也不知道一晚上都干了些什么,竟然带着两个黑眼圈,精神也有些不振,刚出来就打了个哈欠。

许是发现自己看着他,刚打到一半便倏地收住动作,将手端端地放回了身侧。

青姿心里有些好笑,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恭敬地叫了一声师尊,便转身离去了,使性子是昨天的事,身为一个流浪儿,她自然是很清楚师尊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昨天不过是刚重生回来,情绪一时难以自控。

如今既然还需要在这里待下去,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看到青姿对他的态度又夸张的变了,辞月华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刚想对她说点什么就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离开了,只得作罢。

刚进大殿便看到宁因正文文静静地独自跪坐在案前翻看着手中的书,青姿歪头看了一下书名《耒水药经注》,她是知道自己的师姐懂药的,前世她便用着自己闲暇时学的医药知识救了不少人。

她的资质一般,但是她在药宗的天赋却是很好,她记得自己当初问过她为什么不去悬壶洞反而要来昆仑山,她说的是:“医术再强,在遇到强敌的时候也只能束手无策,而武力才是真正保护自己的良药!”

虽然她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但是想了想自己幼时的遭遇,她也挺认同这后半句话的。

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边,宁因合上了书册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青姿,在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

“你来了,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

看到对方看过来,青姿冲她灿烂一笑道:“师姐,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还有,你的粥真好喝!你对我真好,比那黑心的师尊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走到门口的辞月华刚好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了顿而后恢复如初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宁因则是被她的这句话搞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那个……我没……”

“好了,都到齐了,那我就先讲一讲我这里的规矩!”宁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辞月华的声音打断。

青姿疑惑地看着她问了一句:“师姐,你要说什么?”

“呃,没,没什么,听课吧!”看到师尊看向这边的目光,宁因匆匆说了这句话后就安安静静的听课了。

“第一条:尊师重道,不得忤逆不孝,不得犯上作乱,不得改修他途。”

“第二条:洁身自好,不得淫乱,不得偷盗,不得掠抢,不得藏污纳垢,不得包藏祸心,不得偏听偏信,不得小人作为,不得随意伤人,不得同门私斗。”

“第三条:作息规律,亥时息卯时起,卯时,午时,酉时各有半个时辰用以进食,错过自理。”

“第四条:……”

青姿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这些东西前世她听得仔细,已经记得清清楚楚,此刻再让她听这些未免过于无聊。

“咳咳!”一道轻咳声在她的头顶响起,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前方,之前坐在那里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以为已经到时间了,低声咕噜一句:“下课了啊!”而后站起身就要走。

结果刚起身到一半就撞到一个尖尖的东西,疼得她立马捂头坐下。

这一撞总算将她的困劲都撞飞了,猛然抬头就看见顶着两只黑眼眶的辞月华正俯身看着她,面色不可谓不难看,而且他原本白皙的下巴处通红一片,这是……让她撞得?

青姿悄悄吐了下舌头,端正坐好,辞月华倒也没继续找她麻烦,自顾走回位置上坐下,悠悠道:“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青姿还没有行拜师礼,现在开始吧!”

青姿闻言,走过去倒了一杯茶,而后端着茶杯走到他的面前跪下,将茶杯举到他的面前,声音恭敬道:“师尊,请喝茶!”

辞月华并没有立即端起来,而是伸手碰了一下茶杯收回了手,淡淡吐出一句:“太烫,换掉重来!”

青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拜师礼上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青姿心里有些怀疑,有些无语,但是看着辞月华平静淡然的侧脸,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起身将茶水换掉重新向他敬茶。

这一次辞绝华没有伸手,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依旧语气淡淡道:“太凉,换掉重来!”

tf?这家伙是故意的吗?一定是故意的!

这个作妖!

青姿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磨了磨牙又重新换了一遍茶水。

然而还没有将茶端过去,作妖师尊又发话了,他侧着头看着已经换了三遍的茶水道:“我喜浓茶,这茶已经换了三遍水,没有味道,不好喝,换掉重来!”

青姿抓着茶杯的手捏的死紧,让人觉得她再用一点力,这茶杯怕是就得报废。

她是真的很想很想将这杯茶泼到他的俊脸上,再将茶杯摔得粉碎!深呼吸,再深呼吸。

青姿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她不能跟一个作妖计较,她忍,百忍成神!

终于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青姿冷笑一声,将全部的茶水通通倒掉,往茶壶里重新装上大半壶的茶叶,在用滚烫的热汤泡过之后放进杯子里使劲凉快,等到褐黑的茶水不温不烫之后才端给辞月华。

辞月华将过程从头看到尾,正想要继续发难的时候刚好看到青姿恶狠狠看着他的眼神,瞬间感觉嗓子哑了,只能闷不吭声地将茶水接过来。

青姿看着他接过去之后迟迟不喝,阴险地笑着催促:“师尊?在想什么呢?弟子好不容易按照你的要求奉上了令您满意的茶,您快喝呀,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辞月华抓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终于缓缓地放近了自己的嘴边浅浅地尝了一口。

仅是舌头轻轻地沾了沾,他的眼角就可见的一抽,太,太,太苦了,苦的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发麻了,可是他不能垮掉自己的表情,所以使劲的绷住了。

然而即便是他很能绷表情,一直仔细观察着他的青姿却是没有错过他哪怕一点点的细微表情,她赶紧将自己的嘴巴死死捂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喷笑出来。

这个作妖,现在作的好吧,将自己作进去了,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在下面一直担忧着言灵拜师不成功的宁因见到这一幕也着实有些无奈,她也有些想笑,但是师尊的严厉她是知道的,因此也是辛苦地忍耐着,好不容易忍住了,结果一抬眼就看到青姿扭过头对着自己做怪表情,一个没忍住,终于破功。

“什么事这么好笑?”辞月华不悦的声音响起。

宁因被这声音吓得呛了两口,慌忙道:“咳咳,没,没什么,弟,弟子看到书上有一句好笑的描写,一下没忍住,还请师尊责罚!”

辞月华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鬼话,但是也不好发作,只能木着脸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这一眼看得青姿后脖子发凉,正预感到不妙,下一刻就验证了。

“如今你已经拜师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的,想你刚来这里,对这里的规矩都还不太熟悉,今天我就送你一本《昆仑山规训集》吧,你下去好好看看,将它抄个十遍,以防记不住什么时候犯了规白白惹来一通训罚。

这本册子整个昆仑山不超过十本,如今我送你一本,你定要好好爱惜!”

青姿的脸此刻倒是像极了调色盘,这就是她师尊给她准备的见面礼,与前世没有丝毫差别,前世他给自己的也是这样一本破书,不过不同的是,前世他没有让自己抄十遍,现在会有这个变故很有可能就与自己刚才恶整他有关。

这个师尊看着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私下里可记仇了,她倒是忘了这一点,竟然在虎嘴边拔了一根毛,以他的性子,不还回来才怪了!

见她迟迟不接,辞月华出声提醒了一句:“来啊,接着!”

青姿抽了抽嘴角,生无可恋地接下,沉重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看着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辞月华莫名觉得通体舒畅,这一整个上午的郁气仿佛一下子全清除干净了。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午时一到,满门弟子都前往烟火堂就餐。

修真之人大多辟谷,清空自己的肠胃,让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与人间烟火彻底隔离,如此来显示自己与平凡人的不同。

而昆仑山不同,昆仑山的尊主虽然严肃古板,但是在口腹之欲这一块却没有随大流。

用他的话来说:“身处凡尘就该接受烟火之气,享五谷之味,修尘世凡躯,行人间正道!”既然是人,就不该做出与人的本能相悖的事情。

因此与其他门派不同的就是昆仑山有食堂,俗名烟火。

到了饭点众弟子都会聚集到那里吃饭。

食堂的饭菜也很齐全很精致,青姿大老远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不过她没有急着去,而是跟在宁因的旁边,准备跟她一起。

食堂里的饭菜种类丰富,主食还有好几种,面条,米饭,馒头都有。

两人走上前去要了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菜便找地方坐下来吃了。

半个时辰的吃饭时间,相对来说比较紧张,因为吃完饭后都会想要休憩片刻,因此废话都不多,都埋着头跟自己碗里的饭菜奋斗了起来。

青姿口味偏淡,要了个小葱拌豆腐,一个山药木耳,一坛坛闷红烧肉,吃的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烟火堂里的饭菜是真的美味,这里的厨子随便拎一个出去都能带火一家酒楼。

她记得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第一次来烟火堂里吃饭差点没给撑吐了。

那时候的她哪里吃过什么好东西,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菜肴,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都吞掉。

也是那一次暴饮暴食,当天晚上就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痛得死去活来。

只是当时是怎么好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章节目录 第五章 辞月华,你死定了 这边正吃的津津有味,就听到食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青姿好奇地看过去,就见三五个长相俊逸的少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引得食堂里的女子春心萌动。

就是昆仑山有规矩,食堂里面禁止喧哗,否则只怕她们都要尖叫出声。

就连那些虎头虎脑的小少年也都一脸羡慕地盯着他们,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为首的一名少年身着纯白冰蚕丝织就的雪纺长衫,有着剑眉星目的俊俏容颜上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嘴巴微动,不用看青姿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卧槽!这帮傻g是吃饱了撑得吧,不吃饭围着老子看什么?

看看,看看这些个花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咦,脏死了。

烦死老子了,每次吃饭都要承受这些人的yy。

时朗,昆仑山尊主的宝贝儿子,资质不俗,却品性顽劣,自称“老子”,随口“卧槽”,是令整个昆仑山的长老们最头疼的问题学生。

即便是严厉古板如他爹时千秋都只能对他摇头叹息。

当然,辞月华是例外的,可能是因为他的修为高深周身自带威压的原因,亦或者是他不苟言笑脾气不好的原因,令整个山上都头疼不已的时朗在他的面前却是屁也不敢放一个。

也因此,尊主时千秋是很想将自己管教不了的儿子扔给辞月华管教的,但是嘛,辞月华也不是个傻子,虽然他才不惧时朗身为昆仑山少主的身份,但是他很懒,从来就不愿意收徒,更何况还是个品性不良的劣徒!

所以在之前时千秋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便被他果断拒绝了。

时朗自然是高兴的一批,辞月华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座五指山,他这个泼猴还想在人间再浪个五百年呢,要是落到那座五指山的掌中,他怕是要被他抽的没个人形。

毕竟他的梅花藤五情是出了名的狠戾。当然了,他是不会承认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失落的,辞月华虽然是五指山,但他还是大宗师啊,修为高深实力莫测,若能得到他的教导,那他成才指日可待,不过人家看不上他,也不愿意收徒,自己怎么折腾也没有用,即便如此,时朗的修炼也勤快了些,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多吸引一点大宗师的关注!

今天他本来是不打算来烟火堂的,身为昆仑山的少主,他很少来烟火堂就餐,因为这里不让喝酒,那么再好的菜也吸引不了他的酒囊饭袋。

不过是今天听闻他家门槛高过天的大宗师辞月华此次居然破天荒的收徒了,一收还收两个,这就让他备受打击了,他不愿意来是不假,但是他被人拒绝收徒也是真啊,之前他还能拿大宗师不收徒弟来安慰安慰自己,但是现在,人家直接收了两个徒弟,这让他情何以堪呢?

因此他就想要来看看是怎样惊才绝艳的弟子能让他那眼高于顶的大宗师收下。

听闻他们来了烟火堂,他自然也就跟来了。

青姿一眼就认出他来,目光也柔和了几分,昆仑山的问题少主为人高傲,一般不愿意搭理人,但是同她的关系一直很好,两人就像是兄弟一般,也因为他,自己还挨过师尊好几顿鞭子呢。

只是前世自己怨化为鬼王之后便与他决裂了,但是他却并没有与自己为敌,因为戾气极大,自己只知道厮杀,也就没有关注他最后去了哪里了。

青姿看着他,对方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之后也落到了她的身上,同她对上了眼,不由自主的,青姿对着他笑了笑,就看到他大摇大摆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碰到有人挡住了他的路,他伸手在人家脑袋上一推将人推开好几步,而后大马金刀地在自己旁边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他对那三个狗腿子说了一句:“还是老样子!”

而后就用那双虽然轻佻但十分明亮的眸子肆意地打量起她来。

“小兄弟挺面善呀,哪的人呀!”

上辈子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句,当时自己以为他是坏人,冷冷的将后脑勺对着他,压根就不搭理他。

想想就觉得好笑,她也就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就让时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道:难道老子说错了什么?

但是想了半天他也没想明白,想不明白他就问了:“你笑什么?老子问你话呢!”

青姿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我看兄台也挺面善的,敢问兄台又是哪的人啊?”

“你问老子?老子当然是昆仑山的人啊!你不会不认识老子吧!你新来的?”

时朗怪异的看着她,昆仑山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太多的他都没见过,自然也就不知道眼前的青姿到底是新来的弟子还是之前的弟子。

青姿点点头道:“对啊,我就是新来的。你是谁啊?很有名吗?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卧槽!”

时朗大叫一声,严肃地看着他道:“你新来的也不能不认识老子啊,你记好了,老子就是这昆仑山大名鼎鼎的少主时朗是也!”

坐在对面的宁因听言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而后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句:“时朗?昆仑山少主时朗?”

时朗高傲的一仰头道:“正是老子!”

青姿看他这模样忍不住低声轻笑,而对面的宁因却有些神色不安,她看了看青姿,又看了看时朗,在他目光转向端菜过来的狗腿子时对青姿使了个“快走”的眼色就想要起身离开。

时朗转过头就看到她起身要走,他疑惑地问了一句:“就吃这点就不吃了?”

宁因干咳一声,回道:“嗯,我们吃饱了,少主您慢用!”

说着就站起身等着青姿。

时朗又转头看向青姿道:“你也吃好了?”

说实话,她还没吃饱,但是师姐都那么说了,她自然是要起身配合的,于是点点头正要说话,他身旁的狗腿子就急急开口了。

“老大,就是他们俩,宗师就是收了他们做徒弟!”

好吧,这下是暂时走不了了。宁因一脸担忧地看着青姿,对方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时朗闻言惊讶地看着青姿,又看了看宁因,而后他站起身围着两人走了两圈,好一番打量才回到位置上坐下。

他朝着二人开口道:“你们坐下!”

青姿挑了挑眉,示意宁因稍安勿躁而后又坐下去夹着自己的菜吃起来,正好,她还没有吃完呢!

时朗也吃着饭菜半晌没有说话,眼看着青姿就要吃完他才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已经空了的菜碟,没好气道:“长得这么瘦不知道吃点好东西?”

说着就将他碟子里的酱香排骨,与土豆炖牛腩拨了一半到她的碟中,道:“男人要顶天立地,你这瘦弱的跟一根小豆芽似的,以后能撑起什么来?还不给自己的身体多长点肉,省的以后出门丢了你师尊的脸面,也丢了昆仑山的脸面,还以为老子这里伙食不好呢!”

这话说的霸道又刺耳,但是青姿听到心里却暖暖的,她前世三大遗憾除了师尊与师姐便只剩下他了吧!

虽然她的肚子已经有些饱了,但是依旧没有放过他拨给她的那些硬菜。

时朗旁边的狗腿子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来找麻烦的,为什么到了这里不仅没有找对方的麻烦反而将自己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菜分给了人家。

一个狗腿子自以为自己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在时朗旁边大献殷勤道:“老大,你这份辣子鸡丁也不错,里面还是后山养出来的灵谷鸡,也可以拨一点给旁边的小公子呢!”

时朗没好气地将他往旁边一推,不耐烦道:“你懂什么!”

青姿吃的笑眯眯的,时朗这个人平日里不着调,但是他的目光很不错,心思也很细腻,能从自己的这些菜中发现自己不吃辣,记得前世自己也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口味,他也凭着自己的发现第一次请自己吃饭的时候也是点的清淡的。

午饭吃完,就剩下一刻钟的时间能休息一下了,青姿不想浪费在食堂里,因此在快速吃掉盘中的饭菜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青姿吃完的时候,时朗那些饭菜才吃了一半,他惊讶地看着青姿,有点不敢相信,“你吃这么快?”

青姿点点头道:“我吃完了,少主慢吃,我们就先走了!”

时朗不耐烦地摆摆手,等到两人快走到门口是,他大喊一声:“那谁?小兄弟,晚上下学后等着老子,老子带你下山喝酒去!”

青姿没有说话,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因为——

“吃饭时分不得喧哗!”就在时朗刚吼完那句话后,辞月华的声音就冷冷的跟在后面响了起来,吓得时朗一个激灵,一扭头就看到对方此刻正起身要离开,眼睛还有些不悦地看着自己,让他感觉若是自己再多说一句话,对方的鞭子就要挥过来了!

于是时朗再不敢制造半点声响,扭过头凶猛地吃起自己面前的食物来。

至于晚上的饭局嘛,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青姿实在是太忙。此刻的她正歪歪地坐在矮案前奋笔疾书,她的案上放着一本《昆仑山规训集》,一边放着一摞宣纸,角上还有一方砚台。

天杀的辞绝华,给她的狗屁见面礼,还要她将其抄写十遍,简直就是在惩罚她,真是气死宝宝了。

本来还有个好师姐舍不得自己受累过来帮自己磨墨,结果这个天杀的居然过来阻止,说什么“为师给你的拜师礼,当好生看护,不得假手于他人!”

就磨个破墨而已,哪里有假手他人?

即便是师姐想要帮自己写,自己也舍不得让她受累好么!

师姐都没说什么,结果这天杀的竟然以缺人泡茶为由直接将人带走了!要气死她了!

这仇她是记下了,别让她找到机会,否则……哼!

因为他走之前说了第二日他就要看,所以青姿只能苦哈哈的熬了一个通宵才将其抄完。

这字迹嘛,那就一言难尽了,前世她不会认字,写字就更不会了,除了会认钱,其他的她都只能是相看不相识。

但是前世她多乖巧啊,不会她可以学啊,因此她的书法其实还是没得挑的。

但是抄书啊,那么多字,还是五遍,谁要给他好好写啊,为了图速度,所以她写的字跟鬼画符有的一拼。

看了眼自己一个晚上的杰作,青姿心满意足的将它们通通都收了起来,才起身将自己沾满墨迹的白色弟子服用水泡着,而后才洗漱一通狂奔向烟火堂吃早餐。

填满自己的五脏庙之后,青姿带着自己那一大叠的鬼画符去了前殿,将它交到辞月华专用的案上才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打盹。

昨天她还笑人家的黑眼圈呢,风水轮流转,今天就到自己了。

由于太困了,一沾桌面,青姿就睡了过去,自然就没有看到她口中天杀的师尊在坐下去看到她写的字后一脸难受的表情,仿佛他眼前的不是字而是一坨坨的狗屎!

他面色难看的瞅了瞅案上的字又瞅了瞅下面呼噜声连天响的青姿,不悦地站起身来。

一旁的宁因担忧地想要伸手去将青姿弄醒,还没有动作便被辞月华不善的目光瞪了一眼,只好讪讪地收回去,同时给了青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当然,睡梦中的青姿对此是全然无所察觉的。

普度寺前,一身红衣黑发飘飘的青姿正一脸冷峻地看着眼前身着一袭雪锻仙袍的俊美男子,对方身后站了一群的光头和尚,而她的身后却是一群颜色不一得鬼魂。

四周的景色再没有从前的明媚鲜艳,只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暗沉,草木生机全无,仅有黑色的枯枝还屹立在那里。

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与腐尸气息刺得每个人的鼻子都疼得难受,残破的寺门,被火灼烧过的乌黑的石壁都在宣告着如今局势的残酷。

青姿看着如同九天战神一般挡在前面护佑着那些和尚的男子冷声道:“让开!”

“有我在这里,你休想得逞!”男子也冷冷地回她一句,他的眼神中还带着失望与茫然。

“你总是站在别人那边来对付我!”青姿气息开始暴虐起来,她黑沉的眸中布满了残忍的嗜杀之气。

“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回头吧,你不该是这样的!”

男子似是还想再挣扎一下,他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人会性情大变到从一个至善之人变成一个至恶之人。

青姿不屑地笑了一声,“我本该是什么样的?我如今这个样子不就是你们逼迫的!别再跟我谈那些废话,再说一遍,让开!”

然而对面之人非但没有让开,反而直直地朝她攻击过来,她明明灵活的躲闪开了,可是脑袋却倏地一痛,仿佛被什么猛敲了一下。

看来是他对自己下的手了,明明他们俩的实力不相上下,什么时候他能无声无息攻击到自己了,幸好自己躲得快,否则,只怕自己已经人头落地了!

青姿被对方攻击到,心里怒气更甚,她一边上前继续进攻一边吼道:“辞月华!你别以为你是我的师尊,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了!今天不将你拿下,我誓不罢休!”

……

辞月华手中的一叠废纸正要再敲到桌上睡觉的人脑袋上,就见对方猛的坐直身子,双手胡乱的在空中舞动,还闭着眼睛大吼出那样大逆不道的妄言出来!

章节目录 第六章 师尊的变相惩罚 空气瞬间安静,只有青姿伸手不断挥舞的声音,以及辞月华一脸难以置信黑到发亮的俊脸。

他的眸中闪动着怒火,看着青姿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的嘴唇动了动,握着那叠纸的手指紧了紧,终于缓缓举起,“啪!”重重地打在口出狂言的人的脑袋上。

宁因不忍再看地捂住了眼睛,她知道,青姿这下子是闯了大祸了,因为刚才虽然师尊的嘴唇只是动了动,但是她还是看出来了,他说的是:“孽徒,找死!”

被一通连环霹雳砸之后的青姿总算从睡梦中醒转过来,只是因为熬夜太久,刚睡的时间太短,一时之间脑袋还是空白的,现实与梦境也没有转换过来。

所以她一抬头见到熟悉的面孔时,依旧只记得梦中最后对方朝自己攻过来的那一幕。

她顶着脑袋上一个通红的大包指着辞月华怒吼道:“辞月华,你找死!”

若说刚才那说的是梦话,此刻她说的这些话可就是明目张胆了,辞月华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眉眼之间满是山雨欲来的危险。

虽然眼前顶着大包看着他的人很搞笑,但是此刻的他却没那心思去想那些,他的脑海中充满着对方说的那两句话。

看来还是他太好说话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你!给我出来!”

……

青姿感觉有一大群乌鸦从自己的额头前飞过,她刚才干了什么?

不行,得好好捋捋。昨晚她抄书到清晨,将那些抄书放到了师尊辞月华的案上,而后她……睡着了?

所以刚才她是在做梦梦到了前世,她记得她在梦里可是对他大喊大叫了,完了,完了完了。

青姿心里在哀嚎,她居然对那个臭脾气的师尊大放厥词,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由地转向一旁的宁因,却见对方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苍天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哦,说梦话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说这么大逆不道的梦话呀,她现在可还打不过他的好么!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门口辞月华扭过头冷冰冰地看着他,那目光是在明晃晃地对她说:你死定了!

青姿捂眼认命地哀嚎了一声方才起身慢慢往门口挪去。

她的伤还没好啊喂,难不成就又要加新伤了吗?

想想她这重生回来之后好运并没有眷顾她呀,厄运却是一个接着一个来!要知道,前世她也没有这么快就又被打又被罚的!

还没挪到门口,门外的人似是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手一伸,提溜着她的领子就将人给扔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出了院子之后他的脚步依旧没停,直接去了青姿住的房间里。

只见他手一挥,一只宛如浴桶大的金钵出现在眼前,青姿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辞绝华有三样法器,金钵渡厄,佩剑长泣与大梅花树五情。

一个主救,一个主杀,最后这个嘛,除了抽人,她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用途。

而且对于这个五情,有这样一个说法,听说师尊辞月华曾经是一个和尚,和尚要断绝七情,然而他只断了七情中的爱与欲,其余的五情还没有断绝之前就离开了寺庙还了俗,所以他的梅树便被命名为五情。

只是曾经她在私下里称它为无情,因为自己没少被它揍。

虽然她是认识这个钵,但是如今的她却是第一次见到,为了不惹人怀疑,青姿装作夸张地赞叹道:“哇,师尊,这个碗好大呀,还是金色的,这要装一碗饭得多少人才能吃的完啊!”

自然,用脚指头都能料想到她的这番话会引来对方怎样的反应,辞月华就站在那里用“你个智障”的眼神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接着他手再一挥,渡厄中便装了半钵漆黑的液体,还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

一见到里面的液体,青姿就忍不住双腿发颤,直想夺门而出。

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辞月华侧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划过一抹暗光,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她当然知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净髓液,既能洗髓还能梳理经脉,改善人体的资质,于修仙之途可谓是利益颇多。

但是这个药的好处有多大,它对人的折磨就相对应的有多厉害。

前世她自然也没有逃过被它荼毒,而且还不只一次,对于普通人来说,它带给人的疼痛是肉体上的,然而沾染了鬼气的人碰到这个药水却会痛的连灵魂都在颤栗。

前世在后期,她不知道如何沾染了鬼气,他便用这个药水来让她泡澡,泡一次虽然能消除她的鬼气,但是却也要了她半条命,而更要命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沾染了鬼气一次又一次,所以现在见到这个药水她都只想跑路,那样的疼痛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青姿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肯定能用惨白如纸来形容,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说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怕他也不会信反而更会怀疑自己。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目光警惕地看着还冒着热气的净髓液,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结结巴巴地开口:“弟,弟子在上,上山之前听说过这个东西,叫,叫净髓液是吧!那个,师尊,你,你这是,是要我泡吗?”

辞月华惊讶地挑了挑眉,恍然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能在俗世听到这么高深的事情,看你这表情,想必你是知道它的效用了!”

“自然是知道的,可,可是师尊,弟子觉得自己现在挺好,你不是说修炼一途不可图快,要稳步发展吗?”

“所以呢?”辞月华讳莫如深地瞄了她一眼。

青姿眼睛直直地盯着渡厄里面的净髓液,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它就将自己给泡了,自然也没有听出来自己师尊语气的不对劲。

“所,所以,弟子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师尊应该自己留着用才好,弟子其实并不是很需要的,弟子这样就挺好的,挺好的,哈哈。”

辞月华看着她那犹如面对着豺狼虎豹一样的警惕模样不由得微勾了一下嘴唇,缓缓开口道:“可是,我并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啊,反而我倒是觉得修行快点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以后你闯祸之后我可以直接堂堂正正地和你打上一架,也不会有人说我黑心,无情,高高在上了。”

……

他这是都听到还记恨上了,那些话他现在是没说,都是上辈子说的,只是她一时乱了心神都给复述出来了,看来他对自己的影响是真的很大。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愿意泡这个药浴啊,而且她百分百肯定这小气的师尊现在让自己泡药浴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它对自己好,而是因为它能不动声色地折磨自己。

任谁看都会觉得是师尊待弟子好,所以这么珍稀的药液都能舍得用来给她泡澡,其实所有的罪却是自己暗地里受了,他倒白白担了一个好名声!

为了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她是真的很想进去泡泡,但是前世关于它的阴影实在太大,大到让她无论如何也跨不出去那一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如今就是那三而竭的残鼓。

她的天分不差,也不差这一个药浴了,所以她理所当然地很没有骨气的放弃了这一次药浴的机会。

青姿偷偷侧了下脑袋,拿眼睛斜瞄了辞月华一眼,想要趁他不注意直接偷偷溜出去,跑的越远越好。

然而她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现实却并没有依照着她的想法进行,辞绝华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反应,见她那小模样就知道她在暗戳戳阴谋着什么事。

就在青姿刚偷偷往后面跨出一步,他便直接走近,很没风度地将她领子一揪一甩扛到自己的肩膀上,三两步迈到渡厄旁边丝毫不温柔地将她倒栽进去。

被辞月华扛起来地时候青姿便受惊地张大了嘴,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淹进了净髓液中,喝了一大口药汁进去。

她慌忙地将自己的脑袋钻出水面,就看到辞月华正戏谑地看着她,她张口就要骂他的时候一股强烈地疼痛袭了上来,让她原本要骂出口的词语瞬间变成了凄惨的嚎叫:“啊——”

净髓液生效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特别是后背那些伤口遍布的地方更是犹如在其上撒了一把粗盐再狠劲揉搓的效果。

这样的疼痛若是落到任何一个山门弟子中都可能将他们痛得晕厥过去,但是对于青姿来说这些却不过只是小儿科罢了,毕竟身体再痛也远不及灵魂痛楚的十分之一。

只是这股疼痛来的突然,再加上她之前对这净髓液的急剧恐惧才导致她没有丝毫准备的叫出声来。

现在适应之后,即便是让她此刻唱歌都没有问题,不过她现在没有问题才是大问题,所以,为了不引起辞月华的怀疑,她又继续开始了她的嚎叫,叫得越惨越有劲,恨不能让听得人落泪,害怕。

然而她的嚎叫丝毫没有影响到辞绝华半分,对方就那么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他此刻看得不是弟子泡药浴,而是歌伶在脆声清唱。

她连声地哀嚎虽然没有吓到辞月华,但是却吓到了外面的人,原本在殿里看书发呆的宁因听到这声惨叫吓得手中的书都被抖落到了地上。

待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之后忙起身寻着声音找过去。

英落殿外,一身白衣却穿的无比骚包的时朗走过来正要登上台阶便也听到了这声哀嚎,刺激的他忍不住一个哆嗦,听着源源不绝地声音传来也疾步朝着声源处跑去。

见吓不到对方,青姿瞪着他又开口了,不过这次却不是哀嚎而是怒骂:“辞月华,你这个师尊是个假的吧!哪有你这样对待自己徒弟的,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看你分明就不是真心想要将我收为弟子,而是想要借这个师徒之名来对付我整死我!”

辞月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值得我来处心积虑对付你的?”

“怎么没有,我……”青姿瞬间住口,她又糊涂了,差点说漏了嘴。

“你什么?”辞月华倒是对她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很感兴趣。

青姿将下巴一扬,扭头不去看他,道:“就不告诉你!”

辞月华哼笑了一下道:“你倒是皮糙肉厚,刚才看你怕成那样,还以为这药液能吃了你,现在看来也没拿你怎么样,也就让你叫了那么两声罢了。”

这话她没法接了,再说下去她怕自己又忍不住漏嘴了,但是要让她消停地泡澡那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她便扯着嗓子喊起来:“辞月华欺负徒弟啦,没天理啊!救命啊,哎哟,疼死我啦!”

她刚叫完,房门便被砰的一脚踹开,时朗气喘吁吁地大步迈进来,嚷嚷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刚走几步便抬头看到正冷冷瞪着他的辞月华,还没有说完的话瞬间哽咽在了喉中。

宁因跟在他的身后走进来,见到辞月华便立即向他行了一礼,唤了一声“师尊”。

辞月华没理她,依旧瞪着时朗,冷冷喝道:“滚出去!”

时朗额边洇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要早知道辞月华在里面,打死他也不会进来啊,更别提刚才他还踹了门,完了,这下回去要挨罚了。

他没敢多待,立即向他行了一礼后转身跑出房间。

而青姿看到宁因后眼睛都亮了,忙挥舞着双手朝她喊:“师姐,师姐救我!”

宁因听到呼救,朝着青姿看过去,然而首先入眼的却不是青姿而是桶里渐渐变淡的黑色,她的眸子闪了闪,道:“这是净髓液!”

青姿笑道:“师姐真厉害,一眼就认出来了。”

辞月华听了这句话诡异地扫了宁因一眼,而后看着青姿道:“她之前受了伤,而且资质愚钝,用这个泡一下正好。”

宁因闻言勾了勾唇而后才看向青姿,才仿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此时留在这里不妥。

她慌忙用袖子将自己的眼睛捂住,道:“不好意思,我这,我现在就退出去。”

青姿听了她的话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女扮男装,于她来说自己就是男子,自然应该避嫌,便立即将自己沉了下去,真是久久没扮过男装,猛地回到扮男装的时候竟还有些不习惯了。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辞月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青姿才扭头看向宁因。

等到她出去之后,辞月华对渡厄里的青姿道:“你在里面老老实实的泡着,等到水完全变清澈之后再出来。”

说完这句话就再没看她,径直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之后便见时朗还守在门边,一看到他就想起之前听到的动静,辞月华华侧头看了看门上留下的大脚印,眸光冷了冷,语气也不是怎么好地问了他一句:“来这里有何事?”

时朗在辞月华面前一直很恭敬规矩,他低着脑袋轻声道:“我父亲让我来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辞月华点点头,转身离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正转身要进房间的时朗,声音有些不悦,“不走干什么?”

“呃!”时朗挠了挠头道:“那个……弟子还有话想与小师弟说。”

章节目录 第七章 师尊大腿不好抱 “有什么话告诉我,我来转达,不方便的话就下次再告诉他。”

辞月华的表情明晃晃地告诉他:现在放你进去是不可能的。

时朗一听连连摆手道:“不敢劳烦辞宗师,我在这里喊一嗓子就行了。”

说着还不待辞月华阻止便扯着嗓子朝里喊道:“小师弟,晚上一起吃饭,下午我在山门口等你!”

喊完之后便在辞月华“你很欠揍”的目光下讪讪地笑了笑就准备离去。

“站住!”冷冷地声音在后面响起。

时朗立即站定转身看向辞月华道:“辞宗师,还有什么事吗?”

辞月华抬起下巴朝门上点了点。

时朗眼睛一亮,高兴道:“我可以进去?”

来了之后匆忙之间还没有好好看看小师弟呢,刚才自己喊的话也不见他回应,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倒是可以进去再说一遍,瞬间再好好唠一会儿。

辞月华又冷冷地看着他,带着点火气道:“你刚才干了什么事你忘了?”

时朗被这话说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喧哗了?”

“还有!”

“我擅闯了。”想到这个,他情绪萎靡了下去。

“还有!”

“还有?”时朗疑惑地看着辞月华,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希望对方给他一点提示。

辞月华又拿下巴指了指门。

他满腹疑惑地对着门瞅了半天,在看到门上那个大脚印后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干了什么混账事了。

他居然踹了辞宗师的门,这次是挨罚挨定了,不过倒是也有吹嘘的谈资了。

在辞月华面前他还是想要当一个乖宝宝的,于是羞愧地低下了头诺诺道:“我还,还踹门了!”

“擦干净,我回来之后要看到它们一尘不染,记住是它们!”说着他伸手挨个指了指周边的所有厢房门面。

时朗瞬间瞪大了眼睛,缓缓扭头扫了一圈,面部微不可察地抖了几抖,他竟然就这么让高高在上的辞大宗师给罚了?

但是想完之后,他的心里又浮现了一丝难言的激动,要知道,往常即便是他父亲有事让他来找对方,人家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瞄了他一眼,别说说话了,连表情都没有给过他一个,这两天却是破天荒了,昨天对自己说了一句话,今天更是连表情都用上了,还,还处罚了他。

那……是不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被他收入座下了?越想他的心里越是激动,看着辞月华离去的背影,兴冲冲地跑去拿着抹布盆子在那些门上擦了起来。

如今整个修真界以金陵万阳宗,甘蜀昆仑山,龙城清风门,清源普度寺以及雁城悬壶洞五大仙门势力领衔。

其中以万阳宗势力最大实力最强,悬壶洞最弱,但是悬壶洞为药宗,各大仙门势力中有一半以上的灵丹妙药弟子的修炼资源都需要从他们那里购买,故而虽然他们整体的实力并不如何,却也无人敢轻视得罪。

昆仑山是百年仙山,根基深厚,只是后人的资质一代不如一代,从当初众仙门之首落得现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怜悯,这一代的山主资质较之前的先辈总算好了不少,这一代的少主更是比他强几分。

如今还招揽到最负盛名的大宗师辞月华,一切都有望复苏,也不再有那么多人敢给他们脸色看了。

此时昆仑山主时千秋正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生的俊美的脸上却留着一簇八字山羊胡。

他的眉间有三道浅浅的川字纹,即便是不做任何表情亦是能看的明显,此时一脸的凝重更是将它夹得如阴沟深壑一般,一看就知道他平日的性子定是十分严厉,不苟言笑的古板之人。

“哒哒哒,哒哒——”急促没有章法的脚步声不断响起,他目光急切地看看门外,没见到自己等待的人,又将手一背继续走来走去。

所幸时朗不在这里,否则看到他走来走去晃得自己眼花,必然要大逆不道地开口损他一顿。

“尊主急着叫我来是有何事?”清冷中带着磁性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时千秋顿时停下脚步整了整自己的仪容转头向来人看去。

“仙云长老,你可算来了。我刚回来就听闻你收徒了,而且不收则已,一收还收了两人,实在是令人惊奇,不知道你的那两名弟子有什么能耐竟让你破例收徒了?”

“不过是合了我的眼缘罢了!”

时千秋顿了一下道:“听说你收的弟子中有一名女弟子,这……女弟子一般都会统一拜到秋吟长老门下,你如何将她收了去?”

辞月华施施然看了他一眼,“说了,合了我的眼缘,性别而已,既不是铁律亦不是反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时千秋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掩饰自己嘴角的抽动,见辞月华作势要走忙道:“哪里,我这不过是随口一问,叫你前来是有要事要委托于你!”

辞月华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时千秋伸手示意他坐下,而后自己回到主座上目光看着大殿外道:“事情是这样的,近日死亡谷有异动传来,我本想前去探查一二,但是你也知道以我的修为即便是进去了也不能有丝毫收获。

当初便是你帮忙进去镇压的,如今怕是还得麻烦你进去走一遭了!”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不敢去看下方客座上的人一眼。

死亡谷历来就是昆仑山的禁地,处于昆仑山与比邻山脉之间,谁也不知道它形成的原因,只知道那地方诡异莫测,且无论是日光还是月光都无法照射进去,人一旦进入,修为就会受限。

死亡谷内雷电密集,稍不注意便会被一劈毙命,且连尸体都找不着。

传闻曾经死亡谷并不叫死亡谷,而是叫思凡谷,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曾经那里不是如今这般恐怖的,反而美得就像是一幅画卷,阳光温暖,月光温柔,清风缠绵,细雨温婉。

曾经有一个小村庄扎根在里面,那里的人郎才女貌,且夫妻恩爱阖家幸福,他们与世无争自给自足,生活的惬意而满足。

但凡见识过那里生活的人无论仙凡都忍不住流连忘返,恨不得自己也过上那样的生活,哪里还愿意苦修法术,更遑论普通无味的枯燥生活。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里的一切全都变了。

阳光,月光都不再将自己的光泽施舍在那里,致使那里再也不复光明,里面的小村庄也消失了,人畜更是没有半点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仅如此,后来但凡进入里面的普通人或者修为不高的修士都无一例外没再出来过。

有修为高深的人去寻过不止一次,但是每每出来都会带着轻重不同的伤,没有一人是毫发无伤的进又毫发无伤地出来的,除了如今盛名广扬的仙云长老辞月华辞大宗师,但是大家都归结于是他的运气好。

那些高人出来后也有人向他们打听过里面的情况,但是无一例外都只默默摇了摇头表示不愿再谈,这也为那里的神秘更添了一笔浓墨重彩。

由于那地方吞噬了无数人命便被改为了死亡谷,由昆仑山接管,自从在那里设下结界后,出事的人便少了,也仅仅只是少了。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年半载的总会有那么两三个人莫名其妙地进入了结界内,掌门时千秋也很苦恼,但是就是找不到原因。

所幸十年前辞月华来到这边时恰好赶上死亡谷出事,便只身进入其中留了一个更厉害的结界,这些年才能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近段时间,那里又开始出现异动,出事的还是山下县太爷的侄子,人直接砸钱许愿又控诉,声势浩大,不得已,时千秋便又找上了辞月华。

辞月华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何时动身?”

时千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人命关天,自然是越快越好!”

辞月华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身后的时千秋却伸长脖子看了看外面,“咦”了一声。

他听到声音扭头看了对方一眼,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仙云长老可知道我那犬子通知了你之后去了何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时千秋的语气里满是疑惑,还有些怒其不争。

他一直想把自己的儿子塞给辞月华,但是都被对方拒绝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而且对方也没有收徒的打算,自己也就不好再强求。

被拒绝之后,他心里一直很遗憾,而他的儿子虽然不说话但是他也能看出来,他的心里自然也是失落和不服气的,但是如今没收徒弟也是真的,总不能为了自己一个问题子弟而让别人破例吧!

于是事情就耽误到了现在,中间他也想过塞给别人,可是没一个人敢收,而时朗也看不上他们,这倒好,直接成了个没师傅的可怜弟子了。

现在不一样了,辞月华收徒弟了,这就说明他的儿子也有希望了,是不是他再求求情,对方就收下了呢?

可是这么好的时机,这逆子却没了踪影,实在是……

“他在擦门!”

“哦,”时千秋下意识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忙道:“什么?擦门?”

“敢踹我英落殿的房门,自然要有惩罚!”辞月华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动怒的成分,但是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呵呵!”时千秋讪笑了一声,心里骂道:小兔崽子,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这逆子竟然敢犯到你的面前,等他回来,我必然将他送去刑律堂好好惩罚他!”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讨好。

正在英落殿吭哧吭哧擦着房门的时朗突然打了一声喷嚏,他揉揉鼻子,往后奇怪地往后看了看,这天也不冷啊,怎么他后背直冒寒气呢?

使劲搓了搓手臂,看着还剩下的两扇门又继续起他的擦门大业。

辞月华眼神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是门主,我是长老,你与我说话不必如此!再者,让他擦门已然是对他的惩罚,便无需再惩罚一遍了!”

“多谢仙云长老宽宏大量!”

时千秋刚说完就立刻收到辞月华又一个怪异的眼神,他瞬间停止了腰板,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用无比平常却依旧无法掩饰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是这样的,你看,如今你也收徒了,而我那逆子,你也看到了,谁都拿他没招,偏偏就你能治得住他,不如……你就买二送一,将他也一并收下算了?”

他心里虚啊,之前便已经拒绝过时朗了,后来他的每次旁敲侧击也都被他冷眼一扫没了后话,如今……

“呵呵,你去忙去吧,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再谈!”再次收到冷冰冰的小眼神,时千秋很识时务的立即转移了话题。

待到辞月华的背影再看不到,时千秋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无奈地唉声叹气,若是他的儿子有别人一半务实,也不至于到如今连个师父都拜不到啊!

这个逆子,一天天就知道游手好闲,非要气死他不可!

正影殿内老父亲在为了自己的儿子急秃了头,而英落殿这边,时朗却一蹦三尺高,英落殿的其他房门他都擦干净了,就只剩下青姿泡澡的这一间还留着他的大鞋印子,他蹲下三下五除二将那鞋印子划拉干净便抱着木盆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房间。

此时青姿还在渡厄中泡着,浑身已经丝毫不疼了,反而有些痒痒的很舒服的感觉,再加上昨夜没有睡觉,困意来袭让她扒着钵沿昏昏欲睡。

时朗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看着眼睫微瞌侧脸假寐的青姿,时朗差点看愣了眼,不仔细看还真没发现这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师弟面目长得还挺清秀呢,要不是提前知道他的身份,都让他以为此刻泡在里面的是一名豆蔻年华的貌美姑娘。

时朗惯会作怪,此时见对方睡得又香又甜,一时捣乱心起,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伸手就想要捏住她秀挺的鼻子,然而手刚伸出去还没有碰到她的皮肤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里面的冷意竟让他遍体生寒。

时朗心里有些怪异,再看过去却只见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呆萌与无辜,难道是自己擦门太久看花眼了?

“少主,你怎么来了?”青姿抬手揉揉眼睛,此时的她其实还没有醒,有些懵懵懂懂,如果不是感觉到有陌生气息靠近自己,她的身体也不会本能地惊醒。

这都是前世锻炼出来的!

虽然她住在诡异莫测令人闻风丧胆的死亡谷,但是依旧不乏有想将她收服或者打散的人,每每昏睡间就会遇到敌袭,久而久之便由习惯变成了本能。

然而刚一抬手,青姿就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她猛然低头一看,这才想起自己在泡药浴,而且此刻渡厄里面的水已经清澈见底。

她忘了自己正女扮男装,直接沉下去只露出个脑袋冲时朗磕磕巴巴的说:“你,你先出去!”

时朗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动步,而是挠了挠后脑勺道:“你怕什么,你是男子,我也是男子,有什么好害臊的。今后大澡堂还不是得一起洗!”

青姿哪里听得进他这些话,直嚷嚷道:“你先出去!”

时朗嘴角抽了抽,伸手示意她停下,而后道:“好好好,我走,行了吧,我这就回去,进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晚上我请吃饭,下午我在山门口等你,记得来啊!”

章节目录 第八章 我好像看到师尊了 等到青姿泡完澡回到大殿里的时候,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这倒是让她有些好奇,这辞月华对于上课这件事可谓是十分严谨了,现在正值上课时间人却不在这里。

不过在不在这里也没什么所谓了,师姐也不在这里想必是在她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由于师姐是女子的缘故,辞月华将她的住处安置的稍远一些,是一处单独的院落,青姿走到她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却没有声音,难道不在房间里?她开口叫了两声:“师姐,师姐?你在房间里吗?”

依旧没有回应。

青姿有些纳闷,按理说师姐刚来这里不能与谁交好,不在大殿就必然是在房间里,为什么自己叫这么半天却没人开门,难道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青姿这么想着,心里更不放心,忙伸手继续敲着房门道:“师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要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待她还要再伸手敲门的时候房门终于被打开了,只见对方只披着一件外衣神色萎顿,一看就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宁因见青姿一脸焦急地样子,伸手打了个呵欠道:“师弟,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刚才在睡觉,没听到你敲门。”

青姿这才放下心来道:“没事,我就是见你没在大殿,担心你出事!”

宁因无奈笑笑,“这里是昆仑山,我能出什么事啊!”

青姿皱眉问她:“你怎么会这么困?昨晚没睡好吗?”

宁因不好意思笑笑,“昨夜师尊让我去给他泡茶,然而我资质愚钝,泡出的茶很难喝,师尊不喜欢,所以我便练起了泡茶,希望下一次不会再连茶也泡不好了吧!”

青姿听了不满地撇了撇嘴,“管他那么多作甚,你给他泡茶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还挑三拣四,我们是来拜师又不是给人做奴仆来了!”

宁因轻柔一笑,“我从小无父无母,如今有了师尊,他便像是我的亲人一般,我希望自己能做到事事都让他满意,那才最好!”

青姿看着眼前的宁因就想起曾经的自己,曾几何时,她不也是这样么?

总想将自己变得更好,好到让他的师尊只要一想起她便能比任何人都骄傲!

可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在那些苍生与自己之间,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对方,而自己终究只是他可以随意舍弃的牺牲品!

青姿很想对宁因说一句:“师姐,他不配!不要像我那么傻!”只是终归这一世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也就没有了立场去说那些话。

她很认真地对青姿道:“师姐,你不能只记得师尊,还有我呢!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保证!”说着,像是为了表达自己说的有多诚恳,青姿立得端端正正,三指举过头顶如发誓一般,言辞恳切。

宁因看着她笑得很开心,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还有你!以后师尊,你还有我,我们就是最亲最亲的家人了!”

“嗯,是家人!”只是师尊是不是就不知道了!“那,师姐你没休息好就进去好好休息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宁因点点头,“你昨夜一夜没睡,也赶紧回去补补觉吧!”说着她便转身打开门就要进去。青姿看着她走进去就要关上门,突然抵住了房门皱着眉道:“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宁因身子一僵,回身看着地上一片的狼藉,强颜欢笑道:“哦,没,没什么,就是之前不小心手滑了,便将茶盏都给摔碎了,又因为太困还没来得及收拾!”

青姿忙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宁因避开她要抓过来的手,转身道:“没事,不用担心。本来就是怕你担心没让你进来看到这一幕没想到还是让你看到了!”

青姿将房门打开走了进去,蹲下身将那些碎片一一捡起放到一旁的,木盘中,头也不抬地对宁因道:“师姐你以后别再这样了!我知道你将师尊看得很重,但是不需要为了他而委屈自己,不仅是他,无论对谁都不需要太过委屈自己,有些事情尽力了就行。”

宁因并不怎么在意,“不过是泡茶罢了,哪有师弟你说的那么严重啊!”

青姿捡碎片的手顿住,严重么?不严重,她还记得前世师姐为了师尊为了自己过得有多痛苦。

在她的心里,自己与师尊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可是她却要看着自己最重要地亲人慢慢反目成仇,她记得她当初放下了所有尊严想要师尊放过自己,也在自己面前苦苦相劝让自己莫与师尊为敌。

也就是因为他们两人的事,她才会在两人决裂当天出去杳无音讯,让她寻了三年都没有寻到踪迹!

只是这些事情都过于沉重,也是她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只能默默烂到自己肚子里而后用稍显轻快的声音继续对宁因说:“有时候人的性格就是从那些微末小事中看出来的,只是泡茶就能让师姐为了师尊满意而彻夜不眠一直钻研,若遇到大事,想必师姐只会做的比现在还拼命!”

宁因被她这番话逗得笑了起来,“师弟你可莫要打趣我了,让你这么一说,我都感觉自己突然之间变得无比高大无比高尚了呢!”

青姿将木盘端起来道:“师姐这样想也没有错哦,反正在我心里,师姐就是最好的人,谁也比不了!还有,以后师姐直接叫我阿青就行了,这样亲切,我听着高兴!”

“好,阿青,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

直到下午也没有看到师尊辞月华的身影,青姿皱了皱眉倒是也没有多想,看到宁因在旁边等着自己去吃饭,对她抱歉一笑道:“师姐,今晚我不能与你一起吃饭了,上午与人有约,我得出去一趟!”

宁因想起上午时朗来过,又想起关于他的传闻,神色有些担忧,犹豫了一下对青姿说:“传闻少主不太好相与,师弟你……”

青姿知道她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惹怒时朗,到时候在师门中寸步难行,但是她知道时朗是什么样的人,于是安慰了她一下道:“没事,师姐你放心,其实少主他人很不错的,并不全是如传闻那般!”

听到青姿这么说,宁因只能道:“你自己知道就好!”

看着宁因离去的背影,青姿喊了一句:“师姐,若是你不愿意独自去烟火堂,就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打包一些回来!”

宁因停下脚步转身朝她一笑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随便吃点就行。”

青姿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师姐你喜欢吃辣,到时候我打……打听看看有什么特色辣菜给你打包回来!”

等到了山门口时,时朗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她过来,朝她招了招手,“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我又扑空了呢!”

“又?”青姿疑惑地看着他。

“对啊,昨天我去落英殿等你,结果仙云长老说你在忙,没空赴约。”

……她是挺忙,都忙了一个晚上!

“少主赏脸邀请,我哪能拒绝呢?昨天确实是有事耽搁了,抱歉!”青姿无论说话还是行为举止都落落大方,丝毫看不出来她是混迹于市井小巷的流浪儿。

时朗表示理解,“在堂堂辞大宗师的座下做弟子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今天没事了,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在外面好好玩玩!”

“少主有什么好的去处?”

“不必叫我少主,叫时朗或者朗少都行!老是少主少主地叫得我都别扭!”时朗是真把青姿当做朋友看了,不愿意听到她口中那生疏的称呼。

青姿笑了,这家伙一点都没有变。“好,朗少,这么叫你可以了吧!”

两人在这边谈笑,远处一直等着他们过去的两个狗腿子大声喊道:“老大,快点吧,再不去,该没有位置了!”

时朗回头就是一句:“催什么催,老子堂堂昆仑山少主,去了还怕没位置吗?再说了,老子早就在那里订桌了,随时都能去!”

被他一通吼,那个跟班顿时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等着。

留仙居是昆仑山下远近闻名的酒楼,里面的饭菜虽然比不上昆仑山的烟火堂,却也是一绝,在俗世中久享盛誉。

而且这里不仅饭菜可口,酒水更是香飘十里,引得无数人都愿意跑老远的路程花大把的钱在这里消费。

留仙居不仅菜好酒好,它的整体设计也非常奇妙,在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仿佛与别的酒楼并无二致,可是一进去就会发现其中的玄妙。它的里面没有角,整个周圈都是光滑的弧面,下面的客桌以八卦之姿摆放,正中间是一个圆形的舞台,舞台周围隔了一层如水般的光幕,中间便是一群舞姬在台上舞蹈。

时朗订的位置在三楼的雅间,视野开阔,不仅能看到下方的表演,还可以透过窗户看见外面大街上的情景。

刚一坐下,时朗就大手一挥点了这里所有的招牌菜,因为是在甘蜀交界,辣味居多。点完之后想起青姿不吃辣,便将菜单交给她让她自己点几个愿意吃的菜。

因为有前世的记忆,青姿自然是不会跟他客气,熟练的翻开菜单,准确地指着上面的菜名道:“玲珑宝塔肉,红烧狮子头,金玉满堂,上汤娃娃菜,这些先给我上上来,然后辣子鸡丁,水煮肉片慢点做,我要打包带走!”

看着她如此熟练地一口气喝成,时朗看她的目光顿时变得惊奇。在知道她被辞月华收为弟子之后他便私底下查过她的来历,自然是知道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街头流浪儿,但是从她进入这个酒楼再到现在点完菜,这一系列的动作和表情却并非一个没有见识的流浪儿该有的,难不成是他的消息有误?

他本身也就不是一个藏得住事的人,便直接开口问她:“兄弟,你来过这家酒楼?”

她自然是不能说来过,这种东西找人一问就问出来了。不过她也不惧,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好说辞了青姿苦笑一声,两手一摊道:“朗少,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能来的起这种地方的人吗?”

时朗嘿嘿一笑道:“确实是不像,不过我看你同别人不一样,但凡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人无一没有被里面的景色吸引,而且我看你点菜那动作仿佛像是已经在这里点过不下百次菜一般,心下便有些好奇。”

青姿轻笑一声,“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地,不过是我做流浪儿的时候喜欢到处听到处跑罢了。

这家留仙居声名远扬,我自然也是听过的,便大感好奇在这里偷看过不下十次,点菜这么利索也不过是因为我从前吃不饱饭,便喜欢听别人报菜名,听的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青姿说的云淡风轻,时朗听在耳中却觉得很不是滋味,他不是没见过乞儿,也会偶尔给他们一些打赏,但是终究觉得他们的世界离自己很远很远。

现在听青姿这么说,他才觉得感慨颇多,即便她说的轻描淡写一笔而过,但是却也不难想象她曾经过得是什么日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朝不保夕,颠沛流离,同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自己有天壤之别。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乞儿紧裹着衣不蔽体的破烂布条,一个人蹲在留仙居门外的小角落里一边拿眼睛偷偷往里瞧,一边闻着里面的饭菜香味,听着五花八门的菜名,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若是青姿听到他心里的想法必然会翻着白眼呵呵两声。

她哪里会来留仙居这么高大上的地方蹲墙角,那和找死有什么分别?不过想起那些岁月,她的心里好像已经没有了什么波澜,仿佛已经如过眼云烟,随风飘散了。

突然一道拍桌声响起,青姿看过去就见时朗目光带着隐隐的宽慰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你加入了昆仑山就是我昆仑山的人了,以后再也不用受那些苦了,你如今也是有家的人了!来,为了你的新生,干一杯!”

青姿端起酒杯朝他一碰,干净利落地一饮而尽。

“兄弟好酒量!”时朗见她喝的如此飒爽,眼里划过一丝赞叹,忙拍手叫好。

“朗少不必兄弟兄弟的叫我,我叫青姿,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了!”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

下面的表演引来一片叫好声,青姿却没什么心思去观赏,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食物上。

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下意识地朝外看去,已经暮晚时分,街上灯光四起,光辉灿烂,各种杂耍小吃与玩具摊贩都在高声叫卖,然而吸引青姿目光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方才空中匆匆掠过的一道身影。

“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时朗见她定定的往外瞅,也好奇地看了一眼,然而什么也没看到。

青姿回过神来,夹了一筷子菜,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没事,就是方才看到一道身影飞过,看着挺眼熟,还以为是师尊呢!”

没想到时朗听她这么说反而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很有可能哦,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是该回去了。”

青姿挑眉,“他不在山上吗?”

“你不知道吗?上午我去的时候就是去找仙云长老的!”

青姿眸光一闪,不在意地问了一句:“找他?有什么事吗?”

时朗想了想,道:“好像是跟死亡谷有关吧,反正是挺棘手的一件事,我父亲拿它没办法就只好找仙云长老帮忙了。”

死亡谷?她想起来了,前世她刚拜完师没两天便听闻师尊受伤了,好像就是与死亡谷有关。方才那道身影离得远,看不清他是否受伤,不过如果没有意外,他必然也是受了伤的!想到这里,青姿握着筷子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章节目录 第九章 师尊受伤 酒足饭饱,青姿带着微醺的酒意,拿着给宁因带的饭菜同时朗一行人一起回到了山上。此时已经戌时近末,弟子大多都在自己的寝殿内修炼,也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星空下漫步八卦着平日的见闻。

与时朗分别后,青姿拿着饭菜准备去找青姿,途中耳尖听到了远处闲话的两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你之前看到没?”一名男子扭头问一旁的同伴。

那人反问一句:“看到什么啊?”

男子伸手指了指英落殿方向道:“那位仙云长老啊!早些时候不是从山外回来么?”

听男子一说,那人来了兴趣,“如何没有看到,你说这仙云长老可是我们修仙界最厉害的大宗师,他究竟是遇到了什么,竟带了个血窟窿回来了?”

男子却似知道些内情,表情有些得意,“你这话说的,那仙云长老再厉害,他也是个人啊,哪有永远不受伤的道理,更何况还是死亡谷那么恐怖的地方!”

“死亡谷?”那人惊呼了一声。

“可不是呗,那是什么地方,整个修真界都谈之色变的地方,还从来没有人能毫发无伤的进毫发无伤的出呢!即便他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不还是照样得在那里摔上一个跟斗?”

“那倒也不奇怪了,那种地方,我就是听一下名字都会觉得浑身发毛!”

说着他还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青姿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看了一下手中的饭菜,又看了一下宁因居住的地方,抿了抿唇,终于还是转换了方向,直接去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看着还亮着烛光的房间,青姿的神色之间几番挣扎,忍不住闭上眼睛,脚却下意识地往前迈出了一步。

辞月华,师尊!唉!算了,就当是做个好事吧!

她脚步轻缓地靠近对面的房间,悄悄在房门外站定,透过窗纸往里看了一眼,除了那盏烛灯没有别的东西,不过床上微微拱起了一道梁,想来应是睡下了。

既然睡了就好办了,要是他醒着,自己还真不一定进去。青姿在心里对自己默念一句:“我看一眼就走,别的不多管!”

许是已经睡熟了,青姿的进入没有惊扰到床上人半分。

辞月华向来爱干净,屋子里的东西从来都摆放的一丝不苟,然而此时,房间里却扔了很多带血的纱布与白棉,一盆被染红了的血水也被随意地放在了桌下,不仅如此,他平日穿的天山雪锻也被随意地搭在了架子上,隐约能看到露出来的血迹,如点点红梅浸染在其上。

能将自己的房间弄成这样,想来他必然是受了很重的伤,青姿刚放下饭菜想要转身离开的动作还是停下了,接下来又是一番自我挣扎。

她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在不停地进行拉锯战,白色的小人使劲将她往床边拉,嘴里嘟噜道:“那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尊啊,你都知道他受了重伤也不去看一下未免有些太无情了!”

黑色小人将她往门外拉,反驳道:“快拉倒吧,你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了?你不趁机捅他两刀都已经很对得起他了,再说,他那么厉害,能活着回来就一定没事,快走吧,别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青姿想了想,也对,直接甩手就走了,自己与他早就恩断义绝了,如今他再怎么样与自己又有何干?

饭菜的香味缓缓飘出,床上因为疼痛而面色苍白汗珠不停往外洇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微皱着眉头,不难看出此刻他有多痛苦。

死亡谷里危机四伏,以雷电之力最为霸道,不仅是因为它的威力之猛,还因为它造成的伤害无药可解,任何伤药敷在它造成的伤口上都犹如将一滴水滴进火盆里,效果微乎其微。

而且受伤之后愈合缓慢且疼痛难忍,只能生生忍住疼痛。

之前吃了一粒镇痛丸好不容易才入睡,结果因为一天没吃饭,竟被突如其来的饭菜香味给诱惑醒了。

辞月华闻着房间里的香辣味,口中渗出津液,迫使他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想要埋怨无故多事给他送来饭菜的人,让他从本就不如何安稳的睡眠中吵醒,却在刚生出这个想法后又愣住了。

多少年了,他一直过得凉薄冷清,有人觉得他高高在上,有人觉得他不近人情,于是他便慢慢地被隔离出了人群。

他自己也不愿意放下尊严去靠近他们,没人亲近,没人关心都没关系。

他有自己,自己够强大就好了,即便是要自己度过漫长岁月的孤寂又有何妨,他习惯了!

一直以来,他在别人的眼里是这个天下的擎天柱,是他们依靠的靠山,是维护天下安定的一颗定心丸,甚至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觉得自己一直是被需要的。

可是即便是再忽略,再被忽略,他也知道其实自己也是有需要的,也想能有个人在关键时候能保护在自己的身前,对自己知冷知热,只是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过,可是现在突然有人会在意自己是不是饿着肚子,即便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却也让他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让他很想立马起身追出去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好香的味道!辣子鸡丁和水煮肉片,这人真是有心了,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辞月华勾了勾唇想要勉强起身下地吃饭,突然一道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他身子一僵,立即让自己保持着睡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青姿一脸无奈地走进来,看着桌上还未开封的布袋松了一口气。

真是要命了,明明说好不管他的,但是回到房间后她却是如何也睡不下,几番挣扎后还是认命的过来了。

没醒就最好!青姿正要上前看看他的伤口,突然动作一顿,若是一会儿自己查看他伤口的时候他醒来怎么办?万一二话不说又将自己一顿抽,那自己不是太冤枉了!想了想,青姿回身将桌上的蜡烛吹灭方才回到床边。

此时床上的人之在腰间搭了一条薄被,赤裸的上身,一道胡乱缠绑的纱布挂在肩胛处,这一看就知没有找人治过,才会这么乱七八糟的胡缠一通。

青姿一声轻叹,轻轻将纱布解开便看到隐隐发黑的一个大窟窿,边上的肉都隐隐发红,一看就知道是发炎了,就知道这人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这一声轻叹,辞月华很想转身看看她到底是谁,但是却不敢有所动作,对方既然会有吹灭烛灯的举动自然是不想让自己发现是谁,自己若鲁莽转身怕是会吓到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但是,是个女子没错了!

青姿认得他的伤,曾经她也受过,现在根本没人能治得好,但是她却不一样。

前世她活着的时候也去过死亡谷,也是不小心让雷电劈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体质的原因,很快伤就好了,到后来甚至连疤痕都没有。

后来她感到好奇专门尝试了一番发现她体内的血是这种伤痕的良药。

“真是便宜你了!”青姿咕噜一句,在手心划出一道口子,另一只手沾着自己手心渗出的血一点点涂抹到他的伤口上。

辞月华瞬间感觉伤口的痛感逐渐减轻,还夹杂着一丝清爽之感,他心里对这名女子所用之药感到好奇。

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辞月华没有察觉出在他的血腥味中还夹杂着另一丝不同的带着清香的血腥。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两人触碰的地方,一缕黑丝快速地从辞月华的伤口处钻进了青姿的手中。

处理好他的伤口,在背后给他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青姿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杰作转身离去,这样总能睡得好些了吧!

听到远去的脚步,辞月华急急扭头,却因为屋里太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瘦小身影关门离开。

“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灵药,竟能治疗雷电之伤,怕身份不一般!”辞月华心里这般想,他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个想法,让他与青姿几次都恰巧的错过。

回到房间后,青姿还没有松口气便被房间里多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仔细看过才知道原来是宁因。

“师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宁因站起身看着她道:“我见这么晚没有看到你,怕你回来晚了惹师尊生气便想在这里等等!你呢?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回来,方才我好像看到你是从师尊那边过来的?”

听到宁因这么说,青姿才猛然想起自己之前答应了她要给她打包饭菜的,这……

“师姐对不起,那个……我方才听闻师尊受伤去看他见他没吃饭,便给他留下了!”

宁因一愣,而后尴尬地笑着道:“没事,我,师尊才是最重要的,他又受了伤,本就该紧着他吃才是,阿青不必如此,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听到她这么说,青姿心里更是过意不去,暗骂自己多管什么闲事,搞得自己在师姐面前都失信了!她担忧地问了一句:“师姐,你吃饭了吗?”

宁因牵强地笑了笑道:“我……我吃了!”她的目光有些闪躲,不与青姿对视。

青姿一看这情况哪里还明白不过来?她道:“对不起师姐,都是我不好,害得你空着肚子等了我这么久!”

宁因忙道:“没事的,中午吃的多,我也不那么饿,明天早上再吃就行了。看到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青姿愈发责怪自己,见她还准备饿着肚子睡觉,这她哪能允许呢,于是赶紧拦下宁因道:“等等师姐,怎么能让你饿着肚子睡觉,你等着,我去给你煮碗面吃!”

宁因反手一拦,“现在马上就要亥时了,师尊说了亥时息,若是你现在去做吃食被师尊发现就又要被他罚了。别去了,一顿不吃又不会怎么样,若是惹你挨罚,我如何能安心!”

青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他只说亥时,又没说初时还是末时,而且比起让你饿肚子,我宁愿挨罚!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好!”

若说做饭,她自然是不在行,可说起这做面嘛,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的还不赖!前世自己总会回想起现在的时光,每每想起师姐做的面就忍不住自己动手去学,久而久之便学会了,虽然她是死人尝不出滋味,但是她用她的敌人去试过,他们都说好吃,那就一定很好吃了,毕竟他们不敢骗自己!

动作利落的和面拉面,再煮面汤下面条,顺便煎上一只荷包蛋,最后淋上一勺红艳艳的辣子油,完工!看着颇有食欲的一晚热辣鸡蛋面,青姿心里美滋滋的,以前都是她吃师姐煮的面,如今终于轮到师姐尝一尝自己做的面条了,这可是她三年鬼王时期的愿望啊,如今终于实现了!

高高兴兴地端着面条走进房间就看到桌上留着一张纸条:阿青,已经亥时了,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面条,只是若是我再耽误时间在你这里,到时候反而会连累你,谢谢你了!

看看手中的纸条,又看看桌上的面,青姿失落得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能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呢,却还是错过了!想想她也是为自己好,青姿笑了笑,只好独自坐下来,终归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面条,而且曾经苦难的流浪生涯告诉自己浪费什么都不能浪费食物。自己做的自己消灭,正好也可以尝尝自己的手艺到底有多好吃,嘻嘻!然而真的是她想多了,刚吃进嘴里的那一刹那,差点没让她吐出来,天呐,太难吃了,难道是她将灶房里一堆瓶瓶罐罐都打翻了么?里面什么味都有,还很浓郁,然后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奇葩味道,难吃的紧!这到底是什么地狱美食哦!

想想当初那些人一边吃着自己做的面条一边留着泪说好吃,原来都是骗自己的,还害得她沾沾自喜了这么久,也幸亏师姐没吃,否则岂不是要将她吃出病来?果然是些狡猾的无耻之人,死前还要将自己骗得团团转!

再难吃又能如何?自己做的,捏着鼻子卡着嗓子都得给它装进去!于是一晚上,青姿什么也没做,就与自己碗里的黑暗料理做着长久而缓慢的殊死斗争!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直到上课前,她还在一趟又一趟的往茅厕里跑,拉的两条腿酸软无力!

然而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悲剧总是相伴而生的!

也不知道辞月华是如何知道自己昨夜的事的,一大早在青姿疲惫地拖着两条腿走进殿里的时候便开始不停地接收着来自于他的眼刀子。

辞月华正端端地坐在殿里,面色还微微有些苍白,不过动作举止间却已经没有之前的虚弱之感。不得不说昨夜那人给他上的药真灵,早上起来竟是半点也不疼了,而且看伤口竟好的差不多了。

他心情正好着呢,结果就听到青姿昨夜亥时已过却还没睡觉甚至还跑去厨房开小灶的消息,他的好心情瞬间随风而逝。

出去吃了大餐回来还要吃宵夜,惯的他!看来还是规训读的少!

辞月华正在心里想着是否该敲打敲打他时突然感觉到一束目光,扭头一瞥,宁因正笑得一脸柔和的看着自己。

章节目录 第十章 又被罚,倒立读门规 辞月华一愣,想起了清晨自己查到的事。

昨晚他吃出饭菜是留仙居的口味,便问了时朗,确实是青姿带回来的。

却是给宁因带的!

想着平日里他便与自己不对付,给自己送饭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这么想着,辞月华看着宁因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当初自己荒乱中救下她,后来她拿着信物来拜自己为师,也确实是一份奇缘。

虽资质不算如何,但修炼几年下来自保不成问题,若是当初她没有离开而是随自己一起回来的话,这七八年的时间也能修炼出来点样子!

七年前,离昆仑山稍远的一处偏僻村庄突然有结界裂开,无数恶鬼从缝隙跑出来在村里横行无阻,肆意屠杀村民。

在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太迟,全村上下已无一人生还,只余一地的残肢断臂,残垣破壁,甚至连牲畜都没有被放过。

那时他才十四岁,还俗不过两年,虽修为已然不俗却也没有见过如此大规模惨绝人寰的一幕。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跑去一具一具的翻着尸体,希望能发现残存者,能救一个是一个,终于在尸体堆中发现有一个小女孩还有些微弱的呼吸。

因为还要寻找其他生还者,他没有将她带在身边,而是给了她一朵梅花驱邪印,将她暂时安置在了客栈。

事后他回去想要将她带回昆仑山抚养,却发现人已经离开了,询问客栈里的人只知道有人过来说是她的亲人而将她带走,之后再无音讯。

一晃七年过去,本来依旧不打算收徒的他却看到突然来向自己拜师的宁因腰间正好别着自己的梅花驱邪印,感慨有缘,便收下了她。

目光一转,又看向青姿,辞月华脸色又沉了沉。

他与刚上山那时的性格竟是完全不同,明明那时他还算乖巧,资质绝佳,而且积极向上。即便目光带着胆小羞怯,却依旧明亮如星,能看出来他对修行有着火热的向往的。怎的如今却像是无感了呢?

明明就只过了短短三天而已!

甚至之前那么巴望着自己能收下他,结果后来又突然出尔反尔不愿意拜自己为师,隐隐的他居然还看出来他对自己有敌意,真是莫名其妙!

当时他还以为对方被夺舍了呢,可是他的五情并没有抽出什么来,那便是在自己有急事出去的期间发生了什么。

五情是他自己炼化出来的,是一棵梅树,还是自己让尊主去帮自己带回来的。曾经陪了自己十二年,也沾了灵气,又在这灵气更加充裕的昆仑山隐隐生出灵智,便被自己炼化成了一柄法器,可攻可守。

这把法器虽然看着并不怎么起眼,但却能阻挡一切邪祟,若是有人被夺舍也能被它抽出来。

不过自己用它的地方并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让它自己扎根在那里兀自生长。

即便是它扎根在那里也能保得这整个落英殿安然无恙,必要时刻亦能用来充做护宗大阵!

看着青姿一副受尽折磨的样子,辞月华皱了皱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声音低沉冷凝,已然能听出他的不悦。

这孩子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

青姿的心情也算不得好!

此刻的她可不就一副受尽折磨的样子?一晚上胃灼的疼,又因为那面条,着实难吃,或许是里面的调料有所冲突,导致她的肠胃无法承受,一晚上愣是没个消停。

但是这种事她怎么能说得出口?更何况对面还是辞月华!

“咳咳,弟子……偶感不适,已无大碍。多谢师尊关心!”

“我是问你怎么回事,不是问你的身体!”辞月华看着她,目光沉沉。

……

敢情还是她自恋了呗!“弟子愚钝,不知师尊所指!”

“不知?我看你是知得很!宗门规训为师不止给了你一本书,还让你抄写了十遍,你却依然明知故犯,想来是抄的不够多?”

……他的伤好的那么快吗?竟然还能知道自己亥时未歇?

想到这里,青姿眼神怪异地瞥了他一眼。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违犯门规了,这般想着,青姿只好无奈地低头认错:“是弟子违犯门规,弟子愿意领罚!”

“你说,为师该怎么罚你?”

怎么罚?不就是继续罚抄么?总不能还为了这么个小事就揍她一顿吧!

“全凭师尊处置!”青姿声音很低,但是也不如前几天刺头,倒是让辞月华稍稍消了点气。

“既然你正着看书看不进去记不住,那就倒立着看吧!饭前你就在殿外将那本规训集好好看看,不仅要看,还要大点声读出来!”

阅读朗诵???

青姿脑门有些冒汗了,就这还不如罚抄!殿外人来人往的,自己在那里高声朗诵昆仑山规训,着实丢人!

想想那场面,青姿都有些踌躇,她不要面子的么?辞月华也太狠了!

“快去!”

听着这沉沉一声,青姿心口一跳,只得站起身黑着脸往外走。

夏日花红草绿,风景正是漂亮的时候,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又因为昆仑山海拔高的原因,并无俗世那般燥热,反而温度适中。

青姿走出殿外没多远便是校场,昆仑山校场很大,除了用来修炼比试外,也会用来集会。此时校场有几波人在那里比试修炼,也有别出心裁的师父带着自己新收的几个女弟子在外面授业,美其名曰:亲近自然。

昆仑山的女弟子服饰经过了三次改革,曾经昆仑山的女弟子也是这里的一抹靓丽风采,但是轮到时千秋做尊主的时候就变了。

没办法,谁让昆仑山的当家人古板呢?时千秋虽然不歧视女性,但是也接受不了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宗门里到处晃悠,直接让她们打扮的与男子没什么两样。

即便那些女弟子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那些男弟子看的也觉得辣眼睛,毕竟好好的一个女子来了宗门被搞得男不男女不女实在是有碍瞻观。

直到秋吟长老来了这里这一现象才有所改变,她原本是万阳宗的女弟子,天赋颇高,眼看着就要承袭长老之位,却因为一次偶遇辞月华,便毅然决然舍弃万阳宗女弟子的身份转而跟着辞月华投入了昆仑山门下。

也因为这,迄今五年,万阳宗与昆仑山便一直不对付。

秋吟长老来了之后见识到这里的女弟子装束大感嫌弃,也不管时千秋是尊主还是什么,直接找上门向他讨要说法。

“简直岂有此理,纵观五大门派,唯有昆仑山的女子被打扮成这个样子,你是对我们女儿家有什么意见吗?”

时千秋虽然理亏,但是他觉得这样挺好,这样大家就都心无旁骛能好好修炼了,因此依旧不愿意改。

秋吟长老哪里就能这么放弃,时千秋不改口,她便赖在对方殿里不走,甚至要跟他打架。

时千秋自然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了谁,便想去请辞月华出面摆平,然而辞月华只冷冷给了他一个眼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别无他法,只好与秋吟商量着来。

最后便是昆仑山的所有女弟子都归在秋吟长老门下,服装自然也就给变回来了,还经过她几番改制,虽依旧保守,但是却比之前的都好看多了。

现在不论是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仙门中的一道美丽风景线。

此刻就是因为这些女弟子的存在,校场那些比试的男弟子都铆足了劲的要展示自己的实力,哼哈声震天响。

有些女弟子心不在焉想要往那边看便被秋吟长老狠狠一瞪,而后手上戒尺一划,那些哼哈起劲的弟子直接被掀翻倒地。

女弟子见那边出了丑,一个个再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秋吟喝道:“集中精力感受外界任何你们能感受到的元素,若是谁再三心二意,就别怪我手上的戒尺不留情!”

“昆仑山规训,凡昆仑山弟子,皆须牢记于心,恪守成宪!第一,尊师重道,不得忤逆不孝,不得犯上作乱,不得改修他途……”

那边刚静下来,便听到一道高昂清丽的声音响起,仔细一听竟是在朗诵《昆仑山规训集》,这可有趣了,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声源处,便见一道瘦瘦小小的少年此刻正倒立在那里认认真真地读着地上翻开的册子。

“看什么看?继续修炼!”秋吟对着她的弟子喝了一声而后手中戒尺轻轻敲着往青姿这边走来。

“你就是那个拜师被拒却纠缠三日方才被收下的弟子?”

青姿心里正想着:“好个辞月华,今日你让我丢脸,你可别让我抓住你的机会!”便听到脑袋上方传来那道高傲却优雅的声音。

“你这是……被罚了?”秋吟看着她地上的册子又悠悠的问了一句。

“如您所见!”青姿并不愿意与她说太多话,秋吟长老喜欢辞月华这是这个昆仑山都知道的一件事,前世便是因为师尊收下了师姐,且她还是他的第一个徒弟,这秋吟没少为难她。也因此,当初她们之间也是结了梁子的,上一世师姐让她欺负好几次,这辈子,她休想!

听出青姿语气里的抵触与疏离,秋吟长老轻喝一声:“倒是挺傲气!听闻你对你的师尊一直不尊敬,且性子顽劣,他竟然还能将你留在身边,若是在我的门下,你这等弟子早便被我扫地出门了!”

青姿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那弟子该感到庆幸自己拜的是师尊,我虽顽劣不得师尊欢喜,但终归是他的徒弟,倒是比起那些千方百计想要他垂怜的女子要好得多呢!”

这话自然是戳到了她的痛处,秋吟面上骤冷,喝道:“放肆!你竟如此目无尊卑!”

青姿却丝毫不惧,只道:“长老这顶帽子倒是有些沉了,弟子自问从头到尾可没有半点对长老的不敬呢!”

话音刚落便见又一双脚出现在自己面前,来人义正言辞地指责道:“还说没有?我们可都听到了!而且见到长老居然不行礼问安,你倒是大胆!”

这声音青姿一听便知道是谁,专业捧臭脚的聂蛟,倒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自己挨个罚还能让他逮住机会来作威作福。

聂蛟说完话便眼含期待地看向秋吟长老,然而对方一个眼角都没有扔给他,令他一阵尴尬,于是又将怒气撒到依旧倒立着的青姿身上。

“事到如此,你竟还敢无动于衷,还不赶紧起来向秋吟长老认错领罚?”

青姿缓缓仰起头倒着瞪了他一眼,寒光一闪而逝,“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命令我?”

聂蛟顿时被青姿气得大出两口气,目光阴狠地瞪着她。

秋吟听了她的话脸色亦是一沉,她虽然看不起为自己出头的这名普通弟子,但是对方却是以为她出头而开口的,青姿那话不仅是打了他的脸,亦是抹了自己的面子。

她举起手中戒尺冷冷道:“既然他教不好你,那我就为他代劳了,你这般孽徒,若是不好好教导一番,只怕以后还不知道会给他惹出什么麻烦来!”

原本青姿看着她抽出戒尺就打算不管不顾先躲开再说,这女人惯会以这些名义暗地里欺负她们俩。然而在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后,她的身子直接顿住,这句话就好像咒语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不停地萦绕在耳边。

就在戒尺已经贴到青姿衣衫上时,一片花瓣飞过来直直将它击的朝另一个方向弹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几人看过去便见聂蛟的脸上从左边额角到右边颚骨一道三指宽的长印,都打红了,正慢慢肿起来。

聂蛟缓缓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整张脸都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是青姿知道必然是阴险狠戾的。估计是气得狠了,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噗!”青姿没忍住垂下脑袋咯咯笑了起来,太好笑了,这就是捧臭脚做狗腿的下场!

秋吟长老脸色也有些难看,辞月华此举跟打自己的脸也没什么区别了,她想若非自己是长老,怕是那戒尺该直直朝着自己拍过来了!

“月华,你这弟子这般顽劣,你不想着教导他规正反而要跟着他一起胡闹吗?”秋吟一脸不认同地看着辞月华。

辞月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淡淡说了一句:“我的弟子我自会管教,不牢你们费心!”

秋吟长老听了这话脸色一白,没想到他竟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被打了脸的聂蛟心里也很不服气,捂着脸冲辞月华阴阳怪气道:“原以为仙云长老真如传闻那般刚正不阿,严以律己,却不曾想也不过是个徇私偏袒,厚此薄彼之人!”

辞月华居高临下,只斜着眼角瞅了他一眼淡淡的“哦?”了一声,谁也听不出来其中蕴含的意味。

“您的弟子出言无状目无尊上,冲撞了秋吟长老,难道就不该罚吗?”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秋吟长老的脑袋微微扬了起来,脖颈也支得端端正正,仿佛自己真的是受了那般委屈,就等着辞月华给自己一个交代。

别的弟子都为我打抱不平了,我就不信你还能那么袒护他!

然而只听到一声轻笑,声音低沉却犹如酒膏滴入水中,沉稳还带着香醇。两人都不解的看向他,就连依旧倒立着的青姿也忍不住扭过头看着他。

难道他不是应该发怒而后将她又打一顿么?还笑什么?

“何不看看你们脚下再说话?”低沉的嗓音继续响起。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哦豁,又惹祸了 两人闻言看了看自己的脚下,除了光亮的白石板外什么也没有,一时之间都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青姿眸子一闪却是笑了起来,更是让那两人不明所以。

“还不懂么?我师尊的意思是让你们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你们跑到他的地盘来告诉他,他的徒弟在他的地盘欺负了来他地盘的你们!这件事就没有可信度!”

“你!”秋吟怒喝,还没等她继续说,辞月华便打断了她的声音,只见他凉凉看着倒立的青姿呵斥出声。

“姿势端正点,让你朗读,你的声音都被你自己吃了么!”

……她与师尊就是八字不合!

她就不该奢望他对自己能好到哪里去!

“不得藏污纳垢,不得包藏祸心,不得偏听偏信,不得小人作为,不得随意伤人,不得同门私斗……”

高昂的声音继续在众人的目光下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响起。

秋吟的脸面有些搁不住,抿了抿唇道:“你如此偏袒于他,若是以后他步入歧途将你拉下水,那时你便是后悔也晚矣!”

“这是我的事,我的弟子我自己会教,不牢你费心!”辞月华语气淡淡,出口的话也没给对方留一丝情面。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说完,她长袖一甩,扭身便离开了,任谁都能看出她此刻充满了怒火。

辞月华压根没有关注她,只将目光看向一个地方。

一旁捂着脸的聂蛟见正主走了,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便也灰溜溜的离开。

刚迈出一个步子,身后便响起一道凉薄的声音:“我让你走了吗?”

聂蛟身躯一僵,只得转身恭敬地问了一句:”敢问仙云长老还有何指教?”

“你是谁的门下?”

“弟子有幸,拜在戚阳长老座下!”说着,他还朝着戚阳长老的宫殿方向鞠躬行了一礼。

辞月华听了似嘲似讽地来了一句:“倒是难怪了!”

宗门内谁人不知戚阳长老与仙云长老素来不合。

两人年纪相仿,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辞月华修为颇高,在宗门内声望也极盛,只在尊主之下。

戚阳长老虽也是长老,地位却不可与辞月华相提并论,二者修为更是没有可比性。

再者,两人修的是同一类型,旁的御药,律刑在宗门内还有能有属于自己的地位与话语权。

而他们这法修却直接被辞月华给遮盖了锋芒,导致他即便是长老之尊,在山门内也没几分他说话的余地,甚至很多事务压根都没想着让他出席。

一直以来的忿忿不平令他对辞月华一直很仇视,不论在什么场合,但凡有反驳他的机会,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不放过。这也导致他在山上也成了遭人厌烦的存在,只是不犯大错,长老之位便不能被随意剥夺。

他看不惯辞月华,辞月华也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可以说是无视,闲看小丑跳梁罢了。

“我落英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繁生殿的人来管!下去吧!”

聂蛟暗地里咬了咬牙,敷衍地行了一礼后便步伐极快地离开了。

这事没完!

辞月华看着他离去,目光淡然若水,而后也不去看还在朗诵这规训集的青姿转身回去了殿内。

已经渐渐接近中午了,太阳也不如早晨那般和煦了,晒在身上如贴炉取暖一般,令青姿身上不断洇出汗渍。

地面因为长时间的烤晒已经变得滚烫,青姿的手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不断的挪动自己的手指不让它们被烫到。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脖子倒着往额头去,最终在眉心聚集一滴滴落入白石板上,瞬间化为烟雾散去。

长时间使用嗓子,又没有水的滋润,此刻声音出口已经变得沙哑低沉。

青姿轻哼两声清了清嗓子,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润一润自己已经泛着疼痛沙哑不堪的可怜咽喉。她偷空抬头瞅了瞅四周,那里的弟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此时偌大的空地上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受罚。

终于午时到,青姿赶在众人未出来之前急急溜回了住处将自己重新收拾的清爽之后便往烟火堂赶去。

天上下刀子也不能阻挡她吃饭的脚步!

到了烟火堂之时里面已经人山人海,所幸打饭的窗口很多,倒也不至于浪费多少时间。

青姿正要过去打饭时便见时朗在那里冲自己猛挥手,定睛一看,发现他竟已经帮自己打好了饭菜。

这时朗真是深得我心啊!

青姿咧嘴一笑,直直朝着他去了,一看桌上的菜,好家伙,林林总总十个菜。九荤一素,而且只有两个是辣菜。

“点这么多,你吃的完么?”

“这不是还有你吗?”时朗并没管那么多。

青姿翻了个白眼道:“你把我当猪养啊?”

“你也不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多吃点!”说着时朗用嫌弃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青姿才不管他这一套,“再吃我也吃不了这么多,你点这些就是浪费粮食,自己想办法消了!”说着她就要起身走人。

时朗连忙将她拉回座位上,妥协道:“好好好,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我又不逼你!”

说着又举起她的手道:“看看你的手,一点肉都没有,还这么小一只,跟女孩子手似的,到时候握剑都握不住!”

青姿又白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开始大快朵颐。

因为从前不曾吃过饱饭的原因,她对待食物的态度很认真,吃进去的每一口都充满了享受,看在旁人的眼里便会觉得这是一道美味佳肴,诱的人胃口大开。

看着青姿如风卷残云般的吃法,时朗咂巴了一下嘴,也开始大吃特吃起来,在对方的影响下竟生生吃的比平时多出一倍。

吃饱之后,青姿满足地喟叹了一声,目光随意一扫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从门口出去。

今天倒是吃得挺快?

目光往靠边缘人流稀少的位置一扫,见秋吟长老正面色难看的起身准备离开,桌上两个饭碗里都还剩着不少饭菜。

那里是辞月华一直以来就餐的地方,因为他为人冷清孤高的原因,不论是弟子还是长老都无人敢靠近,除了秋吟长老。

一般情况,十次就餐,有八次他都是独自一人在那里,另外的两次便是秋吟长老主动要靠近,虽然总是被他甩冷脸,却还总是隔三差五地跑去撩拨人家。

今天想必又是吃到一半的时候,秋吟长老又凑上去了。

时朗也看到秋吟长老了,他侧着头低声问青姿:“听闻你今天又挨罚了?”

……

“这么件小破事也传的这么快了么?”

时朗得意一笑道:“嘿,何止呢!还听闻你得罪那秋吟长老了?”

青姿点点头道:“没错!”

时朗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厉害,这秋吟长老虽然是我们门派的唯一一个女长老,但是她的脾气却非常差,而且还很难缠。今天你得罪了她,我只能说:恭喜你,你被盯上了!”

青姿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当然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盯上了,而且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们都注定会是敌对关系。

秋吟长老心悦辞月华,因为这一点,但凡是靠近辞月华的雌性基本都在她的黑名单中,即便是没有师姐,自己也早晚会进入她的黑名单,更何况这辈子她得保护好她的师姐,她们注定了只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谁得罪谁不是一样呢?反正不过一个开端,过程和结果是一样的就行了!

“啊!”

突然一声尖叫响起,接着就传来秋吟长老的呵斥:“你是干什么吃的,没长眼睛么?”

青姿一看,竟是一女弟子与她撞上了,那一身原本洁净飘然的淡紫纱裙此时被溅上了点点油污,惹得她面沉如墨。

青姿本来便与她不对付,如今见她倒霉,自然乐得看出好戏,刚环上手臂,准备出个悠然姿势时突然发现那蹲在地上捡拾碗筷的人竟然是师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宁因低声下气地对秋吟长老道歉。

听着这委屈可怜的声音,秋吟长老倏地拧紧了眉头。

自己还没对她做什么呢就这么一副委屈无比的样子,真是令人讨厌。而在下一刻看清脚边人的容貌时,秋吟长老的眼眸更是几番闪烁,原来是她,真是冤家路窄啊!

“这么宽的道,你不好好走,偏要往我身上撞,然后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将我当成傻子么?!”

宁因自知理亏,但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地重复着“对不起!”

看到对方裙摆上星星点点的油渍,宁因低声道:“若是长老不嫌弃,弟子愿意将您的衣裙清洗干净再交还与您!”

“洗洗?就凭你能给我洗干净吗?还是你以为这件事只凭一句洗洗就能翻篇的?”

“这……”宁因两只手在身前纠缠到一起,头也垂得很低,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

“够了!”一声暴喝响起,接着青姿从人群中钻出来眼含敌意地瞪着秋吟长老,一把将宁因拉到自己的身后。

“我师姐都已经向您道歉了,秋吟长老何必得理不饶人?!”

秋吟长老一看,又是上午令人讨厌的穷小子,脸色更黑。

一个长着张狐狸脸蛋勾引辞月华,一个顽劣不守规矩还伶牙俐齿。

越看身前的两人,秋吟长老的气越是不打一处来,高声喝道:“我得理不饶人?怎么?她做错了事情反倒还有理了?这里可不是你们落英殿的地盘了,在这里作威作福可没人会惯着你们!”

“她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说了给你洗,你自己不愿意,还要揪着我们不放,到底是谁作威作福?”

秋吟长老的声音高,青姿的声音更高,身旁不远不近的围着一大圈的弟子静静看着他们争执不休。

“洗洗?你知道这是什么料子吗?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管它什么料子,既然你能穿在身上,怎么就不能让洗了?不能洗的衣服你还穿出来干什么?堂堂一介长老为了一件衣服在这里为难小辈,着实掉价!”

秋吟长老被青姿这番话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连连道:“好好好!上午你出言无状顶撞了我,那时是在你们殿门口,我拿你没法子。现在你还敢对我无礼,今天我倒要好好教教你如何懂得尊卑有别!”

说着,她的手中凝聚出一条长鞭,竟是与师尊的五情有些相似,眼看着就要朝着青姿挥过去,突然一道人影横亘在二人之间阻止了秋吟长老的动作。

时朗站在青姿身前好声好气道:“不过是一件小小的矛盾,完全好解决,何必伤了和气呢!”

然而秋吟连他爹的账都不买,更何况是不过十几岁的他?,只听她冷冷喝一句:“少主让开!此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劣徒,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一番,只怕会愈发蹬鼻子上脸!”

时朗听她这么说心里不痛快了,反驳道:“长老这话严重了吧,事情如何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分明是你得理不饶人!”

青姿的火气也被激起来了,重生回来后的这些天没有一天顺利过,不仅要应付师尊,还要应付他的烂桃花,真的是够了!

想她堂堂鬼王,哪里会受这种委屈,即便是如今半点修为也没有,她也不会就这么任人鞭打!

青姿一把将时朗拽开,扯大嗓子吼道:“今天大家都看到了,相信各位师兄师姐都能分辨出来这件事到底谁是谁非。秋吟长老,有本事您就打下来,但是这件事我必然追究到底,哪怕是闹到律刑堂我亦不惧!”

“你威胁我!”秋吟长老咬牙切齿,将鞭子捏的死紧。

青姿冷喝一声道:“有把柄才能叫威胁,您是觉得您有把柄在我手上吗?”

“好,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律刑长老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秋吟长老心里气急,扬起鞭子便朝着青姿甩了过去。

“唔!”一阵剧痛从青姿的背部袭来,这一鞭真狠,竟比辞月华那十几鞭加起来都狠辣,她必然是用了灵力!

青姿吐出一口血,眼球充血,目光如毒狼视敌般瞪着对面一脸倨傲的女子,她这一鞭是将自己打出内伤了!苏沐秋!这是最后一次,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

苏沐秋,秋吟长老的名字!

在青姿承受了那一鞭之后,时朗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秋吟长老这一鞭竟然带着灵力,青姿还未修炼,哪里承受得了她这雷霆一击!

他赶紧对自己的跟班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搬救兵

“长老,您这一鞭未免太重了吧!青姿他还未开始修炼,且还是仙云长老座下的弟子,你若是废了他,只怕在仙云长老那里,你也不好交代!”

宁因也走到前面挡在青姿身前看着苏沐秋道:“秋吟长老,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要打要骂都冲着我来!”

苏沐秋冷哼一声,“教训一个犯错的普通弟子,我还需要给谁交代?要怪也只能怪他没有自己管好自己的弟子!”而后又转向宁因,“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么?!”

“你若敢动我师姐一下,我必与你不死不休!”青姿见她还想对宁因动手,忙又起身站到她的身前狠狠盯着对方。

“哼!简直笑话!我堂堂一宗长老还会怕你这个黄口小儿要挟么?区区一个不入流弟子,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骨气能抵得住我的鞭子!”

苏沐秋说着,往手中化形的鞭子里再次注入几分力道,看着青姿的眼神里也浸满了冷冰冰的恶意。

然还没等她再次对青姿动手,一道浸着阴寒,凉透骨髓还带着几分薄怒与杀意的声音响起:“你当本座是死的吗?!!!”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师尊还是那么无情 听到这道声音,众人纷纷扭头看过去,便见原本还在烟火堂门口的高大身影瞬息间便出现在了青姿身前。

不经意扫了一眼青姿的伤势,辞月华脸色更是阴沉的难看,如寒冰般的视线扫过苏沐秋手中的鞭子,抬手一拂,瞬间将那条用灵力凝结出来的鞭子断成了两截。

“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长!”

苏沐秋原本脸上还带着高傲与理所应当的神情,此刻见着因为灵鞭损毁而消散已经空荡荡的手心,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听到辞月华的话后面色瞬间难看到扭曲。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地质问辞月华:“就为了两个犯错的徒弟,你竟这般对我?”

“犯错?不知我徒弟犯了何错,还要劳驾秋吟长老在此动用私刑?”

“哼,你的女弟子损毁我的衣衫,你的小弟子更是对我出言不逊,难道我不应该处置他们两人吗?”

“我的徒弟,即便是犯了错也该由我这个师尊来处置,再不济也还有律刑堂,万万轮不到你来管教!今日你将我的徒弟打成重伤,咱们就律刑堂见!”

说完也不去看苏沐秋那张比鬼还难看的脸,指挥着时朗将青姿背起来四人急急离开了烟火堂。

此时的青姿已经意识模糊了,苏沐秋的这一鞭子斜着横贯了她整个脊背,连带着之前本来已经愈合好的伤口也被撕扯的裂了开来。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谁给自己上了药,原本疼得火辣辣的伤口瞬间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再然后好像谁将自己搂在怀里喂自己喝药,苦涩的味道刺激的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漆黑一片,连烛灯都没有点,眼前的人背着月光竟是让人看不真切,可是即便如此,却依然让她觉得熟悉,好像师尊!

可是师尊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从来都除了严厉还是严厉。

不论她是乖巧还是顽劣都不会得到他多余的关注!

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青姿刚想动一下便感觉手上有异样,扭头一看,宁因的手正搭在自己的手上,准确来说是自己正紧紧握着她的手。

此刻她正趴在床边熟睡,看样子应该是一直守着自己,没想到受了那一击竟然让自己睡了足足半天一夜!

看着宁因睡得香甜,青姿不想打扰她,动作轻轻柔柔的将她的手拿出来,坐了起来,想要穿衣下床。

动作再轻还是将宁因扰醒了,她揉了揉自己迷蒙的眼睛,看着青姿已经坐起来了忙问她:“阿青,你醒了,好点了没?”

青姿眉眼一弯扯出一抹甜甜的笑来,“我已经没事了,师姐守了我一晚上,让你受累了,不如你在到我床上再睡一会儿吧!”

宁因笑了笑,起身去给她拧了一块净面帕,“我不累,饿了吧?小灶里还给你备了清粥,我去给你端一碗来。”

闻着熟悉的灵米清香,青姿俏皮地道:“师姐你的厨艺真好,煮的面条酸辣过瘾,熬的清粥又软糯爽口,我怎么都吃不够!”

听了青姿这话,宁因的心情仿佛很不错,似玩笑一般来了一句:“那阿青是喜欢面条多点呢?还是更喜欢米粥多一些?”

青姿思考了一下道:“唔……按照我的口味,我更喜欢清粥多一点。”

宁因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凝,而后嘴角弯得更厉害,意味不明地说:“是吗?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吃面条呢!”

青姿以为宁因对她的回答不满意,立马表忠心道:“面条我也喜欢,只要是师姐做的,我都很喜欢吃呢!”

宁因轻笑一声道:“喜欢,过两日我就煮面条给你吃。你这次受的伤不轻,吃完饭就回床上躺着去。”

青姿喝了一口粥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是师姐你为我上的药么?对了,那老巫婆没难为你吧?”

宁因低头抚了抚自己沾了点灰尘的裙摆,道:“她没有为难我,当时师尊到了便将我们都带回来了!”

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第一个问题,青姿便下意识认定必然是她为自己上了药,毕竟落英殿内除了师姐便没有谁会在意自己的死活了!

想起苏沐秋,她面色冷凝,出口的话也寒气逼人:“这个女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而后她又对宁因提醒了一句:“师姐,相信你也看出来那女人对你不怀好意,今后看到她避着点,我怕我和师尊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她会找你麻烦!”

没人看到的角度,宁因的目光也阴冷了一瞬,继而扬起一抹无害的笑对青姿道:“阿青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即便是她再看我不顺眼,只要我没有犯错,她也不能拿我如何!”

见自己的师姐还是这么浑不在意,青姿无奈地摇了摇头,苦口婆心的劝了她一句:“师姐,你要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心防着些总是好的!”

宁因也无奈的回了一句:“我知道啦,你放心好了!”

看着她的样子,青姿就知道多说也没什么用,只能自己多加小心帮着她注意着点了。想起苏沐秋的嚣张阴狠,她倒是对后续事情的处理更加上心。

“师姐可知这件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宁因摇摇头,“暂时不知,今晨师尊才前往律刑堂,本来我也要去的,但是想着你这里没人守着,师尊便让我留下了。”

青姿眉毛一竖,“没有当事人在场,那还不是由得那巫婆随便编造了?”说着她便起身准备赶过去。

这件事本来就是对方不占理,若自己在那里,还能理论理论,为自己叫屈,这就她自己在那里还不是添油加醋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宁因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无语得扫了她一眼道:“你急什么呀,我还没说完呢!你不用着急赶过去,少主说他目睹了全程,他已经去作证去了。”

听她这么说,青姿更不放心了,时朗是少主之尊没错,但是他给人的印象都是不着调外加胡闹,且他本身就有些莽撞,到时候若是好好说还好,但若是他被激怒,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此时的律刑堂如她所料,时朗被气得跳脚,看着对面一脸得意的苏沐秋,又抬头不服气地看看座上一直没有开口的辞月华,开口怼了一句:“仙云长老,你倒是开口说说话啊,从来到这里你一句话都没有说,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你自己的徒弟被欺负吗?”

闻言,辞月华懒懒抬了一下眼睫瞥了一眼下方气急火燎的时朗,又看了看眼含挑衅有恃无恐的苏沐秋。

“这件事是因我座下宁因失手弄脏秋吟长老的衣裳而引起的,确实是我们的过错,这一点无可辩解,我们认下了!”

此话一出,苏沐秋的气焰更是嚣张,而时朗则是不可置信地瞪着上方神情寡淡的辞月华,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就在辞月华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律刑堂大门被人推开,青姿一脸怒容地冲进来大喊一声:“我不服!”

她看向辞月华的目光充满失望与不满还带着一丝愤恨,刚赶到殿外便听到她师尊冷漠不含一丝感情的话音传了出来。

是了,她就不该妄想她的师尊能为自己讨回什么公道,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他的累赘,只会给他惹麻烦,指不定他心里想着自己能将祸闯的更大,这样他就可以将自己名正言顺地赶下山去。

许是被辞月华的那句话刺激到,青姿直接忘了之前是辞月华强硬要收她为徒的事,她的脑海中只想着前世自己对他卑微的祈求,就为了求他将自己收下,卑微的犹如丧家之犬。

不论出什么事,她的师尊从来都只会想着将她丢出去,所谓的庇护,都是别人家师徒之间才会发生的事。

律刑堂掌管昆仑山的规矩与奖罚,一般弟子犯了严重的过错或是自己师尊不愿意处理的事情都会交给律刑堂处置,是奖是罚也由律刑堂做主。

这次是事情由于牵扯到昆仑山的长老,所以此刻但凡是在山上的长老与尊主都需要到场。

青姿进了律刑堂随意的扫了一眼,正中间是时千秋,在他两边则分别摆放了五个位置,呈圆弧形包围着下方青姿他们所处的殿台。位置那里留了两个空位,一个是站在下方与时朗对质的苏沐秋,还有一个应该是不在山上。

看到青姿擅闯进来,辞月华的眉毛拧的死紧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来这里干什么?出去!”

青姿哪里会听他的话,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回怼一句:“师尊不愿意为弟子洗脱冤屈,难道还不准弟子自己为自己辩解么?”

她话音刚落下,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之前就听闻仙云长老座下有一个弟子目无尊上,违法乱纪,我还有些不信呢,现在倒是让我大开眼界,看来秋吟长老说的都是真的!这样的弟子就该被乱棍赶下山去!”

青姿冰冷地目光转了过去,就见一个长得跟白面小生似的男子不屑地看着自己,而后又听他说:“不过这也不全是这个弟子的责任,这都上来好几天了吧,作为他的师父,将自己的徒弟教成这样一个混不吝,更是应该负责任!”

青姿嘲讽一笑道:“难道堂堂昆仑山长老了解一个人都是靠听闻,认定一件事也是以点盖面么?我这个当事人还没来,你们就开堂审案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昨日因为你害得我弟子被你的师尊打伤,而后对秋吟长老大不敬,如今更是擅闯律刑堂,属实顽劣不堪!若不重罚,岂不是置我昆仑山规矩如无物,那昆仑山的威严何存?”戚阳长老阴冷地扫了一眼辞月华,将话说的大义凛然,好像他这么说不是为了报昨日之仇亦不是为了打压辞月华。

然而他一番长篇大论后,殿里却是鸦雀无声。

戚阳长老看看时千秋,又看了看律刑长老,见他们都一副沉思的模样,心里知道这些老狐狸肯定是不愿意开罪辞月华。但是他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若是不狠狠打压辞月华一番,怕是回去之后他几天都睡不好觉!

“尊主,律刑长老,你们说句话啊!难道这样的徒弟还要姑息吗?这个时候你们还要顾及仙云长老的面子吗?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落英殿不对!方才他自己也承认了!”

见他们还是不说话,戚阳长老急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出头,那我就来做这个恶人!落英殿仙云长老座下弟子青姿目无尊上,出言不逊且屡次违纪……”

“咳咳!”戚阳长老话还没有说完,时千秋重重咳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他目光隐晦地看了眼辞月华,而后又看着下方的青姿道:“无召擅闯律刑堂,确实该罚!”

多的他也不敢说。

他是古板,但他又不傻,自己的儿子还指望人家能收为徒弟呢,睁只眼闭只眼意思意思得了!

“我自有主张!”辞月华紧接着来了一句。

他淡漠地扫了青姿一眼道:“擅长律刑堂,回去面壁思过!”

青姿哪肯,直言顶撞:“我不,秋吟长老这件事还没有处理完,我与师姐都没有错,师尊你为什么不站在我们这一边!”

“出去!”辞月华大呵一声,而后扫了一眼时朗,示意他将青姿带下去。

时朗对辞月华的态度与处事也不满意,直接当做没有接受到他的示意,梗着脖子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心里默念:我没看到,我没看到,我没看到!

见他无动于衷,辞月华扬声叫道:“来人,将青姿带下去!”

看着上方无动于衷淡漠至极的师尊,青姿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委屈。在被人带下去之前如被抛弃的小狼狗一般呜咽了一声,“为什么别人家的师尊都是想尽办法保护自己的徒弟,而您却丝毫不在意我们的委屈?!!!”

对于自己徒弟那一番充满委屈的控诉,辞月华神色之中没有半分波动,只淡淡看向苏沐秋。

对方因为他的这番作为更加得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仙云长老果然大义灭亲,看在你的份上,对于他们得无礼我就不予追究了!”

辞月华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声音缓慢而郑重地对苏沐秋道:“如此,那就多谢秋吟长老大度礼让了!那,现在就来算算你伤害我徒弟的账吧!”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他们以为他方才的那一番言辞是承认自己徒弟

,愿意接受处罚,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这其实不过是一桩小事,只是因为牵扯到两名长老才会拿到律刑堂来过审,端看哪方追究而已。

原本他们以为追究的人是秋吟长老,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苏沐秋唇边的笑意也因为他的这句话僵在了那里,显得有些搞笑与狼狈。

她目光不确定地看着辞月华,似是不相信从前一直淡泊孤寡,无欲无求的天边皎月有一天会收了弟子,还会因为自己的弟子步下凡尘来如凡俗世人一般与自己争个你对我错,讨要说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之前我便说过,我的弟子我自己会教,你无故伤害我的徒弟,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说到最后,辞月华的声音已经冷得快要掉下冰碴子,殿里的温度也在瞬间降至冰点,冷得时朗忍不住直搓自己的手臂。

原来他和青姿都想错了啊,仙云长老并不是不护自己的弟子。

相反,他是护极了!

否则他们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她错怪他了? 闻言,苏沐秋也冷了脸色,紧抿着唇瓣望着他到道:“那你想怎么办?让我领罚?我堂堂一个长老,还教训不得一个弟子了?!”

见两人杠上了,时千秋又站出来和稀泥:“那个……两位都是长老之尊,再者这也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不如就在这里和解算了,不然传出去让人看了笑话。”

辞月华道:“我没有打算在这里追究她的责任!”

时千秋默默松了一口气,然辞月华下一句话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但是打了我的徒弟,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罢休!”

“那,你想怎么样?”

辞月华看着苏沐秋一字一句道:“打了我的徒弟,我这个师尊自然是要为他讨个公道!秋吟长老,本座向你约战,应否?!”

苏沐秋咬着牙,从牙缝里发出声音道:“就为了一个刚收没几天的弟子?”

辞月华目光一转不再看她,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苏沐秋气急而笑,“好,既然你要讨个公道,那我就应!”

“择日不如撞日,彼时不如此时,现在就走吧!”辞月华起身朝外走去。

两位长老对决,其余人自然也颇有兴致跑去围观了,虽然他们都知道跟辞月华对上除了被完虐便没有别的退路,但是他出手的机会不多,看看对于他们也有不小的帮助。

高台上就剩下一个律刑长老在风中凌乱,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头一次律刑堂审人他只说了个开头便没有开口的机会!

你们两人自己就能解决还来麻烦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

强者出手本就不多见,时朗就更是没见过了,此时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早便跟在他老爹身后屁颠屁颠地去了昆仑山的后山——化神之巅。

化神之巅比昆仑山还要高处数丈,上面常年冰雪覆顶。传言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位宗师在那里羽化飞升,因此便得了个化神之巅的称号。

众人在后山停下,纷纷仰头看着凌空而立的两人,苏沐秋拿出她的秋水剑,辞月华则右手一伸,远处落英殿正悠然飘着梅花瓣的梅树便突然一个哆嗦应召化成一道流光飞到他的手上。

见他使用五情与自己对战,苏沐秋眉眼沉沉,到没看出来这还是个护短的!

没打一声招呼,苏沐秋开始动手了,秋水剑是她在万阳宗时得到的,跟了她十年了,与她的默契度很高,即便斗不过对方,也不至于在他手下输得很惨。

然而想法是好的,事实却不会随着她的心意运转。

辞月华微微一挪步,竟是什么招式都没有使出来,就直接干脆的一鞭子抽到对方的脊背上。若是青姿此时在这里定会看出来,这一鞭在苏沐秋身上留下的伤口竟与自己身上的伤别无二致。

苏沐秋闷哼一声,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肩头看着辞月华,声音带着痛意与难过,“为了一个新弟子,你竟要如此对我吗?”

辞月华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他是我的弟子!”

言外之意便是我与你不相干,为什么不能如此对你?

看着男人眼中的淡漠与冷情,苏沐秋似释然似气馁地长呵了一口气,“好,我懂了!”

这个男人不可能属于自己,即便是等得再久,缠的再紧也无济于事,反而令她自己疲惫不堪!

她苏沐秋在万阳宗也是地位与声望颇高的优秀弟子,做事从来果敢利落,爱就是爱了,不爱也坦坦荡荡干干脆脆的放手!

曾经她还能用无人走进他的心中为由让自己继续缠着他,但是现在,为了他的弟子而这般伤自己,有情无情她也不会再纠缠不休了!

苏沐秋将自己的脊梁挺得笔直,看向辞月华的目光也再没有从前的迷恋与倾慕,眼底纯澈透亮。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但是我与你徒弟的梁子也就此结下了。若不想再让他受伤,就约束好了,但凡犯到我的手里,哪怕继续被你找麻烦,我也绝不留情!”

看着眼前敢爱敢恨,处事干净利落的苏沐秋,辞月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如今这样的女子着实少见,若为朋友倒是个绝佳人选。

但是他哪里配有朋友呢?

“我会的!”

听了他的回答,苏沐秋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飞向自己的秋实殿。

下方人见上面就一个照面就完事了,一个个脸拉成了大驴脸。

他们来这里就为了看辞月华出手,结果倒好,人家架势倒是摆的不错,却一个招式都没有就解决了。

他们是白白在这看了半天,一个个深感无语,摇摇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青姿此时正在律刑堂的思过室内闭门思过,脸色可谓是难看至极。

即便是知道自己师尊冷心冷情,但起码对自己的弟子是爱护的,虽然这里面不包括自己!

想想青姿就觉得心很酸,难道就因为受伤的是自己,所以在他的眼里自己的任何委屈与伤痛都不值一提么?

还是说其实师尊对苏沐秋是有感情的?所以在她们二人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她那边?

越想她越觉得有可能,前世她与师姐同苏沐秋之间屡有矛盾,好像他从未为她们出过头。

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前世自己好像看到苏沐秋从辞月华的房间里出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就是那之后,他看着自己与师姐的目光就变得特别诡异,好像在打量试探着什么。

只是没过多长时间她便遭遇了不测,而那也是自己噩梦的开始!

即便到现在她也搞不清楚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鬼气,又是何时沾染上的。

那时苏沐秋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剥夺了五识。

那时她因为不爽门规与辞月华的管束,总喜欢往山下跑,女扮男装跑去瓦肆里喝酒听曲儿顺带调戏调戏小娘子。

许是知道自己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辞月华也不怎么管她了,眼不见为净。

就记得那天她喝到半夜才意兴阑珊地回到山上,刚入山门便见到一大帮人马在那里堵着自己。

她还道稀奇,难不成他们知道我偷跑出去违了纪要罚我?

接下来听到的话却将她的醉意直接全吓飞了。

戚阳长老怒指着自己喝道:“大胆孽徒,竟敢对秋吟长老下毒手,实在是罪大恶极,丧尽天良。来人,将这阴毒小人押去律刑堂听候发落!”

那时她整个人都是蒙的,苏沐秋出事了?可是关自己什么事?不会以为是她下的手吧!

青姿自然是不会任由自己白白担了这个罪名,努力挣扎,辩解道:“不关我的事,你们放开我!”

然而那时她的恶名已经与时朗不相上下了,哪里还有人信呢?那几个弟子将她押解的更严实,看着她的眼神都满含怒火,在他们眼中她就是那个残害苏沐秋的大恶人!

在律刑堂思过室里,她被足足关了十天,滴水未进,因为重口腹之欲,她身上也没有辟谷丹,足足饿了十天,唯有靠休眠来保持体力。

她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声,纷纷骂她是个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小人。

骂她空有一副菩萨相,心里却藏了千万剧毒蛇蝎。

骂她最毒妇人心,骂她丧心病狂,惨无人道。

骂她不愧是个没爹没娘没人要的低贱之人,可怜野狗,即便是有幸被宗师收为弟子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更遑论做人!

还有人骂她因嫉妒生恨,暗地里下黑手。

一开始她还会在房间里大叫着反驳,和他们对骂,到最后慢慢便不再搭理了,抱着自己的双膝陷入沉默!

十天,她的师尊一次都没有出现,直到她被提到大殿里候审,高台之上,除了苏沐秋的位置空着,其余位置全都坐上了人,殿门大开,密密麻麻的弟子都挤在门口观审。

青姿谁也没看,只将目光定在辞月华的身上。

他还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感情色彩,仿佛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时千秋率先开口:“青姿,你残害同门,迫害秋吟长老,毁她五识,今在律刑堂会审,你可认罪?”

滴水未进的青姿此时已经浑身乏力,嘴唇干裂到出血,嗓子也变得沙哑粗糙。

但她依旧用清晰的语调一字一句道:“我不认!”

戚阳长老怒而起身,指着她呵骂道:“大胆孽徒,做出如此恶行居然还妄图抵赖!其罪当诛!

见他硬要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青姿也懒得敬他,语气恶劣的反驳道:“你说是我就是我了吗?空口无凭,证据何在?!”

戚阳长老气急败坏地吼道:“证据,秋吟长老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时千秋打住了他的话头,“这件事全权有律刑堂在查,让律刑长老说吧!”

好不容易能在众人面前开口发言,戚阳长老哪里愿意闭嘴,但既然尊主都这么说了,他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到位子上坐下。

律刑长老正了正颜色,浑厚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罪徒青姿,我问你答!”

他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辞月华打断他的声音道:“还未定死就是她做的,叫她罪徒好像有点不合适吧!”

哐啷啷——

门锁铁链的响动声打断了她的回忆,紧接着铁门被打开,时朗面带喜意走了进来。

看着他脸上的高兴劲,青姿没好气道:“你笑得这么灿烂我会以为你在幸灾乐祸!”

时朗听了颇感惊讶:“你怎么知道?”

青姿叉腰一瞪,时朗摆摆手道:“我不是在嘲笑你,我是在笑那老巫婆!”

老巫婆这个称呼早就在弟子间传开了!

青姿挑了挑眉,疑惑地问他:“发生什么了?”

时朗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是没看到,仙云长老因为她伤了你居然与她约战了!就在……”

“你说什么?”青姿打断他的话,无比惊讶的看着他,似是无法相信。

时朗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大反应,重复了一遍:“仙云长老因为你和老巫婆打起来了,就在化神之巅。而且下手一点不留情面,用他的五情打伤了她!”

“因为我?怎么会?”青姿有些失神,他可从来没有为自己讨过任何公道,如今怎么会?难道出了什么变故?还是因为其他?

“因为什么?你说的什么东西?”时朗奇怪的看着她。

青姿知道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心里的话,敷衍道:“没什么,后来呢?”

“后来啊,你是没看到老巫婆那跟调色盘一样的表情,哎哟,又是难过,又是心伤,还要忍着疼痛装高冷,啧啧啧!”

青姿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起身离开思过室回去了英落殿。

这一次在自己这里吃了瘪,想必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自己得小心点,还得好好提醒一下师姐才是。

躺在床上,青姿辗转反侧,难以安眠,脑海中一直回忆之前时朗说的话。

师尊他,怎么会突然为自己出头了呢?而且这一世还是他主动要收自己为徒。

难道他也重生了吗?这改变实在让她无法忽视,看来自己得想个办法试他一试。

一直动来动去,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她呲牙裂嘴,只好老老实实趴着。

脑海中一直想着事,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意识恍惚间,背上突然感到一阵清凉,一根骨感分明的手指在她伤口上来回滑动,留下一抹清凉。

清凉之余还带着一丝酥痒,令她忍不住动了动。

“老实点,别动!”一道低沉磁性的轻喝声响起。

青姿瞬间感觉脑袋充血,头皮发麻。

是师尊!

怎么会是他!!!

此时她才发现她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脱了,卧槽!!!

她哑声喊了一声:“师尊?”

“嗯!”

青姿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停止,脑海中是令人眩晕的尖叫声,下一刻,她很没出息的华丽的晕过去了!

感受到她混乱的气息,辞月华觉得莫名其妙,见她晕了过去,急急探了一下她的脉,急火攻心。

他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抽,这个弟子真奇怪,脾气奇怪,性格奇怪,皮肤更是奇怪,都赶上女子般光滑细腻了!

再次醒过来发现天又黑了,青姿觉得她可以当夜行侠了,昼伏夜出。

“你醒了?”一道如春风般令人舒适的嗓音响起。

青姿侧头一看,宁因正端着一只碗走进来。

她突然回想起半梦半醒间令她血夜倒流的一件事,师尊居然亲自给她上药!

在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工整贴服,好像那就是一场梦!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头没脑的试探出声:“师姐,昨晚你守了我一晚上,还给我上药,已经够受累的了,现在还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宁因听了一笑,端着碗走近她,道:“这有什么,你是我的师弟,照顾你是应该的,来把药喝了吧!”

青姿站起身将碗接过来没立即喝而是又问了一句:“师尊是不是来过了?”

宁因脸上永远带着温和的笑容,“这你居然也知道?他是来了,看了你一会儿就走了。”

青姿低头看着碗里的药,继续问:“我怎么好像感觉到他给我上药了?”

“哦!他来的时候我刚好给你换药,然后他就走了!”

青姿听完似放松似失落的“哦”了一声便埋头喝药了。

她怎么会妄想着他会给自己上药呢?甚至还怀疑师姐,自己怕是得了失心疯了,想来是受时朗那番话的影响!

她埋头几番思索,没有看到一向温和的师姐眼中滑过一丝厉芒。

“这碗药格外的苦呢!”青姿耸着鼻子喝完砸吧了一下嘴。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她与师尊共浴了! “我见你伤口有点发炎,在里面加了一点消炎去火的药材!”

青姿了然的点点头。

宁因接过她的空碗边往外走边道:“你先坐一会儿,一天没吃饭,我去给你煮碗面条过来!”

接下来的日子都挺和谐,青姿也安分许多,许是因为朦胧不清的梦境,她与师尊之间气息也平和了许多。

除了辞月华督促他们修炼外,她自己私下里也在努力。

平和的日子不会一直存在,她必须得赶紧让自己强大起来!

青姿的资质非常好,又因为提前浸泡了净髓液,在前世的记忆与师尊的教导下实力突飞猛进,有了长足进步,引得辞月华频频侧目。

时光无影,岁月无踪,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个多月就已经过去了。

季节也从炎炎夏日跳转到了凛冽寒冬,冬月末,山下百草枯黄,万花入梦,山上则银装素裹,腊梅飘香。英落殿更是被雪白淹没了风景,唯有殿外的红梅与另一个地方。

这一日,因为修炼武技出了一身热汗,黏糊糊的令青姿很不舒服,便回屋取了衣服径直去了英落殿后山。

在半山腰处有一个小温泉池子,常年流动着温热的活泉水,在大雪堆积的英落殿占据了另一抹风光。

这是师尊辞月华的专属澡堂。

也是他选择定居英落殿的原因——洗澡方便!

现在青姿自然也捡了这个便宜。

昆仑山有集体大澡堂,但是她身份尴尬,不论是男澡堂还是女澡堂她都不好去。

前世的时候她都是直接拎水自己烧自己洗,直到她无意中发现了这里!

不得不说辞月华很会享受,这池子四周都用白玉石工整顺溜的围起来了,就连池底也铺平了,简直比大澡堂还奢华。

这样的作用不只是干净整洁,还能聚热防止池中的热气溃散,也因此,整个池子都被雾气环绕着。视线顶多能看到一米远就不能再多了。

重生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半夜偷偷过来洗,因为辞月华都是在戌时过来沐浴,她就将时间挪到子时。

还没到池边就已经听到泉水流动的叮咚声,就像一只手在水中划动,在轻击水面。

可能是白玉石的缘故吧,青姿对这种声音习以为常,毕竟她听过不知道多少次。

一如往常,她挥散眼前的雾气来到池边,动作利索的除去身上衣物,如滑溜的人鱼一般一跃而起钻进汤池中。

其实若是她再往旁边走两步或者扇一扇一旁的雾气,就会看到工工整整摆放着的一摞衣物,显眼的镂梅银发冠也安安静静地立于其上!

很多时候,缘分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展开了她调皮的套路!

感觉到那条如鱼入水般在水中畅游的身躯,辞月华黑着脸一避再避,整个人都紧贴在白玉石壁上。

也不知道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今天这么兴奋,在这里一阵扑腾,跟个二百斤的大傻子似的。

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根筋搭错了,不老老实实戌时沐浴,早早入睡,非得熬到大半夜跑来这里看傻子戏水!

魔怔了!辞月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但是,下一刻他又立即屏住呼吸,收敛气息。

哗啦——

青姿从水中钻出来,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方才是她的错觉么?怎么好像听到有人!

感觉声音越来越远,辞月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气愤与自我厌弃。

他到底在干什么?他是师尊!而且对方是男子,他都干了什么?瞬间他觉得自己很恶心。

脑袋沉入水中让窒息拥抱着自己,他不能再这般下去了,他的冷静自持呢?

为人师表者,规束自我!有些东西不能让它泛滥成灾了!

待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之后,辞月华轻轻往岸边游去,心思依旧有些紊乱的他丝毫没注意身旁半米远的青姿。

青姿依旧在闭着眼睛畅泳,下一瞬她的脑袋就撞在了一堵墙上,她有些纳闷,这么快就游到头了?

下意识的她伸手想要抓着池壁站起来,结果手一抓,???白玉石壁也能长草?

忍不住捏了捏,感觉好怪异哦!

她心里这么想着,扬起了脑袋,而后——

一群乌鸦飞过……………………

两人大眼瞪小眼,青姿眨眨眼睛,抓着她以为的草一拽……

辞月华如同被火钳烫了一般一把将她推出去。

青姿的脑袋如今一团浆糊,哪里有防备,被他一推,脚下一滑,“啊”的一声朝后倒去。

见她要摔,刚夺回自己东西的辞月华又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把捞进怀里,只是再不敢让她靠近自己半分。

然而,对方的皮肤却尽在自己掌握中!

辞月华不让自己多想,将她扶好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耳朵已经红的快要滴血。

“咳,以后你可以早点来,我戌时沐浴,你可以亥时来。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正是休息的时辰,熬夜不好!”

话一说完,他便立马飞离出池中,三两下穿上衣服,如被狼追赶一般慌忙逃离。

好长时间里青姿都没有回过来神,她刚才见到师尊了,咫尺之间!

不仅如此,她刚才抓到了什么?回想起渐渐发生变化的东西,青姿绝望地捂住了脸。

为什么她会以为那是草?!!!

还让她又捏又拽!

一回想起刚才的场面,青姿觉得自己的脸就要如着火般燃烧起来,红的像一只熟透的水蜜桃,令如菩萨般精致的容颜上多了一丝烟火气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前世与今生的记忆不停交织,分不清今夕何夕,一会儿感觉自己还活在前世,一会儿又清晰的知道自己重生了!

她之前曾找机会试探过他,然而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并没有与自己一样重生。

这一世唯有自己带着残缺的记忆来重活一世!

只是,她真的能扭转前世的悲剧吗?又真的能放下前世的仇怨吗?

她忘不掉他的虚伪,忘不掉他对自己的无情!

她讨厌辞月华,很讨厌,很讨厌?

但是她又干不出来欺师灭祖的勾当,那她该拿这个看不起她,厌恶她的师尊如何是好呢?

这世上最坚固的是人心,最脆弱的亦是人心!

剑伤伤肤,心伤呢?

她左右不能杀他,那就攻心吧!

情伤才最致命,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情伤更毒辣的存在了吧!

那,是不是让他爱上自己就行了?

“你爱上我的时候就是我复仇的时候了!”青姿喃喃完这一句,又缓缓沉入水中。

此时她还不知道所谓攻心便是既要攻别人的心,还要守住自己的心!

当然,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胡思乱想一晚上,直到天边放亮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经过浴池事件之后,青姿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辞月华了,憋了一肚子的阴谋诡计无处施展,让她郁闷了好久。

一个月前,辞月华就已经不给他们单独上课了,所有弟子都前往专门的教习区学习,由十个长老轮流教导。

这是谁想出来的法子已经不言而喻了!

青姿与宁因刚进课室就看见时朗占着两个位置正朝她们招手。

经过三个多月的相处,宁因已经能与青姿和时朗打成一片了。

两人直接过去在他身旁空着的两个位置上坐下来。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来这么早!”

时朗苦着一张脸对自己的好基友倾诉:“你可别说了,我今天一大早就被老头儿从被窝里掏出来了!他骂我不争气,整天不求上进,到处闯祸,都十四了还没拜到师父!说他都为我做到这个分上了,老脸赔尽才让这些长老同意统一授课。我还不抓紧机会好好学习好好表现,争取抱上哪个长老的后腿。骂我就知道吃喝玩乐睡懒觉!”

宁因听了忍不住笑出声,青姿也忍俊不禁,尊主愁他儿子拜师问题的程度都赶上俗世老姑娘寻夫家了!而且都是想着往外送!

时朗哀怨地看着她俩,焉声控诉:“你们还笑,我都快哭了!我也很想拜师好吗?可是没人愿意收啊!我也很无奈啊!我长得不帅吗?兜里钱不多吗?为人不大方吗?处事不义气吗?怎么就没人看得上我呢?了”

青姿见他喋喋不休地倒苦水连忙伸手打断他。

“打住打住,再这么说下去,都搞得像相亲了!你说你还好意思吐苦水?我的修为都快赶上你了!”

时朗脸一红,嚷嚷道:“反正又没人愿意收下我,那么努力有什么用?还不是遭人白眼!”

青姿抿抿唇,她懂他的苦,她又何尝没体会过个中滋味呢?

她将手搭在时朗的肩膀上拍了拍,“你怎么知道你努力了就没有收获呢?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收你为徒呢!”

时朗怀疑的看了看她,问道:“真的?”

青姿点点头,旁边的宁因开口了,声音很笃定:“会的,少主,你就放心吧,好好努力,不会远的!加油!”

青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师姐这么相信他么?

时朗确实拜到了师尊,还是与自己师姐弟的关系,不过还得一段时间才来这个机遇。

师姐竟然如此笃定,难道时朗在她心里有什么不可忽略的闪光点?

青姿皱眉打量了他半天,也没有别的什么不得了的啊!

除了人傻钱多,还有啥?

时朗被青姿盯得直发毛,她这目光,让他都以为自己是一件待拍卖的商品!

“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时朗警惕地盯着青姿,他可是知道这小子表面上看着老实巴交,秉性纯良

,实际上装着一肚子的坏水儿,指不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着了他的道。

“快过年了!”

时朗点点头,“对啊,再有十天就除夕了!怎么了?”

“那再有十一天就是师尊的生辰了!”青姿幽幽地补了一句。

辞月华的生辰刚好是大年初一,而且还是除夕与初一的交界,子时!

时朗又是点头,“没错,可是,这么多年我从没见他过过生辰啊!”

青姿翻了个白眼,“曾经他孤家寡人一个,自然是没人记得,如今他可是有两个徒弟,怎么还能让他老人家受这种委屈呢?”

她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整整齐齐的白灿灿的牙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个笑容,时朗突然有些为辞月华感到担心。

宁因轻声开口:“那阿青,你准备怎么做呢?”

想到自己的计划,青姿忍不住一乐,“作为他的好徒弟,我们自然是要给他准备生辰贺礼了!”

宁因微微蹙眉,显得很是苦恼,她说:“可是,他那样一个身份地位,想来不缺什么吧!”

时朗拍拍胸脯,“这还不简单?仙云长老淡雅如竹,清傲如梅,最喜风雅之物,尤爱耒水的雨后松针,只要投其所好,何必在乎东西贵贱呢?”

青姿听完挑眉扫了他一眼,“不错嘛,知道的还挺详细。”

时朗尴尬地轻咳了一下,能不清楚吗?他可是一直想着做他的徒弟,自然要清楚他的喜欢!

青姿一脸赞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清楚就最好不过了!听闻尊主前些日子新得了一副舍利玲珑翡棋?听说也是绝世罕见的珍宝,每落一子便会击出空灵梵音!

时朗一听,立马远离她几丈远,眼睛更是充满了警惕防备。

他之前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你想都别想啊!那副棋我爹宝贝的跟命根子似的,我要拿去给他送人了,他非得打死我不可!”

“又不是给别人,再说,尊主又不懂佛法,放他那里也是浪费!”

时朗不停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老爹打死的人,更不想做气死老爹的人!”

青姿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晃得她头都晕了!

“那你到底想不想拜师了?!”

“当然想啊!”

“那你还这么小气?!”

时朗无奈解释:“不是我小气,这,要是其他东西还好说,可这是我爹爱不释手的宝贝啊!我拿不拿得到不说,他也不会同意啊!”

“他会同意的!你忘了他现在最头疼什么了?”青姿循循善诱。

时朗犹豫了一下,道:“那,他也不一定舍得吧!”

青姿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唉,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就不知道先斩后奏呢?”

时朗一惊,“他会打死我的!”

青姿肯定得摇头,“不会的,顶多就是肉疼一阵子罢了,能看到你拜成师,他该高兴才对!”

时朗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心里有了主意。脑筋一转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让我送这么好的东西,那你送什么?”

青姿咧嘴一笑道:“我之前就在集市看好了,就等着去买回来了!”

时朗被勾起了兴趣,“你准备送什么?”

“书!”

“什么书啊?”时朗更好奇了。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宁因也好奇地看着她。

青姿做出一副可怜相,哭唧唧道:“唉,我一个穷鬼还能送得起什么好书啊?当然是说书先生的话本子了!”

时朗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装,再装!

他还不了解他了?惯会装模作样,实际上鬼的一批!

青姿见他不信,手一伸,将一只缝的丑怪丑怪的小布包拽下来,往桌上一倒,叮,嗙!两个铜板,不多不少!

时朗和宁因看得目瞪口呆,这么穷的吗?

时朗不相信,将那只丑布包夺过来打开往里瞅,竟是空空如也!

“你,你的钱都哪去了?!”

宁因也不可置信地问她:“师尊不是每个月都给我们十两银子么?这才过了半个月你就用没了?”

青姿摸了摸鼻子,“咳,那个……我没乱花!”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就爱看师尊发火 两人都满脸不信任地看着她,十两银子啊,放在山下普通人家够让他们好吃好喝半年了!

虽说门派弟子不同于普通百姓,但是管吃管住基本也不能有什么花销,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

不正常!

看到俩人诡异的目光,青姿无奈道:“我真没乱花,钱都用到正地儿了!”

时朗打量了她一会儿,摸着下巴道:“好,我相信你!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山下瓦子里哪种酒最好?”时朗极快地问了他一句。

这问题的答案就像长在她的记忆里一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懒懒的脱口而出:“那自然是女儿红了!”

话一出口,青姿就感觉到哪里不对,她被套路了,而且在她回答完以后,三股视线刹那间全都射向他,其中一股尤其阴冷。

青姿目光一转,就见辞月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教习室,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哦!见鬼,今天竟然轮到他授课!

只见他目光十分冷厉地看着自己,里面的谴责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想来他是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时朗这个大傻子背对着讲台,更没察觉到教习室里瞬间的安静,用果然如此的语气声音洪亮地惊叫:“哦~让我猜中了吧!逛瓦子就是你口中的正事?!”

……要遭!

果不其然,时朗话音刚落,青姿瞬间万众瞩目,而讲台上那道视线更如万千利剑带着“孽徒,当死!”的威势瞪过来,令她如芒在背。

同门的眼神更是不用说,那里面蕴含的意味简直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即便是重生回来,她也难以消受啊!

青姿使劲给时朗使眼色,想让他闭嘴,然而这货仿佛突然失智一般,完全无视她的暗示,反而来了一句:“怎么了?喝花酒喝多了?眼睛都抽筋了!”

她发誓,她此刻是真的很想很想杀人灭口!

还是宁因看不下去了,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往辞月华那里示意了一眼,他才立马闭上嘴巴,正襟危坐。

辞月华幽幽地再看了青姿一眼才缓缓收回视线,顺便两根手指轻轻在案桌上敲击了两下就大家的目光引过去。

整整一上午,三人在课堂上一动不敢动,愣是乖乖坐到下课。

直到辞月华离开青姿才猛地松了一口气,肩膀也垂了下去。

她将桌上还未收起来的铜板装进小布包中正要放回腰间,时朗有一把拿过来嫌弃地看了看,针脚极差,布包上还乱七八糟的缝了一坨线团,一看就是不会针线活的人笨手笨脚做出来的,他道:“这是哪来的这么丑的钱包?这上面缝的是什么乱七八糟一团,真是辣眼睛!”

青姿黑着脸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将布包夺回来递到他眼前骂道:“你是瞎么?这么大一朵雏菊你看不出来?”

时朗一愣,又凑近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一坨线团么?!”

宁因看着那只布包也忍不住笑出声,惹得青姿脸色黢黑。

时朗这个没眼色的还来了一句:“谁这么没品味,弄这么个破烂给你?这简直连敷衍都不如!”

青姿脸色臭臭地瞪了他一眼,提步就走,没搭理他。

这孩子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今天被强行降智了!!!

时朗似乎对这个特别在意,一直皱着眉思索。

直到去了烟火堂,三人正吃着饭的时候,时朗突然恍然大悟来了这么一句:“该不会是你的哪个相好的送你的吧!”

青姿刚喝了一口汤还没咽下去,听他这么一说,直接“噗”的一下喷了一桌。

这下好了,饭也没得吃了!

青姿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道:“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然而看到他眼神里明晃晃的“是”时,青姿差点气得仰倒,损友!

“不然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什么好酒?”

得,没完没了了!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青姿站起身朝青姿摆了摆手,道:“师姐,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刚走两步,便看到细密的座位中一处明显的空缺,其他地方都爆满,唯有哪一个地方方圆三尺都没有一个人。

只有辞月华清雅如竹,端坐如松,如一副美好画卷。

他穿着一身雪锦白衫,外罩一袭墨梅纱衣,清俊儒雅的俊颜上是无视周遭喧哗,我自远离俗尘的淡然。

只是与之相违的是桌上两道红彤彤,辣滋滋的菜肴,一下子将他从画中拽入红尘。

辞月华喜辣,而且无辣不欢!这与他清冷淡然的气质完全相反,反倒令他更像个凡人。

他动作优雅地进食,好像丝毫没注意四周噤若寒蝉的弟子,倒是更关注自己的美食。

看着他用餐用的那么起劲,青姿摸了摸自己都没填进几口饭的肚子暗道:“凭什么他吃好喝好的,自己却要饿肚子?”

于是快要走出烟火堂的青姿突然脚步一转,直直去了打饭窗口,又打了一份饭,不过没再去时朗那边,而是直接去了大家敬而远之的辞月华的位置,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许是没想到还有人敢坐在自己对面,辞月华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青姿,愣了一下。

见他看过来,青姿回了他一个灿烂到刺眼的笑容,“师尊,一起吃啊!”

辞月华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吃饭,仿佛压根没看到对方,亦没听到对方的话。

青姿撇了一下嘴,他的师尊还是这么讨厌她呢!然而她才不管,依旧死皮赖脸地坐下吃起自己的食物来。

其实若是她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她眼中面无表情的高冷师尊原本放松的姿势瞬间紧绷了起来。

在看到是青姿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已经很震惊了,在看到她笑得那么灿烂更是乱了心神。

就是这个笑容,当初他刚上山来拜师的时候也是笑得这么灿烂,如阳光下绽放的雏菊一般,明亮了他眼前的整片天地!

那是拜师大会第一天,他本是去走个过场,上百名新进弟子,都心怀忐忑地站在那里听着尊主讲话。

他们的眼中除了兴奋激动便是羡慕与狂热!

唯有他!

目光清澈纯粹,尊主的话好像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

他只是感觉到一股视线一直跟随着自己,一抬眸便撞进了对方的眼底。

即便隔着十几丈远,但他依旧很清晰地看到他的目光中没有掺杂一丝一毫别的情绪,反而盛满了感激!

他正纳闷这是为什么的时候,就见他对着自己笑得那般灿烂,晃花了他的眼。

他好像还看到他说:“神仙哥哥,我来找你了!”

他本是依旧不打算收徒的,但是却出了宁因这个岔子,许是因为在她那里开了先河,源源不断的来人想要拜他为师,扰的他不厌其烦直接闭门谢客。

后来他有急事要出门,刚走出殿外便见他端端正正,恭恭敬敬的跪在外面,被晌午炽热的阳光烤的汗流浃背,肤色黑红。

看到自己出去,青姿的目光瞬间亮如星河。他连忙磕了个响头道:“弟子仰慕宗师已久,恳求宗师收弟子为徒!”

他当时挺奇怪,明明他已经打了招呼,若是他来找自己,便放他进去,怎的他还在外面跪着?

只是事出有急,他只来得及说了半句:“你不要在这里……”便被长泣带走了。

再回来会他便性情大变了,也不知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拒绝了他还是他性子本来就是如此!

但是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

突然映入眼帘的一双筷子打断了他的思路,辞月华眼睁睁看着那双沾满口水的筷尖挑着一根软趴趴的青菜叶伸到自己的碗前,“啪”的一下,在碗边一敲,连菜叶带口水全进了自己的碗中!

“啪嗒!”筷子落下的声音,而后周遭瞬间安静如鸡。

仿佛慢镜头回放一般,辞月华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抿着筷子笑得很无辜的青姿。

他浑身僵硬,一张脸涨得通红,似是到达了爆发的边缘。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你怎能如此……”

青姿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明知故问道:“师尊,我怎么了?我不过是看您一直吃肉,还全是辣的,想着这样对您的身体不好,便给您夹了点青菜!”

言外之意,她是好心的!

但其实她的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辞月华有洁癖,哪里能吃别人用自己的筷子夹给他的东西,更别说还沾满了她的口水。

她方才的那一番作为,即便是个普通人都无法接受,想想也知道有洁癖的师尊此刻已经气到什么程度了!

果然,他气得浑身发抖,张口就要大声呵斥。

青姿眼疾手快地往前伸,几乎就要贴在他的嘴上。“师尊消气,吃饭时分不得喧哗,您说的!”

讲规矩就是好使,青姿暗戳戳地欣赏着对方犹如活吞了十只苍蝇般憋屈恶心却又无处发作的神情。

再无法待下去了,辞月华嫌恶的推开那只被青姿污染了的碗,起身火急火燎地离开了烟火堂。

见他离开,青姿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

能恶搞到辞月华,让他生气吃瘪,她的心里便如同酷炎夏日喝了一桶冰水般畅快,实在是太爽了!!!

下午下课后,青姿抓着时朗去了外面,避开人群问他:“时朗,咱们是朋友吗?”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青姿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还能不能过了?”

时朗看了她一眼,傲娇的将脑袋一扭,“就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才不能看着你沉迷女色一去不回!”

说完他还像个家长一般语重心长道:“你说说你,怎么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拜在仙云长老门下得是你多大的福气!你怎么能重女色不思进取呢?这样该多伤他的心啊!”

青姿忍无可忍,一脚踹他屁股上,“我重你个头啊!都说了我没有,没有!咱们认识多久了?你怎么就信不过我?难道我们是塑料兄弟情吗?借你钱又不是不还!”

时朗没好气地看着她:“这话你都说多少遍了?钱呢?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本来只是朋友间一句玩笑话,青姿听了却慢慢变了脸色,她脑海中回荡着前世他最后对自己说的话:“青姿,是我们家欠了你的,杀父之仇,我不怨你!只是以后我们若是有缘再见,便是路人了!”

“怎么了?”见她突然沉默,时朗好奇的问了一句,只是降智时效未过,他又开着玩笑补充了一句:“不会我上辈子真的欠了你吧!你这辈子是来向我讨债的?”

不得不说,时朗童鞋,你真相了!

这么一搞,青姿的心情也糟糕了起来,不耐烦道:“你快闭嘴吧!有就借我点,没有我就走了!”

时朗见她生气了,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而后道:“怎么了?咋还生气了呢?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青姿白了他一眼而后看着他颇为认真地道:“我劝你今天最好别出门,老老实实的回去睡一觉,不然,我怕你会挨揍!”

时朗不信邪,不屑道:“我今天就要下山,我倒要看看谁敢!”

青姿只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第二日是休沐日,青姿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打理好就准备下山,刚到山门就见一个满脸青紫的男子鬼鬼祟祟地走过来,似是害怕被人认出来。

青姿差点没忍住喷笑出声,

那一身花花绿绿打扮的跟花孔雀似的人不是时朗还能是谁?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降智影响,穿的衣服也与之前大不相同,搞得跟要去给人说媒似的。

时朗长得不差,五官是一种硬朗的俊气,才十四岁却已经高过她一个脑袋了,前世他可是有一米八五的个子。

他虽爱玩闹,自恋,但平时的打扮虽算不上中规中矩但也不算出格,哪里有像今日这般打扮过?

而且看那衣服很眼熟,倒是和嫁衣有的一拼。

青姿看着他偷偷摸摸掩耳盗铃的蠢样,心里浮现了一丝恶趣味——

“咳咳!”

正提心吊胆往自己住处摸去的时朗被身后突如其来的的咳嗽声吓得一蹦三丈高,魂差点没吓飞了。

他扭头一看——

“啊!”

“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时朗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倒霉碰上他昨日说了大话的青姿。

青姿却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看到了这么一副鬼样子!

时朗的脸上除了有被打出来的淤青外,竟然还被画了浓浓的眼影,脸颊上画着粉色的腮红,腻子粉更是厚厚一层,他动动肌肉都惹得它们刷刷直往下掉。

尤其是嘴巴,不张嘴顶多算是大红香肠,可刚才他一张嘴,青姿觉得她以前座下的饿死鬼都得在他面前甘拜下风。

饿死鬼张开嘴巴就已经很大很恐怖了,没想到时朗那一张嘴,完全竟是对血盆大口的十倍放大特写,连他的扁桃体那里都能看的清楚!

“嘘~”

回过神来,青姿朝他吹了一个响亮又婉转的口哨。

“时大少爷,您这是上哪风流快活了呀?还打扮的挺别致!”

看到对方幸灾乐祸的样子,时朗一脸愤怒,张着他的血盆大口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见我这样不关心关心,反而幸灾乐祸,绝交一分钟!”

青姿龇牙笑道:“别呀,一分钟哪够啊!起码得绝交到你恢复正常的!”

时朗一听,更是气急败坏,骂道:“你个白眼狼,快把昨天的一百两还我!”

听他这么说,青姿嘿嘿一笑,好声好气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看你口红都沾牙齿上了!”青姿说着就要抬手给他擦掉。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时朗的奇葩遭遇 时朗一巴掌将她的手挥开,自己使劲地抹了抹红艳艳的嘴唇,不爽道:“都是你这个乌鸦嘴惹的祸!”

到底谁是乌鸦嘴哦!青姿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两手一摊,“我都说了让你别出门,你自己不信非要出去,我有什么办法?!”

时朗恶狠狠地瞪着她道:“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听到没有!”

青姿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懒懒道:“知道啦知道啦,但是你若是再不快点回去,怕是不用我说,全门派都自己看到了!”

青姿一边说着一边推着他往他住的地方去,顺便抬手扯下了他头上妇人结婚用的珠花,许是不小心弄疼了他,时朗一个转身冲她不满道:“你干嘛?”

两人一前一后离得近,他一转身,两人就离得更近了,远处看着好像他俩亲密地抱在一起。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远处一人的眼里。

此时青姿亦是脸色一变,目光尤其锐利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红唇。

她一把抓住时朗的手极速朝着英落殿去。

时朗见此不解地问道:“你干嘛?我还要回去换衣服呢!”

青姿直接轻呵出声:“不想死就把嘴给我闭上!”

时朗一脸懵逼,但见对方的脸色是从未见过的严厉,便意识到自己可能出了什么事,乖乖闭嘴跟着她走。

青姿拉着他先去了大殿,并未见到辞月华,又去了后院,却见他的房门已经落了锁,想必是早起出门了。

青姿皱着眉准备再出去找找,一转身便看到对方正施施然走过来。

见他们两人站在他门前,辞月华扫了一眼两人还搭在一起的手,而后又上下扫了时朗一眼,语气极其平静淡然道:“你们随我来!”

青姿心里叹了一声,不愧是大宗师,竟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现在的自己与他相比简直就是牙牙学语的稚儿!

时朗这下不淡定了,悄悄瞥了眼走在前方的辞月华,小声问青姿:“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们这样搞得我很忐忑!”

青姿却用可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心道:自求多福吧!

到了殿里,辞月华探了一下时朗的脉而后问他:“你昨天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见两人面色都带着凝重,时朗不敢隐瞒,将自己的经历娓娓拖出:“是这样的……”

昨日虽然听了青姿的话,时朗却并未放在心上,换上常服便下山了。

说来也是他时运不济,平日里那俩个跟班都是要同他一起出去的,偏生昨日两人都不得空闲,便只得他一人。

没有例外,下山之后照常喝酒。

酒意渐浓间,突然他对面的包厢站出来一个纨绔子弟朝着下面大声嚷嚷:“这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天天翻来覆去还是那两支,都看腻歪了!赶紧换了!”

其实他也觉得这留仙居的舞蹈没什么特色了,跳来跳去就那两支,而且人家也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并没有什么。

但是他当时就像是脑子被忘家里一般,也跑出去隔着偌大的大厅朝着对面吼道:“不爱看就滚出去,又没人逼着你看!”

那人也是喝了酒的,见有人跟自己呛声,也来了几分火气,隔着空气对他骂道:“你是哪根葱,也敢来管爷得闲事,不要命了是吧!”

时朗是谁?昆仑山的少主,令整个山门头头疼不已的问题少主,哪里忍得下别人对自己这般无礼对待,一拍走廊的栏杆骂道:“你TM骂谁呢?你个眼皮子浅的土王八,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说出来都得吓死你!”

这话唬唬一般的普通人还行,偏偏他碰上的也是一个目中无人,胆大包天的主,那人穿着锦衣华缎,也一拍栏杆喝道:“吓唬谁呢?小爷是被吓大的!老子是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现在就能让你知道你爷爷是谁!去,给我好好教训教训那小子,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是!”好几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应道,而后直接齐齐走出来四人,看那身板个个都是练家子。

然而时朗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不屑地笑了两声道:“哈哈,就凭你们这几个普通凡人,也想跟老子打,老子不打的你们哭爹……喊……娘?”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只见那四个听命于那个纨绔子弟的练家子直接就凌空从酒楼的那一端飞了过来。

我靠!!!

竟然也是修士!

这是土地主家的傻儿子么?竟连修士都用上了!

时朗自然是知道不妙了,但是他哪里能让自己未战先怂?大喝一声便为自己壮了壮胆子,“以多欺少我也不怕,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啊!”

他的战前发声还未说完,一只拳头便一下子捶在了他英俊的脸上!

这下子他是真的怒了,这家暴发户可真没素质,居然招呼不打一声就动手!

时朗一人单挑对面四人,战斗一响,原本楼里用餐听曲的客人瞬间跑了个精光,连银钱都没付,这可害苦了老板娘,看看跑路的客人,再看看打斗的双方,急得直拍大腿,呜呼唉嗨连天。

亏得那四人都只是家里请来的散修,也亏得时朗天赋高,即便再是懈怠,也终归不是散修能比拟的,才没让他吃太大亏。

一番打斗下来,虽然自己受了不少伤,但也没输了给昆仑山丢了脸。

那纨绔子弟见四个修士都拿他没辙,也不敢再招惹他,灰溜溜地带人跑路了。

这事最吃亏的就是老板娘了,本想拦住那人要赔偿,奈何没拦得住,只得将目光看向时朗。

她是知道这是昆仑山的少主的,平时出手也大方,又想着怎么他也是修仙大派出来的,也不能就这么撒手离开,于是便苦着脸上前道:“时少主,您看这……您们这打一架,我这客人都被吓跑了,连银钱都没付,我今儿损失可大了!”

时朗见对方是想问自己要赔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按他的想法,自己为她酒楼出头,她不说给点辛苦费,怎么也得感谢自己几句吧,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要管自己要赔偿!他觉得自己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深深的恶意!

时朗不服气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找他要?!”

老板娘面露尴尬,她倒是想,关键看对方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她也不敢硬拦啊!

这两人都是她的老主顾,也都是大方的人,但是在她的印象里时朗要好说话一些。

其实说白了,在这个生意人的眼里,时朗不过是好欺负罢了,而且她也笃定这个出自纪律严明的修仙大派的少主是不会任由哪怕一点抹黑他门派的事情发生的,哪怕是一句话!

时朗自然也是回过这个味儿了,但是如老板娘所想,他也只能吃了这个闷头亏。脸色臭臭地问了一句:“多少钱?!”

“五百两!”老板娘讨好的比了个五。

时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声音极大地喝问一声:“什么???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老板娘尴尬一笑,“我真不是讹您,大厅里的都还算小头,光那钱公子就花了近三百两!”

时朗惊讶地看着她道:“那你还看着他逃跑?!”

老板娘只能尴尬默不作声,但是那架势就是不赔钱别想走人就是!她倒不怕他们会来报复,毕竟修仙之人最重名声了!更不能随意对老百姓出手,这就让她有些有恃无恐了。

时朗明显不愿意吃这个闷头亏,直接摆手道:“不行!你找他要钱去,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挑起来的,你们不感激我就罢,还要我赔偿,而且一大半还是为他买单,不行,我才不吃这个亏!”

说着他抬脚就要走,老板娘却一下子抱住他的大腿哭天喊地道:“不行,你不能走,你打坏了我店里那么多东西,还吓走了我的客人,你必须赔钱!赔钱!!!”

时朗急了,使劲想把自己的腿从她的胳膊里挣脱出来,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明明是他的错,你不找他,找我干什么?!”

“就是你的错!钱公子不过就是发句牢骚,你非得多嘴挑事,若不是你,他能发脾气砸我的店吗?你赔我钱!”

时朗被她气得一个仰倒,“你实在是……实在是忘恩负义!你给我放开!”说着他便使劲迈着腿,不顾腿上的巨型挂件,想往外走。

老板娘见他是真不想负责,直接刺啦一嗓子大吼:“快来人啊!堂堂修仙大派欺负咱普通老百姓啦!没天理啊!”说着,她放开了抱着时朗的手,开始哭天抹泪。

酒楼的下人全都一窝蜂跑出来一个个眼神各异地看着时朗,那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衣冠禽兽。

时朗哪里被这么对待过,一时眼眶都给气红了,他一时的打抱不平竟给自己惹出这么一摊糟心事。

然而那老板娘还在哭,照着她这么哭喊下去,迟早得引来更多人,出于无奈,他只好低头。

“好了,你别哭了,我赔还不行么?只是我身上暂时没有这么多银子,要不你我给你打个欠条吧!”

那知本来听了他前面的话停止哭声的老板娘听到他说打欠条后又大着嗓子哭嚎了起来,愈发伤心。

……

时朗一张脸黑如锅底,不耐烦道:“那你想怎么样?总不能绑了我让我爹来赎吧!”

老板娘停止了哭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目光如同看着叫卖的猪肉,看得时朗恶寒不已。

他今天算是栽在这里了,早知道他就应该听青姿的话,否则也不会有这么件恶心糟心事了!

“那您现在身上有多少银子?”老板娘突然问出声。

昨天给了青姿一百两,如今他自己剩的也不过二百两,哪里够付账的,难不成真的要等他老爹来赎他?

“我浑身上下就二百两,多的一个子儿都没有!”时朗语气很冲,被人碰瓷,任是谁都无法不生气。

没想到老板娘点头道:“加上你这身衣服倒是够了!”

“什么???你们连我的衣服都不放过?”时朗很惊讶,他还真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之人!

老板娘却一脸的理所当然,“对啊,钱货相抵嘛!”

时朗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方才压下自己想要揍人的欲望,直接麻利的将自己的衣衫尽数除去,裸着膀子快步离开。

原本他便喝了不少酒,之前被怒火压制住,这一出门,被冷风一吹,便开始头昏脑涨,醉意开始上头,竟忘了御剑回山上的事了。

一路上摇摇晃晃地在山路上走着,冬天天色本来就黑的较早,他竟一路抹黑往回走。

突然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响起,欢快中带着沉闷,似喜乐却又更似哀乐,听得人头痛不已。

本来心里就一肚子火气,听了这个声音,时朗更是不快,眼神带着恼怒往前看去,便见一行人穿着奇装异服,打扮的也很怪异。

他们脸上的妆容很奇怪,一个个看着笑嘻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时朗看着那是四人抬着一顶绿色的轿子,应该是花轿,因为轿子旁边还跟着一个同样打扮古怪的红衣小姑娘。

在花轿后面跟着两列吹吹打打的人,他们面无表情,吹打的声音无端的令人听的不耐烦。

于是他便嘴欠地喊道:“什么鬼玩意儿?你们这是成亲么?搞得跟哀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不是办喜事而是般丧事呢!”

那知他刚嘴欠的说完话,那些人都瞬间停了下来,一个个瞪着乌黑的眼睛看着他,而后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山门外了!”时朗面色还带着一丝茫然,显然他不知道他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姿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而后走到一旁去了一面小小的水晶镜过来放到他面前问他:“你说的奇异的打扮是这样的么?”

时朗随意地抬眼往镜中看去,突然往后一蹦三尺远,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惊叫道:“啊!!!那里面是什么鬼?啊!我的眼睛!”

而后他还使劲眨了眨自己乌黑的双眼,不停地抹眼泪道:“啊,太辣眼了,简直要刺瞎我的双目!那是哪个丑八怪?!”

……

这下辞月华与青姿都万分无语地看着他。

时朗看看两人,脑海中回忆起早上与青姿初见时的那一幕,三两步又走上去一把夺过镜子定睛朝里看去,而后一脸懵逼的拿开。

似是不相信,他复又看了看,还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吐了吐舌头,见镜子里的动作同他一致才终于确定里面那个丑八怪是他自己!

“啊!!!”一声惊叫冲破天际。

“闭嘴!”辞月华一声厉呵,这一大早在这里鬼叫什么,刺得他脑仁疼!

紧接着下一刻,一道人影急冲了进来,喊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宁因刚说完话,目光扫过大殿里师尊与青姿的脸,而后与一张妆容无比诡异还挂着奇怪的表情的脸撞到了一起。

“啊——”

“师姐!”

……

青姿飞奔过去接住了宁因无力瘫软的身体,没想到,师姐竟然被时朗这张脸给吓晕过去了。

青姿掐了好一会儿她的人中,宁因才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姐,你没事吧?”青姿关切地看着她。

宁因的眼神茫然了一下子,而后想到了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问青姿:“阿青,我刚才……”

青姿以为她被吓到忙安慰道:“没事,师姐,你别害怕,那是个误会!”

宁因这才站起来朝着时朗看过去,却见他此刻正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画圈圈,仿若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少主?”宁因试探地叫了一声。

时朗瞬间回过头惊喜地看着她道:“你认得出来我?”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画的你爹都不认识 他这句话说的屋里的人都无语扶额,辞月华轻咳两声,而后捏了一个决传音给时千秋:“尊主,有事,速来英落殿!”

不过片刻功夫,时千秋便走了进来,青姿与宁因都对他行了一礼,而后走到辞月华身边坐下问道:“仙云,何事如此着急?”

“出事了!”

“谁?”

辞月华眼神往一处瞥,时千秋见状,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却只见一个背影,即便是女子装扮,他却一眼认出这个背影是他的儿子。

但是未免莽撞,他试探的叫了一声:“朗儿?”

那道人影不应,他疑惑地走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然而无论他走哪边,那人都跟着转身,只给他一个背影。

“臭小子!你老躲什么躲?还打扮成这副样子!”说着他就一把将对方转过来。

青姿刚在心里感叹对方不愧是父子情深,不论对方变成什么鬼样子都能仅凭一个背影就能认出来。

结果那边却是一个错愕,时千秋懵逼地看着对方,这人背影怎么那么像他那不成器的小子?

随即反应过来失礼连忙道歉:“啊,不好意思,老夫认错人了,失礼失礼!”

一边道歉,一边心里还在腹叽:这姑娘品味可真清奇,若不是我阅历丰富,怕是能当场被她吓晕过去!

而闭上眼睛准备接受父亲吐槽的时朗却顿时尴尬了,只觉一排乌鸦从他脑门飞过。

这就是传说中画的你爹都不认识么?

房间里几人也是一脸的尴尬,时朗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青姿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提醒道:“尊主,就是少主!”

时千秋听了不敢相信,看看时朗,又将目光转过去看着辞月华,却看到对方肯定的点点头。

“这……你真的是朗儿?”时千秋还是不敢相信,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实在是太丢人了!

时朗:……您刚才第一眼的肯定态度去那了?

不等对方的回答,单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惨不忍睹的对象就是他那挨千刀的混小子!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时千秋伸手颤巍巍地指着他问。

“尊主,你再仔细看看他有哪里不对?”辞月华月又提醒了一句。

时千秋走近他仔细看了看,又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番,突然面色一变,喝道:“鬼气!!!”

“正是!”

时千秋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时朗苦着脸又将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

时千秋听完面色一变,怒喝:“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欺负我昆仑山的人,我看她的酒楼是不想开了!”

他本来长得就有点凶神恶煞,眉心的皱纹更是深如沟壑,这一发火,倒是将三个孩子吓了一跳。

青姿心里无语,这老头会不会抓重点啊?难道他的关注点不应该在那一行诡异的送亲队伍以及儿子被掳上么?

等到时朗开口,青姿才知道,原来这是一种遗传的病!

“就是!等我的事情处理完了,看我怎么收拾她们!”时朗气得两边腮帮子鼓鼓,配上他那一脸惨不忍睹的妆容,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花斑癞蛤蟆!

时千秋恨铁不成钢地猛拍了一把时朗的脑袋,骂道:“你这个败家子!五百两银子,你竟然就眼不眨一下就给别人了!你真是要气死我!”

时朗没好气地回嘴:“那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揍她们,难道要看着她们闹得满大街都知道啊?!”

辞月华看着这父子俩清奇的脑回路也黑了脸,重重咳嗽了一声:“咳咳!”

父子俩这才停止互掐,时千秋看了看一旁八卦地看着自己父子的青姿与宁因,忙正了脸色,整了整衣衫,俨然又是一副仙风道骨,严师厉主。

“这花轿必然有问题!”

他正色说道。

……

一片沉默。

“咳咳!”

青姿轻咳一声道:“尊主,这一点我们都想到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在哪里,想干什么,又对少主做了什么?而少主又对那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记忆!”

辞月华听完青姿说的,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道:“没错!分析的很好!”

青姿嘻嘻一笑,“多谢师尊夸奖!”

时千秋又直接传音御药长老:“御药,快来一趟英落殿!”

辞月华道:“我观他精气神都无碍,那鬼族应是并未对他造成直接伤害。”

时千秋听了心里才松快了一点,而后又忧心地问时朗:“你真的不记得那之后的事了?”

时朗皱了皱眉道:“全然没有半点印象!”

时千秋在大殿里来回踱了几步,百思不得其解道:“除了七年前望神村结界破裂引得鬼族现世之外并未听闻哪个地方还传出过类似事件啊!怎么会遇上鬼族呢?仙云这些时日可有听过哪里有闹鬼之事?”

辞月华摇摇头道:“并无!”

见大家皆皱眉思索一副不明其理的样子,宁因开口了:“尊主,师尊,与其现在摸不着头脑冥思苦想,倒不如等等御药长老,先让他好好检查一番少主身体再说?”

众人点点头只得等待御药长老到来。

青姿皱眉看着时朗,心里一直在暗暗思索。

她敢肯定,前世这时候并未发生这件事情,前世时朗并未出过什么意外,基本上都是顺风顺水,这一世她才重生短短几个月竟会发生这样一档子事。

难道她的重生真的会引起这么大的改变么?

而且除了两年后发生的那件事,这之前可从未发生过鬼魅之事,那这鬼送亲又是哪来的呢?

正在思考间,御药长老翩然而至,御药长老是整个山门第四年轻的长老了,三十左右的年纪,生的一副儒雅好相貌。

与辞月华清冷高贵的气质不同,他给人一种温润亲和的感觉,为人也很平易近人,在昆仑山上是除了辞月华外最受女子爱慕的男子。

只是辞月华常年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也不爱搭理人,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又因为有秋吟长老的缘故,敢觊觎他的很少很少。

而御药长老温润如玉,见谁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笑脸,因此围绕着他的女子简直数不过来。他也不会因此不耐烦,反而对她们以礼相待,倒成了全山门女子的梦中情人,也就秋吟长老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他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然而每每她如此呵斥,御药长老也只是无奈地看看她,笑得温和。

见他到了,时千秋立即将人拉到时朗身边道:“御药,快给我儿子看看,他身上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御药压下心中的惊疑,将望,闻,问,切全来了一套,而后道:“少主并没有什么问题!”

没检查之前众人心里都忐忑不安,生怕他有个什么意外,可这会儿没检查出问题,众人心里的不安反而更严重。

鬼族与人族势不两立,但凡遇见比除之而后快,人族如此,鬼族亦是如此。

想来时朗会被半道劫走也是这个原因,但是劫走之后只为了画个鬼新娘妆,而后消了记忆完好无损的放回来也不是它们的作风啊!突然,青姿想到什么,还未说出口便有人比她先回答了。

宁因惊叫一声,“鬼新娘?!”

她这一叫,几人都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而时朗还没想明白,追问了一声:“鬼新娘怎么了?”

青姿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看你如今的穿着不就是鬼新娘的装扮么?”

“那又如何?”时朗还是没想到那一点,也不知道是他太纯洁了还是怎么。

御药看了他这装扮隐约也猜到了几分,几人面色都不好。

青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这么笨,果然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你看到的那个场景是什么?不就是送亲?送亲是不是得有新娘?你再看看你的装扮,还不懂么?”

时朗一听,蹬蹬蹬倒退了几步,似是无法接受,惊呼:“新娘不是女的么?可我是个男的啊!怎么做新娘?”

他这个问题之前也是他们潜意识里认为的,所以那时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一点,不知怎么的几个男子包括青姿都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宁因。

她那漂亮的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呢?自己能想到那些,是因为自己活过了一世,自然什么都见过,突然青姿觉得自己不能再用师姐最纯洁的想法来看待她了!

见几人看着自己,宁因脸色羞得通红,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青姿直接站出来为她解围:“有可能对方是个女鬼呢?自然就要男新娘了!”

青姿的话音落下,时朗的脸又苍白了几分。

难道自己在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颠覆他整个世界的事吗?天呐!那他……不要活了!!!

青姿若听到他的心声定要嗤之以鼻。

时朗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自己不仅结了阴亲,还很有可能不是童子身了!而且初次还是给了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不知道性别的鬼!!!

此时的时朗崩溃的恨不得以头抢地,以慰清白!

看着时朗天都塌了的表情,御药轻叹一声,温和道:“方才我都说了,少主并没有什么问题,安然无恙。也就是说少主的阳元还在!所以你不必担忧。”

原本还要死要活的时朗突然一顿,一张难以言喻的鬼脸上闪动着如同中了千万大奖一般的狂喜。

他整个人都像是活了一般,大吼一声,奔过去将青姿一把搂在怀里,恨不得抓着她转圈圈,还一边欢快的大喊:“我还是童子身,我还是童子身!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青姿被他强行拽着转圈,脑门一溜黑线,这个智障,身为一个处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么?

再说,现在该是担心这个的时候么?

难道他就不应该担心担心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么?

辞月华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瞬间冷了脸,嗖嗖嗖,大殿里的温度瞬间下降好几度,只觉凉风灌顶。

时朗感受到了一道恨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的冰冷目光,但是此刻对于他来说如同新生一般,自然也就大胆的无视了那道警告的眼神,依旧搂着青姿不撒手。

时千秋知道辞月华不喜别人在自己面前拉拉扯扯,更别提搂搂抱抱。见自家不争气的儿子无视对方的警告,又见对方脸色更冷,尴尬的干咳两声,直接走上前一把将时朗拽开。

这臭小子,一点也不让老子省心!

辞月脸色臭臭道:“即便昨夜没有发生任何事,但也不保证之后会没事,为了少主的安危着想,在解决这件事之前,就劳烦尊主看好少主了!最好是寸步不离,尽量别让他出门,否则,后果自负!”

时千秋还没应声,时朗便一下蹦起来,惊呼一声:“什么?那我与青姿住一起得了!”要他老子跟他寸步不离?那不是要他命吗?还不让他出门,那他肯定会被逼疯的!

他这话一出,但凡有点修为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顿时一滞,又立时溃散开来。

辞月华面无表情,似是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可以啊,到时候你阳元被夺,性命不保,便也怪不得任何人,到时候你别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好!”

这话说的又毒又辣,偏偏没人敢反驳。

而更有体会的便是时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他敬仰的仙云长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夹杂着一股阴森的意味。

可是怎么可能呢?看来自己昨日定然是遇鬼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见房间里气氛微凝,青姿开口打破僵局,“那个……它们总不可能掳走少主就为了玩吧?”

“阴亲对它们来说当然不只是这一个好处,”

一提起阴亲,时朗的俊脸要变成了一只苦瓜,没想到自己这么点大的年纪,居然直接跳过了魅力男人的阶段,变成了有妇之夫!

一旁的御药长老也给出了解答:“阴亲对于凡人意义不大,弊大于利,若是普通人,顶多可以得到它们的一点庇护,而对于修士来说就是完全赔本的买卖了。”

宁因听得好奇,追问道:“那对它们有什么好处呢?”

“与凡人缔结阴亲,不仅可以如凡人一般光天化日之下在凡间行走,亦可以在外面遮掩自己的鬼气,让人很难觉查出来。”说完,御药长老又看着时朗道:“若是能吸取男子的阳元,便能修为大增,而那名男子将会被减少相应的寿命!”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与师尊的第一次任务 时朗听了,心里为自己猛松了一口气,原来他竟差点短命了!随即他苦恼道:“我知道自己丰神俊朗,才貌双全,但也没想过要吸引鬼魂的注意啊!”

时千秋却道:“可是它们得有我儿的生辰八字方能结成ming婚,而他的八字我却并未告知任何人,它们是如何得知的?”

青姿心下微动,时朗的生辰八字她是知道的,不过那是前世的事了,今生他们还没说到那地方去,倒是不知道他同谁竟已经交好到这种地步了。

时朗却也紧皱着眉道:“我也不不曾告诉过任何人!”

御药长老轻呵一声:“这倒是有趣了!”

青姿沉思默虑,这事前世不曾发生过,如今更是没有半点头绪,甚至还知道时朗的八字,若不是他们的族谱,怕是……

想了想,青姿还是更倾向于族谱,便提醒了一声:“尊主可曾注意过族谱?若是有谁通过族谱得知,再与外面勾结,那这事也就不难解释了。”

时千秋摇摇头,“不可能,族谱一直被放在祠堂里,而祠堂的禁制除了我时家人,便没人能够进去。我时家一直单代相传到如今,更没有别的血缘亲人!”

这下到让青姿无语了,“难道还真是巧合?”

静默了半晌的辞月华终于开口了:“是不是巧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时朗本来就气不过自己栽了这么大的跟头,立时附和:“我同仙云长老一起!”

辞月华却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在山门还能有护宗大阵保护,不会出什么事,若跟我去了外面,我可不敢保证还能带回来个活人!”

好吧,他这是被公然大众的嫌弃了,时朗也不敢再讨对方的嫌,奄奄的闭嘴了。

见辞月华主动应下这件事,时千秋便也不在这里停留了,只道:“那这件事就拜托仙云了!”

直到人离去很远,辞月华的脸色才微微一缓。御药长老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也迈步离去了。

青姿觉得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也准备起身告辞,她还要下山呢!

刚动了一下,辞月华就看着她开口了:“你准备一下,明日我们便出发前去探寻!”

青姿一顿,她自然没觉得是自己,两人关系也就一般般,还比不上他与师姐的关系。但是这才四个月,师姐的修为连入门弟子都不如,跟他一起去不是平白涉险么?那她可不同意!

她刚这么想着,准备反驳,就见宁因盈盈一拜,应了一声:“是!”

辞月华一顿,神情还算缓和:“你的修为还弱,此次任务危险程度尚不知晓,去了于你无益,你且在山上好好修炼,待你修为提升稳定,我再带你外出历练。”

说着他又将目光对准青姿,语气不算冷,但也绝没有方才缓和。“青姿,你去收拾东西,明日随我一起!”

???

搞半天他是要自己陪他去!怎么的?师姐是他徒弟,自己就不是了?她的修为也就勉强入眼好吗?

但是想到自己的计划,青姿咽下了到嘴边的拒绝,挤出一个甜丝丝的笑脸应道:“是,师尊!”

宁因看着离去的两人,面色强自镇定地牵起一抹不甚好看的笑容,袖中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将里衫抓的褶皱不堪。

不知道这一趟出去得多久,再有九天就是除夕,而自己还准备在初一他的生辰上送他一份大礼,现在出了这么一件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想到自己定下来的东西,青姿想了想还是下山去取了回来,不管来不来得及,总归是要备上的,不然不就浪费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心血了吗?

如今已到年关,街上的行人已经到了肩并肩,脚挨脚的地步了,从半山腰往下看,那几条街什么也看不着,光能看到一排排参差不齐的脑袋瓜了!

青姿哀叹一声,本来她起大早下来是不会遇到这种情况的,这一耽搁,街上都没下脚的地方了!

艰难的在人海中徜徉一段距离,终于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掌柜的,我订的东西做好了没?”

此刻店里面也有不少人,青姿艰难地挤了进去,就见掌柜的正忙的满头大汗,听见声音回头一看,见是青姿,便笑着将她迎了进去。

“您来的真是巧,东西昨晚刚到,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取去。”

不一会儿,掌柜的便去而复返,手上还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是一只卷轴,青姿微微展开一点粗略一看便立马合上道:“很好,我很满意!这是尾款,拿好!”青姿将之前时朗给她的银票直接给了掌柜,转身便走了出去。

这一次她没有往书斋去,而是去了杂摊,就是那种什么都卖的地方。

“老板,给我来本书,要启蒙的!”

那杂货摊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看起来特别猥琐。

“好嘞,这本给你,内容劲爆却不恶俗,很适合你们这种小青年!”

青姿一手接过来,一看书名:《关雎》,不行,师尊他老人向来对这种不感兴趣,若是让他看到这个名字定然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得另想个办法才行!想着想着,她突然眼前一亮,一拍脑袋道:“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于是她直接脱口而出:“老板,你这里有没有棋谱?没有书,有书壳子也成!”

老板一听,笑得焉坏焉坏,一脸不怀好意地对青姿道:“哎哟~小公子,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行家!厉害,厉害,棋谱我这里倒是有一本。

“哦?”青姿挑眉看着他从一处隐秘的地方拿出一本颇有些年代的旧书,看起来还挺厚。

“这本书里什么都涵盖了,保管您满意!”说着,那老板就将他手中的那本棋谱交到青姿手上。

青姿接过来一看,《绝世棋谱》四个大字印在书封上,加上这蛮有年代感的颜色,倒是能令人提起一丝丝的兴趣。

“就这本了!”青姿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仅剩的一点碎银子扔给他,而后在书上设了个禁制便大摇大摆地回去山上。

回到山上之后,青姿先去看了时朗一眼而后才回房间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就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后又去找御药长老拿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疗伤药。

去的时候,御药长老诧异地问她:“你师尊居然让你跟他一起去?”

青姿点点头道:“对啊,师姐她修为薄弱,师尊怕会顾不过来让她受伤。”

御药轻笑一声,“这仙云还真疼他的大徒弟,不过也对,宁因是个女子,柔柔弱弱的确实需要人多照顾。”

青姿闻言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御药长老也这么多事了?以前他虽然同意温润,但也不是如此多嘴多舌之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说的这两句话,她竟感觉不怎么舒服。

许是也明白过来自己失言了,御药长老干咳一声道:“瞧我,尽说这些没用的。这些是给你们配的伤药,记得拿好!祝你们一行顺利!”

青姿一把接过来道:“谢长老吉言!”

第二天一大清早,青姿与辞月华便起身准备出发,宁因微笑着送两人到山门口,“师尊,阿青,祝你们一路顺风!”

辞月华只是淡淡一点头,青姿倒是开口了:“师姐,你一个人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若是有什么事就去找时朗,他会帮你处理的。”

宁因柔柔一笑,“放心吧,我在门派里还能出什么事?倒是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这时远处又跑来两人,一看正是时朗与尊主,这两人还真是寸步不离呢,也可以看出来时千秋对他的儿子有多么看重了!

时朗幼年丧母,这些年都是靠时千秋自己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自然是无比宝贝了,这也是为什么时朗那般闯祸最后都能不了了之的原因了。

时千秋能对任何人严厉,可是对他的儿子却永远都是一颗慈爱的心。

时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还好,我没起晚,这次还得多谢你们了,等你们回来,我请你们吃大餐!”

他说话也没顾忌个长幼辈分,自然免不了挨辞月华的冷眼一瞪。

时朗也知道自己不讨喜,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

时千秋走上前来,一张脸放缓不少,“仙云,这次就有劳你了!”

辞月华淡淡回道:“无妨!”

这件事其实并没有那么好查,顶多就知道时朗出事的地点,对于之后的一系列却全然无知。

半山腰,两人来到时朗说的地方,但是并未发现任何信息,除了雪地里来来回回的脚印外什么也没有。

已经隔了一天,若要说踪迹的话自然是早就没了,但是这一路下来却连一丝时朗的气息都没有。

雁过留痕,不论什么东西,但凡存在过,就一定会有痕迹,一般的普通人经过一个地方,他的气息也会保留一日,而对于修士,只要他不故意敛去自身气息,最少也有三日,这也是他们昨天没有赶着出来的缘故。

可是现在,青姿甚至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留下的气息,却半点也没有时朗的,不仅回去时的气息没有,就连下山的气息也只到山门百米处便消失了!

“师尊,少主这件事怕并非偶然!”

辞月华看了她一眼,道:“说来听听。”

青姿不自觉正了正自己的脊背,道:“首先,他下山虽然不过是临时起意,但是他下山频繁这在山门并不是秘密,但是偏偏这天碰巧是他一个人下山!其二,我们这一路寻来并未发现他的踪迹,甚至连下山的都没有,可是偏偏在宗门百米以内却能感应到,而且这里也没有他身上的鬼气,定然是有人在这外面设了阵法等着他!所以我觉得这其实是有人设计他,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门派里的人,能知道他的八字,这人的地位必然不低!”

辞月华却道:“可是尊主说过了,除了他和时朗,没有别人能进入祠堂!”

青姿皱眉道:“凡事总有例外的!”

这可能性很小,但不代表就真的没有啊!

青姿这么想着却听到一声轻笑,她诧异地看过去刚好见对方收起嘴边的笑意。

她目光一转,突然甜丝丝道:“师尊,其实你可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好看多了。”

辞月华却冷眼瞪了她一下道:“你不妨这样想,这件事其实就是个巧合,这里确实有人提前设了阵法,却不一定是针对他的,或许人家就是想守株待兔,随便蹲一个弟子,只是刚好让他碰上了。再者,你也知道他失忆了,那么很有可能便是他被人操控了,操控着他自己说出自己的生辰八字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后面你的观点我倒是同意,这人他必然是认识的就是了,十有八九是同门中人!”

说着他冷了脸,“一个修士,居然与鬼族勾结,当真是无耻至极!”

青姿听了他的话,抿了抿唇,佯装不解地问他:“师尊,鬼族与人族真的势不两立么?”

“鬼族残害百姓,自然是人类的敌人!”

“那若是那鬼其实很善良呢?”

辞月华听言看了她一眼道:“若是善良的鬼,便不会出现在战场,而是乖乖地待在她们该待的地方!”

所以但凡出现在他面前的鬼族都是恶鬼,都该杀了?即便早猜到他会这么说,但是青姿还是很不服气,于是她又继续佯装不懂。

“那师尊,我再问您,若是一个善良的女鬼和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族站在您面前,您会留下哪个?”

这回辞月华转身认真地看着她道:“若是她真的不曾为恶,我会渡她轮回!人间终归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青姿唇角的笑容慢慢凝固,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密不透风的袋子给包裹住,闷得令人窒息。

前世她死前,他也是这句话:“我渡你轮回!”

可是他不知道,其实有些人,有些鬼,他们是不愿意轮回的!与其什么都忘却,开始新的人生,倒不如将自己完完全全定格在这一世!

辞月华没在看她,而是道:“你先去留仙居调查一番,我在这附近转转,这个阵法不会离得太远。”

话音落下,人已经御剑远去了。

青姿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直接迈着步子朝着留仙居去。

此刻他们才刚开门,一个伙计抱出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留仙居预订年夜饭开始啦!绝世大厨亲自上手,满汉全席,十全十美,九九归一,八面亨通,六六大顺,皆可做!先到先得,保你们吃的尽兴,吃的开心!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时朗果然是被设计了! 伙计见她走过来,忙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道:“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订宴啊?”

前世竟是不知道,这好好的一个酒楼居然没一个好的主人来经营,竟惹到了昆仑山。

如今自己是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等时朗的事情处理完,她定要他们在这个地方混不下去!

“客官?”见青姿只意味不明地看着酒楼,既不答话,也不进去。那名伙计又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青姿回过神来,也不搭理他,径直大步走了进去。而后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大喊一声:“老板娘呢?”

话音落下,一名衣着华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挑帘走了出来,眼角往上,是个典型的吊梢三角眼。

她眼波流转地斜了青姿一眼,似怒似嗔道:“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哪,像个活菩萨。看您这样子倒不像是来用餐的,不知公子有何贵干呐?”

青姿露出一个颇为邪气的笑容,轻佻地看着对方道:“老板娘好眼力,怪不得会宰人,少主也是不冤。”

老板娘闻言,眼珠滴溜儿一转,笑的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原来是仙君啊,失礼失礼,您这话可就严重了,小女子做的可是正经买卖,哪能做出那种令人不齿的龌龊事呢?这都是误会,误会!”

说着,她不自觉将自己的衣襟往下拉了拉,边说着边往青姿身上靠过去。

若是前世这个时候,青姿可能还真无法面对,指定被她弄得面红耳赤,吓得拔腿就跑,但是现在在她面前的可是曾经叱咤风云的鬼王殿下,更是比她多活了十几年,什么没见过?会怕她这个短命鬼么?

在她靠近的时候,青姿也在不停后退,一边道:“此前真是不知道老板娘还有这么一手呢,若是早知道,只怕最开始我都不会进这家店吃一口饭菜,毕竟着实恶心。”

老板娘脸色一变,再也没有之前谈笑晏晏的样子,冷冷看了青姿一眼,也不再装模作样,道:“怎么?难不成你家少主拉不下脸来要回银钱,派你这么个小东西就想过来要回去?”

青姿低声重复一句:“要回去?”

随即她邪肆地笑了,“我们门派给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往回要,但是我们也不会白白吃了这个闷亏!你们在坑我家少主的时候难道没好好想想你们如今在谁的地界上吗?”

老板娘不屑,“怎么?你们门派还能把我赶走?我可是占了理的,若不是他惹是生非,我的店怎么会被砸?这事不论闹到哪里去,我都是占理的!”

“是么?两人闹事,你却只抓着一人坑,还是护佑你们安危的昆仑山的少主,谁给你的这么大的胆子?”青姿突然一声厉喝,吓得老板娘一个不防,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老板娘警惕的看着她道:“你想怎么样?”

“哼!我想怎么样凭什么告诉你?你只要知道,你必然不会有好结果就是!现在我问你!昨晚少主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

青姿一直虎着个脸,神情眉目间带着几分阴森的凌厉,犹如高高在上的君王正不屑地俯视着地面卑微的蝼蚁。

老板娘顶多就见过一些家主宗主之类的存在,哪里见过这种气场强大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人?当下心里就有些犯怵,但是她又坚信修士是不能对平民百姓动手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勇敢的反抗还是乖乖认怂。

见她犹疑,青姿一掌下去,她刚才坐过的那张实木桌子瞬间化为碎渣,而后她掰了掰自己的手指,语气懒散道:“可能你不知道,我在宗门内一向不守规矩,别人不敢说的话,我敢说,别人不敢做的事,我敢做!今天若是你惹得我不高兴砸了你这店铺,我倒是没什么,毕竟我是个被罚惯了的人,顶多再挨一顿罚,可你就不同了,前面你可刚坑了我家少主,你觉得会有人来为你做主吗?”

见她那架势是真的要动手了,老板娘瞬间又换回之前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亲自去用自己的手帕扫干净一张凳子,讨好道:“仙君,有话好说,什么事咱们都是好商量的嘛!”

青姿施施然坐下道:“老板娘有这样的觉悟,我心甚慰。昨天少主来你这里吃饭,你可曾看到他来时的方向?”

老板娘目光微微一闪,笑道:“仙君这是在打趣我么?这少主乃是昆仑山的少主,来的方向自然也该是昆仑山的方向了!”

青姿似是没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又问道:“那回去的时候呢?”

老板娘打着哈哈道:“仙君问的奇怪,这些小事我哪能知道啊?他从昆仑山来,自然也该是朝昆仑山去了。”

青姿一笑,“看来老板娘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呢!”说罢,她直接站起身走过去拔出手中佩剑将大厅中间的舞台一剑劈成两半,直接塌方,而后就开始一个桌一个桌的砸,一边砸她还一边说:“你现在就可以将你的钱大公子找来!”

老板娘见她一点机会不给,说砸就砸,急得直拍大腿,哀嚎一声:“哎呀,你别砸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青姿又顺手砸掉一套桌椅,看得老板娘心疼的眼睛都直抽抽的,才拍了拍自己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机会可就这一次了,说吧!”

老板娘哭着道:“这事我也是被逼的,那钱家大公子昨日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不论想什么办法都要让时朗少主将他的衣服脱下来。当时我本想拒绝的,可是他说若是我不配合,他就要让我的酒楼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没办法了,她老早就让人去请钱公子了,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没人来,再拖下去,只怕自己的酒楼就真的要被这恶魔给砸了,这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青姿眯起了眼睛复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脱掉他的衣服?”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只管吩咐,原因都不让我们问的!”

“那你们还做了什么?”

老板娘犹豫了一下,咬唇道:“没了!”

“没了?呵,进来就要算计他,你说没了我会信吗?你们在酒里下了什么?!”

“这……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点酒膏,让他容易醉倒而已,没别的问题的。”

青姿听了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表情狠厉道:“是你们在后面算计他?你们用阵法将他传去了哪里?”

老板娘惊悚地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似是呼吸不上来,青姿见状稍微松开了一点,却没放开她。

老板娘深吸了一口气,等自己缓过来之后才喊冤:“我真的不知道啊!,阵法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就只做了这两件事啊!都是钱公子逼我这么做的!”

青姿仔仔细细盯了她半晌,见她的表情不似作伪,看来她确实不知道。

她将老板娘放开又问了一句:“你可知道他来时去时的方向?”

老板娘揉了揉自己的喉咙,现在她也不敢再撒谎了,只摇了摇头道:“他来时的方向我确实不知道,倒是走的时候我知道,他走的东南方向。”

竟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她又问:“那钱公子家住何处?”

“就,就在这条街上的第三个胡同里最豪华的那一座宅院。”

“那你又可知他是什么身份?”青姿又问了一句。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竟然查不到钱家的详细资料,不过也不奇怪,他家自己就养的有修士,不需要昆仑山的庇护,自然他们也不能无故去搜寻他们的资料,只知道他们是几年前突然暴富起来的。

“钱家是咱们这个镇上的首富,家财万贯,都是靠钱公子赌钱发家的,所以他在这里还有个赌王钱多多的称号。”

“赌王?”青姿挑眉重复了一句。

老板娘回道:“但凡他在赌场,必然十赌十赢,就没一场输过,所以现在但凡知道他要去赌场,除了亡命徒便不会有人挑那个时候去给他送钱。”

有意思!她倒是情不自禁地想快点见识见识这个场场稳赢的赌神!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青姿也没有在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见到青姿离开,老板娘才松了一口气,见那小二还呆呆地看着自己,怒吼一声:“不想干了是不是?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把那块牌子拿回来?!”

小二嗫哆一句:“那,那除夕宴……”

老板娘暴躁一吼:“还宴你个头啊,场子都让人砸了,还做什么做?!滚回去睡觉去!”

青姿出了酒楼便按着老板娘指的方向寻了过去,那边是一处荒山,基本没什么人去的。

不过多久,便感觉到了时朗的气息,只是十分微弱,想来是受了阵法的沾染,除了时朗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鬼气,青姿敢保证,如果不是她做了三年的孤魂野鬼,遇见的鬼也数不胜数,怕是她都无法感应的出来。

而这道鬼气与时朗身上的却丝毫不同,若要分个高低,这里的要低很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丝鬼气让她觉得很熟悉,但是具体是那一点她却想不出来。

想来这里就是时朗遇到鬼送亲的地方了。

不知道师尊此刻在哪里,青姿想着她是不是该去找找,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她身前。

辞月华淡淡收起自己那柄通体纯黑的佩剑长泣,看着青姿道:“能找到这里来,想必你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了吧!”

青姿也笑了笑道:“想必师尊找到的信息更多吧!”

辞月华微微抿唇道:“先说说你的发现吧!”

青姿点点头道:“这件事还与一个人有关,我们需要先找到他!”

说着,青姿在前引路,领着辞月华去了老板娘指给她的钱公子的住处。

那条胡同挺深,而那座最豪气的宅院距离主街就更远了。

看着门庭,再想想老板娘与时朗的描述,这人家财万贯,怎么会住的这么偏僻?

两人刚走到门口便见大门猛地被打开,一个神情慌张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边往主街方向跑一边失神地低喃着:“杀人了,杀人了,少爷被杀了!”

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一眼,忙跑过去拦住了小厮,皱着眉问:“你说什么?你家少爷是谁?”

小厮见有人不长眼的拦道,正要发作,一抬眼,便看到她手上抓着一把剑,打扮的也干净利落,一下子给吓得倒退五六步,紧紧贴着墙,恨不能与墙融为一体。

他神情惊恐,战战兢兢道:“别,别杀我!有,有凶手啊!”

青姿见他警惕防备地看着自己的短剑,知道自己让人家误会了,忙往后一收,道:“我才不是凶手,你别乱喊!”

那人却仿佛没听到自己说的话,见她没过来,便贴着墙一点点蹭过去,刺溜跑的老远,一边大喊着:“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青姿黑着一张脸,转过头一看,就见师尊无言地看着她。青姿撇撇嘴道:“也不知道这人什么眼神,我这么纯良无害的好孩子怎么看也不会是杀人凶手吧!”

辞月华嘴角微抽,懒得听自己徒弟的盲目自夸,绕开府门往后面的方向去了。

青姿挑眉跟上去,就见自家清冷孤高,矜傲自持的师尊一跃而起,直接翻墙进了别人家的后院。

青姿自然紧跟他的步伐。

看着即便做着偷偷摸摸的事也如此坦然自得的师尊,青姿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弟子还以为师尊永远都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呢,没想到翻墙越瓦也如此驾轻就熟

!”

辞月华只冷冷瞥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聒噪!”

青姿:“……”

你自己这么做还不让人说了?

两人敛去自身气息,悄悄在房顶行进,从高处很容易便看到有不少人聚在了一个房间前,里面还有一阵阵妇人悲惨的哭嚎声传出来。

“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丢下为娘一人,你可让为娘怎么活呀!哈啊啊啊,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儿,我定要他为你偿命!”

两人从上往下看,房间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四具尸体,床上还有一具,看长相应该就是时朗与老板娘说的那个钱公子。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面容上没有一丝痛苦之色,想来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人一刀毙命。

再看地上的四具尸体,他们也同样面容平静,胸口也浸着一团血污除此再没别的伤口,也是被让一刀毙命。

若他们不是随便的倒在地上,青姿也会觉得这四人亦是在睡梦中被人杀害。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本文第一个死者,打酱油的路过 这四人可都是修士啊,什么人能在瞬息间秒杀四名修士还能不惊动床上的钱公子?!

而且他们死的时间也太巧合了,难道就是因为我们查到他们的头上才导致了他们被灭口的吗?

“师尊,现在怎么办?”青姿扭头看向辞月华,轻声问了一句。

“走!”辞月华干净利落的吐出一个字便转身离去。

青姿撇撇嘴,又立马跟上,却见他直直地去了钱家大门,伸出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在大门上敲了两下。

很快门便被打开,一名年长的老者见到他们俩一愣,问道:“你们找谁?”

辞月华翻出一块宗门令牌举到他面前,一句话不说,只木着个脸。

老者看了看令牌,不认识这是什么,疑惑地看着对方,想问,却惧于对方浑身上下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青姿见此连忙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道:“我们是昆仑山的修士,路径此地,听闻你家公子遇害,恐与邪祟有关,想来调查一番!”

老者一听立马就懂了,但是神色之间还有些犹豫。

青姿知道他只是一个守门的做不得主,便又道:“还麻烦您老人家通报一番!”

老者自然是知道修士的厉害的,如今见这个年纪小小的修士对自己还颇尊敬,心里也很高兴,笑道:“那两位仙君稍等片刻,容老身前去通报。”

三两下解决事情的青姿似笑非笑地看着师尊,那意思就是:你看,还得我出马!

看看老者一脸褶皱的笑脸,再看看青姿得意和挑衅的目光,辞月华抿抿唇,闷哼一声,傲娇的扭过头,不去看这个碍眼的徒弟。

然而青姿却不打算放过他,移到另一边看着他的眼睛呲着牙道:“没想到师尊每次做任务都是这般跟人打交道的啊!一句话也不说,那别人是怎么知道您的意思的?”

看着因为小心思而笑得异常灿烂的青姿,辞月华眸子不经意地闪了闪,倏地移了开去,身子顺便往后挪了挪,让自己尽量不动声色地离她远了点。

“这些不需要你来操心,有这份闲心,就多思考思考这次的案子吧!”

他是不擅长与人交际,当然,他也不愿意与人交际,但那又怎么样?这么些年来,他所接手的任务他都完成了,这就够了。

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都不在意!

或许他就是天生的孤寡之人,交不上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辞月华心里的想法青姿自然是不知道,她此刻只眯着眼睛看着脚下。

师尊还真是厌恶她厌恶的紧呢,她特意靠近的几步也都被他以为自己无所察觉的挪开了。

自己在他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即便青姿心里知道自己对辞月华只是报复的心思,但是还是无法让自己平静的接受这巨大的落差。

辞月华的这个举动虽然不足以令她打断自己的计划,但是却也着实令自己没了好心情。

你不愿意靠近我,我tm还不乐意搭理你呢!

跟这种表情僵硬,话少舌毒的人说话,她还觉得累呢!

放放假吧,去nm的辞月华,爱哪哪去,本尊还不伺候!

青姿高傲的扬起自己的脑袋,背对着辞月华,眼不见为净。

辞月华自然也感知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但是他没有多想,也静静等在那里。

气氛一时之间如初冬薄冰,虽冷,却不算冻人。

这样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守门的老者匆匆走了过来,看那样子甚是急切,让青姿都有些担心他那晃动的弧度会不会将他自己扯散架。

这会儿他的态度恭敬不少,也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直接道:“两位,仙君,我家夫,夫人有请!”

青姿冲他一笑,白了眼直直领头往里走的辞月华,才跟着走了上去。

他们前脚刚进门,后面就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青姿好奇扭头一看,正是之前那个被吓得三魂七魄都要离体的小厮,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穿着蓝黑色捕快服的男子,他们俩身后还跟了十几名捕快。

那小厮一进门就刚好看到青姿转过来的脸,立马拽拽那名捕头的衣袖,指着她道:“大人,就是他,他想杀小的!”

那名捕头没好气地将自己的衣袖拽了回来,道:“我看你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堂堂昆仑山的修士,能看上你什么,还要屈尊降贵对你动手?!”

小厮一听,瞬间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的两人,他们居然是昆仑山的人!

于是他又急忙道:“大人,肯定与他们有关系,他们有杀人动机!肯定是对我家公子与他们少主起争执怀恨在心,这是蓄意谋杀!”

青姿挑了挑眉,看来这小厮知道点东西啊!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笑着对那名捕头道:“这位大哥说的有道理,我堂堂昆仑山如何会做出这种残害平民百姓的事?我家少主确实与你家公子有恩怨不假,但若是找他算账也只会明着来找他讨公道,可万万不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

接着她又警告了一句:“你说话可得注意着点,随意攀咬仙门的惩罚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下人能受得起的!”

见那小厮面带惧意,脚步后挪,想必是怕了自己,青姿才满意的扭回头去,余光却见辞月华正目光带着森然的冷意看着那名小厮的方向。

她又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看,发现那名小厮的目光也并不是看着她,而是看着她后面的辞月华。

……

所以,其实是师尊用自己的眼神吓退了他,跟自己没屁关系咯?!

亏得她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我呸!

那名捕头好像见识还不小,不仅从他们的衣着认出他们是昆仑山的人,还一眼就认出了辞月华的身份。

他抬步过来,越过青姿走到辞月华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没想到今日出来办案竟能有幸得见辞宗师贵颜,倒是裴某的福气!”

辞月华微微缓和了颜色,淡淡道:“裴捕头客气了!”

裴捕头却摇摇头道:“当初还要多谢宗师救命之恩,若不是有您,裴某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辞月华只浅浅淡淡地微微勾了勾唇道:“是你命不该绝!”

青姿:……

这话听得有点让人手痒痒,若是谁对她这么说话,她可能会将那人打成猪头!

裴捕头倒是没什么想法,他是知道这个辞宗师的脾气的,能与自己说上两句话就已经很难得了。

见三人僵持在了这里,那名被辞月华吓到的小厮忍着心底的惧意嗫哆一句:“那个……夫人还在里面等着您们呢!”

这话一出,几人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当下不在说话,快步走了进去。

时家这处豪宅,在外面还看不出什么来,进到里面才能感受到被金钱支配的恐惧。

这是一处四进的大宅子,随处可见名贵花草与奢侈摆件,就连廊前也是雕龙绘凤,颇有一股土暴发户的霸气。

看到这些,青姿就想起老板娘说的钱公子逢赌必赢,便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听说这钱公子可是这镇上的赌神呢!看着院子如此气派,想必都是用他赢回来的钱置办的吧!”

刚一说完,青姿便感觉到旁边居高而下的一道不悦的视线。

辞月华:这事之前竟不曾对我提起!

青姿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自然是忘了,但是,谁让他对自己避如蛇蝎,爱答不理的?再说,也不是多重要的事,自然用不着非得告诉他。

裴捕头道:“这事我也听过,不瞒二位,不止听过,我还见过呢!”

青姿这下倒是来了兴趣,满面兴味道:“哦?说来听听?”

裴捕头笑笑道:“镇上很久就流传起钱公子逢赌必赢的威名了,最开始我并不相信,但是传的多了,有鼻子有眼的,也令我有些心痒痒,有一次提前知道他要去赌便慕名前去看他赌博了。”

说起这里,他的眼睛就放着精光道:“想看他赌钱的人还不少呢,那时想进去观看赌博还要付门票,我还拿了二两银子呢!”

青姿也饶有趣味地盯着他道:“怎么样?可有看出什么门道没?”

裴捕头撇嘴摇摇头道:“可能因为我是外行人的缘故吧,我觉得他玩的很平常,即便偶尔来个花把式,也没什么特殊的手法。可是他的手势再平常,也没让人看出来哪里有问题,而每次赌出来的结果都是他赢。”

他话音落下,后面一个捕快却脱口而出:“老大,你哪里是外行人啊?就你每天把玩的那两枚骰子都包浆了,只是你没有钱公子那好到爆的运气,倒是输得多!”

裴捕头立马回头怒喝道:“闭嘴,你知道什么?我那不过是时运不济!马上我的运气就能好起来!”

青姿眸光一闪,状似并不将两人的对话放在心上,挑眉道:“难道没人怀疑他出老千吗?”

这话仿佛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有些痛心疾首地叹道:“如何没有?且还不止一次,但是人家让大方搜身,什么也没搜着,那些叫嚣的人自然也没落得好下场,一个个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再不然就是瘫了。”

青姿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肯定不是在为那些人默哀,而是在为自己没看出来钱公子的招数而懊恼。

这个捕头怕是有点猫腻!

很快几人便走进了之前他们偷偷观察过的房间,那名衣着不俗的妇人还趴在钱公子的尸体旁哭着,见到几人进来,才微微止了止哭声。

她没有先叫裴捕头,而是先朝着青姿他们来,到了辞月华面前便直直的跪了下去,再次泣不成声。

“宗师,我认得您,求求您,求求您为我的儿子主持公道!”

一旁的裴捕头见此,面色微微尴尬,但也没说什么。

辞月华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没有一丝波动:“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否则她也不会在自己与衙门捕头都在场的情况下率先找上自己。

钱夫人恨得咬牙切齿,满脸泪痕道:“这事必然是修士干的!”

辞月华:……

辞月华看向青姿,示意她来接话。

青姿:……

我懒得搭理你好吗?

不去看辞月华,但是事还是要做的,她也不能指望她师尊能多开他那金口。

青姿挑挑眉道:“何以见得?”

“我家自从发家,我儿便寻来这四名修士,不论去哪都会跟着,普通人压根就近不了他的身,除了修士还能有谁?”

当然还有鬼魅了!

青姿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转而问她:“这么说来,你是知道是谁了?”

听到青姿这么问,她的眼中闪现出怨毒的光芒,“昨日我便听说他之前在酒楼与一名修士发生了冲突,必然是那个贱人害了我儿!”

“啊唒!”正被自己老爹跟着去上课的时朗突然一个喷嚏,又是谁在背后骂我?!

青姿听了她的话,浑身气息猛地一沉,一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捏的骨节嘎嘣响。

果真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一样的无耻!

青姿正想上前跟她理论,一只手直接伸出抓住了她的胳膊。

青姿一看,只见辞月华目光沉稳地看着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想想自己的目的,青姿只能暂且忍住,却也不忘阴阳怪气地问她:“那你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钱夫人刚才看到她的反应就觉得奇怪,心下正感觉有点不对,听到她这么问便回道:“这我倒是没听说,但是还有人知道,只要叫来一问便知!”

她这般说着就准备叫人过来问话。

然而此刻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就连最开始叫得最欢的那个小厮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垂下了头。

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正主就在这里,他哪里惹得起哦!

辞月华终于又开口说话了:“这件事我们自然不会置身事外,先容我们查探一番!”

说着他直接就越过钱夫人走了过去。

床上钱公子皮肤已经变成青白色,他伸手轻轻一摁,还微微有些僵硬,而他指下的尸斑也淡了去,一松开,尸斑又快速的浮现出来。

他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只稍微有一点点浑浊。

辞月华又将被子掀开,见他的姿势确实是睡着之后的状态,毫无防备。胸口的那把匕首还稳稳的地插在那里,除了被撕裂的衣服刀口处有一丝细细的暗红外再没一点血腥,可见匕首刀锋之快。

而后他又走到那几名护卫面前看了起来,裴捕头此刻也在那里看着,见他过来,便问了一句:“宗师可有发现什么?”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验尸,准备入正轨了 辞月华没看他,只淡声道:“你应该先自己去查探一遍,而不是直接问我。”

裴捕头干笑一声道:“宗师说的是。”

然而他并没有立即过去,而是跟在辞月华身边,似是对他的举动很感兴趣。

辞月华本来就讨厌别人离自己太近,见他还不走,木着脸,一脸不悦地看着他,大有你再不走别怪我翻脸无情的意味。

知道自己惹人不快,裴捕头尴尬的往旁边挪了挪,依旧不走,好似对他查探的结果很感兴趣。

辞月华皱皱眉,瞥了一眼旁边优哉游哉看大戏的青姿,大呵一声:“来了不查案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得,这是又把自己的不痛快撒到她这里来了!

青姿不满地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因为裴捕头挨得训,青姿自然得回报到他的身上,于是很不客气的往他与辞月华中间一站,而后屁股一顶,直接将他顶开,又立刻笑眯眯人畜无害地对他道:“不好意思哦,我师尊他老人家有洁癖,不喜欢有人离他太近。”

裴捕头:……

有洁癖的人还来接触尸体,来办案?

青姿:她哪里知道呢?

见对方总算识趣走人,青姿立马嫌弃地看了辞月华一眼,而后瞬间离他三尺远。

谁愿意离他近啊?一天天冷着个脸,搞得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没还一样,这辈子若不是被他莫名其妙地硬留下,她早就离他远远的看都看不着的好吗?

辞月华看到青姿像避瘟疫一样避着自己,眸光一沉,抿了抿唇,没说什么,继续检查起了地上人的尸体。

地上四人躺的地方并不一样,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并不短,若要刺中一人又立马刺中另一个人,即便是修士也很不容易,更别说是普通人。

而且看着他们的姿势,四个人,无一例外的都没有一点防备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四个人也是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人得手的!

青姿没事也看着这几具尸体,他们的胸口血渍都不多,这一点倒是令人奇怪。

按理说,扎中心脏,不拔刀便罢,可若是拔刀的话,这血必然会喷溅出一大股才是绝不会是这样的如血液自己缓缓流出的模样。

再看他们身上的尸斑,浅浅淡淡,并非是猝死形成的深紫色,青姿心下一动,又去了床边看看钱公子,发现他的情况与那四人一样,她的心里有了大概得猜测。

辞月华一招手,一捧积雪飞进在他的手指缠绕了几圈而后化为水流向外面。

青姿见此心里冲他竖起一根小手指。

似有所感,辞月华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径直朝她走来。

青姿:……这是听到他的心声,过来找她算账了?

却见对方走过来将她如提小鸡一样提到离这两处远点的地方,而后在她身边站定。

青姿皱眉正要说话,就听对方说了一声:“离他远点!”

那边钱夫人也没管还在那里查看的裴捕头,见青姿二人停了手便急急问道:“宗师,可有查出什么了?”

辞月华没有立刻回答,只问:“钱公子昨日可有外出?”

钱夫人朝旁边示意了一下,之前那名小厮便开了口:“公子昨日白日并未外出,倒是夜里出去了。”

青姿听了与辞月华对视了一眼,问道:“可知去了什么地方?”

“赌坊”

辞月华又问:“几时去,几时归的?”

小厮思索了一下道:“应该是戌时出的门,直到丑时末方归。”

青姿眯了眯眼道:“这么晚?”

一般人大晚上出去并不奇怪,但是这么晚回来的却是少了,又不是逛瓦子,赌坊也不开这么晚的吧!

哪知小厮却是见怪不怪道:“这有什么?我家公子向来都是这个作息时间,几乎都是这个点回来的。”

青姿暗道:呵,有趣!

“那你可是亲眼看到他回来的?”

小厮似是觉得很值得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道:“那是自然,除了四位大人,就我与少主最亲近了!”

“那你可有发现他们五人回来的时候有什么异样?”青姿又问了一句。

小厮抿了抿唇,似是不确定,挠了挠后脑勺道:“当时我迷迷糊糊的也没怎么看,只是……好像他们都很沉默,往常回到家,公子都会让我泡茶,昨日却是没有,好像是有什么事不高兴,整张脸有些阴沉。一回来就躺床上睡着了。”

青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于是又问了他一句:“那你可注意过那四位修士的状况?”

小厮皱眉想了想,而后摇摇头道:“我一般对他们心存敬畏,不会去打量他们的,而且当时公子也没有叫我,我的瞌睡就又上来了,没多看就下去睡觉去了。”

“他们除了沉默,就没有别的异常吗?”

小厮这会儿就回答的很快了,“没有!”

青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将目光转向师尊,示意自己已经问完了,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

“方才我查探了一番,令郎与这四名护卫尸体微僵,尸斑会因为按压而变淡,而且他们的眼睛都出现了轻度浑浊。因此我判断他们的遇害时间应该是在丑时左右。裴捕头,你觉得呢?”辞月华说着突然就朝依旧站在钱公子旁边的人问了一句。

青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意味不明的看着那边。

她如何会不了解自己的师尊?向来心冷寡言,可从来不会主动与谁攀谈,他这么做定然是有深意的。

似是也没想到他会被提问,裴捕头愣了一下而后紧接着回道:“看样子是的。”

辞月华淡淡收回目光接着道:“但是我发现有一点很奇怪!他们都被人当场毙命,按理来说,猝死者,他们的尸斑出现的快且深,可是这五人的尸斑却淡而散。”

“不仅如此,这四名修士,你看他们的死状,双目正常合上,浑身上下没有表现出一丝反抗的痕迹,就如同钱公子一样是在睡梦中毙命。”

“再来,练剑之人应该最清楚的,可以看看他们五人身上的刀口,不仅同样的一击致命,就连刀口都是一模一样的。”

说着,辞月华又走到四具尸体前做了个手势。

“若两人是站立着的,那么他们的刀口便应该是往上或者往下倾斜。”说着他拔出青姿的短剑比了比。

“可是他们的刀口,伤口的大小与钱公子一致,全都是垂直刺向心脏的,也就是说,在他们被刺死之前就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倒在了地上。裴捕头,你说对吗?”辞月华又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青姿:……

裴捕头:……

“宗师英明!”

钱夫人不在意这些,只狠狠道:“看来这人是早有预谋,已经计划好了对我孩儿动手,我定要将他找出来挫骨扬灰,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青姿心里冷哼一声,指不定是你儿子先作恶,才遭了这报应呢!时朗的事不就跟他有关么?

“我看倒不是别人早有预谋,而是你儿子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了吧!”

钱夫人听了不悦道:“小仙君何出此言呐,我儿,我最是清楚不过,他从来安分守己,如何会行差踏错?!”

青姿冷笑一声道:“那我来给你解释解释吧!钱夫人怕是没见过别的杀人现场吧!”

“人的心脏有强有力的律动,向人体各个部位传输血液与动力。”

“心脏在正常跳动的状态下,若是有人拿利器将其捅破,拔出的时候必然会有一大股血液喷涌而出。”

“你看看他们,再看看房间,可有大量血迹?”

“而人只要还活着,但凡被这么捅一下,必然血溅满地,也就是说,起码这四名修士,在被人捅过去的时候,其实已经死翘翘了!”

钱夫人惊的后退一步,“那,那我儿?”

“按照尸检来看,他们的死亡时间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你的儿子其实是被杀了两次!”

钱夫人有瞬间泪流满面,哭喊道:“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是谁对你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杀你一次不够还要来杀你第二次啊!”

辞月华:……

青姿:……

许是听得这哭声有些烦闷,辞月华额头的青筋都跳了又跳,看得青姿心里暗爽不已。

“你现在怎么哭他也回不来了,还不如认认真真地为他找出真凶,让他得以安息。”

哪知,他的这番话不但没有劝住钱夫人,反而令他哭得更伤心了。

青姿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别人本来就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你反而还要再三提醒人家儿子遭遇横祸,可不就是戳着人家的伤口嘴里还哄着:“不疼了哦,乖!”

辞月华的脸色变得更差,一张脸黑的就像马上要爆炸的鱼雷。

青姿没法,直接趴在她耳朵大喊一句:“别哭了,再不找到真凶,你也得跟你儿子一个下场!”

果然,这句话就像是一个轰然炸响的惊雷,震得钱夫人瞬间停止了哭泣。

青姿得意地看了辞月华一眼,看吧,还是我棋高一着。

这人呐,不论何时都对自己的死亡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可以掩盖所有的其他的喜怒哀乐,能令人瞬间慌乱,也能令人瞬间冷静。

钱夫人惊慌地看着青姿道:“小仙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人想害我?!”

“这谁能说的准呢?毕竟你儿子现在都引来两方人马对他动手了。”青姿耸耸肩,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她此刻的这副样子,素来严谨的辞月华自然是看不得的,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以作警告。

见她虽不情不愿,但也听话之后面色方才好点,扭头对着一脸错愕的钱夫人道:“方才我们检查发现,对令郎下手的其实有两拨人!”

钱夫人有些失神地问:“那,那一波人又是谁?我儿平日不与人结仇,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害他?!”

青姿:……

她翻了个白眼道:“听闻他在赌场被人怀疑出老千后,那些怀疑过他的人不是疯了傻了,就是瘫了,你还说你的儿子不与人结仇?”

照我看,这仇可就结大了!

然而钱夫人不这么想,反而道:“那都是他们污蔑我儿在先,这都是报应!”

而后她又不满的对辞月华道:“宗师,你这弟子,我很不喜欢,你可不可以请他出去!”

……

得,她不说还不行么?走就走!

刚迈出一步,辞月华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冷淡的对钱夫人道:“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此行不过是顺便解决你家的事,而不是义务,你叫我的弟子出去,我自然也不会留下!”

青姿诧异的看着眼前面容俊朗清逸的师尊,她以为自己必然会被他斥责一顿,却没想到这人竟然不仅没生她气,反而站在她这边威胁别人。

此刻她很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而且她也照做了。

不烫啊,那他这是怎么回事?

而辞月华被她的手碰到,立马像是被火舌舔舐了一般,倏地甩开她的手,似嗔似怒的呵斥:“你干什么?!”

青姿:……

果然这都是错觉。

钱夫人一脸蒙的看着他,见他也要走连忙叫道:“宗师留步,是妇人多嘴,还请宗师见谅!”

此时的辞月华心情显然不怎么好,对她也就没了什么好脸色,更没了心情在这里周旋下去。

“若我猜的没错,你的儿子与他的四名护卫其实是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那小厮闻言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急急道:“不可能,我是亲眼看着他们走进来的!”

辞月华淡淡看着他道:“你看到的他们是不是脑袋低垂,肩膀耸搭,面无表情,浑身乏力?”

小厮好像在随着他的话一点点回忆,而后在众人的眼前,他的眼睛一点点张大,惊恐的神色一点点从他的眼中浮现,一点点弥漫到他的整张脸。

就见他一步一步往后挪,突然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公子,您别杀我,不是我害得您啊!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您找您真正的仇人去吧!”

这话一出,除了辞月华与青姿师徒二人,其余人皆面色大变,一个个眼神忌惮的扫视着四周。

青姿知道,这不过是师尊在他的脑海中将他昨夜朦胧间见到的画面更加清晰地补充展现在眼前,她的视线倒是被一旁的裴捕头吸引,他的表情与其他人可是大不相同呢!

别人除了警惕忌惮便是疑惑与好奇,而他不同,他的神色间还带着掩饰也掩饰不完全的恐惧与骇然。

看来,这钱公子的第二个凶手已经找到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报复还是要有滴 青姿好奇地看着辞月华,怪不得他要时不时地主动搭话裴捕头,问他问题,看来他是早就看出来了!

那边小厮总算平静下来了,而后跪着爬到辞月华身边磕着头道:“我记起来了,确实是宗师所描述的那样。宗师救救我,我没害我家少爷,我什么也没干啊!求你让他别来找我报仇啊!”

看着他这疯癫的样子,钱夫人也惧怕地看了看四周,忍不住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辞月华淡淡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没对不起他,他也不能伤害你,你自然平安无事,有事的应该是害死他的人才是!”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声调很高。

果然,他这句话一落,青姿余光便发现那裴捕头更是坐立不安。

她明知故问地扭头看着他奇怪的问一句:“裴捕头,你怎么了?我这么看你好像心事重重地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了?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裴捕头干巴巴地假笑了一声,语无伦次道:“哦,没,没什么,就是,我就是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你们先研究着,我出去找找。”

辞月华却是缓缓伸出一只手,掌心摊开,其上两枚通红莹润的骰子正静静躺着,随着他手掌的移动,表面不时映射出亮光。

“你要找的是这个么?”

裴捕头一眼看过去,瞬间走不动道了。青姿能明显感觉到他神色巨变又恢复常态。

“呵呵,我还以为掉哪了呢,没想到竟然在辞宗师手中,这下我算是放心了。”说着,他便伸出手来想要拿回去。

辞月华掌心一拢,手臂一动,便从他的眼前移开,而后目光平淡地看着手中的那两粒殷红骰子道:“这骰子倒是很不同寻常呢,不知道裴捕头是从哪里得来的?”

裴捕头略微勾起一抹僵硬的笑,眼神却不再看着任何人,只垂手看着地面缓缓道:“呵呵,这种东西大街上随处都能买的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宗师多虑了!”

辞月华却是冷了脸,目光寒冷地盯着他,一瞬不瞬。

“是么?随处可见的骰子为什么会染上钱公子的气息?”

“这……我就在他身旁查案沾染了一点并不奇怪吧!”

辞月华却冷笑一声,“若是你带着它去检查他的尸身,那确实没什么事,但是,在你过去之前,你的这两枚骰子就已经在我手上了!”

此刻裴捕头的神色有些不安,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跟头了!本来他可以轻轻松松将这件事情解决掉,却不曾想,竟让他们凑巧碰了上来。

他心下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但面上也不承认,只道:“也不奇怪,不过是昨日我与钱公子偶遇沾染上了他的气息罢了!”

“偶遇?是他对你的偶遇吧!”青姿一看就知道这人在扯谎,忍不住接口道。

而辞月华却站立着不动,好似在听谁说话,青姿目光闪闪,也没说什么,只定定地看着裴捕头,直看的对方直冒冷汗。

半晌,辞月华看着裴捕头道:“昨夜你也在赌坊,而且昨夜与钱公子对赌的人中就有你,对不对?”

这种事一查就能查出来,他自然无从辩解,“没错!”

“因为与他对赌,你将自己输得精光,连家底都陪进去了,对不对?”

裴捕头眸光一闪,道:“当时我虽输了,但是钱公子大度,之后又私下里还给了我!”

“钱公子外号人称赌王钱多多,六年间赌赢了不计其数的人,不论达官显贵也是因此发的家。那些输给他的人无一例外都送上了赌资,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却大方的还给你了呢?”

“而且,在赌坊里你们是发生过争执吧!”

这下钱夫人哪里还听不出来,当下满脸怨恨地瞪着裴捕头,大喊道:“是你,是你取了我儿的命,你还我儿命来!”

说着她便不要命的跑到裴捕头哪里抓着他一顿撕扯。

这下直接给了裴捕头机会,只见他一下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横在了钱夫人颈前,恶狠狠道:“遇上了你辞大宗师,是我运气不好,对,他们身上的刀都是我捅的。但是你们也别想抓住我,赶紧放我离开,否则,我杀了她!”

似是为了震慑他们,裴捕头的剑还往钱夫人脖子上紧了紧,一道细微的血丝出现在了剑下。

之前插了一句嘴的那个捕快见到这么个神反转,被惊吓的不轻。

他们不是了查案的么,怎么自己的头反而成了被查的凶手?

他焦急地对裴捕头喊道:“老大,你别乱来啊,你是捕头啊,别干傻事,有什么事我们大家可以好好解决的!”

然而听了他的话,裴捕头更是气怒,剑一动,指向他道:“你赶紧给我闭嘴吧!都是你这个多嘴的东西!捕头,捕头算个屁!一个月死活就那么二两银子,还不够我买酒买肉的,他们这些赌钱的让却可以一夜暴富,你说我是该老老实实当个没有出头之日的捕头还是去大赚一笔?”

……

青姿无语,这要是都靠赌博赚钱的话,那富豪不都遍地走了?看着裴捕头依旧拿剑指着那个小捕快,她心里暗笑:真是蠢,居然在她师尊面前来这么一招,连绑人质都绑的不认真。

果不其然,只听一声痛呼,裴捕头手中的剑就“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一脸痛苦的抓着自己那只完全失去了力气的手,慢慢地弯下了腰。

钱夫人见危机解除了,连跑带跳地逃离他的身边,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辞月华冷冷走上前,立在裴捕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森冷问他:“从赌坊出来你就一直跟着他们吗?”

裴捕头知道自己已经全完了,也不再挣扎,抱着自己的手臂,面色痛苦道:“是!”

他眯了眯眼道:“赌坊子时关门,之后你们去了哪里?!”

他之前便传音给尊主让他们调查一番这个裴捕头,得知他这两年来也迷上了赌博,更是得知他昨晚与钱公子一起出现在赌场。

裴捕头许是赌急了眼,竟然敢跟逢赌必赢的钱公子对赌,自然输得什么也不剩,最后甚至闹了起来,非要说钱公子出老千。

奇怪的是,钱公子二话不说便又与他赌上了,条件便是,若是自己没有出老千,那就要裴捕头以命相抵。

结果怎么样自然不言而喻了!这也是导致裴捕头对钱公子下死手的原因!

听到辞月华这么问,裴捕头神色之中浮现出了一丝畏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却见下一刻,他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辞月华眸色一凛,看向屋外,大声喝道:“阴邪鬼祟,安敢造次?!”

话音一落就见他身影一闪,人已经没了踪影。

青姿皱眉走过去在瘫软的裴捕头鼻尖一探,竟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竟有人,哦不,有鬼能在辞月华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青姿敢肯定,这鬼必然就是杀了钱公子五人的凶手,也必然与时朗的事情有关。

她倒是很想跟上去帮帮辞月华,可是奈何她的修为低微,甚至人家都察觉到鬼气,自己还啥感觉都没有。

看着几人惶惶不安的模样,青姿清了一下嗓子道:“你们也看到了,裴捕头在我们眼前被不知名的存在暗害了,看他的状况也与钱公子一样的。”

“也就是说,令郎其实是被刚才那个暗中的人杀了的,至于为什么杀他,就要问问你们,他每次出了赌场都去什么地方了!”

她觉得,知道了钱公子的去处就能找到那个鬼族的老巢,也就能看到她的师尊了。

当然,她丝毫不担心他,毕竟,前世能打过他的只有自己,而她又是个……怂货!

唉,她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她这么威武霸气的一个人,居然会对辞月华产生畏惧!

即便她恨他恨得牙痒痒,甚至都想一口咬断他的脖子,可是要真的能那么做了,她也没那胆量下得了手,否则,她早就在前世称霸天下了,又如何会重生回来?

唉,这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不再自寻烦恼,青姿的目光看向之前自豪自己与钱公子亲近的那名小厮,邪肆一笑道:“你,不是说自己是他最亲近的仆人吗?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小厮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钱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钱夫人急得大吼。

“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若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看我不发卖了你!”

小厮立马低下头结结巴巴道:“我,我虽然是少爷最亲近的仆人,可是他外出从不带我,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

青姿挑挑眉道:“这么说来,你知道大体的位置咯?”

似乎是怕自己的话会惹得钱夫人生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之前我好奇过,曾在门前偷偷瞧过,发现他们是从右边回来的,可是赌坊是在左边的主街上。我也曾好奇地往那边去看过,除了荒山,什么也没有!”

青姿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没撒谎,便拍了拍自己的手道:“得了,现在起码知道一件事,令郎虽然死因蹊跷,但是与这裴捕头也脱不了关系。而那个真正凶手呢?你们也就别想着抓到了,因为你们没那个本事!”

钱夫人看她这似乎是要撂挑子,急忙求道:“仙君,只要你们能为我儿报仇,多少钱我都出!”

青姿嘲讽一笑,不屑地看着她道:“你看我是那种缺钱的人么?”

说完她又默默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我是真缺钱!

但是她是一个有原则有操守的人。

之前这钱多多算计时朗的账她还没找他算呢,如今他人死了,账也销了,但想让她为他报仇?想都别想!

钱夫人又急急道:“不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能为我儿报仇!”

青姿却冷冷看着她道:“你知道之前与你儿子发生争执的修士是谁吗?”

小厮:来了,来了,开始算账了!

钱夫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如此问,下意识应了一声了:“谁?”

青姿冷着脸一字一句道:“昆,仑,山,少,主!”

钱夫人:……

“而且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好事吧!他胆大包天竟敢设计陷害我家少主,如今他作茧自缚,我也就不追究了!但是你们钱家的所有委托,我们昆仑山一概不接!”

说完青姿就转身朝外走,还不忘留下一句:“你儿子是被鬼魅所害,会不会再殃及到你们就不好说了,好自为之吧!”

她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钱家人坐立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其实青姿不过是吓唬他们罢了,师尊一出手,哪里还有那些鬼魅的活路,但是能吓唬他们一段时间,也算是为时朗出口恶气了!

出了钱府,青姿便按照小厮的指引去了左边的方向。

钱府这个宅子距离主街远,但是离偏僻的荒山野岭倒是挺近,往左边走不两分钟就走了出去,前后人烟都不怎么多。

青姿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比如他逢赌必赢就很有古怪,她可不信有谁能那么厉害,次次赢钱。

由于还无法御剑,青姿只能运用轻功一段一段的飞跃。

也没用多少时间便进到了山里,这山与时朗被劫走的那座山离得不远,但是人际却更是罕至。

前后左右都是白茫茫一片,看的她眼花缭乱,就连方向感也不是那么清晰了。

然而一路过来也没感觉到师尊的气息,鬼气更是没有。

看着四下无人的破地方,青姿忍不住嘟噜一句:“走的时候都不知道带上我,这下可好,迷路了!”

尽管如此,青姿还得继续往里走,指不定真就找到他们了呢?再不济,也得想办法让自己走出去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姿只感觉自己就在原地打转,好像自己没有移动办法,这里的树又都长一个样,根本就做不了参照物。

她身上的灵力消耗的快没了,正想停下来歇歇,突然感到身后传出一股杀意,青姿伶俐一躲,逃过一劫。

可是她连对方的身影都没看清楚,那人就消失了!除了一道黑影,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是鬼族!

难道就是师尊追过去的那个鬼修?

还不待她多想,那道身影又极速袭过来,虽然依旧看不起对方的长相,但是莫名的,那股熟悉感又涌上了心头。

他是谁?!

对方的修为明显高出她很多,令她避无可避,青姿想:完了,她的重生生涯结束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本尊为了命可以不要脸 即便自己打不过对方,但是青姿也没有真的闭上眼睛等死,毕竟重活一世的她比谁都更惜命。

她抬手交叉护在头胸前方,将自身所剩不多的灵力全一股脑聚到了双臂上,想要尽可能地保住自己的要害。

他能出现在这里,那么师尊必然也不会离这里太远,只要她能撑住这一会儿,起码有五成希望能活下来。

此时的她完全忘了前世那令她无比痛心的一幕,还是在下意识的相信了她的师尊。

就在她等着那股能搅碎她的力道袭来的时候,只感觉身子一轻,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在自己的鼻尖飘荡。

是师尊的气息!

青姿瞬间放下双手,诧异地抬眼望去,在阳光的照射下,在雪地的映射中,这个身穿一袭墨梅浣染的师尊竟突然比她印象中任何时候都要高大。他的俊逸也上升到前所未有。

“看什么看,差点让人夺舍都不知道!连攻击与夺舍都分不出来,回去将《驱魔录》抄写十遍!”

辞月华没好气的声音响起,瞬间将方才空气中青姿制造出来的粉色泡沫灭得粉碎。

看着他淡漠清冷的神情,青姿瞬间回过神来。

她方才在想什么天方夜谭呢?竟然会觉得这个令人糟心的师尊高大俊逸?竟然还对他犯起了花痴!

咦~嫌弃!

而后她又想到之前危险来临时自己下意识的想法,浑身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竟然会下意识觉得辞月华会救她?这个厌恶自己,冷漠无情的师尊啊!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难道是那两年里她受得影响太深了么?!

“竟然这个时候还在走神!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青姿感觉到一股推力,而后就见师尊已经离自己三尺远,浑身气息冰冷,看着她的目光也极为冷漠。

青姿:……

“师尊放心,弟子惜命的很!”说完便警惕地看着四周。

她没有漏掉辞月华方才的话,那鬼修竟然是想要夺舍她!

什么鬼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动她的歪念头!怕是不想存于世间了!

辞月华淡淡看了她一眼,也没去问她方才在想什么,轻声道:“她已经走了!我们得去她的老巢才能找到她了!”

青姿默默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越走,青姿越觉得周边的景色很眼熟,抬眼往前望去,她身形一震,只觉一阵寒意从脚上只窜入她的头顶。

这里竟然是她前世的老巢,死亡谷!

除了没有那座醒目的宫殿外别无二致。

此刻他们站在有阳光的地方,只要再往前一步,便会没入黑暗。

是谁竟然敢来占据她的地盘?前世她这个时候可没听说谁打破这里的结界自立为王!

又是一股冷气从脚到头往上冒,青姿皱眉,这寒意也太清晰了些,方才她只以为是自己感觉的问题,此刻她却真实感受到了入髓的寒冷。

因为身怀灵力的关系,修士一般并不会穿什么厚实的衣服,一年四季不增不减,一袭长衫,没有变化。

青姿自然也是如此的,但是之前被耗尽了灵力,已经没法为自己的身体保持恒温。

好不容易花了几个月养白了的小脸蛋此刻被冻得通红一片,身上的寒毛也根根直竖。

随着越来越明显的寒意,青姿知道自己怕是受了寒。她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身边的师尊,也不知道他在打量着什么,眸光沉沉。

青姿知道他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心情正糟糕着,便强忍着寒意,兀自冷着。

她也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她知道自己此时一张嘴,必定牙齿发颤,她不愿意再在他面前丢脸。

这个想法是极好的,但是环境不配合啊!

本来他们此刻地处位置就偏高,时不时还有寒风呼啸而过,带着冰雪中的寒意毫无保留地拍打在青姿冻得麻木的脸蛋上。

“啊切!”寒风一过,青姿再也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随即身体还一个哆嗦,这是冷到极致了。

她觉得,若是再感受不到温暖,可能今天她就要变成这雪地里最别致的风景——雕塑了!

正这么想着,一股温暖的气流从自己的手心散发到全身。

青姿扭头一看,就见原本离自己还有几步距离的师尊此刻距离自己只有咫尺。

他皱着眉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一只手还抓着自己的手为自己渡着灵力,一边没好气地道:“这么大个人,竟然不知道为自己带上一件厚衣服!”

青姿:……

青姿舔着脸道:“师尊,你有没有厚衣服,先借我穿穿呗?”

她自然是知道对方不会借自己穿的,本来他就对自己没好感,又有洁癖,自己这么说不过是想再恶心恶心他罢了。

然而辞月华听后还真去翻自己的储物空间,而后面色一僵,又赶紧恢复冷淡的神色,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淡淡道:“修仙之人,要什么厚衣服。”

说着他一挥手,一道金色的光罩瞬间将青姿笼罩住,是他的护体结界!

被这道结界一罩住,青姿明显感觉到那些严寒的风雪都瞬间被挡在了外面,仔细看去,那金光流转的结界罩上,那些细碎的雪花都扑在了上面,慢慢化为水珠,为这个光罩平添了几分朦胧。

青姿隔着结界看着风雪中衣袂飘飘的师尊,即便是漫天的白色里,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夺了属于他的风采!

身体不冷了,青姿依旧站在结界里跟在辞月华身后往前走,然而除了一地雪白,什么也没有。

他们不是走错地方了吧?青姿怀疑地看着自己师尊。

突然,辞月华停下步子,警惕地看着前方,而后一掌拍去,登时,一个直径一米的地坑出现在眼前。

青姿走过去一看,下面黝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更别说底部了。

突然领子一紧,青姿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身体失重,自己正在自由落体,当然一起的还有个毫无风度揪着自己领子的臭师尊!

“师尊,你可不可以别揪我领子,快勒死我了,抓手不行吗?”青姿抬起脑袋看着眼前那上下滚动的喉间控诉。

“聒噪!”辞月华冷冷吐出两个字,紧接着,青姿感觉自己领子一松,下降的更快了!

哇,不是吧,自己就弱弱说了这么一句而已,他就要对自己下杀手!

“救命啊!师尊杀弟子啦!呃!”青姿闭着眼睛嚎着,下一刻,重重摔在了地上。

原来是到底了!

看着辞月华要杀人的冰冷目光,青姿尴尬一笑,讷讷地挠了挠后脑勺,“那个……”

“哼!”辞月华重重哼了一声,满脸阴沉,将自己的衣摆狠狠一甩,大步离开。

很有一股“孽徒再见,再也不见”的狠绝意味。

青姿知道自己惹他生气,不受他待见了。若是在外面,她定然高冷一扭头,拜拜都不会给他一个。

可是现在嘛,自己灵力未恢复,再者,这么个鬼地方危机四伏的,自己若是落了单,那不是羊入虎穴了么?

所以现在自己只能无耻地做个舔狗,厚脸皮跟在他后面,为了保命,当孙子就当孙子了!

许是见青姿如癞皮狗一般跟自己这么紧,辞月华又是不爽的一个冷哼。

青姿当做没听到,扭着脑袋四处张望,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地下的通道倒是简单,一条道直通过去,走了不多久眼前便亮堂了起来。

一个不太大的小殿出现在二人面前,殿中一个圆形小水池突兀的长在那里,水池那边有一个高台,台上此刻正站着一个人,就是之前想要夺舍她的那个鬼修。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子。只是一身黑袍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让人看不清她的样貌。

但是青姿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辞月华见状,直接站到她的身前,替她阻隔了那道诡异的视线。

他的这个举动似乎是刺激到了那名鬼修,只听她嗤笑一声,冷冷道:“你倒是挺护着你的这个弟子,就是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她的声音沙哑粗糙,并不是正常的声音,而是用特殊手法遮掩改变过,不愿意让人听出她本来的声音。

这世间这么做的人多了去了,有的是怕麻烦,有的是避仇家,但都脱离不了人这个身份,她一介鬼修竟然也这么做,倒是挺有深意!

辞月华没搭理她阴阳怪气的调调,冷哼一声道:“就是你蛊惑的时朗与你结了阴亲?”

听了他的话,那名鬼修似是愣了一下,而后慵懒散慢地回道:“没错!怎么?是要来找我算账?”

“哼!”辞月华不善地看着对方,之前他虽然感觉道来她的气息,但是却没想她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竟让他差点跟丢,若不是之前便隐约找到这个地方,只怕还要浪费他一些功夫!

而青姿看着那名鬼修却是皱了皱眉,方才那一下,她的动作让她觉得很眼熟,但是眼熟在哪里,她却看不出来,就如同之前在时朗被截得那个地方感受到的那股气息一样,任她抓耳挠腮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真让她抓狂!

“待在结界里别动!”辞月华低声对青姿说了一句便召出他的长泣冲向鬼修。

辞月华的身形高大欣长,平日里虽总是冷着个脸,但其实他的五官是一种柔和的俊美,举手抬足间都自带一股风雅,比起修士来,其实更像是文人雅士,看得令人赏心悦目。

然而当他拔出长泣之后,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气势瞬间就变了。犹如利剑出鞘,犹如上弦之箭,带着一股嗜血的危险,将力与美毫无违和感地揉捻在了一起,看得人心惊胆战却又无法抑制的被吸引。

师尊的修为在这个世界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想来对付一个缩头缩脑的鬼修,自然是手到擒来。

青姿在心里就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然而看到那边的战况,她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啊!”

她的师尊是个什么实力,她在上辈子可是体会的很深刻的,怎么会被那鬼修僵持住了?

好像她对师尊的每一个招式都很清楚!

战斗中的辞月华体会到的远比青姿看出来的要多!

这个鬼修修为并不如何高深,可是就是能很准确预判到自己下一步的招式,更能轻易化解!

偏偏自己不能直接下手灭了她,否则,时朗也会受到损害,还会背着这个阴亲一辈子!

对方也抓住了他的这个软肋,肆无忌惮的对他出手。

青姿看的津津有味,她自然不担心辞月华,实力在那里,虽然那鬼修比她厉害很多,但是比起师尊可是差的远了,战胜她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此刻她站的比谁都悠闲,丝毫没注意有东西靠近自己。反而想着站的怪累,还没点瓜子零嘴,给她搭个味。

然而下一刻,一阵摇晃,青姿一个不稳,一下坐在了结界里。

地震了?

她茫然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周身围了密密的一圈面容可怖的小鬼,正目露精光的看着自己,犹如看着盘中的美食。

冷不防一个趔趄,而后身子一轻,青姿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将师尊的护体结界抬了起来,像抬轿子一样,抬着自己往那个小水池跑去。

卧槽!无情!

“师尊,救命!”青姿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

辞月华听到声音,猛地回头,刚好看到青姿被那些小鬼推入水池。

他眸光一厉,一个飞扑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抓着。

“这下面是什么地方?!”辞月华怒声质问。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鬼修得意洋洋道。而后趁他一个不查,一掌将他也推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眼前才出现光亮,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同样是满世界的雪白,地面平整,连一颗矮树都没有,仿佛这个世界除了他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哦,不对,还要远处一个不起眼的雪包,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呵呵,这里是归真之境,你们在里面吸收不到一丝灵气,带着那么个灵力耗尽的小徒弟,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活着出来!”

一道得意却不失阴冷的沙哑声音在空间中响起。

辞月华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对他的招式那么熟悉,又为什么对他们的行踪那么清楚?!

现在想想,他们不就是被人引着来这里的么?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

看来山门里确实是有内奸存在!

“呵,这个时候还是先救救你那小徒弟吧!你若再不去救她,你那小徒弟就要被冻死在雪地里了!咱们后会有期!”

话说完,便再没了声息。

辞月华眸子一凛,飞跃到那堆不起眼的雪堆前,伸手一拂,一个蜷缩着的小人就露了出来,不是青姿还能是谁?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师尊,您先闭上眼睛 此时的青姿已经被冻得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已经僵住了。她在被传送来的时候,师尊给的护体结界因为没有灵力的支撑,已经消失了!

朦胧中,只听到一声轻叹,而后便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抱在了怀里,一股暖意再次袭遍全身。

是谁?是师尊么?

她不知觉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正坐在雪地里给她渡着灵力的辞月华身形微僵。

其实他一直都感觉的出来,自从那日他从外面回来之后,青姿便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他能察觉到他对自己隐隐的敌意,以及偶尔散发出来的恨意。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查无所获,只能当做不知,也不让自己放在心上。

其实,他最喜欢的就是他闭目熟睡的样子,这样的他好像对自己莫名多了些依恋,再没平日的防备与敌意,平淡,静谧,安详,自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姿终于在暖洋洋的空气中苏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雪地里,之前消失的结界又出现了。

青姿眨眨眼睛,一扭头,便看到师尊单薄的身子正端端地坐在雪地里。

许是方才下过雪,此时他的头发上,双肩都雪白一片,而他仿佛无知无觉,如雕塑一般坐在那里。

“师尊。”

……

“师尊?”

……

青姿皱皱眉,还生自己的气呢?果然不愧是个小心眼!

青姿木着脸也懒得搭理他,过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没有动静,青姿皱皱眉,试探地站起身绕着他的背影走了过去。

原本如玉的人儿此刻双目紧闭,如老僧入定。

可是他原本红润的薄唇此刻却变成了乌紫色,还起了死皮。

青姿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尊,她缓缓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肩膀,入手的冰冷刺得她忍不住要收回手。

他这是……被冻的?

这人怎么不用灵力护体?

青姿在心里埋怨了一句,而后靠过去,将他归入护体结界中。

本想用灵力帮他暖和身子,结果一出手,青姿就愣住了。

她的灵力还没有恢复吗?不说完全恢复,起码也该多少有点吧!

青姿又看了看辞月华,许是明白了,坐下一运功,果然,没有吸收到一丝灵力。

她目光复杂地望着身前人,他舍得用灵力为自己保暖,却舍不得保护自己么?

明明前世,他对自己那样冷淡,而且好像从来没对自己和颜悦色过吧,今生为何屡屡对自己好呢?

可是想到那两件事,青姿又无法让自己将对方往好了想,或者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小恩小惠呢?

看着他依旧冰冷僵硬的身体,青姿心里有些乱。

师尊,辞月华,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没有灵力,无法帮他回暖,青姿皱了皱眉,又看了看罩在自己外面的那层金色结界,轻叹一声:“算了,你帮我,我帮你,咱们扯平了!”

说着,她腾地一下跪坐在辞月华背后,张开双臂从背后怀抱住他。

刚一碰上,冰冷的寒意便瞬间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她没有放手,而是将他搂的更紧,觉得这样就能让他暖和的快一点。

在两人靠在一起的瞬间,辞月华的睫毛微颤,仿佛要睁开眼睛,终是因为肌肉被冻僵而失败,只能隐约看到眼皮下的眼睛隐隐滚动了几下。

青姿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幕,此时两人的姿势对她来说太熟悉了,就如同曾做过千百遍一般。

许是太过熟悉,她的意识也沉入到前世最后的那两年里。

那是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光,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自己一人,孤孤单单,寂寞寥落。

在那灰暗的两年里,唯一的安慰便是那一段永远睡不醒的醉生梦死。

而在那场梦中,唯一陪着自己的也只有那个自己最恨的人。

辞月华,她的师尊,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令人回味的梦境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梦中的他依旧很严厉,梦中的自己也依旧厌恶他。

可是在梦中,他们也曾肆无忌惮过!

她也曾这样抱着他,看着他冷漠隐忍的俊脸,她便觉得快意。

他永远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可是,对自己的无礼,他亦无可奈何,那时她便会得意的笑,笑看他皲裂的面容,笑看他的茫然无措。

在过往的回忆中,青姿再次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姿感觉手臂被人动了一下,迷蒙地睁开双眼,就见本来背对着自己的师尊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过了,还伸着一只手在自己的脑袋前。

原本见她不醒准备探探她额头的辞月华猝不及防看到那双纯净透亮的眸子正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无比尴尬,一只手就那么僵在了空中。

辞月华:他,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失礼?

青姿:卧槽,无情!

辞月华:他怎么这么看着我?他很介意自己碰他吗?

青姿:好歹自己刚才给他贡献了一点温度,居然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辞月华: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呢!唉!

青姿:居然一醒来就想打我,看来他是真的讨厌自己没跑了!呸!

一个照面,两人心里在各自的频道里判断着对方的行为与想法,完全没有连上线。

在青姿警惕的眼神中,辞月华缓缓收回自己的手,耳垂上悄悄升起的粉色也悄然退却。

辞月华又冷淡着一张脸徐徐道:“醒了就起来吧!”

“哦!”青姿应了一声,不过却下意识的离辞月华远了些。喜怒无常的主,谁知道他一会儿会不会发狂将自己狠揍一顿?

感受到她的疏离,辞月华眸光一暗,默默撇过了头。只是脸色却臭的吓人!

若是青姿看到他此刻的脸色,定然会觉得自己是个机智的好孩子。

两人在这个空间里走了老半天,连个边也摸不着,仿佛如何也走不出尽头一般。

青姿皱眉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连灵力都没有?都不知道如今外面过去多长时间了!”

“归真之境,四天!”

辞月华简简单单地回答了一句。

四天?这么长时间吗?那还有四天就除夕了!难不成他们真的要在这破地方度过自己重生回来的第一年?她不会这么悲惨吧!

等等,归真之境???

耳熟,太耳熟了!

归真之境是取返璞归真之意。

整个世界都是从混沌虚无中变幻而来的,最初的最初,世界是什么也没有的。而这个归真之境也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这里面才会什么也没有。

前世她就用过这个阵法去戏耍折磨过那些修士,将他们灵力耗尽扔到这里面让他们在里面度过漫长的日子,看着他们因为饥饿,寒冷,从一开始的团结一致渐渐分散瓦解,而后自相残杀,以命换命。

那时候百来人被困在归真之境中,没有粮食,更没有衣物。

失去了灵力的他们连普通人都不如。

最开始他们还会叫嚣着要出来将自己挫骨扬灰,一个个同仇敌忾,如同一股拧的死紧的绳索。

但是没几天,他们有的人便撑不住被冻死,原本还正义凛然的一些人便会将那些死者的衣服扒下来罩在自己身上。

这一行为自然遭到了大多数人的指责,可是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便有更多受不住寒冷的人这么做,甚至还抢上了。坚不可摧的阵营瞬间土崩瓦解。

而受不住饥饿的人便也将主意打到了被冻住的尸体上,啖人肉而活的日子又开始了!

从最初食尸体,到最后,他们开始互相残杀,只为了能将对方当成口粮让自己活下去!

看着他们为了活命撕下平日里的宽容和善,正义凛然,一个个变得阴暗自私,卑鄙无耻,她就觉得特别快意。

看吧!其实他们都一样,真逼到了一个境地竟然都比自己还狠!

真是没想到,前世的她何曾想到重生后自己也有落入这鬼地方的一天?

不过……

青姿的目光看着这一地的雪,这鬼修与自己的做法倒是没什么不同。

这雪并非是归真之境的,而是来自外界,前世她将外界的雪引入归真就是为了惩罚他们。

这鬼修若是知道自己以前是玩这个的老手,不知道还会不会将他们扔进来了。

这地方只有外面能打开,从里面强行破开并不容易。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里有雪就必然有洞口,可是他们在这里却根本看不到这雪花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这个洞口很难找!

想着这地方吸收不了灵气,再看看两人外面的这个护体结界,青姿对旁边的辞月华开口道:“师尊,这样下去太耗费灵力了,不如我们先撤掉,不要离太远,等什么时候都撑不住了,再撑开取会儿暖。”

辞月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面色平淡地将结界收了起来,两人相隔差不多三丈远的距离一直查探着。

其实这件事对于没有灵力的人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就算他们找到了也根本破不开,幸好师尊的灵力没有耗尽,否则,她可能就要成为她前世观赏剧里面的主角了!

青姿想了想,若是他们也到了那个地步,是她吃了师尊,还是师尊吃了她呢?

嗤!

想这些干什么?没了灵力她就能打得过辞月华了?

四天的时间,两人几乎都要走遍整个归真境了,可是依旧无所收获,断断续续的灵力消耗令辞月华的精神也有些萎顿。

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辞月华原本准备的干粮前几天已经丝毫不剩,本来带的就不多,还是师尊让着她,才能让她多撑些日子。

青姿最是怕饿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次被饿的肠胃痉挛,只能以雪水充饥,可是依旧没有丝毫用处,反而让那股空虚感更严重了!

“今天就是除夕了!”青姿毫无力气地瘫软在地,目光看向不知名的地方,好像隐约看到昆仑山此刻热闹非凡的气氛了。

有各种各样的零嘴,饼子,糖果,啊~

还有丰盛的年夜饭,菌菇鸡汤,红烧大肘子,松鼠桂鱼,粉蒸肉,泡椒凤爪,还有樱桃银耳羹,啊~

苹果,橘子,橙子,梨,啊~

每想一样,青姿嘴里就生出一股津液,仿佛自己吃到那个味道一般,肚子里更显空虚,啊~

要是给我来一口,哪怕是一小口多好啊~

这么想着,青姿不自觉地砸吧砸吧嘴巴,仿佛自己真的吃到了嘴。

随即青姿突然眼眶一热,莫名觉得委屈可怜。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本来她今天该欢欢喜喜过自己回来的第一个幸福年的,却莫名奇妙被辞月华抓了苦力,现在被憋屈的困在了这里,要吃没吃,要穿没穿,还得看他的冷脸!

这么想着,青姿忍不住埋怨地看向辞月华。

从刚才青姿砸吧嘴的时候辞月华便听到了,此刻再感受到对方的哀怨,一时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不由得抿紧了他好看的嘴唇。

是他大意了,如今害得对方落入这个境地,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辞月华的心里闪过一丝自责。

但是更多的,其实是那一抹被他压制的死死的确幸,这个年,这样过去好像也不错!

若是青姿知道她那无良师尊是这么想的,可能她会忍不住啊呜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师尊,可不可以给我看看此刻山门里的情形啊?”青姿可怜巴巴地看着辞月华,如同一只呆萌可爱的小狗狗。

这些天他们能知道时间的流逝都是靠的渡厄,那只金钵。

辞月华愣了一下,将渡厄召出来,手一抹,便见钵底如放电影一般呈现出了一个热闹的画面。

外面的天色已黑,到处都绽放着大红灯笼的光,那些弟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玩乐,欢声笑语不断,看的青姿羡慕又眼热。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多么痛的领悟~

别人守岁,她在这里守衰!

突然画面一闪一闪,很有规律,青姿疑惑地问师尊:“这是……子时了?”

辞月华抿唇嗯了一声,钵底画面一转便到了空中,一束束烟火在空中炸开,绽放出绚烂的烟花。

画面很漂亮,但是青姿却能感觉出来辞月华的情绪很低落,是因为……他的生辰吗?

青姿眼珠转了转,突然毫无预兆的对辞月华道:“师尊,您先闭上眼睛!”

辞月华皱眉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是看对方目光真切的样子,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很紧张,心跳如擂鼓,很是莫名其妙!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给师尊的生辰贺礼 辞月华心里这么想着,耳边便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接着,手中多了一个带着温热的东西。

辞月华睁开眼睛一看,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卷轴,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

辞月华心里一动,抓着卷轴的手指紧了紧,抬眼看着神色柔和的青姿问道:“这是什么?”

青姿甜甜一笑道:“这是给师尊的生辰礼物哦!打开看看?”

听了这话,辞月华喉间一紧,喉结几番滚动,方才哑声不自信地问道:“这是……给我的?”

青姿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自己都放他手上了,当然是给他的咯!

讨厌他是一回事,讨好他也是另一回事了,青姿心里阴恻恻的笑了一声。

确定了心里的想法,辞月华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他从来没有过过生辰,更是没有收到过生辰礼物。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恶劣的地方,竟然能收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生辰贺礼!

平复了自己心里不知是喜是悲的情绪,辞月华缓缓打开手中的小卷轴。

入目的是满眼的空白,但是辞月华已经看出来这其实是一个阵法,将里面真实的容貌给隐去了。

这让他更加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了!

解除禁制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画,一树开的正盛的梅花树下,长身而立一名男子,他俊美无俦,衣袂蹁跹,如云外仙人,清冷孤傲。

画中出现的是他的正脸,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望过来,仿佛能看穿画外人的心底。

“这是画的我?”辞月华目光没有移开画卷,轻声问道。

青姿应了一声,而后道:“还有。”

说着她靠过去,身上在轴承一端摁了一下,画纸瞬间便变了模样,竟是另一副完全不同的画作,只是画中的主人公依旧是他。

那是他端坐案前授课的画像,画中人正垂眸看着手中的书卷,神情平和,五官也不冷硬,倒真像个实实在在的教书先生。

再摁一下,又是一幅不同的画,画面中的他冷着一张脸,仿佛很生气,手中攥着一根垂到地面的藤条,看那架势,应该是准备抽人。

而看那背景,不就是第一次抽他那一天么?

辞月华不由得抬眸看了青姿一眼。

青姿摸了摸鼻子,对他讪讪一笑。

“还有一张。”

辞月华按了一下,看到那画像,脸上表情一凝,微微有些发赫。

自己什么时候睡觉被他看到了?

画像中,辞月华正趴伏在案上,双眸微闭,睡得正香。浑身上下散发着恬淡宜人,岁月静好的平和气息。

只是与前几幅画不同的是,这幅画中,他的五官更加成熟,竟让他有种看到自己多年后的错觉。

无怪乎他看得出来,实在是这人将他的五官神韵都刻画的完美至极,仿佛他已看过自己千百遍,将自己的模样与各种神情都刻进了骨子里一般。

可是……会是这样么?

明明他那么讨厌自己,怎么会将自己画的如此入神?

辞月华有忍不住看了青姿一眼,那眸中蕴含的情绪竟让人一时分辨不出来。

青姿心里暗暗得意,怎么样?心里是不是很感动?这可是她花大价钱请人做出来的机关,就为了在他面前刷刷好感,好感有了,其他的还会远吗?

而后她又道:“师尊,这里面还有个隐藏功能,等你回去后琢磨琢磨吧!怎么样?弟子这几幅图画的可以吧?”

“嗯!”

青姿撇撇嘴,她花这么大功夫,结果就得来他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个“嗯”字?怎么也得来点感谢或者称赞吧!

刚这样想着,便听着对方又开口了,“不过你这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青姿心里窃喜,来了来了,夸奖称赞要来了!

然而辞月华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你的画功如此了得,书法却一塌糊涂,着实不相配。待出去以后,你罚抄《驱魔录》的时候就来找我吧,到时我教你写字。”

青姿神情惊愕,如被雷劈了一般。

什么鬼?自己好心好意送他生辰礼物,结果就得了这么个下场?罚抄的同时居然还要练字!!!

她可以无情的将那个礼物夺回来吗?她不想送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然而辞月华并没有管她的那些心理变化历程,只郑重其事地将卷轴工工整整地卷好,而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怀中,还轻轻拍了拍,好像生怕它会一个不注意就消失不见。

辞月华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停下来,头也不回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青姿没管他那么多,只独自生着自己的闷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轰隆一声响,整个天地震了震,青姿只感觉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之后,再睁眼,自己便又回到了之前与师尊掉进去的小殿里。

不过此时这里一丝鬼气也没有,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转移了。

青姿往一旁看去,只见辞月华正收起他的长泣,而后对她淡淡道:“先在这里回复一下灵力。”

话说完他便自顾自打坐起来了。

方才那一击已经将他体内的灵力全部耗光,就这个深度,没有灵力他们也是出不去的。

不过好在那些鬼族都已经提前跑路了,否则,此刻他们师徒二人都灵力尽失,出来也是凶多吉少。

他是可以传音回去的,可是……

再回到山门已经是下午了,因为任务没有完成,两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

回去之后时千秋也没有说什么,反而觉得这样也好,他儿子如今除了多了个鬼妻子外,别的什么也没损失。

还因为这个鬼妻子的存在,他如今也不出山门了,反而有了更多的时间修炼,也算因祸得福。当然,是他的福,至于时朗么?呵呵,他不在意!

就那个混小子,天天都想往山下跑,不务正业,早该这么收拾收拾,幸得护宗大阵结实,鬼魅进不来,就当是给他的鞭策吧!

回去之后青姿当然没闲下来,她直接去了时朗的住处找他。

因为是大年初一,长老们都不上课,时朗更是找到机会偷懒了。

青姿到的时候,时朗正悠然自得的瘫在躺椅上磕着瓜子晒着太阳。

“哟,挺自在嘛!时大少主可真会享受,为了你的安危,我和师尊可是在前面拼死拼活,你倒好,磕着瓜子,晒着太阳享受生活呢!”青姿似笑非笑的刺了他一句。

听到这声音,时朗将自己手中的瓜子一抛,起身激动地朝着青姿飞扑过来。

“青姿,你终于回来了!”

青姿一脸嫌弃的将他拦住,“说话好好说,别腻腻歪歪的!”

时朗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对着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还好,没受伤。”

“伤是没受伤,但你总不能没一点表示吧?”

时朗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你说得对,刚好今天初一,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呵!”青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确定?你就不怕饭没吃完你的桌就被掀了?”

时朗刮刮鼻子讪讪一笑道:“应该……不至于吧!我可是好心好意请他吃饭,我觉得这个面子他应该是会给的!”

青姿耸耸肩,不置可否。

辞月华那脾气,谁能琢磨得透呢?

不过……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时朗呆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弱弱问了一句:“什……什么事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一个,在青姿面前总是理不直气不壮,这智商也总是拿不出手,当真是……

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他,肯定是!时朗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青姿见他想不起来,也不说话,眼神就那么幽幽地盯着他,盯得时朗心里发毛,忍不住仔细地想了又想。

……

半晌无果,时朗的眼神带点小哀怨,低头瞥了青姿一眼道:“咳咳,这一天天的这么多事,我哪知道忘了什么?你也不给点提示!”

“今天是什么日子?”青姿斜了时朗一眼。

对方立马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大年初一啊!”

青姿脸色有点臭了,她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哪里短路了,怎么这智商一天天往下降呢?!

“还有呢?!”

时朗听出语气里那丝危险的意味,知道自己定然是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件事,脑袋瞬间高速旋转,突然猛地一拍脑门惊道:“啊!我想起来了!仙云长老的生辰!”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青姿挑着眉问他。

说到这里,时朗扭头看了看门口,确定没人之后才悄声道:“你不知道,我老爹可稀罕那套棋了,放的地方都很隐瞒。不过幸好之前他不敢离开我,便带我去了一次,我倒是知道地方。”

“你跟我来!”说着,他便拽着青姿鬼鬼祟祟溜进了时千秋的书房,书房里面多的是瓷器墨宝,不过并不多珍贵。

确定了没人靠近后,他走到一个书架子前将两本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书籍交换了一个位置。

瞬间,一道喀嚓声响起,接着,靠墙的那个书柜一个反转,露出了另一面。

青姿看着这一幕无语的直抽抽嘴。

时朗果真是个坑爹的玩意儿?竟是对她半点不设防,不仅带着她来偷他爹的宝贝,还当着她的面开启自家的机关。

若她是个心思不正的人,就他这种不设防的态度,这昆仑山怕是要被毁得渣都不剩。

不过同时,她也为他的这份信任而动容,不论是今生还是前世,他对自己真的是厚待了,不论男装还是女装,他对自己的态度从来没变过。

若不是后来出了那样一件事,她想,即便自己当时成了鬼王,他应该还会将自己当做好朋友吧!

“来啊,愣着干什么?”

时朗正在书柜上翻着东西,见青姿还站在那里不动,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催促道。

青姿吐出一口气,今生,希望她可以阻止那件事的发生,可是她还没查出来自己身上的鬼气到底是怎么来的,对于这点她还真的没有把握!

“你说说,有你这么当人儿子的吗?要是尊主看到你现在这样,指不定得气吐血。”

时朗不以为然道:“我家老头心理素质好的很,再说了,不是你让我将这棋子送给仙云长老的吗?”

“我可没说让你带着我一起来!你这样对我不设防将你老爷子的底子给我亮出来,真的好么?”青姿无奈了,这人真是傻乎乎的。

“嘿嘿……”时朗扭头对她粲然一笑,而后傲娇道:“现在知道我对你多好了吧?所以你可不准做出什么让我失望的事啊!”

青姿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扭头观摩起时千秋的藏宝来。这家伙,真是没治了!

不得不说,昆仑山上百年的传统,底蕴确实不低,只是一宗之主的藏宝也能看的让人眼花缭乱。

摆放的最多的是于修炼有益的灵石翡翠,而后便是各种各样的法器灵宝之后才是一些作为收藏来用的稀世珍宝。

舍利玲珑青翡棋便静静地待在这里。时朗将棋子拿出来之后便看了看青姿而后又在书柜里一番查看。

半晌,他腾出一只手从上层拿出一块圆润清透的灵玉,灵玉里面还能隐约看到一抹绿色,他拿着灵玉对着青姿比划了一下而后直接塞到她的手上道:“这个灵玉挺适合你的,赏你了!”

青姿:……

“这是你父亲的东西!”

时朗不以为然道:“我知道啊,不过他的不就是我的么?再说,他最喜爱的东西都让我拿走了,还差这一个么?”

青姿:……

这话好像没什么毛病。

不过若是其他东西,可能她不会收下,可是这灵玉她看得出来,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而是一种可以隐匿气息的隐灵玉,若是不想让人察觉到什么气息的话,只需要往这里面注入一丝,便能完好的遮掩!

想到后期无法掩藏的鬼气,这个灵玉倒是可以以备不时之需,至少不会让她再那么被动了!

青姿郑重地将隐灵玉收进衣袖,而后对着时朗暖暖一笑,这份情她承了!

“那就多谢了!”

“嗐!”时朗随意地摆摆手道:“跟我还需要说这些?”

青姿心里暖暖的,不过想到什么,她突然又同情地看了时朗一眼。

情是要承滴,不过这个坑嘛!呵呵,大傻子,对不住了!

在时朗拿着舍利玲珑青翡棋准备去找辞月华时,青姿突然拦住了他,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本书。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给师尊的生辰贺礼2 “等一下,带上这个!”

时朗奇怪地看了她手中的那本书,《绝世棋谱》?

“这就是你要送给仙云长老的书?”时朗诧异地看着青姿。

青姿郑重地点点头。

“这书看起来也有些年月,但是你别告诉我,就这东西花了一百两!”时朗满脸的怀疑。

青姿抽抽嘴,她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本书连一两银子也花不到。

她傲娇一扭头道:“当然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书。”而后她又指着那封面上那四个打字道:“看到了吗?绝,世,棋,谱!当然不便宜了!”

然而时朗家世在那里,从小便见多识广,哪里会这么被她忽悠过去,一脸的不信任道:“不可能,若是真的好棋谱,别说一百两,就是一千两都不一定买的到,你这一定是被让给骗了。来让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将那本书打开来看。

虽然青姿已经设下过禁制,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将书拿开了,而后没好气地瞪着时朗道:“我说是棋谱就是棋谱,没事乱翻什么?这可是我送给师尊的礼物!”

时朗看着他凶巴巴的样子一脸不高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给看拉到,那你拿过来干什么?”

青姿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道:“你也知道我与他向来关系不好,要我给他送过去,我拿不出手,所以就拜托你了!刚好你的是棋,跟这个配成一对正好!”

时朗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与他关系不好,那你就借着这个机会与他打好关系啊,何须还要借我的手?”

青姿傲娇道:“哼,我才不要让他知道这是我送的呢!所以你送进去之后一定不准告诉他这是我送的,听到没有?!”说着,青姿做出一个凶巴巴的表情。

时朗无语道:“你求我办事还对我这么凶!”

……没多停留,两人便一起去了英落殿。

到了外面,青姿突然停下步子对时朗道:“等等,师姐肯定也给师尊准备了礼物,等我去叫她,到时候我们一起送去!”

院落里,青姿走到宁因芳前敲了敲门道:“师姐,你在里面吗?”

……

没有响应。

青姿又敲了两下,“师姐,我们准备给师尊送生辰贺礼,你与我们同去吧?”

……

依旧没有回音。

青姿皱皱眉,出去了?

想想时朗还在外面侯着,青姿抿抿唇转身离开。

算了,晚点再提醒她也行。

此时英落殿中,宁因正端着一杯清香扑鼻的香茶递到辞月华面前,满脸的孺慕之情,声音轻缓柔和道:“师尊这一次外出辛苦了!”

辞月华神色也还缓和,接过她手中的茶道:“还好。”

一打开杯盖,一股熟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令他不自觉挑了挑眉,“这是……今年新出的雨后松针?可是现在刚入正月,并不是出茶的时候!”

宁因听完柔柔笑了,而后从身后取出一块用油纸包好的圆饼送到辞月华面前道:“之前便知道师尊喜欢喝这雨后松针,刚好弟子曾经去过耒水,倒是得了一些种子。本想着过段时日成熟之后用来给师尊沏茶,前不久得知今日是师尊的生辰,于是便用灵力催化了一番,总算在今晨得以采摘。想来它也是知道今日是个好日子,想要让师尊早点品尝道它的味道呢!”

辞月华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有心了!”

宁因淡淡一笑道:“只愿师尊喜欢!”

辞月华没说什么,倒是多喝了两口茶水。

“对了,师弟没与您一起回来吗?”

辞月华手一顿,头也没抬道:“他在少主那里!”

“师弟年幼性子有些顽劣跳脱,若是这一路上给师尊惹了麻烦,还希望师尊不要怪罪于他!”宁因一脸担忧,生怕青姿做了什么惹恼辞月华的事。

辞月华闻言,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道:“我自有主意!”

听了这句话,宁因眼中暗芒一闪而过,速度极快,无人能看到。

看来,她的速度得加快了,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师姐,原来你在这啊?!我说怎么敲门没人应呢!”青姿与时朗一进来便看到辞月华身旁站着的那抹倩影。

宁因抬头望去,看到青姿,嘴角扬起一抹令人暖意横生的笑容,这一笑仿佛令整个天地都失了色泽。

不得不说,宁因真的长得极美,如今已经十五岁的她身姿高挑,腰身不盈一握,容颜更是美极,五官小巧精致,一颗泪痣落在眼尾,带着无限的风情。

她微微一笑便如同芙蓉花开,令人看得移不开眼。

“阿青,你回来了!”

“嗯!”青姿应着,随即耸了耸鼻子道:“这茶好香啊!好像是新茶的香味呢!”

宁因的面容有点稍微的不自然,顷刻间又隐了下去。

辞月华瞥了青姿一眼道:“鼻子倒是不错!”

时朗在一旁疑惑地问:“现在不是才正月么?雪都还在下呢,哪能长出新茶啊?”

青姿也好奇地看着辞月华,这家伙倒是好运气,一回来就能喝上新茶。

“这是你师姐送的!”

“师姐?”青姿看了看宁因,只见对方冲她抱歉的笑了笑。

“对不起哦,阿青。我想着这眼看着师尊的生辰就要过去,怕误了时辰,便没等你,你……不会怪我吧!”

时朗端着他的棋盘道:“宁因,你也真不够意思,好歹告诉我一声啊,方才我们还等你呢!”

宁因听着时朗略微不满的话,面色微僵,抿抿唇自责道:“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好,对不起,少主!”

见宁因受委屈,青姿目光不善地瞪了时朗一眼,正要开口便听辞月华道:“早晚并无什么区别,你们的心意,为师都收到了。”

青姿走过去探了探宁因的脉象,见并无什么不妥才带着撒娇道:“师姐你也太偏心了吧,对师尊这么好,甚至都用灵力为他种茶。等我生辰的时候你也要给我准备礼物!”

宁因摸了摸青姿的小脑袋无奈道:“好,到时候我肯定给你准备个大礼物,这样总可以了吧?!”

座位上的辞月华看了这一幕,目光不由得微微闪了闪。

他目光移到时朗手中的棋盘道:“少主这是?”

时朗立即走上前恭敬道:“闻今日是仙云长老的生辰,弟子带了贺礼过来,还请仙云长老笑纳!”

“少主的好意本尊心领了,不过无功不受禄,还是请少主拿回去吧!”

“如何无功呢?这次也是多亏了长老在外为我奔波,于情于理,长老都得收下!”

见辞月华面上依旧没有一丝波动,时朗忍不住看向青姿神色之间带上了一丝焦灼。

怎么办?他不收啊?

青姿:看我的!

“师尊,少主说的没错,您就收下吧!这也是他的一点心意!”

辞月华闻言瞥了她一眼,“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尊主的舍利玲珑青翡棋吧!听说他视若珍宝,你就这么送给了我,我怕他心里会承受不住!”

时朗听了连忙摆手道:“不会的,若是我爹知道这棋子是在您的手中,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再说,他老人家不通佛法,拿着这棋子反倒是浪费。仙云长老与其颇有缘分,有缘之物本就该赠予有缘人!”

时朗面不改色的将自家老爹损了一通,而后还满眼真诚地将其奉上。

他容易吗他?别人送礼一送就完成,到了他这里送礼都这么艰难!

若是时千秋在这里,听到他这些话,再看到他这副模样,怕是得喷出一口老血。

“如此,那就多谢少主了!”说着一道流光而过,时朗手中的棋盘便到了辞月华手中。

时千秋到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这一幕。

“仙云,可有空闲?今天初一,刚好你们也回来,大家晚上一起吃顿饭!”时千秋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听到这道声音,时朗浑身一抖。

他这是什么运气?东西才刚送到仙云长老手中,他老爹就过来了,这是要抓现行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

想着,时朗目光惊慌地看向青姿。兄弟,你得救救我啊!

青姿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眨眼之间,辞月华身边便多了一个人,正是时千秋。

辞月华瞥了他一眼,还没有说话便见对方目光放在了他手上的棋盘上。

“咦?”时千秋眼神狐疑的看着这令他怎么看都觉得眼熟的棋子。

“这棋子好生眼熟啊,怎么……跟我那”

“正是!”时千秋的话没说完辞月华便接过了口。

时千秋一愣,“啊?”

辞月华看着手中的棋盘淡淡道:“此棋名为:舍利玲珑青翡棋!”

“舍……什么???”时千秋腾地一下站起来。

他指着棋盘语无伦次道:“这,我,你……”

好半晌,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深吸一口气,时千秋目光一转就看到殿里缩头缩尾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时朗。

“你给我过来!”时千秋对着时朗爆喝一声。

时朗:……

青姿:……

这下好了,他是逃不掉了!

时朗整整衣衫,轻咳一声,一改方才担惊受怕的模样。

发现就发现,他又不能打死小爷!

于是时朗硬着头皮佯装毫不在意地大摇大摆上前,目光也不去看时千秋,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干什么?!”

他这一番做派气得时千秋胡子抖了几抖,眉间的皱纹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你个混账!”想了半天,他都不知道自己该骂什么好,只得憋出这一句。

听他爹这么骂他,时朗顿时知道他这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越发理直气壮道:“我又怎么了我!”

时千秋气得指着他的手直哆嗦:“你你你,你好的很,回去再跟你算账!”

辞月华看着手中的棋盘,又看了眼时千秋道:“既然尊主不忍割爱,那就……”

“哪里哪里!”时千秋立马扯起一抹笑容打着哈哈。“仙云成本就是佛门出身,这棋子与你也是有缘,与其放在我那里积灰,还不如让你钻研钻研。”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时千秋心里却直滴血。这套棋他当初看到第一眼便喜爱上了,即便自己对其中蕴含的佛理一窍不通,可那也是被自己当做心头宝的好吗?

若不是他那败家的逆子将这东西大大方方拿出来送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出来的。

可是再不愿意又能怎么样?东西都已经送到人家的手上了,他再要回来还成什么样子?

况且自己儿子到现在还没拜到师父呢,若是能用这个给他开个后门,也算是不辜负的他心血,唉!

辞月华似是没看出来时千秋那一脸的肉痛之色,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谢尊主了,这份礼物,我很满意!”

时千秋摸摸自己的山羊胡道:“喜欢就好!晚上我会在烟火堂专门订一桌菜,到时候你们师徒三人可一定要过来!”

“嗯!”辞月华淡淡应了一声。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辞月华并没有先看那副棋盘,是拿出了怀中的画卷。

看着小巧的卷轴,不由得回想起归真之境中青姿说的话:“师尊,这里面还有个隐藏功能,您回去之后再研究吧!”

隐藏功能?辞月华嘴里默念了一句,而后便聚精会神地观察起卷轴来。

看着看着,他发现最上面的画纸有些一样,似有灵力波动,若是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他试着催动灵力注了进去,顷刻间,原本固定的画面活络了起来。仿佛是在他眼前打开了一扇窗。

辞月华凝神看进去,发现里面竟然是记录的一些画面,似乎是从他自己的记忆中复制过去的,在画卷中不停播放着不同的片段。

山门对峙,殿外被罚,日常授课,就餐风波,各种两人一起的画面,或喜或怒,都无比鲜活明艳。

辞月华看着这些画面,皱眉吐出几个字:“不务正业!”

不过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弟子,他总是忍不住去关注,恼怒他的胡闹,也欣慰他的努力,同时又贪恋他带来的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他好像很喜欢与他相处,与他待在一起,自己会觉得无比的安宁平静,这种感觉除了他谁也给不了,让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已经是深夜,除了辞月华,青姿也有点无法安眠,她一只胳膊枕着脑袋出神地望着帐顶,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也不知道师尊看到那本书没有,那种高风亮节,冰魂雪魄的高雅君子若是看到那样的书会是怎样一个反应呢?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专业背锅侠 这般想着,青姿忍不住翻身下床从自己的窗户偷偷往对面看,屋中烛灯还亮着,应该没睡,只是怎么还没动静传出来?难道还没看到?

想着,青姿的心里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他其实在偷偷看?

想到那个画面,青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可能,即便他在自己心里不过是个卑鄙小人,但是她也实在无法将他与那种画面联想起来。

至少这两世之间,她并没有见过他有那一点出格的举动,所以应该是前者的可能性大。

如她所想,看完那副画卷之后辞月华才施施然拿起那套棋具观摩起来。

棋子圆润青翠,每个棋子上都散发着一抹金灿灿的亮光。这正是圆寂高僧留下来的舍利子与翡翠一起炼制出来的,里面还蕴含了一套高深的佛法,不是佛道中人还真理解不了。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棋盘下的一本书吸引了,辞月华挑挑眉,将其拿了出来。

“《绝世棋谱》?”辞月华一看还有禁制,倒是有意思,难不成这还是一套的?

辞月华随手解开禁制,面色平淡地翻了开来。

第一页什么也没有,只有四个字“鸳鸯棋局”!

“这名字倒是新颖,什么时候居然还有了这样一副棋局了?”辞月华喃喃自语。

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兴味,缓缓翻开了第二页。

如同慢镜头回放一般,随着那页纸张慢慢被翻开,辞月华平淡的目光一厉,眼睛慢慢睁大,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怒不可遏以及羞愤难当!

他如同被烫着一般将那本写着“绝世棋谱”四个字的厚书扔出老远,胸口起伏不定,似是遭遇了极大的惊吓与愤怒。

那本书掉到地上之后,不小心翻开了一页,里面哪里是棋局,而是简笔人物绘本,而其中的内容看一眼都让人不由得脸红,这分明就是春宫图啊!

砰!

辞月华一掌拍到桌上,瞬间木屑横飞。

他的面色黑沉的可怕,额头青筋暴起,可若是细看的话,依然能看出黑色下面带着的一丝殷红,他的耳垂更是红的要滴血。

“简直放肆!”辞月华恼羞成怒地吼道。

他这边的动静一个院子的青姿自然也听到了,她赶紧趴到窗边朝对面看,却见对面已经熄了烛灯,暗黑一片。

但是听方才那响动,他必然是动了大怒的,这让青姿忍不住捧腹大笑,怕声音让他听到,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都可以想象到辞月华见到里面真容时的表情了,只是可惜自己没有亲眼看到,想必非常精彩!

她在兴奋的同时还忍不住为时朗默默点了一根同情蜡,这回自己是将他坑惨了,下次再找机会补偿他吧!

然而她这里再窃喜却忘了他的师尊那毒辣精准的看人眼光!

而时朗更是不知道自己被青姿给坑了一把,此刻正努力从自己老爹手中夺回自己的耳朵。

“啊呀,疼疼疼,老爹你轻点儿!”

时千秋一脸怒容地揪着他的耳朵就是不放,嘴角的胡子都让他呼气呼的一翘一翘的。“轻点?你都挖我的心了,还指望我轻一点儿?”

时朗掰着他拧着自己耳朵的手,将自己耳朵用力从自己老爹的魔爪中抽出来,一边不停地揉,一边没好气道:“你的心不是我吗?什么时候那个破玩意儿取代了我的位置!再说了,那东西你拿着也没用,还不如送人来的实在!”

时千秋被时朗这话气的一脚踹上他的屁股,瞪着眼睛咆哮道:“拿着没用我看着也是好的啊!你这个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被自己老爹这么一踹,时朗更是不高兴了,懒懒往椅子上一瘫,耍无赖道:“我送都送出去了,你还能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去要回来的,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他这话也不知道哪里说的不对,就见他老爹原本一丈高的火焰腾地一下跃起三丈高,已经怒发冲冠了!

时千秋左看看又看看,似是要找什么东西。

他这一架势看得时朗心里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警惕地看着自己老爹道:“你,你要干嘛?”

时千秋眼中闪现着怒火,寻了半天没有合适的东西,干脆到了挂着佩剑的墙上将自己的佩剑取了下来。

时朗瞬间瞪大眼睛,他老爹这是真的要清理门户啊!“你你你,不要乱来啊!我可是你嫡亲亲的儿子啊,你还等着我传宗接代呢!你,你要是杀了我,你回头怎么去地下跟我娘交代?!”

时千秋恨恨的将剑拔出来,只留着刀鞘,剑身扔到地上,语气阴森,咬牙切齿道:“我倒是想要清理门户!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还说自己丢不起这个脸?你丢不起脸就将你老子的脸随意往地上丢?!”

看到对方不是要拔剑杀他,他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但是看着他手中的剑鞘,时朗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这玩意儿打人也很疼的。

但是他已经习惯性地同自己老子顶嘴了,于是脱口而出道:“我怎么就丢你的脸了!”

时千秋举着自己的剑鞘就追着他打,一边吼道:“还说没有,还说没有!人家新上山的弟子都能拜到师父,你呢?从小就在山上长大,十四年了,到现在都没有个师门!没有一个长老愿意收你!你还成天给我惹祸!你是不是嫌你老子这个尊主当的太安逸!”

时朗到处跑着躲避时千秋的鞭打,几次躲闪不及被剑鞘打在身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时朗心里也委屈啊,这没人愿意收他就真的都是他的错吗?

于是他怨气冲天道:“这能全怪我嘛!我资质也不差,比我顽劣的也不是没有,人家不愿意收我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死皮赖脸赖着人家!”

时千秋给气得拿着剑鞘的手都不住地颤抖,“你还顶嘴,还顶嘴!”

“你资质不差,你倒是用功啊!人家新来的弟子修为就要赶超你了!你说说你还能干点什么?一天天不务正业,只知道鬼混。这次连同我的珍宝都送出去给人家了,结果怎么样?人家还是不收你!但凡你争气点,我至于这么求爷爷告奶奶吗?!”

时朗真想吐血暴毙。这是他亲爹吗?一直往自己伤口上撒盐!

想起今夜席间自己老爹试探仙云长老的那番话:“转眼间又过去一年了,我儿虚岁也有十五了,这整个山门啊,就他最孤独,没个师门,连师兄师姐都没有,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觅得良师哦!”

结果人家仙云长老只平静地扔下四个字:“仍需雕琢!”

这意思就是还达不到他收徒的标准呗!

时朗觉得自己深受打击,直接停下来闭着眼睛哇哇叫道:“你打吧,打死我得了!让我到九泉之下找我娘亲。反正我现在也没人疼没人爱,你天天打我骂我,嫌我丢脸,打死我你就清净了!可怜我从小没娘疼,都没人给我撑腰!”

若是青姿在这里定然忍不住抚掌称赞,这悲情戏演得真棒!

时千秋见自己儿子哭哭啼啼叫着娘亲,顿时面色一僵,扬起的剑鞘怎么也打不下去了,眼神里还闪过一丝丝的自责。

他将手中剑鞘一丢,有气无力道:“滚吧!看你就心烦!”

见自己卖惨终于逃过一劫,时朗轻呼一口气,起身拍拍屁股就跑路了。

“总算躲过一劫了!”时朗在心里默念一句,他哪里知道青姿在那里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天亮之后才是他真正该哭的时候。

不出意外,第二天一大早时朗就被叫到了英落殿。

时朗还从来没有被辞月华传唤的待遇,当即喜滋滋的以为是对方看上了自己的资质,愿意收自己做徒弟,便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了英落殿。

他到的时候,辞月华正坐在座位上悠悠地喝着茶水,见到他来了,抬起眸子意味不明的瞥了一眼。

“仙云长老此时唤弟子来可是有什么要事?”时朗面上故作镇定心里却在叫嚣着:“是要收我为徒吗?快说快说!”

然而事实证明实在是他想得太多,只听辞月华平平淡淡地问了一句:“棋盘里那本,棋谱,也是你送来的?”说到棋谱两个字,辞月华还停顿了两下,眼中一丝羞怒闪过。

然而时朗一心想着对方是不是要收自己为徒,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更没抬头看一眼对方的表情。

他脑海里突然想起青姿对自己说的话,不准告诉对方是他送的,于是他试探地应了一声:“那本棋谱与棋盘是一对,便一起送了过来。”

辞月华眸子冷了冷,语气轻飘飘道:“是么?”

时朗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对劲,却没告诉他到底哪里不对劲,但是想到青姿的话,他依旧硬着头皮道:“是的!”、

“那不知道这本棋谱你是在哪里得来的?如此奇特!”最后这四个字辞月华咬得很重。

可惜时朗还是没怎么回过味来,其实是他压根想不到青姿能那么坑他。

“这……”时朗心里叫苦不迭,他哪里知道这棋谱是哪里买来的,于是便梗着脖子道:“这是弟子去墨宝轩里找到的,说是里面的棋谱难寻,是他们的镇店之宝,刚好与那副棋具相配!”

“哼!”辞月华轻哼一声,“那这么厉害的棋谱,想必应该价值不菲吧!”

时朗笑着摆摆手道:“只要仙云长老喜欢就行!”

辞月华听到“喜欢”两个字,面色变得很难看,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丝丝的寒意从他的身上蔓延开来,令整个大殿的气温都下降不少。

时朗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冷呢?

“那这本棋谱想必你看过里面的内容吧!”辞月华又一个问题丢了过去!

时朗:……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本棋谱有什么问题?

不得不说,时朗的智商总算在线了一回。

但是秉着不出卖兄弟的原则,时朗依旧打算硬挺下来,于是轻咳一声道:“这个……弟子想着,棋谱应该都是一个样,便没有仔细看过里面的内容。怎么了?可是里面的内容不妥?若是不对,仙云长老,您交给我,我去找那老板算账去!”

辞月华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东西他还能再拿出去?再说了?他当自己瞎么?他还能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谁给的?即便就算是他给的,也必然是那小子在背后出的主意!

于是他再给了时朗一个机会:“少主真的确定这棋谱是你给我的吗?”这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威胁。

他不喜欢包庇,更讨厌别人撒谎。

时朗心里更是打鼓,因为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仙云长老的不悦,青姿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惹到他了?那本棋谱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这小子,这次是让你坑到了!

既然之前便承认是自己送的,时朗此时自然不能再反悔,于是他脊背挺得笔直,心里给自己使劲打气,让自己能不至于在对方的眼神威压下跪倒在地。

“这棋谱确实是弟子买回来送给长老的!”

“好!很好!”辞月华冷笑地吐出几个字。

“你的棋谱我很不喜欢,既然你认下了,这罚你认不认?!”

……还有罚?我去,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让他如此生气的事情?!

“不知……长老要如何惩罚?”

“哼!”辞月华冷笑一声,“犯在我的手里,自然是有我自己的惩罚方式!”

“五情!”辞月华轻喝一声,下一刻便见殿外的梅树连根拔起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辞月华的手中,化作一条细细的藤蔓直垂到地上。

时朗:!!!不是吧!又要挨揍!青姿,你到底干了什么???

“青姿,过来观刑!”

青姿正睡着懒觉,一道轻喝声便传进了她的脑海,惊的她瞬间清醒。

“观刑?谁?”想起自己干的好事,青姿不由睁大眼睛,不会是时朗吧!

她利落一翻身随意收拾一番便跑去了大殿,映入眼帘的便是拿着藤条的辞月华以及战战兢兢杵在那里的时朗。

见她进去,时朗立即幽怨地看向她,你干了什么好事啊!

青姿眼神不敢看他,直接看向师尊问道:“师尊,这是怎么了?”

“昆仑门规,尊师重道,我身为长老,即便是少主,冒犯到我也须得受罚少主,你说是也不是?”他虽是这么问时朗,目光却是看向的青姿。

“是!”时朗乖乖应声,不过看向青姿的目光更是幽怨。

青姿尴尬的举起手在嘴边轻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少主怎么冒犯师尊您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师尊手把手教写字 她不说还好,一说,辞月华的表情就更是难看。

不过他没有发火,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青姿道:“昨天看你们一起进来,我以为你也知道呢,原来竟是不知么?”

青姿心里咯噔一声,辞月华这眼神仿佛看到了她的心底,她隐隐有种感觉,他其实是知道了那本棋谱是自己送的!

青姿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的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因为观刑的人只有自己,整个大殿里只有他们三人!

青姿捏了捏自己的小鼻子,尴尬的笑了笑道:“呵呵,师尊您说的什么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观刑,希望你从中得到教训,引以为戒!”

青姿:……

时朗:……

他做错了什么?送个礼竟然还要挨揍,他好冤啊!

然而时朗知道,已经到这一步了,自己若是把青姿供出来也不能救自己分毫,反而还会罚的更重!

一个包庇,一个欺瞒,都够他喝一壶的,所以这一次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了!

啪!

一声鞭响,藤条接触皮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时朗闷哼一声,俊脸涨的通红,许是怕叫出来丢人,嘴唇抿得死紧。

青姿的脸色却是更加难看,她是真没想到辞月华竟然会这般追究,她只以为对方顶多黑着脸不给好脸色,自己在私下里生闷气。

倒是她估算错了!

其实她不知道不是她估算错误,若是一开始就承认是她做的损事,或许他真的就只能自己生闷气,顶多顶多也只会骂她不知廉耻,皮肉之苦却是不会有的!

但是因为时朗讲义气,而她自己也没主动站出来,辞月华自然会生气,他最是痛恨谎话连篇,欺上瞒下之人!

辞月华长这么大什么没见过?看人的水准也不差,一个是同门十年的少主,一个是与自己相处几个月却是他亲自教导的徒弟,他还能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

时朗虽然胆大胡闹,但是却是一颗赤子心,对自己更是恭恭敬敬,哪里敢那般冒犯自己?

而青姿,向来同自己不对付,且小心思多,弯弯绕绕的,这件事只怕是时朗都着了他的道了!

两人没有表态,辞月华自然也就没理由停手,扬起手臂一鞭接着一鞭抽在时朗背上。

见师尊真的动起了真格,青姿眼皮子一跳,这件事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时朗什么也不知道,哪能让他白白替自己挨了这顿抽?!

青姿立马上前按住辞月华的手臂道:“师尊别打了,我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事,那本棋谱是我拿来的,不关少主的事!”

然而辞月华只冷眼瞥了她一眼,并不准备停手。

“他既然自己承认是他送来的,那就该接受这个惩罚!”

青姿苦笑一声道:“这真的不关他的事!他压根都不知情,师尊,您要罚就罚我好了!”

“哼!”辞月华冷哼一声道:“你倒是长本事了!你是真当我不会管教你么?!”

看着对方冷厉如刀的目光,青姿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这家伙也太小心眼了一点!不就是一本破书吗?何至于此?她一个女子都没他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他终归还是停下了手,“时朗包庇同门,欺上瞒下,自行滚去律刑长老那里领罚!”辞月华看也没看时朗,语气冰冷,神色阴沉。

随后他又看向青姿,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一时之间亦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觉察到时朗还没有离开,他猛地回头瞪过去,“怎么?难不成还要我继续抽你几鞭子?!”

时朗被他这话吓得一个哆嗦,立马站起了身子,而后丢给青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以极快的速度溜走!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惹得长老发这么大的怒火!

按照他抽自己的厉害程度,时朗心里忍不住为青姿默默点了一根蜡,看来,他需要为这家伙准备点伤药了!

想到这里,时朗“嘶”了一声,方才的那几道鞭伤还在隐隐作痛。

大殿之内,气氛呈现一种僵直的状态,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辞月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昨夜的那一幕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不仅给了他很大的惊吓,也令他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天知道,他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洁身自好,修炼的功法也是清心静气的,哪里有看过那样不堪的东西?即便是听到有人说起,他也是主动避让的。

哪里知道竟然会有一天被人这般逗弄,而这人还是自己的弟子!

这让他简直难以启齿!

而青姿自然也是不敢开口的,因为她家师尊手中的那根五情还没有收回去。

她是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被对方一鞭子挥过来打落满口牙!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僵持着也没用,该来的还是会来,既然逃不掉,那就咬牙受着吧!

“那个,”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青姿抬头看了看师尊,摸了摸鼻子道:“谨听师尊教诲!”

辞月华看了看她,脸色不怎么好看,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尴尬。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丢脸,竟一时间让他不知道该以什么语气来对她说话,默了默,他脸色臭臭地道:“这件事不准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

“师尊您放心,弟子绝对不会说出去!”见辞月华不打算追究,青姿心里十分惊讶,但是更多的是高兴,起码自己逃过了一劫,于是立马举起双手答应。

看着对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辞月华脸色更臭,他是洪水猛兽么?说个话都能让他提心吊胆!

“你若以后再碰这些伤风败俗的东西,我必然会清理门户!”千言万语,最后只变成了这一句狠狠地威胁。

“嘿嘿!”青姿不好意思的笑笑,而后保证道:“师尊放心,弟子以后一定不会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反正也让你看到了,那玩意儿我也不感兴趣,当然不会再去碰了。

“我看你这成天就是太闲!《驱魔录》抄好没?”辞月华狠瞪她一眼。

鉴于刚惹了他,青姿自然也不会傻得在这个时候又得罪他,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她缩了缩脖子道:“那个……师尊您不是说您要趁着这个机会教我写字么?”说完,青姿还满脸期待地看着对方。

当然,她不过只是这么说一说罢了,她哪里需要他教自己写字啊?前世师姐可是已经教导过自己了,自己写的好得很,才不需要他再继续教导自己。

她此刻之所以这么说出来不过是见他刚好在气头上,若是自己作出一副期待的样子,那他肯定会直接拒绝吧!

毕竟他就不愿意自己好过的!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发展,辞月华没好气地喝道:“那你还不快去准备!”

这意思,他还真要教自己?才不要,她拒绝!

之前之所以写的那么差,不过是因为他逼自己逼得急了,而自己也在跟他赌气才会那般,其实自己的字写得很好。

这也多亏了前世的时候师姐不嫌弃自己手把手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导。

可是现在她能说么?不能!

她一个流浪儿怎么去给人家解释自己写的一手好字?

之前会认字就已经让他惊讶了,若是再写得一手好字,怕是会让他怀疑,从而去凡俗调查自己,那自己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于是,青姿便只能继续装作不会写,只能让他教了!

不过也幸好师姐的字迹与师尊的字迹很像,自己跟着他学也没什么大问题,更不需要更改自己的字体!

演戏嘛,活了两辈子的青姿觉得自己还是可以驾驭得住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前世学写字时的那一段记忆仿佛深刻在她的灵魂之中,即便到了现在也已经记忆犹新。

辞月华一开始先用毛笔在宣纸上给她打了几个模子,让她照着那些字写。

这自然难不倒青姿,但是她不能直接就写好,于是便故意写得东倒西歪,七扭八扭,字写得如狗爬一般。

她在这边写,辞月华就在另一边看书,其实他并没有认真看,而是余光一直注意着青姿那里,见到她写出来的惨不忍睹的字体,,狠狠皱起了眉头。

实在是……难看至极!

“你的手是被猪啃了么?”

青姿正乱写乱画的高兴着,突然一道满是不悦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也不知道离得有多近,那道声音无比清晰,随着声音呵出的气体柔柔的飘到她的耳边,吹得耳边的小绒毛刮痧的耳朵痒痒的,还带起了一阵颤栗。

但是这句话却让她无法想的多旖旎,她的师尊从来都不愿意跟她好好说话,好气哦!

青姿嘟了嘟嘴,准备继续写字的时候便感觉一道气息将自己笼罩了起来,紧接着,抓着毛笔的手背一热。

青姿眼神一瞟,自己的手上此刻正覆着一只大手,正在调整着她握笔的姿势。

这个感觉……

“集中注意力!”又是一声轻喝。

青姿心里刚升起的一点没影的想法瞬间被这道声音崩断。

青姿只好集中注意力在手上,让自己的手跟随着师尊的轨迹滑动,两只大小不一的手重叠在一起竟毫不突兀,毫无违和。

这种感觉无比熟悉,是前世师姐教自己书写时的感觉!

难道教人写字时的感觉不分人吗?她还以为每个人给出的感觉都是独一无二的呢!

大殿里一个教的认真,一个演的认真,不论是教的,还是演的,都慢慢进入佳境,逐渐忘却外面的一切,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大殿门口那道蓝色的身影。

宁因端着茶盘的手突然捏的死紧,她的目光带着愤怒,带着不甘,深深看了大殿里的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青姿的字写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但是辞月华却下意识的不愿意放手,也不愿意打破此刻这无比宁静的时光。

除了写字的沙沙声,便是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一呼一吸间,隐隐多了一丝交缠。

握着手中的小手,辞月华心里浮起一丝异样,他的手竟如此小巧,若不是手掌与手指上满满的老茧,他肯定会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女孩子的手!

他又忍不住目光一转,看着青姿的侧脸,只觉得她的五官很柔和,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他的心里仿佛喝了温水一样熨帖,感觉暖暖的。

若是时间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像遇到她,自己就会变得不像自己,他的情感都好像不受控制!

可是,他明明拔去了爱与欲,为何……

难道是因为他是男子,所以对他没效吗?

辞月华的想法青姿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境异常平和,找不到原因,她便将其归结为书法静心之上。

其实最开始辞月华手把手教她写字的时候,她整个人是错愕的,但是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既然有此机会,自己为何不将计就计,尽快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呢?至少表面上让两人不再那么敌对!

只要关系缓和,自己的计划就能进行的很顺利!

之前一起在归真之境待了八天,又给他送了礼物,此刻还得他手把手教自己写字,这不就是一个顺利的开头吗?

又想想他今日对自己雷声大雨点小的训斥,青姿越来越觉得有戏,照这样下去,应该很快,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比现阶段提升一大截!

只要现在在他面前使劲刷好感,到时候还愁抓不住他的心?

青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卑鄙,任是谁经过前世那一番经历想必都会对他杀之而后快,自己留他一命已经算是仁慈!

见她自己能好好地写字了,辞月华自然也没理由继续教下去。

他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竟是不知不觉已过了午时。

想起她之前在归真之境中被饿的那样难受,辞月华蹙了蹙眉。

已经三个时辰了,也该休息休息了,他心里这么想着。

于是,辞月华伸手在青姿肩膀上拍了拍,看着她一脸懵地看着自己,他的嘴唇动了动,开口道:“劳逸结合,允许你休息一个时辰!”

青姿心里颇为惊讶,哟,她的师尊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之前还逼着自己一晚上抄写十遍规训集,现在不过写了一个上午,居然还让自己休息,他有这么好心?

许是看出来青姿心里的想法,辞月华的目光沉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师尊给我做吃的 然而青姿是没有注意到的,她想着自己还要在他面前刷好感呢,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懒惰,于是拒绝。

“没事,弟子不累,还能再写会儿!”

这话出口,殿里的温度便冷了下来,青姿疑惑地看着辞月华,见对方此刻唇瓣紧抿,熟悉他的自己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她做错了什么吗?明明她已经做出一副勤恳好学的样子,他还不满意?

下一刻就听辞月华开口了,“你不累,你也不饿吗?”

他不说饿这个字,青姿倒是真没感觉到饿,但是此刻他一说出来,自己的肚子就立马唱起了空城计!

痉挛与空虚的感觉瞬间从她的腹部袭遍全身。

她最怕饿了,此刻饿起来,她哪里还有什么毅力继续写字哦。

青姿忙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师尊,如小狗讨食一般无意识地撒娇道:“我饿!”

看着这样的青姿,辞月华哪里还生的气起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怎么好的喝了一句:“还不快跟我来?!”

而后青姿屁颠屁颠地跟在辞月华身后,看到他去的方向,青姿心下一动,这是……

她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喜悦之情,他这是要下厨?!

青姿知道自己师尊是会做饭的,她的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三种食物便是师姐做的臊子面,灵米粥,以及师尊辞月华做出来的菊芯梅花糕!

一进入灶房,辞月华便挽起了袖子,而后瞥了眼青姿,问她:“会生火吗?”

青姿还有些愣愣的,只呆呆回答:“会!”但是她却没有动,因为眼前这一幕让她不知道自己是活在梦里还是生在俗世。

前世师尊也下过厨的,不过那时候帮他生火的是师姐,吃到他做出来的东西的也是师姐。

而自己,只能偷偷摸摸地从碟子里偷走两块剩下的冰凉的糕点!

那时的自己总是闯祸,已经令他很是不喜了,在他的面前,自己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又哪里来的胆子去吃他做出来的东西?

后来自己不服管教开始反抗了,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去吃他做出来的东西。

不过偷摸下来后,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偷偷去尝一尝那糕点的味道,而后将它的滋味记在心里,化为内心的不甘与怨恨,在无人知道的角落,狠狠地压在在自己的心底。

从没有想到自己也有给他打下手的一天,曾几何时,她也曾在梦中梦到过的吧!

见她只应不动,辞月华抽抽嘴角,又无奈支使着她去灶后给自己添柴火。

“去将火帮我点着!”

“是!”青姿应声,正要过去灶后便见灶房门口立着一抹蓝色的身影。

“师姐?”时朗看着笑盈盈站在那里的宁因,叫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宁因道:“我看着你们中午没有吃饭,怕你们会挨饿,便亲自煮了面条来。”

青姿目光一转,见她手臂上挎着一只食盒,咧嘴一笑道:“我就知道师姐最好了!”说着就要去将食盒接过来。

手才刚伸过去便见她避了开来,青姿纳闷地看着她。

宁因尴尬地笑了笑,“这食盒里面是师尊的,你的还在我院子里的灶房,你快去吃吧!”

青姿撇撇嘴,师姐真偏心,居然只拿师尊的,青姿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伤害。

既然有面条了,自然是不用辞月华再出手了,青姿便准备自己去师姐的院子里嗦咯面条去。

辞月华看了看青姿,又看了看宁因道:“无妨,食盒里的就给他吃吧!那一碗给我就行!”

宁因面色微微变了变又极快的恢复原状,道:“这两碗面的口味不一样,这碗还是师尊吃吧,我带师弟去那边吃就行了!”

辞月华听了这话嘴角原本细微的翘起垂了下去,孤男寡女,还要一起吃面?

于是他目光不悦地看着青姿问道:“你挑食?”

青姿:那当然!不过她敢说吗?看着师尊那目光,若是她说自己挑食,她觉得他一定会一鞭子给自己抽过来!

“当然不挑食了,我可是个好孩子!”

果然,她答对了,辞月华听了她的话后,脸色变好了些。

“你也听到了,给他吃吧。”而后他又对着青姿道:“你先吃着面条垫垫肚子,别忘了给我烧火!”

这是还要继续做糕点?青姿心里闪过一丝窃喜,这样能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的尝到师尊做出来的糕点了?

刚才她以为师尊不会再动手做了,心里还有点小失落呢!

当然,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有多想吃辞月华做的东西,她只是……想重温一下前世的那些个模糊不清的记忆而已!

不过看着师姐有些失落的模样,青姿还是收回了拿食盒的手,“那个……这碗面条就给师尊您吃吧,弟子还不饿,等一会儿您的糕点蒸好了,我再去吃也来得及。”

辞月华不悦道:“方才是谁说自己饿了的?!”

“嘿嘿,这会儿都饿过了,而且我还等着师尊的菊芯梅花糕呢,总得给自己留点肚子才行嘛!”

而且你没看出来师姐这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嘛?!

青姿心里很郁闷,不得不承认,师姐还是对师尊更好,呜呜呜!

有了辞月华,自己就只能屈居第二了!

辞月华却没这么想,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他饿的要死的样子,现在食物摆在他面前他都不吃,因为什么?不就是在乎宁因的情绪么?!

于是辞月华的心里就更是不舒坦了!“你吃着,我去将那一碗取来!”

听了这句话,宁因有些慌了,她之所以不将那一碗端过来是有原因的,若是让他去取发现了其中的秘密,那她就真的完了!

“不用了师尊,那个……耽搁了这些时间,那碗面肯定已经坨了,如何还能入口。这一碗,就先让师弟吃吧!”说着她便火速将食盒里的面条取出来放到桌上,顺便将青姿拉了出来。

“你安心吃面条吧,我来帮师尊烧火!”

见到辞月华停下步子,宁因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青姿立马拉住她的手臂道:“师姐,这种活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来做呢?你就在一旁等着就行了,一会儿师尊的糕点做好,你也尝尝!”

青姿知道师姐前世就很爱吃师尊的糕点,每次都赞不绝口,听得她口水直流,也让她更加怨恨辞月华,怨恨他的偏心,怨恨他的绝情!

宁因却反手将她摁下去道:“你就乖乖吃你的面条就好,我也会烧火,我来帮师尊就行,而且我烧火的功夫也不差,更能配合师尊的!”

不等青姿再开口,宁因已经一屁股坐在了灶后的小凳子上。

辞月华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开始动起了手来。

看看灶前灶后忙碌的身影,青姿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吃进嘴里的面条也不那么香了!

还是和前世一样,他们师徒三人,只有她是多余的那一个!

青姿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便让那辣汤呛到了咽喉,疼的她眼泪直流。

“咳咳咳,咳咳!”青姿不停地咳嗽,但是那辣汤仿佛住在了她的咽喉之中,怎么咳也咳不出来,只有源源不断的辣意从嗓子眼蔓延到口腔,鼻腔,甚至连耳朵两边都被辣的隐隐作痛。

本来看到那面条是辣汤的,辞月华便皱了皱眉,此时再看到青姿被呛得脸都通红,咳得死去活来,便再也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怎么这么不小心?吃不了辣还逞什么能?!”

……她想吗?

谁知道这碗面比起之前她吃过的还要辣上两度,这一下呛到嗓子里哪能是那么好受的。

再说,还不是因为他非要自己吃这碗为他量身定制的面条?!

她这样也是被他坑的!

终于将那点辣汤咳了出来,嗓子里的痛意也不再那么明显了,青姿才擦去眼中呛出来的眼泪。

但是因为咳嗽,流过眼泪的眼睛此刻红彤彤的,活像她哭了好久似的。

见他用通红的眼睛看着自己,辞月华无奈摇摇头道:“别吃了,过来给我打下手,这样能快点!”

“哦!”

虽然她是很不想浪费这碗面条的,可是奈何它实在是太辣了,她此刻都感觉自己的胃在隐隐作痛。

“阿青,对不起,我居然不知道你不吃辣,还害得你被呛到!”宁因站在一旁面露愧疚地看着青姿。

呃!完了。露馅了,前世师姐都不知道自己不吃辣,而自己也没跟她说过。

之前还那么欢快的吃着人家煮的面,这一被呛着就说自己吃不了辣,那不就相当于自己之前都是在骗她的吗?

不行,不能这么说!

于是青姿赶紧摇摇头道:“不是的师姐,我吃辣的,只是刚才一个没注意呛到而已,你不要多想,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臊子面了!”

宁因的目光亮了亮,面色总算有所缓和,“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青姿大言不惭道。

丝毫不管旁边那道不悦阴沉的目光。

宁因则是真的笑了!

“还愣着干什么?把菊花拿给我!”辞月华在一旁不耐烦的叫了一声。

青姿赶紧走过去将旁边泡开的菊花递到辞月华手中,看着他熟练的拌馅儿。

指挥着她放多少糖,和面要多少水。

宁因在灶后一边添着柴火,一边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两个分工合作,气氛融洽的两个人,手指无意识地攥在了一起。

“把模子拿过来,我包好馅之后,你将它压出花来。”

辞月华一边在手上团着粉紫色的团子,一边侧头指挥着青姿。

“好!”青姿随声应和着,将不远处的一根磨具拿过来,辞月华团好一个,她便捡过来在模子里压实,压出一个好看的梅花形状。

之后将印好的糕点整齐的摆放在蒸笼上,放入烧开的蒸锅中蒸熟。

等到忙完以后,青姿才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以前别说打下手,只要辞月华在这里,她是连这灶房门都没有踏过。

这样一番忙碌,她竟觉得自己已经充分融入了这个团队,不再如前世那般被隔离在外,如同被抛弃的丧家犬。

一炷香的时间,菊芯梅花糕蒸好了,青姿急急忙忙将里面的糕点一块块夹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白玉碟中。

一个个粉紫夹着嫩黄的糕点在纯白的玉碟中被映衬的养眼无比,诱人的香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不住地想要往外涌。

“师尊,您先尝尝!”青姿递了一个到辞月华的手中,而后又取出一个对宁因道:“师姐。”

辞月华拿在手中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着。

青姿看着他吃到嘴里,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怎么样?好吃吗?”

辞月华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抽动,而后白了她一眼,“我自己做的,你问我?”

“呃!”她心里太激动了,竟然忽略了这一点,倒是犯傻了。

“你不是早就饿了?不吃?”见她还没开动,辞月华催了一下。

其实是他想要问她好不好吃的。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做东西吃的!

青姿连忙塞了一个进嘴,笑话,她怎么可能不吃?!

前世她可是只能暗中偷窥偷拿的好吗?如今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的品尝刚出炉的美味,她岂能放过?

“师尊的手艺真好,这糕点做的甜而不腻,入口即散,唇齿留香。今天能吃到师尊做的东西,是弟子的福气!”

宁因轻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如品味世间珍馐一般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仿佛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糕点而已,有什么福不福气的。”辞月华语气平缓温和。

宁因笑着摇摇头,“如何不是福气?谁家的师尊会为自己的弟子做吃的呢?而且,与师尊的糕点相比,弟子做出来的面条都无地自容了!”

辞月华吃着手中的糕点,没再说话,只是那目光时不时地会瞟一眼旁边吃的津津有味,头也不抬的青姿。

就知道吃,也不评价一下!辞月华心里暗暗吐槽。

不过他的心里又有些满足,东西做出来就是该这么吃才对的!

看着青姿的吃相,不知不觉的他也多吃了好几块。

“看来阿青是很喜欢师尊的糕点了,连我的面条也不吃,就为了等这一口了!”宁因似是打趣一般来了这么一句。

青姿刚塞进去一口糕点,听了这话一个不小心又给呛到了,一咳喷出一口的糕点渣。

好死不死,这口渣一大半都喷到了对面辞月华的脸上,领子上。

原本还有些欢快的氛围瞬间变得死气沉沉,整个灶房里的温度仿佛一下子从夏天过渡到了冬天,冷的人直打哆嗦。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功亏一篑 原本还有些欢快的氛围瞬间变得死气沉沉,整个灶房里的温度仿佛一下子从夏天过渡到了冬天,冷的人直打哆嗦。

辞月华脸上原本的惬意与温和已经荡然无存,有的只有阴沉与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

他的脸此刻已经黑的可怕,那双深黑色的眸子死死瞪着青姿,有错愕,有愤怒。

“青姿!”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辞月华的口中溢出,那语气恨不得能将青姿丢进口中,用他那整齐洁白的牙齿将其狠狠碾碎。

一滴冷汗从青姿的额头滑下,她若是说这只是一个意外,他会相信吗?

她真不是故意的啊,宁因的那一句很喜欢是真的有些吓着她了!

她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喜欢辞月华做的糕点呢!她只是不服气,想要试试而已,哪知道一试起来就没头了!

青姿赶紧放下手中的糕点,扯开自己的袖子走上前对着辞月华的俊脸猛地一顿擦拭,将他脸上的残渣擦掉。

突然她心里一个咯噔,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升起一股凉意,下意识低头一看,目光刚好撞入对方深黑色蕴含中快要喷涌而出的怒火的瞳孔中。

原本辞月华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被她这一通胡乱擦拭下来,脸黑的更厉害。

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青姿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感觉整个身体一轻,而后便感觉一股推力。

砰!

可怜的青姿,就这么被辞月华一只手甩到了地上!

“来!我们打过!”

……

他脑子是不是有包?自己能打得过他?这不是故意逮着机会光明正大的揍她么?

青姿立马摇头,然后做出一副乖徒儿的模样道:“师尊,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我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辞月华:……

宁因:……

“是啊,师尊,阿青也不是故意的,我替他向您赔罪,还望您莫要与他计较。”

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辞月华的面色更加难看,现在反而是他成了坏人了?!

青姿感觉他身上传出来的气息更加冷厉低沉,顿了顿道:“那个,要不我帮您洗衣服?您别生气了。”

“哼!”辞月华黑着脸一甩袖就转身走人,走了几米远后微微侧头道:“还不快滚过来!”

……

青姿偷偷撇了撇嘴,扭头朝宁因挥了挥手便朝着辞月华去了。

这件事确实是她的不对,她自然是没法推脱的,不去帮他消了火,那自己的努力岂不是白白浪费?

看着两人的背影,宁因抿了抿唇,目光一闪,离开了落英殿。

辞月华的房间里无时不刻弥漫着一股幽冷清香的味道,那股幽香钻进鼻子里,能令人顷刻间觉得轻松惬意,舒缓之前紧绷的神经。

他径直走到自己的衣架处,将身上的脏衣服除下,而后一甩罩到了青姿的头上。

“记得洗干净!”

青姿正将自己脑袋上的衣服取下来,就听到辞月华清冷的声音响起。

她这位师尊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青姿自然是乖乖的拿去洗去了。

所幸因为辞月华有洁癖的原因,他的衣服并不怎么脏,倒是没费什么功夫。

青姿将他的衣服往身上随便一搭,嘴里吹着口哨往回走,突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弟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将她的手一抓,气喘吁吁地道:“青姿师兄,快去看看吧,宁因师姐出事了!”

青姿眸色一紧,抓着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她不知道怎么的招惹了秋吟长老,此刻正被秋吟长老为难呢!”

“又是她!”青姿沉下了脸,又忙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两人一路连跑带爬的跑去了校场。

昆仑山的十一个宫殿的布局犹如一颗心脏,由下往上,占据整个昆仑山顶。

这颗心脏的尾巴便是坐落于人烟稀少的后山处落英殿,正影殿则是这颗心脏的另一个交汇的地方,其余九个宫殿便依次构成这个心脏的边缘,正中间的便是上下两个校场,一个多用于演武,一个多用于大会。

御药长老与秋吟长老均处于心脏的的末尾处,距离落英殿相比别的宫殿都要近,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亦是最近。

两人一路飞奔到上校场,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三人。

正面对着他们的是一脸鄙夷不屑的苏沐秋,她的面前跪着两人,青姿一眼就认出那个穿着蓝色裙衫的背影是宁因。

在她的旁边还跪了一个男子,背影有点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是谁。

“师姐!”青姿高喝一声,急急跑到她面前便见她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跪的笔直端正,两只眼睛都已经微微发红,里面已经有泪珠打转,只是一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倔强的维持着自己的高傲。

看着她这幅样子,青姿心里难受的不行,她将宁因扶了起来,眉头皱得死紧,目光不善的看了苏沐秋一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沐秋冷笑一声,“呵!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来质问我?!”

青姿没有闲心与她拉扯,于是扭头问宁因,“师姐,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她这话说的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

苏沐秋听了这话,眉眼更是冷漠,目光看着宁因,似笑非笑。

宁因耸了耸鼻子,将脑袋微微一抬,露出好看优雅的脖颈。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姿态高傲道:“没事,弟子身正不怕影子斜!”

青姿不解问道:“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带宁因再说话,苏沐秋又是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嗤,做人呐,姿态不要摆的太高!不要既当了婊子,还要给自己立一块贞节牌坊!”

这话一出,宁因的脸色瞬间白了好几个度,浑身还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她紧咬着下唇,似是在强忍着眼泪。

这话对女子来说实在是太重了些!

青姿立马就将宁因拉到自己身后,怒目瞪视着苏沐秋,“秋吟长老,你身为一个女子,这般对另一个女子口出中伤之言,未免有失师德!”

她的声音冷凝如冰,出口的语气也像极了一个人——仙云长老,辞月华!

不过在场众人也没人注意到这一点,苏沐秋更是没在意青姿这番失敬之词,只道:“做都做出来了,还怕别人说么?”

说着她的目光在青姿与旁边那名男子之间移来移去,那眼神,仿佛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青姿的目光这才转移到那人身上,竟然是聂蛟!

此刻他目光闪躲,也不跟任何人对视,只时不时地瞅一眼宁因,里面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与占有欲!

她是有听说她不在的这几天,这聂蛟总是对师姐百般纠缠,但是师姐说自己能应对,而她也没有正面撞上过,因此也就没放在心上。

看来,今天师姐是又被他缠上了。

她不会傻乎乎的去问聂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以她对他的了解,这种丝毫没有节操没有下限的狗东西必然不会说出一句好话,反而还会害了师姐。

“秋吟长老随口便能污蔑女子清白,不知道您座下的弟子是不是也有样学样?”

苏沐秋不屑,“我座下的弟子可不会随便与男子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拉拉扯扯?

青姿眯着眼睛,敛下眸中的杀意。

聂蛟,他岂敢!果然,人渣就是人渣,不论重来多少次,依旧改不掉他的本性!

青姿反怒为笑,轻飘飘出口:“哦?是吗?除了我师姐,这整个山门的女弟子都在秋吟长老门下吧!”

“我好像听说曾经有一个女弟子觊觎我师尊的美色,明里暗里都不断传送着她的秋波,甚至还胆大的在我师尊面前自退衣裳,想要威胁师尊娶她?”

“再有,如今整个山门都知道御药长老很受女弟子的欢迎,身边总是围满了姑娘,这些姑娘除了秋吟长老座下,便也没别人了吧!”

“长老您连自己的弟子都还没管好,却来我师姐这里血口喷人,做人双标成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青姿的这番话连环砸下来,说的苏沐秋的整张脸都黑了,心里更是气得吐血。

这些事都是真的,她还没法出口反驳!但是那名胆敢勾引辞月华的女弟子,不用她收拾,早在当场便被他废了一身修为。之后的下场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是这后面的这些弟子却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顶多追寻御药的身影罢了,只要不是太出格,她并不怎么管。

但是这怎么能比得上宁因这个狐媚的东西!

她可是亲眼看到这两人有越界的动作的!

她苏沐秋还没无聊到随意管别人的闲事,若她不是辞月华的徒弟,不是昆仑山的人,即便是就地与人合欢,她也不带多看一眼的好吗?!

她跟青姿这个小子就是不对盘!这人就是来克她的!

若是她平常的脾气,早就直接跟他动上手了,可是如今自己被这样冤枉,她自是不能容忍这女弟子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苏沐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心里暴躁的脾气,对着聂蛟喝道:“你说!刚才你们两个拉拉扯扯的是在干什么?!”

聂蛟被叫到,浑身颤了一下,语无伦次道:“长老,我们,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没有?”苏沐秋叫的都有些破音了,“那你们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干什么?我都亲眼见到你们手都拉到了一起,差一点都要抱上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是当我瞎的吗?!”

突然一阵啜泣声传来,青姿回头一看,便见宁因已经泣不成声,豆大的眼泪如散落的珍珠,连着线地往下掉。

“秋吟长老,弟子自问平日里待您绝对没有不恭敬,除了之前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却没想到您竟然记恨我到现在!”

“弟子与这聂蛟之间半点关系也无,若真要论我的错处,那就只怪我资质平庸,修为比不上他,才没能挣脱他的纠缠!”

“弟子不求您大发慈悲施以援手,但您若是这样搬弄是非,无中生有,弟子也只能自绝于此以证清白!”

青姿低喝道:“师姐,你说的什么胡话!这杂碎敢这么对你,我必然不会放过他!”

青姿心中一团怒火熊熊燃烧,今生她还没有报上恩,就让自己的师姐被这等小人渣滓欺辱,她如何能放过他!

“聂蛟!好得很!”

聂蛟却是一蒙,他哪里有用强,他是沉迷于宁因的美色,也确实多番纠缠,但是他哪里敢在这神圣庄严的仙门之中胡来,就算再忍不住,他也会等到出了山门她落单的时候啊!

明明他看她也有这么点意思,才会贸然动手动脚的!难道是他想错了?!

“我没有用强!你们别听她瞎说!”

然而青姿哪里会再听他的话,她冷冷看了苏沐秋一眼道:“现在你听清楚了?作为长老,随意污蔑本门弟子,实在是令人不齿!”

而后她上前一步一脚将聂蛟踹翻在地,也忘了什么门规什么的,提起拳头就开始狠狠往聂蛟的脸上猛揍。

苏沐秋,她现在拿她没办法,但一个小小的聂蛟她还顾忌个什么?即便是还不能杀他,这顿揍也要让他挨得结实!

在青姿揍得正起劲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危险袭过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一根藤条缠住扔到了一边。

“你的胆子倒是大的很!让你洗衣服,你竟跑来这里跟同门私斗!”

辞月华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里面夹杂的怒火令青姿瞬间清醒过来。

她方才怒气上头,竟然一下子将所有东西忘得一干二净,再看看那边的聂蛟,那张脸已经被她揍得都没法看了!

看着辞月华冷凝的神色与眸中的怒意,青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功亏一篑!”

无人在意她的想法,苏沐秋上前冷冷说了一句:“仙云长老倒是教出了个好弟子!”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嘲讽地看了一眼青姿,而后又颇有深意地瞥了宁因一眼。

仿佛她已看穿了所有,后者被她这一眼看的不由得白了脸。

辞月华的脸色却很难看,这家伙真的是一天不惹祸,他就浑身不自在!

“长老可要给我做主,这青姿她无故打人!若是您徇私舞弊,我定要捅到律刑长老那里去!”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区别对待 见这货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威胁她的师尊,青姿目光阴恻恻地看着他,大有再揍他一顿的气势。

聂蛟给她这一眼瞪得缩了缩脖子,而后气焰更是嚣张,嚷嚷道:“您看,他居然还威胁我!”

“闭嘴!”辞月华不耐地呵斥出声,“本尊做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青姿心里刚松一口气,辞月华便冷叱一声:“跪下!”

青姿,抿抿唇,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

“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

啪!

“唔!”一藤条毫无防备地抽在了青姿的后背,痛的她差点大叫出声。

“本门门规第二条第八例是什么?!”

“不得随意伤人!”

“认错不认?”

“认!”

啪!

“本门门规第二条第九例是什么?”

“不得同门私斗!”

“认错不认?”

“认!”

啪!

……辞月华每抽一鞭子便会训问她一句,待她认错,便继续又一鞭子。

宁因突然跪下对辞月华哀求:“师尊,您别再打了,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阿青不会这么冲动的!”

辞月华只淡淡对她说了一句:“起开!”

宁因摇摇头继续请求:“师尊,您要罚就罚我好了,阿青她不过是为我出头!”

辞月华停下了手,就那么看着她,半晌才道:“罚你?你受得住吗?”

这一句话在三人的心里变成了三种不同的含义。

听到青姿是为了宁因出头,辞月华心里便有些不爽,再看看宁因那般为他求情,仿佛自己是一个阻止有情人在一起的恶人。

在宁因听到他的这句话心里却微微一寒,他是在嘲讽自己修为低还是真有了让她受罚的想法?

而青姿心里却是满满的苦涩了,即便她策划了这么久,那般努力的刷好感,终归还是比不上师姐在在他心里的地位呢!

可是她早该知道的啊,上辈子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了!

可是她无法嫉妒,因为师姐对她太好了!

前世师姐是她最大的依靠,总是为自己说话。甚至在危急时刻也是她救得自己!

自己这一世不仅要让自己活下去,还要报答师姐的恩情!

“弟子打人是弟子的不对,什么惩罚,弟子都甘愿接受!”不想宁因再请求辞月华,青姿义正言辞的将罪责全部认下。

见他这么说,两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辞月华将手上的五情一收,看着青姿道:“既然你愿意领罚,那就去律刑堂领罚吧!该怎么定刑,由律刑长老一力决定!”

青姿又忙指着一旁的聂蛟道:“还有他!他竟敢对师姐动手动脚,弟子被罚无怨无悔,但是若是让他逃过这一遭,弟子心里意难平!”

辞月华冷冷瞥了他一眼,而后又看着聂蛟道:“哼!你也去律刑堂领罚吧!我落英殿的人,你若是再敢染指,这昆仑山,你就别待了!”

话说完,他再不停留,转身离去。

只是那衣袂翻飞的厉害,如被狂风剐蹭,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

等到他走远,宁因以为他听不到了,便又转身恶狠狠地瞪着聂蛟道:“你以后不准靠近师姐半步,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的翅膀长硬了是吧?我是管不了你了?!”辞月华的声音远远地爆喝而来。

青姿又立马缩了缩脖子,也不顾背上的鞭伤,一溜烟地朝着律刑堂跑去。

律刑堂地处下方,离山门的位置最近,律刑长老此刻正守着旁边罚抄规训集的时朗。

律刑长老虽然主管山门的门规律法,听起来是个严肃正经的人,其实他的长相颇为亲切,如同家中的长者,和蔼可亲,并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人。

因为不知道时朗究竟欺瞒了什么,也没见辞月华追究,再者又是少主,所以律刑长老罚他罚的轻一些。

十下戒尺,五遍规训集,足矣!

眼看着时朗的抄写就要完毕,律刑长老心里松了一口气,就等着送他走了,突然耳朵里传来了一道声音。

“青姿犯随意伤人,同门私斗,依律量刑,不得假公济私!”

果然,声音刚落下,就见殿外不远处慢慢走来一道身影,不是青姿还能是谁?

律刑长老无语地望望天,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来这么两个难缠的家伙!

而后又是一句话传来:“还有一个叫聂蛟的,此人心术不正,定要重罚!”

……

看着更远距离的那个肿成猪头脸的弟子,律刑长老无语的翻了翻白银,心里暗暗吐槽:所以同门私斗的就是这两人咯!为弟子出头就是为弟子出头了,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心术再是不正,只要没有犯错,他也没有理由罚人家的好吗?!

很快便有人将之前上校场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大概的来龙去脉他是知道了。

等到青姿进来后,律刑长老还没有开口,一旁罚抄完毕准备喜滋滋回家的时朗一转身就看到了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的青姿。

看着她那隐隐露出来的鞭打痕迹,时朗忍不住对她报以同情!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那本棋谱里面动了什么手脚,竟惹得仙云长老大发怒火,自己被波及不说,他这也被打的蛮凄惨!

所谓难兄难弟,惺惺相惜。

时朗走过去站在青姿面前没好气道:“你说你玩什么不好,非要在老虎嘴上拔毛,尝到滋味了吧!看看这被打的,可怜的孩子!”

青姿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这个二货,她才不是因为那件事挨揍呢!

……

不管是什么事,自己不都是挨揍了吗?

那她哪里来的优越感,哪里来的荣誉感,又哪里来的得意骄傲呢?

她最终不还是难逃辞月华一顿鞭笞吗?

她是被这二货带偏了脑回路了吧!

“咦?怎么还有个来律刑堂的?哎哟,这人是谁啊?被谁揍得这么惨?都成猪头了!”

本来就已经够惨的聂蛟听他这一番说辞,红肿的脸更是又红上了一个度,犹如煮熟的河虾。

“咳咳!”律刑长老隐晦的干咳了一声,对时朗道:“少主既然已经受罚完毕,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时朗直接摆摆手道:“不着急不着急。”

这小子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罚呢,他不得在这看着点,给他撑撑腰?

律刑长老:……

“弟子青姿,你犯随意伤人,与同门私斗,依照门规,当罚一百戒尺,禁足三个月。可有怨言?”

青姿:“弟子认罚!”

“哎哎哎,等等,等等。什么故意伤人?什么同门私斗?律刑长老,你是不是说错了!”

他不是作弄了仙云长老吗?怎么扯到私斗伤人上面去了?!

斗谁,伤谁?

突然他的目光看向那名猪头,仿佛是应证他的想法,律刑长老解释道:“没错,人证物证都在这里!”律刑长老指着聂蛟的猪头。

“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时朗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

“哪来的那么多的误会!就是他无故出手伤人!瞧瞧,都给我揍成了这副模样!”聂蛟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被打肿的脸。

随后他又极不服气地对律刑长老质疑:“他都将我打成这样,就只罚区区一百戒尺?我严重怀疑长老你因为他是仙云长老的弟子而假公济私!”

律刑长老冷哼一声,“哼,本长老秉公执法,何来有私?你自己不看规训集,竟敢胡乱攀咬本长老,戚阳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哪知聂蛟不仅不认错,反而继续生事,“这惩罚我不服!就他这样的两百戒尺都不为过!你们这是联合起来一起欺负我!我定要告诉师尊。让他为我主持公道!”

时朗听了上前一脚就将聂蛟踹翻在地,“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长老这样说话!”

律刑长老倒也没阻止,又冷哼了一声,“什么错,怎么罚,规训集上都写得一清二楚!即便是尊主来了都没有用!与其操心别人的惩罚,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接着他又开始叙述聂蛟的惩罚:“弟子聂蛟,你调戏女弟子在前,同门私斗在后,而后不知悔改,顶撞长老,故罚戒尺二百五十下,室内禁足三个月,以观后效!”

而后他也没有询问他是否认罚,直接朝外喝道:“来人,行刑!”

禁足与室内禁足完全是两码事,禁足只是不能出山门,在山门里面却是畅行无阻的,而室内禁足却是要在律刑堂的思过室里闭门思过,不能踏出一步。

两相对比之下便是一个天一个地。

聂蛟哪里知道自己竟然会被罚的这么重,与青姿的惩罚相比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他自然是不认这个处罚的,于是扯着嗓子大叫道:“凭什么我要罚这么重,我不认,我不认!”

然而哪有人在意他的这些话,两名律刑堂弟子直接过来夹着架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拖。

聂蛟挣扎不开,又气又怒地喊道:“律刑长老,你徇私枉法,我要举报你!我师尊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三人就那么看着他又闹又喊地被拖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击打声以及他的痛呼声。

青姿心里默念:蠢货,在律刑长老的地界对他不敬,可不就是自己找打的么?

而且还让人家的弟子听到,本来平常的训斥到了他这里是必然会加重很多的。毕竟,哪个弟子会容忍别人对自己的师尊大呼小叫呢?

此时时朗才又回神看向青姿道:“你这是为你的师姐出头?”

青姿不置可否。

时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这么冲动?为了这么个人渣还害得自己被罚,值当吗?”

“若是我,我才不会当场揍他,我会等到他出了山门,在路上给他套上麻袋,让他被揍得他师尊都不认识,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青姿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这次是我莽撞了!”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沉不住气,好在没对秋吟长老怎么样,否则,只怕她都要被师尊给赶下山去了。

律刑长老听得时朗的话,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这混世魔王就不能指望他能安安分分的!

“咳咳,青姿,既然你已认罚,那现在就要对你行刑了!”

青姿恭恭敬敬对他行了一礼,主动抬步走了出去。

与那厮相比,她觉得自己的这点惩罚就如同挠痒痒一般了!

律刑长老自然是要去观刑的,但见时朗依旧不走,甚至也有去观刑的想法,便无奈道:“少主,你还不走吗?”

“着什么急啊,我兄弟受罚,我不得看着点嘛!”说着,时朗也朝外面走去。

此时那聂蛟已经没有力气再呼喊了,本来就被青姿揍得不轻,如今再被他们打得那么重,他心里已经气得要吐血三升了!

不过虽然没有力气叫喊,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闲着,那双眼睛里面淬着阴毒的寒意死死盯着青姿。

若是目光能凝聚成实质,他必然会将其化为万千根淬着剧毒的毒针,根根命中地扎到青姿的身上!

贱: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青姿看着他嘲讽一笑:“哟,还挺有精气神的嘛,都还有力气瞪人!”

而后她又走近在他耳边轻声道:“想杀我吗?好巧,我也一样呢!管好你的眼睛,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将它挖出来!”

噗!

聂蛟被她气得一口淤血从嘴里喷出,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瞪着青姿。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

“我跟你没完!”聂蛟张着血盆大口,恨恨地吐出五个字。

青姿不屑地笑笑,谁跟谁没完还不一定呢!前世他也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今生亦然!

她跪的端正,脊背挺得笔直,正声道:“开始吧!”

旁边等着行刑的弟子见她已经准备好,便把着戒尺往她背上抽去。

没有放水,也没有加重,而且还特意避开了她背上之前被辞月华打出来的鞭伤。

看着他们打她的幅度,在感受着自己受到的疼痛,聂蛟心里又是愤恨不已!

他们居然区别对待!

他定要告诉师尊,让他为自己出气!

律刑堂的戒尺自然不是他们上课时用的那种小戒尺,长约一米,宽五寸,打在人身上丝毫不比小戒尺好受。

青姿没有哼声,牙关咬的很紧,只有额角的青筋昭示着主人此刻承受的疼痛。

时朗在一旁看的有些受不了,他上午也是受了戒尺的,虽只有十下,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疼。

青姿却要承受一百下!

时朗又忍不住瞪视着那边被打的凄凄惨惨的聂蛟,越看越不顺眼。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吓,师尊真给我上药了! “你看看你这德行,连青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一天天跟个粉面小丑似的上蹿下跳,还敢跟他抢女人!”

“┗|`O′|┛嗷~~”

本来青姿是憋着气受罚的,这样能让自己忍得住疼痛,不至于到后期忍不住喊出声丢了人。

这下可好,时朗的这一番话直接将她腹腔里憋住的气瞬间泄了个一干二净。

那一戒尺打下来之后,立刻疼的她嗷了一嗓子。

她看上师姐?什么鬼???

然而时朗哪里知道是自己的锅,立即就呵斥那两个行刑的弟子道:“怎么回事?你们居然当着我的面打我兄弟这么重?!”

那弟子还要动手的,愣是被他凶狠的目光瞪得迟迟落不下去。

“唉,少主啊,你就别管了,这件事都是仙云长老特意吩咐了的,不允许假公济私!”

“可是你看看他这瘦弱的小身板,这要是真打完,那不得打废了?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伤在身呢!”

时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青姿弱弱小小的一个,怎么看怎么不忍心。

律刑长老:……

这还有别人在呢,你当着人家的面想要徇私舞弊,假公济私,你是真闲你老子过得太清闲!

一旁被打的神情恹恹的聂蛟目光却无比明亮,眸中带着的不甘与恨意就快要从眼里倾泻出来。

这些人果然都看不起自己,总有一天,他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后悔!

没人去管聂蛟的仇恨。

青姿知道自己师尊既然这么说了,就容不得别人背着他阳奉阴违。

也不想律刑长老为难,青姿趁着这个空档又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了,时朗你磨磨唧唧在这里干甚么?长老也是依律办事,你就别为难他了!你的后背也有伤,赶紧回去处理吧!等我领完罚我再去看你!”

“我还是在这里等等你吧,免得一会儿你被打晕过去都没人扶你!”时朗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走,就在一旁看着。

这小子说的话是真气人,青姿也不想理他,闭上眼继续接受惩罚。

见时朗不说话了,律刑长老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继续。

一百鞭打完之后,青姿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

旧伤加新伤,即便是他们再小心,也还是有落到鞭伤上面的,而且因为刻意避开,在其它地方打的也就多了。

一个地方打一下可能不疼,但是打十下,二十下,一层层叠加,痛意会越来越明显。

青姿踉跄起身,时朗赶紧过去扶了一把而后带着她出了律刑堂的大门。

看着她虚弱的样,时朗皱了皱眉道:“我送你去御药长老那里吧!”

青姿收回手摇摇头:“不必了,我回去自己上药就行,你也快回去吧!”

时朗不赞同道:“你这样能行吗?”

青姿白了他一眼道:“我怎么不能行了?我一个大男人,不过是一百戒尺,我还受得!”

时朗没好气道:“就你长得跟根豆芽菜似的,毛都没长齐,还大男人!你若是穿一身女儿装,谁也不会觉得你是个带把儿的。”

青姿:……

不得不说,少主你真相了!

青姿不想他再说下去,一个能开黄腔的人,若是再说着说着,他要是大着胆子动手一掏,那自己不就露馅了?

露馅不说,自己的这张老脸怕是也没法见人了!

于是她赶紧不耐烦道:“你可闭嘴吧!回去上你的药得了,娘们唧唧的,我走了!”

时朗被她这态度气得不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双手一叉腰,眼睛瞪得老大。

“诶,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说我娘们唧唧?老子这么有男人味的一个大男人,竟然还遭人嫌弃!”

青姿走得步伐很快,直奔自己房间而去。

上次的药还有剩余,偏偏没人给自己上药,一后背的伤,她自己哪里能上的了!

将药盒往桌上一放,青姿直接扑倒在床上。

上不了就先这么滴吧!等自己师姐来看自己的时候再让她帮帮忙。

此时的青姿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出去找人来帮自己上药了。

感受着背上的疼痛,她的心里又忍不住气闷,真是岂有此理,半年不到的时间,自己都受了三回伤了!每次都是后背,每次都有鞭伤,实在是让她很绝望!

除了事情的发展有变化,自己受伤的频率却是一点没变,依旧总是闯祸,依旧被辞月华鞭笞!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她便睡了过去。

嘶!

疼!

青姿被后背的一股刺痛感给惊喜,刚要动作便听到一声不悦的呵斥:“别乱动!”

滴滴滴!

妈呀!这声音!

青姿猛然扭头看去,就见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正紧抿着唇瓣,一手拿着纱布,他身旁还放着一小盆水。

不是师尊又是谁?

但是想想上一次的那个梦,青姿赶紧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一,二,三!”

睁开眼睛,那人依旧在那里,只是神情有些怪异。

青姿腾的一下跪坐起来,还不忘将前面捂好。

“师,师尊,您,您怎么来了?!”

辞月华没关注她的小动作,而是沉下了脸道:“你这是作甚?!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自己的到来对他的惊吓这么大么?好似自己是什么凶恶的牛鬼蛇神一般!

青姿忙道:“不是,我,我只是没想到您会过来!”

她是真没想到啊,她一直在等师姐呢,哪想到会等来师尊?

明明之前自己受伤第一个来的都是师姐!

辞月华目光瞥了一眼她的后背,面色不怎么好看。

“我不来,就看你任由着自己的伤口发炎不管么?”

……

青姿心里默默吐槽:“我这伤还不是你弄出来的?现在装什么好心?以前也没见你管管我啊!”

“你是在埋怨我么?”青姿刚吐槽完,辞月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青姿一个激灵,忙摆手道:“怎么会,弟子做错事本就该罚,如何能埋怨师尊呢?”

“那你为何不来找我给你上药?!”

青姿心里苦笑,我能找你上药么?我一个女孩子在你面前暴露了身份那岂不是很尴尬?再说了,我去找你你会帮我上药吗?

你对我有多看不顺眼,我前世便深刻的领悟了,今生除了师姐,我哪里还敢麻烦你呢?

“弟子怕惹师尊生气!”

辞月华没好气道:“你以为没看到你我就不生你的气了吗?”

青姿心下一阵失落,喃喃道:“弟子,知道错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辞月华轻叹一声,“只盼你这次能记住这个教训!”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这让青姿心里觉得无比诧异,师尊这是在向自己下软话?!

她眼睛定定地望着辞月华,想要看看这人是不是别人假冒的。

辞月华,很少发怒,除非她闯祸。

但是不论在谁的面前,他都是一副清冷孤高的模样,说话的语气不是平淡便是冷凝。

也就只有在师姐面前会稍微的和颜悦色一点。

对自己嘛,各种脸色都能甩的起来,偏偏就没好脸色,更别提轻声细语了!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青姿下意识往外看去,结果是阴天,没有太阳。

辞月华见她一会儿错愕地看着自己,一会儿又扭头看看窗外,脸色又黑了下去。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你不过来,我怎么给你清理伤口上药!”

这才是师尊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青姿看了看自己这样也确实不妥,便又趴了下去。

反正他又不知道自己是女子,就给后背上个药,也没什么吧!

而后她又在心里窃喜,没想到自己还有让师尊服务的一天!

就当做给自己的补偿吧!

嘶!

又是一阵刺痛,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东西触碰自己的伤口,疼的有些火辣辣的。

“你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有些发炎,我现在要先给你消消毒,你忍着点。”

辞月华的声音又变得温和了许多。

而且她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很轻柔,隐隐竟让自己感觉很熟悉,仿佛半睡半醒间给自己带去清凉的那双手。

他对自己的态度还真的是有变呢!看来自己之前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消毒之后,又是一阵清凉的感觉,青姿立即就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而后在这舒适的享受中再次沉沉睡去。

看着床上酣然入睡的瘦弱身影,辞月华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将一旁的薄被轻柔地搭在她的腰间。

看着她裸露在外伤痕累累的后背,辞月华目光闪了闪。

这个背影他看了三次,每次都觉得这道身影纤细的不像话,实在不太像个男子该有的样子。

不过想想他之前过得苦难日子,辞月华又想道:或许是因为从小一直受苦才让他比平常人瘦弱很多吧!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也庆幸自己当初将他留在了山上,否则,以他的经历与性格,只怕不是被人欺负死,就是成为他曾经最恨的恶人了吧!

打了小的,老的自然是要出面的。

这不,第二天一大早,戚阳长老便让人抬着躺在担架上嗯哼哦豁的聂蛟去律刑堂质问找麻烦去了。

作为当事人的青姿自然也被叫了去,不过她不是一个人。

宁因与师尊两人跟在她的旁边随着她一起过去的。

刚到律刑堂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戚阳长老阴阳怪气的声音:“律刑,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怎么?他辞月华的弟子是人,我戚阳的弟子就是草芥了?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杀鸡儆猴?”

同为长老,律刑长老一直都给戚阳面子的,奈何对方丝毫不接,觉得自己站在了理字上,不给个满意的交代,誓不罢休。

见对方这么说,他的脸色也有些不耐了,“作为长老,难道你不清楚山门的规矩么?他犯的错就该受那样的罚!如今你不好好教导他一番,倒是来我这里找麻烦,真是好没道理!”

戚阳冷哼一声,“说我的弟子调戏女弟子?他辞月华的弟子又不是长得美若天仙,我弟子怎么会去调戏?明明是那女人主动勾引在先,你们不查清楚就定我徒弟的罪,这是将我无视了么?”

他刚说完,便见门口进来三道身影,正是辞月华师徒三人。

而戚阳的目光此刻却定格在了宁因身上,她穿着蓝色的女弟子服,虽是被秋吟长老改造过的,但是能穿的仙气飘飘的,她还是第一个!

脸若银盘,眼似杏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这女子果真生的好样貌。

律刑:看吧,打脸来的如此快,你自己都看直眼了,你说是不是美若天仙吧!

戚阳长老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看着律刑嘲讽的目光,也觉得有些丢脸。

“戚阳长老这是对我很不满了?若是不满的话,大可以向我约战,不用在这里为难律刑,为难小辈。虽然,我并不一定会接受!”

辞月华走进来目光冷凝地看着戚阳长老。

戚阳长老听了辞月华的话,脸色又青又紫。

辞月华是他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他做梦都想将对方揍趴在地上,可是他实力比不过,修为也比不过!

“哼,怎么,仙云长老这是要以武力打压人了?”

“打压人的不一直是你戚阳么?你的弟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想你比我清楚吧!”

“他还未上山之时便是人品卑劣之徒,如今进了山门还敢打我弟子的主意。我还没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却先叫嚣起来了?”

戚阳长老面色很难看,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查了聂蛟的过往,他自然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怎么会放过任何找他茬的机会呢?

这个他不能再说什么了,但是还有……

“律刑长老,两人一同受刑,凭什么我的徒弟被打的这么重,而他的弟子却如没事人一般?这事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

律刑长老冷哼一声,“两百五十戒尺能与一百戒尺相比吗?若是他俩的程度一样,那才是有鬼!若是你真这么不服,我倒也不介意当着你的面将他再罚一次,让你看看我的力道到底有没有问题!”

听了律刑长老这话,青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这一招真是绝了!

就聂蛟此时那样的情况哪里能再承受得起又一次惩罚?

即便是那戚阳长老真为了自己的面子不顾聂蛟的死活非要让他演示一遍,他也完全能将力度作成正常的样子,对方依旧没法挑出他的错处。

这招真是又损又绝,左右都让人讨不到半点好处,反而惹得自己一身骚!

戚阳长老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他狠狠瞪了聂蛟一眼,而后怒极反笑地指了指在场几人,“好,好,你们厉害,咱们走着瞧!”说着也不管担架上的聂蛟,甩袖就走。

辞月华面色未变,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声音冰冷如雪:“你若是再管不好你的弟子,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主线任务第一弹(最后一章免费章 )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两年的时光一闪而过,无声无息,令人猝不及防。

晴空一碧如洗,站在高高的化神之巅一眼望去,犹如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笼罩在这大好河山。

抬手遮眼看了眼天空兀自散发着光和热的大火球,青姿一个腾跃,如飞鸟一般滑翔而下落在梅花树下歪歪一倒。

以树干为枕,整个人斜斜贴靠上去,也不管那梅树嫌弃的微扭动树干。

她的目光饶有趣味地看向一旁琴音如潺潺流水倾泻而出的地方。

她的师尊真的是越来越俊美了呢!

辞月华同样坐在梅树下,身上穿着的依旧是常年不变的墨梅浣染。

他做的端正挺直,前方放着一把焦尾琴,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拨,弹,挂,抚。

动作行云流水般连贯亦养眼。

辞月华最大的一个优点便是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全身心投入其中,认真而专注。

做饭是,授课是,此时弹琴亦是。

他眼眸微眯,唇角微勾,神情放松而惬意。

青姿知道,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旋律大气优美的琴音之中。

飘飘扬扬的花瓣随着音乐的旋律在他的身边翻飞,缠绕。

衬得他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人,鸾姿凤态,美如冠玉。

一时之间竟让她看的有些痴了,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竟出奇的眼熟!

他沉浸在音乐中,而自己在沉浸在他的美色里。

一曲终罢,空中的花瓣仿佛失去了指引,纷纷扬扬飘向地面,他的头发,双肩,衣摆以及琴弦上都沾上了粉紫。

“你在看什么?”辞月华目光淡淡地移过来,看着面前已经长高不少,却依旧身形纤细的少年。

两年的时间,青姿从一个面黄枯瘦,弱不禁风的小可怜被养成如今外人眼中皮肤白皙,红润有光的翩翩少年,烟火堂的厨师可是功不可没,还有时朗时不时的投喂。

再加上辞月华时不时地指点督促,再偶尔下个厨,所以青姿如今以女孩子的身份来讲的话,不论是外形还是内在都是正好的时候。

不过她的女儿身还没有暴露出来,所以在众人的眼中,除了他看起来更像小白脸外依旧是个瘦弱的风一刮就会跑的纸片人。

“弟子自然是看师尊您头顶那一团团一簇簇恨不得挤死对方的梅花咯!您看看它多偏心,恨不得帮您将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您再看看我这里,稀稀拉拉的,就差将它的全部花朵都移到您那边去!”

这梅树五情虽然是辞月华的法宝,但是它已经生出了自己的灵智。

因着前世的事,青姿怎么看它都看不上眼,而灵物对自然界的感应很强,对青姿心里的嫌恶更是感知的一清二楚。

本着你看不上我,我还嫌弃你呢!一人一树没少暗戳戳的斗来斗去。

一个嘲讽对方死木头一根,啥也不是。

另一个就拿对方屡次在自己的鞭策之下犹如丧家犬一般来戳人家的心窝子。

若不是五情没有辞月华的应召无法化形,修为也不足以令它修成人形自由活动,只怕这对冤家就不只是嘴里心里斗来斗去,直接就要来个大战三百回合了。

辞月华对于两者之间的矛盾也能看出一二来,甚至会觉得疑惑。

五情与他是契约关系,所以五情心里想的什么以及情绪如何他都能感觉得出来,但也仅仅于他而言。

这突然收来的弟子竟然也能跟五情对上话,着实令人感到惊讶于不解。

他也曾问过五情怎么回事,可惜的是对方也不知晓到底是什么原因,只知道对于青姿的感应仅稍稍弱于他。

两年的时间,青姿与辞月华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了隔阂,甚至有时候还会开开小玩笑,虽然辞月华总是绷着一张脸,但是那份纵容之意,她还是感觉出来了的。

不止一次她在心里暗叹:若是她没有前世的记忆,是不是她就能心无旁骛地与其相处呢?

答案是不能!

若是她没有之前的记忆,那么今生的轨迹依旧不会有半点变化!

而且后面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对于辞月华,她必须怀抱着高度的警惕!

辞月华无奈地摇摇头,他的五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与青姿不和睦,与宁因不亲近,除了在自己面前像个孩子,在他们面前就如同大爷一般的存在。

“功课做完了?”

“嗯,您交给我的,都完成了。”

“那就回去收拾收拾吧!明天就是你们下山历练的日子了!”

青姿心里一动,这件事如约来了!前世也是她入门两年后第一次出去做任务,同师尊与师姐一起。

也是在那里,她暴露了自己的女儿身份。

幸好她之前做了准备,只要保证师姐无事,她便不会被暴露出来。

毕竟那又是一个风波,虽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但总归是一个麻烦!

她虽然知道是什么事,但是还是要照例装作不懂地询问一下的。

“师尊,我们明日去哪里历练啊?”

“王家镇那里有人祈愿,说是那里出了邪祟的事情。尊主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当做是对你们的一个历练。这件事情怕是有些棘手所以我同你们一起去。”

“哦,那我去告诉师姐去。”

————

王家镇离山下的镇子不远,是邻居。

师徒三人一路也没有耽搁,直接御剑去了祈愿的王家

刚到地方便见一堆人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为首的是一对面容憔悴的夫妇,旁边还有几个丫鬟小厮。

见到他们到来,王夫人挣开丫鬟的搀扶几步跑到辞月华面前跪下抓着他的衣摆哭着哀求:“仙君,救救我儿吧!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叫也叫不醒,他们都说没救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啊啊啊……”

宁因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来,柔声安慰道:“这位夫人,你放心,我们就是来救你家公子的。你别伤心了。”

后边的王老爷也走了过来,面上也是布满了愁容,但是看到仙门中人应愿来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三位仙君,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等你们多时了!”

辞月华开口道:“先去看看令郎吧!”

“好好好,仙君请跟我来!”说着,王老爷在前方引路。

到了房间里,他指着床上昏睡的人道:“这就是我的儿子,他已经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三日,怎么也叫不醒,如今更是气息微弱。我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查不出来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只叫我节哀顺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若没了,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办呐,唉!”

王老爷一脸的愁容,看起来精神不振,想来也是这些天折腾的。

辞月华上前查看了一番,皱紧了眉头,伸手在王公子的天庭点了一下,而后又在他的双肩位置点了一下。“他的三魂七魄如今只剩人魂还在身体里苦苦挣扎,若是我们在晚来几个时晨,只怕他已经无力回天了!他此前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王老爷垂着脑袋摇摇头道:“并没有!”

哼!说谎!

青姿冷眼看着对方,果真是一点没变,这家伙请了他们来却不告诉他们实话。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男子,青姿自然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

他这样与他赌博脱不了干系!

辞月华自然也看出来他说话捏捏藏藏的,不想告诉自己实话。

“既然你们不是诚心要救自己的儿子,何必还要求到我们头上来,浪费大家的时间!”说完,他袖袍一甩,就要甩手走人。

王夫人见他到这个时候还不愿意说实话,气得捶了他一拳头,忙追上去拦在辞月华面前道:“仙君莫要生气,我知道一些,我说,只求你能救救我的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见她要说,辞月华倒是停下了步子,也不开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将事情交代清楚。

“我儿以前是顶顶好的一个好男儿,但是一年前,不知道他怎么染上的赌瘾,天天都要去赌坊赌钱。自他赌钱以来,家里债墙高筑,天天都有要债的上面来催债,扰得家里人人人自危。”

“我不知道苦口婆心地劝了他多少次,可是他却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脾气暴躁,动辄发脾气,在家里又摔又砸。”

“一个月前的一天,他突然一脸喜意地跑了回来,怀里还揣着大把的金银珠宝,我当时吓坏了,他才解释那些都是他赌钱赢回来的!”

“我还记得当时他说以后再也不会输钱了,他要赢很多很多的钱回来孝敬我们二老。”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确实没再输过钱,每次都能带着一大笔银钱回来,不仅将之前的外债还完,还把家里恢复起来了。”

“可是同时他也回来的越来越晚,有时候一天一天的不回来。三天前他回来一句话不说就躺在了床上,我本以为他是累的,哪知道到了现在都没醒过来!呜呜呜……”王夫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逢赌必赢?”辞月华若有所思地疑问出声。

王夫人平静下来想了想,不确定地看向王老爷。

王老爷无奈地点点头道:“仙君猜的不错!我儿那段时间逢赌必赢,不论大小。”

“他之前可是有什么遭遇?或者是他去过和经常去什么地方?”辞月华又问了一句。

王老爷摇摇头道:“这个我们真不清楚,只知道他待得最多的便是赌坊了!”

“你们谁知道那家赌坊在哪?带我们过去!”

“这地方我曾经跟着去过,我知道。”王老爷应了声。

看着他们三人往外走,王老爷急急喊道:“仙君,我这儿子……”

“我已封住他的人魂,暂时无事!着一人守着就行,记住,在他的房间里不得大声喧哗,否则吓走他的人魂,神仙难救!”

王夫人听了立即将无关紧要的人都驱逐了出去,看看床上依旧人事不省的儿子担忧地问道:“那他何时能醒过来啊?”

青姿替辞月华回答了一句:“我师尊都说了他如今只有人魂在体内,要醒过来自然得等我们找到他的其余魂魄才行了!”

“那,还请三位仙君多上点心,老妇在这里先谢过二位了!”

“这你大可放心,既然我们山门接了你这桩祈愿,自然会全力以赴帮你解决的!”

辞月华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然而三人跟着王老爷走了半天,眼看就要走出镇子了依旧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青姿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辞月华却皱紧了眉头。

之前这王老爷对于案情的隐瞒就让他很是不悦了,如今更是既不说话也不停步,只知道闷着头往前走。

他停下了步子道:“已经走出镇子了!”

王老爷似是在想什么,走了神,听到他的话才一个激灵,顿了一下才道:“哦,我忘了给你们说了,我儿子去的赌坊不是这我们镇上的,而是在邻镇上。”

“留仙镇?”辞月华疑惑地看向他。

留仙镇就是昆仑山脚下的那个阵子,与留仙居同名。

王老爷听了连连点头:“对,就是仙君说的那个镇子。”

青姿听了故作惊讶的插了一句嘴:“师尊,我记得前年年关我们在留仙镇也接触了同一起跟赌博有关的案子呢!”

辞月华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我知道!”

青姿撇撇嘴。她刷刷存在感不行啊?

一行人不再说话,又往邻镇赶去。

途径一处郊外时见到不远处山脚下有一间被搭建的精美异常的庙宇,四处挂满了红绸,进去烧香的人还不少。

寺庙这种地方哪哪都有,所以几人都没太过于关注,倒是青姿好奇的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拜神的人这么多?”

王老爷扭头看了一眼,目光微闪,“这间庙一直以来香火都很足,并不分哪一天的!”

青姿没想那么多,不甚在意的点点头道:“我看出来了,庙宇修建的这么精致的可不多,香火不足也不可能建的这么好。”

很快一行四人就到了留仙镇上。

那个赌坊开在一条小巷子里,店面也不怎么起眼。

但是与之格格不入的便是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赌客,大多都意气风发的进,垂头丧气的出。

甚至有的因为输得太惨在门口闹将起来,被赌坊里的打手在门口一顿暴打,揍得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

“盈满钵!就是这里了!”王老爷指着门上几个潦草的大字对他们说。

门口的打手听到他的话,打量的目光将辞月华师徒三人从头到脚的扫了一眼,而后也没什么反应。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又一个赌王 反正来了他们赌坊的人管他是朝廷大臣还是世外高人,多得是在里面疯狂赌博的。

所以在他的眼里,这几人不过又是几个一心想发横财却只能不断给他们赌坊送钱的蠢材罢了。

三人无视他的目光,旁若无人地迈步走了进去。

在外面看就已经够热闹了,里面更是大有乾坤。

里面的面积绝不仅仅是外面看起来的那么狭小,更是挤满了人。

数十张大赌桌摆在那里,都被满满的围上了各式各样的人群,穷乞丐,富家子,小平民,官老爷,甚至还有几个身上有灵力涌动的修士。

只是他们的修为很低微,想来是仙途不如意的平凡弟子。

“哇!”

一道惊呼声从一张桌子上响起,而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青姿几人看过去,是最靠里面的一张赌桌。

而这一声惊呼除了惊动了他们,就只剩几个观看的闲人。

但是那张赌桌上的人目光都十分震惊,面色也能看出骇然。

青姿喜欢热闹,便抱个抄手跑了过去。到了之后才发现那场面简直可以说是血腥。

一个人的双手被齐齐斩断,血流不止,一双眼睛瞪得堪比虎目,面上的表情也不可谓不狰狞,仿佛疼到了极致,除了满脸的泪汗,竟是一声也叫不出来了。

过了好久才凄厉的惨叫出声:“啊——”

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穿着富贵的年轻弟子,此刻他正一脸傲慢得意地看着对方,目光中充满了不屑。

他身旁站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打手,一人的手中拿着一把滴血的砍刀。

在桌上还放着两种血淋淋的断手。

不过这种事仿佛司空见惯一般,围观众人的脸上除了一开始的惊吓外此时已经变得兴奋异常,好似看了一场激动人心的打斗。

“愿赌服输,你的手我收下了,滚吧!”

那名男子不可一世地说道。

断手那人吃了如此大亏却连一个愤恨的眼神也不敢露出来,只能强忍着痛意,举着两只血流不止的胳膊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青姿看着这一幕嘲讽地笑了笑,呵,又是一个不要命的傻子!

这人身上魂魄有缺,现在对于他来说还没有没什么不对劲,但是再过一段时间,那王家公子就是他的下场。

这次的事情其实就与这赌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古时有一个邪法能让一个倒霉透顶的人瞬间鸿运当头,财源广进。

吸财气!

不过那个时候吸财气的“财”并不是发财的“财”,而是棺材的“材”!

只是为了美化这一邪法,才取了个谐音“财”字。

这一邪法对于这种喜欢用赌博来想天降横财的庸懒之徒更是有效。

但是,它之所以为邪法,便是此法乃弊大于利,即便你赚了千万横财,没有那个命花,又能有什么用呢?

看着满地的血腥,她是没什么感觉,毕竟比这还要恐怖血腥的场面她都见识过,但是总有没有见识过的,比如宁因,又比如王老爷。

“啊,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老爷被这一幕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而一旁的宁因更是追上了那个伤患,拦住了他的去路。

“等一下,你的胳膊还在流血,若是不及时医治,会流血而亡的!”

说完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连忙用仙术帮对方止了血,而后将他拉到之前的赌桌,一脸不赞同地指责道:“这位公子,不知道这位相公是如何得罪了你,竟让你这般狠心断了他的双手?!”

请坐听得这话皱了皱眉,她是不赞同师姐管这件破烂闲事的,毕竟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能来这种地方的就没有一个善人,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也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现在既然她已经站出来要管这桩闲事,自己自然是要做好她的靠背的。

那名男子仿佛有恃无恐,见到有人出来多管闲事,一双轻蔑的眸子就扫了过来。

本来他脸色不怎么好,正想开骂,就见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婀娜,姿容绝色的妙龄仙女,脸色瞬间一变,痴迷的看着她。

宁因被他这赤_裸_裸的目光恶心到了,皱紧了眉头,神情很是不悦。

青姿立即冷着脸站在宁因身前挡住了对方目不转睛的猥琐目光。

“管好你的眼睛,否则,我将它扣下来!”

见看不到美人了,那名男子的目光又瞬间凶恶起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的闲事?”

而后他又走近了几步,笑眯眯地看着宁因道:“姑娘这是第一次踏足赌坊吧,想必是不知道这赌坊里的规矩,你救得那人在我这里输了银子拿不出钱不说,反而污蔑我出老千。”

“我可是与他赌了的,若是搜出来我出老千,我就把钱全部加倍还回去,可若是他没搜出来,可是要将他那一双手臂都留下来的!”

“愿赌服输,他没搜到我出老千的证据,双臂被废是他应得的,我没追究他污蔑我的事,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

“姑娘,你可不能因为他没了双臂就觉得我是坏人啊,这里面最委屈的人可是我!”

听了他这番话,宁因几欲作呕,面色更是难看,“一个赌局而已,如何能比得上人的手臂!实在是不解气,你打他一顿都行,你这样,他以后要怎么生活?!”

男子听了这话大笑一声道:“赌局而已?我们这些人可都是靠赌博吃饭呢!再说了,他以后怎么生活我可管不着!”

说完他眼珠子一转,邪邪一笑,仿佛是有了个什么主意,看着宁因的目光更加猥琐。

“不过姑娘这么热心,我倒是也可以行个方便,这双手可以给他还回去。若是接的及时,倒是也能用用。”

宁因冷声道:“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很简单,这里是赌坊,自然是你跟我赌一局,赢了,断臂你拿走,我也不为难你们,可若是输了,姑娘就把自己赔给我吧!”

他露出一个恶心的笑容,还不忘加上一句:“你觉得怎么样?若是你害怕了的话,也可以不用答应,不过这手臂嘛,你自然也是拿不走的了。”

宁因被他这番话气得胸口不停起伏,青姿更是气得要上前揍人。

突然后面一道声音响起:“我跟你赌!”

青姿转眼看去,一身出尘白衣的辞月华神色淡淡,步履缓缓的走了过来。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那名男子道:“如何?”

前世可是没有这一段啊,青姿心里有些着急,难道师尊没看出来他身上的猫腻吗?想着,她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服,想要提醒他。

辞月华扭头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青姿瞬间安定了下来,也是,她瞎担心个什么?自己都能看出来,这个修为高的不像话的辞月华又如何看不出来呢?而且,鬼魅邪祟想要在他面前动手脚,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男子斜着眼上下打量了辞月华一番,见他翩翩出尘的俊美模样,眼中划过一抹嫉恨。

他不屑道:“你?想跟我赌?”

“左右都是一个赌,至于赌的对象是谁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

“呵!”男子不屑地哼笑一声,而后好笑的看着四周的围观者道:“你们听到了吗?他说他要和我赌!哈哈哈。”

那些人听了这话也议论纷纷。

“这小哥长的是一幅好相貌,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啊!这王闯这几天在这里可是逢赌必赢啊,他居然还上赶着跟人家赌,真是不要命了啊!”一名长相有些凶恶的女人看着辞月华跟身边的人议论。

那人听了她的话也表示赞同,“是呀,看他这穿着之前咱们没见过啊,是不是被别人教唆来的,你看看他长得真俊。指不定人家是不知道这王闯公子的威名呢,要不你提醒他一下?”

那女人想想也是这么一个理,这俊俏小哥之前都不曾来过这里,肯定是不知道这王闯公子的威名,而且他们这里每个月都会新出一个赌王,即便是来过的可能一时之间都搞不清楚呢。

她小心的看了眼王闯,见对方没什么不悦便走到辞月华身边小声道:“小公子,你可不能这么莽撞啊,你没来过这里不知道,这王闯现在可是赌神面前的红人呐,但凡是他下赌,那就没有输的时候。你赌不过他的,还是给他道个歉认个怂吧。”

辞月华难得对人和颜悦色道:“谢谢大婶,我知道的,不必担心。”

那名妇人听到他的称呼,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埋怨的嗔了辞月华一眼道:“讨厌啦,叫什么大婶哦,小女子今年不过二五年华,还不曾嫁娶呢!你这小公子也忒没点眼力见了!”

听她这么说,辞月华稍稍仔细地观看了一下她的面相,皱了皱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没仔细看,唐突了,姑,娘。”

辞月华这最后两个字说的有些艰难,不怪他如此,青姿看的也是忍俊不禁。

这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输钱,心情差影响了身体,她的整个面容都呈现出一种老态,二五的年华,可是看面容却犹如四十岁的中年妇人。

这中间十几岁的差距着实有些惊人。

其实她很想笑的,这两人的眼神都是半斤八两。辞月华今年都二十三岁了,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公子,熟悉他的人不是叫他仙云长老,就是叫他辞宗师,叫小公子的,她这回还是头一次听到。

那女子见他实在俊俏,便原谅了他的无礼,见他依旧要与王闯对赌,还是忍不住劝道:“公子,你何必如此执拗呢?凡是与赌神的红人对赌的可都没有好下场。”

而后她指了指被断去双手的王三道:“你看,这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么?没看见的还有比他更惨的。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辞月华明白她的好意,低声谢过,而后看着她还是出声提点了一句:“姑娘,既然你如此好心,那我也劝你一句,如今你的身体已经老化的很严重了,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对你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若想身体恢复如初,须得戒赌!”

这话一出,那女子瞬间没了好脸色,一张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

赌博可是她的命根子,即便是十赌九输,可她依然爱赌。

容颜是她第二重要的东西,虽然屡屡在赌博面前后退,但是此时被一个男子一而再的刺激,甚至还要自己放弃最爱的赌博。

辞月华在她心里的印象急速下滑。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姐姐看在你长得俊俏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你却这般羞辱我,甚至胡言乱语,诅咒我,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老娘的闲事?!自己找死,你就等死去吧!”

辞月华闻言抿了抿嘴,总是这样,他的好心建议在别人耳中是诅咒,是不识好歹,是恶毒。

没人会去相信他话中的真实性,他都习惯了,所以面对那名女子的恶毒语言,辞月华并不在意。

不过他不在意有人在意。

青姿与宁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女人真的是不知好歹!

看着因被人骂,脸色不怎么好的辞月华,青姿心里怒火腾腾。

辞月华,你是个傻得吗?别人都这么骂你,这么冤枉你了,你竟还如此沉得住气!

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这位……还是叫你大婶吧,因为就你现在这副尊容也只配被叫大婶。”

青姿目光冰冷的看着面容苍老的女子,嘴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她不知道此时自己到底是缘何如此愤怒,以至于出口的语言都显得恶毒。

“你又是哪根葱?!”女子恶狠狠地看着她。

“呵,无知妇人,若不是看在你之前好心提醒我师尊的份上,他才懒得跟你这种烂赌徒多费口舌呢!你自己大祸临头还不自知,多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呵,我大祸临头?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娘我活的好好的,身体好的很!你以为就凭你一句话就能让我倒霉?”

“呵,你身体好得很?那是你只专注于赌博没去注意吧!”

“你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还会心悸,气短,严重的时候还会梦游,对也不对?”

那女子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她仔细的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有这么个情况。

但是她不愿意在人前落了短,梗着脖子道:“你胡说些什么鬼?老娘身体好着呢,才没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症状。”

“呵,是吗?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我一点也不关心,你就是当场倒在这个地方也与我无关。”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师尊上场赌一把 “而且我还知道,即便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你也不会放弃来这个赌坊的,你说我说的对吗?”

“胡言乱语!”女子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

她的目光依旧凶恶,但是垂在一旁衣袖里的手已经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这人说的是真的吗?自己真的大祸临头了吗?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自己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原本围观的众人正饶有兴趣的吃着瓜,便见那原本还神气十足的女子突然之间就愣愣地倒了下去。

一时间寂静如雪,一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一道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她,这是怎么了?”

青姿丝毫没有上前去看一眼的想法,听到那人的问话,嘲讽一笑道:“怎么了?当然是病情发作了!”

“那,这,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青姿睨了他一眼道:“什么病说了你也不知道,倒是你们这群人,若是不想像她这么躺在这里,就抓紧离开吧!”

人群因为这句话嘈杂了起来。

“她这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你听他瞎说?你有感觉到不对劲吗?”

“没有啊!”

那人白了他一眼道:“那不就结了?她之所以倒下去,肯定是这些人做了什么,哪有那么神的事,他说什么就立马发生什么?你还真信!”

那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质疑道:“那没有这事他为什么要搞出这个事来?”

那人白了他一眼,而后又叹了口气,似是在为他的智商叹息。

“唉!这么明显的事情你居然看不出来?”

其余围观群众:我们真没看出来!

看着一个个伸长脖子好奇看着他的那些人,他瞬间得意的不行,摇头晃脑道:“唉!真是为你们的智商捉急!就这样的智商也敢过来赌钱?”

围观群众:说的好像你没输钱似的。

“你们忘了他们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他们是要和王闯公子对赌的!你们觉得他能赌赢吗?”

众人动作出奇一致的摇摇头。

“怎么可能?咱们这赌场赌王虽然一段时间换一个人,但是但凡他是赌神保佑的,必然是稳赌稳赢的,这可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意外的。”

“就是,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一来就敢跟我们赌王对赌,真是无知无畏呢!”

见他们都认同自己的话,那人又才道:“所以啊!方才阿芳已经好意提醒过他们了,但是他们死要面子,不愿意道歉,便想出此策,想将我们诓骗出去,到时候不管他们多么丢脸,我们都不知道了,这也是他们保全脸面的一个办法了吧!”

众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原来如此啊!”

那人可惜的摇了摇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辞月华青姿师徒三人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搞得好像自己很懂似的。

青姿心里默默吐槽一句:“你们戏真多!”

好歹她丑话说在前头了,他们执迷不悟,她也没有了办法。

但是她不动,旁边却有人动了。

青姿赶紧感觉到动静,扭头一看,便见师姐宁因以及快步走到了地上那名女子身边,为她把了一阵脉,而后乞求的目光看向辞月华。

“师尊,救救她吧,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辞月华淡定走上前喂了她一颗药丸,而后又在她的心口处点了一下。

他扭头看向人群问道:“你们有谁是她的朋友?”

之前怂恿她的那名男子走了出来,目光警惕的看着辞月华道:“我是!”

“麻烦你将她带回家,如今她的身体很糟糕,需得人小心照料。”

那人皱眉问道:“她这是得了什么病?”

“她这情况很特殊,是病也不是病。她是阳气丢失过多,魂魄也极不稳定,与失魂症有些类似。”

“怎么会这样?难道有鬼?”那人惊讶地看着辞月华,此时他的心里已经隐隐相信了他的话。

辞月华不置可否,“我徒弟之前说的话并非无的放矢,这个地方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众人看他神情认真,都有些动摇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等着看看有没有人会照做还是坚持留下来。

见他煽动了人群,王闯忙道:“大家不要被他的话给骗了!我们在这里赌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出过事,怎么他们一来就出事了?这事分明就是他们捣的鬼!”

众人听了这话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个样子的,于是看着他们三人的目光越来越诡异。

宁因看的有些着急了,想继续动员一番,青姿按住了她的肩膀对她摇了摇头。

不到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这些人是不会相信这件事的。

不过……

青姿露出一个甜腻腻的笑容,八颗白莹莹的贝齿露出来,晃得人眼晕。“呵呵,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有一点我挺好奇的,不知道可有人为我解解惑?”

一名看起来颇有经验的男子扬声问道:“说来听听?”

“方才听你们说话提到好几次赌神,这赌神是什么来历啊?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过?”

那人一听,有些讶异,瞪着眼睛问她:“连赌神你都不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吧?赌神在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哦?愿闻其详!”青姿倒是真好奇起来了,他们看自己这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乡巴佬。

可是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可从未有过什么赌神之说,对于这一世新出来的这个物种,青姿表示自己很有兴趣。

“曾经的赌王钱多多你听说过没?”那人又问她。

青姿点头如捣蒜,“这个我倒是听说了,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人眼珠子一瞪,不悦地呵斥:“你说什么胡话呢?谁告诉你他死了的?”

青姿错愕,他们可是亲自插手的那件事,分明就是死了,难不成还能像自己一样复活?

他装作不懂地问道:“我听他家的小厮说的呀,而且那些衙门的捕快也是那么说的,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的。”

听他这么说,那人的脸色才稍缓,摆摆手道:“嗨,你那都是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那都是错误的消息!”

青姿眼珠转了转,惊讶道:“那内幕是什么,快说来给我听听!”

她那一脸八卦的样子看的说话的那个人特别有成就感,于是吭吭了两声道:“这就要从他成为赌王说起了。”

“听说啊,他之所以能在赌坊只进不出是因为他被赌神相中了!赌神见他合自己的眼缘,便暗中保佑他的运势,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赌神保佑?真的假的?”青姿惊讶的看着他,求解答的眼神表达得很到位。

“那还能有假?这两年间多少位赌王诞生了,就是从他那里找来的法子。”

听着他们说话,宁因也感到好奇加入了话题,她帮青姿问了一句:“那你们说他没死,怎么现在赌王不是他了呢?”

见着个大美人与他对话,那人脸一下子变得通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扭捏了一下道:“听说他不是死了,而是被赌神带走魂魄修炼去了,等到时候修炼有成,还会回来的嘞!”

宁因听完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美目眨巴眨巴,瞧得人心驰摇曳。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吗?”

“可不是吗?好教人羡慕啊!”

青姿心里冷笑一声,带着魂魄去修炼?谁编出来的这么憋足的谎言啊?还真有人信!

“那他魂魄都走了,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告诉的啊!”

青姿一愣,“你们不是说他魂魄修炼去了吗?”

那人点点头,“对啊,他托梦回来告诉了他家小厮,之后便从钱府传了出来,有人按照他的指引还真成了新一代赌王呢!”

“那你们给赌神建的庙在哪呢?”青姿嘴里问着,不过她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个答案。

果然,那人手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道:“就在那边,在王家镇与留仙镇的必经之路上,你若是过去看看就知道了,那里香火可好了,都是历代赌王供奉的,还给他塑了金身呢!”

没想到多出来的那个庙竟然就是赌神庙,虽然大致的事情差不多,可是比起前世来却也多了不少变数。

青姿开始有些担心接下来的情节了,因为她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好了好了!说完了没有?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碍事了!”不耐烦的声音在桌边响起,王闯如驱赶苍蝇一般驱赶着那些围观的人,特别是开口说话的那几人。

见人群都散开,他挑衅地看着辞月华,头扬了扬道:“怎么样?如今了解的够多了吧!还要继续比吗?”

辞月华没有说话,直接走到桌边,那架势自然都看懂了。

“有骨气!不过,你要跟我赌,那咱们这个赌注可就要变一下了!”

“你若是赢了,断手你带走,我还能将今天赢来的所有钱都给你!”说完他顿了顿,而后又一字一句缓缓接着道:“不过,你若是输了嘛,我就要将你削成人棍,放在这个赌坊当做摆设,怎么样?敢不敢应?”

说完,他目光阴森森,充满着恶意地看着辞月华,那目光仿佛已经看到他输了赌注痛哭流涕地跪在他的面前求饶。

而自己正拿着刀在他的面前比划着到底该先削去他哪一个部位才好。

听了这话,青姿浑身瞬间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心里更是浮起一抹杀意,他竟敢这么想!

此时青姿看着王闯的目光犹如看着一个死人,她甚至想直接上去一剑先将他削成人棍,让他先尝尝其中滋味。

离得远的辞月华没有感应到这一点,而站在青姿身边的宁因却是最有体会。

感受到青姿汹涌的杀意以及暴虐的气息,宁因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袖。

青姿扭头看她,便见她抿着唇对自己摇了摇头,神色之间满是忧虑。

青姿瞬间回神,身上的负面气息也逐渐消散退却,仿佛不曾有过这么一个小插曲。

是了,她如今不是鬼王,只是昆仑山的一个小小弟子。

昆仑山的弟子是不可以对平民随意动手的,若是她真那样做了,必然会再次成为仙门中人人喊打的存在。

到时她的师尊也不可能会保住她,反而会最先送她上路才是,那她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呢?

青姿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不再有什么动作,只淡淡地看着辞月华与王闯对峙。

“如你所愿!”

听到这话,王闯瞬间得意了起来,心情颇好地看着他,用施舍的语气问道:“那么你来选吧,要赌什么?”

“简单点!掷骰子就可以,谁掷的骰子最小方为胜!”

辞月华的语气依旧淡淡,面上更是没有半点别的神色,仿若成竹在胸。

“噗!”王闯听了仿佛是听到什么大笑话一般,忍不住噗笑出声。

“你确定?”

自己都已经说清楚了,此人还这么多废话,辞月华的面上带了些许不耐。

“抓紧!”

“好好好,既然你一心找死,那我就大发慈悲满足你这个愿望!你先来吧!”

说着他手一伸,有人便将三颗骰子与骰盅放到辞月华面前。

辞月华只随意瞥了一眼,拿起骰盅就那么一晃,便放了下去。

这一番骚操作直接将王闯惊到了,甚至连那些远处的围观众人也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辞月华。

青姿也忍不住扶额,你说你要摇骰子,你就好好摇摇呗,就那么摇了一下,跟逗猴子似的,排面总要做点出来吧!

辞月华已经停下了动作,而王闯那边好没有动静,让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这是要直接认输?”

他的话瞬间将王闯呆愣的神思拉回来,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地问了一句:“你这就好了?”

“你看不出来吗?”这人半天不要骰子,搞半天还在看自己这里?真是浪费他的时间!

“哈哈哈哈……”王闯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似乎真的逗到他了,笑的他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原本我看你有胆量跟我赌,还以为你怎么的也有个两把刷子,却没想到你完全是个白痴呢!”

青姿看着他那自以为自己赢定了的模样,凉飕飕道:“我师尊这一手不过是用来逗猴子玩的,现在看来,很成功!”

……

所以他的意思是说自己是一只蠢猴子?

“哼!随你们怎么伶牙俐齿,等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你信不信,我掷出来的骰子不多不少,刚好就小你一个点?”

青姿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哦?是吗?那我们还真是很期待呢!”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群起而攻,打抱不平 王闯冷笑一声,抓住他的骰盅便一个劲的开始摇晃起来,凌空,旋转,上下左右,各种姿势都秀了一遍,引得围观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王闯得意的扫了辞月华一眼,很是自负地道:“你先开还是我先开?”

青姿抢在辞月华面前抢先开口道:“你是赌王,当然是你先咯!”

这欠扁的语气引得辞月华侧目瞥了她一眼。

“哈哈哈,我先就我先,反正你输定了,我就让你看看我是几点!”

说话间,他将骰盅掀开,里面三个骰子叠放在了一起,只留了上面一个红彤彤的一点。

“我就说吧,跟赌王赌没得赢。”

“对啊,一点已经是这里面最小的点数了,他捅破天去也不可能比一点小啊!”

“啧啧啧,看来他这人棍是当定了!”

“那可不一定,你没看到他身边还站着三个人吗?哪能真让他被削成人彘去!”

远处的围观群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着他们的话,一直在旁边旁观着的王老爷不动声色的后退,悄悄地隐入了人群中。

青姿斜眼扫了一眼,不屑的嗤笑一声。

“怎么样?乖乖认输吧!我倒是可以让他们下手利落点,不至于让你太痛苦。”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多么大慈大悲的善人一般。

青姿冷笑一声道:“我师尊还没有掀开他的骰盅呢?你在这得意洋洋个什么劲?就不怕打脸来得猝不及防吗?”

仿佛是配合她的话,辞月华也在这一刻掀开了骰盅,引来全房间人瞩目。

嘶!

怎么可能?!

除了辞月华与青姿三人,其余人都如同见鬼一般盯着他的骰盅,之间里面空空如也,连一点点骰子灰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全场人都错愕地看着辞月华,他的骰子呢?怎么一个都没有?

“你出老千?!”王闯青筋暴起,虎目圆瞪地看着辞月华面前空荡荡的骰盅。

“哎,你什么意思?输不起是不是?赌不过我师尊就想耍赖?那你跟被你砍断双手的王三有什么区别?!”

青姿双手抱胸,一脸痞气地看着王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扁,那目光中透出来的讽刺更是让王闯恨不得将她的眼珠子都抠出来。

王闯咬牙切齿地死死瞪着青姿,“笑话,我会赖账?分明就是你们联合起来出老千,竟然还反咬我一口!”

“你说话跟放屁一样不用负责任是吧?现在情况就在眼前一目了然,你说我们出老千,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他眼前的空骰盅就是证据!明明他摇出来的是一个两点,怎么会突然什么也而没有了?骰子总不可能自己长翅膀飞出去!”

“就是啊,这事也太奇怪了吧!这骰子再怎么也不能长条腿跑出去吧。你得跟我们解释清楚啊,是不是?”

远处的围观群众对这一点也很好奇,便也出声跟着王闯的话说了下去。

“是啊,是啊,总要解释解释嘛!”

“对啊!”

“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骰子没有丢,而是在他那里!”辞月华终于开口而他指的人正是王闯。

“你胡说八道!我这里怎么会有你的骰子!”

“不信你可以将你的骰子拿出来一看。”

王闯将信将疑地将三枚骰子扒拉开来,拿起其中一枚,就听咔哒一声脆响,一枚骰子掉到了桌子上。

王闯不可置信地看看桌面的骰子,又将目光移回到自己拇指与食指之间夹着的那一枚骰子——壳上面。

他神情有些呆愣,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里怎么会有多余的骰子?

王闯心下一动,又将那剩下两枚骰子拿起来,不出所料,都是由一个骰子壳装着一个实心的骰子!

“你,你们……”王闯颤抖着手指着辞月华他们半晌说不出话来。

辞月华三人都没搭理他,只有宁因一个人走出来将桌上的一双断手取了回来,当场帮王三接上了。

王三感激涕零,立即跪倒地上朝她磕了个响头。

“谢谢仙子,谢谢仙子!”

宁因怜悯地摇了摇头道:“如今你的手臂接上了,只要好好将养,对于日常生活总是无碍的!快回去好好休养吧!”

王三又对她道了两声谢,一溜烟跑了。

而后便是长时间的寂静,鸦雀无声。

这时,人群中终于站出来一个人,只见他畏首畏尾的,仿佛是觉得自己丢人,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他直接走到离辞月华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怯生生问了一句:“敢问仙君可是辞月华辞大宗师?”

哦呦,小子有眼光!

青姿多看了那人几眼。

见有人认出自己,辞月华扭头看去,也没什么表情,淡淡应了一声:“正是。”

“辞宗师???”

一言惊起千层浪。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虽然资质拙劣,碌碌平庸,但是对于修仙门派还是了解的,而享誉天下的辞大宗师他们更是早有耳闻。

只是那样一个神仙般的人儿,他们这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哪里能有机会接触到?

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鱼龙混杂的小赌坊里让他们给遇着了。

登时,围观的众人忙齐齐涌过来,有敬畏的,有好奇的,有看热闹的,也有眼珠子滴溜滴溜转打着什么主意的,还有面色大喜,有所求的。

有好奇的人问:“你是修仙门派的人?”

辞月华微微点头。

“那你这么有名,仙术一定很厉害吧!”

“还行!”

那人眼珠转了转,“你方才能赢了赌王一定是你用了仙术对不对?”

辞月华不答。

他没在意又继续问:“你的仙术是不是能跟赌神的法力一样让人逢赌必赢?”

“不能!”

那人撇撇嘴,不说话了。

一个长得尖嘴猴腮,胡子稀稀拉拉的半百老头站出来笑的猥琐地问他:“那你能不能给我变一个媳妇出来?我这黄土埋了大半的人还没讨着媳妇哩。”

“不能!”

一个长得有些磕碜的女子走过来张着一张香肠嘴问他:“那你能把我变得像花一样美吗?”

“不能!”

切!女子摆了摆手,面色不好的退下。

又一名长得斯斯文文的,郁郁寡欢的书生走过来对他行了一礼道:“那,请求仙君,您能让我当上官吗?我有太大的抱负,可是却郁郁不得志,实在是我心头的一根刺!”

辞月华闻言扫了他一眼,语气已经平淡:“不能!”

“呵!”书生嗤笑一声,“别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看来,百无一用是仙君才是!”

他话一出口,大部分人都跟着嘲讽道:“就是,说的没错,百无一用是仙君!”

MD,不能忍!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

青姿哈哈大笑一声,震得人群瞬间安静。

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青姿不屑地看着他们道:“我当然是笑你们啊!一大帮人碌碌无为,在这赌坊里面虚耗光阴,一个个成天想着不劳而获却还大言不惭地对别人指指点点,你们倒是好大的脸!”

此话一说,那些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有羞愤难当,有怒气冲天,却独独没有对自己的羞愧。

宁因听他这么说,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不算太轻,字字清晰道:“阿青,你不能这么说,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苦衷,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经历,不能这么说他们的!”

她的这番话立马被那群人认同,一个个趾高气扬道:“没错,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你都不知道我们的经历,不知道我们的遭遇,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

“就是,你这实在是欺人太甚!难道你们修士都是这么目中无人,视我们普通人为蝼蚁吗?”

一时之间,众人的炮火瞬间从辞月华那边转移到了青姿这里。

辞月华目光微沉,唇角紧抿,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已经生气了。

但是还不待他有何动作,青姿冷笑一声,以强硬之姿面对这些对生活有诸多不满之人的怒火。

“呵,我凭什么?那我倒要问问你们。求财的,你自己算算,你在赌坊赢了多少钱,又在赌坊赔了多少钱?这世上挣钱的法子千千万,为什么你挣不到钱?那是因为你不愿意吃苦,你好吃懒做还好赌!若你真的想要挣钱,什么活你做不了?什么苦你吃不了?只想吃白食,哪有这么好的事?”

那人脸色难看了,与他一样的那些人也低下了头,不是因为羞愧,而是自己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去反驳他。

她又看向那名老头,“求老婆的,就你这样无所事事的赌鬼一个也想求老婆?没得糟践了人家姑娘。”

“你想变得漂亮?可是你有没有闻过自己身上的味?想必有十天半个月没洗澡了吧!变漂亮,每个女人都能做到。这天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而你的时间都花在了赌博上,你的钱也花在了赌博上,自己懈怠自己的容颜,就不要老是嫌弃自己的脸!”

那名女子被她说的无地自容,捂着脸哇哇大叫着跑出了赌坊。

最后,他看向那名书生,脸上的表情更是不屑。

书生这种生物,好的能有大建树,利国利民,而差的却能将一个国家搞得乌烟瘴气!

他们的嘴利如战刀,笔硬如钢枪,做起坏事来,令人发指。

看青姿看他,书生下巴一扬,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他才不会跟那些没文化的蠢材一样三言两语就能被她击打得溃不成军!

“怎么?你又想对我大放厥词?我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你以为三言两语将能将我击退吗?”

青姿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先开口了,看来在你心里其实也对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感到心虚!”

“你胡说,我才没有,你少妖言惑众!”书生梗着脖子强自镇定。

“呵,就你这种人还敢谈抱负理想,还想当官?我该庆幸老天有眼。若是你这样意志不坚,混沌度日的腐朽文人做了官,那才是天下百姓的噩梦!从你进入这间赌坊开始,你就已经没有再以文人自居,谈抱负理想的资格!”

“我没有?我寒窗苦读十载,就为了一朝入榜,考取功名。可是遇上贪官污吏不说,就连那文笔懒得如狗吠的文章也能将我比下去!你说我还那么努力干什么?只要我有了钱,天大的官我也买得!”说着说着,他的眼中聚起了点点阴鸷,是自以为的怀才不遇,与自负不凡!

“你这话说的跟放屁也没什么两样了!”青姿看着他轻飘飘地吐出一句粗俗的话。

说得书生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实在是粗俗!”

“对你这样的人需要什么素质吗?遇到点事就自暴自弃,只能说你就是这样的命了,过着庸人的生活,就不要异想天开要去过非凡的生活!你读书十载又如何?比你读书久的人多了去了,一次不中还有第二次,两次不中还有第三次!你有什么脸在这里诉苦?”

“你说的那些都是愚笨之人,如何能跟我比?”

“我看愚笨的人只有你一个,起码他们还在努力,早晚有一天能上去,而在这赌坊厮混的你,这一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所以不是他们不够格跟你比,而是你不够资格!”

书生被这一番话羞辱的胸口起伏不定,似乎下一刻就会不省人事。

他还想再出言反驳,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将他拉回了人群中。

一阵的静默之后,突然有人高喊出声:“你说我们都没用,那你们修士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什么也不会?”那人也没露头,飞快的说完这句话就隐入了人群,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谁说的话。

不过他的话倒是引来了之前那些人的共鸣,一个个跟着开口道:“对啊,你们修士不也是啥也不会吗?而且你们现在可都在赌坊,怕是你们其实也和我们一样吧!”

这一次青姿还没开口,辞月华便先出声了:“除一方邪祟,保一方太平!”

“所以你们来赌坊也是除祟吗?哈哈哈,谁信呐!”

接着又是一番放肆的嘲笑。

“你们不信,我信!”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过去,就见一个约莫七十左右的老人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老爷子,你出来凑什么热闹啊?一大把年纪还来赌坊混日子,人家仙君能搭理你吗?”有认出他的人开口说了两句。

他没有搭理对方,而是径直走到辞月华面前作势要下跪。

辞月华眼疾手快将他接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眼前的这一幕令我心痛 他打量了对方一眼后轻声道:“老人家,你的家里可是也出了什么事?”

“仙君说的没错,老头子我求求仙君,为我那可怜的孩子做主啊!”老人那双浑浊不清的老花眼中缓缓流出两行泪来。

宁因走过去递给了他一张帕子,轻声细语道:“老爷爷,您给我们讲讲来龙去脉吧。”

“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幸。我那儿子生前也染上了赌瘾,而且也曾做过赌王!”

一听他家也有过赌王,那些围观的人都特别惊讶,于是问了一句:“你家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儿子是上上一届的赌王,王立更!”老人闭着眼睛说出这个名字,他那布满沟壑的苍老面容之上全是伤痛!

“王立更?”

“上上届赌王可不就是王立更吗?”

显然那些人对于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

宁因疑惑地问道:“那他是如何去世的?”

老人沉痛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查不清缘由,大夫都查不清病症。他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再没醒过来了!”

宁因听了蹙眉道:“竟与王家公子的情况类似呢!”

老人目光瞪得锃亮,“他们都说他是被赌神带去修炼了,可是我不相信,我的儿子就是死了,哪里有什么修炼之说?!”

“老头子我也找不上仙门,就想着自己来着赌坊打探一番,可是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又咕咚一下跪下去磕了一个头满眼泪花喊道:“想必是苍天有眼,今日让我遇见了仙君,还望仙君可以为我的儿子做主啊!”

这一幕看得人不可谓不心酸。

宁因也忍不住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将老人扶了起来,安慰道:“老爷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还您与您儿子一个公道!”

宁因是个热心肠的,辞月华与青姿两人也没有阻止她对老者许诺。

这件事刚好与他们处理的事情是一样的。

青姿扭头看着那里一直没有说话,但是脸色明显变得不好看的王闯。

此刻的他比起方才,精气神变得差了好多,青姿皱了皱眉,他的魂魄散了了已经有一大半了,地魂也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怕是过不了两天就会与王公子一个下场。

“师尊,您看他!”

青姿提醒了一句。

辞月华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浑身无力意识模糊地倒了下去。

宁因惊讶地说了一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竟虚弱成这样?”

可是这不过是将将开始罢了。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赌坊的温度急速下降,彷如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要来了!前世他们被邪祟困住的时候也是这个预兆。

只是明明他们是在离开赌坊后在郊外被鬼祟埋伏的,怎么变成在这里了呢?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人!

来不及再想别的,青姿冲着那些神色惊慌,冻得直搓胳膊的凡人喝道:“不想死就赶紧离开赌坊!快!这里有危险!”

许是此时的气氛过于诡异,又许是青姿的语气神态都太过严肃。

那些人不敢在胡咧咧了,一个个急切地朝着赌坊门口跑去。

“打不开了!门打不开了!”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青姿看过去,就见门口挤满了人,他们都在努力的推着门窗,可是那扇门却纹丝不动。

青姿看了眼宁因道:“师姐,你小心点,跟着我!”

见宁因朝自己这边走过来,青姿才放下心,一边护着宁因,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厉害,竟然将这么多的人都困在了这里面,这只鬼还真是厉害!

青姿催动法力想要将门破开,然而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看来这次的任务比起前世棘手太多,他的修为在这里都没有了用处!

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甚至都能看到房梁上已经开始结冰,而地面上更是一片莹白。

呵一口气出来都会带起一阵白雾。

已经有人受不了了,青姿没办法,扭头想要向辞月华求助,结果扭头一看,哪里还有辞月华的人影呢?甚至那一处都不是之前赌坊的位置,而是长满了深绿色的草,看起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她心下一跳,耳边惊恐慌张的声音也没有了,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她回过头来一看,果然如此,就在她扭头的那一瞬间,自己竟然就已经被扯进了另一个空间!

不过青姿心下稍安,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前世也经历过,前世他们在郊外就是被拉进了这个不知名的鬼地方。

里面寒意森森,呵出口的雾气无法消散,而是会一直飘荡在空中。

青姿将自己的呼吸放的极慢,因为她这呼出去的每一口气体其实都带着自身的阳气,长时间下去,会对自己的身体极为不利!

她如今已经不是鬼界鬼王了,阳气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对自己的处境倒不怎么担忧,她担忧的是师姐!

前世他们被扯进来的时候是三人一起的,没有分开,可是现在,这里却是只有她一个人。

而她前世之所以在这里暴露了女儿身,则是因为师姐修为太低,长时间在这里呼吸,将自身的阳气消散太多,又得不到补充,差点就要殒身在此。

在这里唯一有用的便是男子,女子本来就属阴,身上储藏的阳气不能过多,而男子则是阳刚之体,身上的阳气充沛。

即便是将他身上的阳气过渡一部分到另一个人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而渡阳气最方便的事情便是男女双修,这样对于男子来说消耗小,对女子也有益处。

稍次一点的亦是需要肢体接触,但是要用到的阳气就会很多。

而若是不用身体接触,就需要用掉一个男子全身大半的阳气,对男子身体的损害是很大的。

而自己是女子,这三种方法不论是哪一种,她都无能为力。

辞月华修的功夫是需要童子之身,洁身自好,清心寡欲的,一旦破戒,便会功力尽失,而且在这次的任务中,若是没有他,可能他们都无法活着出去!

与他来说便只有最后一个方法了,若是在前世,还能勉强一试。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棘手,连她都没有了用武之地,若是辞月华出了事,他们一行人便都得在这里等死!

就是因为知道有前世的那一段经历,青姿这一世早早做好了功课,提前备好了火炎丹。

虽不能增加体内的阳气,但是却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代替阳气的消耗,使其尽可能的保存在自己的体内。

这里的环境都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感觉,全是冷色调,不论是树木还是小草,全都是泛着黑色的绿。

除了隔着老远的一朵彼岸花外,便再没有别的什么颜色了。

青姿顺着小径一直往前走,她需要尽快找到师姐,以免她再遭不测!

这里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来的,师尊与师姐一定也在某一个位置找她。

可是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青姿觉得胸口很闷,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不仅如此,她感觉自己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心悸,四肢也开始发抖。

一股恶心的感觉从悸动不平的胸口处不停往上涌。

她怕是中毒了!

这是青姿根据一系列不良反应做出的判断。

幸好她早有准备,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解毒丸,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解掉这个毒,但压制是肯定有效的。

服完解毒丸后,她的脚步愈发快了,她必须赶紧找到师尊她们,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若是她再在这里待下去,必然会出事的!

可是心里想的再好,身体却终归跟不上。

四肢越来越乏力,而且她的眼前隐隐发黑,看路都看不清了!

青姿心道:糟糕!没想到这毒素这么厉害!可是她却始终想不透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明明前世并没有这么一回事的!

终于,她还是没抵过身体的疲惫!

心里哀叹一声,无力的倒下。

“师尊,我,我这是怎么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在青姿的耳边响起。

她下意识看过去,说话的竟然是宁因!

“师姐?”青姿想要出声叫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想挣扎,可是却挣扎不脱。青姿在心里呐喊:“师姐,我在这里!”

但是那边却没有丝毫动静,反倒是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你修为太低,在这里失了太多阳气。”

“我有药!你们过来,我有药,我可以救师姐!”青姿又在心底呐喊。

她很想很想开口说话,可是她的嘴巴就像是被缝上了一般,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我这是要死了么?”那边的宁因神情低落,低垂着脑袋,周身布满哀伤,却紧紧咬住嘴唇,故作坚强的模样,看着就令人心疼。

青姿想,若自己是个男人,怕是会不管不顾的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了吧!

随即,她瞪大了眼睛,因为眼前的情景与她心里想的一样!

只见辞月华一脸心疼的上前将宁因搂紧怀中,温声细语道:“你在想什么呢!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青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如同坠着一块铁秤砣,沉沉的,闷闷的。

他脸上那温柔的样子她从来没见过,令她看着眼前这个柔情蜜意的男人,竟觉得分外陌生。

那边又传来宁因担忧的声音,“唉,也不知道阿青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她修为比我高,但是也比不上男子啊!”

辞月华声音平淡道:“不用担心她,她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倒是你,我需要先将你治好。”

想想自己失去意识前因中毒引发的痛苦,青姿苦笑,我能保护好我自己?辞月华,你是太看得起我,还是浑然不在意呢?

师尊,辞月华!

所以,你不是冷心冷情,你只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师姐是吗?!

她想不到太多别的,只知道自己此时心里很难受,急需找一个爆发口!

然而里面的内容还没有完!只听宁因道:“可是师尊,若是你给我传输太多阳气,会损害你的身体的!”

辞月华笑了笑,如同满树梅花齐放,不妖艳,却无比养眼。

“不是还有前面两种方法吗?”

宁因听了这话,神情瞬间慌乱,一张脸红的快要滴血。

她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可以,不可以的。师尊您那么高贵的一个人,我怎么可以对您做那样的事?我,我做不到。您,您是我的师尊啊!”

辞月华将她的脑袋掰正,目露柔情,“生死关头还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什么?第一种我现在是不能做的,但是第二种却没事。既不会对我有害,又能保障你接下来的安危!”

宁因此刻就如同煮熟了的虾,一直可是可是的,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更没有直接拒绝。

而青姿更是清晰地从她的眼中看到她对于辞月华那满满的情意。

青姿喉间发干,心里发涩。

师姐她……

前世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她心里兀自感伤,眼前的画面却让她心跳陡停,瞳孔紧缩。

辞月华正轻轻地退去宁因的衣衫!

两人相拥在一起,没有丝毫隔阂!

一个一脸的柔情蜜意,一个一脸的羞涩难当,以及满脸的喜意。

那些画面在她的眼中一点点呈现,就如同一只布满倒刺的利爪,一点点,缓缓地将她的心脏捏紧,将那些倒刺一根根扎进去,将它刺得血肉模糊却又难以呜咽出声。

不,怎么会是这样的?青姿不敢相信!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她很想上前将两人分开,可是她动不了,完全动不了!

他们的姿势好熟悉,曾经她也如师姐那般笑过吧!只是师尊的脸色却是难看的!

在她的那个梦里,她也会娇羞的投入对方的怀抱,可是他的怀抱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目光中没有柔情蜜意,只有隐忍与麻木,他会皱眉,他会不悦,却从来不曾对自己笑过!

在那个梦里,她强迫他娶了她,他们喝了合卺酒,他们结了发,甚至,他们同了房,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逼迫的。

她看着辞月华从痛苦,愤恨,不齿,到麻木!

她用各种理由威胁他!灭了昆仑山,灭了普度寺,折磨已死之人的魂魄。

她无所不用其极,就为了让他愤怒,她羞辱他,刺激他,都不过是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能让他的目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那么一点点。

他仇视过自己,无视过自己,就是没有像看宁因那样用温柔的目光注视过自己!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原来只是幻觉! 原来,终究是人不同的原因么?!

青姿心里钝痛不已,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喷涌而出。

她感觉自己内心的仇恨在一点点复苏,想要毁天灭地的恐怖想法也在一点点的积蓄,恨不能将整个世界毁于一旦,毁掉修士,毁掉江山,毁掉辞月华!

不!我不许,我不许!

我好不容易重生,我不要再回到当初那般黑暗的日子,我要活着,我要改写我自己的结局!

我不许!我不许!!!

“你醒醒!”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在青姿的耳边响起。

紧接着便是一股温热的感觉从自己的腹部传递全身。

青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双满含着掩饰不去的担忧的眼神。

“师尊?!”

青姿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师尊辞月华又是谁?

“师尊?”青姿哑声又叫了一次。

辞月华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恢复平常。

“你先别动!”辞月华依旧没有放开放在她腹部的那只手。

“我中毒了!”

“并未发现毒素,不过你体内流失阳气过多,阴气蚀体。我需要先为你渡一些阳气才行!”

阳气!

青姿的脑海中突然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原本有些欢快的心沉了下去。

她缓缓将他的手拿开,神色冷漠,气息低沉,如同陌生人一般,再没了一丝温情。

说出口的话也如流水般淡然无波,却凉透人心。

“我没有事,您已经失去那么多阳气了,就不必为我在浪费了!”

虽有难受,但是给她确实是浪费,她又不是真正的男子,自然没有男子应有的那么多阳气,不过她知道自己体内的阳气消耗并不大。

辞月华感觉她的情绪很不对,仿佛犹如顶峰的万年寒冰,疏离冷漠,靠近一步都会被其冻伤。

但是自己才遇见他,还什么没说没做的,一时之间也没想出哪里出了问题。

他心里也很奇怪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损失了阳气,不过心里却也因为对方如今冷漠得样子,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想想自己当时内心的急躁与担忧,再看看面前这人冰冷的神情,辞月华心里苦笑。

罢了!

即便只是徒弟,他也会进来救他的!

辞月华抿了抿唇,收回了自己的手,面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看。

青姿从怀中掏出自己准备好的火炎丹,往嘴里塞了一颗。

而后顿了顿,还是给辞月华递了一颗,没办法,这里实在太古怪。

她,还需要辞月华这个修为厉害的人将自己带出去。

看着递到面前的丹药,辞月华愣了愣,抬眼看了眼对方,依旧是冷漠的神情。

他垂下眸子将那颗火炎丹捡起吞了下去。

“你准备的倒是挺巧!火炎丹在这里的效用很大。”

“运气好吧!”

青姿敷衍的回答了一句,而后抬头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宁因,便疑惑地问了一句:“师姐呢?怎么就您一个人!”

“她没进来!”

没进来?怎么可能!

“我明明看到她了,还看到你们……”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辞月华并不知道自己看到他们的事,若自己说出来,那以后他们明面上还怎么相处?

辞月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怎么了?”

青姿喉咙干哑,说不出话来,说什么?

看到你们郎情妾意?

还是说看到你们互定终生?

哪一句她都说不出口。

她承认,在看到那一段画面的时候,她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与嫉妒,好像自己一直霸占着的东西被抢走!即便那个东西自己并不如何喜欢。

明明前世,他是属于自己的!

辞月华对他的反应更是奇怪,好像是他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这个事情一定与自己有关,也一定是他态度冷漠的缘由!

“你是不是被这里的曼陀罗致幻了?”

“曼陀罗?”

辞月华指了指不远处那株明显被压坏了的一朵暗黑色的花朵,确实是曼陀罗。

“你方才就倒在那朵花上面!”

所以之前自己看到的东西是假的?那……

这幻觉也太巧合了吧!青姿心里暗暗怀疑。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之前宁因与辞月华的对话回荡在自己的脑海中。

“唉,也不知道阿青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她修为比我高,但是也比不上男子啊!”

“不用担心她,她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倒是你,我需要先将你治好。”

是的,这是假的,因为此时的师姐哪里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呢?

辞月华就更不知道这一点了。可是那画面中他们谈及这点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得她的身份有什么不对!

想到这里,青姿的心情瞬间变得好了许多,仿佛被困住要窒息的心脏瞬间被解放,蓦地松了下来。

原来那都是假的啊!

但是青姿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侧眼瞥了辞月华一眼,似不经意地问他:“师尊,您觉得师姐怎么样?”

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得欢快,辞月华对于她看到的幻觉更是好奇,但是她不说,自己也不好问。

如今见她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地,他心里一紧,淡淡回答了一句:“尚可!”

虽是这么说,但是他的眼中却极快的划过一丝失望。

这个弟子,初见时她乖巧懂事,因为怜惜她的遭遇,又与自己有些因果,自己对她也多关照了一些。

可是从之前看到她的为人处世后,他的心里对她实在是有些失望!

青姿对她的维护他看在眼里,可是在赌坊里青姿与人对峙的时候,她竟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别人那一边,让他被人那般指责逼迫。

又想到之前自己要进来救青姿是她对自己的阻拦,辞月华的眸子沉了下去。

终归是让自己失望了啊!

他的心里忍不住替青姿不值!

而青姿听了他的评价,心里诡异地松了一口气。

那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这幻觉对自己的影响还蛮大!

“若是好点了就起来吧,此地不宜久留!”

青姿闻言立即起身,紧跟在辞月华身后。

“外面那些人怎么样了?”

她被卷进来的时候,那些人还没出去赌坊的大门呢!

“有五情在那里护着,没有鬼魂能进他们的身。”

“那师姐呢?”青姿又立即问了一句。

“她也在那里。”

青姿觉得奇怪,这一世变化竟如此大!

她疑惑地看着辞月华道:“只有我们俩进来了?”

辞月华淡淡看了他一眼,“准确来说,只有你一人进来了!”

青姿扯扯嘴角,心里暗暗吐槽:你不是人么?

等等……

他说自己一个人被卷了进来,那么意思是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

青姿不敢置信的扭过头去看辞月华,却见对方瞥了她一眼,而后傲娇地将头扭过去。

看看你会不会羞愧吧!刚才对我的态度那么差!

青姿自然也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咳咳,所以自己为了一个虚幻的幻觉,竟然敢给她师尊冷脸?

她是不是该庆幸当时他没有一怒之下将自己一掌拍死在地上?

青姿一脸谄媚问道:“那,师尊,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啊?”

“这地方不小,且危机重重,哪有那么容易就出去?”

方才进来便花了他不少功夫。

“那我们现在往哪走?”

她倒是记得前世的出口,只是不知道这辈子还是不是那里,变化太大,她也不敢保证了。

不过他若是无法决定,自己倒是可以带他走过去。

辞月华看着越来越重的雾气,正色道:“这地方很奇怪,感应不到前方的具体情况,你先跟着我,往前探探吧!”

前方?那不是越走越往里了吗?

想了想,青姿还是说话了:“那个……我觉得咱们可以往后方走走,您看,后面的雾气比起前方都要薄很多。”

辞月华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改变了方向。

青姿见他听取了自己的意见,心情颇好,也转身往回走,在前面为他引路。

突然她的胳膊一紧,就见自己与师尊已经调换了位置。

“我先走!”

……

想着也就这么一条路,他在前面也不会走岔,青姿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走了一阵之后,原本还算清明的四周突然涌出浓雾,令人伸手都快看不见五指了。

由于与辞月隔了几步,此时更是连他的人都已经看不到了!

青姿心里一紧,想要走快几步,跟上他的步伐,以免两人在这里再次分散。

砰!

“哎哟!”

刚走两步,青姿只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被对方结实的胸腹撞得鼻子发酸。

“你没事吧!”辞月华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清晰地仿佛是从耳旁传来。

青姿抬起头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地下巴轮廓,再多点的却是看不清了。

不过她看得到自己此刻贴着的衣服,是师尊的墨梅浣纱。

“师尊!”青姿不由得唤了一声。

“嗯!”辞月华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刮得人心里痒痒的。

青姿觉察到自己的异样,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这里雾怎么突然这么大了?!”

“迷雾中危险程度更高,要时刻提高警惕!跟紧我!”

青姿点了点头。

“听到没有?!”没有听到回应,辞月华又问了一句。

青姿如今身高不过将将到他的胸口位置,如她看不见辞月华下巴以上的位置一样,辞月华也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动作就更别提了。

青姿自然也反应了过来,忙道:“我知道了!”

得到回答,辞月华便继续转身开道。

青姿怕又像之前那样看不到他,便偷摸摸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辞月华感觉到她的动作,几不可查的微微一顿,而后又恢复常态,如同没有觉察到一般,任由自己的袖子上挂着一个大物件。

青姿之前看路了,在心里估摸了一个时间,原本应该需要一个时辰走到出口位置的,但因为生了浓雾,之前的时间便不作数了。

不过也不会慢太久,想来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到了吧!

她心里正想着路程呢,没有注意到前方已经停下的身影,一下又撞到了辞月华的肩膀。

辞月华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臂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

这么快就到了?

突然青姿心里狂跳一下,不是到了,而是遇到了拦路虎!

她感觉到一股浓郁的鬼气弥漫在两人周围。

果然,这条路已经不安全了!

前世这条路分明是最安全的路,在这一世竟变得如此危险。

她在心里庆幸道:“幸好没让师尊往他选的方向走,因为那里有一只实力高强的鬼将!前世辞月华可没在那鬼将面前讨到什么便宜!”

当然,她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她没有看清此时拦住她的去路的是谁,若是浓雾散尽,她就会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多可笑。

“何方孽畜,鬼鬼祟祟!”辞月华对着前方冷声呵斥。

“卑贱凡人,敢来坏我好事,今天你们别想活着走出去!”一道尖细听不出男女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响起。

卧槽,卧槽!!!

这声音好tm熟悉!

青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下狂跳。

什么鬼?难道其实是她指错方向了?

这声音不就是这里最里面的那个人绝鬼将吗?!!!

不过稍后她又放下了心来,虽然遇到了人绝鬼将,但是师尊也没有像前世那样消耗自己的阳气,他的实力没有下降,这鬼将不是他的对手!

“哼!阴邪鬼祟也敢猖狂!”

辞月华冷着脸将自己的长泣召出,伸手在剑锋上一抹,而后指尖一弹,一抹亮光直直飞了出去。

噗呲!

听着声音应该是打中了。

青姿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没看到自己师尊此时的脸色却十分凝重。

因为他感觉到对方的气势丝毫未减,那么自己肯定没有伤到它!

果不其然!

“小小修士,也敢对我动手!”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只听到一声破风声响起,下一刻一只乌黑的鹰爪直直朝着两人袭来。

辞月华一把抓住青姿的手臂,将她护在怀里旋身躲过。

“这鬼将十分厉害,我去对付他,你找一个地方先躲起来。”

辞月华在青姿的耳边极快的说完这句话,便松了她的手,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下一刻便听到兵兵砰砰的声音,很显然,他们是交上手了!

青姿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此刻也不给他添乱,在迷雾中抹黑走到旁边的草坪里。

她蹲下摸索着,见到一株能遮住她身子的芦苇丛,便躲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任务失败了? 空中的雾气依旧没有散开,空中的打斗也依旧没有停下,但是青姿只能靠听音来分辨两人的战况,无法穿透那一片白茫茫看到其中的情况。

“可恶的人类!啊啊啊!”阴阳怪气的声音带着极大的怒火咆哮着。

而后听到的便是更加激烈的打斗声。

想来是被辞月华逼急眼了。

“唔!”一道闷哼声响起。

青姿心猛地一提,师尊受伤了!

不应该啊!分明前世他说过,若是自己阳气未损,它不会是他的对手!

下一刻她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了!

只听一声吞咽声响起,青姿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周围的雾气仿佛被什么吸引,如流水般急速朝着战圈而去。

青姿往那里一看,发现那里的雾气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犹如一个平行于地面的龙卷风,正被飞速席卷着往漩涡中心而去。

而她又很不幸的也被这股龙卷风给波及到,竟被那股吸力吸得站不住脚。

青姿立即催动灵力稳住自己的下盘,皱着眉往吸力源头看去,一看让她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那个中心竟然是人绝鬼将的嘴巴!

看着如前世一般无二的人绝鬼将,青姿还是很敏锐的看出来,这个人绝鬼将比起前世而言,厉害了很多!

人绝鬼将的旁边是同样抵御吸力的辞月华,他离人绝鬼将最近,感受到的吸力也就越强。

而且青姿还发现随着这些雾气进入他的身体,他的实力也在一点点涨!

辞月华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两人心里闪过同一个念头:“不行,不能让它继续下去!”

然而之前为了救青姿,他体内的阳气损耗近半,也幸亏有后来她给的火炎丹。

可是此时也不足以令他从容应对面前这样的局面。

辞月华强行抵御人绝鬼将的吸力,召唤出自己的金钵渡厄,一边施法一边朝青姿吼道:“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眼下这个情况,自己很难护住她,只能为她拖延一点时间了!

然而青姿也知道此时情况的紧急,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最应该离开,保命要紧。

可是看着辞月华艰难的动作,她终是没迈的动步伐。

不能欠他人情!

青姿心里这么想着,一把将自己的佩剑取出来,手上捏了好几个诀,一一打入佩剑之中,而后直接朝着漩涡中心掷去。

这不过是昆仑山普通的弟子佩剑,希望能有点用吧!

那把佩剑被人绝鬼王很快吸进了肚子里,紧接着一声惨叫从他的口中传出,那些没来得及吸收的雾气瞬间溃散。

趁着这片刻的停顿,辞月华飞身掠起,将青姿一把抓住,奔逃而出。

人绝鬼王气急败坏的咆哮声远远传来:“卑劣的人族,我一定会将你们统统撕碎!一定!!!”

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不到危险之后,辞月华才将青姿放了下来。

他常常出了一口气道:“这鬼将实力着实恐怖!”

青姿皱眉道:“这么厉害的鬼将,屠杀一个镇的人都不在话下。可是这些年从没有听说哪里出现过惨案,也只有这两年参与赌博的人被悄无声息地害死。这应该不像是鬼族的行事风格啊!当真是奇怪!”

辞月华点点头,表示认同。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

许是方才打斗消耗的有些多,辞月华有气无力的依靠在树干上。

看到辞月华这个样子,青姿突然想起之前他好像受伤了,只是衣服上没有血迹,青姿才松了口气。

还是问了一句:“师尊,您的伤没事吧!”

“小小内伤,不碍事!”

青姿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突然辞月华开口了,“这次还多亏你带的火炎丹!”

青姿睁大眼睛看着他,而后又忙从衣袖里取出丹药,里面还剩一颗,是为师姐准备的,不过她没有来,倒也用不上了。

“我这还有一颗,您现在要吃吗?”

辞月华点点头,伸手接了过来。

这丹药虽然无法增加阳气,但吸收之后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能为自己恢复些实力。

服下丹药后,他便开始靠在树干上养神,长卷的睫毛在卧蚕处落下一片阴影。

青姿看着他疲惫的模样抿了抿唇,有些懊丧,“这次都是我的错!”

辞月华微微侧头看着她,柔和的面庞映在他的眸中。

见对方自责地垂下头,微微勾了勾唇道:“我们谁都没来过这里,对这里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哪一条路都是有危险的,何来责怪一说。”

青姿心里更是郁卒。

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啊!本来以为能在你面前装个b,哪知道居然翻了车!

不过……

“那边有鬼将拦着,那我们走另一边吧!”青姿又对辞月华提建议。

辞月华有些疑惑地看着青姿道:“你怎么就确定另一边没有鬼将呢?”

当然知道了,这里就躲了一只鬼将,她先前以为那只鬼将会再里面待着,谁知道就跑到出口的地方了呢!

出口被挡住了,此刻它还实力大增。

辞月华的现在的情况不怎么样,此时对上它,胜算不大,倒不如先避开。

青姿轻咳一声,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一本正经道:“一般情况下,一个地方有一个实力强的鬼将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哪能多出来两个?”

辞月华:真的是这样吗?他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青姿看出他不信,于是又道:“若是还有鬼将存在的话,方才你们打斗的时候就不会只有人绝鬼将一只鬼了,那么久都没有出现,要么就是它与人绝鬼将有仇,要么就是这里没有第二个鬼将。比较起来,我更相信后者!”

辞月华这才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站起身子,领着青姿又往之前他选的方向走去。

所幸一路上也没有遇见人绝鬼将,两人的神经才松缓一下。

不知道多久,一间乌漆漆的破庙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因为没有了浓雾的遮掩,两人能很清楚地看到那间破庙颓败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庙门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地面上几个沾了灰的破木板。

倒塌的房梁圆柱胡乱的搭在残破的墙壁上,各个空隙处都被厚厚的蛛网霸占。

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伸手拨开拦路的蛛网。

里面灰尘遍布,稍微踩得重了一点都会惊得地面的灰尘漂浮起来,吸一口气都会感觉呛得难受。

青姿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就是人绝鬼将的老巢,看到这间庙,青姿才确定自己之前确实没有指错方向。

可是这鬼将不在他的窝里好好待着,居然会跑到与自己老巢南辕北辙的地方,还那么恰巧的拦在了他们面前,实在是有点太过巧合!

庙里面除了一张破了几个洞还缺了几个角的破桌案外再无其他。

桌案上方有悬挂着一副巨大的暗黄色的腐朽黄布,上面亦是沾满了厚厚的灰尘。

那个应当是庙里雕像的背景布,但是这里却没有看到雕像,连雕像的残渣都没有。

两人又绕过桌案上的黄布走到后面去,里面因为没有光线照射进来,显得很是阴暗。

但是两人还是看到那里有凸出来的东西。

辞月华眯了眯眼,缓步靠近,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神色也带着些凌厉。

青姿也走了过来,越是走近,那些凸起越是看的眼熟,走到辞月华身边的时候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也知道了辞月华为什么脸色不好了。

这些凸起竟然是一口口的棺材,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青姿大致数了一下,竟有二十口之多!

浓浓的阴气从那些棺材里散发出来,仿佛是感觉到了有外人侵入,那些阴气竟像是有意识似的朝着青姿二人围攻了过来。

这些于青姿来说倒是不难对付,不用辞月华出手,她一人便将那些阴气消解掉。

辞月华则袖袍一挥,二十口棺材的棺盖直接被掀翻,里面躺着的全是面容年轻的男子,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富家子弟。

因为他们的衣着都很华丽,看那面料,都是有钱人穿的。

两人从中间往两边看,这些面容都很陌生,一个个面色青白,泛着死气,但是却没有一个尸体腐烂。

青姿看着这些尸体,心里有些疑惑,这么多尸体都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死了没两天,可是从他们浑身上下泛滥的死气来看,却也不是死了一两天的尸体能拥有的!

青姿看得皱起了眉,这模样,这气息都像极了一个东西——尸傀!

有一种秘术,能将已经死去的尸体炼制成傀儡,他们没有意识,只知道听主人的号令行事,身体僵硬,刀枪不入,是最好的利器。

可是,前世她不好说,但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会有人会炼制尸傀。

因为这炼制尸傀的方法是她做了鬼王之后自己琢磨出来的,除了之后告诉了几个心腹外,再没人知晓才是!

而现在,她的那些心腹此时正在鬼界被拘着,没有前世的记忆不说,也没有那个条件出的来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她灵光一闪,想起两年前那一抹熟悉的气息,难道她的哪一个属下跟着她一起重生了?

可是不可能啊!若是她的属下,必然是衷心于她的,可是这么久的时间,居然没有见到有谁来找她!

她可不是一直都在山上待着的,她下山的次数一点都不少,根本不会出现没机会这么一说!

“这些人都是历代赌王!”

青姿正在兀自沉思,辞月华的声音突然在她身旁响起。

青姿蹙眉,“历代赌王?您的意思是……”

“我看到钱公子的尸体了!再联合他们说的一个月一个赌王诞生,算算钱公子已经失去近两年了,二十个月,这里刚好二十口棺木!”

青姿心里一惊,“他们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辞月华摇摇头,“许是与他们说的修炼有关吧!”

青姿走到辞月华那边去看了一眼,却是发现了熟悉的面孔,不是钱公子又是谁?

甚至,连那王公子的尸体也出现在了这里。

“他不是在王家吗?”青姿指着王公子惊讶地问辞月华。

辞月华的面色此时依旧没有好转,看着那具已然没有了气息的王公子,语气微冷。

“想必我们走了之后,他们家又发生了什么!”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动他的任务!

“看来这次的任务失败了!”青姿有些无奈!

他们的第一次历练竟然被人破坏了!

最好不要让她查到是谁,否则,定要揍得让他老妈都不认识他!

“也不一定!虽然这王公子死了,但是若能端掉这个大窝点,功大于过,照样会让你们通过历练的。”

虽然知道辞月华说的是事实,但是青姿却一点也不乐观,外面那个鬼将那么厉害,他们能不能出去还说不好呢!

青姿又看着那些尸体,神色凝重。

他故作惊奇道:“两年的时间,这些尸体居然半点也没有腐烂,看起来就像是刚去世的一样!”

辞月华眼神微眯,愈发警惕。

“这些应该已经不是尸体了!”

他伸手摁了一下尸体的皮肤,再看着他们胸前交叠的一双如同枯木的大手下了结论:“他们尸身不腐,皮肤僵硬,手上还长了锋利的指甲,怕已经是一具走尸了!”

走尸,这就是现在人的定论称呼。

青姿又懵懂的问了一句:“那,这些走尸有什么用啊?”

辞月华道:“我曾见过一次走尸,是因为家里人对于其尸体处理不当,导致尸体异变。变异成走尸之后,它们的行动力会变得很敏捷,也完全失去了人性,喜食血肉,逢人必咬。”

青姿暗暗挑眉,这习性都对上了。

她曾经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遇到了自然变成走尸的尸体,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它强大的攻击性,便在成了鬼王之后尝试了很久,自己炼制出了尸傀。

走尸虽然与尸傀习性一样,但是它们之间的威力与用处却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自然形成的走尸只有本能,难以供人驱使,只如同野兽一般,想要镇压也并不难。

普通尸体练出来的尸傀顶多是在活动与力量方面优胜于普通人,但是他们是受主人的指令支配的。

修士的尸体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尸身已经没有了灵力,但是不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力量都是普通尸傀的数倍。

当初她不知道将多少修士练成了尸傀,用他们而肉身去攻击他们的亲人朋友,以及所有他们生前在乎的人。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悸动 看着那些人眼中的悲戚与仇恨还有痛苦,她就感觉无比快意!

辞月华也开口了,“不过这些尸体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怕是与我之前见过的走尸是有区别的。你要小心注意着点。”

青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辞月华看她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它们虽然是尸体,但是眼睛依旧能视物,鼻子也能闻到活物的气息。”

“若是醒了之后应对起来很麻烦,还是趁他们没有意识的时候,封住它们的口鼻吧!”

青姿点点头,两人一人负责一半就要开始,青姿手上动作一顿,扭头提醒了一句:“那个,师尊,要不还是完全封住它们的五识吧,毕竟不是自然形成的,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比您之前见过的还要强呢?”

她这可不是唬人,自然形成的走尸只有两识,而她炼制出来的尸傀却是五识俱全的!

她心里有八成肯定有人跟着自己重生过来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但是是自己的心腹没错了!

辞月华一听,是这么个理,便道:“那你动作快些,马上就要入夜了,保不齐它们会醒过来。”

青姿点点头,加快了动作。

刚封了第四具尸体的时候,突然听到有脚步响起,且越来越近。

两人对视一眼,将那些棺材盖子赶紧盖上,而后两人躲进了那张破桌案底下。

幸好桌上被搭了一匹破布,虽已残破,但是要遮住两人倒是也不难,只是得需要他们靠的极近了。

垂下的桌布上有几个不大不小的破洞,足以让他们通过小洞看清外面的动静。

两人一人占了一个洞往外看去,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他们交过手的人绝鬼将!

辞月华忍不住瞥了青姿一眼。

青姿面色微微尴尬,悄声道:“失误,失误!”

她这到底什么运气哦!走哪都能遇见这鬼将,他们是八字相冲,属性相克么?

“它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呃,或许这里是它住的地方吧!”

青姿实在不敢说自己知道这里是它的老巢还带着他往这里跑。

她怕自己说出来了后,辞月华会将自己丝毫不留情面地丢出去。

辞月华自然不会觉得这里是它的住所,毕竟之前自己还在与这里相反还相去甚远的地方见过它。

但是再看到对方进入庙里后熟门熟路的动作后,意味不明地看了青姿一眼。

“你倒是观察的仔细,若不是知道你第一次来这里,我会以为你与它认识。”

“呵呵,我就是猜的,没想到还真猜准了。”

“是吗?”

青姿没再说话了,因为她看到人绝鬼将突然停下了步子。

它本是要往后面去的步伐突然一转朝着辞月华他们藏身的地方走过来。

两人立即屏住呼吸,努力放缓自己的心跳速率。

难道它听到他们说话了?!

对方接下来的动作让他们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依旧屏住呼吸。

人绝鬼将过来这里并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身子一倒,躺在案桌上四仰八叉的睡了起来。

震天响的呼噜声刺激的两人忍不住封闭了自己的耳识。

这家伙居然还要睡觉!

青姿好笑的扭头去看辞月华。

因为桌布破烂的原因,两人此刻身体已经紧挨上了,只是之前因为关注的鬼将的行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又因为两个破洞有些距离,他们的头也分得比较开,初时便没有觉察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此时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她们的身体也微微放松,脑袋也不自觉的回正了。

她正想回头对辞月华露一个轻松的笑容,却直直与一双近在咫尺的黝黑眸子对上。

辞月华也是刚回头,还没发现不妥就见身旁的人将头转了过来,一双含笑的眸子就这么撞入自己眼底。

他们的鼻尖已经靠的不能再近,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热。

两人极其细微的呼吸在二人的鼻尖传替。

氛围瞬间凝固在此处,二人的眸中渐渐浮现出惊讶,慌乱,而后又归于平静。

记忆中熟悉的梅花清香一直萦绕在青姿鼻尖,让她忍不住想起前世梦中的情景,一个没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咕咚”一声,都带上了响。

青姿:……

辞月华:……

囧!

两人的眼中同时划过一抹不自在,辞月华更是偷偷红了耳尖。

他倒是无比庆幸此时两人处在暗中,无法看到太细微的东西,否则,自己这张老脸是真得丢了!

青姿则是觉得自己已经丢脸了,她很想大着胆子问一句:如果我说我不是被您的美色所惑,您信吗?

这边的气氛蜜汁尴尬,蜜汁沉默。

而在他们两人尴尬地躲避着对方的视线的时候,桌案轻轻动了动,好像是鬼将在上方轻轻翻了个身。

两人又立即噤声。

可偏偏好死不死的,因为它这一个翻身,案桌上有一块木板因为挤压,从桌面上掉了下来,直直砸到了青姿的脑袋上。

青姿眼疾手快的抓住还要继续往地上掉的腐朽木板,无语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瓜。

她目光哀怨地看向辞月华,见对方嘴角竟然轻轻勾了起来。

他是在笑话她!

很好!

青姿嘴角勾起一抹笑,将手中的木板轻轻放到地上,便开始目光定定看着他,眼睛不眨一下。

其实辞月华面色平缓下来之后完全就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没有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之感。

青姿本来是想盯着他看让他不自在的,但是看着看着,竟有些入迷了。

她的师尊实在实在是太帅了!

而辞月华在感觉到青姿的视线的时候便将头扭到了一边,只余一张侧脸。

但是那灼热的视线却一直没从自己的脸上移开,灼得他皮肤发红,似要如着火一般燃烧起来。

他的脸皮很薄,见青姿看起来没完没了了,心里有些羞怒,转过脸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那眼神似乎是在说:“看够了没,有完没完!”

青姿摸了摸鼻子,乖乖地移开了视线,这凶狠的小眼神。

突然桌案上又有了大动作,只听“咯吱咯吱”响,而后落地声响起,竟是鬼将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将它伤着了,它起身的动作有些迟钝,竟差点将桌案给弄倒,多亏桌下两人及时稳住。

但是又落了一个木板下来,辞月华眼疾手快一把将青姿按进了怀中,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那块木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青姿连忙退出他的怀抱,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后两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它的动作。

那边,人绝鬼王走到棺材处看也没看,直接扛起两个棺材,朝着黑暗中去了。

“它这是要干什么?”青姿疑惑地问辞月华。

“先等等看!”辞月华倒是挺冷静。

两人一直待在里面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看着人绝鬼将离开的地方。

四周越来越寂静,只能听到身边人轻缓的呼吸声。

辞月华不由得扭过头看看青姿,两年的时间,眼前这个少年倒是愈发耀眼了,看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虽然时不时在自己面前没大没小,但是自己却并不讨厌,反而有些享受。

想起一年前自己那迷蒙纷乱的心思,辞月华目光又垂了下去,待眼底恢复清明,才又看向之前的地方。

他在慢慢长大,等再过几年想必就能娶妻生子了,而自己……

还是不要对他造成困扰比较好!

没多久,人绝鬼将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棺材处,依旧如之前一样扛起两个棺材到肩膀上,吭哧吭哧地消失了身影。

看着四个棺材已经被对方带走,青姿目光一闪,似疑惑不解地问辞月华:“师尊,他要将这些走尸弄到哪里去?”

辞月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不过……

“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便起身从案桌下走了出来,直奔棺材。

青姿看着他的动作也知道他是想干什么了,于是也一起跟上。

两人动作迅速地将两个相邻棺材里的尸体抓了出来藏到了之前的案桌下。

因为是顺的最后两个棺材的,倒也没有着急过去,而是先偷偷将藏起来的两个尸傀处理了。

若她猜的不错,这些尸体应该是拿出去给那些赌徒用来吸财气了!

不过一下子弄出去这么多,倒也出乎她的意料。

而且前世这里可没有棺材,说明了什么呢?不是这一世这里的剧情变化了,便是在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人绝鬼将已经提前将棺材运出去了。

不过前世也没有如今这么多就是了,更没有尸傀的存在。

处理完两个尸傀,人绝鬼将又回来了,它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依旧扛起两个棺材消失。

辞月华看了看青姿道:“我们各自一个棺材,你在里面要小心,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就传音!”

青姿点了点头,而后两人直接躺进了棺木中。

在棺材里,两人依旧能听到鬼将一来一回的运着棺材。

青姿甚至很肯定,这一次,他们能跟着棺材一起出了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只感觉自己身子一轻,便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扛了起来了。

这会儿已经轮到他们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一转眼,又可能很久很久,才听到咯噔声响起,两人这才落到地面上。

突然耳边传来辞月华的声音:“我们已经回到地面了。”

青姿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阴冷在慢慢退散,暖意开始回升。

不过顺着棺材缝往外看依旧是黑漆漆一片,倒是能模模糊糊听到类似蛙鸣蝉吟之声。

此时应该是半夜。

但是令青姿奇怪的是自从他们被放到地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半点声响,就好像是鬼将直接消失无踪了一般。

“这里是一间寺庙!”

辞月华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声音平淡,却十分笃定。

青姿好奇地又在棺材缝里往外看,除了黑色,什么也看不到,倒是有些奇怪辞月华是怎么知道的。

“师尊,你说它将我们弄上来是要干什么呢?好像没有动静了!”

“等会儿应该就知道了!”

青姿正撇嘴,自己问他两个问题,他就敷衍了回了一个,啧。

刚这么想着,耳边又来一句:“鬼将此时不在这里,稍作休息,晚些时候怕是有硬仗要打!”

说完便再不吱声,仿若睡着一般。

青姿心情却活络了起来,不在这里,那……

“师尊,我,我有点怕!”

青姿可怜巴巴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辞月华的耳中,刺激的他额头青筋一跳。

“生而为男,怎可如此胆小,没得让人笑话!”

青姿耳边辞月华不悦的声音回了过来,听得她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

“可是我真的害怕呀,躲在黑漆漆的棺材里,就我自己一个人,唉!”

“作为一个修士,一个人的时间无比漫长,任何时候你都只能习惯!若不然,以后你出任务,还要人一直在旁边陪着你?”

这声音带这些作为师尊惯有的严厉。

“那,那好吧!”

委屈巴巴的声音听得辞月华无语地睁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好冷啊!师尊您冷不冷啊?”

依旧可怜巴巴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令他俊美的容颜上浮现了一丝恼怒。

“闭嘴!

辞月华忍无可忍的呵斥出声。

青姿撇撇嘴,真小气,说两句话都不肯!

她的心里是有些不甘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一时的寂静,耳边再也没有青姿那令人无语地可怜话语。

青姿心里暗想,自己如今男儿装扮,想要博得他的同情怜悯也太难了些,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将自己的身份给暴露出来呢?

不得不说,青姿心里有些急切了,她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归结为是被之前的幻觉给刺激的吧!

毕竟那个幻觉太过真实,她真怕哪一天,它就会从幻觉变成现实。

至于为什么怕呢?嗯,自己要报复,若是他真跟师姐在一起了,那自己还怎么报复,不得看在师姐的面子上饶过他?

嗯,这实在是一个好的理由!

青姿心里默默给自己灌输着这样的想法。

但是她似乎是忘了自己在下面看到幻觉时自己心里的钝痛,以及那一闪而过的心悸。

也忘了辞月华的弟子里师姐作为女弟子都没让他停留过多少目光。

感觉从来分人的,与身份性别并无多大关系!

辞月华眼睛久久未闭,有些空洞的眼神直直望着棺材板。

他的耳边还回荡着青姿方才令人忍不住怜惜的声音,再回想起之前桌案下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他……该如何是好呢?!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同棺而卧 耳边再没有传来青姿的声音,周遭也越来越寂静,辞月华用神识观察了一下四周,依旧没有鬼将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此刻是睡着了还是如自己一样干瞪着双眼无法闭合呢?

越想心里越乱,耳边仿佛又传来青姿可怜委屈的声音:“师尊,我害怕!”

他的眼前好像看到青姿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奶狗,可怜巴巴的抱着自己的胳膊,一双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浑身忍不住颤抖的模样。

唉!

他的修为还是太弱,若是那鬼将倒是将魔爪伸向他,自己来不及出手怎么办?

等他修为高点再训练他自己一个人处世吧!

还是太小了,自己作为他的师尊,保护他也是应该的!

这么想着,辞月华将棺材板悄无声息地悬空一尺,人利落的从里面翻滚出来,而后径直打开青姿的棺木躺了进去。

辞月华有些庆幸,这些人都是赚了不少钱成为了暴发户去世的,别的不说,这棺材都大不少。

起码他们两人在里面不会太挤,都侧躺的话,完全能挤得下。

青姿一脸懵地看着自己师尊一言不发干净利落地躺在自己身边。

这是……

他怎么过来了?不是要她适应自己独处吗?看着青姿无辜迷茫的双眼,辞月华脸色一黑。

这是什么眼神?!

“咳,你修为太弱,以防万一,你还是与我一起吧!”

青姿心里欢快得犹如有一匹脱缰野马在心里奔腾。

他这是担心自己吗?

一开始她是想着对方能对自己说些温情的话安慰自己一番呢,哪想到反而挨了对方一顿训。

心里正郁闷着呢,结果他直接过来陪自己来了!

师尊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吗?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思表露的太过明显,青姿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而后睁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感激的看着辞月华。

“师尊……”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辞月华的语气有些冲,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师尊您真好!”青姿黏黏腻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辞月华身子一僵,扭头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即给了她一个后脑。

“好好说话!”

语气虽然不好,甚至凶巴巴的,但是那里面好似含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分。

她书读得不多,无法与语言形容出来。

……

果然,男儿身束缚就是多呢!

若是自己是女儿身的话,他就不会这么对自己说话了吧!

不,绝无可能!

若自己是女儿身,他此刻只会在自己的棺材里闭目睡觉!

同时,青姿也庆幸自己如今才十四岁,发育的更是晚之又晚,只要不关注下半身,她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瘦弱干瘪的小男孩。

看着前面离自己咫尺距离的背影,青姿目光闪了闪。

他一进来就背着身子对着自己。

突然,青姿搞怪地来了一句:“师尊,您这么侧着,不难受吗?”

“有什么难受的?”

“我以为您的鼻子会被压扁!”

“你是又欠揍了是不是?!”辞月华没好气地低吼了一声。

……青姿撇撇嘴,好凶哦!

“师尊,您挤着我了!”

青姿身子微微一侧,令自己稍微多占点地方,也因此,她的肩膀挨得辞月华很紧。

沙沙……

辞月华一句话不说,身子轻轻往棺壁挪了挪。

青姿眼中划过一丝好笑,又将身子偏了偏。

“师尊,还是有点挤怎么办?”

辞月华此时的肢体已经很僵硬了,他的脑袋已经抵在了棺壁上,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压迫感,又轻轻往棺壁挪了挪。

这一挪,他高挺的鼻子还真抵在了棺壁上。

然而青姿怎么会就此消停呢?

她就继续方才的动作,继续往前靠,几乎都能让她自己勉强平躺在棺材里了。

“师尊……”

辞月华挪第二次的时候就已经回过味来了,但是见自己已经让位了,便想着若是她识趣,自己也就这么地了。

哪想背后的压迫感又传来了。

在青姿刚开口的时候,他“腾”地一下转过身吼道:“青姿,我看你是长本事了!”

他这一声吼当场吓得青姿一震。

一个不小心脑袋便顶到辞月华的下巴,撞得他脑袋在棺壁上“砰”的一声响。

青姿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前额,怯怯地看着此时一张脸黑的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辞月华。

“我,我不是故意的!”

“若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着,你就离我远点!”

辞月华此时一点好脸色也没有了,自己担心他,过来保护他,竟然还要被他戏弄,太可恨了!

青姿无辜地看着他,一手依旧扶着自己的额头,身子却还是认怂地往后缩了缩。

“转过身去!”

青姿撇撇嘴,乖乖转身。

她这下是将辞月华惹毛了。

“过去一点!”

青姿的身子又挪了挪。

“再过去一点!”

青姿又继续挪,一直到她从头到看没有一处不贴着棺壁的时候才被对方叫了停。

她这是被报复了,好可怜!

感受到鼻子被挤压的难受,青姿脑袋微微往后让了一点。

“我让你动了吗?”

这阴森森的声音吓得青姿赶紧将自己的脑袋移回原位。

“师尊,我这挤得太难受了!”青姿继续可怜巴巴的乞求。

然而辞月华如何不了解青姿这个人?

任凭她怎么装可怜,辞月华也当做没听见,就是不松口。“不准说话!”

……

这家伙是要虐待自己了!

“鼻子难受吗?”突然辞月华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青姿很想点头,但是她的脑袋动不了,便急急地“嗯嗯”了两声。

“难受就好!”不难受他还不高兴呢!

……所以他这么记仇的吗?

青姿脑海中不由得响起一首旋律悲惨的调子: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呀~没了娘~……

“师尊,我错了!”实在是太难受,她怕这样下去,等自己从里面出去后,就变成一个塌鼻子了。

“呵!”一声轻呵从她背后响起。

那调调,简直了!

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她是真心认错。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

直接无视。

气人!

见他直接不搭理,青姿极快的开口:“您不开口我就当您原谅我了!”

而后也不等背后人有何反应,直接将身子扭了回去。

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本是成心想着将他再撞一次,当做报复。

那只一转头便只感觉自己的嘴巴碰到了什么湿软的东西。

紧接着便感觉嘴唇麻了,牙齿也被撞得生疼,一股子血腥味从唇边蔓延进口腔。

因为是黑暗中,青姿从下往上之余一片阴影,什么也看不到,根本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地方。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眉头皱得死紧,这是撞哪了,这么痛!

他那一身皮囊下面包着的是钢铁吗?

此时的辞月华正一手支棱这脑袋,脸上的神情呆愣,仿佛被定格一般。

他缓缓伸手摸了摸自己同样洇出血珠的嘴唇。

此刻的他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方才他看的分明,也感受的清晰。

他们方才竟然……

然,还没等他们再做什么说什么,外面便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听那密集程度,人还不少。

青姿也没有心情去追究什么东西了她赶紧将脑袋凑到棺材缝处眯着眼往外看,见有一大群黑影跑了过来。

看到他们的动作时,神色更是一凛,这些人都是来吸财气的!

只听“哐当哐当”声,那些棺材的盖子一个个被掀开,很快就要到他们这里了。

而那边被掀开盖子之后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躺了进去。

“你这也太着急了点吧!”有不满的声音响起。

“你怕什么,这里这么多棺材,人人都有份!”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将对方不满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而后便是越来越快的开棺。

也有人在看到里面的尸体时有些犹豫,“这,咱们就这么躺进去睡尸体上真的好吗?我怎么看着阴森森的。”

“你怕什么?赌神的旨意都那么明显了,今天是他的生辰,心情好才会有这么一个好机会给我们,若是以往那样一个月一个赌王,能不能轮到咱们都还不一定呢!”

“可是,可是我还是有些怕!”那道声音底气不足,想来确实是被棺材里的尸体给吓到了。

“哎呀,爱吸不吸,到时候我们都发了财,你别眼红就成!”

还不待看清那边的情况,突然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咦?这个棺材怎么是空的?!”

青姿一看,是有人已经来到之前辞月华待得那个棺木了。

那边又传来急切的声音:“哎?你怎么抢我的?!”

“你半天不用,磨磨唧唧的,站着茅坑不拉屎,不吸就滚,要吸就找后面的去,这个我占了!”

青姿心里暗暗嘲讽,这些人还真是要财不要命!

她回头去看辞月华,想问他怎么处理。

前世他们处理的时候可没有这些人在场,现在他们来了不就等于添乱了么?

以辞月华的性子,他比然不会坐视不理,而且那鬼将此时也不知道龟缩在什么地方呢!

“出去阻止他们!”

辞月华沉声开口,而后直接顶开棺材跳了出去。

那人被抢了棺材,只好又将就着往这最后一个棺材来。

刚想将棺材打开,却见盖子自己被从里面打开,而且还跳出了一个人高的黑影,以为是遇鬼了,尖声大叫:“有鬼啊!”

这声音尖锐的快要刺破青姿的耳膜。

那些人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声音,有的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暗暗嗤笑一声:就这胆量也想过来发横财?还是滚回家吃奶去吧!

也有人好奇的从棺木中爬了起来,站在里面好奇的看了过来。

辞月华一出去就将那人吓晕了过去,他急忙蹲下身去掐他的人中。

青姿也赶紧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几个人一看地上还真站着两个人,心里也瞬间一个哆嗦,心里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这是遇到鬼了?!

有个大胆的人从棺材里小心的爬了出来,而后警惕地看着青姿二人,颤巍巍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人是鬼?!”

青姿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当然是人了,不过一会儿你们还是不是人就说不准了!”

见他此刻还在吊儿郎当的开玩笑,辞月华冷冷瞪了他一眼,而后开口道:“你们赶紧从棺材里出来回家去。这里很危险!”

他这声音一出,就有人试探的问:“您是辞宗师?!”

青姿挑挑眉,可以啊,竟然就听师尊的声音就能认出是他。

难道是熟悉他们的人?

辞月华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此时事情紧急,他也没有空去问那么多,而是应了一声:“嗯,这里有鬼祟,你们速速离去!”

他是出自好意的,有一大部分人赶紧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就要往辞月华身边来。

他们可是很清楚这辞宗师是个有本事的人呢!跟着他,自己铁定能活命。

也有少数几个不愿意听他的话。

他们就想着靠吸财气转运呢,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他们那里肯放过?

“我们可是为了吸财气而来,而且这里是赌神庙,那里能有危险?鬼祟就更别提了。”

有人听了他这话也觉得好像是没有问题。

赌神,可是神明之身,他的庙里也必然是被庇护的,怎么可能有鬼祟呢!

但是之前在赌坊的时候他们也确确实实被吓着了,一时之间,虽然心里有着想法,也不敢离开辞月华的身边。

还好,这些人并不是真的无药可救。

辞月华指着身后那高逾一丈的金身道:“这里并不是什么赌神庙,这金身也不是什么赌神!”

这话一出,大家都有一片哗然。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这些人供奉两年的赌神是假的?

有人不愿意相信,忙问道:“那宗师,您可有什么证据?我们供奉着赌神两年之久,而且也因为这,还出了好几个赌王呢!”

青姿笑笑,帮辞月华回答了:“证据?证据你们看看那棺材里躺着的人是谁不就知道了?!”

因为太黑的缘故方才他们只能大致看清里面的尸体,长相却是没有注意到的。

听到青姿这么一说,都有些好奇,一个个战战兢兢地靠近离得最近的一具棺材。

看他们依旧摸着黑,青姿好心的去一旁的桌案处拿了一盏油灯过来,递到他们之间。

“现在你们好好看看吧!想必你们都认识的吧!”

有人拿过油灯靠近尸体,看到尸体的容貌,一手抖,差点将油灯给掉了进去。

“这,这是,这是上个月的赌王王横!”

王横就是祈愿那一家的王公子!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师尊受伤了! 听他这么一说,又有人仔细看了看,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听说他病了吗?可是这里面是装死人的啊,他……他死了?”

有人灵机一动,又拿着油灯去了隔壁的棺材。

而青姿借着油灯看着那些人,眸子一暗,没再管他们,而是去了辞月华身边,语气有些凝重地问:“师尊,赌坊那边的人还在那里吗?”

辞月华摇了摇头。

“他们很眼熟!”

青姿刚才就从油灯中看出里面有人有些眼熟,好像就是赌坊里面的人。

也怪不得他们能听声音就认出辞月华了!他们从赌坊里面出来了。

“那师姐呢?师尊您问问五情,师姐是不是还在那里?”

辞月华没有回话,手一伸,下一刻便见一道金光闪过,而后辞月华手中多了一根藤条,正是五情化形。

“她也已经离开那里了!”

青姿听了心里松了口气,她离开了那个地方可以直接回山门了,或者在哪里等着吧。

总之不会有危险就是了。

那边惊呼声依旧没有停歇,一群人认尸体都认魔怔了,就连之前死赖在棺材里的狠人也被吸引的翻了出来,垂着脑袋仔细的瞅自己方才压着的尸体的容貌。

看完之后也没有人再敢在那里停留了,一个个都跑到了辞月华身边,惊惶之色在每个人的脸上都表现得一清二楚。

“他们,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就是你们说的被带去修炼了,怎么样,现在还这么想么?”

“但是,我看到好些尸体,他们确实是历代赌王,指不定是赌神关照呢?”

虽然眼前的那一幕令他们有些惊恐,但是还是有人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赌神?”青姿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下。

“若是真有赌神,他不去关照那些虽然贫困却兢兢业业的人,反而来帮助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赌徒?”

她这话自然说的他们都不愿意听了。

辞月华看了她一眼道而后对着众人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们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棺材里的人就是一个警告!”

有人道:“可是,他们怎么死的早的都已经两年了,到现在尸身都完好无损,说不定就是这庙里的作用呢!”

“尸身不腐是因为它们现在已经不是尸体了,如今的它们已经变成走尸了!”

嘶——

吸气声此起彼伏,走尸他们还是听说过的,那可是能吃人的怪物啊!

“所以,不想死就感觉走,不然等这些走尸醒过来,你们怕是要成为他们的腹中餐。”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拿不出主意。

现在看到他们的尸体,他们心里确实有些害怕,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迈动步子。

这些人还在赌,有辞月华这个大宗师在,他们在赌他有办法保护他们。让他们捡到便宜。

见他们还来没有要离开的打算,青姿忍不住催了一句:“你们现在也看清楚了,这里很危险,赶紧回去吧!”

有人讨好道:“有两位仙君在这里,想来一定能保护我们的安全吧!”

青姿冷冷看了他一眼,心说:你怎么这么无耻呢?!

然而不用等她说出什么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声音有些尖锐,好像是指甲在坚硬的东西上摩擦剐蹭。

辞月华最先反应过来,直接走到那些人身前,身前警惕地看着棺材方向,沉声道:“青姿,赶紧带着他们走!走尸动了!”

他刚一说完话,棺材里面就已经有尸体直直地弹了起来,竖的笔直,下一刻就要从棺木里蹦出来。

那些赌徒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失声:“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青姿赶紧狠瞪过去,压低声音吼道:“闭嘴!”

而后,神情严肃地对那些人说:“你们若是不想死,现在就赶紧跟我离开!”

这一下,这些人都已经不淡定了,听到青姿的话也不再犹豫,纷纷低声哀求:“还请仙君能带我等离开这里!”

“真是麻烦!跟紧了!”青姿咕噜了两句,就带着那些人朝另一边往庙门口绕去。

这边那些尸傀已经都从棺材里出来了,除了几个被封住五识的尸傀还在棺木里面呆呆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见到它们想要对那些人动手,辞月华先迎了上去做了个活靶子,将那些尸傀都吸引到了自己这里。

那些人跟在青姿身后,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个如被鬼追赶一般,腿脚利索的越过青姿朝着庙外跑去。

出了庙门才敢放声大嚎。

看着那些尸傀瞬间扭转的身体,青姿暗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此刻他也不去管出了庙门的人了,也迎上去准备为他们多挡一会儿。

突然外面又传来一声哀嚎,不同于方才死里逃生松一口气般的感觉,而好像是断气前的那一声悲鸣。

紧接着外面接二连三的传来惊恐的叫声,甚至有的人开始大声叫喊着:“仙君救命!”

辞月华暗道不妙,青姿也立即朝着庙门出去,刚跨出一步,就与一名惊慌失措的男子撞上。

他来不及说活,只一脸惊恐的用手指着外面,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怕至极的存在。

青姿往外一看,心里一个咯噔,是人绝鬼将,它回来了!

此时庙门外,人绝鬼将手中正挂着一个人,它的手直直地从那人身前透胸穿到了背后,乌黑的鹰爪上一片血渍,还零星挂着一些破碎的内脏。

它一扬手,那具尸体便在他的手臂上晃了晃,如挂在枝头的枯叶,被风一刮,便不由自主的摇摇摆摆。

她看到了鬼将,鬼将自然也看到了她,见到她现身,气得哇哇大叫。

“卑鄙的人类,没想到你们居然在这上面!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吞噬你的神魂!”

它一边叫着,一边朝着青姿冲了过来。

辞月华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在鬼将冲过来的时候,一把将青姿提到了自己身后,迎上了鬼将。

然而许是之前青姿掷出去的那把剑对它的伤害不小,此时它也不跟辞月华来恋战,就想要绕开辞月华去抓青姿。

那架势似是不先灭了青姿,他誓不罢休似的。

辞月华哪能让它越过自己去伤害自己的徒弟,自然得努力去拦,一边不忘对青姿喊道:“你赶紧走!”

青姿表示自己也很想走的,但是奈何身后还有几个没被收拾掉的尸傀也在围攻着自己。

她一边解决不断攻击她的尸傀,还要尽量避开鬼将。

这鬼将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偏生抓着她不放,即便是有辞月华不断的阻拦,它也拼了命地要往自己这边来。

那恶狠狠地眼神,刺激的青姿心里都不停地狂跳。

终于让她找到机会溜出了庙门,刚要松口气,就见破风音传来,又是鬼将,有完没完!

所幸辞月华也不慢,及时将对方的攻击给挡住了。

辞月华这次可不敢有什么侥幸了,也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趁着辞月华牵住了鬼将,就要跑出去。

“救救我,仙君,救救我!”一道可怜兮兮的声音在远处响起,青姿看过去,发现棺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他与尸傀一前一后紧贴在一起站在棺材里,头发被身后的尸傀叼在嘴里,许是以为自己被抓住了,眼睛都不敢睁一下,更是一动不敢动。

也幸亏是那尸傀之前被他们封住了五识,否则,现在只会见到他的一句尸体。

没想到这人真的视财如命,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别人都跑了,就只有他还有胆量躲在这里。

青姿狠狠皱了下眉头,还是走上前,将他从尸傀的牙齿里解救出来。

他这一耽误,尸傀便又挣脱了辞月华的阻拦冲着青姿跑过来。

辞月华眼疾手快从身后抓住他,令他无法前进。

而后出剑刺过去,“铿锵!”

竟没能刺得动!

他又捏了法决打在它的身上,这才又吸引了鬼将的注意力。

青姿就趁着这功夫抓着那人如拎小鸡一般往外飞掠。

“阿青,师尊!”一道清脆的呼唤声传了过来。

青姿心里一凛,师姐来了!

她扭头一看,便见宁因担忧地看着他们,提步就朝着这边跑来。

而突然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原本被他们封住了五识的尸傀突然解封了,十八只全朝着外面涌来。

他本欲喊宁因赶紧离开,怎料宁因先开了口:“师尊小心!”

这道声音一起,瞬间吸引了尸傀的注意力,它们纷纷朝着宁因奔了过去。

师姐的修为压根就无法对付它们!

青姿眼睛瞪得极大,也来不及管自己手中的那个人了,将他随手一扔就要过去保护宁因。

辞月华也因为宁因的到来有了一点愣神。

人绝鬼将趁着二人这一下愣神的功夫,摆脱辞月华的纠缠,就朝着青姿袭击过去。

青姿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此刻她眼里全是离宁因越来越近的尸傀。

一个飞扑过去,将宁因护住,刚将靠近的尸傀挥开,就听宁因又是一声大叫:“师尊!”

“噗呲!”

青姿还没来得及往后瞧便听到利器入肉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洒在了自己的脸上。

紧接着,一颗梅树在几人身边生根长起来,将他们严严实实包裹住了。

宁因一把挥开青姿,跑过去想要搀扶辞月华,被他退几步躲了开来。

“师尊,您受伤了,让弟子给您治疗一下!”

“不必,你们在里面带好了,不要出来!”

青姿慢慢转身就见辞月华的腹部被掏了一个大窟窿,他的嘴边还挂着一抹血丝。

青姿嗓子有些发涩,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该说什么。

然而辞月华也没有空去管她此刻的想法与状态,看了眼梅树外脾气暴躁,大吼大叫却如何也进不来的鬼将。

伸手在自己的伤口周围点了几下,止了血后便提着剑又出去了。

他的脸色冷如寒冰,依旧与鬼将缠斗着。

但是因为受了伤,又有十几只尸傀的缘故,打得束手束脚。

青姿看着带伤战斗的那一抹挺拔身姿,抿了抿唇,站了出去,帮着他清理地面上的尸傀。

鬼将因为辞月华受了伤,倒也没有再死抓着青姿不放,想要先将辞月华给击败。

两人在空中激烈战斗,青姿也在下面努力解决那些尸傀。

解决尸傀的时候,她也没忘了关注空中的战况,看着辞月华总是处于劣势,心急如焚。

他本来就受了伤,这么打下去,必输无疑。

她的心里有些着急,极快地处理那些尸傀,但是这些尸傀虽然是普通人练出来的,却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主要还是她的修为并不多高深。

突然又两道脚步声响起,青姿抽空看了一眼,两名男子,两男一女。

他们穿着淡紫色的衣衫,头戴冠玉,腰缠金腰带,手上还提着佩剑。

一看就是修士的打扮。

青姿看一眼就知道来的是谁,正是龙城清风门的弟子。

而且还是前世的熟人!

宋长启与宋长尉两兄弟,以及一直在两兄弟之前辗转的女子连翘!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前世他们可不是在这个时候见面的。

宋长启三人看到这边有打斗,立马也一起加了进来。

有他们的加入,青姿瞬间轻松了很多。

但是师尊那里依旧很艰难。

辞月华将自己的渡厄召了出来,趁着空隙嘴里默念,不多时便见渡厄一下子变得盆口大小,凌空而起飞到空中,反扣罩在了鬼将头顶。

一片金光洒下,一落到鬼将身上便将他的皮肤灼烫的直冒白烟。

感觉到深入灵魂的疼痛,鬼将凄惨大叫,想要挣扎出渡厄的范围,却仿佛遇到了一层屏障,脱不出去。

青姿见此隐隐松了一口气,想来,应当是没事了!

刚这么想着,隐隐便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她连忙抬头看去,那鬼将见辞月华出了这个杀招,一脸的狰狞,竟将那些尸傀身上的鬼气全部吸到了自己身上。

不仅如此,它的身体逐渐膨胀,越变越大,这趋势是要自爆神魂!

青姿的目光急剧收缩,想也没想地上前将辞月华揽住就往远处飞奔。

若是让它自爆,本就已经受了伤的辞月华将会伤的更重!

下方的人也明白了这一点,一个个都急速退开好几丈远。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众人再回头看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鬼将的身影了,丝毫气息也不曾留下,灰飞烟灭了!

但是它自爆的余波不小,青姿带着辞月华凌空飞行,被这一阵余波猛地推撞到了墙上。

“唔!”又是一声闷哼声响起。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再不进厨房了 青姿忙低头看去,辞月华竟是又吐出一口血来。

再顾不得其他,她一句话没说,搀扶着辞月华就往镇上飞奔而去。

看着离去的身影,梅树下的宁因眸中闪过一抹嫉恨。

这一次倒是让他逃过了!

倒是师尊!

……

此刻已经是寅时初,正是大家睡得正香的时候,一家小诊所的门被拍的啪啪作响。

“谁啊,这大半夜的要不要人睡觉啊?!”

一个随意披了一件大褂的大夫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边打着呵欠打开了门。

青姿只急急忙忙喝道:“赶紧救人!”

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只将他往旁边一撞,搀扶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辞月华挤了进去。

大夫见两人衣着不俗,且那位一身淡墨白衣的男子身上有一大片血迹,倒也没说什么。

门一关,他跟着上去将辞月华的另一只胳膊扶住去到里间的一张病人专用卧榻上。

看着辞月华腹部的那一个大窟窿,大夫手忍不住抖了抖。

“这,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大夫,你快帮我师尊治伤!”

青姿没有回答他,只急切的催促他疗伤。

看着辞月华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的薄唇,青姿的心微微揪紧。

前世被他救下的是师姐,今生却变成了自己,而且比起为师姐丢失的阳气来说,这次的伤也重得多!

昏睡着的人似是感觉到了疼痛,好看的眉宇时不时地蹙了蹙,细密的汗珠也布满他的额鬓。

青姿连忙去一旁拧了一块干净的面帕过来帮他时不时擦一下洇出来的冷汗。

大夫也在小心的处理他的伤口。

“所幸这位公子被伤的地方避开了他的器脏,否则,只怕也是无力回天!”

大夫看着这么大的伤口心里也带了些敬畏。

这一看就不是利器所伤,倒像是被齿爪撕裂造成的。

“不知道你们这是遭遇了什么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青姿自然不能说是跟鬼大战了一场,没得给大夫吓晕过去。

“在山上遇到了猛兽,一时不慎。”

而后她又道:“他,没事吧?”

“伤的还是有些重,现在我需要给他清理完伤口才能抹药。”

青姿抿抿唇,不再说话。

一番动作,伤口总算处理好了。

大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额上的汗,松了一口气。

“他的伤我已经上了药,伤口一个月内不能见水,三个月之内不能用力,最好是一直静养。”

“多谢了!”

伤口处理完之后,青姿也没有在这里停留,请了两个人将辞月华放在担架上去了最近处的客栈。

刚巧在客栈门口遇到了宋长启三人以及宁因。

青姿这才记起来自己方才慌忙之下竟将宁因给丢在了那里,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仙云长老还好吗?”宋长启先走上来问了一句。

他面容清隽,气息温和,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对于宋长启,青姿还是有些好感的,为人正直,行事做派也光明磊落。

前世清风门最后都是靠他撑起的。

“伤口已经处理了,只是伤势比较重,需得先在客栈里静养几日。”

“这次也多亏三位出手相助,来日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青姿定不推辞!”

说着她也没有停留,先带着辞月华走了进去,而后对掌柜道:“掌柜,来两间客房!”

说完青姿侧头对进来的宁因道:“师姐,你先上去休息吧,我去将师尊安置好。”

宁因一脸担忧的跟了上来,与青姿一起进入了辞月华的房间。

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辞月华,宁因神色复杂,牙齿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手心也紧紧地攥了起来。

“师尊他怎么伤的这么重?”

青姿以为宁因是在责怪自己,低垂着眸,黯然道:“若不是我,他不会受伤的!”

宁因面色一僵,牵强地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道:“怎么会这么想呢?这是谁都无法预料到的事。而且,你是师尊的弟子,你出了事他自然是要救你的,而且我相信,即便是我,他也会上前相护的!”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宁因的语气很肯定,像是在说服青姿,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一天没吃饭,师姐,你饿了吧?我下去端些饭菜上来。”

她的心里有些乱,从辞月华为她抵挡伤害之后,就没有平静过!

待到她出了屋子之后,宁因才慢慢走近床边,双膝跪地。

她伸出双手轻轻柔柔地将辞月华的手抓在手中,看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眷恋与爱慕还有一丝别的复杂的情感。

“师尊,第三世了,您还是最放不下她么?明明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将你们分化了,明明前世我都成功了,为什么这一世又前功尽弃了呢?”

她的这番话不可谓不惊世,不可谓不骇人。

可是床上的辞月华却是一句也没听到。

宁因轻轻一笑,将辞月华的手放回去,伸手将他额前的一缕乱发拂了回去,工工整整,干干净净。

“这一世,我不会再心软了呢!师尊,我想好了,我要您是我的!”

她的目光亮的吓人,里面的痴恋,妄想也表露的一清二楚。浓浓的野心都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这是她的第二次重生了!

作为一颗棋子重生了!

可是,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自己乖乖地再当那位的棋子!

她要为自己谋划出一个人生!她要得到她的救赎!

楼下的青姿自然不知道她的师姐口中说出的那令人惊讶甚至惊恐的话语。

她此刻的脑子里犹如一团浆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取食物了。

“公子,您这是还有何事啊?”

见青姿下来,原本正要回去继续睡觉的掌柜上前问了一句。

“我来取些吃食!”

听她这么说,掌柜有些为难,“这,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点厨师还没起呢。”

“厨房没有昨日剩的东西吗?”

“这个还真没有……”

……

青姿取出一锭银子放到他的手上道:“没有厨师,那我自己做饭总行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掌柜的见到银钱了,自然就没那么多计较了,直接大方道:“公子随便用!”

青姿肚子很早就已经开始饿了,不过因为神经紧绷,当时都没有感觉到,此时竟觉得里面的肠胃都扭曲到了一起。

好好缓和了一下内腑的不适,才自己走到了灶房里自己做饭。

但是看着一厨房的各种食材,青姿又有些泄气。

她上一次是已经实实在在地品尝到了自己做出来的饭的滋味了,那难言的味道,自己吃一次就行了,更别说再做出去给师姐吃了!

一通抓耳挠腮,青姿眼神一亮,不会做面条,她还可以煮粥啊!

这个除了水,什么也不用加,不是正好适合她做么?

想到就做!

青姿兴冲冲的跑过去从大米缸里舀出米来。

“一人一碗,就得三碗米,自己一碗不够,师姐一碗应该也不够,那就得五碗米!”

青姿脑子里计算着,嘴里嘟咙着,拿着大海碗就从米缸里舀出五碗米来。

一番洗涮之后将其倒入锅中,而后又放了五瓢清水,看着淹了白米一指节深的水位,青姿又暗道:五碗水刚刚好!

做好一切之后,她跑到灶后就开始生火。

她煮过面条倒是知道不搅动锅子会粘锅会糊,于是便一边生火,一边不时的去搅动锅里的米粒。

锅中渐渐冒出白气,里面的米与水也咕咚咕咚直翻滚。

青姿搅动的不亦乐乎。

看着里面的汤汁越来越白,味道越来越香,心里的自得劲儿就更浓了。

但是搅着搅着,她发现了不对劲。

锅中的米粒越来越难搅动,里面的汤汁也越来越少。

可是看看米粒的颜色,可还夹着大面积的生白色呢!

等到煮熟可是还要好长一段时间的!

看来是水少了!真是失误!

想了想,青姿又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清水倒进锅中。

这下,里面的粘稠度又给缓和了,不再那么难翻动了。

看着停下的翻滚,青姿又使劲生火。

看着里面的粥越来越干,就又去加了一瓢水。

如此的几次三番之后,青姿惊讶的发现锅中原本只是小半锅的粥越煮越多,慢慢竟已经有大半锅之多。

锅里的粥还特别的干,可是她已经不敢再加水了,若是再加,只怕要溢出锅去。

青姿无奈地摸了摸鼻子,看着这一大锅黏黏糊糊却看起来一点也没有食欲的白粥,轻叹了一声。

她还真不是一个下厨房的料呢!

等到粥已经完全煮熟后,已经是一勺子挖起来掉下去还是一坨的那种程度了。

虽然她是极度不愿意将这样失败的食物拿去给宁因的。

但是想想大家都饿了这么久了,如今做出来,有比没有强。

于是她便拿出三个碗装的满满当当,用盘子端着上楼去了。

进去的时候,宁因就那么乖乖的坐在床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人。

“师姐,过来吃点粥吧!”

看着自己端过来的粥,就这么干的,喝是没法喝进去了,只能靠吃。

听到她的声音,宁因转过了头,看着她放到桌上的所谓的粥一愣。

“这是……粥?”宁因看着那都能将碗填的尖尖的白米,这怕不是米饭吧!

“呃!”被宁因这怀疑的目光看着,青姿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这是我第一次做粥,手法欠缺,不过也比没有强,饿了一天了,你也来吃点吧!”

宁因看着那白花花的三碗粥,眼底划过一抹嫌弃,果然是个没什么用的,连粥都做不好,还想跟我抢师尊?!

她起身走到桌边,看着碗里的粥没有动,而是蹙了蹙眉,声音轻柔地问道:“只有白粥吗?”

青姿一愣,突然也发现只有粥也太单调了,连点下饭的小菜也没有。

“你等等,我去看看下面还有没有咸菜。”

说着,青姿立马往楼下跑去。

真是愚钝,竟然连少了菜也没有看出来。

在厨房里挑挑拣拣了一会儿才挑了两个可以的小咸菜端了上去。

宁因没有多看,只轻轻说了一声“谢谢”便坐了下去,开始吃了起来。

“怎么样?”青姿眼含期待地看着刨了一口粥进去的宁因,希望她能给出个评价。

这是师姐第一次吃自己做的饭呢!

然而,她的笑容还没有扯出来,就见宁因哇的一下将自己方才吃进去的粥给吐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青姿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一张脸涨的通红。

这么难吃吗?

宁因也感觉到自己这么做太失礼,一脸的尴尬,忙站起来,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出来。

“那个,阿青,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烫了而已,你不要想多了。”

青姿的眼神有些黯然。

她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碗粥,往嘴里扒拉了一口。

软的没有灵性,不像是煮熟,而像是泡烂的,没有一丝清甜的味道,除了寡淡便是一股米涩味。

比起她在山门里喝的灵米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粥甚至连地都比不起,可能将一碗米放水里泡个两三天出来也是这么个味吧!

师姐能做出那么好吃的面条,那么好喝的灵米粥,而且烟火堂的伙食一顶一的好,如何能吃得下这样的糟糠呢?!

唉!

这次是真的献丑了!

青姿的心里很有些失落。

她知道师姐那么说是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便也没有不知死活的还要她继续吃下去。

反而有些内疚,人家饿了一天,自己却拿出这样令人难以下口的东西招待人家。

罢了,以后还是离厨房远一点好了!

再也tm不下厨了!

“师姐,对不起,搞了半天,我把饭还做砸了!”

呵,有自知之明就好!

宁因在心里默默嘲讽,不过她面上依旧是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第一次做,你已经很棒了!不过饿了一天,吃这些不营养也不饱腹,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煮些面条来,待会儿师尊醒来也能吃点。”

青姿点点头,“那麻烦师姐了!”

宁因勾唇一笑,抬步走了出去。

见宁因离开,青姿看着自己做的饭,又看了看床上的辞月华,心里自嘲了一下。

还想着多出一碗给师尊的呢,结果煮成了这样子,师姐都吃不下去,更何况师尊呢?!

此时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青姿倒是无所谓自己做的多难吃,毕竟曾经她好几天没得饭吃,有时候会吃馊的食物,干硬的馒头,不是照样被她吞进了肚子么?

跟那些比起来,自己这粥怎么也算是天大的美味了!

没有人吃,她可以啊!

自己做的东西,她怎么能不给自己面子呢?不能浪费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师尊居然要喝粥 想着,她也没有多看,也没去管自己已经模糊了的眼眶,将湿热封闭在眼眶中,抓起碗,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巴拉。

煮的烂也有好处呢,起码不用自己咀嚼,舌头与天膛一抵,就能将其咽下去了!

这边大口大口的消灭自己的失败品,竟没有察觉到床上的人睁开的眼睛。

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从模糊到清明。

“嗯……”

一道沙哑的轻吟声响起,青姿一听立马放下手中的粥,跑到床边看着睁开眼睛的辞月华。

“师尊,您醒了,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辞月华看了她一眼,想要轻轻嗓子,一个微微用力都感觉扯得疼痛。

无法,只好继续用沙哑的声音微弱的对青姿说:“水!”

青姿闻言,立马跑去倒了一杯温水过去,又伸手将他扶起来点,将水杯递到他的手上。

连连喝了三杯水才总算解了渴,嗓子也没有了沙哑的难受感。

“这是在哪?”

青姿将他又放平下去才回他:“我们现在在客栈,师尊您受的伤不轻,需要先休养几日。”

辞月华闻言垂下了眸子,一言不发。

青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以为他伤口疼,紧张兮兮地问道:“师尊,您没事吧?可是伤口疼得厉害?”

辞月华摇摇头,“我没事!”

而后他将头扭向房中的桌子,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一只碗,“你做的?”

青姿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想到自己做的失败品,怕辞月华笑话,脸色稍显尴尬,一点点挪动步子试图遮住。

不过也回答了一声:“嗯!”

辞月华:……

应一声就完了?

不是应该问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吗?

青姿:我也想,可我不敢啊!

辞月华就那么看着青姿,眼睛黝黑深邃,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里面掩藏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小委屈。

然而青姿是没有看出来的,她也知道辞月华该吃饭了,可是自己做的那玩意儿,自己吃就行了,若是让师尊吃,她会觉得有股浓浓的罪恶感。

反正一会儿师姐就会端着香喷喷的面条上来了,师尊您就先忍忍吧!

于是一个人眼巴巴在那里看着,一个人又回到桌边继续与自己的黑暗食物做斗争。

看着青姿丝毫没有问自己一句,便独自过去继续吃饭了,辞月华的脸黑的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孽徒!自己为了救他而受伤,现在竟然看着他挨饿!

白眼狼!

没良心!!

辞月华此时已经也是饥肠辘辘了,看见食物自然也是想要吃进去的。

可是青姿就是不叫他吃饭。

看着大口大口刨饭的人,辞月华身上的冷气压越来越高。

然而青姿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要叫他吃饭的意思。

“我饿了!”辞月华忍不住气呼呼地来了一句。

他很想咆哮出声,可是不行,伤口不允许!

听到他的话,青姿抬头无辜的看了他一眼道:“师尊别着急,师姐已经煮面条去了,马上就来了。”

辞月华黑着脸,他哪里要吃面?他要喝粥!!!

但是他会直白说么?

不可能!

“现成的就行!”

现成的?

现成的只有自己煮的这一锅失败的粥。

可是她实在没勇气端过去让那神仙一般的人儿吃。

她还没有说话就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而后便是宁因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看到辞月华正侧头看着这里,她面上一喜,忙将面条放下,走过去激动的说:“师尊,您醒了?!”

相比较她的激动与高兴,辞月华的面色却是极淡,只淡然无波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感觉到辞月华对自己的冷淡,宁因面上的笑容一僵,她抿了抿唇,眼中划过一抹失落以及惶恐。

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她又挂上一副笑容道:“师尊醒来的正是时候,弟子方才在楼下煮了些面条,师尊您吃点吧!”

说着她就要去端桌上的面条。

“不必了!我喝粥就好!”说着,辞月华还不忘瞥了青姿一眼。

宁因一下子顿住了脚步,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袖中的手紧了紧。

“饿了一天,肚子已经空了,喝粥不饱肚,我这面里有骨头汤,对伤口有好处。师尊,您还是吃面条吧!”

宁因的面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青姿也点了点头,跟着道:“是啊师尊,师姐的面条营养多,我这粥一点营养都没有,你还是吃点面条喝点骨头汤吧!”

青姿敢保证,她真的是实实在在地为辞月华好才会这么说的。

本来他就受伤不轻,若是吃了她的粥闹肚子怎么办?那他不得宰了自己?

“我要喝粥!!”

这句话的语气已经算不得好了,隐隐有怒气充斥在里面。

宁因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师尊,这,阿青煮的粥您怕是吃不进去的!”

青姿面色一僵,只得尴尬地呵呵了两声,自己的粥可不就是入不了口么?

“无事!!!”

这两个字仿佛对宁因的打击不轻,她身形微颤,咬了咬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中还蓄起了点点水雾。

师尊他这是知道了什么了么?

“师尊?弟子可是哪里惹师尊生气了?”

……辞月华没有说话。

青姿看看宁因又看看辞月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师尊,您别闹了好吗?师姐专门给您做的面条,你怎么也该赏点面子吃两口吧!再说了,我这也不适合您吃!”万一给您吃坏了,我可是哭都没地哭!

最后两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然而辞月华面色越来越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发脾气了。

“我不吃了!”

说完这话,他艰难的将自己的身子翻了个转,只给两人留了个后脑勺。

青姿:……

宁因:……

这人发什么神经哦?!

宁因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她强忍着将桌上的食物挥到地面的冲动,压着心中的怒意,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既然师尊不愿意吃弟子做的食物,弟子端走便是!阿青,师尊就交给你照顾了,若是有什么事,就到隔壁去叫我。”

说完也不待青姿回话,转身推门而去。

青姿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依旧一个后脑勺的辞月华,无语地叹了口气。

“我说你在瞎较个什么劲啊?师姐都给你做好端上来了,你还这么矫情干什么?”

听着耳边传来的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辞月华心里一堵,险些气笑。

这半天,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只得了“矫情”二字!

看着依旧不动弹的人,青姿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好。

看着他那么对师姐,自己是有些生气的,但是,想想他的伤,自己又生不起气来。

“无理取闹!”青姿只能用没有半点气势的四个字总结了一下。

她的心里是无奈的!

而她这四个字直接将辞月华给激怒了!

也顾不上伤口的疼痛,直接大喝一声:“滚!”

!!!

青姿毫无防备地被这一声大喝吓得差点从床沿滚到地上。

这人……

“有病吧!”三个字卡在喉咙里硬是出不来。

她是不满辞月华这么吼自己,不过,她现在也不能跟他计较就是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伤,她怎么可能离开。

不过软话她也是不会说的。

于是用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道:“要我滚可以啊!你吃完饭我就滚!”

“不用你管!”又是极不高兴地一句呵斥。

“怎么不用我管?你是我的师尊,你现在受伤了,就得听我的!”

辞月华:……

他现在丝毫不想搭理这个人!

“快起来吃点吧!一天没吃饭了,你这样不吃饭,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好的起来,你不用回山门的么?”

看着辞月华一动不动,青姿继续劝了劝。

终于,辞月华有了回应,“我不吃面条!”

“可是除了面条没别的吃的了!”

辞月华好像还真不吃面条的呢!前世好像没见他吃过面条吧!

“你的粥不是吃的是什么?!”辞月华突然扭过头来用黝黑的眸子瞪着他。

青姿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我那粥,你喝不了!”

“你能喝得怎么我就喝不得?!”

看着对方定定看过来的目光,青姿扶了扶额。

看着对方依旧固执的眼神,只好泄气的说明原因:“那是我第一次做的粥,没做好,一个不小心,吃了会拉肚子的!”

此刻的她翻着白眼望着头顶,没有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嘴角泄露出来的那一丝极浅极快的笑意。

“没事,我不会的。”

你倒是自信!青姿默默腹讥了一句。

“这可是你说的啊,出了事可别怪我!”

“嗯!”

“那你也得吃面条,不喜欢吃也得喝点汤,总归是有点营养的。”

辞月华听了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看起来很不高兴,不过还是勉强点了一下头。

见他这么想吃自己的粥,青姿只好下去给他重新盛了一碗。

当然,她是不会去注意自己心里的那一丝小雀跃的!

将粥端过来后,辞月华已经自己半靠了起来,看着她手中的那碗莹白,眸子发亮,一抹浅浅的渴望印在眼底。

等辞月华将那晚粥接到手中之后,担心的便成了青姿。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眼含期待地看着对方,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做出来差到天边的食物,但是还是想从这个人嘴里听到一句评价。

若是正面评价就更好了!

辞月华动作缓缓地舀了一勺往嘴边送去,心情也很激动。

然而赤吃进嘴里之后,他就知道为什么对方就是不让他吃了。

这要是他自己做的,恐怕早就倒了去了。

“确实很难吃!”

终于,青姿期待的评价新鲜出炉。

青姿:……

她真是魔怔了,还妄想着这比自己还挑不知道多少倍的家伙能对自己来一句称赞?

“不过也不是不能入口,用来饱腹也足矣!”

又是一句评价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虽然是比较正面的评价,但是青姿只想:呵呵!你这个夸奖我还真不需要!

以后不进厨房了,她俩不合!

很快,一只空碗就到了她的手上。

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底,青姿暗道:吃的还真快。

“再来一碗!”

青姿挑挑眉,看向定定看向自己的那一双黑眸。

哟呵,居然不仅能吃得下去,还能吃的不少呢!

青姿就赶紧下去为他盛了一碗上来。

看着他吃的香喷喷的样子,青姿都有一种自己做出来的是绝世美味的错觉。

看来他也不是想象中的那名挑剔呢!

吃完了粥,青姿又硬逼着他将面条里面的骨头汤喝了一大半才算完事。

……

将东西一通收拾完毕后,青姿总算自己松了一口气,看到床上还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她不睡觉的人,问道:“你不困么?”

辞月华从之前便听出来她没用敬语了,不过他也没有追究,甚至感觉这样也不错,好像没有了那么大的而鸿沟了。

“我还不困,你困得话就先去睡吧!”

此时天边已经放亮了,即便不用烛灯也能看得清里面的东西了。

青姿挠挠头,这么长时间,她也感觉困了,便从柜子里抱出一套被褥在辞月华的床前打起了地铺。

辞月华看着她的动作一愣,“你这是干嘛?”

青姿无辜地看向他道:“睡觉啊!”

辞月华一皱眉,“你不回你的房间,在这里睡?”

青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你受了伤,我得在这里照顾你啊!”

辞月华:……

他们俩要睡一个房间?

“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回去睡觉吧。”

青姿委委屈屈地看着他道:“我就定了两间房,师姐一间,我跟师尊一间,这会儿人家还在睡觉,我也没法再去打扰。”

“师尊是不愿意跟我一个房间么?那我自己出去睡走廊吧!”

青姿表现得可怜巴巴的,看着辞月华,一边将被褥抱起来作势就要出门。

“你回来!”辞月华扶了扶额,之前在棺材里就已经很尴尬了,现在还要在一个房间,这不是要将他放在油锅里煎么?

“睡觉可以,不准打呼!”

得到他的准许,青姿欢快的回了一声:“好嘞!”而后动作麻利的将地铺打好,直直往地上一趟,舒服又满足的睡了过去。

熬了一天一夜,她是真的困了!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就从地上传来,辞月华用手枕着自己的脑袋,眸光定定的看着地上的青姿,目光柔和。

唉!好像自他来了以后,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呢!

不知道看了多久,终于闭上眼睛,就着耳旁的轻浅呼吸,床上的人也一同被带入了梦乡。

徒留隔壁的房间,一人瞪着眼睛直到天亮!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逆,逆徒! 日上三竿,阳光从窗户缝隙投射进房间的地板上。

感受到刺眼的光亮,青姿用手遮挡在眼睛上方,隐隐可见眼皮之下几番滚动,总算睁了开来。

她醒来的时候,辞月华还在熟睡之中。

许是因为之前损失了阳气,而后又身受重伤,元气不足的缘故,也没感觉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气息。

青姿懒懒散散地跑到辞月华的床边趴着看对方闭目平静的睡颜。

睡着的他不似平日里那般冷清逼人,反而看起来还挺温柔的。

他的皮肤很好,细腻的几乎看不到毛孔,而且还很平滑,与那些皮肤粗糙的粗汉子完全不一样。

青姿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捏捏他的脸,看看是不是与自己想象中那样弹滑。

刚伸出手去就看到那双黝黑的眸子倏然睁开,直直地看着自己。

“你在干什么?”

青姿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而后又装模作样的伸手在空气中挥了两下。

“咳,这夏天蚊子不少!”

辞月华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说话,不过也没有再继续睡,而是想要挣扎着起来。

看到他的动作,青姿立马将他按在床上,“师尊,你现在伤口还没好,不能下地,你想干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做。”

辞月华:……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青姿哪里能让他下地,态度强硬,“不行,你听话,昨晚才刚上了药,大夫都说了,你必须静养,要回山庄都还得你在这里休养两天呢!”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起来一会儿无妨的。”

辞月华依旧想要起来。

青姿皱了皱眉,“你起来要干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做!”

辞月华听了他的话,脸微微红了红,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帮不了!”

青姿挑挑眉,再看看辞月华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这是要如厕啊!

这她还真帮不了!

“咳咳!”青姿尴尬地咳了两声,看着挣扎起床的辞月华,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看着他那紧皱眉头忍着疼痛的模样,还是伸手将他一点点扶了起来。

“你自己一个人去有点吃力,我扶你过去吧!”

辞月华很想说不用的,可是,自己走路确实有些艰难,只好忍着尴尬任由她扶着去了楼层的厕所。

去了厕所之后,青姿本来就要放手出来的,可是却发现他自己一个人无法站立太长时间,而且解衣的动作也颇为困难。

看得她忍不住问他:“那个,要不要我帮忙?”

辞月华没想到她没有出去,一个哆嗦,差点摔倒,幸亏青姿眼疾手快将他扶好。

“唉!还是我来帮你吧!”

实在是看不得他可怜兮兮的样子,青姿直接走上前就要解开他的腰带。

辞月华一惊,猛地后退一步,喝道:“你干什么?!唔!”

动作一急,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

青姿看着他这仿佛自己是个逼良为娼的邪恶大盗的模样,脸黑了。

也不顾他的挣扎,一身手趁他不注意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你一个大男人,担心个什么劲?我又不能吃了你!赶紧解决完回去床上躺着!”

这一下辞月华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他只感觉一股憋屈感从心底涌了出来,差点没气得仰倒。

“逆,逆徒!!!”

青姿翻了翻白眼,要论吃亏也是她吃亏好么?

一直到回到房间,辞月华的脸色也是又黑又红,一言不发,好像青姿烧了他房子似的。

“师尊你饿不饿?”

……

“要不给你净个面?”

……

“你快躺下吧!”

……

辞月华不说话也不动作,就那么定定的坐在床边,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羞恼。反正就是没给青姿一丝回应。

青姿心里暗叹,他这也太难伺候了!是她之前莽撞了不行吗?

看着他那一身昨日穿着的染血的内衫青姿又道:“师尊,要不我给你换药,之后你再换一身衣服吧!”

“我要沐浴!”

青姿:……

她知道辞月华有洁癖,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洗澡时不能的了。

“大夫说了,你的伤口不能见水,你先忍耐一些日子吧!”

辞月华听得抿了抿唇。

还要忍耐一些日子,他现在就要忍不住了,一身的汗臭味与血腥味熏得他都想吐。

“你给我水,我自己可以擦!”

青姿想想,要他忍估计是不行的了,便先同意了。

“那等吃了饭的吧,你先在床上好好躺一会儿,我去楼下取些食物。”

转身的时候他又嘟咙了一句:“这会儿师姐应该也起来了吧!”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青姿路过宁因门口的时候便敲了敲门道:“师姐,起了吗?我下去取些吃食,你一会儿一起吃点吧!”

里面没有回应,青姿也没有再继续敲门,直接下了楼。

到楼下的时候刚好看到宋长启三人正在吃饭,他们好像是在聊着什么,宋长尉一脸的不耐烦,而宋长启则是无奈地摇头苦笑。

“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说你整天这样胡闹成什么样子?父亲年纪大了,你也别老惹他生气了!”

宋长启夹了一筷子菜到他身旁的连翘碗中,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和煦。

连翘红着脸看了他一眼,乖乖地将他夹去的菜吃进嘴里。

模样娇羞,看着可爱极了。

不过这只是在宋长启的眼中罢了。

青姿看着那连翘,嘴角忍不住嘲讽的勾了勾。

这女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看看宋长尉那嫉妒的眼神就知道了。

前世的时候她便一直在兄弟两人之间辗转流连,左右逢源。

一旦谁稍微得到一点重用,她便会将自己的石榴裙往那边掀。

她的眼中从来没有谁比谁优秀,而是看中的最终的那一个宗主夫人的位置。

宋长启与宋长尉两兄弟是清风门宗主的儿子。

长子宋长启资质中等,但是为人处世却极为精通,为人平易近人,且光明磊落,心思也细腻。

次子宋长尉则资质上佳,年纪轻轻便名扬天下。

但是他因为痴迷武道,对于舞文弄墨,为人处世却是半点不懂,也不愿意去接触。

而且他有勇无谋,见识浅短,为人莽撞,可以说除了一身修为,便什么也拿不出手来了。

连翘也是清风门的弟子,因为天赋与容貌都很不错,一直得宗主器重。

很早就有将她许配给其中一个儿子的想法,只是到底许配给谁一直没有定论。

只先任其发展。

对于有天赋又美貌的女子,这兄弟俩自然都十分上心,对她都很不错。

看着宋长启不仅对自己喜欢的女子献殷勤,还不停对自己指手画脚,宋长尉满脸不耐,粗暴的打断他的话。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的事你少管!若不是父亲叫我与你一起前来,你以为我会愿意与你一道?”

话语中的抵触无比的明显。

但是宋长启也不恼,而是继续道:“我也不想管你,可是这次的是确实是你鲁莽了!那一家人失去亲人情绪失控在所难免,你就不该对他们恐吓,还差点出手。修士不能随便对凡人动手,这事若是传到父亲耳中,只怕又少不了你一顿惩罚。”

“罚就罚,这么些年来我早就被罚习惯了,反正他的眼中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我是好是坏是死是活,他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宋长启听了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他这个弟弟从小闯祸,却从来不去认识自己的错误,也误会了父亲的一片苦心,他的教导在他的眼中怕是最终只沦为了“偏心”二字吧!

青姿当做没听到他们的话,走上前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三位是清风门的弟子吧?昨夜还多谢三位出手相助了!”

见到青姿过来,他们也停止了之前的谈话。

宋长尉只挑眉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吃自己的饭了,也没有个回应。

倒是宋长启站了起来微微笑道:“这是我们应该的,还得多谢仙云长老和你们二位,若不是你们,我们这次的任务还不一定能完成得了呢!”

青姿听得好奇,本来昨天在这里见到他们她便觉得奇怪,今天听他这么一说,看来他们来这里也不是偶然。

“哦?三位在这里还有任务?”青姿好奇地看着宋长启。

宋长启面色微微有些尴尬。

所谓祈愿都是分地方的,各个门派有自己门派专门管辖的地方,而一般在那个门派下发生的事,别的门派是不会去插手的。

一个是规矩,一个也是维持五大宗门平衡。

但是那一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去找昆仑山非得跑大老远去寻到清风门,既然已经求到门下了,他们也不能真的不理。

所以就当做历练,三人便被宗主给派到了这里。

“实不相瞒,我们清风门前段时间接到了来自这里的一桩祈愿,为了锻炼,父亲便让我们过来查探一番,帮忙解决。”

“哦?不知是什么祈愿?可是与我们遇到的事情有关?”

宋长启点点头:“正是!我们前几日就已经到达了这里,只是查探许久也没有头绪,巧合下去了赌坊,才知道事情不简单。等我们接到消息去了赌神庙的时候,你们都快要将其收服了。说来也是我们捡了一个大便宜,惭愧,惭愧!”

青姿微微一笑,“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不过好在已经解决了!”

“对了,仙云长老现在如何了?好些了么?”

听到他提起辞月华,青姿才记起来自己下来是干什么的,于是急急忙忙回道:“他好多了,呃我还得去给他取些吃食,就先走了!不知你们如何称呼?”

“我是清风门的宋长启,这是我弟宋长尉,这一位是我的师妹连翘!”

青姿向他们一抱拳,回道:“我是昆仑山的青姿,有缘再会!告辞!”

说完便立即回去给辞月华端饭菜去了。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想必他都饿了!

……

快下午的时候,宁因留在客栈照顾辞月华,青姿则先去了之前的赌坊。

因为昨日的事,昔日人满为患的“盈满贯”此时已经门可罗雀。

就连大门也好像被人可以砸烂了。

赌坊里面依旧还摆着十几张赌桌,不过却没有昨日看起来那种热闹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荒芜。

里面也没有了之前感受到的阴森森的气息,即便如此,路过这间赌坊的行人都警惕的看着这里,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而且路过的时候就仿佛是被鬼追似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里没有人来管理,青姿自然也没有理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昨日之后还没有去之前祈愿那一家,王公子已经死了,但是她也需要去调查一下!

路过赌神庙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不少人,最明显的是在拆庙!

许是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虚的,而且还对人有害,也没有人再敢将其留下来,不仅塑好的金身被砸,整个庙宇都被拆的七零八落。

到王家的时候,大宅门上已经挂起了白绸。

门口也没有人再守着,青姿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哀哭声一片,王夫人在灵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王老爷也颓然的坐在一边唉声叹气。

婢女见到青姿走了进来,去到王夫人身边耳语了一番。

王夫人立即睁着血红的双眼看了过来。

见到青姿,一把就扑了过来。

“你们这些骗子,居然还敢过来!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了我的儿子!我要你们偿命!”

青姿本来是为了调查王公子死因以及祭奠的,此时听到王夫人的恨声控诉,眉头皱得死紧。

“王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夫人怒指着她骂道:“你居然还在这里装无辜!你们不是说我的儿子没事了吗?为什么你们走了没多久他就一命呜呼了!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青姿深吸一口气,“王夫人,你先别激动,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当时我师尊将他的人魂封印在体内,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出什么事的,但是昨日我们确实看到了王公子的尸体,也正是因为疑惑,才想着来调查一二。王公子的死,我很抱歉,但是现在我们应该先找出原因,为什么他会去世!”

王夫人哭的更伤心,哭天抢地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当时你们为他施法之后,明明看他还好好地,可是没过一个时辰,我再来看的时候,他就没气了!”

青姿听着王夫人声泪俱下的回忆,余光看到坐在那里唉声叹气的王老爷偷偷往这里看了一眼。

青姿没管他,而是问王夫人:“你没有一直陪在他身边?”她记得他们走的时候,她说的她要陪着对方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任性的师尊 王夫人摇摇头,“我本来是要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下人过来叫我,说是老爷被困在了赌坊,让我想办法去救他出来。”

“当时我看我孩儿气息平稳,想着出去一会儿没事,哪想,我再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气了!”

青姿眯了眯眼,“那不知夫人出去了多久,期间又是谁在照看王公子?”

“我就出去了一炷香的功夫,然后就听到小厮过来唤我,告诉我我的儿子没了!”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啊!”

说着,王夫人又开始崩溃大哭。

“你们谁是守护王公子的下人?!”青姿见王夫人又哭过去了,便皱着眉头自己看着那些下人问话。

那些小厮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同时将手指向靠门口的一个小厮。

被他们指出来,小厮有些慌张,看了看王老爷,又才看向青姿。

“是你守护的你家少爷?”青姿目光定定的看着对方,直觉告诉她,这人有问题。

“是小的。”小厮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那你告诉我,你看着你家少爷这段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

小厮闻言,身子几不可查的顿了顿,而后将脑袋垂得更低,“没有!”

“哦?你抬起头来回答我!”青姿扬声又叫道。

小厮无奈地仰起头看着青姿,但是她发现他的余光还是看向的王老爷。

青姿扭头看过去,只见王老爷正讪讪地看着她,似是来不及转移目光,被她发现一般。

“你看着王老爷做什么?王老爷当时不在这里吧!”

“我没有,我没看。”

“你说你看着你家公子期间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你又是如何发现你家公子没了的?”

“我,我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见他的脸色不对劲,便伸手去探了探,那知,竟然就发现他没气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惊惶之色,似是被那个时候的情况给吓得不轻。

青姿眼睛转了转,又看向王夫人,“那你们可知王公子的尸体是何时不见的?”

王夫人用手帕抹了抹眼泪,摇了摇头,“知道我儿去世,我便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被通知我儿的尸体在赌神庙里!”

“也就是说,你的儿子如何死的,尸体如何消失的,你都不知道是吗?”

许是哀伤过度,王夫人有些站立不稳,眼睛缓缓闭上,而后又慢慢睁开。

“你说的对!这些我都不知道。我的孩子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身亡,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连尸体都被偷出去了!我这个娘亲,做的真是半点也不称职!我对不起我儿啊!”

青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夫人你没有好好问过这些小厮下人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的失职!”

听了她的话,那些原本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甚至偷摸看戏的丫鬟小厮立时面色大变,一个个诚惶诚恐地跪下磕头:“夫人饶命!”

王夫人只顾着哀伤,没有察觉这里面的不对,但是青姿却知道这件事其实怕是不简单!

王夫人可能是哭的太多,此时脑子还有点迷蒙,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青姿说的是什么意思。

青姿微微勾唇,“要查出王公子的死因其实也不难,当时王公子仅剩人魂还留在体内,即便已经身亡,但是人魂也不会立即离去,而是会留在他死去的地方等到头七他的其余魂魄回来将他的人魂一并带下去。”

当然了,这是正常死亡才会有的情况,王公子这个是直接被人抽走了魂魄,是等不到别的魂魄了,别说别的,人魂现在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用这个来忽悠这些普通人却是刚刚好!

“人魂能记得自己死之前的所有事!包括他是如何死去的,尸体又是怎么不见的,他都有记忆。既然你们都不知道考他是怎么死去的,那我就将他的人魂召过来,让他亲自说明吧!”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还有意无意的扫过那些跪着的下人以及王老爷。

他的眼睛很明显的转了转。

这人一开始在他儿子危急关头都不愿意说实话,在赌坊的时候也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更别说现在。

因为儿子死去,王夫人哭的肝肠寸断,而王老爷却只是吁叹,还有些惋惜,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别的情绪了,实在是令人费解!

自己的亲生儿子死了,他这表现也太冷漠了吧!

听了她的话,大堂里所有人的表情不一,特别是那名小厮,表情更是惊慌,似是在害怕什么,那双眼睛更是频频看向王老爷,眼神似乎是在求救。

“咳咳!”

王老爷轻咳一声,看着青姿道:“那个……其实我们也知道横儿到底是为何而死的,这也怪他贪心过重,非要去搞那些歪门邪道。如今他既然已经魂归天地,我们也不希望再扰他清净,只想将他快快安葬。这次的祈愿你们已经尽力了,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们回去还愿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要青姿再查下去了,甚至还带着一点隐隐的威胁。

青姿瞟了他一眼,也没有接话,而是转头望向王夫人,“夫人,你也这么想的吗?”

王夫人一愣,刚想说话,王老爷就先开口了,“夫人,这件事我其实也在里面参与了,我能知道这些到底有多么不寻常,横儿的死,全是那些鬼魅造成的,如今宗师他们已经帮我们把鬼魅都除掉了,也算是为横儿报仇了!”

王夫人神色哀戚,但是听了王老爷的话,她也知道事情就这样了,只能流着泪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了。

青姿拧了拧眉,这件事必然是有问题的,可是他们自己都不追究了,她这个外人就更是没有理由再继续抓着不放了!

想到这里,青姿只能无奈道:“好吧!”

“今日诸事繁忙,就不招待仙君了!”王老爷目光中闪过一丝轻松,开始下了逐客令。

青姿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对王夫人道:“夫人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昆仑山求助,我就先走了!”

终归他们也将邪祟清楚,其余的事,即便有心,也没有那个权利去管了!

……

回去的时候,房间里只有辞月华一个人,他正侧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册看着。

见她回来,便抬起清冷矜贵的眼眸看了她一眼。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又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事情没处理好?”

青姿走过去在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进去,而后又给辞月华倒了一杯送到他的手边看他喝了才道:“嗯!心里不舒畅!”

“说来听听!”说着,他将书放在一边,静静看着她。

青姿便把之前的事情向他叙述了一遍,末了又道:“我觉得这王老爷很有问题,但是就是不知道问题在哪里。毕竟,要害他的儿子也总得有个理由啊!”

“这已经是家事范围内了,若是真有什么事,到时候直接找官府就是了!既然已经言明不需要我们,我们自然也是不好再插手他们这些俗务的!除了邪祟,我们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听师尊也这么说,青姿自然也就不想什么了,只叹了口气道:“好吧!但是那具尸体出现在那个地方始终是个迷!”

辞月华点点头,“这次的事情很不同寻常,那些赌王的魂魄都是一点点从身体里消失的!”

青姿皱眉,“两年前的那个钱公子也是这样的,魂魄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还不是在死后消失的,奇怪的很!”

“这种情况应该是抽魂,有人用邪法将那些活人的魂魄生生从他们的体内抽了出去!”

辞月华的声音清清淡淡,眸中满是笃定。

“那他们抽了这些人的魂魄到底想干什么?!”

辞月华摇了摇头,这个他也不知道!

养了三天之后,三人便直接回山上了,因为辞月华的伤,专门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坐着马车回到了昆仑山。

因为是超标完成的任务,时千秋自然是对他们一顿赞扬,而后又慰问了一番辞月华的伤势,便又恢复了平静。

每日课照样上,只是因为辞月华受伤的缘故,只有九个长老轮流授课。

早中晚给辞月华送饭,每天给他换药都成了青姿的日常。

从一开始的生疏,不习惯,道后来,辞月华也只是红了红耳尖便任由她去了。

唯一不能忍的就是沐浴问题!

辞月华本来就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之前因为伤重,不能下水,他便只能委屈自己用湿毛巾擦了擦。

但是用擦得怎么也不抵水洗,而且也因为伤在腹部,也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很多地方都没有擦到。

这令辞月华简直忍无可忍,等自己能稍微下地之后,就飞奔至后山温泉,用了个放水结界,在温池中好好地扑棱了一通,洗了一个美美的香香的澡。

然而大夫说的从来不是虚话,更何况回到山门之后御药长老也是这番说辞:不得见水!

所以在一番畅快淋漓的温泉沐浴之后,辞月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伤口突然崩裂,血流如注。

他面无表情地将其点血止住,而后匆匆回了房间用绷带缠了厚厚的一圈,连药都没抹。

弄完之后,又将染血的内衣毁尸灭迹,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躺在床上,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好像自己就是个听话的乖宝宝,一直在床上,没有离开过。

因为之前换了近半个月的药,青姿清楚伤口应该没什么事了,自然也就没太关注辞月华的状况。

赶巧的是那一天,宁因突然拜托青姿下山帮她采买除虫剂给自己那一小片茶地灭虫。

而她代替青姿送饭,给辞月华换药。

本来辞月华就担心被青姿发现不对劲,得知来的是宁因的时候,心里有些失落,却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毕竟现在是他理亏,若是青姿发火的话,自己也只能默默承受了。

想到自己这个师尊不用丢脸,倒也没有太多不痛快了。

只是看到宁因要给自己换药的时候,辞月华打心底里抗拒。

或许是之前做任务的时候对她改观了,怎么看她,自己都感觉不对劲。

不过好歹是自己的弟子,他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淡淡地拒绝,表示自己已经上过药了将她打发了出去。

看着紧闭的房门,宁因的胸口起伏不定,没想到她的师尊现在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宁因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没事,快了,到时候若是他知道了青姿的真是身份,看他还接不接受她!

辞月华知道青姿没有时间之后,便只能自己笨拙的给自己上药,也因为位置的问题,背后的伤没有处理好。

因为伤口重新撕裂,时不时的就会有一股疼痛袭来,他也没有多在意,直到第二天夜里青姿过来给他上药。

原本闲散慵懒的目光在看到揭下绷带之后的伤口时,瞬间变得凌厉阴沉。

“这是怎么回事?!”

辞月华似是不经意地看了眼自己微微发红的伤口,目光飘向别处,不敢与青姿对视。

“呵,不说是么?看来你是不需要我继续为你上药了!我这就叫御药长老!”

说着,她沉这一张脸就要离开。

见她真的就转身走人,辞月华抿抿唇,在她走出去之前开口:“是我没注意碰了水!”

“呵呵!”青姿被他气笑了,“你这是怕自己好的太快么?”

辞月华面色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做错了,但是,身为一个师尊,结果被一个弟子教训到头上,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师尊好像有点没了威信。

他也很委屈的!

“我布了防水结界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失效!”

说起这他便老脸一红!

“那你为何不及时处理好?”青姿没好气地看着他。

知道他有洁癖,她也不能太过责怪,可是他怎么就不知道将自己的伤口处理好呢?

也就他腹部地方的伤口还好一点,他背部却很糟糕了!

一来是他没有及时上药,上药又上的不完整。

二来就是他将绷带缠得太厚,伤口无法透气,都被捂坏了!

特别是后背,竟然都已经有坏死的腐肉了!

“昨日我不是让师姐给你上药了么?你给拒绝了?”

辞月华点点头,“男女授受不清,我如何能让她给我上药!”

“迂腐!”青姿轻声咕噜一句。

又重新将他的伤口处理了一遍,上药包好之后,青姿恶狠狠道:“若是再偷偷跑去沐浴,我就带一大帮人去好好围观!”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矛盾还是有的 现在伤口弄好了,辞月华哪里还能让她危险,不满地回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竟然还敢威胁他!

“呵,若是你继续这样,弟子不介意胆子再大点!”

她就是威胁了怎么的?

……

因为辞月华这次不听话造成的后果,之后的日子青姿看管的他更严了。

所以凡是来看往辞月华的尊主,长老以及宁因,时朗,他们看到的辞月华总是黑着一张俊脸,见谁都没有好脸色。

这些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一个个也不敢多说什么话,更不敢多待,到最后都没有人再敢去看他了。

看着神清气爽的青姿,辞月华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然而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青姿自然是不在意他时不时给自己放冷气。

日复一日的上课,青姿倒也没有觉得有多无趣,她现在的心思的放在一个月后的神武之上。

如今他们进入山门也已经有两年了,一直用的都是山门内发放的普通的佩剑,如今该到了由弟子自己挑选神武的时候了。

前世青姿得到的神武是慕青剑,直到她死后这把剑也一直跟在她身边。

今生按理应该也是慕青剑,不过现在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昆仑山的神武殿分阴阳二殿,阴殿里面存放的是最适合女子使用的神武,而阳殿里则是男子用的神武。

若是一个完整的大门在里面分阴阳殿还好,起码外面的人看不出来,可是这神武殿却是有相邻的两个门,且都在大厅庭广众之下。

弟子召唤神武也不是一件小事,那一天全山门的弟子都会到场观礼。

而男子只能进阳殿,女子只能进阴殿。

前世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下山做任务的时候暴露了女儿身份,所以去召唤神武的时候,也直接进去阴殿就行。

可是这一次,她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女儿的身份了,到时候,怕是责罚更重了!

唉!

谁能理解她的苦哦!

想到这里,青姿忍不住哀叹出声。

“怎么了?阿青这是有什么心事吗?”

此时正是大中午,时朗青姿与宁因三人依旧围在一个桌上吃饭。

见青姿第一次没有大口大口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反而兴致缺缺,一副藏了心事的模样。

宁因停下了筷子看着青姿。

时朗也好奇地看过来,“你这是怎么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食不下咽呢!”

青姿看了看两人,想说又说不出口,最后只道:“我就是在想一个月后的神武召唤。”

宁因听了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暗光,倒是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么心事重重了。

但是时朗并不知道这些,看着青姿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打趣道:“怎么?你这是害怕自己召唤不出神武?”

“怎么可能?!就我这么好的资质,必然会召唤出神武的!”

青姿很自信,前世她就召唤了出来,今生自然也能召唤出来,慕青可还等着她这个主人呢!

不过……

想到这里青姿又看向了宁因,前世的时候,师姐没有召唤出来神武,这也是她一辈子的伤,这次若是能让她召唤出来一件就好了。

宁因很敏锐的感觉到了青姿投过来的目光,心里冷笑一声,她也配可怜自己吗?

时朗却没她这么有自信,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提醒道:“你可别高兴地太早,这神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召唤出来的,你现在放大话让人听到了,到时候要是没有召唤出来,那你可就丢人了!”

“放心吧,我可从不说大话!”

“那你刚才在担心什么?”宁因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也没什么!”

青姿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终究是没有将自己心里想的事说出来。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二人看她欲言又止,都皱起了眉头,不过见她不说,也没有出言询问。

三人安静地吃完了饭,青姿照常选了几样辞月华爱吃的饭菜给他送去。

今天宁因没有直接去课堂,而是跟在青姿身边,两人一起往辞月华的寝房过去。

“师尊天天吃这些饭菜想必也吃腻了,不如晚上的时候我们开小灶吧,我煮些面条给他。”

青姿听了目光一亮,这两年间,她还真没吃几次师姐做的面条,师尊受伤后就更没吃过了。

不过瞬间她的目光又暗了下去。

“师尊……他不喜欢吃面条!”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上一次她看的分明,师尊他就是不喜欢吃面条,连喝面汤都很勉强。

宁因听了青姿的话一愣,紧接着面色变得很难看。

青姿见此,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紧忙道:“师姐你别多想,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吃就是师尊单纯不喜欢吃面条而已。”

然而宁因的面色并没有变得多好,只讪讪道:“呵呵,这样啊!”

“您不是煮粥煮的好吗?不如你给师尊煮点粥喝也行的。”

“那你呢?你也不想吃面条吗?”宁因突然看向青姿,目光中有着试探。

青姿立马道:“怎么会?师姐做的面条我最喜欢吃了。”

宁因勾唇一笑,笑的唇角弯弯,看起来心情颇好。

“你挺久没有吃过我做的面条了,今晚我做面条给你吃吧,依旧是酸酸辣辣的臊子面,怎么样?”

不知道宁因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不过见她不如刚才那般失落了,青姿便也没多想。

突然宁因又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最开始来这里的事吗?”

青姿一愣,问道:“什么事?”

“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被师尊收下的吗?”

这件事倒是没在青姿心里扎根,宁因问过之后,她才回想了一番。

这一回想,她的面色就变得不怎么好看了,“当时也不知道他是着了什么魔,非得收我为徒,当天还将我一顿抽,不仅如此,还误伤了你,现在想想,还真是生气!”

“就记得这些?”

“嗯!”青姿抿抿唇,不知道怎么的,一想起这些,她的心情就不美丽,连带着看着手中的饭菜也不顺眼起来。

“师姐,我还有点事,你帮忙将这些饭菜送给师尊吧!”

说着她将食盒往宁因手上一放,而后转身离去。

看着青姿离去的背影,宁因眉眼都带上了笑意,真好,又和前世一样了呢!

你就是重生了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要落入我的手掌心中?

不过,这一世你休想再如前世那般轻松,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的神情慢慢变得狰狞恐怖,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伺机将自己痛恨的人拉进去,让她永生痛苦,不得安宁。

没看到青姿的身影,辞月华面色不太好看。

宁因抓着食盒的手紧了紧,而后扯出一抹柔柔的笑容,“师尊,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些饭菜,快来吃吧!”

辞月华坐到桌边看了看面前的饭菜,才拿起碗吃了起来。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他有事?”

宁因给他倒了一杯茶才道:“方才吃完饭,阿青便跟着少主出去了,弟子想着您还没有吃饭,就给您带了一些过来,不知道合不合师尊的口味。”

辞月华夹菜的手一顿,复又若无其事,“有心了!”

百无聊赖地夹了两筷子菜后,他又道:“他们去是有什么事吗?”

宁因眸光一闪,“也没什么事,好像是少主那里又新的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吧,阿青好奇,便跟过去看去了。”

辞月华的脸色更沉,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好,好得很!

这逆徒!竟然连自己都不管就跟着向别人跑了!

越想,辞月华心里越气,堵得难受。

他很想直接将碗筷往桌上也一扔,但是想想这里还有一个弟子在,勉强停下了这个心思。

不过吃饭是没有这食欲了,于是他将碗筷轻轻放到了桌上,淡淡道:“我吃好了,你撤下去吧!”

宁因的手指动了动,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竟然已经影响他这么深了么?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毒,不过已经转身走向床边的辞月华并没有看到这一点。

“师尊只吃这么点就不吃了么?”

“嗯,够了!”他气都气饱了!

宁因一张脸难看的不行,“那弟子就先下去了!”

说着她将桌子上的剩饭剩菜都收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同在一个师门,我希望你们能够互帮互助,莫要生了嫌隙!”

宁因听了面色大变,身子也瞬间僵住。

她缓缓转身对辞月华行了一礼,“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辞月华淡淡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得宁因后背冷汗都渗了出来,他,他知道了!

“下去吧!”

前几天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意为之,这几天也没有心情去找她谈话如今敲打一番还是有必要的。

他不希望他的弟子之前还要夹杂着阴谋污秽。

宁因僵着身体缓缓走出了辞月华房间,出了门后,她才有些腿脚发软,差点一个没稳住摔倒了地上。

自己之前做的太明显了让他看出来了吗?

看来,自己得小心点了!

没想到即便是她先遇上的他,他的心也会偏到她的身上,那自己又算个什么?

宁因的心里划过一抹不甘。

此时的青姿却独自走到了后山的温泉处,一开始烦躁的心情已经渐渐归于平静。

她好像忘了什么事,但是却也没有发现到底有哪里不对!

但是之前被她快要遗忘的经历又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

对于师尊,她心底又有戾气在慢慢浮现,让她心情有些烦躁。

理不清思绪,她也没有强迫自己,安静了一会儿后又反身回到了课堂。

“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心情不佳呢!怎么了这是?一张脸黑的快要赛锅底灰了!”

见她走回座位上,一旁的时朗吊儿郎当地打去了一句。

青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见过锅底灰似的!”

“见没见过也知道肯定没你现在的脸黑!”

青姿都懒得跟这傻子说话。

没过多久宁因便也过来了,青姿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问道:“师尊吃饭了么?”

宁因面色微微一变,笑了笑道:“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饭吃的很少。”

青姿挑了挑眉,“心情不好?谁又惹他生气了?”

宁因摇摇头,“师尊的事情,我又如何得知呢!”

青姿想想,也想不出来谁会惹他生气,索性也懒得去管。

因为宁因说了晚上自己做饭吃,所以两人都没有去烟火堂,本来时朗也想跟着去的,但是中途被尊主叫走了。

还没进灶房,宁因便将青姿给遣退了,不论如何也不要她进去帮忙。

闲来无事想着辞月华的伤还没有换药,青姿便想着先过去看看。

夏日的天色还早,这个时候还亮堂的跟下午三四点时似的。

走到辞月华门口,青姿敲了两下门,唤了一声:“师尊!”

然而,屋里并没有如往日一般传来辞月华让进去的声音。

青姿拧了几下眉头,又敲了两声,依旧没有声音传来。

她直接将门打开进去,房间里却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就连床铺都被整理的整整齐齐,她走过去探了一下温度,已经冰凉,应该是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真是胡闹!”青姿轻叱一声,转身直朝着后山温泉出去。

夏天的时候,温泉处的雾气已经淡了不少,池中的景象已经能看得清。

然而,不论是池边还是水中都没有他的人影。

“不在这里?那会去什么地方?”青姿心里充满了问号。

她转身又回去了英落殿,殿内也没有人影。

这倒是奇怪了,不在温池,不在殿里,难不成还能在烟火堂不成?

想想也不可能,她每天都带着饭菜给他,怎么可能还要多此一举跑到烟火堂去!

没看到人,青姿便没再管他,直接朝着殿外走去,准备去宁因那里帮忙。

远远地便看到一道身形欣长,飘然俊逸的人影走了过来,不是辞月华又是谁?

青姿赶紧走过去唤了一句:“师尊!”

辞月华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回应,直直越过她朝着自己的寝房走去。

哟!不理人!

这是谁又惹着他了?!

青姿又转身随着他的脚步跟着去了房里。

“师尊,你怎么了,弟子好像没有惹你生气吧!”

辞月华沉默了半晌方才吐出一个字,“嗯!”

“那你方才去哪了?你还带着伤呢!”

“吃饭!”

青姿脚步一顿,“你现在身上还有伤,乱跑什么?我不是说了我给你送饭的么?”

辞月华拿书的手紧了紧,语气淡淡,不紧不慢:“不必了,今后我自己就可以!”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宁因的秘密 即便语气再淡,青姿也听出来里面蕴含着的不高兴。

“你的意思是,以后不用我给你送饭了?”

辞月华不答话,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这是连搭理一下都不愿意了?

青姿拧着眉看了他半晌,然而对方却好似没有发现似的,又或者是无视,依旧看着书,没有半点反应。

这人说变脸就变脸的么?

想想这些日子自己每天给他换药,送饭,就连他要擦澡也是自己给他端的水。

扪心自问,自己待他也算是无微不至了,结果现在突然就给自己一个冷脸,当她是什么了?

青姿越想越气,又想着刚进山门那段时间他对自己的无情,更是联想到前世那一桩桩一件件。

她只感觉心里堵得慌,原本的一点温情也迅速冷了下来。

是她松懈了!

辞月华,依旧是那个辞月华!

自己若是有半点不对劲,他们也还是会如前世那边决绝,还是落得个仇敌的下场!

想到这里,青姿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既然师尊自己已经可以自理,那弟子便不多打扰了!”这句话说得如冰霜一般寒冷。

辞月华抿了抿唇,还是淡淡回了一声:“嗯!”

既然已经不受待见,青姿自然也没那闲工夫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袖袍一甩,直接走出了房间。

出门就见宁因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阿青?你怎么了?”宁因见青姿面色不好看,疑惑地问了一句。

青姿摇了摇头,“我没事!你这是给师尊送饭么?他已经吃过了,估计是不需要了!师姐还不如端回去自己吃!”

宁因眉头一蹙,“吃过了?”

青姿勾唇一笑,极为讽刺:“是啊,人家说了以后自己就行,不需要再给他送饭了!”

宁因看着青姿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难看,心里一喜,只是面上不显。

“这怎么行呢?师尊的伤那么重!而且我这都已经做好了,我先端过去试试,指不定他还能吃点!”

她话刚说完,屋里就传出一道声音:“不必了!我已经吃过饭了,你端回去吧,以后也不必再送。”

宁因这会儿的脸色才开始变得有些难看,第四回了!

青姿的脸色也不见得多好,瞪了房间里一眼才转身拉着宁因离去。

一碗面条下肚,青姿觉得越发烦闷,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太燥的原因。

“行了,别生气了!”看着青姿还气呼呼的样子,宁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温声安慰着她。

青姿闻言垂眸,“我没什么好生气的!”

“没生气就好,师尊他其实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做弟子的谅解谅解吧!”宁因看着青姿,言情恳切。

青姿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谅解?

见她如此,青姿状似无意道:“是我多嘴了,这两年,你与师尊相处甚欢,大家都看得出来,你自然也不会生他的气的。”

青姿唇角微动,喃喃道:“关系好吗?”

相比起前世,好像是好了很多。

可是,还不够!

这两年,自己虽然取得一些进展,但是今天却发现,好像他们之间,受影响最深的依旧是自己!

他可以说翻脸就翻脸,说无情就无情,徒留自己惹了满肚子火气以及久久无法平息的烦乱。

想想就觉得头疼,青姿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青姿感觉自己此刻越想这些,心情就越糟糕,甚至想要发怒!

为了平息自己的心情,也为了不误伤宁因,青姿径直站起来,“师姐,你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出了英落殿,青姿也没有回去房间睡觉,而是直奔山下而去。

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下山去喝两杯!

原本最受欢迎的留仙居现在已经换了主人。

时朗的事情后,为了解气,烟火堂的厨子在他们对门开了一家酒楼,专门跟留仙居抢生意,愣是逼得那老板娘关门倒闭,卷着银子灰溜溜地跑路了。

现在留仙居已经不叫留仙居了,叫满意楼,是时朗暗中找人盘下来的,已经成了他的产业。

满意楼,吃的满意,喝的满意,玩的满意。

里面的厨子没换,青姿进去要了两碟下酒菜,而后又要了好几坛子酒,就开始喝上了。

另一边,青姿走后,宁因并没有休息,而是在她后面也出了山门。

……

“现在过来,可是有进展了?”一道浑厚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宁因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色漩涡,神色中带着恭敬,她微微低着头颅应道:“下个月就是昆仑山新弟子召唤神武的日子了。”

那道声音一顿,饶有趣味,“呵,我倒是差点忘了,她可有什么异样?”

“她与师尊之间的关系渐有缓和的趋势。”

“辞月华的修为高深,连我用秘法练出来的鬼将都被他给灭掉,若是被他护上了,事情怕是难办!现在他还不记得前世的事情,若是哪一天他记了起来……”

这道声音说到后面,变得越来越危险。

宁因低垂的面上闪过一丝厉色,她用着几乎与之前没有半点变化的语调道:“之前虽然让她成了鬼王,但是她的实力也强到我们无法抗衡,何不趁着现在她还未成长起来,直接断了她的生路?”

“糊涂!”那道声音突然呵斥出声。

“她身上的鬼气还有蹊跷,若是提前将她除掉,惊动了义父,不说她到底是不是那个身份,到时若是义父插手进来,那我做了这么多岂不是为她做了嫁衣裳?!”

“前世若不是辞月华这个拦路石,我早就大功告成!”

这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恨意,仿佛恨毒了破坏了他计划的辞月华。

宁因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那人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出声问道:“你在犹豫什么?怎么?相处了一世还相处出感情来了?”

“你想多了!”宁因心里一紧,立即说道。

“没有最好,你应该知道,前世到最后,他可是已经认出来了你,你若是狠不下心来,等他恢复了记忆,必然不会放过你!”

见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宁因总算松了一口气,也庆幸自己过了三世,已经练出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他最后的话却也让她心里扎了一根刺,师尊,真的会恢复记忆吗?

“辞月华的存在始终是个大麻烦,他之前的伤还没有痊愈吧!”

宁因眸光一闪,还是点了点头:“是,如今还在休养中!”

“哼,那便最好!有她在,要破开结界也容易多了!之前给你的幽冥草还有吧!”

“够用一次的量!”

“那你便将其放到她身上,到时候,一旦她施法,我就能将结界破开,到时候,定要将辞月华斩于刀下!”

宁因突然唇角一勾,“他虽然受了伤,但是修为不可小觑。而且倒是满门弟子,为他抵挡伤害的不知凡几,何不借助外力,将鬼兵鬼将的攻击都引到他身上呢?”

“你说的倒是不错!如此,拿去吧!”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小管从漩涡中钻了出来,落到宁因的手上。

“这是阴笛,倒是你将它放到辞月华的身边,它自会将他们引到他的身边。”

“你等我的好消息吧!”宁因看着手中的阴笛,唇角一勾,而后手一伸,漩涡立即消失不见。

知道漩涡完全消失,宁因的面色才出现变化,那抹温柔的笑容渐渐扭曲的变得阴狠。

她轻嘲一声,前世都没能将她师尊如何,这一世还想动他?

她可不再是当初那个被爱情冲破头脑的小姑娘,更不会再傻乎乎的给他卖命!

想要青姿?等你们都变成了鬼之后再慢慢去斗去吧!

昆仑山内,辞月华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凝眸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可是那里出了黑暗,便什么也没有。

那道气息来的快去得快,瞬息之间,令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书也看不下去了,他起身往屋外走去,看着对面黑峻峻的房间,眉目渐沉。

他可不觉得这家伙能这么早睡,怕是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

他又返身回去拿着房间里的那副玲珑舍利青翡棋直直朝着正影殿去了。

正影殿内,时千秋正使劲拧着时朗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十六岁了,你都十六岁了,到现在还没拜到师父,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哎哟,疼疼疼,老头你轻点儿!我的耳朵都要被你拧掉了!我自己都还没有着急,你急个什么劲啊!”

时朗一边努力地将自己的耳朵从他老爹手中解救出来,一边不耐烦的回应。

因为时千秋没有收敛力道,那只耳朵被拧得通红,疼得时朗龇牙咧嘴,一张脸都要皱成包子纹。

“嘿!你还敢还嘴?这整个山庄上上下下除了你还有谁是个没师父的小光棍?啊?你还不急,眼看着都成了大小伙,你连个师父都拜不到,以后那个宗门愿意将自己的闺女嫁给你!”

时千秋被时朗气得胸口起起伏伏,两边的山羊胡更是飘啊飘,一看就知道气得不轻。

时朗一听,傲慢地扬起脑袋,一脸不在意,“不嫁就不嫁,我还不愿意娶呢!就那些个莺莺燕燕的,有谁配做我媳妇!”

“还不娶,还不配!你多大的脸!你,你,你……”时千秋说着又要上前抓着他一顿教训。

时朗早有防备,看着他爹那架势,立马溜出去老远,还不忘回头威胁道:“老头,你可别逼我我,要是给我逼急了,我就找个男子去!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这不过随口的一句威胁一出口就落入了两个人的耳中。

时千秋被他这一句话气得直接捂住胸口不停喘息,指着他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这个逆,逆子!作,作孽啊!”

时朗哪管给给自己老爹添的堵,转身就要溜之大吉。

“少主是该好好教导一番了,这若是在众宗门面前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时朗脚步一顿,卧槽!仙云长老!

他扭头一看,自己老爹身边的可不就是辞月华么!

而且对方正冷冷地瞪着他,像是要将他五马分尸!

“仙,仙云长老。”时朗怵于他的威严,又端正站好,一步也不敢踏出去。

见到有人站自己这边,时千秋立马对着辞月华大吐苦水。

“仙云啊,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养了这么个孽子,成天来惹我生气!拜师拜不成,还整日游手好闲,现在更是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这让我九泉之下如何与他母亲交代哟!”

时朗:……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来堵自己老爹的嘴的,搁自己家人面前闹闹还行,这要说出去了,他还有脸吗?

特别是看到辞月华又用那死亡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你放心,他还有一段阴缘在身若是他真对男子上了心,那这阴缘就不用解了,到时候他想找男子也绝无可能。”

时千秋一听,又是悲从心来,两年前的那一段M婚还在他的身上呢!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但是转念一想,辞月华说的也对,与其让他找个男子后无所出,还遭万人耻笑,还不如先绑着这段阴缘。

“你说得对!”时千秋立马认同辞月华的话,而后又威胁时朗:“你这个死小子,你要不找个正经姑娘,你这阴缘,休想让我给你解开!”

时朗:……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他?

生无可恋ing!

见这小子不敢跟自己猖狂了,时千秋也就懒得让他在自己面前碍眼,如赶苍蝇一般将他赶走。

“你赶紧滚蛋吧!别在老子面前碍眼!”

时朗听了话就想跑,突然辞月华开口叫停:“站住!”

时朗立马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辞月华道:“仙云长老还有何事?”

“就你一个人?”辞月华抬眼看着他,余光在四处搜寻,却并没有一点影子。

时朗有些纳闷地摸了摸脑袋,直愣愣道:“对啊,怎么了?”

“无事,退下吧!”

时千秋看着辞月华疑惑地问道:“仙云这会儿不在房间里好好养伤,来找我有事?”

辞月华神色淡淡,将棋子拿出来往矮榻处走去。

“闲来无事,来对弈两局!”

时千秋看到他手中的玲珑舍利青翡棋,心里一阵肉痛,麻溜跟了上去。

棋局上,随着棋子落下,一道清灵的梵音被敲击出来,令人神清气爽。

“下个月就是他们召唤神武的日子了。”

时千秋捏着棋子看着面前的棋局皱眉思索着下一步的落子,闻言道:“是啊,也不知道有多少弟子能召唤的出来,能召唤出神武的,以后都会是整个山门乃至天下的强者。”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神武召唤 “若少主召唤出神武,我可以考虑收他为弟子!”辞月华又落下一子,在梵音中许了一个诺。

原本他心里就有点担心,今晚听了时朗的话,他的心里更是警铃大作,与其让他自由发展,还不如放在手下看管。

想染指他的弟子?他休想!

哼!

正要落下黑子的时千秋听了他的话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辞月华,激动地问道:“仙云,你说真的?”

“我从不虚言!”

“好,好好好!那你可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定乾坤!”

“好,我一定督促我那不成器的小子,让他在神武殿前召唤出一把神武!”

时千秋此时得了这个准信,立马笑得像一朵老菊花,连手中的棋子也不管了。

辞月华拧眉,“落子吧!”

……

在一个月的阴郁氛围中,山门弟子总算等来了神武召唤仪式。

这一天所有弟子都怀着激动无比,兴奋异常又忐忑难安的心情早早的聚集到了神武殿前。

只有青姿一个人面不改色,步履平静。

毕竟她知道自己之前召出了什么东西,这一次自然还是与前世一样的,所以不论她去的早晚,走得快慢,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过她不激动,宁因却做不到这般平静,前世她没能在这里召唤出一把神武,这一世重新来过,她倒是挺忐忑。

她不愿意自己比青姿弱,她也想得到一件属于她的神武。

一路上,宁因都紧紧抓着青姿的袖子往校场上走去。

神武殿并不是一个大殿,而是一个空虚的门悬空在校场上方,需要尊主以祖传玉灵开启,五年一次!

这一次参加神武召唤的弟子不少,他们都已经在校场上站好等着了,一个个目光专注带着浓浓的期盼看着上空。

山门的十个长老也整齐出席,都站在高台,神色威严的看着他们。

时不时地同与自己交好的长老耳语一番。

只有辞月华一个人正襟危坐,神色淡淡,也不与任何人搭话。

青姿在下方远远地看着他,这个人也不注意自己的伤势,这一段时间天天又是上课,又是自己去烟火堂吃饭,不仅如此,还专门挑的火辣的炒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自己给他送的饭菜太清淡给憋坏了。

自己看得干着急,想要上去训斥他两句也没有立场,后来干脆眼不见为净了。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辞月华脑袋一偏,目光精准而又直接的投了过来,与青姿的目光直直地撞上。

两人俱是一愣,而后又默契地移开了目光。

见到人来齐了,时千秋便走到高位上将灵力灌在声音里,带着十分的威严开始讲话。

“今天是一个十分激动人心的日子,想必大家都早早地等着这一天了!作为修仙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得到一把属于自己的神武,今天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就能有机会在神武殿中得到属于自己的神武了!不过我需要提前告诉大家,神武召唤皆是个人机缘,机缘一事强求不得,今天没有召唤到神武的弟子也莫要灰心!好了,神武召唤大会,现在开始!”

话一讲完,时千秋便拿出一块通体纯白的方玉,对着上空,将灵力打入到里面,片刻功夫,两扇门便出现在了半空中。

两扇门呈阴阳八卦状,门一形成,便有不少的弟子疯狂往里涌去。

由于山门男弟子多,女弟子少,所以进入阳门的弟子已经挤得满满当当,还有的人没能进去,得等到下一波再进去。

这边宁因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青姿,眸中几番涌动,而后开口问她:“你不进去吗?”

青姿的面色僵了僵,她想着可以再等等的,一旁的时朗也在旁边看着她,不过听到宁因的询问倒是替她回答了。

“他一会儿跟着我一起进去就行,你们女子那边人少,你现在快进去召唤试试吧,指不定运气好,能召唤出一把神武呢!”

宁因现在心里也万分火热,又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也点点头道:“行,我现在就进去,少主你也赶紧进去吧,早点召唤出来也好。”

当然她这话中的深意,时朗压根就没有听出来。

他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属于我的,别人也抢不走,而且青姿都不急,我急个什么。”

而后他又看着青姿道:“待会儿啊,咱俩一起进去,到时候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召唤出神武的!”

青姿看着他打趣,“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能召唤出神武啊?万一人家不鸟你呢?”

时朗一拍胸脯,自傲地说道:“不可能!我的资质可不差,而且我还是这山门的少主,这个神武殿的下一任主人,它敢让我得不到神武吗?”

“呵呵,你倒是挺自信的!”青姿只能干笑两声,也亏得这小子是山门少主,不然,若是自己是神武,自己都不会搭理他的。

“师姐,加油,我等着你召唤出神武出来!”青姿鼓励地看着宁因,她打从心里希望对方能得到一个神武,不仅是圆了她上辈子的愿望,也为她自己多加了一层防护。

宁因重重的点点头,一脸的希翼。

两人就看着宁因施法飞上神武阴门,消失在门口。

召唤神武其实也很快,之前涌进去大批弟子,很快就有近半的弟子被传送了出来,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没精打采。

很显然,他们都没有召唤出神武!

而在里面停留的时间越久,得到神武的机会越大。

见到这么多人都没有得到神武,还没进去的那些弟子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降了温度,心里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等有人出来,便立即有弟子往里进,很快一批接一批的出来,喜笑颜开的弟子很少很少。

他们出来以后激动地将自己召唤出来的神武举得老高,向在场的众人炫耀自己的果实,得到一片的羡慕嫉妒恨。

也让那些没有得到神武的新老弟子一阵眼热。

又有一个弟子尖叫着飞了出来,他得意洋洋的将自己刚召唤出来的神武举起来展示给大家看。

青姿抬头一看,正是聂蛟。

他此时欣喜若狂,简直恨不得一下子笑死过去。

他一边展示着自己的神武,一边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在看到青姿的脸后,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来,那双眼睛更是爆射出怨毒的光。

召出神武的弟子与没有召出神武的弟子以后将会是一个天一个地,现在的他可是此一时非彼一时了,之前的仇恨,他要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然而,接收到他这束目光里蕴含的意思后,青姿却是半点不在意,反而回了他一个白眼,惹得对方更加气急败坏。

怕你个屁,前世你终结在我的手上,今生,你依旧跑不掉!

时朗自然也看到了,气呼呼道:“这孙子居然也能得到一把神武,这神武简直是不长眼!还敢冲我们耀武扬威呢!等我将神武召出来,看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

看着时朗气愤的模样,青姿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他看的是我,有仇恨的也是我。”

时朗听了理所当然道:“跟你有仇就是跟我有仇,威胁你就是威胁我!我的兄弟能让这种人渣欺负去了?”

青姿笑了,这家伙,自己平时对他百般嫌弃,却每次都能得到他的维护,她都要纠结以后到底是该叫他师兄好还是师弟好了。

“你快去吧,召唤出一把神武出来打他的脸,让他嚣张!”

时朗用力点点头,而后抓着青姿的手臂道:“走,我们一起,到时候我们两人一人举一把神武,气死他!”

青姿面色一僵,而后也点点头道:“行,你先放开我!”

人基本都进完了,她也该进去了,该暴露的时候到了,她没法隐瞒了。

时朗立马放开了抓着青姿手臂的手,不仅是因为青姿开口,方才他很敏锐的感觉到自己抓着青姿手臂的时候,一道如刀般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让他的手蓦地疼了一下,后背更是升起一股寒意。

“走吧,祝你好运!”

此时宁因也从阴门里飞了出来,嘴角微扬,目光明亮,看起来心情颇好。而她的手中正拿着一只蓝色的盾牌。

青姿睁大了眼睛,师姐她竟然召唤出神武了!竟然真的改变了前世的命运!

不过她没多看,既然师姐的结果是好的,那她就更加轻松了,便直接朝着阴门去了。

时朗正飞在半空,见青姿往阴门飞去,忙大声喊道:“喂,你傻啦!那边是阴门,男子走这边!”

刚说完,他整个人就已经进去了阳门里。

而青姿刚飞到半空,突然空间一个剧震,直接将她震落在地。

青姿一脸懵逼地看着四周,这是怎么回事?

而台上的时千秋以及十个长老都面色大变,目光凝重地看向不远处的空中。

辞月华更是沉声喝了一下:“戒备,结界破了!”

话音刚落,就见原本完好无损的半空突然像是被谁用大刀劈了一下,一道裂缝以肉眼可见出现,而后立即被撕开。

无数的黑影从裂缝中跑了出来,直直朝着人群中青姿的地方飞扑而去。

辞月华眼疾手快直接跑到青姿前方划出一剑,那些鬼物瞬间被劈得魂飞魄散。

“你没事吧?”

青姿此刻心里有很多问号,但是她也来不及多想,只道:“我没事!”

虽然还没能取到慕青,但所幸她身上之前的佩剑还在,一剑出鞘便也从辞月华身后钻了出来迎上了那些鬼物。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些鬼物竟然如疯了一般使劲往她这地方扑。

只有寥寥几只去对付别的弟子。

那些长老也看出来它们集中攻击的地方,都涌过来与鬼物战斗。

他们只以为这些鬼物只攻击人群中心,但是身处战圈的青姿与辞月华却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些鬼物好像集中攻击的是她周围!

也不知道是攻击她还是攻击辞月华了。

辞月华好像看得更清楚,这些鬼物都冲着青姿在进攻!

“你在我后面躲好了,这些东西好像针对你!”

青姿心下一凛,更加小心翼翼地对付的鬼物。

她如何能躲着?

她没有忘记辞月华身上的伤,普通鬼物或许没什么,但是架不住量大啊,再万一后面还有厉害的鬼将之类的,他根本就招架不住的!

青姿分析的没错,辞月华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一次次用力的时候,他的伤口也被扯到了,丝丝缕缕的疼痛传递了过来。

但是比起重伤来,这些并不算什么。

山门十一个高层的加入,弟子们总算得到一丝喘息之机,唯有青姿这里依旧是漩涡中心。

一旁没人看到的角落,宁因看着青姿那里,恨不得咬碎一口贝齿。

她居然这么好的运气让师尊这般护着她!

这样下去不行!师尊本来就受了伤,若是后面鬼将出来,怕是没有将她如何,师尊又会伤上加伤!

宁因这么想着,将自己的护盾打开接近了青姿,往辞月华身前一挡,而后在青姿肩上一拍,“你小心,这些鬼物好像在紧追你不放,师尊还受着伤,怕是护不了你多久!我的护盾也抵挡不了多久!”

青姿感动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急忙道:“师姐,你快出去,它们都针对我,你在这里会被牵连的!”

宁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离开了战圈。

有了护盾,中心的两人总算轻松了一点,但是击杀了近千只鬼物后,辞月华的动作微微慢了下来,而他前面腹部出已经隐隐有一丝殷红洇了出来。

他的伤口有些撕裂了!

所幸此时鬼物已经被消灭干净了,他动作缓慢的将自己的外袍往中间拢了拢,试图遮挡住那个部位。

他正想上前将裂缝补好,突然,一股危险的气息流露了进来,辞月华神情沉重地看向前方,一个十尺高的巨影从缝隙里爬了出来,竟是鬼将级别的!

那鬼将出来之后并不看青姿那里,而是将目光看向躲在离青姿不远处的宁因。

它神色几番狰狞,举着一把黝黑的大板斧就朝着宁因袭了过去。

青姿以为它依旧是要对自己动手,正做好抵御的准备,可是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压根就没看自己这边,而是朝着宁因过去。

青姿心里一急,提着剑便追了上去堪堪将宁因护下,不过自己也被那鬼将的余威震得胸口一痛,一股淡淡地腥甜就要涌上来。

而那鬼将也不追着宁因了,看着青姿的目光泛着狰狞与残暴。

它板斧一抡,朝着青姿就劈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三救青姿,悔恨 辞月华黝黑的瞳孔猛地一缩,长泣一掷,堪堪将鬼将的攻击打偏,落在离青姿仅一寸距离的地面。

青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方才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鬼将的斧下!

随着这个鬼将的出现,裂缝中又接二连三的出现四五个鬼将,一个个也朝着青姿的地方袭来。

时千秋与另九个长老发现不对,也立马赶过来支援。

只有戚阳长老看着那边的战况,面色几番变化,一咬牙,停下了脚步,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检查起来弟子的伤势。

御药长老主药宗,修为也只是一般般,去了没两分钟便被鬼将给击出了战圈,吐出一口血来。

其余人都发现这些鬼将都朝着青姿进攻,一脸疑惑,目光沉沉,“这是怎么回事?!”

辞月华在打斗的空隙回道:“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先解决了这些鬼将!”

一个不慎,那鬼将的板斧一下撞到了他的腹部刚好是旧伤的地方。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遍辞月华全身,痛的他差点腿软跪倒在地。

这一击瞬间将他原本便没有愈合好的伤口砸裂开来,里面的白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鲜红的血液浸染渗透。

“师尊!”青姿看到这一幕,心脏猛地一抖,大声嘶喊了一声,语气中流露出浓浓的焦急与担忧。

辞月华后退了两步,原本因为伤口他才会这么捉襟见肘,现在伤口已经被伤到,他便也不再思考什么了。

待到痛的麻木了,他直接将自己的伤抛到脑后,拿出自己平时的实力对鬼将发起激烈的进攻。

不出一刻钟,那只鬼将便被他打散了魂魄。

见八人能牵制住四个鬼将,辞月华没有上前帮忙,而是跑去了裂缝下方。

现在他需要立即将裂缝补好,否则,若是再有鬼将出来,甚至更高级的鬼王出来,那他们这整个昆仑山就真的沦陷了!

几位长老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现在他们都分身乏术,也只能寄希望于辞月华。

他们只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便聚精会神的对付牵制的面前的鬼将。

青姿看着一手捂着腹部,一张脸崩的死紧的辞月华,心里此刻除了担忧便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她也很想跟着过去,但是看着还抽空冲她龇牙瞪眼的鬼将,青姿便老实的待在了后面。

她现在是累赘,去的话只会拖累他!

此时的她目光全在前方那个被血染红衣衫的俊美男子身上,丝毫没有注意身后面色阴沉眼神恶毒的宁因。

伤上加伤,再加上修补裂缝所需的法力巨大,此时的辞月华面色已经苍白的近乎透明。

这边八个人依旧还在与四个鬼将缠斗,没有一个人能上去帮忙。

青姿看在眼里无比焦急,她的心里无比迫切的渴望着慕青的回归。

此刻她再也忍不住,冒险奔去了裂缝处。

前世她也有学过裂缝修补,但是却从未派上用场。

以她的修为,即便是加入进去效果也是微乎其微,但是却也聊胜于无。

辞月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便继续专注修补裂缝了。

那边的鬼将看到青姿逃开,一个个更加愤怒,攻击也愈发激烈,并不断开始往辞月华这边移动。

宁因此刻只想仰天大笑,这是你自己给我的机会,做了鬼可别怨我了!

她神色一变,担忧地看着辞月华与青姿,语气焦急地喊着:“师尊,阿青!”

边喊着,她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直直冲向了青姿与辞月华的方向,似是生怕两人有什么闪失。

她这一跑更是惊动了被两个长老牵制的鬼将,只见那只鬼将以刀就朝着宁因砍过去。

一名长老看的心惊胆战,来不及多想,只反身要去护着宁因。

辞月华的徒弟,他们可不敢有丝毫闪失。

也正是他这一松懈,那鬼将得了空直接扭转了攻击的方向,收回对宁因的攻击直接朝着青姿冲了过去。

两个长老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个反转,他们以为那鬼将是真的要对宁因动手,只来得及去保护宁因,却一个不查被它给戏耍了!

而这时即便他们着急着赶过去想保护青姿也来不及了!

这些鬼将的修为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两人牵制就已经很勉强,也就辞月华能对付得了它们了!

青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不过她现在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担心辞月华,裂缝马上就要补好,若是此时她被打扰,不仅她出事,还会让辞月华也受到波及。

青姿心神剧震,心里只来得及嘶喊着慕青的名字。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进入神武殿的缘故,上辈子选择了她的慕青到现在没有一点反应。

辞月华那边也看出来情况紧急,他体内的灵力已经要所剩无几,也幸得青姿过来帮了忙,否则这会儿只怕这裂缝还没有不完他便已经力竭。

此时他无法有多余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鬼将冲过来。

他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想着将自己的修为全部灌进还剩一点的裂缝,争取帮她抵挡一下。

还不带他动作,一道温柔的灵力从神武殿散发出来弥漫到整个校场。

那朝着青姿猛冲过来的鬼将好似被按了暂停键,突然停顿了下来,紧接着,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它们身上的气息慢慢弱化,竟变得只比之前的小鬼修为高出不多点。

此时众人才有时间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武,竟能有如此大的作用。

只见神武殿上方,一个插着一根杨柳枝的白玉瓶盘旋在半空,柔和圣洁的光芒笼罩在它周围。

不一会儿,那道光芒消散,白玉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神情呆愣的青姿飞过去。

在她面前的时候仿佛卖萌一般,那根杨柳枝人性化的冲她摇了摇,似是在打招呼。

青姿看着这白玉瓶有些回不过来神,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呼唤的不是她的慕青剑吗?怎么跑出来个小花瓶?

那花瓶,哦不,白玉瓶好像听懂了青姿心里的想法,猛地摇摇自己的杨柳枝,好似在说:“人家才不是小花瓶呢!”

青姿表示赞同:对,不是小花瓶,毕竟你连花都没有,勉强就是也一个小草瓶!

白玉瓶的杨柳枝猛地一垂,不得不承认,它好像无法反驳!

可是它不是普通小草瓶好吗?它明明是大名鼎鼎的。

“净瓶!”因为它的出现,帮两人争取了一些时间,天空中的裂缝也已经消失了,两人回到了地面上,辞月华一个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

青姿眼疾手快地过去将他扶起来,辞月华看着青姿面前的白玉瓶道:“没想到你的神武居然是净瓶,还是它主动出来找得你!”

然而青姿现在看着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辞月华,哪里还有心情去管这些事,她只面带忧虑道:“师尊,你先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御药长老!”

辞月华摇摇头,“我没事,不过是伤口裂开,回去上药休养休养就没事了!”

青姿哪里听这些他哪里才伤口裂开这么简单,此刻他的虚弱扶着他的自己还能感觉不出来吗?

听着他声音渐渐变得轻微,青姿赶紧道:“师尊你先别说话了,先让御药长老帮你看看!”

那边几人在那些鬼将被净瓶压制住修为的时候就赶紧手起刀落将它们纷纷打散。

此刻众人都纷纷围了过来,之前的御药也赶了过来对辞月华检查了一番,略一沉吟,“他之前的伤本来就不见好,现在更是被加重了,再加上之前灵力消耗一空,有些棘手!”

青姿听了心里一紧,忙问道:“怎么样才能治好他?长老您说需要什么,我去给你找来!”

御药长老摇摇头,“需要的东西我这里有,要治好他的内伤不是麻烦事,麻烦的是他的外伤!看他这伤应该是第三次撕裂了,要长好很难,这些血肉若是长不好,这伤口便会一直这样直到他体内的血流尽。”

青姿听了心里一动,赶紧问道:“也就是说只要能让他的伤口愈合就会没事了是吗?”

“是这样的。”

“那师尊的内伤就麻烦御药长老了!”外伤她自己应该可以解决。

“应该的。”御药长老说着,掏出一粒药丸放入辞月华的口中,而后起身就要离开。

青姿:……

辞月华:……

众人:……

“这就好了?”青姿怀疑的声音响起。

御药长老停下步子看着她道:“对啊,这里丹药就足以弥补他受的那些内伤了,外伤的话,我还得回去再研究研究。”

青姿动了动嘴角,还是没有将吐槽的话说出来,“谢谢长老了!”

她正想将辞月华架起来将他带回去,宁因突然走过来不动声色地将她推开,扶住了辞月华的胳膊,“阿青,你也受了伤,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将师尊送回去给他上药。”

若是平时,青姿自然就乐得如此,可是现在,她做不到!

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想多的东西,除了他的伤口,她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不过她没有推开宁因,而是走到另一边将辞月华的另一只胳膊架了起来,“我们一起吧,这样快些。”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一道声音自上而下。

时朗在神武殿内丝毫没感觉到外界发生的一切,他好不容易将一把大刀召唤出来,一出来便见好像受伤的弟子,地面还有丝丝缕缕的血迹在。

他一抬眼便看到被两人搀扶着的辞月华,忙走上来道:“这是怎么了,仙云长老怎么又受伤了?!”

时千秋一看,赶紧使唤时朗,“还不赶紧将你师尊给送回殿里去!”

“哦哦!”时朗反应过来立马应了一声,而后将辞月华从两人手中接过来,背在背上往着英落殿赶去。

刚回到寝房,青姿就看着两人道:“你们先下去吧,师尊伤的很重,我需要给他疗伤。”

时朗自然听了话就往外走,毕竟治伤才是大事,而且,他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要回去问问他老子。

宁因却一动不动,“要不还是让我看看吧,我是水系灵力,而且还看了那么多医书,我来帮师尊治伤吧!”

青姿摇了摇头,御药长老也是水系,都没有办法,师姐又如何能有办法呢?

“不用了师姐,我能将师尊治好,你今天也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宁因面色微僵,但是看着青姿毫不让步,也无法,只好转身出了房间,一张脸黑得犹如锅底。

这个贱人,每次都跟自己争!

青姿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走到床前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辞月华,面色几番变化。

她将辞月华扶坐起来,将他的衣袍除去,在两只手心都分别割了一道口子,而后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他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催动自己体内仅剩不多的灵力合着自己的血,一点点修复着他狰狞的伤痕。

看着他伤口开始在愈合,青姿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的血果然有用!

此刻她心神松弛下来,脑海中便又开始了一幕幕的回想。

归真之境,赌神庙,校场!

三个地方,他,救了自己三次!

他的性子与前世其实并没有多少变化,现在想想,有的变化好像也是自己变化后逼出来的吧!

而且,前世最初她可以说基本是顺风顺水的,即便出了事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不同于今生,两年多的时间就有三次遭遇生命危险。

而每次自己面临绝境的时候,都是他将自己救了下来,而后落得自己一身伤。

想到这里,青姿又开始后悔了。

她后悔这一段时间对辞月华的冷漠。

明明她知道他就是那样的性子,明明她知道他受得伤有多重,明明她知道他只是表面逞强。

她为什么没有多忍忍,为什么就任由他作践自己的身体!

想起方才御药长老的话,他的伤之前就不见好,她的眼睛就立马变得模糊,湿热的液体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冷了脸,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回事。

可是,他怎么想怎么做都不该影响自己啊!

难道自己还不了解他的伤吗?

那是为自己而受的伤啊!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之后真的无动于衷呢?!

青姿仿佛看到昏暗的房间里,辞月华笨拙的给自己伤口上药,却始终上不好,而后气馁烦躁的将药一扔,绷带胡乱一缠,最后委屈又可怜的睡过去。

又仿佛看到他一边吃着辛辣的食物,一边用手按住自己的腹部,微皱着眉头,一脸的泄气。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退化萌娃 这个三番两次救自己与危难之中,即便受伤,即便差点死掉也无动于衷的师尊真的会是前世那个一抹嫌恶,讽刺轻视谩骂自己的那个人吗?

第一次青姿对于前世的经历产生了怀疑。

那样一张充满各种负面情绪的扭曲的脸,好像根本就无法与眼前的这张宁静平和却依旧清冷的脸重合在一起。

前世的事,会是一个误会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得划过一丝庆幸以及怀抱着一份希翼。

她想,不论如何,自己再也无法保持最初那样一份充满仇恨的心思了吧!

不由得她又想到最初拜师的时候,他好像并不是一直那么严厉不近人情的吧,说是惩罚,其实是用净髓液帮自己改变体质,教自己写字,给自己做糕点,有时看自己没钱了,还会偷偷塞给自己一点然后一脸不高兴道:“不准拿着钱去乱来。”

越想,她越能想到他很多的好,突然觉得胸口一堵,一股腥甜从喉间涌出。

青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只是一瞬,黑色散去,徒留一抹猩红。

与此同时,青姿感觉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一股温热从自己腿间流出,湿湿的,黏黏的。

青姿心里一震,她竟然提前来葵水了!

血还在流,量也不小。

青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她撑着身子看了看辞月华的伤口,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她好像还看到一缕黑气一闪而过,可是查探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看来是她眼花了。

她体内的灵气消耗殆尽,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奈地躺倒在床上。

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居然在这个时候来奎水,简直丢死人了,她的女儿身居然会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暴露出来!

她前世便知道自己与普通女子不一样,别人是一个月来一次,而她是一年来一次,而这一次几乎要流掉她一半的血。

感觉到自己愈发无力的身体,青姿不由在心里想,难不成她这一次要因为奎水而命丧于此么?

青姿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而她的奎水依旧没有停止。

辞月华的意识却在渐渐回笼,方才他不知为何,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暴动的戾气在体内大肆流窜,知道两道清凉的力量贴到自己的伤口,那些戾气好像找到了出口一般尽数离去,让他的内里得到平息。

而后他感觉这股力量无比熟悉,好像是上一次自己受伤后感受的那股力量。

那个女子又来救自己了么?

一夜过去,辞月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腹部,便见原本恐怖狰狞的伤口此刻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不再往外流血,就连疼痛也微弱了很多。

还不待他继续感受,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便钻进了他的鼻孔,他侧目一瞥,一个面色苍白陷入昏睡的奶娃娃正躺在他的床上。

她外面罩着一件与自己身高严重不符的弟子衫,辞月华一眼就认出来这衣服与青姿的衣服一模一样。

而衣服下摆处是一大片濡湿的血渍,看那血量,似乎是受了重伤。

辞月华来不及多想,赶紧将她提了起来,宽大的衣服瞬间显得不伦不类,松松垮垮的吊在她弱小的身躯上。

辞月华心里存了许多疑惑,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过此时他也无心多分析,将那衣服从孩子的身上剥落,才发现是个女孩子,她的两腿间沾满了血渍,还有丝丝缕缕的血液正顺着大腿往下滑落。

他脸上闪过一丝赫然,这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但是他心里也下意识的知道这件事不能去找御药。

他检查了一遍孩子的身体,除了不知名原因一直流的血外,便是失血过多的症状,还有一点内伤。

这让他很疑惑,这孩子来路不明,但是看那衣服,总觉得与青姿有关系。

他又抱着怀里的小娃娃仔细看了看,一岁左右的奶娃,面容还很稚嫩,难以看出长相,但是她的嘴巴与眼睛和青姿的很像很像。

辞月华有些不敢相信,他先将孩子放在床上,直接去了青姿的住处,并没有人。

房间里小女孩依旧在熟睡,他走进来将她用自己的衣服包了起来准备去山下找女大夫帮忙看一看。

刚抱到怀里,那个面容精致的小娃娃就睁开了眼睛。

青姿只感觉被谁一阵折腾,没法再好好休息了,于是睁开了眼睛。

看着近在咫尺大了不知一度的俊脸,她有些懵,她这是在做梦吗?咋这么奇怪?

她想要伸手揉揉自己的眼睛,结果发现自己的双手好像被什么给束缚住了,半天挣不脱。

此刻的她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见自己动不了,还以为事在梦里惹了辞月华生气,对方惩罚她呢,便糯糯的开口:“师蹲(师尊)”

……

“师蹲(师尊)?”

……

青姿有点懵,什么情况,自己怎么说话都说不清了!

辞月华看着怀里瞪大了圆溜溜眼睛的青姿也有些诧异。

方才她在说什么?他怎么听着像是在叫“师尊”呢?

青姿:麻烦把“像”字去掉。

“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辞月华突然出口问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问的有点傻,这么小的孩子又不会说话,更是什么都不懂,她能知道个什么啊。

青姿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以为现在还是在梦里,以为他在质问自己,还认真的想了想自己到底在梦里做了什么。

不过不管做了什么,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于是:“师蹲,待噗起!”

这下,辞月华即便再听不懂她的话,也能知道这小家伙是在同自己说话了。

他微皱的眉头一松,唇角微微一勾,“哦?你还会说话?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话问的带玩笑的成分居多,毕竟这么小个孩子哪里能知道自己的名字,除非她是神童。

然而他这话一出口,他明显看到小孩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如同被一只害怕被遗弃的小狗。

青姿此刻的心里是慌张的,看着师尊陌生的目光,他真的不认识自己,怎么可能?难道他将自己忘了吗?

这么想着她便开始使劲挣扎,想要将自己的双手解放出来紧紧抓住面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

感觉到她的挣扎,辞月华将她放回了床上,就见她的两只手从衣服里钻了出来使劲要去够他的衣袖。

然而下一刻,这双手猛地顿住,瞬间又收回到她的眼前。

他看着她的目光从惊慌到震惊再到惊恐。

“哇——”一道响亮的啼哭声在房间里突兀的响起,而后又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瞬间停下来。

青姿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回事?她怎么变成了一个小娃娃!

不对,这是梦,这是梦!

想着,她举起自己肉嘟嘟的小手就要去掐自己白嫩嫩的小脸。

“嘶!”疼!

不!是!梦!

青姿这才真正害怕起来,她将双手一伸,两只小脚丫在下面不停地踢蹬,“师蹲,师蹲!”

辞月华没有明白她方才是在做什么,但是见到她将自己脸上掐出来一道红痕,不知怎么的,感觉有点心疼,便又立即笨拙地将她又抱了起来。

被抱到怀里青姿的心情才放松了下来,她伸出两只小手将辞月华抱得紧紧的,而后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哇,哇哇——”

这声音哭的撕心裂肺,吓得辞月华以为自己哪里不小心将她弄疼了,想要将她扒拉出来查看一番,奈何对方抱得他死紧,怎么也拽不出来,又害怕太用力会伤到她,便只好由他去了。

感受到肩膀一片濡湿,听着哭的伤心的快断气的哭声,辞月华心里压根就起不来一丝气,反而心疼居多,忍不住伸手在她背后安抚地拍了又拍。

一边拍还一边生涩地哄着:“不哭,乖,不哭了。”

似乎是被他笨拙的轻声细语给安抚了,青姿渐渐停止了哭泣,心情也平缓了下来,而后又陷入了沉睡。

感觉到小脑袋埋在自己的肩窝处,将自己的脑袋完全靠在那里,辞月华的心里顿时柔软成一片,温柔的感觉泛滥成灾。

他的心里又无比惊讶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他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种柔情暖男,甚至有时候冷酷的不行,可是此刻他面对这样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却没有半点不耐,反而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见她熟睡过去,辞月华想要将她放到床上,去换一件衣服,但是她的小手依旧将自己抓的死紧,甚至一动,她的手又立刻紧了半分。

无奈,他便忍着肩头的湿意,将小娃娃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方才带着她下了山。

丽人堂,是一个专门为女子看诊的诊所,里面的大夫也是女子。

辞月华来的时候,里面几乎没有人,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正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柜台处扒拉着小算盘。

感觉到一道阴影投进来,她抬头看去,顿时呆住了。

温暖的阳光里,一名容颜俊美,身形俊逸的男子怀抱着一个看不见脸的小娃娃走进来,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柔和的浅笑,似乎是怕惊着怀里的孩子,他行走的很平稳,但是一点也不慢,还不待她回过神来,人就已经到了柜台前。

“扣扣!”辞月华有点不耐烦的伸手在柜台上敲了两下,他很不喜欢别人直盯着他猛瞧,若不是这女子眸中清明,没有那些恶心的神色,他怕是会忍不住掀了他的柜台。

女子猛然回神,看着对方不满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后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那个,不好意思,这里是给女子看病的,公子你走错地方了。”

“不是我看病,我想让你帮忙看看她有什么不妥。”说着辞月华将怀里的青姿往前递了递。

女大夫挑眉,就要将青姿接过去,哪知辞月华仿佛知道她的意思,将手往回缩了缩。

“这样看不行?”

女大夫:……

女大夫扬起一抹不失礼貌的笑容,“这样的话我不太好诊断。”

感受着依旧抓的紧紧的小手,辞月华皱了皱眉,“她不愿意别人抱她!”

青姿:我有这么说吗?你别欺负我没醒。

辞月华:那你下地走!

青姿:打扰了,周公在叫我……

女大夫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青姿,而后道:“那我试试吧,你先给我说说你女儿的病症吧!”

辞月华:你怕是个魔鬼!

辞月华抿了抿唇,他很想说这不是他女儿,但是若这么说,反而让人起疑,便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毕竟,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她……”辞月华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描述不出来,脸也顿时红了一片。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症,你,你给看看吧!”

说着她将青姿下方垫着的厚厚的衣服给移了开来,那抹刺眼的腥红瞬间露了出来。

女大夫一看,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请跟我移步这边!”

女大夫将两人引进了后方的内室里,她站在辞月华面前道:“我需要将她的衣服解开看看里面。”

辞月华点了点头,想要将青姿的手取下来,奈何依旧没有法子,甚至对方好像对他这个动作感到不安,抓的衣服更紧了。

辞月华忙安慰地拍了一会儿,然后对女大夫说:“我来吧,你就这么看看可行?”

女大夫表示服气,只好说,那你来吧。说着还开玩笑道:“你女儿这么依赖你啊。”

辞月华没有回答,只动手将他裹着的衣服往开扯了扯,露出了她的下半身。

女大夫仔细看了两眼便将衣服给她合上,而后伸手在她的手腕处探了探。

她深深看了辞月华一眼,而后道:“令爱这可以说是病也可以说这不是病。”

辞月华皱眉,有些不理解,便问道:“何解?”

“令夫人呢?我觉得这个告诉她比较好。”

辞月华手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道:“你给我说就行!”

见他面色没有什么不对,女大夫便直接说了,“是这样,她的发育有些过于早熟了,如今才一岁吧,按理说女孩子应该在十二岁以后才会来葵水,而她现在就开始来了!”

辞月华有些不解,疑惑地问她:“葵水是什么?”

女大夫:你这让我怎么解释?

她默了默,“这点你可以回去问问令夫人,凡是女子都知道的。”

辞月华闻言,垂下了眸子,只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那她现在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带娃第一天 女大夫摇了摇头,这个她也无法肯定。“我探查了一下,发现她除了贫血,各方面的发育都挺完善,到底有没有问题,还能看后续,至少现在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

“那我该怎么做?”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便放心了。

“现在她贫血的厉害,需要给她调养一番,多喝一些补血的补药,一会儿我给你开方子抓药,你拿回去给她煎服便可。不过也别忘了提醒令夫人,让她在平日里多观察观察令爱的身体状况。还有,她现在这种情况不能洗澡,不能碰冷水,也不能吃生冷的食物,否则她会肚子疼,浑身不舒服的。”

辞月华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柔和,“如此,那便多谢你了!”

女大夫点点头,便离开去抓药去了。

临走时,看着辞月华还在笨拙的往青姿的屁股上垫衣服,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可以去前方的成衣铺子里买一些月事带,是专门用来处理这些的。”

辞月华听了眼睛微亮,向她道了谢,出了门便直奔成衣铺子去了。

诊所人少但是铺子人就可多了,特别是这种女子成衣专卖店。

女人本来就爱美,逛街买衣服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此时也正处于冷不热的最佳好时候,天衣阁内此时挤了不少人在里面,有男有女。

不是谁家的千金,就是那位富公子的情人,一群人在里面挑挑拣拣。

遇到哪个公子为博美人笑一掷千金将华美的衣衫全包起来,旁边的那些环肥燕瘦都忍不住投来羡慕的目光。

原本有些吵吵嚷嚷如同闹市的天衣阁瞬间静了下来。

那些女子几乎都将目光定格在了门口跨进来抱着孩子的俊美男子身上。

感受到这种异样的气氛,辞月华只微微抬眸扫了一眼。

那些正面露痴态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女子瞬间被那道冷凝的目光给激回了神,一个个都忍不住拍了拍胸脯。

这男人美则美矣,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气息,被他那一眼扫过,便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难耐。

掌柜的看出来他衣着不俗,便立即迎了上来,“请问公子需要点什么?”

掌柜问出这句话,那些男男女女都不由得又将目投了过来,也想看看这模样如此俊美的男子要做什么。

毕竟这里只卖女子穿的衣服。

她们忍不住想这神仙一样的人儿难不成已经有了心上人,来为自己的心上人选衣服的吗?

然而辞月华接下来的话让她们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只见对方面不改色,吐字清晰地说了六个字:“我要买月事带。”

掌柜的听了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

辞月华不知道自己说的这话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看着那些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想来应该是有缘由的。

但是此刻他没时间去想这个,也讨厌这些人这么看着自己,于是他脸一沉,“怎么?没有吗?”

“呃,有有有,公子稍等,我现在就去取。”

“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男子来买这东西的呢!”人群里发出惊叹。

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女人也接话了:“可不是嘛,就我家那没用的,当初我俩感情正浓的时候,让他给我买点回来他都不愿意,还骂我晦气呢!”

那些成了亲的女子对她的话深表认同,“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正常,我活这么大还没听过有哪个男子愿意为自己的妻子买这东西的呢!”

说完,她们不由得又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辞月华道:“看来这位相公的娘子是个有夫妻的女人呢!真是令人羡慕,长得这么英俊,还这么贴心,也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神仙人儿,能得他这般真心对待呢!”

看着这些女人都将目光看向辞月华,一个个还赞不绝口,里面的一个富商就不乐意了。

特别是看见自己怀里的美娇娘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心里更是不满了,于是便忍不住讽刺出声:“你们这些女人可真肤浅。好男儿志在四方,那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能屈居于内院之中呢?更别说还给女人买那种腌臜玩意儿,我作为一个男人听得都脸红!正常男人,哪个会做出如此失格之事,怕不是个靠脸吃饭的小白脸罢!”

听了他的话,那些女人虽然还看着辞月华,但是那目光中的意味就有些变了,少了羡慕,多了点审视,轻视的意味。

这也不怪她们,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是固定模式,为女人弯腰的男子就犹如在一大堆珍珠里找一颗最圆的,不仅难,还无比稀少。

呜呜喳喳的声音很吵,原本沉沉入睡的青姿愣是被吵醒了,醒来刚好就听到那男人后面的话。

她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扭头看看那些人令人不舒服的目光也知道他是在挖苦自己最最英明神武的师尊。

这怎么能忍,然而她现在说话都说不清楚,想反驳都没有机会。

感受了一下身体里微乎其微的灵力,她目光一凝,聚起一丝灵力就想让那男人出丑。

辞月华刚发现青姿醒了,还没开口便感觉到她对那男人动手,眼疾手快的截住了她的攻击,安抚性地拍了拍。

他眼中划过一抹深思,这孩子不寻常。

不过他现在没有去管青姿,而是看向男子,语气淡淡:“一个连妻子都不知道宠爱的人,出了外面,也走不长远!”

说完他也不看那男子瞬间难看的脸色,从掌柜手中接过一袋子月事带,放了一锭银子,转身便走了出去。

其他人可能不懂,但是那名男子自己却是知道的,他的妻子在家里天天忙里忙外,伺候公婆伺候自己,但是他的钱却几乎没有花在她的身上,而是全都拿出来喝花酒,讨小娘子花心了。

此刻他身边待着的娇美娘子便是他花银子勾搭的一个。

也正如他所说,他们家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可是他至今找不出来原因,可能也不是找不出来,而是从来没有从自己身上找过原因罢了。

出去了的两人自然没有再管后面的人怎么说怎么做,辞月华依旧将青姿抱在怀里,感觉到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只是微微侧目,语气轻和:“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青姿摇了摇头,除了肚子有些闷闷的难受……肚子!

感受到怀中小娃娃身子一僵,辞月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青姿的小脸涨得通红,她一只手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感觉到那一股湿滑,身子更是僵硬了。

她感觉自己脑海中有火山爆发,冲击的她想要立刻晕倒过去,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刚醒过来,此刻她如何也无法让自己晕过去!

太太太丢人了!

她发誓,自己上辈子,这辈子,上下八百辈子都没有像此刻这么丢人过!

矮子亲妈:不,可能你不知道,你的师尊已经将你深刻的全面的看光光了!

辞月华不知道那么多,在他眼里此时的青姿就是一个可能刚断奶的小娃娃,而且他自己对着情况都是一知半解,见她此刻一脸不安的模样忍不住安慰道:“没事,只是有个小……伤口,过两天就好了,是不是疼?”

青姿哪里还有脸跟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直接将自己的小脸蛋埋进了他的肩窝里,再也不出声。

不过辞月华倒是注意到了别的东西,方才他在那成衣店里没有发现小孩子的衣服,现在倒是看到了一家。

这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件合身的衣服,只随便裹了自己的便出来了,总归要买两身的,回去之后再给她做。

见他衣着不俗,人也长得俊美,掌柜的一脸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公子,给令爱挑衣服呢?看您这样是要买成衣吧。”

终于见着个机灵的,辞月华的脸色好了不少。

女大夫:你这个样子是不对的嘞!

辞月华点了点头,“找两件她现在能穿的。”

掌柜的是个女人,她走过来看了一眼青姿的小脸,然后笑的很和煦,“她皮肤这么白,可以看看粉色的,鹅黄的,都很衬她皮肤的,穿着一定跟个小仙女一样。”

青姿听了心里嫌弃的不行,那些都是小孩子穿的,她要来干什么?

辞月华:你是不是对你现在的状态有什么误解?

辞月华自然是不会管青姿现在心里的想法,听了掌柜的话便点了点头道:“你取来吧,还有那个淡青色的,一并。”

掌柜的听了笑嘻嘻的去将这些颜色的衣服都取了下来摆在了辞月华面前任他挑选。

辞月华挑了几件样式新颖又不显累赘的轻松裙衫,一件拿去里面给她换上,其余都打包了起来。

只是换衣裳的时候又有了一个疑难杂症,这月事带他不会用啊!

青姿倒是自己会用,但是现在她小胳膊小腿的压根就弄不了,只能一脸羞愧地捂住自己已经如煮熟的虾般殷红的脸,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辞月华也很想找那位掌柜的帮忙,但是想起之前女大夫的话,知道青姿现在这样不正常,他不愿意这么幼小便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便只好自己琢磨。

好不容易勉强弄好,平素整洁清爽的仙云长老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可见这件事将他逼得有多狼狈。

看着换上新衣焕然一新的小姑娘,辞月华的目光柔和了很多,嗯,长得不赖,穿上这衣服就更好看了,看来自己的眼光不错,这淡青色很衬她的肤色。

而青姿已经一脸的生无可恋,直直扑到他怀里将自己的脑袋瓜埋了进去,怎么也不肯出来。

看来还是她太年轻,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

她开始有些担忧接下来的日子了,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恢复过来啊?若是自己再也无法恢复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青姿竟然奇异的没有担忧,这人给自己的安全感简直太强了,好像有他在,自己什么也不用担心!

该办的事情办完之后,两人便会山门了。

回到英落殿的时候正好看到时朗与宁因两人神色慌张的跑出来,一看见辞月华,两人立马松了一口气,迎了上来。

“师尊,您没事吧?”宁因一脸担忧地看着辞月华。

方才他们进去辞月华的房间发现竟然已经没有了人影,床上还有大片的血迹,看得宁因心里一紧,还以为那人又对辞月华下了黑手。

辞月华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轻皱眉头,“我没事,只有你们两人,青姿呢?”

辞月华敏锐地感觉到他问了这话之后,他怀里的人儿抖了抖。

宁因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不过看到时朗在,便没有出声。

时朗倒是接话了,“我们也正找着呢,之前您受伤昏迷,青姿独自留在房间里为您疗伤,现在我们也找不到他的人。”

同一时间,人儿都是一抖。

辞月华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又问他们,“我疗伤的这段时间还有人来过吗?”

两人摇摇头,说起来有些惭愧,他们并不知道,可是他们也不敢说啊!

宁因却是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

“唉?长老,您从哪里捡回来一个娃娃呀?”时朗此时才发现辞月华怀里抱了一个小蘑菇,一时感兴趣走过去看了一眼,“还挺可爱!”

刚夸完,就见那小小的人儿甩了他一个白眼。

哟!还有点小脾气,跟青姿那小子似的,一个味儿。

辞月华只看了他一眼,将青姿往怀里紧了紧,也不回答他的话,径直朝着自己的寝房去了。

宁因看着辞月华怀里的孩子,指甲深深插入了手心。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辞月华与一个人这么亲近了,竟比曾经的青姿还要亲密。

尽管只是一个孩子,她亦是感受到浓浓的危机感,直觉告诉她,这孩子与辞月华之间必然有联系。

回到房间后,辞月华将青姿放在一边的矮榻上,看着她乖乖地坐在那里,敛下了眸中的思绪。

他将床上已经脏了的被褥以及那两套衣服都卷了起来直接销毁掉了,而后又将之前新买的被褥铺在了上面。

青姿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辞月华忙活,看得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嗯,她师尊真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比的养眼呢。

“好看么,青姿?”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青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辞月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哄人有一套 青姿心里有些纠结,自己是该承认自己就是青姿还是直接装疯卖傻呢?毕竟自己之前不仅隐瞒身份,还有一段那么丢脸的经历。

然而,因为身体缩小影响了智商的她此时才想到这些已经有些晚了。

“呵呵……”清泉流过的笑声,辞月华无奈道:“我早该猜到的!”

他只是真的不敢这么想,在他心里,一直以为青姿就是男子,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哪知道还是在对方变成小娃娃之后才让他发现了这一点!

若是她就是个纯粹的小娃娃,辞月华还没有这么大的心里压力,想到之前他做的事,一时间都不敢去看青姿的脸。

他若是早点发现这一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这下,两人该如何自处?

而且到此时他还震惊于青姿的真实身份。

若不是这些糗事与这件事撞到一起,只怕他此刻的震惊能将自己淹没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他只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突然,辞月华感觉自己手心里被塞进去了一只小巧柔软又细腻的小手。

他低头一看,就见已经变成奶娃娃的青姿正瞪着一双明亮水灵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目光里的讨好与求饶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我错了,师尊不要生气。”

看着这样的青姿,辞月华只觉得自己冷硬的心已经如同一坨棉花。

他不仅扪心自问难道他对自己最初的自我设定是错的?

他其实不是那么冷若冰霜,不入凡尘的仙人,而是有血有肉,温暖如春的暖男。

“你倒是瞒得紧,连我都没有看出来。”辞月华只能无奈地说了一句。

而后看着她更是疑惑了,“你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青姿无辜地摇摇头,而后开口:“吃饭,饿。”

这几个字眼简单,她说出来不难。

辞月华这也才反应过来,而后想了想,没有去烟火堂,她现在这个状况还是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便又带着她去了山下。

这一天忙坏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于是又准备过来看看青姿的两个人又扑了一个空。

满意楼。

此时已近黄昏,不过酒楼里并没有什么人,辞月华抱着青姿到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他其实并不准备抱着青姿的,毕竟眼前这个不是真的小孩子,但是现在她这个状态实在是太弱,根本走不了。

再加上对方那无辜可怜的小眼神,辞月华只好压下心里的那丝异样。

此刻更是将她放到了腿上,无法,小手小脚的根本无法在这种椅子上保持平衡。

“客官,吃点什么?”店小二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辞月华看了青姿一眼,思索了一下道:“来一份当归乌鸡汤,香菇蒸蛋,草莓山药”

这是给青姿点的,此刻她只是个小孩子,得吃好消化的食物,而且流了那么多血,乌鸡当归都是补血的好东西。

而后他也不看菜单又接着说:“再来一份水煮肉片,毛血旺……”还没说完就感觉青姿不停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他不禁低头看了一眼,就见对方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还不用一只手指指他的腹部,嘴里蹦出一个字:“伤。”

意思是他受了伤不让他吃辣的食物。

看着对方认真的小模样,辞月华心里划过一抹暖流,改口道:“这两个不要,梅菜扣肉,宫保鸡丁,酥肉汤,都不放辣。”

店小二一一记好,而后看着他怀中的青姿,出口称赞:“客官,您家姑娘可真聪明,我还没见过这么聪明伶俐的小孩子呢!”

辞月华闻言,勾唇一笑,“谢谢夸奖。”

青姿本来心里有些不满的,这店小二什么眼神啊,这是她师尊,又不是他父亲。

不过在看到辞月华那勾魂夺魄的一笑时便将什么都给抛到脑后了,只痴痴地看着那种令日月失色的俊颜。

看着店小二也看辞月华入了迷,青姿不满地用自己的小手敲了敲桌子,将他勾回了神。

店小二也觉丢脸,讪讪地看了辞月华一眼,忙溜溜地退下了。

饭菜上来之后,青姿想要自己伸手抓着勺子吃饭,却因为手短,压根就够不着,而且浑身没有什么力气,想要拿勺子也拿不稳。

看着辞月华无奈地拿着勺子一勺一闪喂她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崩溃的。

完了,这下好了,自己现在真成一个废人了。

似乎是知道她心里的不痛快,辞月华一边喂她吃饭,一边温声道:“等回去我就带你去找御药,他医术好,应该能帮你恢复过来。”

青姿想想也是,自己这样肯定是暂时的,便也不再纠结,大口大口将辞月华送过来的蛋羹吞吃入腹。

“喝点汤!”辞月华用小碗盛了一碗汤要喂她。

青姿立马嫌弃地将自己的脑袋瞥向一旁。

什么味啊,这么难闻,不要喝!

“补血的!”辞月华见她不喝,解释了一句。

然而青姿现在才不管那么多,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闻,不喝!

见她实在不愿意喝,辞月华便先将汤放在一旁,先喂她吃别的。

吃着吃着,她的目光不停地往扣肉上瞥。

她好想吃肉肉。

但是辞月华好像没有接收到她的这个信号,依旧给她喂着蛋羹,是不是再加一勺山药泥。

青姿实在忍不住,直接伸手指向那盘扣肉,示意辞月华给自己吃一点。

好香好香!

辞月华却压根不搭理,依旧舀着蛋羹。

青姿抗议了,不停扭头避开他的投喂。

不行不行,我就要吃肉肉,别的我都不吃!

看她这样,辞月华无奈道:“你现在太小,不能吃肉,不消化。”

“能!右右(肉肉)!”

“不可以,你还小!”

你欺负我!

青姿哪里愿意,两腿一蹬,就要从辞月华怀里溜出去。

一副小身板挺得笔直笔直的,然而她现在这副小身子哪里有什么力气,在普通妇人怀里都不能有半点用处,更何况是在这修为高深的男子怀里呢。

辞月华叹息一声,将她又好好的箍在怀里,语气低沉:“别闹!”

然而青姿仿佛就是跟他杠上了,如同寻常小孩子一般,得不到自己要的东西誓不罢休,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好好讲道理。

嘴里依旧嘟咙:“右右!要,右右!”

辞月华无奈扶额,这孩子怎么现在跟小孩子性子一样了呢!

他又将青姿固定好姿势,道:“你先静下来听我说!”

他的语气带着一点威胁,果不其然,青姿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双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他,都令他无法生气。

“你非要吃肉?”

青姿连忙点头。

“不消化的!”

青姿连忙摇头,“能,我能!”

看她那么认真的眼神,辞月华只好妥协。

“要吃可以。”

青姿的眼神瞬间变得亮晶晶的。

“你得将那碗汤喝了。”

青姿听了立即一脸嫌弃的摇头,那么难喝,她才不要!

辞月华面色一冷,“那就免谈!”

青姿听了立马又要撒泼打滚。

辞月华在她又要闹之前咬牙威胁道:“若是你继续方才那样,我就将你扔下去!”

青姿:好哒,您老厉害,惹不起,惹不起!

这话一出,青姿瞬间就老实了,只是依旧瞪着一双委屈的眼睛控诉地看着他。

“所以吃肉喝汤,不吃肉灌汤,你二选一!”辞月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管她如何委屈。

青姿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还是自己的好师尊吗?

她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子对她?

生无可恋!

“怎么样?喝?灌?”

知道自己是逃不脱这碗汤的魔爪了,青姿眼睛一闭,嘴一张,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辞月华见此满意极了,直接给她灌了一碗汤进去,差点没将她熏吐了。

而后便奖励似的给她夹了一小坨肉送到嘴里。

青姿见此心里忍不住吐槽:师尊,你还能再小气一点吗?就给人家吃这么一点点。

“你现在不能多吃,就当尝个味儿吧!”

青姿认命了,不认命还能还能怎么样?她打又打不过。

她吃完之后,辞月华才开始吃,本来他是对这些没有一点辣味的食物无感的,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觉得这些饭菜吃进去也带着别样的美味。

而青姿就在一旁哀怨地看着她的师尊一口一口的吃着令她想流口水的食物。

她心里泄气,开始仔细思索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自己也没做什么事啊,无非就是失血过多,灵力耗尽。

但是发生这种事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他们变成小孩子啊,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奇怪了呢!

回想起上午的一幕幕,青姿这才想起自己在神武殿前没有召唤出慕青,反而召唤出了一个……净瓶?

这么一想,那只净瓶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辞月华只侧目看了一眼,便继续吃饭,只有青姿将其抓在手上不停地打量。

这真是一件怪异的事情,与前世的偏差简直到了天南地北的程度。

不说师姐破天荒召唤出盾牌,自己的慕青没有给自己一点反应,现在更是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玩意儿,前世她别说没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过呢!

“能召唤出这个东西,也是你的造化!”辞月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吃饭了,看着她怀中的净瓶叹息了一声。

青姿疑惑地望向他:你知道?

辞月华看出来她询问的眼神,不过他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道:“这个现在不急,我先带你去找御药。”

青姿点点头,将净瓶收了起来,乖巧的待在辞月华的怀中,任由他抱着自己回去。

……

御药殿内,御药长老正坐在一旁翻看医书,见到辞月华如没事人一样走进来,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听说了辞月华已经没事的消息,但是此刻看到他那仿佛没有受伤的样子也不免有些惊讶。

他之前说的不是假话,他的伤口因为几番撕裂已经失去了弹性,要愈合几乎没有可能,然这仅仅一天,对方竟然就已经好了!

“你……伤已经好全了?”御药好奇地问了一句。

辞月华微微点点头道:“也不是全好了,不过也有七七八八,于行动无碍。”

“谁这么厉害,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御药长老一脸惊叹,同时对这个人无比好奇。

辞月华只微微摇头并不作答。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我的伤,而是让你看一个人。”

说着他将一只手放下,怀里的人儿瞬间就露了出来,只是此时的青姿已经睡过去了。

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脑袋一直晕乎乎的,再加上现在成了这副样子,精神已经不如之前,无法长时间保持清醒状态。

御药长老这才发现他怀里还有一个孩子,无法,只因这厮将人捂得太严实了,他不主动露出来,自己压根就发现不了。

御药长老大感好奇,“你这是从哪捡了个小娃娃来,还照顾的这么好,实在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毕竟他那两个大弟子都没见他如此呵护过。

辞月华依旧没有搭理,只道:“你帮忙看看她有什么问题。”

御药长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吧,人家这就是不准备告诉他了,他再好奇也没用。

他走过去将小娃娃的手臂抓起来探了探,皱眉道:“她受伤了?”

“何以见得?”辞月华反问一句。

御药长老好脾气的笑笑,“缺了这么多血,除非是受伤,否则谁能流这么多啊。”

辞月华听完有点失望,他不死心再问:“除了这个没有发现别的吗?”

御药长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除了稍微有点内伤……”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不对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内伤呢?”说着他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扫了辞月华一眼。

“说正事!”辞月华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见他生气,御药长老也收回了视线,正了脸色,“这孩子来历不凡吧!”

辞月华皱眉,“你只能探出来她是个孩子?”

御药长老莫名,“不是孩子是什么?侏儒也不长这个样子啊!”

辞月华目光一闪,试探地问道:“有没有可能一个成人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会变成小孩子?”

御药长老听完一愣,随即笑道:“你是在开玩笑吧,哪里会有这种人的存在?别说我没见过,我读过的医书上也没有记载过这种情况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睡姿难看 “天方夜谭么?”辞月华低喃一声。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打扰了。”辞月华朝御药长老微微一颔首,将怀中的人儿重新抱好,转身离开。

御药长老站在原地不动,不过看着辞月华怀中的青姿若有所思。

“有意思。”

……

回到英落殿的时候,老远便看到一道倩影立在寝房旁边,辞月华脚步未停走了过去。

“师尊。”宁因看到辞月华回来了,心里一喜,连忙向他行了一礼,目光还不由得扫了一眼被辞月华捂得也严严实实的青姿,心里又沉了一下。

“嗯。”辞月华淡淡应了一声,而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宁因紧跟他的脚步,见到他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的孩子放到床上,嘴角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

她走过去看着小孩子的睡颜,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不知道师尊是从哪里带回来的孩子,真可爱。”

然而辞月华并不打算告诉她,只问了一句:“所为何事?”

宁因一眨眼,极快地掩饰掉自己眸中的暗光,面上镇定,反而露出一丝担忧。

“从昨日阿青为您疗伤之后便再没见过他的人,弟子有些担心,便想来问问师尊。”

辞月华听完倒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的担忧不似作假,神情也柔和了一些,“不必担心,我派她出去做任务了。”

不论如何,这件事都不简单,为了青姿的安全,这件事自然不能随意说出去。

宁因听了方才又笑了,而后又将目光转移到床上的孩子身上,带着些隐晦的试探:“这是师尊要新收的弟子吗?”

这一回辞月华没有回避,道:“算是吧!”

“真好,又有小师妹了呢!”

见她没有其他事,辞月华便开始逐客了:“天色不早,回去早点休息吧。”

宁因没有立即退下,反而道:“小师妹这么小的孩子,师尊想必也照顾不了,不如就让弟子照顾吧。”

辞月华一挑眉,“哦?你还会照顾小孩子?”

宁因微微一笑,“叔叔家有小女儿,小时候就是我带着的。”

一听小时候,辞月华的神色更是柔和,不过他还是拒绝了,这可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不必了,这里有我就行,你下去吧。”

宁因抿了抿唇,倒是没有再坚持,躬身一礼,“那弟子就告退了。”

而后看了看青姿,又看了看辞月华,纵使再不甘,也只能退下。

等到宁因离开之后,辞月华才又准备抱着青姿放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去。

然刚伸手便被对方的小爪爪给抱住了,小嘴巴还吮了两下,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师蹲……”

辞月华被这小奶音瞬间萌的心里软乎乎的,但是下一刻又为难上了。

想了想,只能任由她在自己床上躺着,他将她放好,拿过一旁的薄被给她盖上,而后就转身拿了多余的被褥在一旁打了个地铺。

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他睡床,她睡地,现在终于反着来了。

奔波了一天,加上体内有伤,此刻已经很疲惫,更何况今天受到的惊吓也不少,此刻辞月华也已经有了些许困意,躺在地上就准备睡觉了。

然而,他刚闭眼没多大会儿,床上的小人儿就嘶声大哭了起来,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辞月华眼睛倏然睁开,起身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青姿的肩膀,想要唤醒她。

“青姿,青姿,醒醒。”

叫了好几声,青姿才停止了哭声,睁开朦胧的大眼睛,见到辞月华,立马翻身就扑过去。

“师蹲,师蹲……”那惊慌的小模样看得辞月华有些心疼。

辞月华手顿了顿,还是伸了出去,将她抱到自己的怀中安抚的拍了拍,“怎么了?做噩梦了?”

小脑袋赶紧点了点,将自己的脑袋紧紧埋在辞月华怀中。

好可怕!

她梦到自己被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疯狂的凌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好肉。

梦到自己艰难痛苦地挣扎,可是却没有一丝力气。

她梦到自己被人激发了身体里的无限戾气,终于崩溃,变成一个充满仇恨的鬼王!

这一幕幕,她的记忆里压根翻不到一丝,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她只知道好可怕。

知道现在,自己的脊背还残留着一片寒意。

辞月华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声音低沉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没事,梦里的都是假的,不要怕。”

青姿点了点头,心情慢慢放松,渐渐困意回笼。

见她睡过去,辞月华又将她放在床上,想要离去,却又立马被抓住。

他对上一双清亮乌黑的眼睛,里面有无辜与渴望。

“师尊,怕,不走!”

辞月华没想到青姿如今的心境弱成这样,但是想想对方也是为了自己变成这样的,便就依她,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入睡。

此时的青姿面容精致可爱,肉嘟嘟的小脸一拨就能弹跳好几下。

辞月华就那么静静看着这张小脸,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很眼熟,好像他在哪里见到过。

不过,来不及深想,疲累一天的人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辞月华感觉自己胸口被压着,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自己胸口此刻正压着一个小脑袋。

他瞬间清醒过来,目光一扫,无奈扶额。

这家伙睡姿实在是太难看,明明昨晚睡得端端正正,这一醒来,竟直接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肉嘟嘟的嘴角竟然还有透明的液体流出,将他的寝衣都给打湿一片。

辞月华轻呼一口气,伸手将青姿举了起来,慢慢翻转了一下,让她面朝上,再侧身将她板板正正的放在床上。

许是被人打扰了美梦,她轻哼两声,小身子一翻,呈侧卧状,又睡得香甜。

辞月华见此不由得轻笑出声,看来养个小屁孩,这感觉也挺不错的。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睡意,扭头往窗外看了看,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想着她起床要吃饭,便直接去了烟火堂。

此时烟火堂的厨师们都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有起得早的弟子已经在那里吃早饭了,不过也仅是极个别人。

辞月华步伐悠悠走到窗口看着厨师道:“两碗皮蛋瘦肉粥,两只鸡蛋,一屉小笼包,两个奶馒头,打包。”

那名厨师听了好奇地看了辞月华一眼,从他到这里做饭到现在,好几年了,从来也没见过辞月华打包过,今天倒是稀奇。

不过他也不敢怠慢,毕竟,这位长老没有耐心这件事整个山门都知道的。

回房间的时候青姿还没有醒过来,辞月华思索了一下,又跑去院里的厨房里将昨日取回来的药熬上,顺便烧了些热水。

房间里本来睡得香甜的青姿突然闻到一股奶香味,然后还有包子的香气,勾得肚子开始咕咕乱叫。

实在睡不下去了,她一个翻身,小屁股一撅,就翻身坐了起来。

揉个眼。打个哈欠,便看到桌子上的一溜美食,嘴里的津液瞬间分泌了满口,都有的往外滴了。

青姿一个吸溜,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无奈急了,她发现现在自己不仅变成了小孩子模样,性子上也跟小奶娃不分多少。

不论是思维上,还是情绪都降低了不少。

她抬头扫了房间一眼,没有看到辞月华,小脸一垮,慢慢爬到床边。

屁股朝着边缘,慢慢伸出自己的小短腿,一点一点的试探。

探不到地面,便又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姿势,伸出两条腿在床边的空气里划拉。

辞月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床上的小人儿趴在床边,吊着个下半身,一双小脚在空气中踢蹬踢蹬,就是够不着地面。

辞月华无奈地摇摇头,赶紧走过去将面盆放到架子上,而后双手擎着她的腋窝,将人提了下来。

看了看对方光溜溜的小脚,也没有将人放到地上,直接抱着到面盆处给她洗了把脸,将她打理得干干净净。

“师尊。”辞月华帮她擦了脸后,青姿望着对方的下巴糯糯的叫了一声。

辞月华剑眉一挑,看着她道:“不错,终于能叫的清楚了。”

“嘻嘻……”青姿得了称赞,咧嘴一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吃饭吧,快凉了。”

一早上,两人其乐融融,气氛融洽的很,直到辞月华出去端来一碗汤药。

“唔,不喝!”青姿将脑袋一转,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抗拒。

“你确定不喝?”最后一个字辞月华咬的很重。

青姿看着对方威胁的眼神,突然想起昨晚对方的话,“喝,灌。”

青姿仔细分析了一遍对方的表情,百分百肯定自己如果不喝,便会被他灌药。

发现了这一点,她的一张小脸快变成苦瓜脸了,看起来委委屈屈的,好不可怜。

辞月华收起了威胁的眼神,换上温柔的语气,“乖,你现在身子弱,必须喝药才能好,喝了药才能长大。”

青姿怀疑地看着他,“真的?”若是能让自己赶紧恢复过来,她倒是不介意的。

“嗯,喝完药,你就能恢复了。”辞月华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

“御药长老怎么说的?”

“灵力消耗过多,缺血所致,等你将身体不好,就能恢复了。”

果然,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当然,有了一个谎言,下一个谎言也就顺口多了。

青姿认同的点点头,这么说,她也能相信。

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汤药,闻着鼻尖刺鼻的味道,青姿狠下了心。

为了长大,她拼了!

于是她眼一闭,就着辞月华的手,将汤药猛地灌进了喉中。

刚喝完,嘴里正苦着,下一刻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指塞进了一个东西。

嗯,甜甜的,香香的。

等到口里的蜜饯驱散了之前的苦味,青姿笑眯了眼睛,“谢谢师尊。”

辞月华思索了一下,看着青姿道:“想不想出去玩?”

果不其然,青姿一听,眼睛一亮,“真的吗?师尊你要带我出去玩吗?”

辞月华点点头,神色也不如之前那么清冷。

现在她这种情况留在山门不太合适,倒不如以游历之名出去寻寻名医,看看能不能将她治好。

青姿脑袋一歪,“那带师姐吗?”

“她还要留在山门修炼,不与我们同往。”

青姿有些遗憾,不过立马被要出去玩的喜悦给驱散了。

师尊带她出去玩呢?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不过……

“师尊,之前的结界破裂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还得几个长老一起商量才能知道,一会儿我就要去参加会议。”

青姿点点头,心里也在暗暗思索。

突然,她目光定定的看着辞月华,似发誓一般开口:“师尊,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辞月华闻言,定神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是认真的,粲然一笑,如春暖花开。

“那我就看你之后的表现了。”

青姿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明媚的师尊,一双眼睛亮的发光,唇边又有可以液体滑落。

她的师尊真的太太太美了!

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

辞月华看着她这不着调的模样,伸手轻轻一弹,在她的额间留下一抹红痕。

青姿依旧眼睛发亮的看着他,歪着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弯弯。

“一会儿宁因会来照顾你,你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青姿不解,“为什么啊?”

“你这件事太奇怪,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师姐对我好啊,她不会害我的。”

“你会吓着她的,而且……”辞月华脸沉了下来,“你刚才不是说要乖乖听我话的吗。”

这句话果然管用,青姿一听,立马乖巧,“好,我知道了师尊,我不告诉她就行了。”

“嗯。”辞月华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

等到宁因来了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小师妹,你好啊。”宁因勾起一抹温暖柔和的微笑,双眼里布满了真挚。

“师姐。”青姿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看着依旧对自己温柔可亲的师姐,青姿的心里闪过一丝罪恶。

真是惭愧,自己居然两次欺骗了她。

宁因不知道青姿心里的歉意,在她的身旁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问了一句:“在这里待得习惯吗?”

青姿也不敢多说话,只点了点头。

看着对方乖乖巧巧的模样,宁因勾起一抹冷笑,又在顷刻间散去,让人来不及看清。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师尊的啊?”

青姿做出一副沉思状,而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宁因嘴角的笑容淡了淡,轻声道:“真是个幸运的小丫头!”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我自己的弟子我最清楚 “我是大师姐,我叫宁因。你还有一个二师姐,还有一个三师兄,以后你就是我们师兄妹中最小的一个了。”

宁因笑眯眯的为青姿科普。

原本还有些走神的青姿身子猛地一顿,诧异地看着宁因。

宁因被她这目光盯得一愣,“怎么了?”

“二师姐?”青姿压下心里的震惊,似是不懂地问了一句。

宁因点点头,“嗯,你还有个二师姐,不过她现在不在这里,她叫青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姿摇摇头道:“我没有名字。”

她心里有些惊讶,她的女儿身应该没有暴露才是,难道师姐她看出来了?可是自己并没有成功飞到阴殿啊。

到时候问问师尊吧,可能自己的身份真的暴露了,幸好自己现在对外是做任务去了,否则,怕是有麻烦。

听到青姿说没有名字,宁因掩下眸中的轻视。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说话间,她已经站起来就要将青姿抱起来。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青姿没有迎上去,反而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一时间竟让她抱空了。

宁因面色微僵,看着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不愿意出去吗?”

青姿有些抱歉地看了她一眼,她现在自然不能出去的,万一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

“那个……师姐,我困了,我想睡觉。”

宁因看她在不停揉眼睛,确实是困顿的样子,便笑道,“那你睡吧,师姐在这里陪着你。”

青姿乖乖地点头,爬到枕头处倒头就睡。

宁因看到这里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制着什么,语气有些发飘。

“你,你晚上就在这里睡得吗?这是师尊的床,你睡了,师尊睡哪里?”

青姿瞪着迷蒙的眼睛看向她道:“师尊自然也睡床上啊。”

宁因听了,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你们怎么能睡一张床呢?男女授受不亲的。”

青姿原本迷蒙的眼睛在看到宁因脸色扭曲的时候倏然清醒,心里有一种恐慌感。

在她两世的记忆中,都从未见过师姐这般失态过,她忙仔细看过去,却见宁因依旧带着一抹微笑。

“难道是我看错了?”

看着她疑惑的眼神,宁因目光一闪,与从前一般无二。

“你是不可以和师尊睡同一张床的,要不我带你去我那里睡吧,到时候在我那里给你腾出一间房来,由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她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引诱。

青姿立马摇了摇头,若是刚回来那时候,她肯定巴不得跟师姐待在一起。

不过现在嘛,不仅仅她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她还要趁着这些日子跟师尊好好修复关系呢,有现在这么便利的条件,她岂能浪费。

“师姐,你想多了,我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哦,没有你说的那些的。”

看她这样,宁因知道跟她说不清楚,便不再做声,心里阴沉地等着辞月华回来。

一个青姿还没有被她收拾了,现在又来一个小丫头!

她必须想办法将这丫头从辞月华身边要过去,不能让她成为第二个青姿。

宁因的想法,青姿自然是不知道了,此刻她脑子已经有些糊涂了,挨着枕头没多会儿就与周公碰头了。

宁因在一边越看她越不顺眼,偏偏她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整个山门都在讨论昨天的事,她倒是不担心自己露馅,但也不宜生事。

正影殿。

大厅里,时千秋坐在首位,两边依次坐着十位长老,除了辞月华,其余众人皆面带忧色。

他平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其余长老交头接耳。

不过除了他,还有一个长老也孤身坐在角落里,赫然就是脸色难看的戚阳长老。

一个是清冷孤高,不近人情的仙云长老,即便不参与讨论,也没有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一个则是拘谨无措,想要融入进去却被人嫌恶撇开的戚阳长老,身旁的长老甚至都不愿意与他靠近半分,似是不屑与他为伍。

比起辞月华来,他被孤立的更明显。

首位上的时千秋先是轻声询问了辞月华一句:“仙云,你的伤还好吧?”

辞月华微微点头,“已经无碍。”

闻言时千秋悄悄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他们昆仑山的守护神,镇山之宝,若是出了事,对于整个山庄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咳咳!”时千秋轻咳两声打断长老们的窃窃私语。

“这次的事情,大家可有什么看法?”

一众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年长的长老开口道:“我昆仑山的护宗大阵能阻挡一切鬼魅邪祟,百年来从未出现过闪失,却不想在此次的神武召唤上出了事,必然是守护阵法之人的失职!”

负责阵法的长老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不乐意了,出声回击:“五长老,说话可得凭证据,无的放矢,小人所为!”

那位五长老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冷哼一声,“证据?击杀了那么多的鬼物,难道不是证据吗?”

阵法长老一噎,出现鬼祟确实是事实,但是让他来背锅,他可不认!

“先不说这些鬼祟是凭空出现的,大家有目共睹,再者事后我去检查了一遍阵法,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这件事还另有隐情,但我可以保证的是,绝对与护宗阵法无关!”

苏沐秋也开口附和:“阵法长老说的我认同,大家都看得到,那些鬼族是直接划破了虚空,从裂缝中进来的,直接越过了护宗大阵。与其死抓着阵法不放,还不如好好想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说完,御药长老立马赞同。

“不错,秋吟长老说的对,能被鬼族直接破开虚空,确实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还这么精准的出现在我们的的校场上,时间地点都太巧合了。”

他话一说完,立马招来苏沐秋一个白眼。

御药长老也不恼,反而扬起一抹温润如风的笑容,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其余人则在思索他的话,他说的没错,也抓住了要点。

什么地方不好,偏偏是他们昆仑山的校场。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是他们门下弟子召唤神武的时候,不论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来说,都太过巧合。

可是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呢?巧合出现的多了便只有一个原因,预谋!

律刑长老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说,我们山门里有鬼族的奸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昆仑山可是历史最为悠久的仙山,更是名门大派,即便如今声势不如以往,那也是修仙界的代表。

更何况历来挑选弟子严苛,还有护宗大阵坐镇,鬼祟都不得入门。

现在却告诉他们宗门里有奸细,这让他们如何接受得了?

时千秋哀叹一声,“你们说的没错,山门里确实有奸细,只是他隐藏的太厉害,我们一直没有将其寻出来!”

这一下,那些原本就震惊的人此刻更是瞪大了眼睛。

若说律刑长老的话让他们怀疑,此刻身为尊主的时千秋的话就等于是在板上钉钉了。

当初时朗的事情发生后,他并没有将事情公之于众,即便是查找也不过是私下里观察,因此在座的除了辞月华与御药长老,便再没人知晓。

也因此这些人一时间都有些接受无能。

那位长老神情凝重,似是质问:“既然尊主知道有奸细,为何没有提前告知我等?”

辞月华看了那人一眼,声调平淡,但却毋庸置疑的语气道:“知晓有奸细的时候本就是因为一件很隐晦的事情,大肆宣扬,打草惊蛇,你负责?如今追究这个,倒不如好好想想眼下的这件事!”

山门最厉害的长老发话,自然便没人敢再说什么。

一时间,又恢复了静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开口。

“可是现在奸细依旧没有找出来,而我们山门却招受了一番敌袭,若是不尽早找出这个奸细,怕是我们整个山门都寝食难安。”苏沐秋看着他们不说话,一脸不满地又开口。

“你说的到容易,可是这偌大的山门要找那一个奸细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他若不路出马脚,我们又如何将他揪得出来?”一个满脸络腮胡,身形魁梧的长老出言讽刺。

语气虽然不好,但是说的话却没有错,瞬间众人又噤了声。

“也不是没有方向,大家可还记得,那些鬼族进来之后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攻击?”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家的目光瞬间转移了过去,都定在了坐在末位的被众人孤立的戚阳长老身上。

本来因为昨日的事,他便遭了这些同门的膈应,心里不舒服,却也不敢吱声,怕被他们找了理由给撤了职。

不过现在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这里,他心里之前的不安顷刻间消失无踪,反而扬起了一抹洋洋得意的笑容。

他挑衅地看向辞月华,想要看到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

奈何辞月华压根看都没看他一眼。

感受到他的目光,也不过是讽刺地瞥了一眼。

戚阳长老面色一沉,接着道:“大家当时可都看到了,那些鬼族哪里也没去,可都冲着仙云长老座下弟子青姿去的。即便一开始鬼族众多大家看不真切,后来出来的那五个鬼将可也是朝着那弟子去的,这一点众山门弟子都可以作证的。”

“那又说明了什么?”辞月华语气淡淡,但是任谁也听得出里面暗含的冷意。

“说明了什么?哼,那些鬼族为什么不攻击山门里任意其他弟子,非得逮着他不放?若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我死也不信!”

“所以呢?”

戚阳不自觉摸了摸手臂,继续道:“他十之八九就是鬼族派来的奸细!”

“呵呵有意思!”

短短五个字,众人感觉本来就变冷了的大厅温度更是低了好几个度。

“我有些不明白,这样一个贪生怕死,毫无团结意识的废物为什么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甚至堂而皇之地大放厥词?”

说着,辞月华的目光瞥了一眼时千秋,又扫过在座的其他长老。

这话一说,那些人看戚阳长老的目光更加怪异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虽没有参战,但我也在努力保护其余弟子的安危!现在扯到你的弟子身上你就开始血口喷人了么?”

“你都说了那些鬼族全在攻击我的弟子,还有什么保护的必要?我一直以为你的修为低与你的人品有很大关系,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辞月华看着戚阳长老的目光极为冷漠,“你的智商其实也是一个硬伤。”

“你欺人太甚!”戚阳长老被辞月华这边明朝暗讽,哪里还能坐得住,立马拍案而起。

“好了!”时千秋大喝一声。

“身为长老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戚阳长老脸上闪过不甘,但是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失了人心,尊主已经对他很是不满了,若再惹了他的厌烦,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等到他们都安静了下来,时千秋才对辞月华问道:“仙云,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这是一件针对我弟子的一个阴谋!”

“哦?你就这么确定?”

辞月华脑袋微扬,神色镇定,语气肯定,“自然,我自己的弟子我最清楚!”

苏沐秋看不得他这幅样子,不由开口提醒:“知人知面不知心,仙云长老,有时候话可不是这么绝对的。山门中谁人不知你坐下弟子青姿目无尊长,横行无忌?这样一个人若是与鬼族有2勾结,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辞月华冰冷的目光看向苏沐秋,里面的寒意都要将她冻成冰块。

然而苏沐秋却丝毫不惧,继续道:“我说的有问题吗?指不定人家就是出一个苦肉计,你这么信任他,到时候被他害得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你后悔也来不及!”

“你们的智商确实不相上下!”辞月华不愿再多看苏沐秋一眼。

御药长老见此立马打合,“仙云,秋吟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是出于好意,她也是怕你太过信任一个相识仅仅两年的人,到时候被人利用。”

辞月华嘲讽一笑,“若你是那幕后之人,你会愿意损失数千鬼兵,五名实力高超的鬼将来为一个修行不过两年的无名小弟子做嫁衣?那这苦肉计的代价也太大了!”

这话一出,几人瞬间觉得尴尬,他们又不是脑子坏掉了,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若不是他,那为何一战之后他会突然就没了人影?我看就是做贼心虚!”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游历,遇见熟人 戚阳长老一直以来就看辞月华不顺眼,青姿来了之后又与他的弟子几番摩擦,让他丢了面子。

在他心里除了辞月华,青姿怕是就要排上第二位,现在好不容易有污点可以抓,他怎么可能就轻易放手。

“我派她出去做任务,你有意见?”辞月华斜昵着戚阳长老,眸中冷光乍现。

接着也不等他说话,又继续道:“若是按照你们这么推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所当然的认为戚阳长老才是鬼族派来的奸细?毕竟当时他袖手旁观躲在一旁,也是有目共睹的。”

“你,你血口喷人!”戚阳长老又立马站了起来,第一次是怒的,这一次却是被吓得。

奸细这顶帽子不落到自己的脑袋上,旁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这可是好戴不好脱啊!

此刻戚阳长老心里叫苦不迭。

早知道他当时就上了,就因为看着辞月华带伤迎战,想要他死在那场战争里也好,这下可好,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怎么?你这就急了?比起青姿来,你更有嫌疑不是?毕竟你与我有嫌隙,与她更有嫌隙。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勾结鬼族企图谋害她的性命!”

这句话惊得戚阳长老双腿忍不住打颤,因为他说的这个理由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

能让戚阳都怀疑自己,其他人的反应就更不用说了,这一下其余八个长老,外加时千秋,九人看着他都不由带上了一丝警惕。

戚阳长老见此,立马走到空处跪了下来,三指举过头顶,一脸惊慌地发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如果是我勾结的鬼族,就让我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

辞月华也不开口,随便他人怎么猜测。

哼,给他徒儿泼脏水,也要看看他答不答应!

不过……

“这件事任何人都可疑,但是若要恶意泼脏水,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尊主,戚阳长老的事情你自己看这办吧,奸细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对方藏得太过隐秘,短时间怕是不会浮出水面。我来不仅是为了这场会议,还是要与你告知一声,明日我便会出去游历一段时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完他也不看众人,径自起身离开。

几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多说,只能看着他离开。

御药长老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深意,似是看出来了什么。

“你还这么关心这个木头干什么?他都那样对你了,若是他弟子图谋不轨,让他翻个跟斗也好啊。”御药长老看着一旁的苏沐秋,语气一改往日的温和,竟带上了一丝轻佻。

苏沐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还有,不要再来祸害我门下弟子,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

“我倒是也不想祸害她们,偏偏她们追着我不放,不如这样,你与我结成道侣,这样她们也就不敢再往我面前靠了。”御药长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看着他靠近的脑袋,苏沐秋冷冷将他的脑袋一推,“就你这种花花公子?我就是孤独一辈子也不跟你在一起!别来招惹我,否则我将你揍成猪头!”说着苏沐秋举了举自己的拳头。

御药长老做出一脸害怕的模样,委屈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人家很伤心的!”

苏沐秋恶寒地搓了搓手臂,“咦~要发浪去别处好不好,我的鸡皮疙瘩都被你恶心出来了!”

辞月华回到寝房的时候,青姿还在熟睡中,也不知道是贫血的后遗症还是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她睡得很熟。

宁因看到辞月华回来,刚想开口便被辞月华打断,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怕将青姿吵醒。

宁因看着他对一个新来的小屁孩如此精心呵护,心里更是难受,便也当做没有看到他的暗示,不过声音也不敢太大。

“师尊,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这样一直待在您这里总归不是个事,不如这样吧,我在院子里给她收拾出一个房间,让她跟我一起,如何?”

辞月华看了她一眼道:“不必,她还小,无妨。”

宁因咬了咬下唇,不甘道:“可是,若是传出去,于她与您都不好啊。”

“有何不好?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不妥?再者,明日我会带着她出去游历,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回来之后再说吧!”

“游历?”青姿声音不由自主的放大了一度。

辞月华看着她的目光微微有些发冷。

宁因立马反应过来,捂了捂自己的嘴巴,又是尴尬,又是不服气。

“怎么?有何不妥?”

问出这句话已经可以听出辞月华语气中的不满了。

宁因微微低垂了脑袋道:“没事,只是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弟子有些惊讶。到时可要弟子跟随?毕竟师尊您独自带一个孩子难免有些吃力,弟子在的话还可以给您帮帮忙。”

“不必了,你在山门里好好修行,你的修为已经有些落后,要努力才行!”

听出了辞月华话语中的敲打,宁因一副失落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轻唤:“师尊,弟子……可是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情?”

辞月华一愣,“并无。”

“那师尊为何如今越来越不待见弟子了呢?”宁因似乎是被压抑了很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里缓缓溢出一行清泪。

辞月华见此轻叹一声,“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们都是我的弟子,我如何会厚此薄彼?只是你终归是女儿家,有些是为师也不能多加干预,有时候也只能隐晦的提醒一个,有的更是需要回避。若是因此让你心里不安,我只能说一声抱歉!”

宁因听了这话却并没有被安慰道,她心里在大声叫嚣:“明明青姿也是女子,为何您对她没有芥蒂?为何你处处偏宠她?!”

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因为此刻的师尊还不知道青姿是女子,但是没事,她已经告诉了这小丫头,到时候他知道了真相,看他心里如何自处!

她要他对自己愧疚!

她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乖乖认错:“是弟子错了,弟子还当自己是小时候,以后弟子会习惯过来的,还望师尊莫要生弟子的气。”

“无事,多将心思放到修炼上,这一段时间我不在,英落殿里的事你多多留意。”

“弟子遵命。”

“今日的会议……不知可有商讨出结果?”宁因看着辞月华,轻声问道。

“此事蹊跷,只知山门有奸细,但是偌大的山门,要短短时间里找出奸细,哪有那么容易。”

宁因默了默,道:“师尊放心,弟子定会守好英落殿,也会仔细注意,时刻警惕。”

辞月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素来懂事,有你在,我放心。”

宁因得了辞月华的称赞,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想到青姿在外做任务,不由问了一句:“那,师尊,不知阿青如今在何处做任务?又几时归来?”

“他的任务有些复杂,怕是要等上一段时日,你不用理会他,到时我会去查探一番。”

“是,那弟子就先退下了。”

辞月华摆了摆手。

翌日一早,辞月华便将东西收拾好,而后抱着青姿没有惊动任何人,出了山门。

到了留仙镇的时候,青姿就想要下地联系走路,于是辞月华便去铺子里给她买了两双可以穿着走路的鞋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积变小心性也变小的缘故,此时的青姿看什么都感觉特别稀奇,踩着自己的一双小脚,被辞月华小心托着在街道上走来走去。

不知不觉,他们这一行人便成了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那俊美如谪仙的男子一脸温柔的看着被自己抓着的小孩子,牵引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路。

这一幕看得不少早起出门的少女都停顿了脚步,一脸艳羡痴迷的看着这里。

因为旨在游玩,两人也都一身轻松,除去青姿如今的体型问题,两人都乐得自在。

吃过午饭,两人便准备离开留仙镇去下一个地方。

途径府衙门口时,青姿被一阵哭喊声给吸引了过去。

青姿扭头一看,哟,这不是熟人嘛。

她拽了拽辞月华的袖子,见对方看她,忙指了指衙门前的那位妇人,“师尊,王夫人。”

辞月华挑眉,看了过去,就见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妇人在府衙门口大喊大叫。

“官爷,求求您为我做主啊,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求官老爷为草民做主啊!”

此刻的王夫人再不是之前衣着华贵的贵妇人,她浑身上下找不出来一丁点值钱的东西,头上只戴了一根白棉布,身上穿的更是连他们府上之前的下人都不如。

她满脸泪痕,声泪俱下地跪在一名捕快身前,姿态低微的宛如一粒尘埃。

然而那位捕快却是不耐地皱起了眉,身子更是嫌恶地避开了一丈远。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过了,你这起案子我们管不了!”

捕快的态度很恶劣,他的眼底尽是对王夫人的不耐烦和轻视。

王夫人听了直摇头,一脸的无法相信。

“不,官爷,您之前不是说您能帮我的吗?我所有值钱的首饰可都给了您了,您不能不管我啊!”

捕头一听立即变脸,脸上浮现出凶神恶煞的神情,一掌将王夫人推出老远,一只手指着她警告:“你别在这里乱说话啊,我什么时候收你东西了,再敢胡说,信不信我将你关进大牢!”

王夫人听了这话当时就给吓了一跳,脚步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看起来是有些害怕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如今什么也没有了,儿子没了,家没了,连生活都成了问题,也突然一发狠,上前就抱住捕头的大腿哭喊着:“不行,你收了我的东西说了帮我翻案,现在你出尔反尔,你若是不给我做主,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让乡亲都来给我评评理!”

捕头没想到没有将其吓退,反而激化了她的情绪,也是一阵慌乱,使劲想将自己的腿抽出来。

奈何王夫人此时已经发了狠,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哪里会让他这么容易就挣脱。

捕头气狠了,又威胁道:“你赶紧给我放开,不然我立马将你关进大牢让你吃牢饭,挨板子!”

王夫人此时已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任他如何也不松手,脸上的神情也有些狰狞。

“你关吧,反正我什么也没有了,到时候我就找县老爷诉冤,告你受贿,告你私吞,你不帮我翻案,你也别想好过!”

听到王夫人这番说辞,捕头脸上一狠,就想要用脚踹王夫人,大有踹死拉倒的架势。

在他提起脚就要踹到王夫人身上的时候,突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粒石子给击到,瞬间倒地抱腿痛哭。

辞月华抱着青姿走了过去,看着捕头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寒意。

“辞,辞宗师。”

捕头认出来辞月华的身份,一时间待在了那里,紧接着一脸恐慌。

“你身为官差,为何要对手无寸铁的柔弱妇人动手?”

捕头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缓缓吐出一句话:“这,宗师不了解事情的始末,而且这是俗世间的事,宗师怕是无权插手。”

修仙之人主管修仙界的事,即便入俗世也只为解决一些普通人无法解决的事。

而俗世中发生的纠纷则都归俗世的帝王官员掌管,即便是威望声誉传遍天下的辞宗师也是无权插手的。

捕头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也从最初的惊慌变得有恃无恐。

“若是普通的纠纷,我自然是没有权利过问,但是他们家涉及之前的鬼祟之事,现在我需要继续查探一番,你有意见?”

辞月华的语气一直都平平淡淡,仿佛不将任何事任何人放在心上,但是说出的话却也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小人,小人不敢!”

听到他这么说,捕头即便再不服气也只能伏低做小。

毕竟官差与仙门之间也是有一定的联系的,他之前的话也不过是想要先入为主,能将对方说退是最好,如今见无法劝退,便也无奈退步。

王夫人见辞月华几句话就让气焰嚣张的捕头认怂,一下子就如同找到了靠山一般,转头就要抱辞月华的大腿。

辞月华微微皱眉,抱着青姿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

王夫人一下抱空,见对方神色有些不耐,便讪讪放手,而后又开始抹眼泪。

“宗师,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王夫人的遭遇 辞月华看看大街上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出口道:“有什么事,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吧。”

王夫人连连点头道:“好,好。”

而后她又一脸窘迫,也不挪步,“那个……妇人现在已经身无分文,已经没处可去,更没有回报宗师的报酬……”

“无妨,今日遇见也是缘分,随缘而已。”

王夫人立马高些了,“谢谢,谢谢宗师。”

辞月华微微点头,转身先走一步,“随我来吧。”

满意楼中,辞月华先是给王夫人点了几个菜,而后看着她吃。

许是有好几顿没吃了,王夫人吃的很急,吃着吃着悲从心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青姿看不下去了,便将自己的一方小手帕递给了对方,两人一直也没有开口问话,就静静地等着她吃饱喝足。

王夫人满足的喝了一口茶,而后看着辞月华与青姿,总算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谢谢,谢谢你们。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谢谢你们让我吃了一顿饱饭。”

青姿看着这样可怜的王夫人,心里只能感叹一声,当时她便想为她做主,奈何她那般听她丈夫的话,即便是想帮也没有立场,却不想,一个多月没见,对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辞月华倒是没有什么动静,看着对方的目光依旧淡然无波,“现在可以说说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事了吗?”

王夫人点了点头,一回忆起之前的事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原来当时青姿走了之后,刚将王横的身后事办完,王老爷就立马变脸。

在家里看王夫人哪哪都不顺眼,有时候甚至动手打人。

当时她以为是对方同时爱子,憋着一肚子痛苦无处发泄,便只能默默忍受。

可是从那之后,她发现家里的丫鬟小厮对她的态度也是大变,一个个将鼻孔朝天,看着她的目光充满轻视与不屑。

她当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一天正要处罚一个对她不敬的丫鬟时,一道妖艳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干什么呀,我才刚进来,就要打打杀杀的,这是要给我下马威么,姐姐?”

因为痛失爱子,加上得不到丈夫的体贴,那一段时间,王夫人过得浑浑噩噩,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

一扭头便见一个年纪稍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了过来。

而那丫鬟见到人来之后立马跑去了对方身边,姿态做的毕恭毕敬。

王夫人心下一咯噔,下意识防备地问了一句:“你是谁?你怎么来的我家?”

女人呵呵一笑,带着浓浓的讽刺,“你家?原来姐姐还不知道啊,这里现在也是妹妹的家呢,宏儿,还不叫人?”

“夫人。”那名叫宏儿的少年听了女人的话,乖乖地叫了一声。

王夫人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警惕地看着对方,“你在说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捂了捂嘴,道:“老爷没有告诉过姐姐吗?我是老爷的平妻啊,而且,老爷可不止有王横一个儿子,我儿王宏也是他的儿子呢。”

王夫人瞬间犹如被雷劈过,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两人,手指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女人看着她这副样子,故作娇羞的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哎呀,老爷怎么能这样呢?应该早点告诉姐姐,好让你做好准备才是,都是老爷粗心大意才搞成这样子的,姐姐你别生气,等晚上老爷回来,我替你骂他两句。”

王夫人被女人一番话气得嘴唇不停颤抖,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刻她心里仅有的一丝信念已经轰然崩塌,原本儿子横死就已经给了她极大的打击,现在自己往日里老实巴交的丈夫居然在外面有了别人,不仅如此,甚至还养大了这么大的孩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居然早已经在外面有了别人和孩子,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那对母子得意洋洋的嘴脸,却又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也难怪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从生病到死去他都一直不痛不痒不慌不忙,却原来是外面已经有了给他传宗接代的人了,亏她之前还在想着要不要给他抬一门妾侍进来,却原来对方一直都把她当傻子一样看待!

王夫人再也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幕,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黑天了,可是整个房间黑漆漆一片,连一盏灯都没有。

她张口叫自己平平日里的贴身丫鬟,却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应一声。

无奈,王夫人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摸着黑出了房间,自己的院子里竟一个人都没有,而她侧耳聆听,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欢歌笑语。

走过去一看,院子里好不热闹,张灯结彩,她往日最信任的人与她此刻最恨的人正你侬我侬,那个碍眼的存在正在他们跟前承欢膝下。

王夫人恨得指甲划破手心都不自知,她的孩儿尸骨未寒,他的丈夫就堂而皇之地将他的外室以及那个野种迎进了家门。

往日里在她面前毕恭毕敬的下人此刻也在那贱人面前阿谀奉承。

王夫人一步一步挪过去,走进他们的院子里。

因为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原本热闹的院子立即变得安静,所有人都以一种不耐烦,不屑,嘲讽的目光看着她,就连曾经与她同床共枕的那个男人此刻看着她,眼中竟都没有一丝羞愧不安,有的只有浓浓的厌恶与不耐烦。

“你来干什么?!”王老爷质问出声。

王夫人眼睛里还是不由自主的蓄起了泪水,颤声质问,“老爷,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王老爷不耐烦一挥袖子,“我怎么对你了?你现在能继续当这个家的主母就已经该感恩戴德了,莫要在这里胡闹,赶紧下去!”

说着他便不欲理会。

王夫人尖声喝道:“我们的儿子还尸骨未寒啊,你,你怎么能这么折辱我,这么折辱他?你将他置于何地,将我置于何地?”

王老爷冷喝一声,“哼!莫要在我面前提这个逆子!就是他差点坏了我的好事,若不是看在你我多年夫妻的份上,我早就将你休弃!”

这句话可谓是惊雷一般落在王夫人的耳中,她目光有些失神,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休弃?你竟然想要休了我?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啊!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的儿子!”

“娼妇!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听到王夫人的最后一句话,王老爷虎目一瞪,指着她大骂出声,而后指使着人想要将她拖下去。

“就是你!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去找仙君为我儿做主!”

此刻见到如此无情的王老爷,王夫人心里仅存的一点奢望都没有了,看着他的目光迸射出浓浓的恨意。

她突然想起当时青姿说的那句话,于是便想着去昆仑山找她给她讨一个公道。

王老爷听了,眼神瞬间变得恐怖,看着王夫人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那女人看着这样的王老爷,眼里也闪过一抹害怕,不过也只是瞬间。

她走上前攀上王老爷的胳膊,将自己的胸在对方手臂上蹭了蹭,才嗲嗲地开口哄着,“老爷,何必为了这样不识趣的人生气呢?她想找仙君帮忙?笑话,昆仑山的仙君一个比一个清高,她若没有钱,谁会给她办事啊?而且,现在咱们家今非昔比,即便是她找去衙门,也没人敢搭理她的。”

这话一出倒是将王老爷心里的气给安抚了下来,他想了想,也没错,于是便欣慰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笑着道:“你说的不错,还是你好啊,让老爷我省心,不像这个娼妇,看着都嫌碍眼。”

两人旁若无人地继续你侬我侬。

女人嘲讽地看了王夫人一眼,而后对王老爷吹着耳旁风,“看姐姐那个样子怕是对妾身很是不满呢,想来怕是也不愿意跟妾身同处一个屋檐下了。”顺便还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好似被人欺负了一般。

“哼!”王老爷不屑地哼了一声,“就她那鬼样子,也不配与你同处一室,反正已经撕破了脸,我不信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来人啊。准备笔墨!”

下人似是早已准备好,应声而来,就见他拿着毛笔刷刷地写着什么。

王夫人麻木的看着前方,不去想都知道他写得是是什么,她心里无限凄凉,又是后悔又是难过,还带着浓浓的恨意。

王老爷写完之后便将纸张扔到王夫人脸上,冷冷道:“拿着这封休书滚吧。”

女人得意地看着这一幕,还不忘加了一句:“姐姐做主母这些年想必细软不少,若是……”

“你不准拿院中任何东西,立即给我滚出去,净身出户!”王老爷听出来女人话中的意思,立即补充了一句,而后再也不看这个被他休弃的妻子,搂着女人进了屋。

那些下人此刻更是肆无忌惮,将那纸休书蛮横的塞到王夫人的怀中,而后便拖着她扔到了府门口,大门一关,两个世界。

后来她想去昆仑山找仙君,可是却不得其门,刚好碰上之前的那个捕快,听她说了自己的遭遇,义愤填膺,说着要帮她讨个公道。

王夫人穷途末路,只好将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

对方几次三番说着要用银钱打点,她便将自己浑身上下仅有的珠宝首饰甚至那身衣裳都给当了钱,却没想到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我当初就不该不听那位仙君的话,如今害得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王夫人说着又开始不停抹眼泪。

青姿听了她的遭遇,心里火起,当时她就觉得那王老爷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还真被她说中了,而且她更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残忍,就这么将与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妻子给撵出家门。

她一张小脸给气得又红又涨,如同一条塞满了食物的小金鱼。

相比较青姿气鼓鼓的样子,辞月华却镇定很多,甚至神色之间几乎没有一丝波动。

“那么,你想要求什么呢?是为你的儿子找出凶手,还是为你自己讨个公道?”

王夫人没有丝毫犹豫,“我既要找出凶手,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现在我无比怀疑我的横儿就是被那遭天杀的给害了。”

辞月华没管她气愤不平的话语,依旧淡淡,“他说王公子坏他好事?这是什么情况,你可知晓?”

王夫人回忆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记得横儿赌博发财后不到半个月,便与他发生了争执,当时闹得很厉害,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两人都是火爆脾气,以前也有吵过,我当时便没有放在心上。”

“那他是不是好几次跟在王公子身后出门?”青姿听着二人说话,没忍住插了一嘴。

王夫人似是没想到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居然也能这么清晰有条理的说话,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辞月华也看了青姿一眼,而后不动声色的挡住了王夫人的目光。

王夫人这才回神,立即点头:“对对对,你说的没错,他跟着出去了好几次,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我每次问他,他都说让我别多管闲事。”

青姿无语,这就是个以夫为天的懦弱女人,丈夫说什么话都不敢反驳,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除了丈夫不是人外,与她自己本身的性格也有莫大的关系。

辞月华又突然问她,“当初我徒弟想为你儿子找出凶手时,为什么你要拒绝?而且,我发现你的人缘不怎么好,你在邻居那里的风评也不怎么样。”

青姿瞪大了眼睛看着辞月华,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看出了青姿的疑惑,辞月华传音给她:“之前我不经意听到有人说他们家是报应,活该。”

青姿不自觉摸了摸下巴,不得了啊,看来这里面还有事呢!

王夫人自然也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无比尴尬,坐姿也不如之前那么从容,反而如同坐在针尖麦芒上,安定不下来。

“若有隐瞒的事,就一一说出来,否则,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辞月华的语气虽然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是却可以看出他的不耐与神色中的冷意。

王夫人这下直接不敢再隐瞒,也再无法端坐下去,直直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喊道:“我错了,我有悔!”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一家子都不是人 辞月华眼疾手快,利索的避开了她的叩拜,语气很冷,“你该愧疚的对象不是我,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倒不如将事情好好说一遍。”

这一下,王夫人哭的鼻涕眼泪全出来了,好不狼狈。

“是我的错,我不是人,我愧对我婆婆!”

原来王家在出了王横那件事前还有过另一件事。

王夫人嫁到王家的时候便一直与她婆婆不和睦。

这个时代一般都是婆婆压榨儿媳的居多,但王家却刚好相反。

婆婆每日都得看王夫人的脸色。

但其实也不是她从一开始就苛待自己婆婆,而是进门之后发现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母亲不甚恭敬,耳濡目染,也就造成了她强横的性子。

慢慢的,她便也不将自己的婆婆当回事,夫妻都是如此,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往日里虽然苛待,但也不会太过分,该婆婆吃的穿的他们也不会缺。

不过时不时地唾骂却也成了家常便饭。

事情发展的最厉害的时候是在王横染上赌瘾之后,不仅将自己家里的财产输的一干二净,而且性子也变得暴虐。

对下人下手还算克制,但对自己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祖母却残忍到令人发指。

因为输了钱,王横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于是便把自己的满腔怨恨都发泄到了自己的祖母身上。

年过花甲的老人竟直接被他关进了院里的狗笼之中,吃饭排泄都在那一方笼中,吃的是剩饭馊菜,喝的更是脏污的刷锅水。

碰上王横输钱心情差的时候,还会被对方拿着枝条隔着笼子一顿猛抽。

头发花白的老人就那样被当成牲畜一般在铁笼里惶惶终日,苟且偷生。

而她的儿子儿媳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甚至她那个一手养到大的儿子有时候做的与自己的孙子不相上下。

就那样,在一日日的暴晒虐待之下,老人苟延残喘了两个月便抱恨而终。

可是这一家人没有最狠只有更狠,老人死后,他们竟然连一口薄棺都没有,直接草席一裹直接被扔到了乱葬岗。

“其实虽然我看不起我婆婆,但是有时候我看她被那样对待也看不过去。但是我不敢跟我的儿子丈夫作对啊,曾经我有偷偷给她拿一个馒头,结果被我儿子发现,连累的我也挨了一顿鞭子,之后我便再也不敢过多插手了。”

王夫人一边为自己开脱,一边抹着眼泪。

然而辞月华与青姿的心里都是一凉。

看着对方用来擦眼泪的自己的手帕,青姿面无表情,心里却不由喟叹,可惜了她的手帕,怜惜的不是人!

若是早知道他们家发生的这件事,她怕是压根都不会搭理。

看着对方悔恨的模样,青姿只觉得讽刺,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那个被他们百般虐待的老人已经不在了,遭受了无数残忍的的虐待后,无辜毙命。

两人心里只感觉特别堵闷,看着王夫人的目光冰寒刺骨,久久不语。

王夫人看着他们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又开始磕头。

“救救我,宗师,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半晌,辞月华的眼眸才动了动,不过看向王夫人的目光更冷了,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

“先带我去你们抛尸的乱葬岗吧!”

王夫人忙不迭点头,似乎是怕慢了一步对方就不再管她的死活,便立马带路去了。

青姿从来不知道在王家镇还有这么一个荒凉杂乱且冷寂的地方。

还没走近便闻到一股经久不散的腐败气息。

往里是一片坟冢,而在坟冢之外堆积着不知道多少张残破的旧草席。

隐隐露在草席醋甲残渣外的有森森的白骨,还有一些已经看不出是衣服还是裤子的破布料。

在一地草席残渣中有一张草席分外夺目,被日晒雨淋之后已经不新了,但是却是这些草席里最完整的一个。

王夫人一眼就认出那是之前过着自己婆婆的草席。

可是此刻那张草席却孤零零的被扔在那里,原本该裹在里面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

“这,尸体呢?怎么会不见了?!”王夫人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破草席。

她不相信地四处看了看,也没有发现她婆婆的尸体。

辞月华见此,突然目光一凝,一掌拍了过去,原本已经堆成一个土包的地方轰的一声瞬间被炸开。

烟尘过后,土坑里现出一句衣衫褴褛,身形消瘦,皮肤苍老,头发花白的尸体,赫然就是王夫人的婆婆。

与之前在赌神庙看到的一样,这具尸体到现在也没有丝毫腐化,看起来也跟刚去世时一样。

她浑身上下环绕着一股浓浓的阴气,比起那二十具棺材加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辞月华看着这具走尸,神情凝重,这具走尸与那些走尸不同的是原主的魂魄还附身在上面。

因为此时已近黄昏,日落西山,太阳的余晖压根照不到这一片,此时这个地方的温度直接低了好几度,显得尤为阴森。

他没有先动手,而是神情严肃地开口:“你身前所受的屈辱我已经知晓,若你现在收手离去,你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渡你轮回。”

王夫人看到那具尸体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此刻听到辞月华对着尸体说话,更是被吓得战战兢兢,躲在他身后不敢迈出一步。

青姿此时修为只恢复了一点,也看不出其中的玄机,也只看到辞月华对着尸傀在说话。

但是辞月华的眼中却不只是那具尸体,他能清楚地看着那具尸体上覆着一个与其一模一样的鬼魂,赤红着一双眼睛警告地瞪着他。

那尸体上环绕着的阴气也大部分来自这只鬼魂。

听了辞月华的话,鬼魂双眼中的红光更甚,神情也越发狰狞。

她直接从尸体上飞身而出,漂浮在半空,对着辞月华嘶吼:“臭修士,莫要阻我好事。你既然知道我的经历,就该知道因果轮回,你没有权利阻止我报仇!”

王夫人只感觉一股邪风吹过,什么也看不到。

青姿虽然也看不到,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半空有股诡异的能量波动,因此她心里也猜出想必那里就是这句尸傀的鬼魂所在。

只是她听不到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也只能在辞月华怀里静静看着对方。

辞月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既知因果轮回,便也该知道时候未到。他们此时是阳人,自有阳间的一套律法处置。你这般作为不过是为虎作伥,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何苦?”

“哼!只要能报仇,我什么代价都付得,那孽孙已经被我收拾了,还有这对不孝夫妇,不仅是他们,我还要这整个王府来为我偿命!”

辞月华拧了拧眉,这妇人对他们这些人的怨恨程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自然也知道这一家子人都不值得同情,但是若是放任她这么下去,受害的就不仅仅是这一家人,这整个镇,甚至与其相邻的其他阵子都会被无辜波及。

而且,在他看来,为了一群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浪费了自己轮回的机会,实在是不值得。

这么想的他也这么说了。

却不想,鬼魂依旧油盐不进,“若不能洗刷今世耻辱,即便轮回,对我又有什么用?这些人,我恨不能生啖他们的血肉!”

“即便是让这整个镇上甚至更多的人为你陪葬么?”

鬼魂冷哼一声,无所谓道:“他们生死于我何干?我活着没有收到过他们一丝一毫的好意,他们统统都该死!”

辞月华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他脸上布满了不耐烦的神情,看着鬼魂的目光犹如看着死不悔改的罪人。

浸着寒意的声音冻得人直哆嗦,“看来多说无益了,既然你不愿意收手,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那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说着鬼魂突然阴气暴涨直直地冲着辞月华身后的王夫人而去。

鬼魂忌惮辞月华,而且她现在主要是报仇,报完仇之后,才会有心情对其他人下手。

在场的也只有王夫人是个软柿子,她自然是要先挑王夫人下手。

辞月华大喝:“孽畜嚣张!”

抬手一挡,将鬼魂击退。

鬼魂嘶吼一声,又要继续冲过来。

辞月华一抬手,声音清透。“渡厄,应召!”

话落,一只金钵出现在辞月华的手中。

鬼魂一见金钵,立即吓得后退,感受到渡厄传来的威慑之气,直接返身钻进了躯体之中。

辞月华见此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只见他嘴唇极快地嚅动,口中不停念着经文,而后渡厄凌空而去罩在尸体上方,金光四射。

被渡厄罩住的那一刹那,尸体中的鬼魂立即哀嚎出声,声音渗人,令人毛骨悚然。

也因为有渡厄的缘故,这道声音不仅是辞月华听到了,青姿与王夫人也都听到了。

不过青姿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王夫人被这惨叫声吓得一个不稳,跪坐到了地上。

慢慢的鬼魂现身了,她身上是被渡厄灼烧的洞,还有屡屡的青烟飘散,是要魂飞魄散的缘故。

见到她出现,一旁的王夫人立即跪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磕头喊道:“母亲,儿媳知错了,儿媳不该那么对你,儿媳错了,呜呜呜呜……”

原本痛的哀嚎不已,神色狰狞的鬼魂听到这话,突然目光幽幽地看向王夫人,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脸上的扭曲之色也慢慢消失。

她轻声喃喃道:“你知错?你也会知错,也会感到后悔愧疚么?”

辞月华见此,眸色微动,嘴里的经文停了下来,渡厄依旧罩在她的头顶,不过也没有催动。

眼下看着鬼魂的样子,还有被唤醒的可能。

王夫人是害怕的,但是看到被自己亏待的婆婆,再联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心里的悲哀压过了那份恐惧。

她泣不成声,对着鬼魂忏悔:“儿媳后悔,您本来是一个好婆婆,都是儿媳看不清人心,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那般欺辱你。都怪儿媳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都怪儿媳胆小怯懦,连帮您一下都不敢。我有罪,我是王家的大罪人!”

鬼魂眼中的红光闪了又闪,目光怔忪,好像是回忆到了什么。

她记得王氏刚进门的时候,其实对自己也是尊敬的,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是看到自己那个不孝子对自己指着鼻子骂,是看到那个不孝子对自己百般苛待之后。

再见到她,她的目光中便再没有初进门时的那种尊敬了,只有轻视,嘲讽与不耐烦。

在自己最难熬的那一段时间,儿子冷眼旁观,各种苛待各种无视。

下人捧高踩低,为虎作伥,狗仗人势。

孙子更是惨无人道,对自己非打即骂,百般侮辱。

唯一对自己好过的便只有这个初时对自己有过尊敬的儿媳了,即便短暂,却也是那一段时间里唯一的温暖。

她怨恨儿子不孝,怨恨孙子残暴,怨恨下人不仁,也怨恨儿媳的不义,将孙子的残暴邪恶都归于她的刻意教导。

可是她自己知道,这一切其实并不能怪在儿媳身上,他们家的根本来就是歪的!

此刻鬼魂身上那股暴戾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她沙哑着声音道:“唉!没想到我死了以后,第一个忏悔的人竟然是你!”

王夫人泣不成声,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也不能全怨你,是我王家从根里就烂掉了,也是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儿子,一代毁了一代。我可以不怨你,但是,王家的其他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特别是那个逆子!”

说着,鬼魂身上的气息又开始狂暴起来。

辞月华立即出声,“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的意识还没有被完全吞没,何不听我一句劝?”

鬼魂却不屑,“哼!你们这些修仙之辈从来都不管对错,只知道对异类赶尽杀绝,哪怕是你们的同类犯下滔天大罪,也只会劝我们息事宁人,坏人依旧逍遥法外,我们在地上依旧不得安宁!”

青姿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开口为自己师尊辩驳。

“这天下不是所有修士都那样的,也有修士嫉恶如仇,比如你面前这位。他是天下鼎鼎大名的辞大宗师,最是铁面无私,你有冤屈,他必定会帮你平定。他这样的人都靠不住的话,就没有能靠得住的人了。再说,你以为你背后那个人是在帮你吗?她是在利用你干坏事,到时候你就算报了仇又有什么用?你犯下的错所有的因果都得你自己背!你连金钵渡厄都受不了,你觉得你能受得了阴间的惩罚吗?”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神秘女人 鬼魂听了她这番言辞,有些犹豫,方才被金钵净化时的那种痛苦如今只是想想都还能感觉到那种来自灵魂上的疼痛。

青姿见有说动的迹象,立即趁热打铁,“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是非得你亲自动手,到时候我们定会将其送进牢狱,阳间的律法必然会为你伸冤。而且只要你将背后的那个人说出来,我的师尊可以为你度化,让你能够轮回转世。”

辞月华目光不由得瞥了她一眼,今天倒是聪明了些。

青姿面色难看,虽然她现在智商下降,但是明显的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之前在赌神庙她便觉得不对,人绝鬼将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太巧合,甚至实力都上升了一大截,还提前出现了尸傀。

当时她还不知道到底是针对的谁,自从在召唤神武时空间破裂,数千鬼族与鬼将都追着她攻击,她才确定这背后的人是针对的她!

除夕前那股熟悉的气息,那道熟悉的身影,以及这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让她确定,有人同她一样从前世来到了这里,而且这个人的到来是为了针对她!

可是她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她的记忆有破损,她知道那道气息与那道身影是很重要的突破点,可惜,她如何也想不出来。

由此,她更加确定她的师尊并不是她前世所记忆的那样,或许她的前世也一直在别人的操控之中。

或许她记起来自己是如何变成鬼王的那段记忆,一切就都明朗了。

鬼魂有些犹豫不决,不停地在空中转圈,突然她停下来看着辞月华,似是为了确定一般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能帮我?”

辞月华点点头,“自然!”

但是那鬼魂还是有些犹豫。

辞月华最烦等待,冷着脸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你该知道,除你,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鬼魂也想起了之前的那番遭遇,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而后鼓起勇气道:“那你记着,一定要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辞月华与青姿双双点头。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我们想知道是谁将你练成尸傀的,又是谁指使你抽取那些人魂魄的?”青姿似乎早就想好了问题,对方话音一落,她便问出了口。

鬼魂摇摇头,“那些生魂都不是我抽取的,我死后本来魂魄也会被人抽走的,是一个女人留下了我,也是她将我练成尸傀的。她知道我的遭遇,允许我将我那不孝的孙子引诱出来间接报仇。之前赌神庙的事我也知道,也是她让我好好藏在这里,让我等待风声过了之后继续发展赌徒,伺机抽取生魂。却不知道怎么会被你们提前找到了这里。”

辞月华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想不出来会有谁,疑惑地重复:“女人?”

鬼魂点头,道:“也不是人,也是鬼魂,但是级别却比我高出不知道多少,还很厉害。”

女鬼!

青姿垂眸细细回想,当初在她的阵营中也不是没有女鬼,顶多也就是鬼将级别,虽然比起成了恶鬼的婆婆修为要高出很多,但是她不可能知道尸傀的炼制方法的!

那还有谁呢?

青姿如何也想不出来,她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想到了什么?”一道近在咫尺的声音响起,青姿猛地抬头,就看到辞月华扭头疑惑地看着自己。

青姿摇了摇头,她若是想到了就好了。

“你可记得她的模样?”青姿灵光一闪,立即问道。

鬼魂立即点头,记得的,记得的。

“师尊,纸笔!”青姿异常激动,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了,兴奋的小脸通红,忍不住朝辞月华催促。

辞月华也没有耽误,立即取了出来。

而后他将渡厄一收,鬼魂便飘了过来凌空执笔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然刚画出一个轮廓,便听她惨叫一声,两人抬头看去,刚好看见对方魂飞魄散。

青姿心里一个咯噔,谁这么厉害,竟然在两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鬼魂给灭了口!

她突然想到,一定是那个认识自己,自己也认识的人!

差一点,就差一点!

青姿看着图中一个画了一半的轮廓,心里遗憾不已,却也感觉危机重重。

辞月华的面色更是不好,他黑沉着脸走上前,抬手接住一个飞飞扬扬落下的符纸残片。

灭魂符!

青姿一看,松了口气,怪不得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原来是因为这个。

还好,不是因为她的修为太强大!

可是,到底是谁?!

两人此刻的心情都很复杂,谁也没有管身旁的王夫人,看着天色暗了下去,辞月华抱着青姿转身离开,经过王夫人的时候,语气冷淡:“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吧!”

青姿现在的身体还太小,又十分虚弱,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小徒弟挨苦受累,要早睡早起,才能快点长大。

回到客栈,两人简单吃了晚饭,在辞月华的督促下,青姿乖乖的喝了药。

临到睡觉的时候,辞月华正要取出多余的被褥打地铺,突然青姿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眼神清亮,乖巧可爱地看着他,糯糯开口,眼神带着乞求。

“师尊,我要跟你睡。”

辞月华动作一顿,低头看着只有自己小腿高的小奶娃,神色之间满是纠结。

若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他可能还能接受,可是眼前这个却只是肉身这般大,神魂却已经要及笄了,一起睡得话,总是有些别扭。

看着辞月华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样子,青姿目光一暗,表情很失落,如同受伤的幼犬。

“师尊是在嫌弃我吗?”

听着对方失魂落魄的声音,辞月华没来由的心里一紧,扯开了嘴角,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没有。”

而后他放弃了打地铺的动作,带着青姿走到床边。

在辞月华看不到的角落,青姿的双眼眯成了月弯弯,兴奋异常。

到了床上,青姿直愣愣地扑到辞月华的怀里,小脑袋在她的胸口处蹭了蹭,而后喜笑开颜。

“师尊,我好开心呀!”

辞月华被她的动作搞得浑身僵硬,看着这样的青姿,挫败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睡觉吧!”声音低沉,听在耳中犹如被棉絮轻轻刮过,痒痒的,却怎么也挠不到点子上。

青姿两只小手放肆地搭在师尊的腰间,抬起头,清亮纯澈的目光直直望进辞月华黝黑深沉的眸中。

“师尊,我睡不着,你陪我聊会儿天吧!”

“嗯。”静默了一会儿,那道磁性的声音才缓缓地应了一声。

青姿更开心了,挣扎着想要往辞月华的身上爬。

辞月华之间将人提溜到自己里侧,让她好好躺着,无奈道:“老实点。”

青姿立即乖乖点头。

青姿面朝着辞月华侧身躺着,看着眉目沉静的俊颜,突然问道:“师尊,你之前为什么会收我为徒啊?”

辞月华闻言,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容颜看着不像,但是目光却与当初的那个小男孩装扮的青姿重合在一起。

他目光闪了闪,“不是你要拜师的么?”

青姿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刚回来的时候,打包东西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不仅对他言语无状,甚至拒绝拜师。

她看着对方黝黑的瞳孔,里面泛着不知名的情绪,以为对方在打趣她,小脸浮现一丝绯色。

“我……”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又突然不愿意拜师了?明明之前我看你的眼神很坚定。”

青姿的目光有些闪躲,而后又突然委屈起来。

“我以为师尊你不愿意收我。”

她自然不能说自己受前世记忆的影响。

辞月华看了她一眼,想到之前那一幕,无奈叹声。

“这也是个误会,当时我临时接到任务,还没来得及与你细说,便直接离开了。”

青姿听了目光蹭的一亮,看着辞月华,满怀希翼,火热异常。

“也就是说师尊你其实从来没有想过拒绝我,也不嫌弃我的出生是吗?”

辞月华被这目光看得不自在,也不敢看她,含糊的应了一声,而后语重心长道:“出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如何生活。”

青姿此时笑得异常灿烂,猛地一把熊抱住辞月华,声音欢快。

“太好了,原来师尊从来没有嫌弃我。”

而后她的语气又有些哽咽,将脑袋埋在辞月华怀中,低声喃喃:“对不起师尊,是弟子错怪你了。”

辞月华安抚的用手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平淡,藏着一丝教人难以察觉的欣喜。

“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青姿享受的眯了眯眼,她发现,越是丢开前世的记忆,她便越能发现师尊的好,明明他的性格与前世一般无二,但是她就是很清楚地感受得到他对自己的好。

如今自己彻底放下前世对他的怨恨与不好的看法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他的师尊说的不多,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呵护,他其实一直都对自己这个徒弟很好!

这也让她对前世的那些经过更加疑惑,起码这两年发生的事让她对自己记忆中那个冷血无情的辞月华的印象完全推翻。

那么,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青姿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辞月华自己记得前世经历的事实,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行!

她现在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在针对自己,前世自己有没有被针对她也不敢笃定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她不能打草惊蛇!

而且,她身上那股神秘的鬼气也还查不到源头,她不敢笃定师尊知道后还会不会这么对她好。

算算时间,还有三年,自己身上的鬼气就会隐藏不住,不过好在自己这一世得到了隐灵玉,能为自己拖延一段时间。

这三年的时间里,自己必须找到鬼气的来源,并且将这个来源给掐掉!

“师尊?”

“嗯。”

“如果有一天,弟子让你失望了,你还会不会要我?”

“你为什么要让我失望?”辞月华不由得反问了一句。

青姿一噎,而后眼神无辜地看着对方。

“若是,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让你失望了呢?”

“不是你的本心?”

青姿连连点头,师尊这个说法对极了。

“这个么,看情况!”

青姿原本满怀希翼,听到他的后半句,,瞬间气馁。

所以,若是还是如同前世那般发展,自己依旧会被丢弃么?

辞月华看着她失望的样子,一脸严肃地开口。

“看着我!”

青姿听话的仰头看他,只是目光中不再是之前那种晶莹的透亮,而是茫然无措。

辞月华看的心头微沉,但是却依旧不改严肃的面孔。

“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牢记,要保持自己的本心,不要被外物左右自己的意志!守得住本心,你便会一直都是我的弟子,谁也无法将你踢出去!”

青姿看着眼前循循教导的男子,原本茫然的目光变得坚定,似乎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她声音软糯却铿锵有力:“师尊,弟子知道了。”

当然,她心里想的什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直到一阵喧哗声传来。

辞月华率先睁开了眼睛,听着外面嘈杂的议论声,他凝神细听了一下,是在议论王家镇的一件大事。

“这一家人肯定是缺大德了,满门上下无一存活,啧啧,那死状,真是奇了!”

“可不是怎么的,这家人以前的风评就不怎么好,要我说啊,他们这就是报应,现在才出事,已经算晚的了。”有不知情的人听到这话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哎?这位老兄,你知道点内幕啊,给我们说道说道呗!”

那位男子也是在兴头上,见有人想听便八卦了起来。

“这王家人啊,啧啧啧,一个赛一个的狼心狗肺,他们家以前有个老太太,听说就是被她的儿子孙子虐待致死的。这样忤逆不孝的人,你们说不遭天谴?我老早就觉得这家人不得好死,你看,这可不就应验了?”

另一个人见他没说全,又立即补上了,“还有啊,你们不知道吧,那王老爷前几天将养在外面的外室带回家了,把自己的原配给休了,那原配这些天都在找人给自己伸冤呢!”

听了他的话,旁人一阵唏嘘,“竟然还有这种事啊?啧啧啧,不像话,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又有人好奇问他们:“你们有人去过现场没?”

“我是没去过,去那地方干什么?晦气!”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聚阴阵 师徒两人凌空立于王家府宅上空,一股浓浓的死气扑面而来,下方还看得见零零散散的尸体残躯,有衙门的人正在里面忙碌着捡拾尸体,想要拼凑出完整的人形。

辞月华拧眉看着这一幕,眸光越来越深沉。

这里的死气也太浓了些,不仅如此,丝丝缕缕的阴气也在一点点散发出来,而那些拾捡尸体的捕快身上也隐隐有些不对劲。

周围的一切也太安静了些,安静的有些过了头。

辞月华想要降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青姿下意识抓了抓他的衣襟。

辞月华低头看去,就看到青姿眼中的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心跳如擂鼓,此刻的王府给了她一股很强的危机感,让她有些却步。

辞月华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在高空的时候,他隐隐感觉出了什么,此刻他必须下去确认一番。

王府的院子不大,辞月华抱着青姿走得很快,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都看了个遍,连最偏僻的角落他也没放过,反而就是没有找到他想的东西。

这里的尸体摆放乱中有序,一眼看去只感觉是七零八落被人乱扔,其实其中藏了一个阵法。

他发现这些捕快捡尸体的时候很奇怪,挑着捡的,有些尸体明明就在他眼前,可是他就是不捡。

就从被清理出来的一小块空地,辞月华就能看出阵法的轮廓。

“聚阴阵!”青姿惊呼出声。

辞月华目光突然转向自己怀中的小人儿,目光复杂,带着深深的犹疑。

“你竟然知道这个阵法?”

看着辞月华的目光,青姿知道对方已经有所怀疑,不过她此刻已经来不及多解释,忙道:“快,找阵眼,不然别说我们出不去,这整个镇子的人都会被毁灭。”

辞月华也知道此刻没有时间多想,目光四处搜寻,方才他在上方便觉得这里像是聚阴阵,可是下来搜查了一圈也没看到聚阴阵中最重要的阵眼,心里正有些不确定。

此时就连自己的小徒弟都看出来了,那必然就是聚阴阵没错了。

可是四周没有发现别的异常,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将目光放到那些来来回回搬运尸体的捕头身上,抱着青姿快步走近,眸子猛然沉了下去。

眼前的捕快已经不再是活人了,他们竟然已经与走尸别无二致!

“是尸傀!”青姿心下沉沉,看着这几具行为与常人无异的尸傀,眼里闪现出骇人的光。

“尸傀?尸体傀儡,这个称呼很贴切!”

辞月华没有看到自己徒弟此刻恐怖的眼神,他直觉,阵眼就在这些行动自如的所谓尸傀身上。

他袖袍一挥,却发现眼前的尸傀已经没有了踪影,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阴气夹杂着死气扑面而来。

就见原本只是残肢的尸体尽数站了起来,紧接着地面一阵颤动,随着烟尘落下,之前的那二十具尸傀也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竟全在王府之内!

加上之前消失的捕快,一大群尸傀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包围了过来。

但是他们也不走近,而是走到某个地方就停下一部分人,最后形成里外三层包围圈,但青姿却知道,这就是聚阴阵成!

“你们来得可真快!”熟悉的沙哑声传了过来。

辞月华下意识将青姿抱紧,这是之前死亡谷外的那个女鬼修。

“原来又是你!”

“呵,心高气傲的辞大宗师还记得我啊!真不知道我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感到悲哀!”

对方的语气慵懒散漫,却也能让人听出里面恨得牙痒痒的意味。

“上次让你跑掉,这一次,我必然不会放过你!”辞月华冷冷看向一个地方,即便是被眼前如此浓郁的阴气干扰,他的直觉也告诉他,那名鬼修就藏在那个地方。

鬼修却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阴阳怪气:“哟,这是又找到个心爱的小徒弟了?抱在怀里都舍不得放下!”话里面含着浓浓的怨气。

青姿面色有些古怪,这鬼修之前还想夺舍自己,现在自己站在她眼前,她却不认识,啧。

不过听着对方的话,青姿心里不由得想,难不成这是师尊的那个旧情人?但是联系之前的事情,她又觉得不像。

突然,脑袋里一阵电光火石,有什么从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她都没抓得住。

辞月华没有再理会她,而是将怀里的青姿放下,对她道:“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破阵。”

青姿乖巧的点点头。

看到辞月华的动作,那道声音噗的笑出声,看起来好像很愉悦。

“宗师动作可要快点哦,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你没有将阵破掉的话,这整个镇子可都要受你的连累变成一座死镇了哟。”

不用看,青姿都能想象到那人此刻肯定好整以暇地躲在某个角落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二人。

不,准确的说是看着师尊!

这个想法一浮现出来,青姿就特别不愉快,有种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别人盯上了的感觉。

辞月华嘴唇抿得死紧,看着眼前瞪大着眼睛木然看着他的尸傀,心里有些烦躁。

他没有再主动出击,而是仔仔细细的在观察,可是这些尸傀给他的气息一样,不再有阵眼在他们之间的直觉。

他挑了一个看起来阴气最重的尸傀攻击过去,在长泣刺到对方的一瞬间,眼前一花,阵法瞬间变化。

竟然是聚阴花阵!

一个比聚阴阵更复杂的阵法!

青姿也看出来阵法的变化,她瞪着眼睛一言不发,脑海里却在数着那些尸傀的数量。

二,四,六……五十二,五十四……九十四,九十六,九十八。

怎么只有九十八只尸傀?

感觉到后背一凉,青姿心里猛地一个一个咯噔,她想动一下,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动不了了!

聚阴花阵,需要九十九具尸体方能激发,也就是说,自己在来这里的时候就被对方当成了阵法中的棋子!

可她明明是……

青姿立马看向地面,一个极小只容一只脚站立的地方赫然是一个极简化的极阴镇。

在这个阵法上面,不论是哪个生命体,都会被当成散发浓浓阴气的尸体!

“师,师尊!”青姿哑着嗓子朝着前方的身影唤了一声。

青姿愈发觉得那个鬼修是师尊的哪个旧情人,否则怎么会布下如此阴损的阵法。

这明明就是要让他的师尊在一个镇子的性命与自己的性命中做一个选择!

而这鬼修也必然知道她师尊的性子,自己只会被沦为弃子!

好毒的心思!

不仅报复了师尊,还能连带着将自己除去!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qnmlgbz!

辞月华扭头看着对方呆若木鸡的样子,再一感受对方身上猛然变化的气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稍一闭眼,睁开的时候,眼神里全是暴戾。

青姿被他的这个眼神给惊到了,两辈子,这是她第一次在师尊的眼神中看到这样的情绪!

青姿心里不由得多想,他这个情绪是对自己的么?

如同前世一样,自己终归是要被抛弃的么?

青姿眼眶有些热,她还没活够,好不容易能在回到活人的时代,她不想,不愿意就这么憋屈的死去!

可是,即便再不愿意,她也好像没有办法,自己动不了,更不是辞月华的对手,还有暗中那个一心想让自己死去的敌人!

啪!猝不及防的,青姿就感觉脑门被重重一拍。

“一天天瞎想个什么?!”不悦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青姿倏然抬头,就看到辞月华正恨铁不成钢地瞪视着自己。

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哼!我的徒弟,岂能让别人左右生死?!”辞月华傲然如宣誓一般。

青姿听了这话,心里犹如万千烟火绽放,美的直冒泡!

md,之前白担心了!

她的师尊岂是那种无能虚妄之辈?!

“哼!大话谁不会说?辞月华,你以为你是什么高洁神圣之士呢?你从来都很虚伪!”

鬼修听到辞月华那番话,心里不知道是怒还是嘲,忍不住出声,想要撕破他伪善的面具。

辞月华目光一闪,似是不服气的反驳。“你很了解我?”

“当然,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感受到青姿异样的眼光,辞月华又是狠狠一瞪,而后轻飘飘回道:“看来我们很熟?”

然而对方却不接着他的话往下聊,只是嘲讽一笑:“呵,想要探我的底,你以为,我还是曾经那个傻子么?终有一天,我会将你欠我的尽数收回来!”

青姿如何能忍受对方这般威胁自己的师尊,冷着一张脸开口:“不准你对我师尊无礼!”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你师尊真的会不顾整个镇子人的性命去保你?愚蠢!”

声音带着无限的讽刺,变得无比尖锐。

“我信他!”青姿肯定道。

只要他说了,她就信!

辞月华总算是被她的这句话给取悦到了,要知道之前看到她那茫然恐惧与失望的表情后,他的心情便一直不好。

因为她不信他,她下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会放弃她!

这一点让他很不高兴!

青姿脚下这个极阴阵若是其它时候,挥挥手就能破解,可惜此时是在已经启动的阵法中,若是不破去这个聚阴阵,极阴阵便会一直存在,知道阵中之人成为一具尸体。

辞月华当即祭出金钵渡厄,可惜渡厄只对于这些阴气与鬼魂起作用,对于那些成了尸傀的东西却没有任何威慑力。

渡厄一出,原本浓郁的阴气瞬间被渡厄蒸发,即便依旧在不断出现,也都被渡厄的金光给带走。

暗中的鬼修自然也知道单靠一个阵法无法将其如何,于是她暗中使了一个手段,王府里的阵法瞬间又变了一变。

阴气出现的越来越快,那些尸傀也不再是单独站在那里不动,他们开始时不时地对辞月华发起攻击。

辞月华也知道现在不能再等下去,等他回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攻击对那些尸傀无法造成半点伤害。

辞月华眯眸,这竟然是聚阴阵中最高级的一个阵法,次元聚阴阵!

看似这些尸傀与他在同一处,其实他们所处的并不是同一个空间,对方能对他造成伤害,而他反击的伤害却都被空间缝隙给吸收了,根本就攻击不过去!

如今与自己同一个空间的就只有现在作为阵眼的青姿。

阵法中的阴气又浓郁了起来,即便有渡厄在,也有一些溢散在外。

这样下去也不过是能多拖延一点时间罢了,只有破掉阵眼,才能阻止这一切。

对方仿佛是在故意刺激催促他一般,辞月华能清楚地看到溢散出去的阴气悄无声息地钻进离王府最近的隔壁院落,那些人身上的阳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他们原本鲜活的肤色已经慢慢变得苍白,只是自己没有察觉,还以为天气变冷,不由得搓着自己的胳膊想要取暖。

“如何?还不打算动手么?怎么还真转了性子?可别在这里上演真情戏码了!”

辞月华看看青姿,突然就笑了,跟这笨蛋在一起,他自己的智商都有些下降。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你的神武呢?召出来吧!”

青姿一直看着辞月华,听他这么一说也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神武,突然眼睛一亮,听话的将净瓶召唤了出来。

“净瓶,应召!”

话音落下,就见一个插着杨柳枝的莹白玉瓶漂浮在了半空。

见自己主人终于想起了自己,玉瓶委屈的在青姿面前转了两三圈,杨柳枝上的叶子也焉巴巴,没有精气神的样子。

青姿不知道这个该怎么用,便疑惑地看着师尊,他能认得这个,就一定知道用途的。

“你不是不知道净瓶有什么用么?现在我就教你第一个用途。化煞!”

青姿眼睛亮晶晶地,重复了辞月华说的话:“化煞!”

而后她就看到玉瓶在空中不停旋转,一股股纯净的灵力丝丝缕缕的钻进了那些尸傀体内,而后,她便眼看着那些尸傀一个接一个地倒软在地,慢慢化为白骨,而后又蚀化成灰。

原本危机重重的聚阴阵就这么被轻飘飘地破了,除了辞月华,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你竟然就是青姿?!”

阴气被化去,两人很清楚就知道那声音从何处传来,辞月华眉目一冷,直接将长泣掷出,朝着那个地方射去,只听一声闷哼,长泣又飞了回来。

辞月华解了青姿的极阴阵,两人赶过去的时候只感觉到传送阵的气息。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原来清粥是师尊做的 对于她的逃离,师徒两人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只是对于对方知之甚多,心里都沉了很多。

“她受伤不轻,应该有一段时间不能作乱了。”

青姿点了点头,只是面色上还是不好看。

突然,她看着辞月华问了一句:“师尊,你之前是不是有过什么关系特别好的快与道侣不相上下的友人,或者什么死敌?”

辞月华闻言还真细细思索了一下,很严肃地回答:“我一直洁身自好,不会有相交甚深的友人,更没有女道友,敌人么倒是有,应该不至于到了死敌这个地步吧!”

后一句话他说的有些底气不足,而后又道:“我记忆中没有去世了的女性敌人。”

青姿纳闷,“那她怎么对你了解的那么清楚?”

话一说完,她便感觉脖子一凉,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立马打着哈哈改正。

“不,我是说,那她怎么会自认为了解您老人家呢,明明您大公无私,光明磊落来着。”

辞月华横她一眼,转身就走,也不抱她。

当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糊弄过去?

青姿在后面扯了扯嘴角,而后迈着小短腿一小步一小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一岁多的小身子,骨头还太软,根本就不能支撑着他走多远。

就感觉一阵趔趄,眼看着就要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下一刻就领子一紧,直接被人提了起来。

落到怀中后,就听到对方不悦地呵斥,“真是笨死了!”

青姿只能委屈的趴在辞月华怀里,心里默默腹讥:“人家还只是个孩子!”

这下也不用他们在多做什么了,王家门都灭了,也就剩王夫人被休弃出去才逃过死劫。

找到她的时候,她还一脸惊恐,看来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看到辞月华的时候才回过了神。

即便那只鬼魂已经原谅了对方,辞月华见到王夫人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感,只将王府的情况告诉了她,而后给了她一本《地藏经》,面无表情道:“若想今后过得安生,就吃斋念佛,给对方积累阴德,有生之年都不得停歇,否则,罪孽难消,即便她不再找你,百年之后你也逃不过惩罚!”

青姿就看着对方这么一本正经的唬人,人家老太太都已经灰飞烟灭了,哪里还有能力再找她算账啊。

不过,这样的人也活该被这么整治!

王夫人不知道青姿心里的想法,她结果《地藏经》,犹如获至宝,珍而重之,而后又对辞月华拜了又拜,等她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了那道人影。

青山绿水,风景独好。

青姿依旧被辞月华抱在自己的怀中,她手中抱着自己的净瓶,原本嫌弃的目光已经变成了兴奋与好奇。

“师尊,你给我讲讲这个净瓶的来历吧。”

辞月华看了眼净瓶,眸中染上笑意,“不得不说,你的运气是真的不错,这种秘宝都能被你收服。”

“秘宝?”青姿目光亮晶晶地看着辞月华,期待着对方给自己普及知识。

辞月华点点头,“这世间并不仅仅只有神武,还有隐而不出的至宝,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甚至有的,至宝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一定认得出来,这净瓶就是其中一样。”

“那师尊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有幸在佛经上看到过。净瓶的来历不明,只知算是佛教圣物,其间的容量无限大,而且这是个攻防一体的至宝,瓶身主防。插在瓶子里的柳枝乃是鸿蒙时代连接天地的鸿蒙神树身体上的枝条,有很强的攻击能力。”

而后辞月华看着青姿道:“这种秘宝可遇不可求,你能得到是你的机缘。它的用途我所知并不多,其余的得靠你自己去探索。”

青姿惊喜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净瓶,没想到如此来历不凡。

“净瓶集天底下最为精纯的灵力与一体,用来提升修为提纯灵力很有用处,对于那些尸煞,病煞甚至魔煞都有很好的化解作用。”

青姿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能那么快收拾了近百具尸傀。

“我见它好像生出了些许灵识,这么净瓶净瓶的叫着也有些不妥,倒不如给它取一个名字?”

青姿:……

取名这种事就不要叫她了好吗?要知道,她半点没有取名的功夫……

前十的慕青剑都还是他给取得,现在居然让她取名?呵呵……

青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辞月华一眼,“真的要我起名吗?”

“怎么?给自己的神武取名是最基本的事情。”

呵呵……

要取什么?花瓶?白瓶?

看着这线条优雅的瓶身,她还真只能想出这么两个词汇。

青姿直接搂住辞月华的脖子,将自己的脑袋在他的耳垂下方蹭了又蹭,撒娇道:“师尊,你帮我取嘛,我不会取名。”

辞月华身形微僵,将她的脑袋推开,耳尖微红。

“连取名都不会,身体恢复以后回去多看书!”

“哦!那师尊,你先帮我给它取个名字吧!”青姿将手中的净瓶往辞月华面前举了举。

辞月华看着净瓶略一沉吟,缓缓开口:“佛究一个渡字,它的本身也有净化一切污秽的含义,不如叫它渡尘吧!”

青姿听了目光一转,看着辞月华:“师尊的金钵叫渡厄,弟子的净瓶叫渡尘,它们还都是佛物,那是不是我们的神武是一对的呀?名字也好配哦!”

原本辞月华就没有想到这一点,被青姿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无比的尴尬,他是真忘了这一点。

而且听到青姿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之前被自己努力压制住的某样东西又在开始复苏,令他一阵心慌。

他佯装不悦,沉着脸呵斥:“平日不好好修炼,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注意这么多,不将心思放在修炼上,你是皮痒了么?”

青姿嘴角一压,成了一个倒弧度,没精打采地将渡尘收了起来,趴在辞月华的肩膀上也不说话了。

感受到自己徒弟的不高兴,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就那么抱着她,以一种看起来很慢实则很快的速度极快的消失在青山绿水间。

他需要带着徒弟去雁城,那里是药宗大本营悬壶洞的地界。

那里有名的药师多了去了,或许可以检查出青姿身体的问题。

一路上游山玩水,遇到镇子就好好歇息洗漱一番,若是荒郊野岭,便风餐露宿,不管是哪一种都别有趣味。

这一次两人既没有寻到镇子也没有在荒山野岭,许是运气不错,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简易的小院子。

未免突兀惹恼了人家,青姿站在用篱笆做的大门外脆生生喊了一句:“有人吗?我们是昆仑山的修士,途经此地想要借宿一晚,不知方便否?”

不过半晌也没有等到回应,青姿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推门走了进去,进了大门,两边是小小的菜园子,里面种的菜虽然不多,种类倒是齐全。

中间一条黄泥小路直通小草房。

房屋没有落锁,辞月华轻轻推开了房门,里面的景物一目了然,没有人。

看着已经渐暗的天色,两人没有多余纠结,房屋主人想必是外出还未归来,他们也不想离去,便端端地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动,想等到主人回来再征求一番意见。

然而天色暗了下来依旧没有人回来,倒是有雷声响起,想来是要下雨的节奏。

青姿肚子咕噜噜响起,她眼巴巴地看着辞月华,奶声奶气的对辞月华撒娇,“师尊,我饿~”

辞月华再次往门外看了看,已经没有人要回来的迹象,看着小徒弟被饿的可怜巴巴的样子,他轻叹一声挽起了袖子朝着灶房走去。

青姿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好久没有吃到师尊做的吃的了,只吃过他的糕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别的饭菜呢。

辞月华在那边寻了一圈,找到了米缸,取了一碗米出来淘洗干净便下锅,准备给自己的徒弟煮一碗粥喝。

而后他又去院子里摘了一把青菜,准备简单的炒个青菜应付一下,天一黑,徒弟又已经饿了,早点填饱肚子睡觉才是正事。

青姿被放在一个小垫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那道忙碌的俊逸身影,心里暗道:若是一会儿师尊做出来的不好吃,自己也不能说出来,还要做出一副很好吃的样子,不能打击自己师尊的积极性。

毕竟在她两辈子的记忆中,她那神仙般模样的师尊除了会做那一样菊芯梅花糕外便再没做出过什么能吃的东西了。

不久后,闻着空气里传来的清香,青姿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睫毛微微颤了颤,而后又细细闻了一遍。

她应该是饿昏了头了,应该是这样的!

知道清粥小菜端上了桌,这次她没有等辞月华先喂她,而是自己急不可待地伸出筷子沾了一下碗里的粥放进嘴巴里尝了尝,瞬间手都有些发抖。

“师尊,你这粥是何师姐学的么?”

青姿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眼睛死死盯着烛光下的辞月华的俊颜,目光带着哀求。

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求求你了!

辞月华听她这么问,突然想到了什么,垂下了眼眸,而后嘴角微勾,也不回答,只问一句:“怎么?吃出来了?”

青姿却不放过这个问题,不死心的追问:“你告诉我是不是?”

辞月华默了默,轻笑一声,“煮粥这种东西还需要向人学得话,那我这个师尊岂不是无用至极?”

青姿喉间几番哽咽,眼眶里忍不住流出晶莹的液体,她哑着嗓子问对方,“所以,当初我刚进山门的时候,是你为我煮的粥是吗?”

辞月华点点头,不甚在意,“一碗粥而已,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对方故作轻松的玩笑,青姿听在心里却犹如刀割,一碗粥而已?不,那何止是一碗粥!

同菊芯梅花糕一样,这碗粥承载了自己多少的怨恨与不甘!

这一世他确实只给自己煮过两碗粥,可是上辈子,不知道多少次,这记忆深刻的清粥都成了自己寒冷中的唯一温暖!

可笑的是,她竟然不知道煮这碗粥的人就是她喝着的时候心里最恨最怨的那个人!

而更让她心凉的是,她一直以为这碗粥是师姐做给她的,她一直一厢情愿的认为是师姐对她好做给她喝的,前世也是,今生亦是。

而对方好像也没有反驳过。

不,她有过反驳,还记得自己给她道谢的时候对方那茫然无知的眼神,可若仅仅是这一世,她也就不会多想了,可是上一世呢?

她从来没有对自己坦白过!

哪怕自己在她面前表达自己对于师尊说不尽的恨意时,她也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从来没有反驳过,更没有告诉过自己真相!

青姿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却不敢深想下去,罢了,再看看吧,或许……

此刻青姿看着辞月华的目光更是愧疚,她居然什么也不知道,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对方的好,却盲目的将这份好转嫁到别人的身上!

随着灵米粥被牵扯出真相,青姿心里更沉,她低声犹如喃喃自语,“所以,每次我受了伤,也都是师尊你帮我上的药,是吗?”

辞月华有些不明白她为何会是这般失落的模样,但不得不说,他的心里竟然松快了好多,终归他的付出,也不是默默无闻!

不过说起疗伤,他又尴尬了起来,“这……当初我以为你是男子,便自作主张给你上了药,唉,哪知……我并非有意冒犯。”

青姿极快地摇摇头,她转身紧紧抱住辞月华的脖颈,滚烫的泪珠尽数滑进对方的衣领,灼得辞月华的皮肤发烫,心更是闷痛。

两年前,将青姿打伤后其实他也很自责,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对方不愿意做他弟子的情绪很明显,他也拉不下脸去说什么好话,或者哄她。

在青姿拿走药膏后,他便又拿出一盒药膏坐在那里等她回来给她擦药。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却依旧等不到人回来。

辞月华知道对方还在生他的气,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这孩子也真是犟,就他那伤口,若是不用药的话必然会感染。

哼!

难不成还要他主动去找他给她上药吗?

真是不像话!

虽然很想就这样不管,但终究是自己手下的弟子,即便是再顽劣也不能真的不管。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小徒弟了 许是这样的想法说服了自己,辞月华终于起身抓着药膏出门寻人了。

连住处都没有安排,会在哪里呢?

难不成在宁因那里?

想到这里,他脸黑了黑,还是走了过去,在宁远的房门口站定,轻轻敲了两下。

“谁啊?”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辞月华平静地回了一句:“是我,青姿,在不在你这里?”

里面的人知道外面是谁后顿了顿而后迟疑道:“他……没有在这里,师尊找不到他么?那弟子帮师尊找找吧。”

“不必!”他刚说完两个字,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见宁因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外衫,他猛然侧过身不去看她。

“我自己找就行,你休息吧!”说完顿了顿,抿了抿唇问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宁因受宠若惊地看向他,见对方没有看自己,不过也足够她激动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敛下眸子轻声回复:“弟子无碍,师尊不必忧心。”

“嗯!”辞月华应了一声而后径直离开。

宁因看着夜幕下前方衣袂飘飘,风华绝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方才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衫进入房间把门关上。

英落殿房间不多,找起来也不费劲,既然不在宁因那里,那就只能在剩下的三间厢房里了。

找了两间房也没有找到,辞月华来到与自己相对的最后一间厢房,这间是他给她准备的房间,因为他年纪较小,距离自己的寝房近些,能有个照应。

他抬手想要敲门,却在快要敲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里面烛灯没有亮,想必是睡着了,辞月华想了想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进入房间后,他能隐约看到床上正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还真是在这里。

辞月华走过去将烛灯点燃,发现床上的她没有穿衣服,能很清楚地看到对方后背上纵横交错的鞭伤,不仅仅是自己打出来的,竟然还有很多曾经的旧伤,总之没几块好肉。

看着她骨瘦嶙峋,干瘪瘪的小身子,辞月华有些心疼,仅凭这些也能知道眼前这个小徒弟在俗世的时候一定过得很苦,也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

第一次他为自己动手打她感到后悔,若是早知道,他如何也不会下去手的。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只能先帮对方上药,有些地方都已经发炎了。

辞月华皱了皱眉,这孩子就为了与自己怄气,竟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

一整夜,辞月华没有回房睡觉,将对方的伤治好,而后就去了厨房给她做了一顿早放,聊做安慰。

这也是第二天青姿见他时发现他一双黑眼圈的原因。

在听到对方以为做这一切的是宁因并向对方道谢的时候,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浓郁的情绪,只是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有些微微失落罢了。

现在看到对方愧疚难过的样子,他心里也有些埋怨自己,若是自己当初就自己说出来,会不会就不会有她这么难过的样子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若是当时他主动说出这些是他做的,恐怕青姿压根就不会相信,反而还会对他多加嘲讽。

青姿在辞月华的怀中猛地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她的眼泪止不住,这是代表悔恨愧疚的眼泪,她无法忍住自己此刻崩溃的情绪。

“师尊,抱紧我,抱紧我好不好?”近乎哀求的声音在辞月华的耳边响起。

辞月华轻叹一声,将怀里的小人儿抱得愈发紧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被师尊遗弃嫌恶的小可怜,可其实他们的身份对调了才是!

明明是她遗弃了对方,将对方视作仇敌!

可造成这一切的到底是什么原因?

真的只是因为宁因么?

她知道,不是的,是她自己那可笑的自尊以及她的懦弱。

若是一开始,她鼓起勇气,就如同这一世一般,厚着脸皮也要跟在师尊身后,是不是曾经的误会就不会有?

不知道哭了多久,青姿激动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下来,瞪着一对核桃眼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师尊,一眼都舍不得移开。

辞月华只当对方此刻放松了心情,也没有多想,看着只有微微余温的清粥,主动往她的嘴里喂。

“快吃饭吧,都凉了。”

青姿点点头,将对方送来的清粥张口吞了进去。

而后她看着对方衣襟处的一大片濡湿,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师尊有洁癖,自己把他的衣服弄得这么脏,他居然没有生气。

辞月华注意到对方的目光,知道对方想什么,一边喂一边道:“无事,吃完饭我就换了。”

青姿也不敢再瞎看,乖乖吃着自己的饭。

突然,辞月华开口了,声音温润,带着点点蛊惑。

“你老实告诉我,之前我的两次重伤是不是都是你给我治好的?还有两年前的那份饭菜。”

青姿闻言惊讶地抬头看着他,有些不解,明明他不是睡着了么?

“师尊,你醒着的呀?”

“你倒是藏得好,若不是发现你现在是女儿身,我还真认不出来。”

青姿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还带着点委屈,“我是怕若是你发现是我,会又是毫不留情地对弟子一顿抽。”

辞月华闻言嘴角一抽,疑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师尊一开始看弟子好像就不怎么顺眼。”

辞月华:……你若是不作,咱们还能好好说话。

两人此次因为一碗粥解开了两人之间长达两世的误会,不过也默契的没有讨论宁因在这件事中的做法与想法。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觉得这件事还需要再看看,或许其中有什么他们不知情的隐晦也未可知。

不过从这以后,青姿更加黏着辞月华,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跟着,睡觉也必须在对方的怀里才行,不然就会瘪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原本还想联系走路的欲望也没有了,不论何时何地,非得要辞月华抱着,必须要搂着对方的脖子,反正怎么亲近怎么来。

一晚上农户的主人都没有回来,第二日辞月华放了一锭银子,将房屋收拾干净后便带着青姿离开了这里。

一场雨过后山间草木尽数沾满水珠,可是行走间,辞月华的衣衫却丝毫未沾一滴。

经过半个月的游走,师徒两人总算到了雁城地界。

雁城靠南方多一些,此时还处于炎热的气温下,不过这里的人丝毫没有因为此刻的燥热而停下逛玩的心。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若说甘蜀是吃货的温床,那么雁城便是吃货的天堂。

一来到大街上,还不用看便能闻到各种各样的香辣味。

口味与甘蜀很像,不过甘蜀重麻,而雁城便只有辣。

数十种香辣的味道游荡在鼻尖却一点也不觉得刺鼻,甚至香味都没有混杂,能让人十分清楚地区分开各种食物的香味。

青姿好奇地一眼看过去,也并没有几个摊贩在卖吃食,不过倒是有好几辆牛车上放满了西瓜,青梨等各种应季水果。

两人暂时没有先逛街的欲望,看准一家不错的客栈,径直走了过去。

“掌柜,来间房。”

正在埋头算账的掌柜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而后有些抱歉地赔笑道:“哟,二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现在咱们小店都已经住满了。要不,您去别处看看?”

两人没有多想,只以为这家客栈生意爆棚,没有房间便又寻找下一家,然而找了几家却都被告知已经住满。

辞月华稍稍不悦,但是也没有为难,而是开口问道:“你们店里还有这么多空桌,不像是爆满的样子,我已经寻过几家,都说自己客满,可是有什么缘由?”

掌柜不在意对方隐含怒火的质问,陪着笑道:“公子是外来的吧,怕是不知,我们这里的大宗门悬壶洞这个月正在义诊,凡是身体不适的人不论贫穷富贵,都可前往。您能别看这个时候店里没人,其实都去了城外紫竹林排队去啦。”

辞月华略一思索便记起来了,五大仙门之一的悬壶洞历来乐善好施,门中人都有一颗救济天下人的心。

万阳宗乐于给平穷人布施,普度寺则有事没事出去一圈,看见谁家有妖邪鬼祟便主动出击,而悬壶洞则每年都有一个月放门中弟子出来义诊。

只是每次出现的时间并不固定,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悬壶洞善医众所周知,所以大多数无钱治病的普通穷苦人家就会等着这个时候接受那些药宗弟子的义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人普遍体质低下,平日里上门问诊的人就已经不少,还能抽出一个月的时间来义诊,也不知道该说悬壶洞身怀大义,还是该说他们愚蠢。

但不得不说,也因为他们的这个举动,不仅仅是雁城这个地方,在其它地界,悬壶洞的声望也很大。

不过悬壶洞的人修炼资质普遍不高,整体实力只能屈居五大仙门末尾,即便声望不小,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毕竟他们的声望都在俗世,修仙界中,几乎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药师,除非弟子需要的资源要从悬壶洞采购,其余还真不一定需要他们。

得知了缘由,辞月华对掌柜道谢之后便打算重新寻找住处,连续风餐露宿几日,没有个落脚地修整,如何都感觉不舒服。

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次赶巧碰上一个得了医治正要退房的客人。

辞月华也没有多计较别的什么,赶紧定下了那一间房。

“请帮我打一桶热水上来,谢谢。”辞月华极为有礼貌地嘱咐店小二。

“好嘞,客官您稍等。”

进了房间,辞月华将化清里间的空气,而后便拿出一套青姿穿的淡青色襦裙,等到热水一到,便开始扒去她的衣服,目不斜视,直接将光溜溜的小屁孩丢进了浴桶。

最开始的时候两人还很不自在,不过青姿自己根本洗不了澡,没办法,辞月华只好被赶鸭子上架。

所幸现在一个奶娃娃的小样子也没什么看头,倒不至于让他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青姿自然是不能指望她清冷孤高的师尊能有什么高明的带娃手段,从第一次被对方扔进浴桶差点溺毙之后,她已经对对方不抱任何希望,自己努力在浴桶里划拉着自己的短手短脚才让自己的小脑袋浮出了水面。

即便是现在辞月华已经很小心,但是浴桶里的水对于青姿来说还是有些高,最开始他还会一脸尴尬地赶紧将其从水里捞出来,现在么。

见到青姿能够自食其力之后,他便也不管那么多了。

熟练地用百香露为青姿的秀发打上泡沫,伸出十根修长的手指在小巧的脑袋上揉了揉,刺激她的脑部神经。

用辞月华的话来说就是:助她提高智商!

青姿在不断的闭气之后终于等到对方将自己的脑袋蹂躏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她仰头看着辞月华,一脸的认真:“师尊,若是之前的我,必然会认为你是想要借机将我淹死在这。”

辞月华挑了挑眉,自己好心帮她洗发,没得到句夸奖,怎么还埋怨上了?

“何出此言?”

青姿无奈地指指水里,示意他看一眼。

……

看着对方双腿努力在水中滑动以保持浮在水面的状态,辞月华终于又体会了一把尴尬的滋味。

好吧,这是他的错,居然没发现这桶里的水位竟然比这人高。

辞月华又放了些东西给她搓完背后便道:“剩下的你自己弄吧,洗完之后叫我,我来帮你穿衣。”

这是两人一直以来的默契,自己只管头发与后背,其余地方便让她自己随便洗洗。

然而这一次在他刚迈出一步时,青姿奶唧唧的声音在背后忽然响起。

“师尊,这么深的水,你真的放心我自己洗吗?”

辞月华脚步一顿,也是。

“我来帮你舀出一些来。”

辞月华拿起葫芦瓢就要往外舀水,直直对上一双泛着雾气委屈巴巴的眼睛。

“师尊,你不帮我洗吗?”

辞月华愣了愣,“以往不都是你自己洗的吗?而且……”

青姿不等他说完,游到浴桶边缘,一双小手往上想要够到他的衣袖,然而没能得逞。

她一副严肃的样子,目露谴责,“人家还是个小孩子,你看看谁家父母能放自己的孩子独自沐浴的?”

辞月华有些为难,“可是你之前……”

“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小徒弟了?”

“终归男女有别……”若是寻常小孩子,他自然是不放心的,可是眼前的是一个拥有少女灵魂的孩子,他如何过得去这个坎?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吃辣不吃辣 然而,也不待他再说下去,青姿直直地沉入水底,她不听!

辞月华:……

辞月华有些纠结,也不知道明明之前还有些不自在,动不动有些害羞的小孩子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可是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对方上来,辞月华也来不及多想,赶紧伸手进去将青姿一把捞了出来。

“听话,别闹!”

青姿紧紧抓着辞月华的衣袖,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就是不松手。

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这辈子非得赖着师尊不可!

谁也不知道,在她前半生的时候,臊子面是她的救赎,而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刻,那晚清粥却才是她唯一的一点光。

如今她知道自己的这点光到底在哪里,所以她不会放手,哪怕到最后她会赴曾经的后路,辞月华这个人,她都不会放手!

若有一朝她死了,也要他如梦境中那般陪着自己。

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自然要从现在培养起,亲密无间习惯了,以后不论再亲密的关系也会水到渠成。

见到辞月华仍然没有动作,青姿低垂着脑袋,有些失落。

“小时候从来没有人帮弟子洗过澡,甚至很多时候连澡都没有地方洗。弟子喜欢师尊,以为师尊也喜欢弟子,才会想要师尊给弟子洗澡的。既然师尊不愿意,那弟子自己洗就是了。反正从小到大也没有感受过疼爱,也习惯了。”

辞月华听青姿这么说,脑海里又回想起最初看到青姿那副面黄肌瘦的样子以及她后背那些新旧交加的伤痕。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经历过什么,之前亦没有查过,不过也能知道她曾经过得不好。

辞月华有些心疼,不愿意对方在露出这样一副失落无望的样子,只得轻叹一声,“我给你洗。”

听到辞月华同意,青姿立马喜滋滋地将自己的手臂伸到辞月华面前要他帮自己洗。

辞月华的动作愈发温柔,他看着此刻变得开心的青姿,语气平缓却异常令人安心。

“不管曾经你过得如何,以后记得,无论何时,你的身后都有为师。别人若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若是打不过,就告诉为师,为师替你做主!”

青姿听了蓦地笑了,发自内心的欢乐,一双眼睛里仿佛布满了繁星,那些都是曾经没有的代表希望的光。

“那等弟子长大了,弟子也保护师尊,若是谁欺负师尊,弟子也帮师尊还回去。”

辞月华微微一笑,“那你可有得等了,现在还没谁能欺负得了为师。”

“嗯,师尊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说到这里,青姿嘴角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若有所思。

辞月华用自带的毛巾将其包了起来扔到床上细心的擦干水分,准备给她穿衣服,却发现对方一脸思索的模样,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青姿抬头看着辞月华问道:“师尊,你对山门里的内奸有头绪吗?”

辞月华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你有线索?”

青姿瞬间噤声,她抿唇摇头,掩下眸中的情绪。

辞月华总觉得青姿好像知道些什么,不过见对方不说,他也没有继续问,而是道:“少主那件事不好判断,不过神武殿前倒是能看出来那些鬼族都是针对你,这一点倒是让我有些不解。而且也是这一点让门中长老怀疑到了你身上,想必会有人去查探你的过往。

若要说内鬼,也不好说,毕竟那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修者众,根本不好排查,若是闹大,反而会打草惊蛇。”

青姿的情绪不高,闻言这淡淡回应了一下。

辞月华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先将她的衣服穿好,而后又就着那水给自己洗了一个澡。

出来的时候,青姿依旧一副陷入沉思的苦恼模样,辞月华看的不由得摇了摇头,走过去将其抱起。

“别多想了,还这么大点,想那么多,小心长不大。此刻已经没有那么热了,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想到之前看到的大街上热闹的景象,青姿也不再纠结心中所想,也来了几分兴趣。

“香辣酱干,卤酱干,泡椒酱干,手工制作的酱干,各种口味都有嘞,先尝后买了啊,不好吃不要钱!”

“炒米线,炒河粉,骨汤河粉,配料随便加,又香又美味了啊,一碗五个铜板,好吃又划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臭豆腐~卖臭豆腐嘞~正宗雁城臭豆腐~”

“卖西瓜,卖大西瓜,不甜不要钱,三个送到家~”

……

不愧是吃货的天堂,耳边充斥着的几乎都是各种美味的叫卖声。

青姿看得正兴起,就发现自己师尊的目光一直隐晦地往那些小摊上瞧。

一看就知道是被那些美味给吸引住了,却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

青姿感觉发现了师尊的秘密,原来她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师尊是一个隐形的吃货呢!

感受到徒弟的视线,辞月华得到了什么,目光中隐隐含着一丝期待。

“你饿了吧,要不要买些什么吃的?”

青姿低头忍笑,点点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回答:“弟子是有些饿了,师尊,咱们去买些吃的回来吧。”

辞月华很满意徒儿的识时务,高高兴兴地抱着自家小徒儿就去了那些摊贩处。

“徒儿你随便挑,为师结账。”

“好哒(*^▽^*)”

而后青姿就看着摊上满满的各种酱干,直接对摊主招呼:“卤酱干来一点,红油酱干也要一点,蒜香酱干也来一点。”

看着摊主的动作,青姿笑眯了眼。

与之相反的就是辞月华那张越来越僵的脸。

无辣不欢的他一点也不喜欢青姿挑的那些食物,见青姿不再继续点,他脸色不太好地问:“不需要别的了?”

青姿笑眯眯地看着辞月华道:“那师尊觉得还需要什么吗?”

辞月华笑不出来了,抿了抿唇,不高兴道:“既然没了,那就走吧。”

见自己师尊不高兴了,青姿也就不逗他了,继续对着摊贩大叔道:“老板,再将里面各种辣味的都来一份。”

老板一听,立即喜笑颜开。

“好嘞,客官,马上就好。”

见此辞月华才面色稍缓,嘴角有了一丝笑容。

旁的与这里卖的同类的摊主见此不由遗憾自己运气不好,没吸引到如此的大主顾。

卖其他食物的倒是眼珠一转,直接朝着师徒二人喊道:“客官,来了这里可不能光吃酱干啊,我们这里的米线也是一流呢,要不您来试试?”

“还有我这里,我这里的臭豆腐可是这整个街上的一绝,闻着臭吃着香,保证你们喜欢吃。”

“还有我,还有我……”

一时间,都开始呼喝着想将师徒二人引到自己的摊位上。

青姿看着目光一转,从辞月华的身上挣脱下去,仰着脑袋对辞月华道:“师尊,你去买点别的吃食,我马上回来。”

辞月华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发现已经看不到人影,不由皱起了眉,所幸对方身上有自己放置的牵引香,到不至于会找不到她,如此也没有过多计较,只想着赶紧买完过去寻她。

这边青姿离开了辞月华的身边奔向了一个小摊贩,闻着浓浓的臭味,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的光。

“老板,来份臭豆腐!”

出来一圈,师徒两人买了一大堆的零嘴回去,吃不完的可以放进储物空间里后面慢慢吃。

房间里,青姿看着桌上一大桌的各色小吃再看看辞月华微微发亮的眼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一次她识趣的没有让自己的师尊抱着自己,乖乖地坐在对方给自己稳定好了的高凳上。

这一次买得大多都是带着各种辣味的,向掌柜要了一叠盘子,各自取了一些放在其中,浓郁的香味立即充斥整个房间。

坐在桌前,辞月华矜持地看着面前的美食,即便再保持淡然,目光里的微光却骗不了一直观察他的徒弟。

察觉徒弟在看自己,辞月华动手夹了一根清汤的河粉喂到青姿面前,看着对方一点点吃进去。

“味道如何?”

青姿点点头,“果然不愧是美食天堂。”

“比起烟火堂呢?”

“各有各的好嘛,烟火堂的味道无疑是极好的,不过都是注重质量的各种正餐,与这种街边小吃没得比,主要是吃进去感觉身心很愉悦。”

辞月华挑眉,“果然有这么好?”

“师尊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先喂你,你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喂给你。”

青姿支棱着脑袋大致瞅了瞅,远远指着一块块厚实的黄褐色豆腐干道:“这个卤酱干给我来一块,我自己可以拿着吃。”

看着青姿细细啃着酱干,辞月华才开始优雅矜持地吃着自己喜爱的食物。

吃一口进去,目光一亮,果然不错。

青姿一直观察着自己的师尊,见此笑嘻嘻道:“我没骗你吧。”

辞月华点点头,伸筷子夹了一片不辣的酱干,吃进嘴里却蹙了蹙眉。

“辣味的好吃。”

青姿吃完自己手中的酱干,斯文的用手帕擦了擦手,看着辞月华笑着道:“若只看师尊的外表和性子,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你不嗜辣,谁知你的口味与你自己刚好相反,竟是无辣不欢。”

辞月华眼眸闪了闪,没有回话,而是给了她一个带着辣味的零嘴,青姿一顿,看着对方,眼神无辜,却也没有接。

“你吃吧,我吃饱了。”

辞月华收回来送进自己嘴里,却觉得没有什么味道了。

“你是吃饱了还是不愿意吃,或者说是不能吃?”

青姿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师尊,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

“两年的时间,你都知道我的口味了,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口味吗?”

青姿闻言,眸光一闪。

她的幼年已经糟糕到不堪回首,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每天卖着苦力,就为了得到一个已经干硬的陈馒头,虽难以下咽,但是对于那时的她来说,却尤为珍贵,因为它能缓解因为空虚而痉挛疼痛的肠胃。

一天一个馒头连一个普通幼孩一天的需求都供不上,就更别说还要干一天苦力的自己了。

肚子挨饿已经成了习惯中的习惯。

有时候饿的狠了,便会抓着一根睡觉垫的干稻草放在嘴里慢慢嚼碎而后吞入腹中。

她还拔过路边的青草,味道比那干稻草美妙的多,也能让自己的肠胃得到短暂的安宁。

当然,她也吃过好的,在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

直到后来从那里脱离加入宗门,她的日子才好了起来,可是日久被磋磨的肠胃却已经变得脆弱,其余倒还好,唯独沾不得辣,一吃辣,就仿佛有刀子在胃里面割一般。

所以一直以来,她的口味都是清淡易消化的。

青姿不愿意自己想得太多,嘿嘿笑了笑,驱散自己心底的阴寒,“没想到师尊你居然这么在意弟子,我好开心啊。”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辞月华却并不打算让她糊弄过去。

“为什么你明明不吃辣,却对宁因做的辣汤面来者不拒?”

青姿神情一僵,似是陷入了回忆。

前世自己在英落殿前跪了整整三天,不顾被大雨浇透后的虚弱,仍然倔强地跪在那里。

究竟是什么原因她已经不记得了,如今的自己只记得自己必须拜入那人的门下。

所幸没有让她失望,最后关头,师尊回来了。

对方拧着眉一脸不悦地看着她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青姿唇色苍白,死皮泛滥,听到对方嫌弃的声音,咽了咽口水,忍下心里的苦楚。

当时她才知道自己那么做有多勉强面前那个神仙似的人儿,可是她心里不知为何就是有一股执念,让她愿意抛下所有自尊,哪怕被对方厌恶,哪怕给对方带去烦忧也要自私的逼着对方将自己收下。

“弟子恳请长老收我为徒!”

“为什么非要拜我为师?”

……记忆中断。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总之自己终于如愿以偿成了辞月华座下的第二个弟子。

不过入门之后一直照顾自己的人是师姐,尝遍辛苦冷漠的小孩子第一次遇到温暖的光。她会害怕,会躲避,可第二次遇到的时候,她便会想方设法的抓住。

第二次遇到宁因,接受着来自对方的善意,青姿心里欣喜,激动,也抚平了被辞月华冷漠以对的伤。

英落殿里,师尊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天边皎月,渴望,却不敢靠近,唯有师姐一直在旁温暖她,让她感受到仅有的人情味。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关于臭豆腐 所以,那一碗香辣臊子面于她来说是一种幸福,只是这份幸福中带了一点点瑕疵而已,对于她这个从泥潭中爬出来的小可怜来说不值一提,也不能说起。

两辈子,但凡是宁因做的面条她都没有拒绝过,有一个人关心自己,痛了点又有何妨?

却没想到不仅是时朗看出来了,师尊竟然也发现了。

青姿轻咳一声,也不看辞月华,只道:“我也不是全然不吃辣,而且师姐做的面好吃,我自然不会拒绝。”

辞月华唇角一勾,拈起一块沾着辣椒的酱干递到她嘴边,“很好,那你吃吧。”

青姿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暗道:一点点,吃就吃咯,就当哄哄他了。

正张口等着对方投喂却见辞月华冷冷瞥了她一眼,又将那酱干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若非你是女儿身,我还以为你心悦于她。”

青姿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怎么可能,师姐在我心中一直是亲人般的存在。”

辞月华强忍住问出一句“那我呢?”的冲动,只淡淡道:“即便是亲人也该懂得拒绝,否则遭罪的也是你自己。”

青姿想了想,若是师姐继续用她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关怀地看着自己的话,她怕是也很难生出拒绝的心思。

想到这里,之前的事情又浮现在了脑海中,青姿的眼中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辞月华敏锐地察觉到了,侧头看着她出声问道:“怎么了?”

几番挣扎,青姿还是问出了口,她想要有人帮她参考一番。

“师尊,你说,若是有两个人对一个人好,而这个人只知道其中一个人的好,还将另一个人对她的好也阴差阳错的归到另一个人身上,那人一直保持默认态度,也不提醒她,这是出于何意呢?”

辞月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质问:“你这又是从哪里看到的话本子?”

“话本子?”青姿不解,怎么就扯到话本子上了?

“三个傻子,若不是话本子,还有哪里能有这样的故事?”

青姿惊讶地看着辞月华,师尊,你这么损自己真的好么?

“咳,那要不您给弟子讲解讲解?”

“没兴趣!”

青姿一噎,这人……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一次,就这么被他打散了。

看着对方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的样子,青姿目光一转,想起了自己的大杀器。

“师尊,你有没有觉得这些食物有些太单调?”

“怎么?想吃饭吗?我去给你取。”

“不用,我等晚上再吃,我是说你。”

辞月华扫了一眼桌面,“还好啊。”

青姿支棱着下巴,目光中带着满满的恶趣味。

“我今天在街上听到了一个最正宗最有名的小吃,你想不想试一试?”

辞月华自以为对这个徒弟还算了解,一看到对方的眼神,当即生了几分警惕,果断摇头:“不想。”

青姿怎么能让他就这么退缩,立即道:“别啊,来都来了,不试试不浪费了机会嘛,而且我都买回来了。”

辞月华立即想起之前在街上她自己跑出去的那一个空档,心里倒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见辞月华有些动摇,立即打蛇随棍上,“这可是弟子专门为师尊买回来的,还耳尖的听到不少人都称赞呢。”

“有这么好?”

青姿猛点头。

“那你还不赶紧拿出来?”

闻言,青姿立即喜笑颜开,直接将之前买回来的那一份臭豆腐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不得不说臭豆腐的强大,刚一上桌,那股浓郁的臭味立即弥散出来,不大会儿便掩盖了房间里原本的所有的香辣味。

辞月华立即以袖掩鼻,眸中满是惊骇与怒火。

“这是什么东西?你这是干了什么?我看你现在是皮痒了!”此时的辞月华与往日完全不同,面部的表情精彩纷呈,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这逆徒,果然没打好主意!

青姿看着这样的辞月华,目光却是微亮,哟,这样的师尊真的是……无比的鲜活呢!

辞月华本来就有洁癖,即便是现在吃着小吃,一会儿也要宽衣通风,香辣的味道对于爱吃辣的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无法忍受的事。

可是现在看着桌上那不知名的东西还散发着无法言说的味道,直恶心的他想要一掌将其化为烟灰。

青姿眼疾手快将其护在怀里,看着怒不可遏,目光警惕的辞月华,终于大笑出声。

被人这么戏弄,辞月华哪里忍得了,当即就想给她一顿教训,幸好在看到对方只有那么小一坨的时候理智回笼。

小小的人儿,若是被他如往常那般一发作,怕是当场就要见阎王。

发泄不出来怒火,辞月华一张脸臭的简直可以与臭豆腐相比较。

“你竟敢如此戏弄于我,速速将其扔出去!”

青姿忙道:“别啊师尊!”

辞月华立马俊眸一瞪,这逆徒,居然戏耍为师不说,还敢违抗师命。

别人是越大翅膀越硬,没想到这人居然反着来!

青姿立即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将手中的油纸包打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臭豆腐。

辞月华皱紧了眉,嫌弃地扫了一眼,这臭味更重了!

“师尊,弟子没有骗你啊,这真的是这里最正宗最美味的东西了。”

辞月华冷哼一声,“你当我分不清香臭?”

“人家都说这臭豆腐就是这样,闻着虽臭,吃着却很香的。”

辞月华昵了青姿一眼,一副我不信,你休想骗我的表情。

看辞月华仍然不信,青姿再接再厉,就是自己现在太小,行动不方便,否则她早就抓着臭豆腐跑到辞月华身边挨着去了。

“师尊你想想,今天街上有多少卖臭豆腐的啊,一看就是买的人多,卖的人才会多。若是它不好吃,会有人去买吗?而且我听说臭豆腐在这里也是有名的土特产呢。”

辞月华无动于衷。

青姿费力的将手中的臭豆腐往辞月华面前送了送,努力的试探着,“师尊,你吃一个试试?”

然而,辞月华脸上写着一脸的“我拒绝。”

“师尊你看看嘛,虽然闻着气味无法恭维,但是卖相挺不错的,而且我看着做的,干净卫生。”

不说这还好,一说这,辞月华挑剔的目光就射了过来。

大意就是:就你这不足三尺的身高,别人便是往上撒一层土,你也没法看得到。

青姿立马黑了脸,不谈身高体型,我们还是朋友。

不过看在对方费劲巴拉的样子,辞月华还是施舍般地瞟了一眼油纸包内。

倒是没有臆想中的不堪入目。

油纸包内是一块块摞在一起的黑色豆腐,因为被油炸过,个个分明,干脆,还透着淡淡油光。

那些豆腐之上铺了一层剁辣椒,上面还点缀了一些葱花,香菜段。

许是鼻子已经适应了那难闻的臭味,闻着倒也没有最开始的那股排斥感,靠近一嗅,剁辣椒的酸辣味混着葱香,香菜味倒也隐隐闻出了美味该有的感觉。

辞月华踌躇了一下,若说没有仔细看过这臭豆腐的模样,他想他是万万不会尝试这刺激自己鼻子的臭东西的。

不过现在看到实物之后,反而觉得试一试也无妨?

看出了辞月华的意动,青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拿着里面的一根竹签扎了一块带着剁椒的臭豆腐递到辞月华的嘴边。

“师尊,试试?”

辞月华目光几番挣扎,终是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罢了,给自己的徒弟一个面子,就当喝药了。

一口下去,辞月华的第一感觉是:真臭,不仅是闻着臭,吃着一样臭!

而后……嗯?麻辣鲜香,味道不错。

再然后:配上葱花,香菜,简直绝了!

辞月华嘴里动了两下,目光微亮,一开始还有些矜持,好吃是好吃。

而后青姿就看着对方开始不停地用竹签在里面扎上臭豆腐往嘴里送,动作虽然平稳,却能感觉越来越快。

直到……

辞月华再次伸手进去取臭豆腐,出来后却只有一根竹签,他皱了皱眉,目光往里一瞟,竟然没了。

这么快就没了?

这也太少了吧!

辞月华不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空油纸袋。

青姿看得笑眯了眼,今天的收获巨大呢,没想到居然亲眼见识了自己师尊这么多的表情变化,越来越有凡尘气息了。

以前的师尊虽然在自己面前的表情比在外人面前多,但也都是一种浮在云端的高高在上感,今天终于在自己面前下了凡尘。

这是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更进一步了呢?

想想都觉得兴奋。

“你在想什么呢?”辞月华不满的声音在青姿耳边响起。

青姿看向辞月华,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问你还有没有?”

青姿一摊手,表示没了。

看着对方意犹未尽的表情,青姿笑问:“怎么样,师尊,好吃吧?”

想起自己初时那般嫌弃,辞月华倒是很想否认,但是自己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否认反而让这孩子看了笑话,便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东西有这么大的迷惑性,发明这种吃食的人果然有大智慧,若是寻常人,怕是都没有那运气食得如此美味。”

没想到吃个臭豆腐还能将自己的品格抬高一个层次,倒是看得青姿颇为惊讶。

辞月华又是一皱眉,“不过就是味道太重,若要吃这东西,之后就必须得沐浴更衣清口,否则容易出丑。”

“那倒是挺麻烦的。”

辞月华不置可否。

“对于美味,麻烦一些,倒是能接受。”

“嘿嘿”青姿闻言嘿嘿一笑,“到现在才知道师尊原来对美味这么热衷呢!”

辞月华斜了青姿一眼,“不能么?”

青姿摇摇头道:“不是,就是觉得师尊那么清冷孤傲的一个人,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小习惯,颇为惊讶。”

第一次被自己徒弟按上一个可爱的头衔,辞月华不由得怪异地扫了她一眼。

“在山门里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师尊这个属性呢。”

“身为一个长老,岂能让人看到这样有失威严的一幕。”

“听闻师尊曾经是在佛门修行,还以为师尊已经没有口腹之欲了呢。”青姿好奇地看着辞月华。

她一直都不知道师尊曾经的事情,一直都很好奇,所以现在不由得就想将话题往那上面引。

辞月华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佛门禁七情六欲,可我不是真的和尚,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

青姿期待地看着辞月华,忍不住问道:“那师尊,你为什么要离开普度寺呢?传闻你极具慧根,于佛道上很有前途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青姿摇了摇辞月华的胳膊,撒娇道:“师尊,给我讲讲呗!”

辞月华看了青姿一会儿,缓缓开了口。

“我是在除夕夜被师父捡回普度寺的,之后便一直在寺里长大。

两岁时便开始诵读佛经,当初师兄们都说我在佛道上极具慧根,有望飞升。

每日清晨,在太阳出来之前我都会在普度寺旁的一座小山丘上诵读佛经,那时与我作伴的是一颗梅花树与一株雏菊。

或许也是它的机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下,那朵雏菊因为我诵的经文产生了灵智,竟有时能与我交流一二。

师父在的时候没人说什么,可是没过几年师父圆寂了,新任方丈认为那朵雏菊是妖,想要将其毁灭。

我不愿意,几番争论下,我便携着雏菊脱离了普度寺。”

青姿见他停了下来,不由得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在昆仑山待下来了。”

青姿灵光一闪:“那五情就是曾经陪着师尊的那颗梅花树吗?”

辞月华点点头。

青姿一想,梅树还在师尊身旁,可她来了这么久却唯独不见那株雏菊,倒是奇怪,于是便问出了口。

“师尊,那你带走的那朵生了灵智的雏菊呢?”

辞月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离开了。”

“离开?它为什么要离开?”

“自有她的机遇。”

看他不与多说的样子,青姿只好遗憾地停下了这个话题。

不过……

原来师尊也与自己一样,无父无母。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将房间的空气净化之后,辞月华又洗了个澡,去了自己身上的味。

“这两天没有休息好,下午正是乏闷的时候,好好休息一番吧。”

青姿也有点困了,打了几个哈欠,听到辞月华那么说,懒懒的点点头,自己爬到床上沾了枕头就睡过去了。

辞月华烘干自己的头发,坐在床边看着青姿小小的睡颜,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义诊 近天黑的时候,客栈回来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垂头丧气的,只有个别几个喜笑颜开,回来之后心情很好的让掌柜上好酒菜大吃特吃。

师徒两人只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菜,目不斜视,不过耳朵却在注意听着周围的交谈。

“唉,没想到有那么多人排队,今天在那里排了一天也没轮到我。”旁边一桌四人坐在一起,三人看起来情绪不高,倒是有一个心情颇好,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东西。

“谁知道啊,我还四处看了看呢,十个仙人,后面都排了长长一队,一眼过去都望不到尾巴。你说,这看病的怎么就这么多呢!”

“嘿,这就嫌多了啊?这才刚开始呢,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人闻声而来,到时候啊,只会比现在更拥挤。”

心情好的那个人看着同桌的另外三人,眉眼得意,看得人牙酸。

闻言,几人看着他一脸羡慕,“兄台真是好运,这才第一天,你就接受诊治了。”

“哈哈哈,哪里,不过是我去的比较早罢了。”那人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眉眼间尽显得意之色。

“兄台有先见之明,不像我等,唉!看来我们也要想办法早点到那里了,否则啊,等到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其余二人都颇为赞同的点头,人实在是太多,即便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也不一定能抢得到机会,必须得趁着现在刚开始往前挤,否则倒真的抢不过那些人了。

得了救治的那人见此拱手一礼,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模样。

“如此,那小弟就在此预祝三位兄台早日得到看诊机会。明日小弟就要返家,今夜这桌算小弟的了,来,干杯!”

辞月华与青姿互看了一眼,他们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来义诊的都是门下的弟子,而青姿的这个情况就得进入悬壶洞请他们最厉害的医师帮忙诊断。

突然又有一桌谈论起了今天的见闻。

“你们别说,这悬壶洞里的仙人真是医者仁心呐,都是大好人,不仅免费为我们诊治,若是发现有疑难杂症的还会免费将他们送进悬壶洞让里面的神医帮忙医治呢!”

有人不信,问了一句:“真的假的?”

“他说的是真的,看你这样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你不知道。平时要请悬壶洞仙人治病抓药要不少诊金,一些得了疑难杂症家里又没钱的人家都会硬撑到悬壶洞的义诊月,不仅是不用诊金,还会将人接进洞里直到治好为止。”

有人听了唏嘘道:“那这悬壶洞不是亏大了?”

他这话迎来一桌人的白眼。

“切,兄弟,你想什么呢,悬壶洞多大的宗门啊,还差这点小钱?再说了,这些人虽然得了他们的免费治疗,同时也给了他们新的钻研目标,能让他们的医术更上一层楼,同时还能得到声望名誉,这可也是钱买不到的,没有谁亏不亏,双赢懂不懂啊!”

这番言语倒是引得辞月华师徒侧目,倒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遇到思想这么开悟的人呢,青姿好奇地看了一眼,原来也是一名修士。

看起来年岁不大,容貌却已经长得特别精致,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扬,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流露出一股目空一切的高傲不羁。

他一袭金色旭日长袍,手边放着一把通体纯白的佩剑,剑穗上挂着一把长命锁,倒是吸睛的很。

不用看其他,只凭那枚奇特的剑穗,青姿就知道那是谁,万阳宗宗主的亲传弟子霍凤行。

此人乃是万阳宗萧宗主在外捡回来的一个孤儿,后来发现其天资卓越,故收其为亲传弟子。

前世他们之间也打过几次交道,两人也并不熟,但是对于他的性子青姿倒是了解一二。

此人因为天赋高,又得宗主重视,一向自视甚高,颇有傲骨。

不过他对什么都淡淡的,好似不感兴趣,向来喜欢四处游历。

而那枚长命金锁听说是在捡到他时便有的,后来便被他做了剑穗,也是修仙界的独一个。

不过长命金锁并没有保佑他长命,听闻他年纪轻轻就去了,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打量自己,霍凤行扭头看过去,便见一个模样乖巧的小娃娃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不由得挑了挑眉。

被对方撞个正着,青姿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自己如今不过是一个奶娃娃,好奇四处看看不是正常么。

青姿冲对方甜甜笑了笑,而后淡定地收回视线。

没有因为这义诊对悬壶洞盲目推崇,反而能将其中的利弊看得很清,想来身份怕也不一般。

“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买他们的账。”辞月华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听了辞月华的话,青姿不由得在脑海中想了想,前世的时候,悬壶洞好像成了众仙门的核心,只因他们说能研究出尸傀的解药,即便战斗力低下,也一直被那些仙门给保护着。

当时青姿不过嗤笑一声,也没有理会,就看着那些修士将对方当宝一样护着,看着他们被对方当成傻子一样在前冲锋陷阵。

有时玩心一起,青姿也假意放弃几个尸傀,佯装他们将尸傀身上的煞气给化解掉,而后看着他们更加的趾高气扬。

直到围困住他们,看着他们束手无策,人仰马翻,她才会乐得抚掌大笑。

不过她没有直接将他们团灭罢了,为了往后不会无聊,也为了那时她心里又恨又怨的师尊。

前世就看透了悬壶洞的虚伪,对于义诊这种善事,在青姿的心里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不过看师尊的神色,好像对悬壶洞也没有多少好感,这就让她有些在意了。

“师尊好像对悬壶洞不怎么看好?”

辞月华也没有回避,只道:“若非你身体出了问题,我不会来这里。”

青姿闻言,眼中露出八卦之光:“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辞月华斜了青姿一眼,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只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别啊,弟子现在好奇的很,唔……”

话未说完就被辞月华塞了一口狮子头。

青姿只好哀怨地看着他,却被对方无情地漠视了。

除了因为与佛修不同道而自动退出普度寺,她还未听说过师尊与谁有过过节了,如今被辞月华偶然透露出来,青姿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十分想挖根摸底。

奈何辞月华不配合,她就是再想知道,也没有法子,便只好压下等到了悬壶洞再看看,指不定能让她摸出点什么来呢。

两人刚安静下来,眼角便出现一抹亮色,紧接着那道之前让他们侧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辞宗师,在下有礼了!”

辞月华闻言抬头看着向自己拱手行礼的少年,微微颔首。

“在下万阳宗弟子霍凤行,不知可否在此落座?”

“你随意!”

霍凤行闻言一笑,大大方方坐了下来,而后一脸好奇地看着青姿道:“听闻宗师收了两个弟子,年岁皆与在下相当,没听说过有这么小的一个弟子呢。”

青姿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小牙齿,歪着头道:“我是师尊新收的弟子,你不知道很正常。”

霍凤行又再度挑了挑眉,方才他就觉得这个小孩子聪明过人,此刻正面接触,这种感觉更加深刻了。

他怀疑地看了眼二人,方才二人举止亲密,若不是知道辞宗师一直洁身自好,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他的私生子了。

许是他的目光有些过于明显,辞月华侧头看了他一眼。

霍凤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没话找话说:“宗师,您带着弟子来也是为求医么?”

辞月华点了点头,“小徒身体有些不适,我带她来看看。”

“以宗师的声望,若是要求医,直接去悬壶洞就可,不必与这些人等待那些弟子义诊的。”

辞月华没有说话,倒是青姿接了口:“那是自然,我们也没有想过要去等待义诊。”

霍凤行点点头,也没什么尴尬,爽朗一笑:“也是,倒是在下瞎操心了。”

青姿对于这个少年还是有好感的,便出口问了一句:“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也是求医么?”

“我?呵呵,我不过是刚巧途径此地罢了,正好赶上悬壶洞义诊,就想着在这里看看热闹。”

青姿了然,这人还真是如往常一般四处游玩,倒是以他那淡漠的性子居然会主动过来攀谈,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之前没有见过你们,想必宗师是今日才到达此地的吧?”

辞月华点头应是。

霍凤行一抚掌,主动邀请:“那想必你们还没有好好在这边游玩过吧,我最近这段时间会一直在这里,而且这地方我也已经熟的差不多了,若是你们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就告诉我,我带你们去。”

辞月华礼貌回道:“如此,那就多谢了。”

霍凤行赶紧道:“能有幸为宗师效劳,乃是凤行的荣幸。”

待到人走以后,青姿对辞月华说:“之前就听闻这霍凤行喜爱四处游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辞月华闻言,破天荒地夸了一句:“此子品性俱佳,天资也不差,万阳宗有他,后辈无忧。”

青姿闻言心里酸酸,她都还没得到过师尊一句夸奖呢,这个萍水相逢的人一来就得到了,不开心!

不过师尊说的也真没错,这霍凤行死了以后,万阳宗后辈中确实再没一个拿得出手来的,都是一群庸碌之辈。

下一任的宗主更是一个胸无点墨,胆小怯懦的无能之辈。

他的死亡也是第一宗门开始衰落的转折点。

有些人为了明日能早点得到医治,吃过饭趁着夜色便又回去了紫竹林,想要晚上守在那里,以求能排在前面,早日得到诊治。

青姿与辞月华不需要在那里排队,安然睡到天色大亮。

本来是想要直接去悬壶洞的,倒是青姿喜欢凑热闹,想要看看这悬壶洞义诊能有多大规模,于是两人便去了城外十里远的紫竹林。

可不用他们走多远,入目便已经是一列列排队的人,从后面往前看就仿佛是一条长龙,望不见头。

道路也已经被这人山人海给填满,根本就过不去。

队伍后面的人看着容貌俊美的男子抱着一个小孩在后面张望,瞬间警惕道:“干嘛,你想插队啊?”

青姿:……

你一个排末尾的,我有什么好插得。

青姿看着面色蜡黄的大叔,有些无语地问道:“这前面排了这么多人,今天肯定轮不到你这里,你还在这里排着干什么?不觉得很浪费时间吗?”

没看到这规模,青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一看就望不到头的队伍,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都不会再继续在这里白白排队浪费时间,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坚挺着在这里等着呢?

那人听了青姿的话很想冲她翻个白眼,不过看在她一个奶娃娃的份上,勉强忍住了。

“小娃娃问这些干什么,你又什么都不懂。”

青·小娃娃·姿:……我就笑笑不说话。

辞月华见自己的小徒弟被人这么对待,脸色也不好看,但终究对方是凡人,他也不能追究什么,便直接带着青姿凌空飞行,往前面去了。

因为道路两旁都有竹子,辞月华捏了个敛息术,抱着青姿停在了一根翠竹之巅,由上而下俯视着地面的动静。

在下方是十座凉亭,每个凉亭中都坐着一位身着淡蓝色长衫的弟子,五男五女。

男子头上皆插着一根雀翎作发簪,女子则以面纱蒙面,远远看去倒是颇有几分仙人之姿。

每人身旁都候着两位侍者,一个负责打下手,一个则专门负责照顾弟子,添个茶,送个吃食什么的。

而在凉亭前则是各有长长的一列队伍,只是每人之间都有半米距离,不若队尾那般挤得紧凑。

青姿看得倒是有些唏嘘,十名弟子同时义诊,居然都诊不过来,这里的病人也太多了吧!

次月挂倒是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目光淡然无波地看着下方。

因为用了敛息术,所以下方的悬壶洞弟子都没有感觉到自己上方有人,倒是青姿他们能清楚地听到下方传来的声音。

大部分人都是上前让那些弟子号一下脉,而后领走一颗药丸便退下了。

然后也有身体不适的,等着弟子开了药方,一旁来人带着他去抓药。

得到馈赠之后,这些人便感恩戴德地感谢一番,而后喜滋滋的回家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师尊心情很不好 不过人群里也有几个身体极为不好的,看上去就很虚弱,应该是病的不轻。

有的甚至坐着轮椅,或者被人抬在担架上。

而一般这样的人都会被在一旁后者的人接走。

青姿看着这一幕好奇地问辞月华:“他们这就是将那些患者接到悬壶洞医治吗?”

辞月华点头:“看那方向应该就是送进悬壶洞。”

青姿有些在辞月华的怀里扭了扭小身子,一脸兴奋,催着道:“那我们也去吧。”

“不看了?”

青姿瞥了一眼下方,撇了撇嘴,“除了人多,没什么好看的,枯燥无味,还不如赶紧去治病呢,早点让我恢复原样。”

辞月华闻言,目光闪闪,低低嗯了一声,带着青姿离开了这片竹林。

悬壶洞如同其名,不像其他宗门那般占山为王,他们的据点是在耒水旁边,处在凹地。

两人停在门前看着被施了禁制的大门,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字“悬壶洞”旁边还刻画了一个倾斜的小瓷瓶,一粒圆滚滚的丹药正要从瓶口倒出来。

刚到门口就有人过来迎接,是一位长相看起来很和善的矮小老头,见到辞月华过来,立马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不久前洞主听到宗师要来这里的消息,忙叫老夫来此等候,请跟我来。”

辞月华虽然一直抱着青姿,却依旧举止有礼道:“如此,有劳。”

“哈哈哈,宗师客气了。”

黎卜芥是悬壶洞最擅长外交的长老,知道察言观色,懂得审时度势,因此没有直接往辞月华怀里的青姿那里瞧。

行在路上,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黎卜芥才打开了话匣子。

“敢问宗师莅临此处是有何要事啊?”

一路上对方没有什么无礼的举动,且一直笑脸相迎,辞月华倒也没冷脸。

此刻听他问起,便淡淡回了一声:“治病。”

黎卜芥一顿,问道:“这……宗师是有哪里不舒服了?”

“不是我,是她。”辞月华看了眼怀里的青姿。

黎卜芥这才将目光看向青姿打量起来。

这就是那个刚收的小弟子,确实是颇受宠爱。

这么些年来,他还从未见过辞月华与谁这么亲近过。

不过他心里的想法没有泄露出来,倒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询问起来:“这孩子是?”

“是我一个小徒。”

黎卜芥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带着长长的尾音。“恭喜宗师又新得爱徒,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能得宗师这般爱护。”

辞月华微微颔首,不发一言。

黎卜芥倒也没觉得什么,毕竟以对方与本门僵硬的关系,能这么心平气和的与自己搭话,就已经给足自己面子了。

辞月华不说话,却也没有觉得他烦,于是他便又心安理得的找话题聊。

“之前宗师便收了两个徒弟,想来都还不错吧。”

“自然。”

黎卜芥面上一喜,“没能得见两位佳徒的风姿,倒是颇为遗憾。”

“以后有机会自然会见到。”

黎卜芥赶紧点点头:“宗师说的是,有机会总能遇到。”

他这么说着,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思念,只是辞月华师徒二人没有看到。

青姿虽一直听着二人说话,目光却一直在关注着四周。

悬壶洞的规模倒不怎么大,也就差不多有昆仑山四分之三的样子,且里面没有山丘,只有鳞次栉比的楼阁矮屋,错落有致,看起来十分热闹。

房屋相邻间种着各种雅致之物,梅兰竹菊一个不少,一眼看去,就像是从画中搬运出来的雅士居住的村落。

在房屋之外是一片片药田,各种药材都能在这里找到,偶尔也能看到一两个弟子在田间小心的侍弄。

“你在看什么?”辞月华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这里好漂亮!”青姿目光中带着惊艳,这个门派里的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们居住的环境是真的很好,又像隐士之家,又像鱼米之乡,怎么都比昆仑山看起来有人气,所谓雅俗便是如此。

前世她还真没看出来这里有这样的美景呢!

辞月华也四处看了一眼,也承认这里确实美好。

黎卜芥听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会欣赏,且吐字清晰,暗道:确实不同凡响。

“哈哈哈,这不过是我们这些与药草打交道的人的通病罢了,不仅要将它们打理好,周围的环境也要美美的,这样,就会让那些草药有一种自然生长的安全感,我们也住的舒心。”

说话间,几人就到了生春阁,悬壶洞主的地方,取自触手生春。

黎卜芥径直将两人带去了大厅。

“宗师请在此稍作休息,洞主此刻还在与其他长老研究病情,我去向他禀报一番。”

“不着急。”辞月华点点头,抱着青姿径自坐下。

青姿从辞月华的怀中出来,在地上松快松快腿,仰头一看,正中间挂着一个牌子“悬壶济世”

青姿在地上稍微抖擞了一下精神就又扑到辞月华腿边。

“没想到这悬壶洞这么看重这义诊呢。”

“既然做了,自然就要做好。”

辞月华动作娴熟的将一旁别人奉上的茶水在自己的手凉了凉而后送到青姿的嘴边。

青姿自然锤头嘬了两口,而后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

“这里的茶真不错,跟之前师姐催生的茶一个味。”

辞月华也就着茶盏喝了两口,味道确实差不多。

他低眸看了看,雨后松针,是他爱喝的茶。

不过也不奇怪,这么大的宗门,喝这种茶也不奇特。

青姿砸吧了两下嘴,又凑过去喝了两口,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

水苡仁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同五长老黎卜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骇的神情,没想到这人居然对这新收的弟子这般好,与他之前高高在上,不近人情样子完全相反。

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在在辞月华身旁不停转悠的小身子上,想要看出这么大点孩子究竟有什么特别,能让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伺候她。

青姿自然感觉到了他们的打量,她扭头朝他们一笑,而后迅速钻到辞月华的怀中,如同一个怕生的小幼童。

像是感受到青姿的不安,辞月华抬头看向来人,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二人硬生生从那平静无波的表情中看出来不悦。

水苡仁顿了顿,而后爽朗一笑,走了过去,客气有礼地对辞月华道:“辞宗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莫要生气!”

“水洞主多虑!”辞月华没有起身,只淡淡回应了一番。

水苡仁目光闪了闪,走到主位坐下,喝了一口茶才开口:“听卜芥说,宗师是来此为弟子看病?”

“没错。”

“宗师来得可是不巧,这正巧是我悬壶洞义诊之际,派了不少弟子外出,里面的各位长老也在忙着为那些疑难杂症的病人想办法医治,一时之间怕是忙不过来。”

这话听得就是拒绝的意思了,黎卜芥在一旁听得有些着急,洞主这是要作什么?

这辞月华好不容易才再次来到这里,若是再被他气走,这以后可如何是好?

这明显的拒绝,辞月华自然不会听不出来,若是病的是他自己,他自然不会继续纠缠,甚至根本就不会来这里,不过为了青姿,他必须得求到医。

所以辞月华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无事,我们二人可以等到洞主洞中之事完结,之后再来也无妨。”

青姿看着辞月华这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很不高兴,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自己不在这里治了,治不治得好都不知道,何必在这里白白受气。

辞月华则以眼神示意她安静。

她这情况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治好,他不安心。

水苡仁则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便一直暗暗注意这对师徒的动静,特别是辞月华。

他们以前打过交道,自然比寻常人更能知道辞月华到底是个如何骄傲的性子。

若是以往,自己说出了拒绝之语,他必然直接转身,不带一丝犹豫的。

可没想到这一次自己拒绝的这么明显了,对方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忍了下来,看来这个小孩子对于他的意义非同一般啊!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要拒绝对方,经之前那一次矛盾后,这是对方第一次登门所求,他如何会拒绝?

不过是想要借此试探一番两人之间的深浅罢了。

看来现在的辞月华不仅有了人情味,也有了弱点了!

水苡仁心下暗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面带惭愧道:“辞宗师好不容易来一次,水某如何能让你无功而返呢不过这几天确实忙了些,三日后我安排人为令徒诊治可行?”

辞月华面上没有表情,似乎对于对方的改口没有丝毫意外,只平淡应道:“如此便多谢了。”

水苡仁笑着点点头,然后叫来下人:“去为宗师准备出一间客房出来。”

“不必,我们二人如今住在雁城,就不劳水洞主费心了!”辞月华在下人开口前立即打断。

水苡仁皱了皱眉,“雁城离此有些距离,不如就住在这里,让水某也尽一尽地主之谊。”

辞月华回绝道:“初来贵地,小徒想要四处逛逛,而且我们也与人约好,住在城中也方便些。”

水苡仁有些遗憾,但也无法三番两次强留,便只好作罢。

“如此,那就随你吧!”

既然已经没事了,辞月华就不打算停留,起身将青姿抱到怀中便告辞:“洞主公务繁忙,辞某也不好打扰,就先告辞了!”

看着辞月华利落转身离开,水苡仁摇了摇头,叹道:“变了啊!”

黎卜芥这才迎上去一脸不赞同道“洞主,我们为何不借此机会与其修复关系,你这般推辞拖延,不更将他推得远?”

水苡仁却并不着急,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才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这个人,你以为当初我们将其得罪的那么狠,今日帮了忙就能缓解了?想的太好了。”

“那您的意思是?”黎卜芥不解,是他让他去接辞月华进来的,不为了修复关系,那是为了什么?

“与他再好的关系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作用,而且现在他也已经入了昆仑山,昆仑山的那个老家伙对他又是尊敬又是宝贝,不可能惹得他再离宗而去,与我们也就没有多大的意义。”

“那我们为何还要带他进来?”

“关系缓和不了,交易却是可以进行的!”水苡仁笑得意味深长。

黎卜芥立马意会出来,“所以洞主方才是在试探那小娃娃在他心中的分量?”

水苡仁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而后笑道:“如你所见,也是个意外惊喜。”

黎卜芥一脸笑意,眸色却很深沉,心里想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边青姿乖乖地搂着辞月华的脖子,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辞月华的脸色,抿了抿唇道:“师尊,你在不开心吗?”

“没有!”

青姿撇撇嘴,她都看出来了,师尊这是在骗鬼呢!

不过想到师尊为了自己在别人面前让步,她的心情也很不好,嘟着嘴道:“师尊,我们回去吧,不去那里看病了,一群庸医,到时候估计都找不出我身上的问题,反而膈应了你的心情。”

辞月华摸了摸她的脑袋顶,“这里广收天下医者,在这里找出问题的可能性大。”

“可是我不愿意你在他们面前受委屈。”

辞月华一笑,“这世界上能让我受委屈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青姿闻言心里默默回了一句:“不,已经出生了,而且就在你的怀里,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我这里受了多少委屈。”

青姿将脑袋抵在辞月华的额头上,语气低沉:“可是我感觉的到,你很不开心。”

辞月华手微微一顿,黝黑的眼眸深了又深,那地方,他着实是不愿意去的,若不是这个意外,他怕是这辈子都不想踏进那个地方。

见对方不说话,青姿敏锐地感觉到师尊的心情更加不好了,皱着小眉头开口问道:“师尊,这些小人到底怎么欺负你了,你告诉我,等我修炼有成就去帮你报仇!”

师尊这么好的一个人,从来没有见他对哪个人或者哪件事讨厌这么深的!

当然她刻意忘却了前世记忆中的那张扭曲的脸,可能也不是忘却,而是在她现在的认知和理解中,她的师尊不会是那样一个充满黑暗气息的人。

青姿甚至后悔,前世怎么就没有死咬着悬壶洞不放,她应该将他们全部灭门才是对的,居然欺负她的师尊!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师尊不是男人? “已经过去了,而且师尊已经讨回了公道,不必再理会。”辞月华说话的时候声音柔和了许多。

可是青姿还是不高兴,即便真如师尊所说他已经报复了回去,可是能让他一想就不高兴,那就等于他们还在欺负他。

可是请坐也知道自己越提这个话题,反而越让师尊心情不好,便也只能忍着了,以后寻个机会就是,等她成长起来了,定要查清楚,然后为师尊好好讨个公道回来!

为了让师尊心境明朗,青姿语气活泼地道:“师尊,我们直接回客栈吗?”

“怎么,你想出去玩?”辞月华算是了解自己的小徒弟了,若是没有其他想法,她是不会问出这句话的。

青姿点头,“来了这里还没后四处逛逛呢。”

“好,带你出去玩!”

“那我们将那霍凤行叫上吧,他知道哪里好玩,让他给我们带路。”

辞月华颔首:“也好!”

进入客栈的时候理所当然也没有人在,到现在青姿也觉得无解,与其在那里晒太阳苦等,还不如好好在房间里坐着,去的时候尽早去就行,排那么老后面,不过是白白浪费一天罢了。

但是她说了别人也不听,反而觉得她是个傻子,她也懒得再多说。

昨天霍凤行告知了他们他的房间,所以辞月华抱着青姿脚步不停地去了霍凤行的房门前。

“扣扣——”

“吱呀——”

刚敲了两下门就开了,霍凤行一袭金色旭日袍出现在门口,一看是辞月华师徒俩,立即笑了起来。

“是你们啊,快进来坐。”

辞月华走了进去,青姿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走到霍凤行身边,歪着头问道:“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霍凤行一愣,笑道:“你怎么知道?”

“我们刚敲门你就开了,问都没问一声,自问我们的关系也没好到那种地步,能让你听见声音就开门的必然就是你在等的人了。”

霍凤行笑得越发开朗,这小鬼这么聪明,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妖精变得了。

对于小孩子,霍凤行没有什么抵抗力,特别是对这种长相可爱还无比聪明的小孩子。

于是他伸手就要将青姿抱起来,“小妹妹真聪明,这都让你猜到了,来让哥哥抱抱你。”

然而刚伸手就有一双形状好看的手快他一步将青姿搂到了怀中。

手抓空了,霍凤行一愣,抬头一看,就见对方此刻正乖乖地坐在辞月华的怀中,美滋滋地就着他手中的茶盏喝茶。

霍凤行看了辞月华一眼,对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喝茶,面上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刚才将青姿夺走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就连霍凤行都有些怀疑方才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小妹妹一直就在辞月华的怀中,压根就没有下过地。

“你在看什么呢?”青姿好奇地问了一句。

刚问完,她便发现自己师尊将自己刚喝过的茶杯又抵到了自己的嘴边。

青姿:……

她伸手将茶杯推开,她喝够了,又不是河豚,不用灌那么多水。

辞月华感受到对方的拒绝,眸光沉了沉,不过隐秘的没人看到。

霍凤行见小妹妹又同自己说话,笑得一脸可亲:“我在看你的小脑袋瓜怎么这么聪明,是不是从小吃榛子长大的。”

青姿奇怪,“为什么要吃榛子才能聪明?”

“因为真聪明啊!”见小姑娘上钩,霍凤行笑得特别开心,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愈发勾魂夺魄。

辞月华见此,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不由得将身子侧了侧,想要挡住青姿看过去的视线。

哪曾想,他想挡住,青姿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反而将他的袖子扒拉了两下,将自己的小脑袋露了出来看向霍凤行。

辞月华更是不高兴了,若不是有外人在,他想,他估计得在对方的小屁股上重重的拍两下,那样,她估计得哭吧!

此刻的他也格外看霍凤行不顺眼,臭小子,没事笑那么好看做什么?想勾引他小徒弟,休想!

然而他其实真多虑了,青姿是get不到霍凤行的这种美的,她白了对方一眼,“看你笑得这个样子,我还以为自己秃顶了呢!”

霍凤行一愣,“什么意思?”

“聪明绝顶啊!我是小姑娘,我可不要秃顶!”

霍凤行无语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小丫头,刚断奶呢,就鬼精鬼精的,长大了还得了?

不过看着这样的笑娃娃,霍凤行更加心痒难耐。

他看出来辞月华不高兴,不过,为了抱到小妹妹一次,他还是豁着胆子问了一句:“那个……小妹妹,让哥哥抱一个。”

他的笑容不得不说,是真的很猥琐,若不是这副好皮囊绷着,只怕会看得青姿想要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辞月华隐隐握住了手,这小子,他还以为方才那一下他就该死心了,没想到现在还敢光明正大地询问他的徒弟,真是……

辞月华心里一股怒气让他想要将霍凤行提出去痛扁一顿。

而后他危险地死瞪着青姿,要是她敢应,他不介意让她好好感受一下温暖!

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的心里很闷,很紧张,甚至有些止不住想要将青姿紧紧箍在怀中,让她想出去都不能。

青姿没有发现辞月华的这些异状,而是嫌弃地看向霍凤行,“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打得什么歪主意呢!”

青姿说着还回身紧紧抱住辞月华的脖子。

还是师尊好,要抱她也是抱师尊才是!

辞月华瞬间眯起了眼睛,不得不说,此刻他的心情犹如烟花绽放,简直……美极了!

他挑衅地扫了霍凤行一眼,小子,看到了吧!

哼!还想跟我抢!

霍凤行看着这样的辞月华,满眼的疑惑。

据他所知的辞宗师哪里是这样一个性子?若不是见过他这张脸,他都以为自己遇见的是一个假的辞宗师。

他这模样倒像是一个防着别人撬墙角,防着妻子红杏出墙的充满占有欲的男人。

不不不!霍凤行使劲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呢?世人皆知辞宗师洁身自好,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仙人,对情情爱爱的最是无感,怎么可能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而且这面前的还只是个奶娃娃呢,真是糊涂!

霍凤行被青姿拒绝就很难过了,如今再被辞月华一挑衅,瞬觉不服气,突然就不顾辞月华的身份开口道:“那你现在还紧紧抱着你的师尊呢,难道在你的眼中,你师尊不是男人吗?”

辞月华瞬间气息冰冷,看着霍凤行的目光无比阴寒,方才因为自己徒弟主动投怀送抱的开心也瞬间荡然无存。

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一句话:“你师尊不是男人吗?”

所以,她主动抱他并不一定是喜欢他他,还有可能是没把自己当做男子?

或许是被霍凤行的那句话气着了,辞月华也没觉得自己此刻的思想有多危险,有多不对劲。

青姿闻言不满地瞪了霍凤行一眼,“你怎么能跟师尊比?”

霍凤行道:“我怎么不能和他比了?你没看出来哥哥多喜欢你吗?你看看,哥哥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可都是真挚!”

“真挚我没看到,真智障倒是有的!”青姿的眼睛盯着霍凤行,语气很认真。

前世她虽然和此人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这人最是心高气傲,对谁都不假辞色的模样,哪里有眼前这么不着调的样子!

听到青姿的话,辞月华心里的不爽总算消散了一些,但是看着霍凤行的目光依旧带着些自己不知道的敌意。

他将青姿抱了起来,道:“霍公子既然是在等人,咱们也不方便在这里多加打扰,还是回去吧!”

霍凤行这才想起对方来了这么久自己还没过问对方来此是干什么呢,实在失礼,于是赶忙问了一句:“不知宗师来此是有何事,若有需要在下的,必不会推辞!”

“无事!”

“是这样,我们想出去游玩,却不知道哪里最好,所以想来找你做个向导。”

两人同时开口。

简短的两个字自然就是辞月华开口的,他心里隐隐有股危机感,便不愿意再跟这个少年有什么交集。

青姿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原本怎么想的自然就怎么说了。

果不其然,又引来辞月华不悦的瞪视。

青姿这才觉出味来,她好像惹师尊不高兴了?

不过没等她多思索什么出来,霍凤行立马应道:“行,明日我带你们出去玩,到时候我找你们,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生怕辞月华会拒绝,立即就将人送了出去。

青姿也没觉得不对,此刻她的注意力都放在辞月华身上,见对方身上的气息不怎么对,好像是在生闷气,于是扯了扯他的衣服问道:“师尊,你怎么了?弟子惹你生气了?”

辞月华脸色不怎么好,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语气有些不爽道:“你跟他那么聊得来?”

青姿很自然的点点头:“还行啊,挺有趣的一个人。”

辞月华闻言脸色更臭了,“以后不准随便跟不熟的人交流那么久!”

“为什么?”

“你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好人,就不怕别人趁机对你下手?”

青姿奇怪地看着辞月华:“可是师尊你也说了他品性俱佳,不是那种阴险小人啊。”

辞月华气笑了,没好气刮刮她的鼻子:“你就这么信我说的?”

青姿肯定地点点头,她信,她该信的!

“不准这么随便相信一个人,万一谁变成我的样子要害你,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青姿莫名脸红了红,有些底气不足地回了一句:“弟子自己会分辨的!”

可是想想前世的经历,她心里真有些发虚,不过想想也不能怪她对不对,若是前世如今生一般,让她们的交集关系都亲近一些,她想,她也一定会相信师尊的。

辞月华不知道青姿是为什么这么没底气,只当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到了饭点,两人回到楼下坐在准备吃饭,青姿看着辞月华面色还有些郁郁的样子,讨好的用小勺子舀了一勺蛋羹送到辞月华的嘴边,弄巧卖乖道:“师尊不要不开心了,弟子以后一定听你话,多俊的小伙子,黑着脸都不好看了。”

辞月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吃了她送过来的东西,心里的郁气这才散去。

罢了,本来也不是多大的孩子,现在更是只有奶娃大点,指望她懂什么呢,今后自己看仔细点就是了。

一瞬间,两人之前的气氛又融洽了起来,虽然辞月华依旧表情淡淡,但是青姿很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将师尊哄好,心里一阵窃喜,嘿嘿,师尊是在乎她的!

微微偏头想给自己扒拉小青菜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个体态颇为富态的身影大腹便便地走了进来。

青姿目光上移就看到一张令她颇为讨厌的大盘脸。

万阳宗少主,萧必安!

只是现在的他看起来青涩一些,比起几年后的大胖子身形要瘦条一些,除此之外,一如既往地惹人嫌弃。

萧必安进来后鼻孔朝天地扫了大堂一眼,而后大摇大摆地走上楼梯。

看样子霍凤行等着的人就是他了。

“大下午的正是热的时候,不如我们回去睡午觉吧!”吃晚饭青姿在辞月华耳边提了一句。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辞月华点头应允,两人回去了楼上。

“万阳宗少主萧必安怎么来这里了,方才霍凤行等着的人应该就是他吧。”

“应该是,来这个地方应该也与悬壶洞有关系。”

青姿眼珠一转,道:“听闻这两人一向不和呢,那霍凤行外出游历就是被那萧必安逼得,只能在外躲着他,这一次怎么凑一起去了?”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辞月华显然不愿意青姿继续谈关于霍凤行的事。

青姿也知趣不再说话,不过心里却很好奇,一直注意着旁边房间的动静。

霍凤行与他们的房间刚好斜对门,虽然听不到里面的谈话,但若是有什么动静,仔细观察的话也能听得到。

辞月华看着青姿这样,脸色又黑了些,把青姿的脑袋掰了回来,不悦道:“你在干什么?”

青姿讪讪,“我就看看。”

“你很担心他?”

“谁?”

“你不是一直在关注那边的动静吗?”

青姿嘿嘿一笑,“我就是有点好奇嘛,而且那霍凤行人也不错,可以交个朋友。那胖子一看就不是个好的,若是被欺负了,咱们也好及时去帮一帮。”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师尊,她的! “啪啪!”辞月华伸手在青姿的小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两下,“看来你是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青姿嘟嘴揉了揉自己被拍麻的屁***神控诉地瞪着辞月华,“师尊,你别看我现在小就觉得好欺负!”

辞月华又重重拍了两下,“长出息了,现在还为了别的男子来威胁为师!”

“我没有,你别乱说!”

辞月华都不想再搭理她了,没良心,太没良心了!

青姿无语,她不就好奇了些嘛,而且对于霍凤行的早死有些惋惜,便多留意了一下子。

她看对方身体康健,一点也没有早夭的迹象,总觉得前世对方死的蹊跷。

“睡觉去!”辞月华一点也不温柔地将其扔到床上,让她自己睡觉。

青姿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辞月华道:“师尊,你要干嘛去?”

“睡你的觉,我一会儿就回!”

“哦!”青姿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没精打采地往床上一趴。

唉!师尊总是不经意就生气,好难搞哦!

第二日一早,青姿与辞月华两人都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青姿揉了揉眼睛,还没动作就被辞月华一把拎起来。

迷迷糊糊地就被套上了衣服。

青姿烦闷道:“谁啊,一大早上扰人清梦!”

辞月华瞥她一眼,“你自己约好的今日一起出去玩,能怪谁?”

“不去行不行?”她现在哪里管那么多,她只想睡觉。

许是这段时间让辞月华养娇了,不睡到自然醒就难受。

辞月华自然是巴不得她不去的,但是看她现在不在状态的样子,到时候清醒了指不定还得去找人家,倒不如直接出去玩够了。

到时候那小子也没理由再来缠着她了。

嗯,辞月华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不错。

于是也就不管青姿到底愿不愿意起了,利索的将其收拾好。

出门就看到霍凤行那张碍眼的笑脸。

“哟,还没睡醒呢?”霍凤行见到辞月华怀中依旧迷迷糊糊的青姿,调笑了一声,而后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那滑嫩的小脸蛋。

辞月华将其手拍到一边,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笑话,有他在旁边,还想对自己的徒弟动手动脚?

霍凤行撇了撇嘴,知道这宗师护犊子的厉害。

“我们先去吃早饭吧,吃完我就带你们去这里的几处好地方去玩玩。”

“嗯!”辞月华淡淡应了一声,率先带着青姿走在前面。

饭桌上,辞月华直接将青姿弄醒了,一口一口给她喂着早餐,无视对方怨念的眼神。

霍凤行看着惊奇,忍不住提了一句:“宗师对弟子可真是宠爱。”

辞月华瞥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不过那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我的弟子,我不宠爱,难不成留给你?

霍凤行嘴角抽了抽,看着一桌的早点,突然就没有了胃口。

他这短短三天是真的对传闻中的辞宗师有了一个更深刻的印象。

高冷,不近人情?

呵呵,他只想吐槽一句:不是他高冷,也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你们这群凡夫俗子不配!

对,不配,他也不配!

这个敏锐的认知一点也没有让他感到自豪!

磨磨蹭蹭吃完早饭,太阳已经将自己的光芒洒遍了雁城的每一个角落。

早晨还有微微的徐风,带着些许凉意。

道路边的细草尖布满晶莹剔透的小露珠,只是两人行走间并没有被打湿衣摆。

青姿终于被凉风激起了精神,打了个哈欠,看着走在旁边的霍凤行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啊?”

霍凤行目光中带着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的晶亮,看起来心情颇好。

“我先带你们去这里最有名的也是最大的一个风景名胜之地——竹海!”

“看竹子啊!”青姿一听就没什么兴趣了,昨日刚在紫竹林待过呢!

霍凤行看她不感兴趣的样子,忙道:“你可别小看这竹海,绵延百里呢!占了好几个山头,现在竹子长得正好的时候,正是赏竹的好时节。”

“这么大一片竹海啊?”青姿听得有些惊讶,摸了摸下巴,点头道:“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去看看。”

霍凤行点头,“方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那里种着各种各样的青竹,去了还能吃到那里的美味竹笋呢!”

说着他离青姿越来越近,而后伸出手来道:“我来抱你一会儿吧,你师尊抱了你这么久,估计也累了。”

青姿本想拒绝,听了他的后半句话,犹豫了,这一点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过,反而觉得越能占据他的怀抱越好。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是一直黏着辞月华要抱,都没想过他累不累,确实是她自私了。

辞月华原本觉得霍凤行的话没有威胁性,但是听到对方最后的话,瞬间沉下了脸。

这人真是碍事!

果不其然,青姿在辞月华的怀里扭了扭,目光不好意思地看着师尊道:“师尊,你放我下来吧!”

辞月华将青姿抱得更紧,“没事,我抱得动,一点也不累。”

说话间,他目光冷冰冰地看向霍凤行,很好!

霍凤行心里一凛,糟糕,他又将宗师给惹到了!

虽然辞月华那么说,但是青姿却也不好意思真累着他,还是坚持要下去。

辞月华无法,只好黑着脸将其放到地上。

霍凤行缩了缩脖子,想着,反正已经被辞月华惦记上了,自然还是要继续将这个小可爱抱到怀里,然后跟她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有她为自己说话,辞月华总不能还要罚他吧!

于是他朝着青姿伸出了手,笑眯眯道:“来让我抱着你吧。”

青姿傲娇一扭头,这人着实讨厌,搞得她都不好意思赖在师尊的怀里,还想抱她?想得美!

霍凤行摸了摸鼻子,“小妹妹,给个面子嘛,哥哥抱,一会儿给你买好吃的。”

青姿认真地看着他道:“我觉得你应该来一颗醒脑丸!”

“为什么?”

“你的大脑有退化的迹象,你看,昨日的话你今天就忘记了,记性已经不好了!”

霍凤行:……

他这是又被这小家伙给损了!

霍凤行感觉清晨的凉风吹在他身上更冷了。

辞月华眸中总算有了笑意,看来这小子即便年轻,即便拥有好样貌,也对自己的徒弟没有丝毫吸引力。

不过防着总是没错的!

而且,辞月华忍不住抬了下手臂,空落落的,很不习惯。

两人谁也没有理会苦哈哈怀疑人生的霍凤行,直接越过他往前去,不过辞月华走到他旁边的时候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霍凤行无语地看着都不搭理他的二人,挫败地叹了口气,浪荡十余年,好不容易见到个惹他欢心的小娃娃,结果人家对他只有嫌弃,真是……唉!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很讨小姑娘喜欢啊,难道是她太小的缘故?

没走多远,青姿的小短腿就感觉疲累了,但是她有些不好意思让辞月华抱她,毕竟才过了顶多一炷香的时间。

但是让霍凤行抱,她也是不行的,她可是只要自己师尊抱的!

青姿死撑着往前走,目光时不时瞥向辞月华,心里暗道: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她就有理由继续要师尊抱抱了。

刚这么想着,青姿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下一刻就被人捞到了怀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结实的质感,令她无比安心。

“走不动了就叫我抱,为师不嫌累,也不会累!”

青姿点点头,高兴地一把搂住辞月华的脖子,脆生生道:“嗯嗯,我就知道,师尊最好了!”

说完,她看着落后半步的霍凤行,冲他做了个鬼脸。

霍凤行气结,他虽然是有意想要跟青姿交好,但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抱她的,结果现在没讨到好不说,还要被她奚落!

实在是……霍凤行突然就觉得青姿不是那么可爱了。

这哪里是个小奶娃,这是个腹黑的大姑娘吧!鬼精鬼精,一肚子坏水儿,还特别记仇!

竹海有一处观景台,建立在山巅之上,从上往下看,山河万里,一目了然。

都是修行之人,不过上山而已,即便是不御剑,凭走,也是轻而易举。

两人抱着一个孩子行在长石阶梯上,阶梯蜿蜒而上,前后都看不到尽头。

走在石阶上的还有很多其他来此观景之人,少男少女居多。

一个容貌俊美无俦,气息沉稳的青年男子,与一名长相妖异,风流倜傥的金袍少年,即便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可爱到爆的小娃娃,依旧吸足了路人的眼光。

因二人出色的容貌,一路上不少怀春少女都用羞答答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甚至还有原本要下山的姑娘在见到两人后,,突然就转了步伐,继续往山上去。

被女子这样喜欢,自然就引来了其余男子不忿的目光,可是都看得出来两人衣着不凡,也没有谁敢不长眼的上前为难。

渐渐地,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开始围了不少的年轻女子,也不唐突靠近,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想来自己也怕烦扰了两位仙人。

不过辞月华与霍凤行并没有被这样的情况给惊吓到,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那些少女。

辞月华自带冰山之巅的清冷特性,仿佛什么也吸引不了他的目光,更不会令他停下脚步。如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环境没有一点反应。

而霍凤行却是游历许久,已经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而且自己本身是个天之骄子,自然对那些被他容貌诱惑到的女子不假辞色。只要对方没有打扰到他,他便也无动于衷。

倒是二人怀中的青姿目光警惕地看着一个个痴迷羞涩看着自己师尊的女子。

这些花蝴蝶干什么一直追着自己师尊不放,真烦人!

想着,她不由得将辞月华的脖子搂紧,让自己凑得辞月华紧紧的,而后一脸骄傲地看着那些女子惊讶地目光,似是在向他们宣誓自己的主权。

师尊,她的!

师尊的怀抱,她的!

师尊的注意力,也是她的!

你们这些妖艳贱货,休想跟我抢!

辞月华感觉到青姿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勾得那些女子失魂落魄,既羡慕又失落地看着对方怀里的青姿。

要是怀里的是她们该多好啊!

青姿感觉到那些女子明显的情绪变化,看向辞月华的目光更加火热了。

她不解地看向辞月华就见对方嘴角那抹迷死人的微笑。

好啊,敢情问题出在这里啊!

青姿小嘴一嘟,颇为不满的伸出小巴掌。

“啪!”

响亮的一声响起。

众女子惊诧的目光中,青姿一巴掌拍在了辞月华勾着的薄唇上。

“不准笑!”

辞月华嘴角可疑地抽了抽,眼睛斜昵了青姿一眼,胆子打了,居然敢对他上手!

看到辞月华警告的目光,再看向那些用不满的目光瞪视着自己的妖艳贱货们,青姿不高兴了!

在她看来,辞月华就是为了引起那些妖艳贱货的注意力。

自己那一巴掌让他在那些女人面前丢了面子,就如同一个求偶的公鸡在一群母鸡面前出了丑。

坏师尊,招蜂引蝶不够,还要拈花惹草!

还为了那些人警告自己!

“哼!坏师尊!不要你抱了!”

青姿说着,挣扎着从辞月华的怀中跳了下去,自己卖着小短腿朝着石阶爬着上去。

辞月华无语扶额,这家伙现在脾气越发不好了,看来是被自己惯得无法无天了!

心里这么想着,他却一步不停,朝着青姿走过去。

霍凤行见此心里偷着乐,翻船了吧!

嘿,小娃娃最是需要安全感的,看吧看吧,让你那冰块脸对着人家,生气了吧!

他立即上前两步,伸手抓住青姿的小手,在对方抽出去之前道:“哥哥不抱你,牵着你走总行了吧,你这么小的个儿,爬不了几级阶梯的。”

青姿闻言,心里更加悲愤了,却也没有将手挣开,因为她却是已经感觉到累了。

这么小的身子,真的是太费劲了,也太可怜了!

越想,青姿心里越委屈,也不知道在心里骂谁,对自己变成这么大点的小屁孩无比的不满。

辞月华看着这家伙见缝插针,身上的气息越发低沉,心里也不高兴了。

这逆徒,毫无由来的打了自己一巴掌,他还没计较呢,她居然还对自己发脾气,这就算了,现在竟然让别的男人签她的手,岂有此理!

辞月华立即上前将霍凤行的手拍开,黑着脸道:“让她自己爬,你不准插手!”

青姿心里更难过,臭师尊,自己爬就自己爬!

青姿心里憋着一股气,愣是一声不吭地吭哧吭哧爬着。

身后的两人看着前面的那道小身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熟悉的脸 青姿在不停地爬着,也不顾酸痛的小短腿,慢慢便感觉自己浑身发热,既舒服又难受。

不过渐渐地她发现了很奇怪的事,自己爬石阶竟然越来越轻松了,不再如之前那样难够了,甚至,好像她不用爬,仅仅跨腿就能上去一级。

下方看着的两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前方的那道小身影明明是个一岁左右的小奶娃,怎么爬着爬着突然就身形拉长了?看着跟五六岁的孩童没有区别!

霍凤行被这一幕震惊的张大嘴巴,快能塞下一个鸡蛋。

孩子有长这么快得?可这也太快了吧,现在养孩子这么容易了?

还是辞月华反应迅速,立即飞身上前将青姿抱在了怀里。

所幸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他后来寻得能根据身量变化的法衣,到也不担心衣不蔽体。

青姿此刻也有些愣怔,她抬起自己的小手看了看,不同于之前的短小胖,虽然依旧有肉,但是小手却长开了许多,指节也更加分明了。

她再看看自己的小短腿,也变长了很多。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长大了些,也就是说身体恢复了些。

“师尊,我长大了!”青姿哪里还记得之前的别扭,一脸惊喜地看着辞月华。

“嗯……”辞月华应了一声,正待继续说些什么却在看到青姿脸的时候,突然就哑了声音,目光带着震惊。

这,这张脸!!!

“真是玄幻了!”一道惊奇的声音打断了辞月华的思绪,他立即敛下自己震惊的表情,恢复成淡漠的模样。

青姿却奇怪地看着他,师尊刚才怎么那么震惊,难道自己鬼气泄露被他发现了?

可是她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呢?

“你想说什么?”辞月华看着霍凤行,目光淡淡,但其中的威慑力却丝毫不减,也让对方感受非常深刻。

“咳!”霍凤行轻咳一声,眼神有些发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个,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辞月华眼眸微闪,唇角轻轻一抿,若无其事道:“不过是重伤导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霍凤行闻言一愣,看着他怀里大了好几号的小姑娘,惊讶出声:“您的意思是,她不是真的小孩?”

“不然呢?”辞月华淡淡反问,青姿也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居然骗我?”

“是你没问!”

霍凤行忍不住捂着胸口,啊!好扎心!

好气哦,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霍凤行绅士地问了一句:“那敢问姑娘芳龄啊?”

青姿傲娇一仰头:“不告诉你!”

霍凤行表示真的很心塞,一个两个都不是好相处的家伙。

辞月华却不管那么多了,他心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疑问没有得到答案。

他抱着青姿一路往上走,速度很快,霍凤行用上灵力居然都追不上,知道对方是不想让他跟着了,便识趣地苦哈哈往上走,一个人面对那些眼神发光的怀春少女。

青姿不知道辞月华要干嘛,见他速度奇快,将人独自留在了山下,便奇怪地问了一句:“师尊,这么快干什么?那霍凤行都跟不上了。”

辞月华没有回答她,只见左右没人了才放慢脚步,而后看着怀中的孩童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青姿更奇怪了,看着辞月华,犹豫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她师尊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呢?

看着对方完全没有反应,他便又问了一句:“你小时候是不是住在望神村?”

“望神村?那是什么地方?”青姿奇怪的问辞月华,眉头微微蹙起,望神村,好像有那么点耳熟的样子,可是她完全没有印象,不知道是在哪里偶然间听到过。

辞月华看着这样的青姿,沉下了眸子,她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可是这张脸他还是能辨认出来的,明明跟自己记忆中的那张脸很像,几乎要重合在一起了!

可是,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没有,更不会全聚集在一个人身上!

辞月华又问出声:“那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住在什么地方?”

青姿闻言敛下眉,突然勾唇一笑,却没有现在这副容貌该有的童真,反而带了几缕沧桑。

她似不在意地笑笑:“我嘛,小时候住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你要让我说个住处出来,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说哪一个才对!”

辞月华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不小心戳着了她的痛处,“对不起!”

青姿洒脱一笑,“没事,我都习惯了,而且我现在有家,昆仑山就是我的家,还有师尊,还有师姐,哦对了,马上还会有个师弟呢!”

青姿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经意间还拍了拍辞月华的马屁。

说完她突然想起辞月华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立即抱住他的脖子,脑袋在他的额头上抵了抵,“师尊,你也是,昆仑山也是你的家,你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辞月华点了点头,怜惜地摸了摸青姿的头,心里却没有明朗。

“你可还记得你的父母?”他试探地问了一句。

青姿摇了摇头,“从我有记忆就没见过他们。”

辞月华眉头皱得更紧,那两人并不像是那种会抛弃自己孩子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们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看到辞月华皱眉,青姿用手指帮他抚了抚,以为他是在心疼自己的遭遇,便柔声道:“没事师尊,没有他们,我也过得很好!”

辞月华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或许你的父母有自己的苦衷,他们不会不爱你的!”

青姿没想太多,只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便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辞月华也没有再抓着之前的问题继续问,或许真的只是她长得像而已,又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现如今在外面,即便想要搞清楚,也得回了昆仑山当面问过才清楚。

很快两人便登上了竹海的观望台,满眼的红色出现在眼前,这张观望台悬空在山巅,从红木走近红木栅栏往下一望,立即有了一种“会当凌云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一眼望去,起起伏伏的山峦绵延至无限远,由远及近,由朦胧变得清晰。

这些山上生长的全是竹子,种类不一,姿态不一。

站在上方还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独属于竹叶的清香。

青姿从辞月华的怀中下来,自己稳稳地站在栏杆处凭栏眺望,心境也开阔了很多。

“这里确实很美!”青姿忍不住出口赞叹了一句。

辞月华也轻轻嗯了一声,他的眼中也有些许经验,而且这里的灵气很浓郁,每呼吸一分,都感觉身体轻盈很多。

“嚯!你们走的这么快,也不等等我!”霍凤行紧赶慢赶总算爬了上来,一眼就看到那两人已经兀自在那里欣赏起了美景。

两人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回头看,只饶有兴趣地看着连绵的山峦。

霍凤行得意一笑,“怎么样?没诳你们吧,这里可是此地最壮美的风景。”

青姿闻言,回头笑望了他一眼,“不错,你还是有点用处的。”

霍凤行:……算了,不跟你计较!

他也走到眺望台边缘,看着满目绿意,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而后他一脸想要炫耀的欲望问道:“你们知道这竹海怎么来的吗?”

辞月华一直神情淡淡,倒是青姿喜欢说话,便配合着问了一句:“你知道?”

“那是自然!”霍凤行自傲地扬了扬头。

“那你给我们讲讲呗!”

“嘿嘿……”霍凤行笑嘻嘻地走到青姿的另一边,席地而坐,将两只脚伸出栏杆,吊在半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青姿觉得有趣,便也照做,还不忘拉了拉辞月华的衣服。

辞月华道没有像他们那样没有规矩,只一掀衣摆,两腿一盘,如老僧坐定一般,丝毫没有损失自己的风度。

而后两人都将目光看向霍凤行,示意他可以开始讲了。

霍凤行清了清嗓子道:“相传这些竹子其实是天宫的宠物,称为仙竹,长在王母娘娘的御花园中,由侍女朝霞与紫霞悉心照料。

据说王母娘娘对仙竹宠爱有加。

一日,王母娘娘心情十分高兴,心血来潮欲泽被人间。

一时兴起,就派紫霞带着仙竹的种子飘然而下,来到了水秀山青的耒水上游,撒下竹种并浇灌仙露,转眼间山山坡坡长满了青翠欲滴的竹子。”

说完他指了指在大片竹林中若隐若现的一处寺院对着青姿二人问道:“看到那间寺庙没?”

距离颇远,但好歹三人都是修士,又站在最高处,想看清那里自然是不费劲的。

于是青姿便点了点头道:“看到了,怎么?与这个传说有关?”

“那间寺庙就叫做紫霞禅寺,就是跟这个传说息息相关的。里面也很不错,一会儿我就带你们去。”

说完他又道:“不过关于这片竹海还有一个传说,比起这个更像那么一回事。”

“哦?”

霍凤行突然一笑道:“你以为这竹海真的就只有竹子啊?其实各种景色多了去了,其中最多的便是以牛为名的景点。

像野牛塘、牛虱坳、白牛岭、牛打滚……

看到前面那座山没?那片地方的竹子相比其他地方的竹子显得颜色偏淡,一眼望去就像是一片灰白,那就是白竹,那片山便叫做白牛岭。

其他的都被竹林挡住了,这里也看不到。”

青姿很给面子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以牛为名呢?”

霍凤行给了一个上道的眼神,“这还得从很久远的时代说起,相传那时战乱纷纷,民不聊生,连天庭都不得安宁。

玉皇大帝的九头金牛原来的饲养地被战火烧个精光,玉皇大帝只好把这饲养的任务交个土地公,让土地公找个安静的地方养好这九头宝贝牛。

土地公就把这九头牛带到了天门仙坳上。

那儿风景秀丽,鲜有人迹,确实是个好地方,九头宝贝牛就在这里安顿下来。

没想到天算不如人算,不知道是谁泄漏天机,竟然被人知道了九头牛的藏身之处,于是有些胆大妄为的凡人来这里淘宝。

据说有人挖走了一头九头牛的一只蹄子,立即便发家致富了起来,颇有些名望。

也因为这,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抢夺。

慢慢就发展成了一个宗门,在那些宝物的奠基下慢慢发展壮大。

可惜好景不长,当时的那个宗门宗主有一小女,长的奇丑。

生活在这个宗门管辖内的村民在闲暇时无聊就编了一首民谣来取笑这位奇丑的小姐。

谁知道这首民谣传到了宗门一个外门弟子的耳朵里,这弟子正愁没有资源没有出路,于是就将这件事告知给了宗主女儿。

听说那位小姐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气得绝食大闹,非要将那些诋毁她的人都灭掉。

宗主无法,便暗地里灭了这个村庄。

当时整个村庄男女老少都逃不脱这场厄运,皆被屠戮身亡。

这样大的事自然惊动了其他仙门,都以天门仙坳持凶杀人,残害无辜为名进行围剿,最后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个宗门起的快,覆灭的也一塌糊涂。

这个地方金牛是无法再呆了!

土地公只好又赶着九头金牛牛换地方,沿溯耒水而上在渡口过河时天色已晚,渡船也已停渡。

土地公只好从船夫家把船夫请了出来央求船夫再帮帮忙渡河。

船夫看是一个老头赶着九头牛就没好气的说:“要过河可以,你得多给银子!”

土地公笑笑说:“没问题,只要你给渡,我给你三两三钱银子,但要等你最后把我这头跛脚的牛渡过去以后才能给你银子!”

船夫一听高兴坏了,三两三钱银子可是他一个月的工钱呀。

经过一翻努力终于把最后一头跛脚牛渡到河对岸,船夫就问土地公要银子,可是只见那牛在船舱里拉了一堆牛屎和那九头牛还有老人就都不见踪迹了。

这下就气坏船夫,没想到忙了一晚上没赚到银子还在船舱里多了一堆牛屎,一气之下就拿起船浆把那堆牛屎爬拉到河里,看看天色已晚就呼呼睡。

早上起来渡船舱里亮晶晶的,一看竟然是黄金,收起来一称刚好三两三钱,这个悔啊,知道自己遇到神仙了,不该把那堆牛屎爬拉到河里去!

再说土地公过河后就赶着九头金牛进山,来到了猛子坳上凉亭一带,并在一路留下牛的足迹、牛的故事。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去悬壶洞 不仅如此还给当地带来了很多的宝贝,所以这里的矿源非常丰富,为了保护这些宝贝,土地公还从牛身上拔了许多牛毛撒在这里盖着,就成了这一片竹海。”

青姿闻言挑了挑眉,“天门仙坳?好耳熟啊!”

辞月华在一旁给她解了惑,“天门仙坳曾经有过一个仙门,只是已经没落数百年了。”

他一说,青姿立马就想起来了,之前她在典故中有看到过。

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讲了天山仙坳中的宝藏,对于它的覆灭原因都是一笔带过。

“天山仙坳在哪个位置?”青姿极目远眺,四处搜寻。

“离这里不远就在竹海边缘。”

青姿看了看远处灰蒙蒙的,压根看不清楚那片的景色。

眺望台上还有一座高塔,不过几人没有登上去,反而由霍凤行带路,直接去了竹海深处的那一处紫霞禅院。

三人没有步行,而是直接御剑从上而下飞去,引得那些观景主人驻足惊叹。

紫霞禅院占地面积不小,且修整的庄严肃穆,宏伟壮观,比之旁的寺庙都要大了一倍不止。

三人落到禅院前,一眼便看到外面的大门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有年幼的小沙弥拿着扫帚清扫着院落,见到三人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没有别的表情,想来也是习惯了。

这寺庙虽然大,里面的人却不多,几人直接走了进去,如同逛花园一般,四处游走,颇有几分闲情逸致。

庙里的香火倒是很足,只是这个时间可能还太早,没有人来添新得香火,燃着的还是昨日的剩香,可即便如此,整个禅院里都漂浮着浓浓的香火味,不刺鼻,却也闻得让人有些迷糊。

寺庙里有七座宫殿,三人直接朝着中间的正殿而去。

刚踏进去,一位身披袈裟的白胡子和尚就走了出来。

“几位施主可是前来许愿?”

三人中霍凤行最擅长交际,便开口道:“我等不过是听闻这紫霞禅院远近闻名,便想着来游逛一番罢了。”

老和尚笑笑道:“公子说的倒是不错,这间禅院是此地香火最胜的地方,每日来往香客络绎不绝。其中以一天中的头香最为金贵,几位若是心有所求,燃起这第一香,对你们有很大的帮助。”

几人闻言都只勾了勾唇,仰头看着被塑了金身的菩萨塑像,右手捏着一个兰花指于胸前,左手托着一个净瓶,神情庄严肃穆又带着无限慈悲。

霍凤行看着观音像挑了挑眉,又瞟了青姿一眼,用手摸了摸下巴道:“怪不得我看着你总觉得有些眼熟,现在一对比,别说,眉目间还挺像的。”

“呵呵!”青姿冷笑一声道:“要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像的可就太多了,你随便去找一家观音庙都会觉得我和她们像!”

霍凤行:……

你这是自傲呢,还是自傲呢?

青姿只回了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两人斗嘴,一人旁观,就是没有人听老和尚的话去上那一柱头香。

看过了,三人就要离开,那老和尚又叫了一声:“三位不上一炷香吗?我们寺庙里许愿很灵的。”

青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和尚道:“我若有所求,必然是靠自己得到的,求她?”青姿说着指了指那尊观音像,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还不如求我自己!”

和尚也不恼,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神鬼一事,信则灵,施主有自己的想法,贫僧不会强求。几位都是来这里散步,不如就由贫僧为你们引路吧!”

“如此,多谢!”

三人随着老和尚一出来便看到有香客上来了,一脸虔诚地走进殿内。

“来香客了,大师不去吗?”辞月华问了一句。

他们其实并不需要他带路,毕竟他们一不是香客,二来,还有霍凤行这个来过此地的人呢。

谁知那老和尚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一句“阿弥陀佛”,又道:“个人有个人缘法,他们自然有跟他们有缘的人接待,而贫僧今日只需负责你们便可!”

三人对视一眼,还带这么玩的么?

而且,听着和尚的话越来越有一股神棍的味道。

不过佛法深厚的人能看出一些人看不出来的东西也正常,三人自然也就没有多想,反而还有了一些不好意思。

特别是霍凤行,直接捐了二百两银票进了功德箱。

之后老和尚便一直在前方为三人带路,也不再说话,倒是带着青姿他们将整个禅院都走了一圈。

走着走着,辞月华突然皱了皱眉,目光看向一个方位,那地方杂乱无章,毫不起眼。

但是他好像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突然一股清风吹过,浓浓的香火气息又出现在鼻尖。

风过,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但是辞月华还是有些奇怪,便指着那一处地方问老和尚:“请问大师,那里是什么地方?”

老和尚面色稍显尴尬,又是双手合十:“说来怕污了施主耳识,那里是一处杂院,同时,也是茅厕所在。”

辞月华闻言,这才眉头微松,也不再停留,抬步离开。

逛了一圈,几人也无心在此停留,便告辞离开,走到大门处,辞月华又回头说了一句:“此地香火着实旺盛!”

老和尚没有说话,微微勾唇,双手合十做了个揖。

竹海的景点很多,三人也是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顺便在有名的客栈打了个尖儿。

没有别的,全笋宴!

好在青姿此时已经是五岁身形,吃起了也不费劲,加上清脆爽口,这一顿饭几人用的都不错。

再回到客栈的时候依旧到了夜里,辞月华简单的为青姿与自己梳洗了一遍,方才安置。

游完了一天,按理说本该很累,但是青姿却突然没有了睡意。

她坐在床上将自己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看镜中的容颜,已经回到了五岁的时候了,而且她身上的灵力也恢复了一小部分。

她看向辞月华问道:“师尊,你说我变成这样是不是跟我的灵力有关啊?”

辞月华握住她的手探了探,不敢确定,“还是得等到去悬壶洞诊断之后方能确定。”

青姿一听,嘟起了嘴,“我一点儿也不想去那个地方,总感觉他们不怀好意!”

辞月华伸手掐了把她粉嫩嫩的小脸,“别任性,事关身体,忍他们一忍又如何?”

很快,与悬壶洞水洞主约定好的时间到了,不过这一次去的并不仅仅是青姿二人,随行的还有霍凤行以及万阳宗少主萧必安。

出发前一天夜里,霍凤行才上门同辞月华说了同行一事,两人倒也没有拒绝。

只是萧必安这厮确实很让人讨厌,骄傲自大,目中无人,除了辞月华,对青姿与霍凤行都是一种鼻孔朝天的模样,让青姿恨不得插两根葱进去他那一对大鼻孔。

萧必安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一旁的霍凤行手中拎着各式各样的吃食,一直跟在萧必安的近处,保证他一伸手就能够到。

他的脸上是一片冷沉,再没有之前的鲜活与生机,只有无尽的隐忍,仿佛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而萧必安显然是对这一幕习以为常,还不时用他那一双大而臃肿的眼睛嘲讽地看着对方。

“水!”萧必安刚扔进嘴里一颗糖炒花生,看也不看霍凤行,只懒懒一伸手。

霍凤行面无表情地将竹筒从自己手臂上取下来,拔开了塞子送到萧必安手中,看那连贯的动作,一看就是做惯了这种事。

青姿被辞月华抱在怀中,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很不舒服,她想要呵斥出声却被辞月华制止。

终归这是别人门派的事,而且牵扯着颇深的渊源,自己也不好插手。

没办法,她便只好冷眼看着两人之间不平等的互动。

走到一半的时候,萧必安突然停下脚步就往一旁的石头上坐下,一动不动。

霍凤行也有些不耐烦了,但却一直在压制着怒气,咬牙切齿道:“你又想干什么?”

萧必安斜斜瞟了霍凤行一眼道:“本少主累了,不行?让你给本少主找一辆马车,你再三推塔,现在我要歇息,你也别怪我!”

霍凤行闻言,胸口又是急速起伏两下,还不待他说话,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我不让赶马车的,你有意见?”

一见辞月华发话了,萧必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对于强者,他是打心眼里畏惧的。

但是此时他确实有些累了,而且,在他看来,即便辞月华脾气不怎么样,但自己好歹也是五大仙门之首万阳宗的少主,他即便再生气,也总不能真的对自己动手吧!

想到这里,萧必安压下心底的恐惧,无赖道:“我不管,反正我走不动了。”

“怎么?需要治疗?”辞月华的声音很淡,却流露出沉沉的威压。

然而此时的萧必安却没有感觉到这一点,反而觉得对方这是在询问他,神情倨傲:“若是霍凤行你来帮我捏捏腿,指不定我就又能走了。”

霍凤行咬牙切齿:“萧必安,你别太过分!”

“哼!”萧必安就傲慢地哼了一声,脑袋一歪,那模样就是一副,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你如意!

然而,此处若是只有他们两人,可能还真会僵持下去,但是现在这里有辞月华,怎么可能让他拖住了自己的步伐。

“既然不愿意走,那就留在这里喂狼吧,我们走,谁也别管他!”

听了辞月华的话,再看到霍凤行冰冷的目光,萧必安指着霍凤行恶狠狠地威胁:“你若是敢丢下我,我回去一定告诉我爹,让你受尽惩罚!”

霍凤行眉眼冷淡地看着萧必安道:“若是宗主知道你不仅耽误给他取药的时间还得罪了辞大宗师,你觉得你能安然无恙?”

萧必安脸僵了僵,看到辞月华越来越冰冷的神情,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瞪着霍凤行道:“行啊,有人罩着就翅膀硬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我父亲,绝不善罢甘休!”

青姿见此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可真是无耻!”

萧必安的目光凶狠,但是也知道青姿是辞月华护着的,只能忍下,将仇都记在了霍凤行身上。

一个给自己当牛做马的狗奴才而已,回去之后,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而霍凤行面色一点变化也没有,显然是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习惯了!

这一回到了悬壶洞的时候,不仅是黎卜芥,就连水苡仁都已经候在了那里。

来的人不仅仅是辞月华,还有万阳宗的少宗主,他们自然不敢失礼。

最莫等的宗门面对第一宗门的时候,总归怀有深深的敬畏,现在的他们没有能力与第一宗门对上。

见到一行五人到来,两人的目光最先凝固在辞月华怀里的小丫头身上。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个疑问:什么情况?三天不见,这孩子怎么变了样?这是换了孩子吗?

直到对方扬起了一抹熟悉的笑容后,两人心里才咯噔一声,竟然就是那个奶娃娃,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化这样大?!

而黎卜芥在看清那孩子的面容后眼中划过一丝疑惑,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悬壶洞也不怎么样啊,简直寒酸,我说,你们这些人就这么穷?”

张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与讽刺将两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那些守卫听到这话心里都涌起一股怒火,不过在看到说话之人身上穿着的服饰之后瞬间熄灭。

水苡仁与黎卜芥也同时低了头敛去了眸中的怒火,这个草包,一来就给他们找不痛快!

然而也只是一瞬,两人立即扬起了和煦的笑脸,“万阳宗少主莅临陋舍,让我等这里蓬荜生辉啊!这里与贵宗确实无法相媲美,还望萧少主多多包涵!”

水苡仁笑得畅快地打着哈哈,看起来颇为豁达,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无礼。

而后他又将目光移向辞月华,笑容淡了一些,只尽到了礼数:“宗师来了。”

辞月华没有应声,对方也不觉尴尬,反而执手相邀:“各位,里面请。”

大厅里,其余人都已落座,只有萧必安目光挑剔,面带嫌弃地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他看了眼椅子,而后过去将一旁的霍凤行一把拽起来,自己坐了下去。

一点也没有觉得这样会丢了自己宗门的脸面,而后端起茶盏看了看里面的茶叶,又砰地一声,嫌弃地扔回了茶几上。

黎卜芥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好嚣张的小子,来了这里多次对自己宗门不敬,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水苡仁伸手拦住了黎卜芥,反而笑了笑,草包一个,管他做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师尊的一滴精血 放着天才不巴结,反而这般糟蹋,门派落魄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萧宗主的丹药我已经炼好了,萧少主随时可以拿回去。不知少主可有闲情逸致在此安置几日,好让我等为少主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说着他朝一旁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就有人拿着一个小瓷瓶放到萧必安面前。

萧必安拿起瓷瓶看也没看就放进了储物空间,而后一脸倨傲地看着水苡仁道:“既然水洞主这么好客,本少主自然不会驳了你的面子。”

“去给少主收拾一间上房,好让少主好好休息。”水苡仁对一旁吩咐了一声,而后又对着萧必安道:“萧少主先去休息休息,晚上水某好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萧必安也不说话,仰着头,将手背在背后,大摇大摆地随着下人出去,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在场任何人。

霍凤行倒是给辞月华以及水苡仁都行了一礼方才跟着一起离去。

等到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了目光中,黎卜芥才一脸惋惜地道:“这萧宗主好歹也是一代枭雄,更是将万阳宗从一个小宗门发展成现在的五宗门之首。却是在子嗣这一方面留了遗憾。”

水苡仁也好像没有看到座上坐着的师徒二人,喝了口茶接着黎卜芥的话道:“好不容易得了这唯一的子嗣,溺爱一些也是难免,再者孩子还小,总有成长的机会,更别说还有一个天才级别的亲传弟子呢。”

“我听过有传闻说这霍凤行是萧宗主的私生子,而且这两人之间一直不和。以前只是听说,现在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就是不知道这霍凤行到底是不是与他同父异母了。”

上面两人不停地就萧必安与霍凤行交谈,仿若全然不知下方的辞月华师徒二人。

青姿心里越来越窝火,看着两个没皮没脸的家伙讽刺开口:“师尊,这悬壶洞的人是不是都姓长啊?”

“改姓了吗?这一点为师还真不知道。”辞月华淡淡地配合自己小徒弟开口。

上面的水苡仁与五长老黎卜芥自然一直关注着下方的两个人的,本来就是故意放放他们的鸽子,想要掌握更多的主动权,却没想到那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居然这么嘲讽他们。

不过,他们自然不能与一个小孩子计较,也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来计较。

“实在是失礼,方才因为萧少主的事,怠慢了宗师,还望宗师见谅!”

辞月华没有回应这两人,而是直接问出口:“三天前便定的今日,想来水洞主今日应该有时间帮忙就诊了吧!”

水苡仁点点头,笑得温和,“这是自然,不过……我怎么没看到之前同宗师来的那名小弟子呢?”说着他还用目光四处打量着,仿佛是在寻找,还隐晦地看了青姿好几眼。

辞月华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他便没想着隐瞒,直接道:“那名弟子就是她!”

水苡仁露出一副惊疑的样子,“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这就是我来求医的原因。”

水苡仁原先没几分热忱的目光瞬间多了些许兴味,“既然如此,那就情宗师将这症状细细告知水某,好让水某钻研一番。”

辞月华便面不改色将之前的情况捡几个重要的说了出来。

水苡仁目光定定的看着青姿,恍然道:“原来如此,贵派之前的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倒是没想到这位就是传闻中资质颇高,深得宗师喜爱的小弟子青姿啊!”

而黎卜芥在得知那五岁孩童就是青姿之后,目光剧震,竟然是她!难怪会那么眼熟!

他的异样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都在关注着青姿师徒两与水苡仁。

“我知道悬壶洞重医术,所以便想来这边寻一寻医治之法。”辞月华似是没有听出对方那意味深长地语气。

水苡仁走到青姿面前伸手为她细细把了脉,而后又在她颅顶穴位与四肢穴位上探查一番,稍稍沉吟片刻才道:“她的身体我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需要下去同别的长老商量。”

辞月华听完眸光一暗,只得点了点头。

还是一切正常,可若是这里也找不出来问题,怕是没有什么地方再能知道了。

“这样吧,你们先下去休息,等我找到了病症,便来找你们。”

“有劳!”

这一等,便等了两日之久,近黄昏的时候才看到水苡仁迈步走来。

“可是有了消息?”

“我倒是在古籍中发现了一例类似的。”

辞月华立即来了精神,问道:“可知是因为什么?”

“古籍中记载的那一例说的是在灵魂不完整的情况下身受重伤,缩小了身形,最后还是将灵魂修补完好之后人才恢复成原状的。”

“只是类似,那么不同点在何处?”

“我无法察觉出令徒灵魂是否完整,需得后面查看一番,而且,她并不是一直都是小孩子形态,之前有恢复些许,这些都与古籍不同。”

辞月华抿紧了唇,别说他,自己也一直没有看出来她灵魂有何处不完整。

“还请水洞主施以援手!”

水苡仁并没有立即答应,他面上浮现出一丝为难,目光不由地扫了黎卜芥一眼。

黎卜芥得了示意,开口道:“宗师能找到这里来,想必也知道这件事情有多棘手……”

“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辞月华直接打断对方的话。

“呵呵”,水苡仁笑了两声,“宗师果然爽快,我的条件其实也不难,我帮您治好您的弟子,您送我一滴精血!”

辞月华闻言蹙眉,“精血?你想干什么?!”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只需要决定送我与否!”

青姿立即抱紧辞月华的脖子道:“师尊,不要给他,我们走,不治了!”

精血啊,一个人浑身精华又精华的存在,一滴精血要用十年才能凝结而成,如今师尊不过才凝聚出两滴,他竟然就狮子大开口想讨要一滴!

若是这滴精血给出去,师尊的修为必然会大打折扣。

果然,此人一直都不安好心!

辞月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眸色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水洞主能保证将她治好吗?”

“虽然对于灵魂我无法修复,但却可以试着将她恢复成原貌。当然,宗师若是不放心,可以先约好,等我将她治好之后,您再将自己的精血交予我。”

青姿直摇头,“不,师尊,我们回去吧,你看,我现在不是恢复了一些了吗?或许不久我自己就完全恢复了呢!”

“呵呵,小娃娃,你之前恢复也不过是碰巧罢了,等下一次可不知道得等多久,而且你恢复不了原貌,别说修为回不来,修炼更是上不去。”

辞月华抓住了青姿的手,转头看到水苡仁道:“好,我答应你!”

“师尊!”青姿有些着急,这些人明显没打什么好主意!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辞月华说完便带着青姿出去了。

这种病例太特殊,水苡仁这些人也没有遇见过,所以试验了好几次,青姿便每次都要进行试药。

霍凤行与萧必安两人前几天便离开了,只有辞月华师徒二人在悬壶洞内暂居,等待医治。

这一天,如往常一般,吃过药后,与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青姿便央着辞月华带她去了悬壶洞的温泉内泡澡。

这里温泉里的水对人体有很柔和的温补作用,青姿下水之后便泡到昏昏欲睡。

见她隐隐有要沉下去的感觉,辞月华便进入水中将其抱在自己的怀里。

突然,原本睡过去的青姿蹙了蹙眉,只感觉一股熟悉的灼热感席卷全身,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却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

意识越来越模糊,知道完全消失。

她的不对劲辞月华没有发现,但是不多一会儿,他却觉得怀中一沉,丝毫不像是之前五岁小孩的体重。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原本娇嫩可爱的娃娃脸已经变成了少女娇艳的脸庞,婴儿肥已经消失,只剩一张鹅蛋脸,弯弯细眉,秀挺小鼻,因为热气蒸腾的原因,一张小嘴也显得殷红水嫩,仿佛在诱人浅尝。

这是青姿十四岁的脸,只是此刻睡着的她无官显得分外柔美,没有之前女扮男装的那股英气。

此刻的辞月华关注点突然变了,他差点没将自己怀中的娇美女子扔了出去。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恢复过来?而且还是在自己此刻与对方亲密相拥的时刻!

辞月华直接的浑身的血气都冲到了头顶,抱着青姿丝毫不敢动弹,怕一不小心又碰到她的其他地方。

他更是不敢将青姿叫醒,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如此尴尬,若是将对方叫醒,只怕两人都得就地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闻着近距离传来的女子馨香,辞月华心跳如擂鼓,手也有些微微发颤,只感觉自己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这不由得让他响起了两年前的夜里,两人第一次在温泉池里坦诚相见,那时的她还是女扮男装!

这两年,他一直将自己压制的很好,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平淡如水!

此刻才发现,其实那些一直都在自己的脑海深处,从来没有被唤醒,直到这个人的出现!

辞月华不敢再多想下去,他将自己的外袍往青姿身上一裹,将其裹得严严实实,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客房里。

辞月华帮她换上了衣裳,而后探了探脉,发现只是睡了过去,便帮她掖好了被角,转身离开。

晚间的凉风吹散身体里的热意,辞月华的神智也变得清晰。

既然她好了,自己也该去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生春堂内,辞月华看着坐在上位的水苡仁道:“我来履行承诺!”

水苡仁挑了挑眉道:“令徒恢复过来了?”

提起青姿,辞月华眸子微微动了动,淡淡看着对方,“这还得多谢水洞主的药丸。”

“也是令徒吉人自有天相,才能让我们研制出正确的丹药。”

辞月华不跟他再谈这个,而是声音沉了沉,问道:“我还是想知道,你们要我的精血是想要干什么?”

水苡仁垂下头,掩去眸中的暗光,“此事事关本宗门机密,恕无法告知!”

“那为何非得用我的?”

“呵呵”,水苡仁闻言一笑,“也不是非得要你的,只是你的修为最高,效果更好罢了!”

辞月华知道对方是不会告诉自己其中隐情的,想到什么突然问了一句:“你们义诊真的是为了赎罪么?”

“怎么?辞宗师还是在怀疑我们悬壶洞?”

“也无法,毕竟你们的前科在那里,想让人相信你们是真心实意地做好事,确实很难!”

“哈哈哈!若是宗师不信,可以去问城内方圆百里的普通人,他们总不能配合着我们去骗你吧!”

辞月华看着上方嘲讽看着自己的水苡仁,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却掷地有声:“你们说的最好是事实,若是被我发现你们有什么猫腻,就不再是十三年前那么简单了!”

水苡仁收起了笑容,眯着眼看着对方,“这个就不劳宗师费心了,之前答应好的精血,现在是不是该交出来了?”

辞月华也不再说话,直接运功,两指抵在眉心,似是感受到极大的苦楚,而后一滴金红的血珠从眉心被逼出来。

也就在这一刻,辞月华身上的气息消散不少,面色也变得苍白。

这一滴精血离体,便折了五年修为!

水苡仁连忙将手中的小瓷瓶抛出将那滴精血收入瓶中,而后终于开怀大笑。

“哈哈哈,看来宗师对自己的徒弟是真的很看重啊!”

这一次辞月华没有再搭理他,交易已经结清,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突然间失去五年的修为,辞月华只觉得浑身充满了疲倦的感觉,回到房间后看到那个依旧睡得安稳的人儿,微微勾了勾唇,而后坐在床边趴着睡了过去。

第二日青姿醒来的时候,辞月华已经在等着她了。

她准备向往常一样下床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手脚又长了很多,连忙起来看了看镜子,已经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师尊,昨天……”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恢复的了,只记得自己泡澡的时候睡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咦?这女子好生熟悉! “你已经恢复了,我们马上离开。”辞月华没有回答青姿的疑问,直接吩咐了一声。

“离开?”青姿没想到这么快,她看到辞月华,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弱了很多,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师尊,你将精心给出去了?”

“无妨,后面再慢慢恢复就是了。”

又连累了师尊,青姿一路上心情都很低落,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对方一眼。

她之前还说要保护好师尊呢,还没过几天就又连累的他受了伤,这次比受了伤还严重!

“别多想了,我们先在雁城休整一下,明日就准备回山。”

青姿乖乖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回去翻翻医书,她得想办法但师尊丢失的精血补回来!

到了雁城之后,青姿便让辞月华回客栈休息去了,而后便自己在街上逛了起来。

之前买的零嘴已经吃没了,她便又想再买一些带上。

她在一处臭豆腐摊子面前停下,而后道:“老板,我要打包十份臭豆腐。”

老板一听,立马咧嘴笑了起来,动作利索地开始为她坐了起来。

趁着老板做臭豆腐的空档,青姿四处又扫视了一眼,突然目光一凝。

人头涌动的街道,远处一名女子一袭白衣站在那里,以轻纱遮面,让人看不出来容貌。

好眼熟!

然不待她细看,那名女子便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青姿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淡青色。

“姑娘?”

旁边的呼声唤回青姿的思绪,她扭头看去,就见臭豆腐老板抓着十个油纸包看着自己。

“您的臭豆腐已经好了。”

青姿一手接过,道了一声谢,而后看向他的简易灶台,略加思索道:“不知老板可愿意将这臭豆腐秘方卖我?”

老板一听,立即警惕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偷师的竞争对手。

青姿知道对方误会了,忙解释了一句:“你别误会,其实是我师尊喜欢吃你做的臭豆腐,可是明日我们就要回甘蜀,以后想吃到不容易,所以我想学会之后回去做给他吃。”

“这样啊!”老板目光中还是有些踌躇。

“你放心,我绝不会泄露出去,更不会对你不利,价格我们也好商量!”

老板一笑,“难得你有这么一颗孝顺的心,既然你真想要,那在下就告诉你也无妨。”

来的时候两人一路游玩着过来的,回去的时候两人便没有再耽误时间,直接御剑往回走。

快到山门的时候,青姿突然有些踌躇,侧头问道:“师尊,要不我还是女扮男装吧!”

辞月华没有看她,只道:“既然已经如此,也没必要再换回去,而且如今你也已长大,即便掩藏也持续不了多久。”

这一点青姿自然是知道的,可是……

“可是我怕尊主罚我!”

辞月华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些思索,“隐瞒身份确实当罚。”

青姿脸上划过一抹失望,还以为师尊会帮自己说说话呢,不过他一直也就是这样,唉,罚就罚吧!

山门内,时朗与宁因正从课堂出来,两人一同准备去烟火堂就餐。

“也不知道青姿这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竟然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这都快一个月了!”时朗双手抱头,浑身懒洋洋地走在宁因身旁。

宁因面上扯出一抹笑意,手指却在衣袖中捏紧。“想来应该也快了吧!”

“唉!快回来吧,我都要无聊死了!”

“少主与阿青的感情真好!”宁因羡慕地看着时朗。

“嘿!那是,他可是我哥们,自然感情是好的!”

“真是让人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男人嘛,兴趣相投,能聊得来,感情自然就好了。比不得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的。”

宁因目光微闪,打趣道:“若是阿青是个女子,那你当如何?”

时朗以为她看玩笑,不甚在意地说道:“就她?怎么看也不像个女子,我是没法想象。”

宁因垂下了眸子,不再说话。

倒是时朗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激动地样子,“我现在就等仙云长老回来了!”

知道他说什么,宁因柔柔地笑道:“那我就提前叫你一声师弟了!”

时朗摸了摸后脑勺,傻笑出声:“嘿嘿嘿……也不知道长老到底会不会收我呢。”

“师尊一言九鼎,自然是会的。”

“希望如此吧,啊,总算能拜师了,这一段时间我都过得忐忑,也不知道长老什么时候能回来。”

宁因看着他那充满期待与神采的眼神,眼中划过一抹微光,。

不过下一瞬就恢复之前的模样,开着玩笑:“怎么?少主现在就等不及了?”

“唉!你们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你们一进宗门就拜到了师尊,哪像我,在山门待了十几年都没有师尊肯收我,现在终于等到了,自然着急。”

说完这个,时朗立即又想起了什么,有些遗憾地道:“不说你们,就那么小个娃娃被仙云长老捡回来都直接成了弟子,就我的拜师之路坎坷又坎坷!不过,那小师妹我都没来得及及看看她长什么模样,就被仙云长老带出去了,唉,偏心!”

时朗说话的时候仰头看着天空,没有注意到宁因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那张柔美精致的小脸瞬间变得扭曲,怨恨,不甘,气愤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浮现在了脸上。

“嚯!看,快看!”时朗的惊叫声突然出现在青姿的耳旁。

闻言,宁因扭曲的神色瞬息之间恢复平静,一眼看去,依旧是往日宁静温婉的秀美,仿佛之前的那一幕只是眼花。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怕是无一不感叹此女表情管理能力之高!

她随着时朗的目光看去,便见空中出现两个黑点,越来越近,正是辞月华与青姿。

“是仙云长老,仙云长老回来了!”时朗看清了人,立即高兴地大叫,也没去关注旁边人的脸色。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天边越来越近的两人身上,目光有些疑惑与惊讶:“咦?这个人是谁?怎么跟着仙云长老一起回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时朗不由得侧头看向宁因,却刚好看到对方眼里的那抹嫉恨。

时朗心里一惊,再看去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宁因已经转过头看着他道:“那人好像有些眼熟!”

话题一转,时朗立马又看向天空,不过心里有了一丝怪异的感觉,方才虽然只是一瞬,但是他并没有错过!

那人是宁因认识的?怎么会是那样的一个神情!

带着淡淡的疑惑,时朗看着正满满落到地上的身影皱起了眉。

咦?这女子好生熟悉!

“仙云长老!”

“师尊!”

时朗暂时不想那些,而是同宁因一起向辞月华行了一礼。

“嗯!”辞月华淡淡应了一声。

时朗抬头看着辞月华身边欲言又止的青姿,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位姑娘……”是谁?

“你是青姿?”时朗话还未说完,宁因就惊呼出声。

啥?啥啥啥???

时朗感觉自己的三观与节操都在一一崩塌。

他方才是在幻听吧!

“师姐,你认出我来了!”青姿无奈地声音仿若一个巴掌冷酷无情地拍在了时朗此刻已经懵逼的俊脸上。

他目瞪口呆,语无伦次地指着青姿,好半晌才开口:“你,你说,你是青,青姿?!!!”

青姿心下好笑,用着往常惯用的方式与调调,手一伸就搭到时朗的肩膀上,如往常一般勾肩搭背道:“怎么?朗少不相信啊?”

说着话,她还不忘拍了拍对方。

时朗顿时被雷的外焦里嫩,随着对方的拍打,身子一点点放矮。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调调,真是青姿那臭小子,哦不!现在应该是母老虎!!!

“没想到你真的是母老虎……不,女人啊!你居然一直都在骗我!”时朗有些幽怨地看着青姿。

青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这件事确实是她理亏。

“咳,我之前也是无奈之举。”

然而时朗被这炸裂的猛料震撼地实在难以接受,只感觉自己的玻璃心碎成了渣渣。

他正在悲愤震撼中不断循环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被一股冰冷的气息笼罩,特别是被青姿搭着的地方,更是冷得有些刺痛。

他不由得抬头望去,就见原本神色淡淡的仙云长老,未来师尊,此刻正用冰冷刺骨的目光不悦地注视着他……的肩膀。

时朗此刻脑子里全是关于青姿的女儿身,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对方为什么不高兴,整个人有些木讷。

正疑惑间,就看到对方那恐怖的目光直接落到了自己的眼里,里面不悦的气息更浓,看得他浑身更冷,不仅如此,对方的视线还不停在他的眼睛与肩膀处游移。

他得罪他了?时朗这么想着,将目光移向肩膀处的那只藕臂。

没什么不对啊……不!青姿现在是女儿身!

是了,男女授受不清,仙云长老最是重视这一点!

于是时朗很没脾气的立马从青姿的胳膊下移了出来,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果不其然,他身上的冷意瞬间退散,恢复了春暖花开的感觉。

看来自己猜的果然没错,以后得注意,勾肩搭背不能当着未来师尊的面!

宁因被时朗的动作搞得一愣,没想到对方突然离自己这么远,但是前世的记忆告诉她时朗并不是那种知道她是女子就与她保持距离的那种性子,能这么做,想来应该是生她的气了。

于是青姿靠近了他几步,语气带着些歉意:“别生气了,我知道不该瞒着你,说吧,要怎么才能和解?”

“啊?”时朗看着青姿,摆了摆手道:“没,我……”

话未说完,青姿又道:“对了,我之前去雁城的时候买了些小吃,顺便给你带的有,就当是赔礼了!”

说着,青姿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包臭豆腐与其他的零嘴,一并交到了时朗的手中。

也在这一刻,时朗突然感觉到一股心悸,下意识看向辞月华,就见对方一张脸臭的发黑,黝黑的眼眸里似在翻滚着雷霆之威。

完了,怎么又生气了!

时朗看着对方沉怒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看向手中的食物,灵光一闪,瞬间全递回到了青姿手中。

哈,果然!

我好TM机智!

感觉到围绕在自身的低气压消失大半,时朗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

青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扭头看去,就见辞月华面色难看,黑着脸瞪视着自己,那眼神犹如在看一个薄情寡性的负心汉。

“呃,师尊。”

“哼!”辞月华轻哼一声,转身就走,也不看她,分明是生气的样子。

他还以为她买那么多是为了拿着回来让自己慢慢吃的呢,没想到居然是要送给那个不顺眼的臭小子!

不高兴!

青姿:……

太小气了吧,不过是一点点小吃而已啦!

这也太护食了,不过……好傲娇,好可爱!

宁因看着辞月华离开,也立即跟上,只是面色不怎么好看。

“师尊赶路想必劳累,现在正值吃饭时间,不如弟子去帮师尊拿些饭菜吧。”

“不必了,你先去吃饭吧啊!”

宁因面色微僵,依旧没有停下步子,“师尊这一走,英落殿都没人了,现在您回来了,才有了些人气儿。”

“有事耽搁了,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听着对方淡漠的语气,宁因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说什么一视同仁,可是与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同青姿完全不能比!自己在他眼里,果然就如同其余陌生弟子一般,仅仅只是同门罢了!

前世没夺到,这一世还夺不到么?!!!

宁因的心里不断有狰狞的声音在叫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压制下去,做出一副任何外人眼中的温婉宁静的模样。

“这次回来没有见到小师妹呢!”宁因试探地朝辞月华问了一句。

提到这句话,辞月华瞬间转过身来看着宁因,之前的那张脸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也支使着他开口问宁因。

“可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

宁因垂眸敛下眸中的暗沉,指甲在手心掐出了紫红的槽印。

“自然是记得的。”

“还记得以前住过的村庄叫什么名字吗?”

“弟子很小的时候一直住在望神村。”这答案好像印在了心底,宁因毫不犹豫地就脱口而出。

辞月华见她没有异样,眉间松了松,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当初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宁因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了一句:“不知师尊现在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件事?”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和你很像 “当年的事有颇多疑点,你是唯一经历过的人,便想要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辞月华也没有隐瞒什么,这本来也是事实,只不过他也想借此为自己心中的疑问找一个答案而已。

“本来我已不愿再回忆当初的场景,但师尊需要,那弟子就如实告知。”宁因姿态放得很低,柔弱中带着坚强,隐忍却很果敢。

仿佛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即便是再痛苦,再不愿回首,她都愿意将自己心里最无助惨痛的回忆剖析给对方。

果然,辞月华听了这话,眉目间隐隐有些挣扎,心里忍不住在想:难道他真的想多了?

看着对方镇定中带着沉痛的神色,辞月华很想直接告诉她不用了。

终归是自己的徒弟,这件事对她也确实是残忍。

之前也正是因为此事,他也一直没有细究,现在自己脑海中的疑问一直挥之不去,这让他有些左右为难。

宁因感觉出来辞月华复杂的心情,嘴角隐晦的勾起了一抹笑容,好在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

“当时已近夜晚,村里都是做晚饭的时候,突然就感觉一阵剧烈的震动。当时都以为是地震了,我爹娘抓着我的手跑出了房屋。

一出去却看到天边出现了一个黑洞,里面不停地往外钻出来鬼族。

当时我们大家都吓坏了,还不待我们反应过来,那些鬼族就开始大肆屠杀。

我们都着急逃命,然而,普通人如何比得过鬼族,当时若不是师尊,弟子怕是早已不在人间。”

“是你命不该绝,不过我不是告诉了你让你在客栈里等着我吗?”

宁因低垂着头,目光微微闪动,“当时是我的小叔来找我了,我便跟着他走了。”

辞月华一听,立即来了精神,“你小叔?他也是望神村人?”

“是!”

“当时他不在望神村?”

“小叔提前几天便出去经商了,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打听到我在那间客栈的,便将我领走了。”

“那他现在所在何处?”辞月华紧接着问了一句,语气中隐隐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之前整个山河还算风平浪静,就是从七年前那场鬼族屠村开始,天下隐隐有了将乱征兆。

宁因顿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看向辞月华,眸中流露出一丝哀愁想念。

“小叔三年前便离世了!”

辞月华知道自己戳中别人痛处了,轻声道:“抱歉!”

宁因摇摇头道:“师尊,我没事。”

辞月华思索了一番,还是开口问出声:“你曾经可有什么走失的姐妹?”

千算万算真是没算到这么一层,幸好自己知道的快,才没露了马脚。

宁因缓缓摇头,端着的依旧是一贯的温柔亲和的笑容:“父母就我一个女儿,亲戚也只有小叔一个,而他更是没有子嗣。”

辞月华想自己恐怕真的是误会了,又或者……

他定定的看着宁因,目光一瞬不瞬。

宁因在对方似乎能看透灵魂的目光下,死死咬住牙关,更是做出一副坦荡的模样,笑问了一声:“怎么了师尊?”

辞月华敛下眸中的情绪,淡淡回道:“没什么,就是……”说到这里,他又看了宁因一眼,“看到了一个小孩子和你长得很像!”

宁因知道辞月华还是起了怀疑,越到这个时候,她越要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如昔,面上不卑不亢:“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其实也不少的。”

看到辞月华生气离开,青姿又将手中的食物塞到了时朗手中,她又不是那么重色轻友的人,怎么说,得了人家那么多恩惠,自己送点吃食也是应当的。

被怀里的东西砸醒,时朗总算回了神,看着面前已经恢复了女儿身份的青姿,有些痛心疾首地想要将自己的手搭到对方肩膀上,却因为突然想起了什么,瞬间收回了手,呜呼哀哉:“你说……你怎么就突然变成女人了呢?我还以为自己得的是一个哥们!”

青姿斜了他一眼道:“你也可以学我啊,我不介意跟你做一对姐们!”

“那我爹真得打死我!”

而后时朗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也是我笨,其实你早就露出马脚了,就我一直没发现。”

青姿闻言疑惑地看着他,就他这脑子还能看出问题?

“之前邀请你几次一起泡澡,你都果断拒绝,而且在澡堂里从来没有见到过你的影子,真要是个男子,哪里会顾及到这些,唉,是我马虎了。”

青姿不屑地看着自以为是名侦探的时朗,嘲讽道:“可得了吧,也就是现在我女儿身出现在你面前你才能想到这些,若是我依旧女扮男装,你还是看不出来,马后炮,就别在这里秀智商了好吗?”

时朗被青姿这话气得直磨牙,这家伙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都能气得让人想要揍她!

青姿对他的这幅样子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想起离山之前的事,问了一句:“对了,山门里的奸细抓到了吗?”

说起这件事,时朗的神色倒是正了不少,没有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哪里有这么容易,整个山门上千人呢,而且……这一段时间对方好像也在投鼠忌器,没有动作了。”

没有动作了么?想来是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吧,若是山门里不敢对自己动手,那么……

或许出山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好机会。

她能肯定对方必然与她有仇。

青姿在一旁微微思索着,时朗则就着日光扭头看着对方,在阳光中,青姿脸上细小绒毛散发着透亮的光,如羽毛般浓密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如要振翅欲飞的蝴蝶。

一张侧脸迎着光,散发着柔美艳丽的色彩,令灼热的阳光也变得柔软清凉。

这家伙装扮成男子的时候就已经够好看了,如今恢复成女子装扮就更是让人移不开眼了。

倏地,之前捕捉的那一瞬间的阴暗从时朗的脑海中划过,他没有看错,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

此刻更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青姿,不过以青姿对她的感情,想来说了也不会相信的吧。

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最终,时朗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再偷偷观察观察吧,实在是太奇怪,明明之前他们都玩得很和谐的。

一抬头,时朗便发现青姿已经往英落殿方向去了,他赶紧喊了一声:“等等我!”

现在先不想这些,他还没拜到师尊呢!

宁因刚同辞月华聊完,便看到青姿走了进来,同行的还有身后的时朗。

在看到时朗手中抱着的吃食时,辞月华的面色又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时朗是个眼尖的,发现了这一点,就赶紧把刚得到的吃食全放到了桌子上,笑着道:“这会儿饭点已经过了,大家都还没吃饭,一起吃点填填肚子吧。雁城的美食,我还没有试过呢,今天有口福了。”

青姿这才想起只给了时朗,还没有给宁因呢,于是又掏出一份送到宁因的手上道:“师姐,这是给你的,知道你喜欢吃辣,我还特意让他多放点辣椒呢。”

宁因笑着接过,“谢谢阿青了。”而后同样与时朗一起放到了桌子上,要一起吃的意思。

青姿见此便将其余的吃食都取了出来,都放到了桌子上。

那边时朗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打开来看了。

“我去!这是什么啊,这么臭!青姿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时朗打开一个油纸包,熟悉的浓浓的味道瞬间弥散出来,惹得时朗一蹦三尺远,用袖子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脸的嫌弃。

一旁的宁因也忍不住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过神色看起来比时朗的好太多,并没有太冲撞到。

早就预料到时朗会是这样一幅做派,青姿也不奇怪,拿着臭豆腐往他旁边去。

“你拿远一点,你想干什么?一回来就捉弄我!”

“你仔细看看,这是臭豆腐,没你想象中那么不堪。”

听了青姿的话,时朗眼睛瞪得更大,嗓音也调到老高:“臭豆腐?!都臭了的豆腐,你居然还拿来给我吃,什么仇,什么怨呐!”

青姿的额头倏地滑下三根黑线,“此臭豆腐非彼臭豆腐,很好吃的,你尝尝!”

“不尝不尝,拿走拿走!”时朗满脸的拒绝,压根都不去看一眼。

“阿青,想必少主是真的不愿意吃,你就别强人所难了,毕竟这味道确实有些熏人。”宁因看着青姿一脸不愿罢休的模样,忍不住帮时朗劝了一声。

听到宁因劝了,青姿只好作罢,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时朗一眼,“没用的家伙!”

果然,还是自己的师尊才最有内涵,最相信自己。

辞月华看着青姿不高兴的样子,心里才好受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被拿去给了别人,这是放在谁身上都不会高兴的事,因此,看到青姿吃瘪,辞月华难得的心情变好。

而后他也同样用“真没用”的目光扫了时朗一眼,而后开口:“他不吃就别给他吃了,拿来给我!”

宁因闻言一僵,她之前才暗着借臭豆腐抹黑青姿,没想到师尊竟然会愿意吃,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

“师尊,这个……您还是别吃了吧,味道太重,熏着你不好。”

辞月华闻言看了宁因一眼,而后又将目光移向臭豆腐,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出口的话却很郑重。

“做人做事,凡事不能看表面!你觉得它臭,那你又知不知道其实它很美味呢?要对一件事情下结论,须得三思而后再三思。”

宁因闻言,面色难看了一刹那,立即跪下认错:“师尊教训得是,是弟子肤浅了!”

那边时朗自然也同宁因做的同一个动作,毕竟,他比宁因的动静更大,还没拜到师呢,就给对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得及时改正啊!

青姿没有阻止,也没有说情,这是师尊教导弟子,她可不能随便插嘴。

她笑嘻嘻地将油纸包放到辞月华的手中道:“还是师尊大人识货,诺,吃吧!”

辞月华拿到臭豆腐才扫了眼宁因与时朗道:“起来吧!”

说完,他便开始吃着手中的臭豆腐。

他们不吃,他更高兴!

因为方才的那一下子,接下来的气氛就相对寂静了,没人开口,只有几人的咀嚼声。

青姿看着宁因与时朗安安静静不敢吱声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打破气氛,看向辞月华问道:“师尊,我什么时候去领罚啊?”

“随你!”

青姿心里一动,那是不是自己多晚去都行?

刚想到这里,辞月华就又开口了:“尽早最好,否则会加重。”

青姿:……

好吧,是自己想得太美了。

一旁的时朗倒是出声了,“为什么要挨罚啊?”

青姿心情不美丽,瞪了他一眼,“吃你的东西吧!”

莫名其妙得了一个白眼,时朗无辜地撇撇嘴,又开始吃了起来。

这些小玩意儿看着不怎么的,吃着还真不错呢,特别是现在他已经在辞月华的荼毒下对臭豆腐的臭味已经免疫了,而且看着辞月华都吃的那么香,让他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也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能让仙云长老都放下身段,忍着臭味下得了嘴。

可惜的是,对方压根就不给他尝试的机会了,令他颇为遗憾。

宁因却突然眼睛一亮,看着青姿道:“阿青现在是女儿身份,马上整个山门就会知道了,住在这里也多有不便了,不如搬去与我同住吧。”

前世的时候,自己女儿身份暴露出来后自己就搬去了师姐的院子,而后与辞月华的距离越来越远。

若是还是她之前的性子,听到宁因这么说必然还是如前世那般兴高采烈地跑去与她同住,不过现在嘛……

青姿看了辞月华一眼,而后抱歉地看着宁因道:“那个,师姐……我觉得我在这里待着挺好的,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宁因闻言迅速垂眸,敛下眸中一闪而过的厉光,也没有看到一旁时朗略带思索的打量。

宁因看着青姿的目光带着一些受伤,“阿青是不愿意与师姐一起住吗?”

青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心里对宁因也有些愧疚,毕竟也而是前世记忆里对她最好的师姐啊!

不过她突然又想到了认错人的事,还是开了口:“不是的师姐,你别多想,我只是……”

“师姐一个人住那个院子太过冷清,若是你能来陪我,我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宁因突然打断青姿的话,微微一笑,可是目光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师尊的关心 然而,这一次青姿是铁了心要同师尊住一个院子的,哪能半途放弃呢,还是硬着头皮要拒绝,她都已经感觉到师姐有些不悦的目光了。

“好了,你们该去上课了,住宿的问题就先这样吧,以后若是想调再说!”最后还是辞月华出声帮青姿回绝了。

没人发现宁因微微颤抖的肩膀,变了,变了!没想到你重活一世竟然与他越走越近!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没有受到自己的控制?

宁因心下凝重,有什么事脱离了她的掌控!

辞月华下令了,宁因与时朗自然不能继续留下去,不过刚起身就看到书案上留下的一张拜师贴,时朗就立马挪不动步了。

宁因没有管他,独自一人退了开去。

见时朗还在这里,辞月华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有事?”

时朗面上一红,目光看着书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青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立即了然,两步走过去将辞月华拽到书案前坐下,而后帮他将面前的拜师贴打开。

“师尊,您忘了您之前答应过的事了吗?”

辞月华看着拜师贴上的文字,不由得嗤笑一声,时千秋这老头倒是积极,他人还没回来,这拜师贴就已经递了上来,这是生怕自己不收下他儿子了。

“不急!”

时朗闻言,眸光黯然,看来仙云长老还是不愿意收自己为弟子。

当然,他也没有好好想想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以为还是因为自己平日里不着调,让对方看不上他。

青姿一听,也有些着急,这一世辞月华收徒已经晚了很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而出现的变故。

现在都已经万事俱备了,就需要辞月华点一下头。于是她忍不住催促道:“怎么能不急呢?师尊,你之前可是亲口答应尊主的。”

辞月华听出来青姿语气中的焦急,不由得目光幽深地看向她。

“我说不急!”

青姿:……

“呵呵”青姿冲着辞月华讪笑了两声,“那个……我不是着急,而是担心师尊您的威严会受损,毕竟离之前您的许诺已经两个月了,若是尊主还等不到回应,怕是会心里对你有意见,到时候传了出去,不是对您有影响嘛!”

听了青姿的话,辞月华目光才稍稍有些变缓,没有开口,而是又看向时朗。

青姿一看游戏,忙道:“少主资质上佳,为人正直,师尊你收下不亏。”

辞月华瞥了一眼她蠢蠢欲动的小眼神,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还有呢?”

青姿目露精光,“他多金又大方,心细又善良。”

对于时朗,青姿倒是不吝于赞扬,毕竟是她的好哥们,她自然是要多说说他的好话,能让师尊将他收进来。

自然她也就没有发现随着她的赞扬,辞月华越来越黑的脸。

一旁的时朗倒是一直注意着两人的对话,看到辞月华的面色难看了起来,心里暗道糟糕。

他此刻算是明白为什么辞月华一回来就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了,他这是怕自己染指他的爱徒啊!

他想要说话将向着反方向努力的青姿拉回来,就听辞月华开口了:“你很想我收下他?”

青姿立即欢快地点头:“嗯嗯嗯!”收下吧,快收下吧,这可也是你的好徒弟。

然而,瞬间她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发不出声音。

青姿的目光瞪得老大,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师尊在时朗的那张拜师贴上稳稳地画了两笔,乌黑的墨在上面印了一个大大的X!

青姿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什么情况?

“师,师尊,你这是……”

时朗也被这状况搞得一蒙,但是又瞬间回笼了理智。

见青姿还要说话,他立马出声打断:“啊!青姿,我劝你善良!”

而后又开口大侃:“仙云长老声名远扬,能收下我,那就是我的幸运,若是不愿意收我,也只能是我自己没有这个福分。但不管我能不能成为你的是师弟,我都会永远做你的兄弟,你就是我妹子!”

时朗将“兄弟”和“妹子”两个词咬的很重,暗示辞月华自己不会对他的小徒弟有任何歪念头,放心收吧!

辞月华听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面色倒是好了很多,看着时朗也顺眼了。

他轻轻哼了一声,而后道:“明日你就搬过来吧!”

青姿看着情况瞬间回转,心里啧啧称奇,原来她做了半天的无用功啊,看来,还是男人与男人之间好沟通一些!

不过一个下午,辞月华又收徒的消息立马传遍了整个山门,这也导致时朗不管走去哪都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脚步生风,好不风光。

而一直将时朗没有师父当做心病的时千秋更是满面红光,无比得意地接受了众人的祝贺,更是在晚上设宴庆祝了一番。

第二日,青姿就前往律刑堂领罚去了。

所幸其实也不是太大的罪过,之前也立过功,虽不能功过相抵,但也没有多重的惩罚,仅仅是罚她去将藏书阁整理收拾一番就算完事。

这个惩罚刚好对了青姿的胃口,藏书阁里也有很多医书,她刚好可以在里面找找有什么能够帮助辞月华将自身的精血补起来。

藏书阁打扫的并不频繁,一个月打扫一次,虽然别的脏东西不多,但是落得灰却不少。

以往都得有十几个人过来清扫才能在一天之内清理干净,这一次只有青姿一人,便就只有她自己孤零零苦哈哈的打扫,擦灰。

因为历史的悠久,昆仑山的藏书有很多,大多都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经过日积月累的积累,整整用了一个大殿,光这一个大殿就有之前做任务时王家宅子那么大。

里面有高高的数十排书架,每个书架有近三米之高,书架上的书籍都被摆放的满满当当。

每个书架前都有一只半人高的梯子,用来供弟子拿取最上面的藏书。

刚进藏书阁,青姿哪里也没去找,先拎了桶水将每个书柜都擦了一遍,光是擦干净书柜,就用了她一天的时间。

中午的时候,青姿随着大家伙一起进入烟火堂就餐,这一次,她没有再跟着时朗与宁因在一起,而是提前装了饭菜去了辞月华专属座位上等着师尊来吃饭。

辞月华喜欢吃的,自己喜欢吃的,都满满当当的摆放在桌子上,两人面前各放了一碗凉粉,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

青姿一直没有动筷,用眼睛直直地盯着烟火堂门口。

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后,她立即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想要引起辞月华的注意。

在看到青姿的时候,辞月华微微蹙起的眉头瞬间平展,身上的那一丝凉意也立即消散,甚至不自觉的脚步都快了些许。

“师尊,快来,都已经拿好了。”

青姿说着将一双筷子递到辞月华手中。

“来的这么晚,我都险些以为你不吃了呢。”

辞月华接过筷子看了她一眼道:“没想到你来的比我快。”

他面上带着习以为常的淡然,再没有之前的拘束局促感。

一个月的亲密相处,已经让他习惯了与青姿一起吃饭,所以方才下学之后,他便一路寻到藏书阁去找她一同过来吃饭。

没想到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这让他心里微微失落,因为对方没有去找自己,亦没有等着自己。

心里正在轻叹,回来之后再不复之前的欢快了呢,没想到自己抬眼一看,就见到对方明艳开心的笑容。

当时他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原来,她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没有变,真好!

“嘿嘿,自然是要快些的,反正在那里也无聊死了,都没个人说说话。”

“累吗?”辞月华自然是知道藏书阁有多大的,看着青姿,心里有些担忧。

听到师尊关心自己,青姿嘴角的笑意都收不住,笑着撒娇道:“累,怎么不累啊,擦得我手都酸了,你看,手都擦得发白了。”

青姿说着,将自己被水泡的发白的手掌举到辞月华的面前让他看。

看着之前还是粉嫩嫩的手掌此刻变得惨白一片,还遍布皱痕,辞月华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道:“吃饭吧!”

青姿将那抹心疼看得分明,即便对方一句话没说,她心里也甜滋滋的,嘿嘿,心疼自己的师尊最棒了!

辞月华低头看着碗里的凉粉,又看看青姿碗里的也是凉粉,便立即将她的凉粉端了过去。

青姿的筷子夹了个空,一脸懵地看着辞月华,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凉!喝汤!”辞月华将旁边的一碗排骨汤放到青姿的面前。

青姿看着对面的两碗凉粉馋的直流口水。

凉,她当然知道凉了,就是因为凉她才要来吃的嘛。

“师尊,我想吃!”青姿见辞月华不理会她渴望的小眼神,便眼巴巴地看着对方,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幸亏这里的人离她们的位置不近,她的声音也不太大,否则,只怕听着两人的对方都要将自己的下巴惊掉到碗里。

辞月华放下筷子看着青姿道:“你现在不能吃。”

青姿不解,“为什么?”大夏天的她不吃,道冬天她也吃不进去啊。

而在她问出为什么后,辞月华白皙的俊脸慢慢的变成了粉红色,两只耳朵则更甚,红的要滴血。

他张了张嘴,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对方晶莹剔透的目光,只好清了清嗓子道:“你这一段时间不适合。”

“没有啊,我觉得自己挺适合的。”青姿奇怪自己的师尊怎么一副害羞的样子。

“我说不能吃就是不能吃!”辞月华的态度瞬间变得强硬,也不给青姿再继续追问的机会,将两碗凉粉并成一碗,在青姿惊愕的目光中吃了起来。

她家师尊是这样的人么?青姿的心里不由得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直到冰凉凉的凉粉进入到腹中后,辞月华面上的热意才慢慢消散了去,又恢复成了以往的那淡然无波的仙云长老。

远处的宁因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目光时不时地瞟向一个地方,筷子都不由得握紧了些。

“怎么了?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时朗吃着饭,见到对面宁因的饭菜没怎么动,不由得问了一句。

宁因收回目光,看着时朗笑了笑道:“也许是天热的原因吧。”

“嗯,现在是最热的时候了,过了这个时候就开始凉快了。”

宁因笑着点点头,而后道:“没想到阿青出去这一个月回来后倒是与师尊亲近了很多,也不来与我们一起用膳了呢。”

时朗闻言,也没有抬头,依旧盯着自己的饭菜,倒是回了一句:“也就她能有那胆子在师尊面前胡闹了。”

“能跟师尊亲近也是一件好事。”宁因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了很多,带着一丝黯然。

“你想去的话也可以的。”

“呵呵,青姿在我们之中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师尊最疼爱的徒弟,我拿什么跟她抢呢?”

宁因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听得时朗忍不住皱起了眉道:“即便青姿最得师尊宠爱,但他对我们也丝毫不差,为何要抢?师姐你……”

宁因听出来时朗语气中的不高兴,心里一凛,立即开口道:“师弟你误会了,我不是想着要抢什么,阿青能得师尊的宠爱我是最高兴的了,毕竟曾经他们不和的时候我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只是作为师尊的大弟子,看着他们相处甚欢,我的心里终归是有些失落的。”

说到最后,宁因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失落,竟让时朗不好再对她不满。

但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师姐何必如此自寻烦恼呢?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还是感情动物,也没有一碗水端平的能力。师尊与青姿接触的多,感情好一些也无可厚非。但是你要知道,师尊对于你,甚至于我,他都没有亏欠。修仙一途,还是端正心态的好!”

话里的意思让宁因忍不住白了脸,也让她心里更加不甘,他们都站在她那边,那她呢?她算什么?

她现在也是他们的师姐啊,比他们谁都先入门的师姐啊,为什么却已经将什么好的都要让给青姿?

明明都已经重新来过了,难道就因为曾经她受宠,所以重新来几次她都还要受宠吗?

宁因的心里在不断地嚎叫,可是面上却保持的平静,还勉强自己笑着回了一句:“师弟说的对,是师姐糊涂了。”

吃过饭后,青姿依旧往藏书阁去,不过现在却不是她一个人了,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衣着墨梅浣纱的俊美男子,不是辞月华是谁?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师徒搭配 “师尊,你要去看书?”青姿侧头看着辞月华,疑惑地问了一句。

“不看。”

“那你走错了,这是去藏书阁的路。”

“我知道。”

???所以呢?

看到青姿停下来看着自己,辞月华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才反应过来,就赶紧将手收了回来,声音淡淡,带着一丝温和:“走吧。”

到了藏书阁内,辞月华先青姿一步提了一桶水回来,而后从青姿的手中拿过抹布,对着她道:“你去整理那些书吧,其余的交给我。”

青姿一愣,原来师尊过来竟然是帮自己干活?

那怎么行,这么金枝玉叶的贵人,即便是让他碰一下抹布她都不忍心,如何能让他干这种又脏又累的粗活?

于是青姿立马过去拦住他,想要将东西抢回来,她的师尊可不能干这种活。

“师尊,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来就行,别把你的衣服搞脏了。”

辞月华快退几步避开了她的动作,摇头:“不行,我来,你不能碰凉水。”

青姿好奇了,之前不让自己吃凉粉,现在又不让自己碰凉水,为什么?

她想着便问了一句。

辞月华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忘了,你都不懂这些。”

于是他强忍住心里的尴尬,赤红着脸给青姿解释了一番。

原来辞月华在悬壶洞的时候偶然了解到了葵水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当时虽然尴尬地想晕过去,但还是忍住了心里的不适,将那本关于女子葵水的书籍看完了。

知道女子每个月都会来一次,也知道了每次来葵水都应该注意些什么,来葵水前后又应该注意些什么。

而这不能吃凉的东西与碰凉水便也是其中需要注意的两点。

他当时看完之后便默默地记了下来,如今算算日子,这两天她应该就会再次来葵水了,自然是要防备着的。

甚至他已经打算好了等对方来葵水之后要每天给她煮补血固元汤,就连需要用的材料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青姿目瞪口呆的听完辞月华的话后,一张脸也瞬间变得通红。

那几天是她最尴尬的时候,现在旧事被重提,尽管两人关系很亲近,她也有些接受无能,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同时她的心里还有些暖暖的,没想到她的师尊竟然会记住她的这些事,虽然她这个月并不会来。

她的体质与那些女子的体质完全不一样,一年只来一次,一次的量也颇大。

青姿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道:“呃,师尊,不用的。”

“书上这般说,大夫也这般说,自然是有用的。女孩子要懂得爱护自己。”

“不是的。”青姿急忙摆手,“我是个例外。”

辞月华不解地看向她,疑惑道:“什么?”

青姿现在也解释不清楚,便只回答他:“反正……师尊你现在不用担心那些事。这些粗活弟子自己做。”

然而辞月华依旧没有将手中的抹布还给她,只将袖子一卷,开始干起活来。

“师尊你……”

“那就一起吧,你整理书籍。”还是重复之前的话。

看着对方认真擦书柜的模样,全然没有了平日里飘飘欲仙的气息,倒是多了一些尘俗之气。

看着这样的辞月华,青姿的目光有些复杂,原本她以为师尊回了宗门之后会对她生疏很多的,但是今天一连串下来,她的师尊依旧如同之前在外面一样,还是对她那么好!

以前他虽然对自己不赖,但是也不会如现在这般,自己受罚他都跟着来帮忙。

一时间,青姿心里不由地升起了一个念头,让她心里有些欣喜。

于是她试探着问了一句:“师尊,您为什么要来帮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青姿心里有些紧张与期待,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在想会不会就是自己心中所想呢?

然而辞月华依旧认真擦书柜,语气也极淡:“你不是说无聊吗?”

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回答,但是也让她忍不住眼睛亮了亮。

“师尊你是来陪我的?”

“快干活吧!”辞月华只回了四个字,依旧认认真真的擦书柜。

这一下青姿干活也有劲了,时不时还拉着辞月华聊两句,尽管对方话都不多,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应答,也让她无比开心。

藏书阁的书很多,还都分类放置,心法,武技,医书,传记,史籍等等都分门别类地放开了。

也也就导致有的书架赛的多,有的书架塞的少。

走到传记旁时,青姿正站在矮梯上努力去够放在最上方歪歪斜斜的书籍,却半天够不着。

突然她感觉身后传来一股热意,熟悉的淡淡的梅花清香出现在自己的鼻息间,将自己浓浓的包裹住。

青姿一怔,想要回头看一眼,就见对方的手伸过自己头顶,将那本杂乱的书籍轻而易举的归了位。

“这地方我来吧,你去其它地方。”辞月华的声音很淡,可若是细细听却能听出语气中暗含的一丝丝笑意。

青姿想笑却笑不出来,这是欺负她个子矮么?

青姿的发育稍稍有些晚,现在也就看看到达辞月华的肩膀下方一点,不过她如今还不满十五岁,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总能长起来一些的,毕竟前世的时候她也不算矮,顶多比辞月华矮上大半个头。

不过青姿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而是去了医书的地方,刚好可以一边整理,一般寻找看有没有补救精血的法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说话声,距离不近,听起来有些轻,好像是在争吵。

“你能不能别总跟着我?”这声音很清丽,语气也不似寻常女子带着柔意,干脆利落。

不是苏沐秋还能是谁?

她不耐烦的声音落下后,紧接着响起了一道听起来轻和却带着丝丝轻佻的男子声音。

“我不能是顺路吗?”虽然这声音与平日里的差距很大,但是青姿依旧听出来,这就是御药长老的声音。

苏沐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呵出声:“呵,那你顺的路可真多!”

“都是缘分!”御药长老也不恼,看向苏沐秋的目光中除了那丝温柔的笑意之外还带着令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倾慕。

“我并不想跟你有这些缘分,你这样真的很烦!”苏沐秋的语气更加恶劣,似乎对面前之人不耐到了极点。

御药长老面上的笑意淡了很多,却依旧不失自身风度,“秋吟师妹觉得我很烦,那不知道何人才能入你的眼呢?仙云长老么?”

苏沐秋对他没有好脸色,听他又提起辞月华,皱紧了眉,不高兴地看着他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早就歇了爱慕辞月华的心思,这人却要接二连三的提起,是嫌自己现在过得太自在了么?

御药长老苦笑一声,眸光都黯淡了下来。

“你若不是听了他在这里,你又怎么会来藏书阁这个地方?”

苏沐秋被御药长老这不阴不阳的一句话搞得颇为气愤,骂了一句“神经病”就直接离开,进了藏书阁。

她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辞月华,而是对青姿有些好奇,当初初见她的时候就只觉着这孩子长得秀气,还老与自己对着干,还真没看出来竟然还是个女子。

见苏沐秋不理自己,反而脚步放的更快,御药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却依旧没有离开,跟在苏沐秋的身后进入了藏书阁。

辞月华没有管外面的交谈,而是看着青姿在那里翻着医书似是在寻找什么,便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声问道:“你在翻什么?”

青姿刚将目光挪回书上,听到辞月华的询问就回了一句:“我想找找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补救你的精血。”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为了自己,辞月华的眸中愈发柔和,嘴角微微勾起。

“这里面能有吗?”

“不知道,不过不管有没有,都要看一遍才能知道。”青姿继续翻着书,头也不抬。

“可是有这么多书,你全都要看?”

“若是能找到救治办法,看完也无妨。”

辞月华眉眼带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进来的苏沐秋与御药长老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御药长老立即看向苏沐秋的脸,只见对方面色依旧平静,目光中更是澄澈,没有自己想象中会出现的神色,不由得令他松了一口气。

心里的石头一放下,他便满眼兴味地看向远处的那两人。

“早先我还想不明白仙云长老为何要为刚收下的一个弟子那般对我,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啊!”苏沐秋的声音幽幽的在两人的耳畔响起。

辞月华面不改色,慢慢收回手,方才转身看向来人。

“两年的时间,我竟然没有发现原来你是个女儿身,倒是用的好演技。”苏沐秋走近,目光不善地看向青姿,语气也不怎么好。

青姿也不恼,更不像最初那样动不动就气血上涌,只规规矩矩对她行了一礼,声音不温不火:“秋吟长老谬赞了。”

“呵,还是一样让人讨厌!”

青姿莞尔,也不顶嘴。

这两年虽然时不时他们也会有矛盾,倒也不像前世那般水火不容,顶多就互相用语言刺了两下,不过比起自己,她好像更看师姐不惯,却也没有像前世那般故意为难。

见青姿不像以前那样与自己顶嘴了,苏沐秋反而感觉有些无聊,也就不跟她耍嘴皮子了,而是直接当着辞月华的面开始挖起了墙角。

“既然你是女儿身,留在你师尊这里也是屈了才,不如来我门下,以你的资质,用我的功法,必然让你修为一日千里。”

此话一出,辞月华的脸瞬间黑沉,不悦地看了苏沐秋一眼。

苏沐秋自然感觉到辞月华的气息变化,心里划过一抹快意与窥见秘密的欣喜。

看到自己要夺走他的宝贝徒弟,就不如以往那么淡然了?

呵,男人!

青姿也有些奇怪苏沐秋态度的转变,明明之前她们就有些水火不容,却没想到自己女儿身暴露,她竟直接跑来想要自己做她的弟子。

前世可并没有这一茬发生的。

当然,不论她有什么想法,自己都不会弃师尊转投她门下的,便直接出言拒绝道:“多谢秋吟长老抬爱,只是弟子初进山门便跟着师尊,也从没想要另投他门。”

不过有一点就是,她如今的修习速度相比前世确实慢了不少,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修炼过一次,熟练掌握各种功法秘籍,可是却还比不上前世这个时候的修为,这让她很郁闷,却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苏沐秋的神色未见波动,仿佛早已预料这种情况,她余光看到辞月华瞬间缓和温柔的目光,心下更是认定了一件事。

她懒懒地摆了摆手道:“不知好歹,不来便算了,我座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转而她又道:“仙云长老这是在这里打扫卫生?”她指了指辞月华手中的抹布。

青姿面色尴尬,这可好,让人撞了个正着,这要传出去了,指不定怎么说他徇私舞弊,偏心没度呢。

然而辞月华却没在意这些,而是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抹布叠了叠,轻轻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字。

苏沐秋一笑,“还从未见过仙云长老为了谁如此屈尊降贵呢,看来这小徒弟在你心里的分量确实不轻啊,就是不知道传出去之后……别人会怎么想。”

“别人怎么想于我何干?”辞月华语气淡淡,丝毫不将对方说出的那些隐晦的意思放在心上。

气氛一下僵了起来,青姿也没在意,继续翻着自己手中的医书,她可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沙沙的翻书声立即将其余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时御药长老先开口了:“咦?青姿,你是在看医书?”

“嗯,查询一下资料。”青姿有礼的回应御药长老。

“哦?想要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啊,可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说起医药,御药长老来了几分兴趣。

青姿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先看了眼辞月华,见对方点了点头才道:“那不知御药长老可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补救人体缺失的精血?”

“精血?”苏沐秋惊讶地喊了一声。

御药长老的目光却看向辞月华,他两步走近抓住辞月华的手腕把起了脉。

“修为倒退,你干了什么?方才她说精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辞月华默了默,没有说出原因,只道:“之前有急事,逼出了一滴精血。”

“到底有什么急事能让你将自己这么重要的精血都逼了出去?”说完,他目光一转,问了一句:“之前你收的那个小弟子呢?”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她心里隐隐浮现出一抹危机感 辞月华默然,没有说话,倒是青姿抿了抿唇道:“之前的那个小孩子就是我。”

御药长老与苏沐秋的目光都瞬间定在了青姿的身上,后者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前者则是一副恍然的模样。

原来如此!

“所以那天你抱着她来问我,就是想要将她恢复过来?”

辞月华点了点头道:“没错。”

“那你现在丢失的精血也是为了她吧!”

“悬壶洞的条件。”

御药长老不解地问了一句:“悬壶洞为什么会用精血为代价?简直闻所未闻!”

苏沐秋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头紧锁。

辞月华淡淡摇了摇头道:“不知,这是医好她的条件。”

御药长老看了看青姿,又看了看辞月华,道:“你们两可真是奇怪,一个会变成一个娃娃形态,一个被人觊觎着精血,我都要怀疑你们两是不是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了。”

既然已经让御药长老知道了,青姿自然就先走了捷径,直接问御药长老:“那御药长老可知有什么恢复精血的法子?”

御药长老略略沉吟,走了过来翻起了书册。

“我记得好像在哪里扫过一眼,等我翻一翻。”

青姿一听有戏,便立马跟着他翻了起来。“长老还记得书名吗?你说出来,我也帮你找。”

两人在那边忙着找书,这边苏沐秋却玩味地看着辞月华。

在辞月华准备迈步过去加入的时候,苏沐秋忽然开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是女儿身的?”

“不比你们早多久。”

“那当初为什么你会为了她那么对我?明明,我们认识的时间才最久。”

看着对方疑惑的目光,辞月华敛下了眉,“她的我的徒弟,就凭这一点,无论何时,我都该护着她!”

苏沐秋嘴角一勾,带着点讽刺,“这话你信吗?”

辞月华默不作声。

苏沐秋又道:“弟子中,那名叫宁因的弟子与你认识更早,却也没见你对她有多少维护,至少与青姿相比,天壤之别!

你的性子,整个山门的人都清楚,可是方才你的作为却丝毫不如以往那般,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与一个女子这般亲近。

你和她……”

“与其把精力放在这些与你无关的事情上,倒不如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御药长老对你的心思满山皆知,若是你将时间精力放到他那里,想必你们之间也有了结果了。”辞月华立即打断了苏沐秋的话。

苏沐秋挑了挑眉道:“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的亦然!”辞月华立马回了一句。

那边,御药长老的余光看到两人交谈,翻书的动作放慢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啊,我找到了,长老你看看,是不是这一本?”就在几人兀自思量的时候,青姿清脆的嗓音突然响起,带着欢欣雀跃。

御药长老垂眸一看,《古稀秘药集》。

“对,就是这一本!”说完,他将书籍拿到手上翻了起来。

不多久便翻到了一页,“聚灵转精丹!”

“这个就可以治好师尊吗?”

御药长老摇摇头道:“并不能完全恢复他的精血,而是通过对丹药的吸收,让灵力居于饱和状态,可以将精血损失降低一半,但总比现在这个情况好。”

青姿的眼神暗了暗,追问道:“那就是说,因为失去精血导致修为的降低,服了这个丹药之后也会恢复一半?”

御药长老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是这个理,不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得到了时候才能看出来,毕竟,这么些年,我还没有遇到过这个情况,就跟你变成小孩形态是差不多的几率。”

一提起这个,青姿就想起辞月华的精血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被迫失去的,她的心里不停地暗骂自己。

“那得劳烦长老帮我师尊炼制丹药了。”

“丹药我能炼出来,可是现在最要紧的不是丹药,而是炼丹需要的药材。”

青姿立马问道:“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找回来。”

“这丹药需要的药材里大部分药阁都有,最主要的是缺三味材料。”

“你说,我马上就去找。”

“这三味都是很稀有的药材,月阴花,曜阳草,菩提子。

月阴花一般长在高山顶端,而曜阳花则生长在断崖峭壁之上。

而菩提子,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最好寻找的途径就是拍卖会了。”

青姿听了目光一转,疑惑地问道:“不知长老可知这两味草药的习性以及大致的生长之地?”

御药长老一笑,将书册递到青姿面前道:“这里面有提及,你自己看吧!”

青姿将书册接过来一看,里面写着:“月阴花,纯阴之物,背阴,以月光精华为生,子时不过一刻摘下为佳。

曜阳草,纯阳,长于峭壁,向阳而立,沐光生长,午时不过一刻摘下为佳。”

“这两味草药竟然是这样刚好相克!”苏沐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青姿的身旁,也同样将自己的脑袋凑近看着书上的内容。

御药长老看到苏沐秋拧着眉垂下了眼眸,不去看对方,开口解释:“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极阴极阳相互之间也可以调和成平衡状态。

仙云长老的精血就是用这两种贮满天地灵气的草药相容,激发里面的灵力,再以菩提子调和凝聚,之后便能让他体内之前失去的精血恢复一部分。”

晚上吃饭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原本没有人坐的辞月华的专属座位上,已经坐下了两人,正是宁因与时朗。

两人脚步一顿,青姿侧头看了一下辞月华,只见他轻轻蹙了一下眉便没什么反应了,于是便直接叫他去位子上等着,自己去取吃食去了。

“师尊!”

“师尊!”

见到辞月华过来,两人立即起身向他行了一礼。

辞月华轻轻点了一下头,而后就走到位子上坐下。

长方形桌子,一边能做两人,时朗与宁因一人占据了一边,辞月华去的时候就坐在了另一边,与时朗挨着。

宁因见状将位子一挪,坐在了辞月华对面。

时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也没说什么。

青姿端着一个大托盘过来,宁因起身将辞月华喜欢吃的吃食帮忙摆在了他面前,主动帮他将碗筷摆好。

辞月华看了她一眼,没有动作,倒是先帮青姿摆好碗筷,惹得青姿甜甜一笑:“谢谢师尊。”

“快吃吧!”

辞月华正好好吃着饭,突然碗里一双筷子闪过,而后便多了一块沾满辣椒油的鸡肉,紧接着听到宁因的声音:“师尊,这道口水鸡味道很不错,您吃吃看。”

青姿闻言,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见到宁因目光盈盈地盯着辞月华看,犹如看着一个倾慕已久的心上人,顿时忍不住心里颤了颤。

辞月华盯着那块肌肉看了许久,低垂着头,看不见眸中的神色,不由得令青姿想起当初自己往他碗里夹了一根青菜时他的神色。

她又看向宁因,见对方也不吃饭,目光紧张的注视着辞月华,好像是在担心对方接下来的反应。

瞬间的,她感觉自己平日里吃的酒酿圆子平平无奇,难以下咽。

宁因的目光她如何不懂?

那不是徒弟看师尊的眼神,而是女子看心爱男子的眼神!

可是,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竟从未察觉。

想到这里,青姿看着辞月华的目光也紧张了起来,她下意识地不愿意师尊吃那块鸡肉,那是沾过师姐口水的鸡肉,若是师尊吃进去了,岂不是与她间接亲吻了?

所幸,接下来的情况让她松了口气。

只见辞月华看了半晌后并没有去动那块鸡肉,只回了一句:“谢谢,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而后那只碗虽然依旧放在那里,他却再没动过它,夹起的菜也没有再放下去过。

青姿很想去给他重新取只碗,但若是那样做的话,师姐的面子就真的丢了,现在这样,起码也没有让她太过尴尬。

虽然心里觉得很抱歉,但是青姿却忍不住欣喜,师尊没有吃,真好!

她完全忘记了最初自己给辞月华夹菜的时候,对方的反应远比现在激烈。

宁因看到辞月华这般,眸中翻滚着浓墨,忍不住咬紧了下唇。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都是他的弟子,为什么他能吃下去那贱人给他夹得菜,对自己的却如此不屑一顾?!

所幸辞月华给她留了脸面,否则,只怕她现在在这里够本就待不下去。

时朗吃着饭对这些倒是没有多在意,看着青姿胃口不太好,不由得问了一句:“不吃饭想什么呢?”

辞月华听声也抬起头来看着青姿,目光中亦是带着询问。

“没什么,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宁因突然出口打断了她的话。

“阿青,现在师尊座下共有两个女弟子了,可唯有师姐一人还住在原先的院子里,有些孤单,不如我也搬来与你同住吧。”

若是之前,青姿自然应允,可是在方才看到宁因对师尊表现出的那样的情感之后,那个“好”字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青姿僵硬的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道:“可是……明日我就要下山一趟,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

“无妨,还有少主与师尊在,总比我那没有人气的地方要好得多了。”

青姿垂下眸子低头吃饭,“若是师尊同意,我自然也就没有异议了。”

宁因听了心里暗笑,又立即将美眸转向辞月华道:“师尊,可以吗?弟子很希望我们师姐弟能住在一个院子里,这样平日里也好培养感情。”

“既然想来,便自己找间房间住吧。”辞月华颔首应道。

青姿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却也没有别的办法,都是师尊的弟子,总不能让她厚此薄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浮现出一抹危机感。

之前那幻境中令她呼吸困难的一幕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仿佛是在警示着什么。

倒是时朗抓住了青姿方才说的重点,有些不满道:“你方才说你要下山?这才回来第二天呢,你就又要走?”

青姿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道:“有要紧事要去做。”

“需不需要我陪着你一起去?”

“不必了,你就留在山门好好照顾师尊吧!”青姿说的这句话隐隐带了一丝深意,不过在座的任何人都没有听出来。

因为此时的宁因正一脸喜意地将靠近青姿跟前的一碗排骨汤端到了辞月华的面前:“师尊,喝点汤吧。”

而辞月华看着面前的骨头汤,眉头却已经皱了起来,也没看宁因,直接将排骨汤端回青姿面前。

宁因以为对方也是嫌弃这是青姿的汤,心里刚浮现一抹喜意就被对方给浇了一盆冷水。

“身体刚恢复,把这汤喝了,酒酿圆子别吃太多。”说着,就在时朗与宁因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将青姿喝了一半的酒酿圆子端回到自己面前,半点没有嫌弃地喝了起来。

宁因的脑海中犹如被九道天雷轮番轰炸,已经到了目瞪口呆,毫无意识的地步。

她心里一直在默念“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脸现在被打肿得面目全非,方才自己不过是夹了道菜给他,知道现在他都没有碰过那只碗,可是对着这碗青姿已经喝过的汤,他却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喝了进去。

时朗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不过她的反应与宁因完全不一样。

他用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眼神看着两人,一个面色平静优哉游哉地喝着那碗汤,像是半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给了几人多大的震撼。另一个则小脸一红,亦是垂着头喝汤,却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都装进碗里去。

所以他之前是想岔了是吗?

辞月华处处看自己不顺眼并不是误解自己要拐他最疼爱的小徒弟,而是像放贼防小三一样地防着自己,甚至是吃自己的醋。

刹那间,时朗感觉自己摸到了真相的壁垒,这两人之间铁定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自己这才拜到师尊,马上就要有师娘了吗?还是从自己这一等级升上去的。

宁因再也坐不住了,她已经在极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师尊,你们慢慢吃,弟子就先离开了。”

说完她也不等其他三人开口,直接起身离去,步履匆匆,生怕走慢一步自己就会失控。

时朗感觉此刻的自己突然浑身发光发热,好似一个巨大的人形电灯泡,于是也慢慢起身,结结巴巴说了一句:“师尊,我,我也……吃饱了,您和师……青姿慢慢吃。”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安好,勿念 “明日就走,这么着急?”走了两人之后,辞月华心情蓦地松了下来,青姿也走到一旁取了一只新碗放到他面前。

“越早越好,弟子不想拖时间。”

“可否需要我同你一起去?”辞月华停下筷子,看着青姿,眸光中满是认真与担忧。

她还从未独自下山历练,自己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青姿知道辞月华担心自己,心情一下明媚了起来,不过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师尊之前就已经离开山门那么长时间,如今在离开,怕是会招惹颇多微词。而且……弟子也该自己走了!”

辞月华没有关心前面的话,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青姿说的最后一句话上,不知为何,竟让他心生一丝忧愁。

弟子确实大了,也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独自面对自己的人生,会成婚生子,可是为什么自己越想就越觉得心里堵得慌呢?

不由得,辞月华忍不住开口:“可是月阴花与曜阳草的具体位置你也不知道,若是你独自去寻的话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就当做是历练了,弟子总不能一直被师尊护在羽翼之下。”弟子还想着有一天能护着师尊呢!

不过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而辞月华心里也念了一句:“我可以一直护着你!”可是他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她有那个资质,成长起来是早晚的事,他又如何能忍心将她困在笼中呢?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记得时常写信回来。”

深夜,繁生殿某个房间被人打开,一道喝的醉醺醺的人影歪歪扭扭地走了进去,歪歪往桌边一坐,拿起一只茶杯倒了杯凉茶猛地一灌后,长舒了一口气。

聂蛟伸手扯了扯自己散乱的衣襟,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四周,突然目光一凝,停在了桌面上。

他手一伸,一张纸条出现在他手中,借着烛光一扫,上面几个字映入眼帘:“明日,英落殿青姿下山历练”

“青姿!”聂蛟阴森森地吐出两个字,眸中闪过一丝贪婪,更多的却是恼恨。

只见他手指一用劲,之前的纸条已经化为灰烬散落在地。

下一刻,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泛着隐隐红光的长剑,剑柄较一般长剑短,剑身平滑锋利,在剑身的三分之一处,一颗红色的珠子被镶嵌在中间,剑身的红光就是从这颗珠子上散发出来的。

“销魂,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尝到第一个修士的血,她的血想必你会很喜欢,我也很喜欢呢,真是期待到时候她惊恐的样子。”

那把剑好像能听懂他说的话,整个剑身嗡嗡作响,好像很愉悦的样子。

翌日清晨,青姿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独自离开了山门,感受着徐徐清风,望着满山的油绿,心神清朗。

前世她也曾独自下山历练,不过与现在不同的是,前世的她是因为不爽师尊的管控,也不耐烦两人之间冷硬的气氛,想要逃脱,想要透口气。

而如今的她心里没有任何怨气,顿时看着这美丽的景色,自然心胸开阔,觉得顺眼许多,就连走路都变得无比轻快。

“月阴花背阴,曜阳花向阳,我得根据这两个属性寻找山峰才行!”

于是青姿就依着这两点开始了寻找草药之旅。

当然,在寻找草药的时候,她也没有忘记打听拍卖会物品的事。

青姿以历练的名义外出寻药,山门内依旧与往常没有什么两样,门内的弟子照常每日上课,十个长老也同往常一样每日轮流授课。

宁因在得到允许之后,当天就入了英落殿后院的房间,与青姿的房间刚好相邻。

每日清晨起来必定会去辞月华的门前请安,若是轮到辞月华授课,也一定要等到与他同行。

也自从那日一起吃过饭后,宁因也不再拘着,每次都要坐在辞月华的桌子上,等着辞月华一起吃饭。

时朗自然也要跟着她一起的,不过几次都被她寻了个理由遣走。

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同辞月华独处,她如何能够让时朗来破坏自己的计划呢?

辞月华神色淡淡地吃着饭,眸中却多了些不耐。

同弟子吃饭本也没什么,可是对方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喜欢,半点也没有同青姿吃饭时的那种轻松自在。

一旁时不时用情意绵绵地目光看着辞月华的宁因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这几天她已经知道辞月华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而且与他同坐也没有遭到排斥,之前因为被拒绝藏起来的胆量又跑了出来。

她夹了一块辞月华最喜欢吃的水煮肉片放到辞月华的碗里,“师尊的口味与弟子相似,没想到师尊今日没有要这道菜,好巧弟子有,师尊可以吃点。”

哪知刚放进去,辞月华就倏地起身,淡淡回了一句:“你慢慢吃,为师吃饱了。”

之后再不多说一句,直接出了烟火堂。

宁因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见周围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这边,更是觉得无地自容,也只能匆匆起身离去。

凭什么他对自己这般无情!

辞月华回到英落殿后见到书案上躺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师尊亲启”,是青姿的字迹,与自己的字迹很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请师尊安,弟子一切安好,勿念!”

只有短短一句话,辞月华看后原本微皱着的眉头渐渐平展。

这是她离开后的第一封信,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竟有些想念。

而此时的青姿正躺在一颗粗壮的李子树上乘凉呢,手里还抓着几颗又大又红的李子,咬一口,先甜多汁。

突然,她爬起来,往上爬到顶端枝丫上将成熟了的个头好的李子全摘了下来装进了储物袋,而后掏出纸笔又开始写信:“请师尊安,弟子偶遇一树李,味美,寄予师尊尝。一切安好,勿念!”

写完之后,她将储物袋与信笺一起施法送回昆仑山,而后跳下树看了眼面前的山。

这是她这几天来寻得第五座山了,峭壁却一个没见着。

现在需要上去看看有没有月阴花。

感觉已经不怎么热之后便又开始往上爬,既寻药材,也达到了锻炼的效果。

“月阴花?”聂蛟看着已经远去的青姿,目光微闪,而后阴险地笑了起来。

如同之前寻过的山脉一样,这一次上了山之后依旧什么也没有寻到,只得在山尖溜了一圈又灰溜溜地离开。

如此寻了一个月,皆是无果,就连拍卖会也没有传来消息。

“兄弟,有喜事了?”馄饨摊上,一名男子好奇地问坐在他对面的那人。

那人喜滋滋地笑了一声,道:“嘿嘿,你看出来啦!”

“你这都红光满面的,如何能看不出来?不是听说你媳妇病重吗?治好了?”

大街上,青姿正边走边思索着去哪座山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旁传来聊天的声音。

她本不打算搭理这些的时候,那人的下一句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也是我运气好,遇到了高人,让我昨夜在山顶采一朵只能在午夜时分才能采的花,回去给我媳妇吃了,今天起来病就好了!”

青姿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极快地走到那名男子身边急切地问他:“你可知那株话叫什么名字?”

陡然看到一名青衣女子出现与自己搭话,那男子愣怔了几秒,直到对面问他那人提醒了他一下方才回过神来。

“好,好像是叫,叫月,月……”

“月阴花?”青姿帮忙补充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月阴花。”

青姿瞬间露出了笑容,真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听到了,又立马问了那人是哪座山。

那人伸手摇摇一指,就见一座不算高的山峰立在那里。

青姿一愣,没想到月阴花会在这么矮小的山上,她一直以为应该是那种遮天蔽日的高大山脉。

“这姑娘长得真漂亮啊,跟个仙女儿似的。”帮青姿指路的那名男子看着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多了句嘴。

“哎呀,再漂亮也与你我无关,咱们只管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就行了。”

看着眼前不过两三百米的小山,青姿疑惑地皱了皱眉,按照书中的说法,这座山并不适合月阴花的生长条件,所以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她也一直都将其忽略了的,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消息。

不过她也不能十分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既然听到了消息,无论如何她都是需要闯一闯的。

行至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不过她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若是这里真的有月阴花,到了月亮出来时,它便会散发出幽光,其实也好辨认。

林中多木,被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几乎听不到蝉鸣鸟叫。

行至接进山顶之处时,原本的风霎时停了下来,四周都变得宁静无比,仿佛自己已经陷入了永恒的寂静中,安静的可怕。

青姿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了,她往山顶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散发着幽光的花,再往后一看,那些树叶依旧在空中肆意摇摆,一看就是被风吹动着。

所以,其实不是风突然停了,而是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没有风!

而所谓的山上有月阴花也不过是骗人的,自己之所以能听到有人谈论这件事,其实不过是有人提前在那里安排好了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自己引到这里来!

到底,是谁?!

“既然将我引来了,还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出来吧!”青姿声音沉冷,目光冷静地扫过四周。

“啧啧啧,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厉害,结果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中?”不远的树后走出一道身影,阴邪着嗓子冷冷地开口。

青姿瞬间看过去,才发现居然是老熟人——聂蛟!

可是他的声音怎么这么不对劲?与往常有很大的不同。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聂蛟距离青姿一丈远处站定,目光阴冷地盯着她,如同一条毒蛇正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随时准备进攻。

“我可是跟了你一路呢,早早地便在这里等着你。怎么样,我可还够意思?”

青姿听完心里一个咯噔,他跟了自己一路,而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出来?

怎么会这样?

“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我的气息?”

青姿闻言只冷冷地看着他,压根不用开口询问,因为她知道,这人必然会自己说出口的。

他的嘴里压根就压不住什么事。

聂蛟围着青姿转着圈道:“从入门起,你的天资就比我高,还拜了人人都趋之若鹜的仙云长老为师,想要什么有什么,还能得到师尊的爱护。

而我却要想尽办法让自己留在山上,用尽手段才让山门中最没用的长老收下,还要一直看着师尊同门们的脸色行事,哪怕是到了别的弟子面前也要夹着尾巴做人。

你的师尊与我的师尊不对付,我还要承受着被教训的风险给辞月华找不痛快来让我自己的师尊对我高看一点。

即便是我在神武殿召唤出神武,也只稍稍得到他的一丝青眼,更多的却是对我的嫉妒!

你说,同样是人,为什么你付出的没我的多,却得到的比我多,享受到的也比我好?”

青姿听了只嘲笑一声道:“所以呢?”

“进门我就讨厌你,明明只是个最低等下贱的野狗而已,却能得到最厉害的宗师与身份高贵的少主垂青,你凭什么?”

“下贱的人看谁都下贱,你自己作风不正,心思不纯,我想,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不会将你放在眼里,更不会愿意与你有一丝牵扯。”

青姿说的时候,手中已经召唤出了渡尘,杨柳枝被她握在了手中,时刻准备着应战。

这地方也不知道被他动了什么手脚,诡异得很,且此人心思阴毒,狡诈诡变,她不能再着了他的道。

可是对方却并没有怒极动手,反而阴森森地笑开了,“哈哈哈,怎么?这是在怕我么?你放心,现在我还不会对你动手的,长夜漫漫,总得先交流交流感情呢。”

“哼!”青姿只冷冷地哼了一声,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也不多说话。

聂蛟的目光中却带了一丝怀念,“你说你在山门的时候一直高高在上,看着我的目光如同在看蝼蚁一般。当时我可是恨不得能将你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呢。”

“好巧哦,我们居然想到一块去了。”

“呵,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说着,聂蛟看着青姿的目光带上了一丝贪婪与欲望。

青姿见此直接柳条一甩,杨柳枝蓦地延展一丈,一柳枝甩过去,竟被聂蛟一下躲了开来。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陷阱,有悲现 “别着急啊,听完把话说完嘛!呵呵,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女子,长得还挺美艳动人呢。若是你能从了我,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青姿看着对方又用那恶心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下大怒,直接甩着柳枝往他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上招呼。

聂蛟招架不住,赶紧召出自己的神武销魂剑与青姿的杨柳枝对上。

两人交手没几招,聂蛟便因为实战能力没有青姿厉害,手中的销魂剑被杨柳枝卷出抛到一旁。

趁着这个空档,聂蛟急急后退几步,感受到四周的风声方才放下心来。

待青姿继续持着杨柳枝上前攻击时却发现自己的攻击根本就打不出去,自己站在里面亦是出不去,即便与聂蛟只有一步之遥,却仿佛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在了里面。

见对方确实出不来,聂蛟嘴角才又重新挂上了笑容。

“打不着我了吧!”

“你干了什么?”

聂蛟嘴角一勾,“你以为没有点准备,我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恢复女装的你看着竟别有一番滋味,看得直教人心痒痒。”

青姿冷哼一声,“蠢货!”

聂蛟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不知她哪里还来的这么大的口气,就见她将杨柳枝一圈,往地上一拍,“拂尘,做茧!”

这是青姿自己取得名,渡尘有两部分,一个主攻,一个辅助,便将名字拆分,瓶身取“渡”字,为渡煞,杨柳枝则取“尘”字,为拂尘。

下一刻,就见被拍在地上的杨柳枝整个一圈瞬间生根发芽,直接遍布四周满地,而后以极快的速度生长起来,遮天蔽日。

它们迅速将拢在一起,将青姿包在了中间。

聂蛟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这一招是要干什么,就听被杨柳枝缠住的中心处传来一声轻叱:“给我破!”

随着话音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地面一阵动荡,而后青姿脚步轻移便来到了聂蛟的身前。

聂蛟一惊,没想到青姿的修为这么高,自己布置了半个多月的囚阵竟让她一招击破。

他腿有些发软,不住地往后退,看向青姿的目光中带着惧怕。

“若是你不上赶着找死,我还能留你多蹦跶一些时日,既然现在你送上门来了,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青姿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聂蛟,这一世她本来没怎么想开杀戒,奈何这人非要上赶着送死。

看出来青姿是真的想要杀他,聂蛟急忙朝着青姿身后喊了一声:“你还在等什么呢?赶紧帮忙啊!”

青姿闻言眸子猛地眯了起来,下一刻,一抹森冷的寒意从背后升起。

她扭头看去,便见那被她卷走抛在一旁的销魂剑散发出一抹红光,镶嵌在剑身的那枚珠子脱离剑身浮空而起,竟慢慢变成了一道身影。

没想到这把剑竟然有了剑灵,这得是有多眼瞎才会选聂蛟这种渣滓做主人啊!

青姿的目光变得有些漫不经心,却又突然顿住。

不,不对!

这不是剑灵!

青姿又猛然定睛看去,就见那道人影慢慢凝实,身上散发出幽幽的鬼气,竟然是一只鬼族!

聂蛟竟然在与鬼族勾结!

然还来不及多想,那鬼族便呼啸着朝她攻击了过来。

青姿拂尘一横,将鬼族的攻击挡下。

于此同时,那把销魂剑也动了,在青姿挡下鬼族的攻击后出其不意地刺了过来。

青姿意识一动,拂尘尾端的藤条如灌入玄铁,刚硬地弹上剑尖,将销魂剑的攻击挑偏,而后继续与鬼族对上。

越打,她心里越觉得奇怪,这鬼族她看不清容貌,但是它身上的气息却很熟悉。

一击退开后,青姿冷冷地看着被掩在浓浓鬼雾中的人影喝问一声:“你到底是谁?!”

听到她问话,那鬼族面上的鬼雾慢慢消散,而后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一张涂抹着重彩的脸出现在青姿的眼前,依旧是乌黑的眼圈,桃色的腮红以及浸着血色的大红嘴唇。

“有悲???怎么是你?!”青姿看着此刻出现在面前的熟悉的人影,心里的震惊无以加复。

这一张瘆人又喜感的大花脸竟是她前世的仆从有悲!

有悲空洞着一双眼睛直盯着她,也不说话,继续对她进攻。

青姿惊讶于他的一身修为,当初她将他收入麾下时,他并没有什么修为,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只鬼魂而已,为何现在竟能与她对上!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初她明明就已经放了他们一起离去,让他们转世轮回,怎么会现在出现在这里?

青姿用抵挡的空隙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对方却仿佛不认识她一般,不论怎么问话都不回答,只知道一味地进攻。

青姿也能暂时按压住内心的惊讶,专心对招。

躲在一旁的聂蛟见青姿正专心跟那只鬼对招无暇顾他,便眼珠一转,抓起销魂剑也掺了进去。

今天必须要这女人死,否则等她回去的时候,便是自己的灭顶之灾!

青姿虽然因为有悲的出现没有再关注聂蛟,但此刻的她集中了精神,能很敏锐地感觉到来自身后的杀意。

青姿心念一动,渡煞瞬间出现在身后,将聂蛟弹开。

“拂尘,开枝散叶!”

拂尘应声落地生根,几人打斗的场地瞬间变成一地茂盛的青藤森林。

“缠!”

下一刻,柳藤应声而出分别袭向有悲与聂蛟。

一人一鬼几番闪躲,最终还是被青姿的拂尘缠绕捆了起来,吊在了半空中。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聂蛟几番挣脱不开,反而被身上的柳藤越缠越紧,他的面上终于浮现出惊恐之色。

本以为她的神武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小玩意儿,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怎么?都不知道我的底牌就来对我动手?”青姿走近聂蛟,讽刺地看着他。

紧接着她取出渡煞走到缠着有悲的藤前,将他收进瓶中。

它的出现必然与自己重生以来发生的一切事情有关,她得找个机会好好审问审问。

聂蛟看着青姿扭头用满含杀意的目光看着自己,脑门上的冷汗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滴。

他想要动,可柳藤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你别杀我,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以后我再也不跟你作对了。”

青姿哂笑一声,“你的胆子倒是很大,竟然敢跟鬼族勾结,想必你就是宗门里的奸细了吧!”

聂蛟听了直摇头,否认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奸细。”

“不是奸细,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怎么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出来,而且还带了这么个鬼族来对付我?”

“是有人告诉我的。”

青姿听了心里一凛,立即问出声:“谁?!”

“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告诉了我你出门历练,然后我便跟着你出来了。”

“字条?在哪,拿给我看!”

聂蛟闻言一愣,面色微僵,“那字条……”

“怎么了快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青姿见他半晌说不说话来,心里着急,将他的领子一抓,恶狠狠地威胁。

“那字条不见了!”聂蛟憋了一口气,这才哭喊出声。

青姿的目光瞬间阴冷,将手放在聂蛟的脖子上慢慢收紧,看着他因为呼吸不顺涨红的脸,幽幽道:“你耍我!”

聂蛟想要挣扎开青姿的钳制,奈何自己的双手都被捆在了柳藤之中,根本挣脱不开。

他呼吸不进去空气,窒息感越来越重,死亡的威胁也越来越浓。

聂蛟知道对方是真的要自己死,但也对自己出现在这里感到好奇,若是自己有机会解释,想必也能有一命可活。

于是他死命地摇着自己的脑袋,希望青姿能放开他。

见逼得差不多了,青姿才倏地松开手,引得聂蛟一个劲的猛咳。

“我劝你最好说点有用的出来,否则,我会让你死了都不能投胎!”

“那天我在外面喝了酒回去后便发现自己的桌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告诉我你第二天要出去历练。

我不知道是谁写给我的,出于小心便收了起来,可是第二天醒来一看却已经不见了,我找遍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

我以为是自己做梦,不然就是有诈,便想着试探一番,早早在一旁偷看,发现你真的下了山,就一直偷偷地跟在你身后。”

“那你如何知道的月阴花?”青姿看着聂蛟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却不知道他对于自己出来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

“是我自己偷听到的。”

青姿听了眯了眯眼,聂蛟立马又交代了:“我不知道这花到底是什么,但是看你总是守在山顶到半夜,便猜到了这个习性。后来我便买通了山下的人让他们将你往这里引。”

他什么都布置好了,甚至知道她修为厉害,还带了鬼族来一起动手,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失败。

若是再来一次,他必然会再做好万全的准备,带领一众高手来对付她!

青姿才压根不在乎他心里都想了些什么东西,本来前世也没少与他打过交道,也知道他是个阴邪诡异的小人,心里自然不会对自己服气,自己若是给他一个机会,他定会毫不犹豫地置自己于死地。

若不是发现他与有悲勾结到一起,她也早就送他去见鬼帝了。

“你是怎么与那只鬼族勾结到一起的?”

聂蛟眼神闪了闪,移开了目光,不与青姿对视,亦不开口说话。

“怎么,你是觉得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聂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抓住了他之前听到的一点开口反问一句:“你是不是……和那只鬼族认识?”

青姿歪了歪脑袋,又是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现在你是鱼肉,我是刀俎,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然而聂蛟却不像之前那样乖乖听话了,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得意,“你很想知道关于它的事对不对?”

青姿懒懒地看着他,见他眼中光芒更甚,面上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仿佛自己抓住了什么很重要的线索一般。

青姿嘴角斜斜一勾,突然伸手又将聂蛟的脖子捏在了手中,眸色冰冷,暗含讽刺:“你是在威胁我?”

此时的聂蛟却没有之前那般惊恐害怕,反而眼中的光芒越胜。

“方才我倒是听出你对那鬼族说话的语气像是非常熟稔呢,听起来像是相知多年的老熟人在对话。这要让外人一听,怕是更会觉得是你在勾结鬼族哦!”

青姿不甚在意,“你觉得你会有那个机会说出去让外人知道吗?”

“我知道你很想让我死,但却绝对不是现在!是不是很想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与我在一起?”

青姿只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只眸中刺骨的寒意令聂蛟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放了我,我就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要我放了你……”青姿神色凝重地看着对方,似乎是在思索着做决定。

“噗嗤——”在聂蛟正露出得意的笑容等着对方点头答应的时候就听青姿不客气地喷笑出声。

聂蛟皱着眉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突然笑什么。

“是什么给了你跟我讲条件的勇气?嗯?”青姿抬手在他的脸上拍了两下,好笑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出丑的小丑。

听了这话,聂蛟心里一紧,疑惑地看着她道:“你,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鬼族的来历吗?”

“来历?”

青姿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论来历,我当然比你更清楚他的来历了!”

而后她又扬声道:“你不过就是一个被人用来利用的废物罢了,即便知道些东西,又能是什么重要的信息。还想拿着鸡毛当令箭来要挟我,你配吗?”

“你就不想知道我与它怎么勾结的吗?”看着对方好像丝毫不在意的模样,聂蛟心下一沉,之前被压下去的慌乱又开始上涌,快要将他的心脏淹没。

“想要知道也不是必须让你说出来这一个办法的,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法术叫做——搜魂?”

“禁,禁术,你,你竟然偷学禁术!!!”

“嘘——”青姿用食指抵在嘴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要这么惊讶,你很荣幸,能在死前尝试一下这第一禁术的威力。”

“不,不要这么对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聂蛟疯狂摇头,他瞪大着双眼,瞳孔紧缩,满脸恐惧惊愕,看着青姿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魔鬼。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搜魂 搜魂是在青姿没有成为鬼王前世间最残忍的禁术,以最强硬的手段在人的魂魄识海中搜索自己需要的记忆,而凡是被搜过魂的人,不仅轻则失智,重则生死。

而且,经过搜魂,他们的灵魂会遭受无法弥补的损失,极大的可能性都会失去轮回的资格。

也正因这手法过于残忍,便将其列入了禁术之中,不允许任何人学习。

前世她在叛逆期的时候便偷偷地专门学过这些禁术,只是使用这才是第一次。

“不好意思,机会已经给过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聂蛟的口中发出阵阵惨叫。

在他的头顶肉眼可见一片模糊透明的东西随着青姿的动作从他的脑袋里被抽出来。

随着搜魂结束,聂蛟脸上惊恐痛苦的表情便被定格在了那里,了无生息。

与此同时,昆仑山繁生殿内,一名弟子慌张地跑到戚阳长老的房间门口大喊:“师尊,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戚阳长老正在奋笔疾书着,听到这道咋咋呼呼的声音,不满地看向门口。

“聂师弟的魂石碎了!”

戚阳长老闻言,眉头狠狠皱在一起。

“带我去看看。”

每个殿内都有一处地方放置着自己座下弟子的魂石,用以关注弟子的安危。

戚阳长老随着弟子去了那间内室里发现代表聂蛟的那块魂石已经碎成了粉末,从这堆粉末中就能看出他已经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死了?!”戚阳长老若有所思。

大厅里,戚阳长老坐在上位,下方恭恭敬敬地立着十几名弟子,一个个都面带困惑地看看对方,而后又将目光移向前方的师尊。

“方才有弟子来报,你们的师弟聂蛟魂石碎裂,已经遇害,你们谁知道他是去了哪里?”

闻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默契地摇了摇头。

见他们都不知道,戚阳也只能作罢,只象征性地开口道:“今后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必须要提前到我这里报备,否则,聂蛟就有可能是你们的下场。

外出之后多多留意他的消息,他有一把神武销魂剑,若是你们谁遇到了,一定要及时告知于我!”

“弟子遵命——”听了他的话,一众弟子只低眉顺眼地应下,再不多说什么话,好像死去了一个师弟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死了一只猫狗。

但无一人不在心里默叹:“可惜了一把神武!”

同时每个人都留了个小心眼,务必要仔细打听,赶在其他师兄弟之前寻到那把失主神武,指不定他们也能好运的让它认主呢?

而戚阳长老关注的地方自然也是那把神武。

聂蛟这个弟子对于他来说其实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之前因为他还让自己颜面尽失。

后来他得到神武后,自己才又对他多了几分关注,却也仅此而已,若不是那把神武,怕是他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

他惦记聂蛟的那把神武也很久了,若不是碍于师徒情分,与仙门约束,自己早就抢过来了。

他生平最遗憾最痛恨的事情便是自己虽然贵为长老,却到如今也没得到一把神武,而那辞月华都已经有了两个,不论是修为还是运气,都远远居于自己之上,让他痛恨的无以加复。

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能得到一把神武,定然不比他差上多少!

青姿自然知道杀了聂蛟山门里会有人知道,但是她也丝毫不怕。

这里离山门相去千里,等他们来了这里,自己也已经早就离开了,连气息都不会剩下一丝。

她没有在此处停留,而是直接御剑离开,待离那座山百里之后方才寻了一处背风之地歇了下来。

已经入了深秋,夜晚渐凉,特别是后半夜,已经开始下露了。

青姿也没有做什么防护,直接躺在了一颗树丫上,一只胳膊枕着脑后,另一只手上抓着一颗小光球,正是聂蛟包含着记忆的那一小块魂魄。

她捏着光球的手指一用力,那颗光球便立即散成了粉末飘散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幕。

光幕中出现的正是聂蛟与那鬼族相遇的画面。

“呵,可真是可惜了,如此好的机会竟没让他死成。还说鬼族多可怕多厉害呢,还不是连仙云长老都打不过,废物!”

聂蛟带着三分讥讽七分遗憾的声音传了出来。

画面中的他正踩在销魂剑上御空而行,面上带着洋洋得意地笑容。

看他御空而行,再结合他说出的那句话推断,这应该是召唤神武的当天。

青姿不由得眯了眯眼,他这话的意思难不成那天的事其实是他搞得鬼?

那让他就那样死掉可真是便宜了他。

不过后面的画面一出来青姿就知道自己误会了。

画面一转,就见他身姿潇洒飘逸地在大街上落了下来,引得满街人行注目礼。

感受着那些凡夫俗子的羡慕与嫉妒,聂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落地之后还用高高在上的目光扫视了周边的众人一眼,方才抓着刚得的佩剑进了满意楼。

刚得了神武,自认高人一等,不将那些小厮看在眼里,出言无状,行事无礼。

再加上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就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吃饱喝足之后,就想要擦擦嘴走路,白吃霸王餐。

若在其它酒楼也就算了,偏偏他撞到了满意楼,昆仑山少主时朗名下的产业,即便他再仗势欺人,也无法跟酒楼后面的人硬钢。

“算我倒霉!拿着!”聂蛟语气恶劣,醉醺醺地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扔到掌柜手中就想走人。

“慢着,仙君,您点了这么多的酒菜,又全是上等品,这么点碎银子也仅仅只能付得起这一壶酒的钱,这菜钱完全不够啊!”

聂蛟一看,自己给了对方也就四颗碎银子,再听对方的话,竟是连一道菜的钱都没有,瞬间涨红了脸,又羞又恼地咒骂道:“你们这是黑店吧,竟然要价这么贵?!我这银子在外面都能吃顿好的了,在你这里就只够一壶酒的钱?别以为你们身后有少主撑腰就能为所欲为!”

掌柜目光异样的瞅了他一眼,看起来像是在嘲讽一般地开口:“仙君说笑了,您的这点银子若是在那小摊贩上确实可以吃点好东西,可咱们这是酒楼,酒水菜肴都选用的上好的材料,外面那些都是无法比的。”

聂蛟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眼睛充血地看着掌柜的,目光狠厉,像是下一刻就要动手。

掌柜的也有些发憷,但是想想自己身后还有整个昆仑山,到也撑住了场子,半是威胁,半是劝解道:“仙君可莫要动怒,您也知道的,咱们东家最是不喜有人在酒楼里闹事,到时候若是惊动了他,怕是更不好收场。”

聂蛟想起了总是对自己爱答不理,高高在上的时朗,咬了咬牙,选择了隐忍。

“我这次出来就带了这么些银子,多的也没有,你先记我账上,下次我再来补上。”

掌柜的一脸为难,“这……”

“怎么?不愿意?难不成我还能赖账吗?”吃顿饭惹一肚子气,此刻聂蛟心里憋气得紧,却还要努力忍住自己的怒气,开口说出的话也带着隐忍。

“不是小人不愿意,而是我们东家当初便立好了规矩,概不赊账。这……我们也不敢忤逆了东家的规矩啊。”

掌柜的一脸的抱歉,可是眼神里却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只是没有让聂蛟看到。

这人一进门就对整个酒楼的小二呼来喝去,甚至还嫌弃菜色不好,就不好喝,一个劲的挑刺,比皇亲国戚还难伺候。现在好不容易捉住他的痛脚,自己怎么也得收点利息方才解气。

聂蛟额上青筋暴起,脸上的颜色由红变紫,由紫转黑。

他声音不由得放大了些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掌柜的装作伏低做小道:“小的只是收回仙君应交的饭钱而已,仙君交上之后就能离开了。”

聂蛟冷笑一声,“这么说,拿不出钱来,我还不能离开了?”

“若仙君实在交不出来,那小人只好叫东家下来,问问东家的意思了。”

东家,东家,东家!!!

聂蛟气得快要失去理智,却不得不保持冷静。

若是将时朗引来,想必不出一个时辰,整个山门都要知道自己今天出的丑了。

他向来心高气傲,如何能丢得起这个脸?

一番为难之下,他都想要将自己的一身弟子服当在这里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为他解了围。

“小小酒楼能引得仙君大驾光临,你们该感谢他的到来令酒楼蓬荜生辉才是,怎么能为了一点点饭钱如此为难?”

青姿听到这声音就仔细看向画面之中,这声音倒是蛮熟悉!

随着画面中聂蛟扭头,出言相助的那人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穿金戴银,正是王府的王老爷!

结合之前的事,青姿便知道王老爷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巧合。

聂蛟没有因为对方的帮腔而对王老爷高看一眼,反而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绸绒锦缎,手上戴着的白玉扳指,眼底浮现一抹贪婪。

神武他有了,修为迟早能上去,现在他最缺的就是金银珠宝了,若是他也有万贯家财,哪里还会如现在一般,吃个饭都掏不出钱来,被人扣留在这里尴尬丢脸。

若是他有了钱,必然要将这里买下来,将那些下人统统打杀发卖!

王老爷似是没有看出来对方的贪婪之意,走上前来接着道:“相遇即是缘,不知在下可有荣幸请仙君共饮一杯?”

见有人给自己台阶下,还帮忙付钱,聂蛟自然不会拒绝,但是他同样也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知道自己是修士,还如此大方的为自己花钱,请自己吃饭,必然是有事求着自己。

于是聂蛟端着姿态同王老爷悠悠地往另一间包厢走去。

去之前,王老爷不忘说一声:“这里面的饭钱都记在我账上。”

没想到有人能替他解围,掌柜的暗地里撇了撇嘴,也没有说什么,反正饭钱有人付就行。

包厢里,聂蛟姿态高傲地斜昵了王老爷一眼,下巴扬上天,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说吧,想求我做什么?”

王老爷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抬手帮他到了一杯酒后又笑眯眯地奉承了一句:“仙君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远远一看便是一身的仙人姿态,令小人忍不住顶礼膜拜。小人冒昧前来打扰,还望仙君能够海涵。”

被人这么一通捧高夸赞,聂蛟瞬觉通体舒畅。方才心里憋着的那一口气也终于散了。

这些夸赞人的词儿,他曾经可只听别人用来安在少主,与辞月华以及那个他厌恶不已的青姿身上的呢,现在突然被人按到了自己身上,才发现这是多么飘飘欲仙的感觉。

不过他也不是别人夸赞一句就忘乎所以的人。

聂蛟端起王老爷倒给他的那杯酒喝了一口,而后也不正眼看他,用施舍的语气道:“好了,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可不会认为你会平白无故地来帮我!”

王老爷一直将自己的姿态做的很低,听了他的话笑了笑道:“小人确实有事相求,不过需要仙人挪动贵足。当然,小人会提前支付一部分报酬的。”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大把的银锭子,竟有五百两之多。

“若是这报酬是用来支付我移步的费用的话,我倒是乐意走这一趟。”聂蛟的声音懒懒的,仿佛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

从眼前人的衣着打扮他就看出来对方非富即贵,区区五百两怕也不过是他的九牛一毛,即使如此,自己何不趁此多捞一大笔?

王老爷面上的笑容僵了僵,他一直以为仙人对于钱财并不如何痴迷,毕竟之前付得那些报酬都不会太多。

这一次他也知道眼前这人与他之前遇到过的仙人有所不同,好似热衷身外之物,也因此才会拿出五百两当做定金求他办事。

却哪里知道对方竟然看不上这五百两,反而只觉得这些钱只够他动一动步子。

这人也太贪心了!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神色,只是笑容淡了些许,却并没有反驳对方近乎无礼的要求。

“能得仙君移步相助,是小人的荣幸,若是仙君替小人解了难,小人定会给予仙君足够您满意的报酬。”

聂蛟听了立即就满意了,他最是喜欢这种上道的人了。

“那就别耽搁时间了,抓紧时间办事吧,你带路。”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请师尊安 画面一转便就到了一间密室里,出现在聂蛟面前的是一具没有盖上的棺材。

聂蛟看着棺材皱了皱眉,“你让我来就是来看这个棺材的?”

王老爷诚惶诚恐,“当然不是,不过也与这棺材有些关系。”

聂蛟眉毛一挑,走近了几步,就见里面放置着一具尸体,若不是感觉不到对方的声息,他会以为是那人在里面睡觉,面色红润,容颜安详。

“这是什么意思?”聂蛟眯着眼看向王老爷,等着对方给他一个解释。

王老爷笑了笑道:“仙君可曾听过有一种秘法叫做吸财气?”

聂蛟听了立马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嘲讽一笑:“秘法?那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这个秘法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王老爷自然知道这一点,毕竟眼前的这具尸体就是他的儿子,也是因为吸财气道最后才丧命了的。

不过他与前者不同,他有高人相助,并不需要忌惮这件事。

“后果小人自然有处理的办法,不过现在小人需要您的帮助,让小人成功的吸到财气。”

“呵,这可是邪法,我一个名门正派的弟子,你怎么就能认定我会帮你做这种事?”聂蛟不屑地看向王老爷,特别不解对方是怎么有这样的底气敢叫一个正道修士来帮他做这种妖邪之事。

对于他的这番说辞,王老爷早已经预料到了,不慌不忙地开口道:“仙君今日得到神武,小人在此要先向仙君道声喜。也不知是不是仙君近来走运,可巧的是小人近来在一位高人那得到了一枚灵珠,将它镶嵌在您的神武上,定能让您的实力更上一层。”

聂蛟的眼珠动了动,半信半疑道:“你一个凡夫俗子哪里能有这等宝物?莫不是在诳我!”

王老爷知道他不信,径直从怀中掏出了一粒晶莹圆润的珠子。

青姿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销魂剑之前剑身上镶嵌的那颗散发着红光的珠子,也正是有悲容身的地方。

她也发现这个时候的珠子也仅仅是个珠子,有悲还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想来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事。

王老爷一拿出灵珠就注意到了聂蛟贪婪诡异的目光。

不过他半点不怵,而是笑盈盈地开口:“当然了,这不是全部,给我这颗灵珠的高人说了,若是你能办成这件事,她还会再给你一件厚礼,让你实力暴涨!”

聂蛟看着王老爷手中的那颗灵珠目光闪了又闪,思索片刻,有些犹豫与怀疑地问道:“既然你身后有高人,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找我?”

“这个嘛……”王老爷顿了顿才道:“等仙君见到那位高人之后便知晓了。”

说完他满脸热切地看着聂蛟道:“那仙君,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聂蛟没有推辞,也知道棺材里的尸体不同寻常,便帮忙压制了这具尸体,让王老爷成功吸到财气。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去想自己这么做是否是违反了门规,也没有去想自己这样做算不算邪魔外道。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老爷手中的那颗灵珠上,以及将要见面的那位高人。

他渴望实力,渴望自己强大起来,能将之前看不起他,欺辱他的人全部都踩在脚下,任意羞辱!

青姿都不用去猜,看到他那阴狠得意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在猜想着什么,无非是将他痛恨的人都统统打倒,而她自己在这里面占得比例肯定是最大的。

紧接着画面一转,就见聂蛟目光警惕地看向前方。

“你是鬼族?!”聂蛟厉声大喝。

“好久不见!”

只听声音,青姿就知道聂蛟说的鬼族是谁了,正是几次三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那名鬼修!

而聂蛟听到对方说出口的这四个字,不由得愣了愣,“我们认识?”

“想必你没有那段记忆。”

聂蛟没有再纠结那个问题,反而问了别的,“你到底是谁?引我来这里干什么?!”

鬼修没有回答他,而是用着怀念与怜悯的语气开口:“你现在在山门里过得很憋屈吧?资质平平,修为惨淡,被人瞧不起,也不被师尊看重。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一把神武,是不是很想立刻大展宏图,将曾经轻视自己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聂蛟自然是有这种想法,但是他怎么可能随便承认?

“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呵,还是这么愚蠢无知。你心里这种想法存在很久了吧,已经烦扰的你夜不能寐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聂蛟眸光一凝,恼羞成怒地厉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他知道的这么清楚?!

“方才你已经得到了一颗灵珠了,成长起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不过却也不能实现令你立即厉害起来。我这里倒是有一辅物,可助你实力瞬间大增。”

而聂蛟并没有被那鬼修此刻的话给打动,他怀疑地看着对方,用充满着嘲讽的语气开口:“你一个鬼族能有什么祝我提升实力的宝物?”

鬼修没将他的讽刺看在眼里,只道:“你这把神武倒是也不错,但是比起他们的,终归还是要差一些的,不过,给它赋予了剑灵之后可就不一样了。”

聂蛟听完目光瞬间亮了一下,又极快的收敛。“剑灵?可是剑灵都是神武自动生成的,它现在都没有生成剑灵,难不成我还能给它抓也一个?”

“哈哈哈,区区剑灵而已,它生不出来,那就给它一个现成的就是了。”

“你有?”聂蛟不信。剑灵与剑断了联系之后是会消失的,怎么可能转移!

“剑灵是灵体,鬼魂也是灵体,既然都是灵体,自然是可以通用的。”鬼修毫不在意地开口。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道黑影出现在鬼修面前,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顶着一张大花脸的有悲!

原来这有悲竟然是从鬼修手里出来的,那么,这鬼修到底是谁?到底是她前世认识的哪个人?

青姿总感觉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但是那感觉稍纵即逝,快得令人抓不住,只能气恼地将其抛到脑后。

或许是时机未到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你是在说笑吗?不说鬼魂如何做剑灵,就是我们昆仑山的护宗大阵它都无法跟进去。”

“将它融入你的神武之中,不仅能在瞬间提高你的实力,还能多一个助手,岂不一举两得?而且,不用担心它进不去宗门,你手上的那颗灵珠能完美地隔绝鬼族气息,避开护宗大阵的查探。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聂蛟沉吟片刻,沉声发问:“你这么做是想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很痛恨一个人!”

聂蛟讽笑出声:“我痛恨的人多了去了!”

“那青姿必然能排进前三吧!”

青姿闻言一凛,果然,这鬼修与自己有很深的仇!

可是任她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自己前世哪里有这一号仇人。

而聂蛟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笑了,“哦?看来这青姿在你这里也没有好印象啊!”

“所以这个理由够了吗?”许是想到什么不美好的事情,那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很多。

然聂蛟也算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了,只微微颔首道:“若是说她,到也有那么一丝可能,不过……我可不认为你送一个鬼族来我身边,进我山门就为了对青姿下手。你怕是还有别的见不得人的目的吧!”

“呵呵,你还管那么多作甚?你不是一直想将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都踩在脚底下吗?既然昆仑山让你待得不痛快,那么,它是好是坏,繁荣落败,与你又有什么干系呢?”鬼修这么说,自然也就是不否认,她将鬼族送进昆仑山还有别的企图与阴谋了。

聂蛟有些犹豫不决,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半晌他才道:“毕竟是我拜师的地方,让我眼睁睁看着它被你搞的乌烟瘴气……”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就别在我的面前演戏了。让你继续如此平庸地待在昆仑山不受人重视,你岂能忍得下去?虽然你现在有了神武,但是你觉得以你的资质,你能超得过时朗与青姿吗?”

聂蛟抿紧了唇,眸中满是挣扎。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本就是个不安于室的安分人,在平平无奇与大放异彩中,你自己选吧!”

被这话一激,聂蛟立马就下定了决心。

“好!只要能让我实力大涨,就是与你合作了又何妨?”

“放心,你不会选错的!”鬼修的音调中含着丝丝蛊惑。

“那便将鬼族给我吧!”聂蛟下定了决心,便也不拖沓,目露精光地看向立在鬼修面前的有悲。

“给我自然是要给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画面翻转,其中聂蛟的身影在王府的每个地方闪现,而每到一处都会有人丧命。

原来,之前王府被灭门,竟然是他的手笔!

实在是罪大恶极!

现在想想,聂蛟是在他们下山的前一天下去的,而他们发现王府被灭门也是在那之后的第四天,他在动手的时候,他们竟然都不知道!

这样一个人早已不再是正道修士,已经心态爆炸,走火入魔了!

不过想起那鬼修的话,那颗珠子能隔绝鬼气,不被护宗大阵发现。

这种东西,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所以,昆仑山很可能已经被悄悄送进去了不知道多少的鬼族了。

在聂蛟之前还有勾结鬼族同时也针对她的奸细还没有查出来,这样的话,那只怕山门的防御不过是一块豆腐渣!

思及此,青姿立马从渡尘中将有悲放出来,将其与那颗珠子分离,而后继续审问有悲。

“有悲,你还认得我吗?!”青姿沉着脸用曾经身为鬼王的威压,虎着脸瞪视着有悲。

有悲见此,空洞的眼珠转了转,对青姿的这副模样有了反应。

青姿暗道有戏,便立马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她乐观了,本来还对她有些反应的有悲在她问出那句话之后,又重新归于平静,翻不出一丝波浪。

青姿神情有些凝重,依旧尝试着开口:“有悲,可还记得青瓷宫,可还记得鬼王青姿?”

谈起鬼王,有悲的目光又有了波动,看来他是记得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与自己如今的这个样子没有丝毫联系,甚至直接摒弃了关于她的事,只记得前世自己成了鬼王之后的事。

却也不奇怪,毕竟他是在自己做了鬼王之后才跟在自己身边的。

可她奇怪的是,对方见过自己的脸,现在她这张脸与当初并无太大差别,却丝毫没有引起对方眼中的一丝波澜。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的下人只认得她的名号,却不认得顶着这个名号的她本人。

憋屈又显得很无力。

此刻的有悲仿佛是被人下了噤声咒一般,除了自己提起青瓷宫,提起鬼王青姿,才会有一点点反应之外,便再没有任何动静,让她无从下手。

审不出来,青姿也不再强求。

同时她也不敢耽搁,又开始提笔写信。

“请师尊安,今得一线索,或与门内奸细有关。得一灵珠,能隔绝鬼气,瞒天过海,视护宗大阵于无物。鬼族或可借此潜入山门,兹事体大,望郑重!

还有一事弟子心怀忐忑。师尊仁善,弟子渴追渴承,然奸人邪吝,心怀不轨,不杀不止,只得以杀止杀。

弟子辜负师尊慈教,若惹师尊失望,待弟子归来,甘愿领罚,只盼师尊能饶恕弟子过错。

——青姿,敬上!”

写完之后,青姿的心情依旧有些沉重,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杀人,与前世不同的是,今生她杀了人没有丝毫快感,有的只有忧心,她怕师尊会对她失望!

然而,聂蛟这个人她却不得不杀!

想到这里,她双目瞬间瞪大,不,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

那段记忆被她深深埋在了脑海里,被禁锢封印在了一个小角落里,她永远都不想将其打开,更不想让她充斥自己的脑海。

可是现在,那些回忆竟被她的一次忏悔给打开了门。

青姿的手忍不住颤抖,曾经的黑暗差点将她淹没,却又在瞬间,她的心神稳固了下来。

只要她不说,就一定没人知道,那个秘密便能永远被她关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永远也见不了光!

这么想着,她原本的不安与沉重慢慢消散,仿佛不曾出现过。

遥远的昆仑山却是因为她的这封信在暗地里起了一番波澜。

当然,最愁苦的人自然还是身为尊主的时千秋。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追赶小徒弟的步伐 此时的辞月华眉宇间同样蓄满了愁绪,不过却并不仅仅是奸细的事,对于这件事,更需要费心的是尊主,他自然也并不需要太过费心。

青姿离开一月有余,这期间将总会时不时的寄回来信笺,都是向自己问安,也会时不时随着信笺带回来一些各种各样的水果吃食。

半个月前,他便因为疲于应付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化极大的宁因,让她闭关去了,也才让自己真正的清净了下来。

而平日里总是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时不时跟自己开两句玩笑的青姿却只除了信笺,人都见不着,让他不禁想念非常。

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们从未分开过,如今对方独自外出游历,他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可是青姿的信笺中从来不会跟他提及自己的经历,千篇一律的问安,都是让他不要担心,这是第一次写信告诉他她做的事。

杀人了么?

辞月华想到这里,心里便忍不住揪了起来。

自己带大的弟子自己如何不知道她的品性?

虽然脾气不好,揍人的时候下手也狠,却从未对谁生出过杀意。

这短短一个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自己白净的双手沾染上了鲜血?

辞月华心里涌起了一股浓浓的不安,这让他如坐针毡,蓦地升起了一股冲动。

他想现在就飞去小徒弟的身边,她还是个孩子,如何能自己一个人出去面对复杂的世俗?

这么想着,辞月华便更是等不及了,他连忙起身,想要赶紧收拾东西去追赶小徒弟的步伐。

“仙云!”

辞月华刚起身就被一道声音给叫住了。

“尊主,来此可是有何吩咐?”

时千秋唉声叹气地走进来,眉宇间布满了烦躁于忧愁。

“现在山门里到底谁是奸细,又到底有多少奸细,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

辞月华手上动作一顿,理智逐渐回笼,他缓缓转身看着一脸纠结的时千秋,语气淡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尊主直接吩咐吧!”

“你也知道,我来找你还是为了这件事。若是明着吩咐出去的话,怕是直接就会打草惊蛇,这线索也就没有了意义。

可若要一个一个查探,不说我们没有正当的理由,同样也会打草惊蛇。

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却也觉得这件事现在越来越严重,拖不得。

所以想来向你讨个妙招。”

辞月华沉吟片刻,抬头看向时千秋道:“还请尊主将那颗灵珠拿来让我仔细观察观察。”

时千秋忙不迭点头,将灵珠递了过去。

辞月华拿过灵珠,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发现这灵珠上面其实是布置了极为高超的隐匿阵法,里面的灵气也只是被强硬储存进去的。

但是若是使用得当,这珠子便能助佩戴之人修行速度加快。

想到储存在里面的灵力,辞月华眸光一闪,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他看了看时千秋,唇角微勾,“我倒是有个计策,不过需得劳累尊主一番了,甚至可能会损失点东西。”

看着辞月华幽幽的目光,时千秋不由得头冒冷汗。

但是奸细这件事事关重大,若真能解决他的这一心病,这些倒也不算什么。

时千秋咬咬牙,拼了!

当日,尊主时千秋便颁发了一道旨意:宗门比试!

然后,满门沸腾!

三日后,整个山门除了还在外历练的青姿,其余弟子,不论是拜了师的正式弟子,还是做杂务的预备弟子,甚至各位长老,统统都被召集到了校场之上,上下两个校场都站满了人。

在校场之上凌空出现了九个比武台。

时千秋立于其上,夹杂着灵力的声音在高空传遍整个校场:“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日来此的目的!

明年正月就是五大宗门大比了,以往,我们都是派指定的人前去,今年,本尊不准备这么做了。

这样对于你们这些辛苦修炼的弟子不公平!

所以我选了一个新规定,以后每次参加大比之前,我们山门内部都要进行一次小比。

凡在小比中胜出的前三位将代替本门前往宗门大比!

不仅如此,胜出的前十位将得到山门的优厚修炼资源!”

下方的弟子听了之前的话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般,都忍不住欢呼大喊:“尊主圣明!尊主威武!尊主永垂不朽!”

虽然他们有上千名弟子争取这个名额,可是只有有争取的机会,那么,他们就都有希望,尽管渺茫,却也比没有的好啊!

几位长老也挑着眉看向时千秋,不明白尊主为什么会突然下这样一个决定,甚至之前都不曾与自己商量。

甚至,他们的心里浮现了丝丝缕缕的不满。

不过让他们不满的还在后头。

就见时千秋双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噤声,而后又开口道:“因为这是第一次宗门内比,所以我请了整个山门的所有弟子长老出席。

比武之前需要先对众弟子进行一番检测,查探一番众人的资质,且往后的每一次都依照此次这个步骤进行。

鉴于是第一次,所以就每个人都来试试吧,就先从本尊开始!”说着他抬步走到最前方的一处小方台上。

这是大家才发现小方台上此时放着一个直径有半米的圆球,晶润剔透,光彩夺目。

他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上面,红色的光芒立即散发了出来,不过并不刺眼,相反很温和。

“火属性,中品灵根——”有人在一旁报出来。

与此同时,辞月华手心里攥着的灵珠震动了两下,只有他一个人发觉。

这也是他思索出来的办法。

原本他想着将那灵珠复制改造上千颗,以对弟子修行有益的幌子分发给每个人,能让灵珠产生反应的人便可以得到一次进入神武殿的机会。

但是后来他觉得这个办法有很大的漏洞,便弃了没用。

后来他将灵珠里面的一部分灵力抽出来打进了通灵球,并在两者之间建立了联系。

只要是拥有这颗灵珠的人,哪怕只是接触过,等他们将手放在灵珠上的时候都会引起这颗灵珠的动静。

刚好又能借助这一点改一改山门的规则,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故而就有了这样的一幕,而此刻灵珠之所以会震动,便也是因为时千秋之前接触过这颗灵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就是可惜了他的小徒弟陈,现在没有回来,不经过这次比试,便也没有了参加大比的资格了。

这一点是他亏待了她!

等这件事一了,他便出去寻她,他不愿意她再身陷险境!

尊主已经做了榜样,接下来自然就是几位长老带头了。

最先去的是辞月华,他只神色淡淡,动作随意地将自己的手放置在通灵球上,圆球便立即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睁眼直视。

本就是白天,因为这阵光芒的突然爆发,更是将四周照的透亮,几欲令人失明!

在这透亮的光芒中还夹杂着一缕青色的光芒,在这刺眼的白光中显得暗淡,却也比时千秋的火灵根要抢太多。

“光木属性,极品灵根——”

这道声音落下后,全场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他们都被方才的那束白光给惊呆了,完全回不过神来。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而后便想烧水一般,由一个水泡到全锅沸腾!

那些弟子看向辞月华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敬畏,仿若在看一个神明。

他们都知道仙云长老很厉害,资质逆天,却从来不知道他的资质逆天到了这样一个地步!

而后那些弟子又幽幽的将目光看向时千秋,目光中带上了丝丝的疑惑与一言难尽的情绪。

试想,一山之主资质平平,低居中等。

若是没有人比他资质更高,自然也没有人有什么看法了。

可是现在却出现一个长老的资质甩他千万光年,这在众弟子看来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此事。

他们也想不明白这么厉害的仙云长老为什么不自己占山为王,开疆扩土。

凭他的实力与资质,再加上传遍世间的声望,只怕他稍微一招手,便有无数修士前仆后继来投奔他的吧。

却为何甘于屈居这资质平庸的尊主之下,只做一个小小长老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

辞月华自然没有搭理这些人对于他的惋惜,除了青姿的看法,他觉得,再没有谁的话能让他在意了。

而时千秋更是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不管如何,他就是这昆仑山的尊主,他资质不行,他儿子资质好啊,他还有一个厉害的长老,即便是他们再看他不起,也没有办法对他如何,更没有办法将他拉下高位。

我平庸我骄傲,我有大腿可以抱!

时千秋可以不在意,但是后面的其他长老却不能不在意了。

被辞月华的这一幕震住之后,后面的人就没谁敢再上前,特别是紧接着他的那一位。

他们都被迫压在了对方的光芒之下,此时若是过去测试,岂不是将自己的老脸明明白白的拿出来扔地上让那些弟子踩?

于是剩下的九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就如同卡带一般,停在了这里不动弹了。

上面不动弹,下方乐得看好戏。

甚至有顽劣的徒弟悄悄开了赌注:“哎,你们说谁会放下脸面第一个跟在仙云长老后面测试啊?”

“我赌御药长老,他平日里最是温和可亲,也不将那些东西看在眼里,肯定会是第一个过去测试的。”

御药长老:……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厚爱?

另一个弟子切了一声,“我赌秋吟长老,你们可别忘了,秋吟长老可是一直追着仙云长老不放的,她肯定会紧追着仙云长老的步伐,而且,她是女子,也没有那些男子对于自尊看得重。”

苏沐秋:……有本事你来我面前说来!

“御药长老!”

“秋吟长老!”

“御药!”

“秋吟!”

“你输了如何?”

“我输了就给你洗一个月袜子,你若输了,就得给我洗一个月亵裤!”

那人咬了咬牙,狠狠摇头,“好!就这么办!”

此时悠悠的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为什么你们不猜律刑长老呢?”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真没把律刑长老算进去。

“怎么?你要赌他?”

“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不过你的赌注是什么?”

“我若输了,你们的那些就我来洗。若我赢了,你就帮我洗袜子。而你,就给我洗亵裤了!”

两人没有多想,直接点头道:“可以,那你输了可别哭啊!”说着,两人一脸奸笑地看了对方一眼。

律刑长老?怎么可能?

哈,天真!

现在好了,不管是御药长老,还是秋吟长老,他们都不需要给对方洗袜子,亵裤了。

真好!于是下方叽叽喳喳,打赌的三人,两人一脸幸灾乐祸,一人高深莫测。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嘲笑对方“天真,光jio!”

然后,在旁观者的眼中,原本幸灾乐祸的人突然就变了脸色,有幸灾乐祸变成惊愕最后归于如丧考妣!

而原本高深莫测的那人缓缓扯开了嘴角的笑意,笑得开心而又满足。

“接下来一个月的袜子与亵裤,就麻烦二位师兄了!”

“我想死一死!”两人中一人面无表情道。

“需要我帮忙吗?”另一人也苦着脸。

那人一巴掌将他的脑袋拍开,“死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对方气急,“咱们半斤八两,你说我就是在说你自己!”

前方,见迟迟没人敢去测试,苏沐秋黑着脸犹豫再三,还是挪动了脚步。

可她刚迈开步子就有一道身影比她动作还快,眨眼间就走到了通灵球面前,伸出手来放了上去。

律刑长老是这些长老中最年长的一位,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对于这些别人所谓的丢面子伤自尊什么的,他是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年龄也大了,资质也定了,还跟年轻人争什么呢?

所以在众人还在思考的时候,他便主动上前了。

“风属性,中品灵根——”

律刑长老没有丝毫难堪的样子,反而觉得很稀松平常,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就优哉游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去。

苏沐秋本来就是准备上去的,现在律刑长老既然已经开了第二次头,那她自然更加没有犹豫的理由。

端端地走上前去,伸手覆在上面。

“金属性,上品灵根——”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被奸细拖住的师尊 苏沐秋的资质比起山门里的人来说,确实好了很多。

她原本是万阳宗一位长老的女儿,历练途中受伤,险些丧命,意外被辞月华救下。

辞月华容貌俊美无俦,身上又带着出尘的气息,只见到那一眼,苏沐秋便沉沦在对方的美色之中。

本来她是想要将辞月华引入万阳宗的,但是辞月华却不感兴趣,而且他当时已经加入了昆仑山,更是不可能接受她的邀请。

被辞月华拒绝,苏沐秋也没有气馁,所幸直接离了自己的宗门,也跟着辞月华加入昆仑山,成了昆仑山的第二个外入长老。

她当初的想法很简单,这么个天仙般的人儿,也没有娶妻,更没有心上人,他们两人男未婚女未嫁的,总是有机会的。

她知道辞月华无心风月,对自己也不假辞色,但是当初的她并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同处一个宗门,来日方长,相处久了,指不定就日久生情呢。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苏沐秋便对辞月华展开了近五年的追逐。

直到他收了徒,直到他为了自己的弟子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以牙还牙。

那时候她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再等下去也是徒劳!

也是那个时候,她勇敢地选择了放弃!

其实很简单的问题。

男女之间没有插入别人的时候,总能说服自己有机会,也无法看清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到底有没有位置,所以她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而多出一人的插入,很多事情就能看的很清楚。

比如,她以为他们认识多年,自己还对他追逐依恋,在她的心里,很自然的觉得自己总会占据一定的位置,而一个不过刚被收下几日的新弟子,如何也是比不上自己的。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那一鞭子不仅是打掉了她的自尊,同样也打碎了她近五年的幻想。

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其实没有一点位置,或许对于对方来说自己也不过与那上千弟子一般,只不过是一个同门罢了。

自然她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思,毕竟,五年的时间都没能让对方为自己动心,如今更是因为一个新弟子,让自己与他更生嫌隙,这样下去依旧没有结果。

已知的没有结果的事情,她没有兴趣继续做下去,倒不如掌握好自己的自尊,见面还能有个同门之礼!

不过让她心里安慰的一点就是,她到底是看到了他对一个人动心,只是对方还没发现罢了。

她倒是有兴趣好好看看这两人怎么发展!

苏沐秋之后,便没人再犹豫了,一个个陆陆续续在后面测起了资质来。

辞月华没有多看别的,只关注自己手心里的灵珠,从早到晚,没想到还真触动了几下。

凡是有了反应的几位弟子,辞月华都暗暗留意了起来,而后告知了时千秋。

夜里,山门里悄无声息的少了几名弟子,没有翻起一丝波澜。

而在正影殿的密室里,辞月华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目光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千秋倒是想要问一问,但是直觉告诉他,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于是他便将目光转向今日被发现的那几名弟子,每一个都很面生。

不过也正常,毕竟山门里上千名弟子,哪里能认得全,若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也不会有谁费那个闲心一一认识。

“哼!我昆仑山百年清誉,没想到会毁在你们的手上。自问昆仑山待你们不薄,为何要与鬼族勾结算计我昆仑?!”

时千秋看着站在面前的几名弟子,浑身上下倾泻着寒气,目光更是冰冷如冰。

他的心里既愤怒又悲哀,每个进入山门的弟子,他都对他们抱有很重的期望,即便资质修为平平无奇,但也应怀抱一颗正直,坚毅的内心,成长为一个心怀天下的正义之士。

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鬼迷心窍,竟与人族的死敌鬼族勾结到一起!

果真是鬼迷心窍啊!

被审问的几人面上闪现一丝惊慌,他们都互相看了看,眼神却不是那种与同伴交流的神色,而是不知所措,不明所以。

他们慌忙跪在地上,额头贴地,声音里带着恐慌:“不知尊主此话何意,弟子从未做过这等背弃师门之事啊!”

“好一个从未!”时千秋大喝一声。

“将你们手中的灵珠交出来!”

这一下,几人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什么灵珠,弟子不知,还望尊主明察秋毫!”

辞月华冷眼看着他们狡辩,见时千秋被几人气得头顶冒烟,还是站了起来。

“不知道灵珠,那总认得这个吧!”他站在几人身前,不急不缓的开口。

几人闻言抬起头看过去,目光一凝,瞳孔紧缩。

只见辞月华的指尖正捏着一颗光滑圆润的透明珠子,且眼熟无比!

这一下,几人的面色成了青白色,简直是面如死灰。

突然辞月华面色一凝,一脚踹了过去,一名弟子被直接踹倒在地,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随着他身体落地,紧随着的还有一道清脆的声响。

“碦哒——”

灵珠落在地面,与辞月华手中的颜色不同,它是黑色的。

“在我的面前还想玩花样,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辞月华一张脸瞬间变得锋利逼人,五官也被覆上了一层寒冰,犹如九重天上孑然而立,与冰天雪地共存的仙人,只看一眼都感觉五脏六腑被对方身上的气势冻成了冰块。

时千秋也反映了过来,立马上前将几人的修为都锁住了,而后在身上一搜,其余几人的身上也都搜出来了灵珠,都是黑色的。

辞月华将几颗灵珠都收了起来了,也没有急着研究,而是逼问几人:“说吧,这几颗灵珠都是从哪里得来的,谁给的你们,何时,何地?”

几人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只得立即跪下认错。

“尊主息怒,仙云长老息怒,都是弟子鬼迷心窍,还请尊主饶了弟子这一回吧,弟子再也不敢了!”

一人开口,几人立马跟着开口。

一时间,密室里全是讨饶的声音,如同一群扰人的蜜蜂在耳边嗡嗡嗡,烦的辞月华皱紧了眉头,只觉得脑仁疼。

“闭嘴!”他呵斥出声,看着几人的目光深邃的犹如见不到底的深渊,化不开的浓墨里仿佛隐藏了万千把利剑,只待意识一动,便能将面前的人刺得千疮百孔。

一声呵斥之后,几人再不敢求饶,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动都不敢动,若不是他们身上那一直停不下来的细微颤抖,都要以为这是一排雕像。

时千秋看了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有点受伤,心塞塞的。

“回答我的问题!”冷冷的六个字一出,几人又是一颤。

感受着四周越来越冰冷的温度,终于有一个人忍受不住了,挪了出来。

“弟子是一年前得到的这颗灵珠,是在一次回山途中捡到的。当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突然被一道气息锁住。那人告诉我这灵珠能助我提高修为,但必须得将一只鬼族放到里面带回来。

当时弟子是拒绝的,弟子一直谨记尊主的教导,不愿与鬼族勾结。

可是她说若是我不这么做,便让我再不能回来,而且还会用别的鬼族代替我的身份混进来。

所以,弟子才……

还望尊主能饶了弟子这一次,弟子以后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说着,他不停地在地上磕头,乞求得到原谅。

他怕身败名裂,更怕死!

这次就不用辞月华再开口了,他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继续在思索着什么。

时千秋沉声发问:“你可见得那人是谁?一年的时间,你总不能一次也没有见过吧!”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回道:“这个……弟子确实不知,我只能听到那人的声音,看不到他的人。”

时千秋面上没有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信了他的这番说辞。“说吧,这一年里你帮他做了些什么?”

“他只要我时不时的递一些关于宗门的消息出去,别的没有命令我什么。”

时千秋见他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没再继续问他,而是将目光看向另几个弟子。

一番审问下来,几人的遭遇都很相似,都算是碰巧捡到那颗灵珠而后被盯上继而被威胁叛变的。

而且这几个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因此最开始在他问出那番话时,几人才会互相对视,不明白为什么会还有别人。

“那好,你们都说没有做别的什么事,那我想知道,你们谁知道时朗的生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同时摇头,表示不知。

“那你们说说之前神武殿鬼族入侵又是怎么回事?”

几人又是摇头。

时千秋虎目一沉,看着几人的目光带着杀意。

“不知道?你们作为对方的奸细,居然告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你们在里面做内应,他们怎么可能会打开神武殿上空的裂缝,还在那么巧合的时间里出现?!”

几人见时千秋不信他们,又忙不迭地解释:“尊主,弟子是真的不知道啊,那人从来没有告诉过弟子他会有什么计划,而且在弟子告知了对方情报之后,那人就没有了声息。实在不知道他会对山门动手啊!”

这一下,时千秋又有些犯难了,目光隐晦地看了辞月华一眼,见对方低垂着头没有看他,尴尬地收回了目光,而后厚着脸皮走近问道:“他们都说不知道,仙云,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既然违反了门规,自然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明日将这件事情通报整个山门,而后该是什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就是了。”辞月华回答的漫不经心。

时千秋听得有些冒冷汗,“可是,这奸细都没有将事情交代清楚啊!”

辞月华这才扭头看他,“你没听到他们的回答吗?若是你觉得还能再问出什么,就自己慢慢问。”

时千秋嘴角一抽,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审审。

“行了,你忙吧,这些珠子给你,自己处理,没事就别打扰我了,走了!”

说完起身就走,一点也不留念。

他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若是这几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的话,那么,只能说在这几人之后还有更隐秘的奸细。

他之所以建议时千秋通报山门,也是为了借这件事震慑一下对方,让他短时间内不敢再有举动。

这样的话……

他就可以去寻找他的小徒弟啦~

咳咳,没办法,孩子还太小,放不开手,江湖险恶,这要是让她独自在外面久了,学坏了可如何是好?

他总得去看着点才是!

审问无果,时千秋只能郁闷地将此事在整个山门通报了一遍,让众弟子引以为戒,而后小心提防。

那几名与鬼族勾结的弟子尽数被废去修为,戒五十,而后被扔出了山门。

没多久这件事便传遍了修仙界大大小小的门派,引得那些门派人心惶惶,都暗地里在自己门里排查奸细。

奸细虽然找出来了,但是之前说好的比试却不会停。

第二日便开始了比试。

千多名弟子齐聚校场,由乱斗选出前百名,而后又由这百名弟子选出前十,再到前去大比的前三。

也因为这件事,辞月华前去寻找青姿的脚步被迫停下,毕竟他的两个弟子都需要参加,他这个做师尊的自然不能缺席。

不过心情确实是不太美丽,不能给自己的徒弟使脸色,便只好对时千秋冷漠以待了。

时朗是上品火灵根,资质好,修为也不低,轻轻松松地便进入了前一百米。

而宁因也凭借在神武殿得到的一枚护盾,靠着防护也挤到了前一百名,看得辞月华深感欣慰。

这个弟子资质不算好,但胜在勤勉,且如今还有神武护身,今后的路也不会太难走。

宁因站在前一百名的队伍中,目光满含期许地看向辞月华,见到对方眸中的赞赏,这段时日压在心里的郁气瞬间烟消云散。

师尊总是注意自己的,如今自己再不是之前一直被青姿压在下面没有出头之日的宁因了,如今自己排在了山门的前一百名,还有潋滟护身,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师尊的目光也会越来越多的放在自己身上。

此刻青姿不在山门,没有接近师尊的机会,甚至连山门的排行榜上都不会有她的名字。

等她回来之后,自己已经山门皆知,而她却会藉藉无名,将永远被自己踩在脚下。

这么一想,宁因的心里更加火热。

青姿啊青姿,若是你知道自己出去历练一回,会发生这样大的事,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呢!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遇霍凤行 “阿啾!”

“哟呵,看吧,指定是背后有人骂你!”霍凤行斜歪在凳子上,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调笑地看着青姿。

青姿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你怎么就确定不是有人在想我?”

对方轻嗤一声,“你可得了吧。就你这装了墨汁的心肝,还会有人想你?怕是想揍你还差不多。唔……”

青姿手指一动,一颗卤鸡蛋直接射入对方张开的口中,终于让他停止了说话。

她在前几天到了雁城,谁知又遇上这货在这里闲逛。

本来吧,她是想要装作不认识他的,毕竟他也只见过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长大了的模样他不能认出来。

可那知这家伙直接半道上将她拦住了,还特别清晰,特别肯定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我说,你所谓的游历天下是不是就是一直在这雁城游逛啊?怎么来这里两次,两次都遇上了你!”

霍凤行将嘴里的卤蛋咬下一口,而后道:“这不正好嘛,这就证明我俩有缘分啊!”

青姿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声,“我可不觉得咱俩有啥缘分。”

前世他们也不过是在大比上见过两面而已,哪里来的缘分?

不过这一世倒确实是比前世有缘分一些,不仅提前遇见,还有不少的交集。

“这次怎么只见你自己一个人呢?你师尊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出来?”

“咱们年岁不差多少,你都能自己出来,我又为何不能自己出来呢?”

被青姿这话呛得一愣,霍凤行无声地笑了,“这倒是我的错了,初次见你便是小孩模样,倒是忘了你本来也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这次又来这里是为了何事啊?”

青姿喝了一口酒,才慢慢开口,“我不过是路过罢了,这次出来是为了寻两味药草。”

霍凤行听了挺感兴趣,就问了一句:“哦?什么草药,还要你跑这么远,你说说看,指不定我见过呢。”

“月阴花,曜阳草。”

霍凤行听了皱了皱眉,摇头道:“倒是没听过,不过你可以去悬壶洞看看,他们是药宗,想必能有。”

青姿闻言只笑了笑。

去悬壶洞?她又不是闲的,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对盘,她还去对方的地盘上去求药?

她可没有精血能给对方的!

不过……

青姿眼珠一转,问霍凤行道:“你走过的地方多,知不知道有什么山最能得到日月精华的照射?”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霍凤行瞬间来了精神,“这话你就问对人了,五大宗门的地界我都去过,若要说哪里最附和你的条件的话,便只有一个地方了!”

听到有消息,青姿立马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哪里?”

“天门仙坳啊!离这里也不远!”

“这么巧的吗?”青姿有些不敢相信。

“嘿,就是这么巧天门仙坳,你还没去过吧,那里山水俱全,且正吃处正中央,一面阳,一面阴,而且两面的是全天照耀的。”

青姿听得心砰砰直跳,她有预感,她能在这里寻找到月阴花!

“那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向阳的峭壁?”峭壁才是她最苦恼的!

在昆仑山境地,要找峭壁倒还简单,可是那些峭壁都没有她需要的曜阳草,还有很多都是背阴的。

“那你来这里就来的太对了,要峭壁,天门仙坳也有,而且刚好就向阳!”

青姿闻言,用怀疑的目光将霍凤行从上扫到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别是骗我的吧!”

霍凤行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再说,咱们好歹也认识一段时间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见对方隐隐有些不高兴,青姿醒了神,给他到了一杯酒,不好意思地回道:“倒是不不信你,而是我这一个多月寻了不知道多少山脉,一直也没有寻到,不然也不会来了这里。这突然之间,一下子得知这两个条件在一个地方满足了,一时间还真有些不敢相信。”

听了青姿的解释,霍凤行面色才好了些,“你要不信,我现在就能带你去。”

听到现在就能去,青姿也不想再耽搁,便立马应了下来。

“好,霍公子,若是这次我寻到了需要的药草,回来之后我就请你好好吃一顿!”

“哈哈哈,那我可就等着了!”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停在半空看向前方那座高山,正对着他们这么的正好是峭壁,阳光照射在上方,一眼看去,都清清楚楚。

“前面就是天门仙坳,这里看过去觉得近,其实要到达那座高山则还需要一个半时辰!”青姿点了点头,两人立马又继续往前御剑飞行。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这里其实才是这雁城最美丽的景色!

天门山屹立在耒水中间,将其隔断,是四周的山脉中最高的一座山。天气晴朗的时候,便能一眼望到顶,若是遇到阴雨连绵的天气,山腰往上便全被遮进了云雾之中。”

霍凤行站在青姿身边,看着面前的景色,眸光中带着惊叹。

入目一片翠绿,确实很养眼,而且耒水河里的河水很清澈,又在阳光的照射下,将四面山峦的影子投射在其中,异常好看。

称其为仙境亦不为过。青姿没有停下脚步,直接御剑朝着峭壁飞去,她需要先去寻一遍,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曜阳草。

天门山的峭壁有两处,但好在都是向阳面,青姿定在与峭壁平行的位置仔细看着,还真让她发现了一颗,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生长不久,长得又细又小。

而且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一刻,也不知道这么小对药性有没有影响,于是青姿便决定在这里等上一段日子,等它长得稍微大一点,她再将它拔下来。

见到青姿面上的喜意,霍凤行便知道对方这是寻到了,得意地邀功:“怎么样?我带你来的这地方可以吧?”

青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

霍凤行不自在地摆摆手,“谢什么,咱们不是朋友嘛!”

见对方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地对自己道谢,霍凤行真有些吃不消,这人之前还对自己怼天怼地,让自己应接不暇呢,现在这样,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青姿也看出来对方的拘谨了,突然就笑出了声,“你解了我的一大难题,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那我可记住了,要是以后你敢赖账,我就去你们山门前守着你。”

青姿白他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再看到对方那肯定的眼神之后,青姿磨磨牙,怎么办,好想打死他!

“你找这两味药草是要干什么啊?”霍凤行跟着青姿往山顶上去,忍不住问出声。

“你说药草用来干什么?当然是治病了,难不成你家都是用来做菜啊?”

霍凤行:……本性又恢复过来了!

一时无话之后,霍凤行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我都问你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姿头也没回,直接回了一句:“这很重要吗?”

扎心!

他还想着对方应声问起的时候,他也高冷地来一句“因为我想在这里,所以我就在这里。”

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丝毫不在乎!

卒!

“这难道不重要吗?好歹咱们也是朋友了,你不用关心关心我的吗?”

“我又不姓八!”

所以他是八婆?

霍凤行顿时感觉自己被一堆黄土埋到顶,顶上草长三尺高!

友好不过三句话,友尽!

青姿哪里管他此刻脆弱的小心脏,对她来说,除了师尊,谁也别想多得她半分温柔,当然了,师姐除外。

而且,此刻她已经被眼前的一株花骨朵给吸引了目光。

“怎么停了?”见青姿停步不前,霍凤行忍不住问了一句。

“别吵吵!”青姿回头就是一声呵斥。

霍凤行瘪瘪嘴,有些小委屈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开口。

青姿看着面前的那株花骨朵开心地笑了,踏破铁鞋无觅处!

这一次在一个山上一下子两样草药都让她找到了。

果然不愧是住下过九头牛的地方!

她现在只需要静待到夜里子时便可摘下。

见她盯着地上的一个花骨朵巧,霍凤行又忍不住开口:“难不成这就是你说的另一味药草‘月阴花’?”

青姿笑着点头,用最真挚的目光看着对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和煦,“我这真是踩到狗屎运了!”

霍凤行一时间没有回过味来,下意识地附和了一句:“你这可真是走了狗屎……”

“你,说,什,么???”说到一半的时候,霍凤行才反应了过来对方那个眼神以及那句话的含义,咬牙切齿地瞪着青姿,恨不得咬她一口。

他竟然拐着弯骂自己,好气哦!

“开玩笑的,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哼!”霍凤行的面色依旧不是很好,他一个容貌俊俏的小伙子被人形容成狗屎,他如何高兴的起来?

这过河拆桥的家伙!

“不过说真的,若是早点遇到你,可能我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霍凤行傲娇一扭头,现在知道他的好了?

“既然知道了,就请对我好一点!”

青姿嘴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好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了。”

霍凤行:……

他为什么要想不开跟她搭话?

“找到了你就采啊,等在这里干什么,等菜啊?”半晌过去,看着依旧没有动作的少女,原本不打算说话的霍凤行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

见他伸手就准备将自己刚发现的月阴花给拔起来,青姿眼疾手快地将他的爪子拍到。

“你别乱来,现在还不到时候呢!”

“这都找到了,还等什么时候?”

“这花得在夜里子时开花,子时一刻的时候才吸收完全月光精华,得等到那时采摘了才有用。”

霍凤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些说道,也是他没有关注过药宗这方面,倒是闹了笑话。

“所以峭壁上的那株曜阳草还得等到明日午时才能摘?”

青姿摇摇头,“明日还不能摘,太小了,得等它长大一点。”

“你这是要干什么?”霍凤行看着青姿掏出纸笔,疑惑地问了一句。

“写信。”

然后便看着她刷刷几笔写好后,便催着信纸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现在两位药草都找到了,师尊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只需要等待时机将药草摘到手,于是两人便无聊的等在了原地。

除了月阴花与曜阳草,现在最缺的就只剩下了菩提子了。

御药长老说菩提子可遇不可求,而拍卖场到现在也没有传来有菩提子的消息,令青姿有些苦恼。

转眼看到霍凤行,青姿灵光一闪,问道:“你见多识广,不知道可曾见过菩提树?”

“菩提树?我倒是听说过。”

“可知何处有?”青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方。

“临沧有一颗菩提树,有千年的树龄了,长得极为壮观。”

“那过几日等我摘了曜阳草,我就去临沧!”青姿一垂定音。

霍凤行挑了挑眉,伸手点了点青姿的脑袋道:“别告诉我你是想去要菩提子。”

被人猜中心思,青姿也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反问一句:“不行吗?”

“呵,天真!”霍凤行仰头一笑,不屑的表情很明显。

青姿闻言,目光凉凉地看着对方,用眼神示意他“你再说一遍?”

“再说即便也是这个意思,菩提子,多珍贵的东西你知道吗?先不说有没有菩提子,就算是有,人家也不可能会给你的!”

菩提子,在佛门中比舍利子还要珍贵的存在,有平心静气,净化心中戾气恶念之效,还能洗涤人体灵气,使体内灵气更加纯净无瑕,更容易飞升。

一旦出现一颗,必然会被人当做过命的宝贝护起来,哪里还能有往外送的道理?

“可以谈条件嘛,而且我只要一颗就行。”

“哈,大言不惭!只要一颗就行?你知道那菩提树一次才结几颗吗?三颗!三颗出世,谁人不想得?你以为一颗是那么好得的?”

青姿闻言抿紧了嘴唇,没想到这么棘手!

“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一颗的!”

见对方一脸凝重地样子,霍凤行还是没忍住继续给她泼凉水。

“唉!你也别想太多了,毕竟……现在那里也没有菩提子出世啊!”

所以停顿这么一下就是为了对她打击的更彻底?

青姿咬牙,她真的想打死他!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你,到底是……谁 “你为何这般笃定没有?”青姿是真没好气了。

霍凤行无语地摸了摸下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青姿,“我说,你出来寻菩提子,就没有仔细了解过这菩提树的习性吗?”

青姿闻言怪异地看着他,“我连哪里有菩提树都得问你,我又该从哪里去了解它?”

“不是吧,你们山门里就没有人知道吗?”

“应该有人知道吗?”

霍凤行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你可以!”

“所以你在出来寻找之前没有问过宗门里的御药吗?”

“他们只说可遇不可求,让我不用管!”

霍凤行:“……这还差不多,他们就是知道你根本就寻不到才让你别找的。因为这菩提子百年才结一次果,这才过去了一半呢!”

青姿苦恼了,有气无力道:“那该怎么办?拍卖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总不能一直枯等吧!”

霍凤行一脸的无所谓,他两只胳膊交叠与脑后,往草地上一躺,“不是说了等拍卖会吗?”

话一说完就发现青姿用一种死神的目光看着他。

霍凤行:“???怎么了?”

“你想死吗?”

“开玩笑!”

“给你一息的时间!”

“???”

见他还没动静,青姿下去就是一脚,霍凤行见不妙,身子一滚,正要跟她对一招就见对方理也不理他,蹲下了身子。

他扭头一瞅,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在他方才躺着的地方,那朵可怜的月阴花已经被压弯了腰。

所幸月阴花不比一般的脆弱花草,根茎含有柔韧度,否则被他这样一压,怕是就已经毁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霍凤行愧疚地对青姿道歉。

三日之期,青姿看着峭壁上的曜阳草已经长大了不少,便不打算再等,只等午时一刻将其采下。

“这大热的太阳,过来这里避一避吧!”霍凤行看着青姿站在崖边望着天色,一张白皙的小脸被阳光晒得两颊粉红,眸子闪了闪,不由得开口劝了一句。

这几日他们一直停留在这里,青姿是为了等待药草成熟,霍凤行也不忍心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便也在这里等着了。

青姿摇了摇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修仙之人哪里会怕被太阳这么一晒?而且马上就到时间了,并不需要等待多久。

青姿眯着眼往远处眺望,青山绿水尽被收进眼底。

山巅之上,平常稍微一点平缓的风到了这里都能吹得人衣裙纷飞,发丝飘扬。

她面颊微扬,水眸微瞌,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细细感受着拂面的清风。

突然,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随着拂风送了过来,令原本还惬意悠闲的青姿瞬间睁开了眼睛,其中的锋芒显露无疑,似是能将面前的一番天地给刮成碎片!

这气息她丝毫不陌生。

正想要回头提醒霍凤行注意的时候就见对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面色也十分凝重。

“小心,我感觉到了鬼气!”霍凤行微微偏头在青姿耳旁提醒了一句。

青姿点点头,警惕地看着四周,能在此刻阳气最胜之时出现,必然不是什么平凡之辈!

而且,这一抹鬼气特别熟悉,正是那名屡次对自己下手的鬼修。

“这是一位鬼修,很棘手,而且,应该是冲我来的,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想了想霍凤行与自己相识时间并不长,若是因此连累到他,自己也颇为不忍。

霍凤行直接拔剑出鞘,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抽空回应青姿,“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朋友有难,我怎能贪生怕死,弃你而去?”

这时,青姿才扭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眸中暖意横生,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好!”

“渡尘,应召!”青姿一声轻叱,净瓶出现在她的手中,她扭头对霍凤行极快地开口:“现在已经是摘取曜阳草的时候了,还请霍兄看顾一二!”

说完她也不等霍凤行开口,直奔峭壁而去。

峭壁上那株曜阳草因为吸收足了阳光的精华,此刻整棵草都绽放着灼热的金红光芒。

青姿将手抓上药草的时候,滚烫的温度霎时将手烫的通红一片。

她只来得及将灵力灌入手中,保护手掌不受伤害,而后极快地将其装入自己专门准备的特质白玉盒中。

也就在这一刹那,原本耀阳高照,晴空万里,万丈光芒的天空突然发起了乌云,顷刻间盖在了天门山上空,惹得四周漆黑一片,犹如黑幕笼罩,什么也看不见了。

唯一能听到感受到的便只有呼号的怒风,带着能割伤皮肤的锋利,犹如万千冤魂哀嚎,听在人的耳中只觉气血翻涌,头昏脑涨,两耳嗡鸣。

吹打在人的皮肤上时又犹如被细密凌厉的刀片割拉,留下丝丝缕缕的血痕。

青姿还在空中的身影被一道恐怖的力量给压制住,让她动弹不得。

青姿早预防着这一点,轻呵道:“渡煞护主!”

话音落下,形状优美的瓶身瞬间化为万千碎片漂浮在青姿的四周,将她护的严严实实。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松脱了控制,青姿立马闪身回到山顶。

“你没事吧?”霍凤行担忧地声音在青姿耳边响起。

青姿摇了摇头,但反应过来此刻天色太过黑沉,对方看不到她的动作,忙又开口回了一句:“我没事!”

在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时也担心的问了一句:“你受伤了?”

“被妖风刮了两下,不碍事!”

青姿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后警惕地看着黑漆漆的四周,这里的阴气太过浓郁,竟直接冲天而起,引得乌云遮天蔽日。

两个多月前明明才受了重伤,怎么这才两个月,她的伤就好了?

不仅如此,她的鬼力还大涨了一圈!

“渡煞,金,钟,罩!”青姿一声厉喝,就见原本依附在青姿身上的净瓶碎片重新聚拢再无限扩大,由上而下罩在了半空中,原本漆黑的四周瞬间亮堂了起来,只是依旧见不着太阳。

往上一看,也能看到如墨般凝聚成水滴状的浓郁阴气。

她的渡煞不比辞月华的渡厄,化煞可以,对于阴气却只有压制的作用。

“你这神武厉害了,我还以为咱们真得一直在这里摸瞎呢!”霍凤行看着突然亮起来的环境忍不住多了两句嘴。

青姿看都没有看他,只觉无语,现在这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

“哼!倒是没想到你得的这件物什竟有这么大的作用!”雌雄莫变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一名身着红衣,身材窈窕的女子,只是被黑雾挡住了面容,无法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能让你这么不遗余力的来对付我,甚至达到了穷追不舍的地步?”

青姿面上带着浅浅笑意,可是眸子里的神色却冷得淬冰。

鬼修慢慢走近,行走间脚步显得随意与慵懒。

在距离青姿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眼看去,比青姿高了半个头。

“得罪我?或许有,或许没有!”鬼修漫不经心地应着,虽然看不清浓雾之后的表情,但青姿能感觉到对方那死气沉沉的目光正死死地看着自己,有兴奋,有怨怼。

见到她距离青姿越来越近,霍凤行立即将剑横在青姿身前,警惕地看着鬼修。

“哪里来的孽障,竟敢在这里放肆!”

那鬼修将脸转向他,呵呵了两声,“就凭你这个短命鬼也想来拦着我?”

说吧,她指尖一弹,宝剑翁的一声,竟被弹了开去,挣脱了霍凤行的手,落在了地上。

霍凤行面色一白,继续将自己的佩剑召了回来,身形一闪挡在青姿面前,大有一种“你想伤害她,就先踏过我的尸体!”的气势。

青姿轻轻将霍凤行拨开到一旁,目光死死地盯着鬼修,目光中满是回忆与探究。

“你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动作那么眼熟,甚至还知道霍凤行的命数将近!

可是她想不出来,那种熟悉感是真的,可是在脑海中翻找一遍却丝毫翻找不出来,就好像关于这道身影的记忆与自己的记忆断了开来,仿若完整的纸被撕碎,要想看到整张纸上的内容,只有将其粘黏起来。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去寻那张纸,又该如何才能将其粘好,让她能回忆起这鬼修的真实身份。

“我是谁?我怕说出来会吓死你呢!”

“呵!”青姿只回以一声冷呵,不屑于她的说辞。

鬼修也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嘎嘎笑了两声道:“是我失言了,你怎么可能会被吓死呢?只是如今的你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了呢,要我帮你回忆一番吗?”

青姿心里一紧,对方知道自己的事,或许还很清楚!

她心里瞬间乱了起来,不想再继续与她多费唇舌,到底是谁,等她将其抓住了,就能扒下她的伪装了!

身随意动,青姿手一伸,“拂尘,开枝散叶!”

刹那,手中的柳枝落地生根,疯狂生长,一根根柳藤拔地而起。

“攻!”青姿下了命令,成百柳枝皆化作长鞭挥舞着攻向鬼修。

与她一同出手的是霍凤行的剑,“凤仪,九阳神剑!”

九把散发着熊熊烈焰的利剑同时朝着鬼修以势如破竹之势袭去。

他们动了,鬼修自然也要动的。

在看到鬼修拿起武器的时候,青姿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四周更是寂静如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有那一把令她眼熟到了几点的修长细剑!

“慕青,百花杀——”

鬼修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细长的美丽宝剑,通体一片青色,在剑身上还附了七颗微小的灵珠,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呈七星连珠之势。

这是慕青剑!

是她青姿前世在神武殿召唤到的慕青剑!

是陪着她经历上百场大大小小战役的慕青剑!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在这名鬼修的手上?!

青姿感觉自己浑身发凉,从心脏出发,从头凉透脚心。

她甚至不敢多想一丝一毫,亦没有勇气去思索事件的始末。

只能卑微的在心底渴求那一丝半毫的侥幸!

是她灵魂归来,所以,这把剑失了主人,被其他人占去了!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她在这边濒临崩溃,那边在鬼修发出诏令时,空中突然飘飘扬扬洒下一大片菊花,而每一朵菊花的花瓣都如锋利的刀刃,看似柔弱无骨,却无比危险地悬停在两人身前,只待一声令下,便让他们成为这花下之魂!

“杀!”无数花瓣集中撞上急速袭来,近在眼前的剑身与柳藤,几番对碰,终于化解。

对于青姿的反应,鬼修似乎是早已预料到了,那近乎实质的嘲讽落在青姿的脸上,灼伤了她的皮肤。

“青姿,青姿?你怎么了!”觉察到青姿的异样,霍凤行心里十分急躁,想要将失常的青姿从诡异的状态下唤醒。

“哼!若非看你对她还有些善意,今天我必抽了你的魂!现在饶你一命,赶紧滚!”

鬼修不耐烦的一掌过去,直接将霍凤行送出了天门山外。

多事的人走了,鬼修这才走上前去,伸出自己雪白的手掌轻抚了两下青姿的发顶。

青姿终于回过了神,看着对方布满浓雾的脸却在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反而目露恐惧,声音发颤。

“你,到底是……谁?”

感受到她的恐惧,鬼修又是爱怜的抚摸了她几下,而后似怜悯似似叹息地开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连我也记不得了呢?”

这道声音没有之前不男不女的混杂,而是一道清丽鸣翠的声音,与之前青姿说话的声音无比融洽的融为一体,音色一模一样!

青姿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鬼修。

这声音……

若非自己确定自己没有开口,她真的要怀疑这句话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

似乎还觉得对方不够惊讶,鬼修面上的那层浓雾渐渐淡化,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消失不见,露出了之前笼罩在其中的容颜。

惨白的一张脸,毫无血色的嘴唇,空洞的眼睛,微弯的细眉以及浓密卷翘的睫毛!

这是一张……与面前活人长着一样五官的容颜!

五官的模样,比例,位置,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死寂,一个鲜活。

一个青色稚嫩,一个稍显沧桑。

那是一种得到救赎平安喜乐的祥和与一条独木桥走到黑,孤苦无依的鞭笞之间的碰撞。

那是相隔一个世界的两个灵魂对于自身的反照,一个在哭,一个在笑!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重温前世梦1 看着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青姿的瞳孔瞬间缩成了一个小点,脑海里犹如山洪暴发,既奔腾逐浪,又得到了解放。

原来是她,真的是她!

可是为何?

为何会有两个自己?

为何会自己与自己反目成仇?

为何自己见面却认不得自己?

不看那柄剑,不听那声音,不看这容颜。

即便自己再是觉得熟悉,也怎么都认不出这个屡次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鬼修,竟然就是自己!

“为,为什么……”此刻的青姿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好虚弱,开口的话犹如气如游丝间的低喃,微风一吹就散,传不到旁人的耳中。

可是她听到了,她的那个她听到了。

她的眼睛依旧是空洞无光,可是她却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来自那对眼睛里散发出来的怜悯。

“明明大家都化为飞烟散去,为何你却偷偷来了这里呢?还害得我也要穿越时空来找你!

这都不要紧,可是为什么你变了呢?你明明该心怀怨怼与仇恨,却为何突然与他那般亲近了呢?”

同样的声音带着质问在耳边响起。

青姿微微仰头看着她,她知道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愧疚,是对于辞月华的。

她也想解释这一切的误会,于是开口了:“不是这样的,他很好,是你误会了他!”不止你,还有我!

然而,这个与她一样容颜的她却异常的执拗。

听到青姿竟然为他说好话,无情的打断:“你这是怎么了!你是得了失心疯吗?竟然会觉得他对你好?曾经发生的一切你都忘了吗?!”

青姿:我没忘,可是……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听着面前的她继续说。

“是了,我们本是一体,如今分散两地,所以你会被他的表象蒙蔽。

没关系,不要怕,等我们融合了,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我们有多一世的记忆,定然不会再让自己落得前世那般的境地!”

说着,鬼修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青姿的额头上,将自己的灵魂融进去,让她好好地再复习一遍前世的经历。

青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她动不了了!

她不要被对方控制,她不要回到前世那样毫无生意的痛苦时光,她只要她的师尊!

可是她动不了,更无法召唤自己的神武,她的心智都被控制,逼迫她回忆前世的每一次痛苦遭遇。

她想闭上眼睛,这样就不会看到,可是……那些画面都似乎直接传进了她的脑海,哪怕是闭上眼睛,那些记忆也出现的更加分明!

“弟子拜见师尊!”青姿刚将脑海中的记忆捋清,眼前便出现了一道欣长健硕的身影,目光从下往上移,入目的是一张俊美无双的容颜。

当然,做这个动作的不是她。而是那个记忆里的她,师尊的身影她已经刻进了脑海,不需要看脸,就能认出对方。

而叫出这声师尊的也不是她的自主意识,同样的也是记忆中的她开口的。

此刻她的心情无比雀跃,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师尊了,真是特别想念呢。

然而,等她雀跃完了之后,她的心情依旧没有平复下来,不仅雀跃,还很紧张。

青姿这才知道自己此刻对于这具身体是没有掌控权的,所以也无法狂奔到师尊的面前对着他撒娇。

好在下一刻这具身体满足了她的遗憾。

“青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辞月华面前,努力仰起头看着辞月华,面上露出一抹灿烂到炫目的笑容。

这场景很眼熟,是前世她拜入师门后第一次见到辞月华,兴冲冲地过去向他问安。

对方好像是被她惊到了一般急急后退两步,即便是面无表情,但此时的青姿却能看出他面上隐藏的羞囧与无措。

只是那时的她没有现在的她经历的多,看得多。

见到辞月华回避自己的时候,心里生出了淡淡的失落,令青姿感同身受,连方才有得那一丝喜悦也荡然无存。

她在心里努力告诉自己这个情绪是不对的,是假的,不该生出这样的情绪。

可是那份情绪却并没有如她所愿消散,而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她心里只在难过的想:“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吗?”

不记得自己?不记得什么?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一如之前她反复思索自己是为了什么上山,又为了什么一定要拜在辞月华的门下。

她的记忆还是处于缺失状态,不过此时的她无暇顾及那些了,反而有些心情凝重。

她发现自己的心情不受自己控制,哪怕她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也无法让自己的情绪得到好转。

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等于她被强制性得重新度过一次自己曾经的经历,若是曾经心碎,现在便也不会有所改变!

思及此,她的心里有些恐惧,只是恐惧什么,她却想不出来。

“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辞月华的语气很淡。

“弟子一切都好。”“青姿”回答问题的时候目光依旧紧盯着对方。

辞月华的目光闪了闪,眼前小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犹如缀满了细碎的星子,一眨一眨,仿佛要将自己也化为星光吸进去。

他倏地收回目光,头偏向一边,语气如常。“没什么事就去上课吧,今天要行拜师礼。”

“是!”“青姿”雀跃得应了一声,却没有立马就走,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辞月华身后,随着他一起步入英落殿。

与这一世不一样,拜师礼进行的很顺利,也没有丝毫意外的辞月华拿出了那本《昆仑山规训集》。

“你刚来此,不知山门规矩,这本书就当做是给你的见面礼。”

这本《规训集》的出现,让此时的青姿一个身体里出现两种情绪,一个是一如往常的无语气闷,而更强烈些的则是属于身体的尴尬与卑微。

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并不认的字,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也不认得!

看着青姿惨白着脸接过,辞月华目露疑惑,直到第二天让她背诵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大字不识一箩筐。

“不认字为何不早说?”辞月华坐在案前看着下首处面颊通红就要无地自容的青姿,缓声开口,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而“青姿”却感到无比难堪与羞愧,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

之后便是师姐每次教她写字。

再后面的日子,她再近不了辞月华的身,每每想要靠近,都被他快步后退给避开。

“师尊不喜旁人离他太近,也不喜旁人打扰他的清净。”

这是师姐告诉她的,所以后来再遇到辞月华,她便不再上前,只远远地看上一眼,在对方发现自己的时候又立马躲避离开。

她与聂蛟不对付,多次在山门里杠上。

她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怕善不怕恶的人,对于对方的挑衅,她自然也不会放任不管,于是斗一次,回去就会被辞月华的五情抽在身上。

明明自己受了委屈,可是对方却丝毫不顾,只盯着一点——自己动手了!

“我送你规训集,教你修炼不是让你用来对自己人动手的,你是将山门规训与为师的教导都扔到狗肚子里了吗?”辞月华的声音发冷,五情冷酷地挥舞到自己的身上。

此时的青姿依然能感觉到来自皮肉被打绽开的剧痛,同时心里的难过与委屈也从脚跟一点点漫上来,就要将她淹没。

“师尊确实下手狠了,不过也是为你着想,也是怕你犯出更大的错,别难过了,嗯?”师姐的轻声安慰在耳边响起。

吃着熟悉味道的臊子面,“青姿”心里的委屈更浓,不过她没有恨意,只是对于辞月华的那份孺慕之情少了一丝,转移到了宁因的身上。

“别不高兴了,走,带你出去喝酒,喝个痛快!”时朗随意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一起去了山下,好酒好菜,不醉不归。

在他这里,青姿心里的郁结小了很多,带着一身酒气回了英落殿。

“你喝酒了?!”冰冷的声音刺透她被就灼烧起来的热意,直愣愣地灌进她的耳中,驱散了她的醉意。

辞月华站在她的门前目光犀利地盯着她。

青姿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样的目光下仿佛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就像是自己做了坏事当场被人抓包。

当然,这依然是这具身体的感觉,若是现在的她,只会觉得心虚。

“弟子……弟子没,没……”

“你竟然还想说谎?!”辞月华的声音更怒。

“青姿”立马跪下认错,“弟子知错!”

青姿能感觉到此刻的她心里有多紧张与害怕,因为方才她看到了辞月华眼中的失望!

她的师尊竟然会失望!

还是因为她!

这一刻,“青姿”的心里浮现出一抹恐慌,恐惧自己的变化,恐惧辞月华对自己眼神的变化。

青姿在身体里无言地看着这一切,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从这里开始变了的吧!

之后便是不停地犯错,受罚,再犯错,再受罚。

而青姿也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身体对于辞月华的感情慢慢出现变化,尊崇,孺慕,敬待。

慢慢的,它们变了味,失落,委屈,不甘,愤懑,死心,无望。

一点一点,日积月累,就这样,将原本的那些情感慢慢丢弃,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而辞月华看着她的目光也变了,不,不是目光变了,而是目光少了!

有时宁愿闭上眼睛,也不想再看一脸冷漠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

这记忆中的漫漫长日,在她以为两人就会像这样这做最最平常不过的师徒,到了一定修为就脱离关系,各自远离的时候。

这具身体里的感情又变了!

辞月华平和的目光从来只给宁因,后来也给了时朗,可就是没有给她。

平静无波,死水一潭!

他们的师徒和睦,温情融洽刺痛了她的眼,将她彻彻底底地隔离在了外面!

那时,她的心里生出了不甘!

一次,她看到辞月华目光转向她,欲言又止。

青姿瞬间感觉这具身体心跳如擂鼓,一丝期盼压倒所有情绪钻了出来。

她在期盼师尊会对自己说什么话。

而后在对方转移了目光,又对宁因开口的时候,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蹿起来,将之前的那一丝期盼烧成灰烬。

青姿又是一声叹息,这两世虽然都在一个地方生活,可是生活的轨迹却有很大不同。

之前她觉得自己与辞月华到了后来的地步是因为两人之间缺少沟通,如今以旁观者的角度再看一遍才发现也并不仅此而已。

或许还有命运吧!

此刻她突然感觉其实这辈子自己的命运与前世是不一样的,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她也不知道,就好像是突然那么灵光一闪吧!

再抬眼的时候,她便偷偷藏在了离灶房不远的地方,她看到辞月华正在伸手揉着面团,目光温和地看向某处,嘴里也在说着什么。

此刻这具身体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但是在身体里的青姿却知道,这会儿的师尊正是在做菊芯梅花糕。

同这具身体的苦情不同,这一世的她在每次辞月华做糕点的时候都陪伴在他的身旁,给他一一打着下手。

所以此时看到这无比眼熟的一幕,她下意识地就想要走上前去给他打下手。

这具身体也老实地在往前走,回过神来的青姿正以为自己掌握了这具身体的主动权,却发现原来是身体偷藏去了另一个地方看里面的温情脉脉。

师尊做饭,师姐烧火,而她被隔离在了外面!

一抹湿意从青姿的面上划过,她不能动却也知道是当时的自己在哭。

悲伤的情绪蔓延至心口,青姿只觉得心悸地无以加复,更是缩成了一团。

她心里难受,第一次回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明明自己是为报恩前来,为何会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为师从来不要求你们能有多大的造化,只希望你们行走在人世间的时候,行得端,坐得直。”

“在门内与弟子发生争执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却不能在对方未动手的时候先动手,这样的话,你有礼也变成了没理。即便为师想要袒护你们,也无法让你们安然脱身。”

“你们现在还年少,要将心思放在修行上,为师不是不让你们玩乐,但是得适可而止,不能肆意放纵自己,修仙本就是一件苦闷的事,若是耽于享乐,日后徒留后悔!”

他每说一句,生火的宁因就回应一句。

“青姿”心里更加难过与不甘,可是在里面的青姿却神色变得很古怪。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重温前世梦2 果然,不知曲中意,只因曲中人呢!

她不用回忆,单单从这具身体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当初的自己没有反应过来辞月华说这些话的用意。

这看似是在对宁因说话,其实却是在说给自己听。

是了,师尊多高深的修为啊,怎么会感觉不到自己就躲在旁边偷偷关注着呢?

他不知道该怎么当面告诫自己,便只有装作不知道自己在场,以聊天的方式说出这番话,其实就是想让自己听进去,有所改变!

可是十分抱歉,青姿愧疚地“看”了眼曾经的师尊,前世的自己当真是辜负了师尊的这一番苦心!

等等!

他知道自己在附近,所以每次留在那里的一叠菊芯梅花糕都是故意给自己留下的一叠吗?

那……是不是自己偷吃糕点的时候也被他看在了眼底?

……o(╯□╰)o!

当然,现在只是她明白了辞月华的这一番苦心,但是对于当初的“青姿”来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青姿”握紧了拳头,眼中含着热泪看着里面气氛融洽的一对师徒,心里虽然难过,却固执的不愿意离开。

慢慢地,一股子香味飘了出来,“青姿”咽了一口口水,眼睁睁看着辞月华将那一块块糕点夹出放到了碟子里。

放了三个碟子,一碟用食盒装了起来,一碟给了宁因,一碟摆放在原地不动。

“忙了这么久,吃点糕点填填肚子吧!”这是辞月华对宁因说的。

“谢谢师尊,只是这里怎么多了一碟糕点呢?”宁因看着放在原地的那一碟菊芯梅花糕,不解地问辞月华。

“多做了些,先放在那里吧!”辞月华说着,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这边,而后神色淡淡,步伐悠悠地离开了灶房。

“青姿”就站在那里看着宁因小口小口咬着糕点,面上带着惬意的笑容,直到吃了一半,方才将剩下的糕点装起来离开。

见着四下无人之后,“青姿”终于动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灶房,走到了已经凉透了的糕点面前,颤抖的伸出手拈起一块缓慢地放入口中。

那个滋味,不需要这具身体的味蕾感觉青姿便知道的一清二楚,前世她吃过一回便记忆深刻,难以忘怀。

滚烫的眼泪从眼眶滑落又立即被主人的手快速擦干,再溢出再擦,反正不能让它低落下来。

只是这美味的糕点没有让她的心变得柔软,反而令她心里的不甘更加浓郁,原本没有冒头的怨恨也慢慢的滋生,如恶性的种子开始发芽,慢慢生根,然后死死地扎进了带着血液跳动的心脏里。

偷吃了糕点之后,“青姿”佯装什么也不知道地回到了房间就见宁因正在房间等着自己,那桌上放着一张方帕,方帕之上是她刚吃过不久的糕点。

“这是早上我同师尊一起做的糕点,带来一些给你尝尝。”

“青姿”的视线停在糕点上,没有动静,良久之后才开口:“我不喜欢吃,师姐拿回去吧!”

日月流逝的时间里,青姿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又仔细地感受了一遍自己当初从满心雀跃到痴狂疯魔的心境变化。

在自己召唤到慕青剑时,终于能看到来自于师尊的柔和目光,却也只是一闪而逝,而后又恢复成平日的冰冷。

她变得叛逆起来,也不再事事都去猜想师尊对于它的看法,只做让自己高兴的事,后来也渐渐地让自己的双手染上血腥。

不满他的无视与苛刻,宗门大比上,她下手狠厉,与她交手过的修士非死即伤,引得场上的宗主长老一个个怒目而视,全场更是一片声讨,也同时将辞月华拉了出来要个交代。

“青姿”挑衅地看着他,心里觉得无比快意。

辞月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平静的将事情处理完毕,回到宗门之后便是长久的禁闭。

他说:“你身上戾气过重,道心不稳,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静思己过,想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再好好想想你当初拜师时想让自己变成的模样。”

“青姿”心里不服气,冷嘲热讽:“比试之中死伤在所难免,你们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而且弟子这样有什么不好吗?修炼有成,难道在大比上没有给您长脸吗?至于别的……就不需要师尊费心管教了!”

果不其然,看到的依旧是辞月华满脸失望的表情。

“青姿”心里一痛,更多的依旧是快意,不敢与怨恨!

看着对方再不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之后的日子,两人虽然依旧关系恶劣,但还算平静,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无奈放弃挣扎的师尊与一个不受管教,屡屡犯错的顽劣徒弟,相处别扭,却也还算看得下去。

直到十六岁的时候,师徒四人终于一起出去历练,有宁因与时朗在里面调和着,一路上他们相处的都还算融洽。

两人之间也还算有些话能说,虽短,却也令两人之间的冰寒得一稍稍化解。

“青姿”十五岁的时候,山河开始动荡,频频有鬼族出没。一年后,传闻青岩山秘境横空出世,内有秘宝,或可助平息祸乱。

当时去的人很多,青姿师徒一行四人也在其中。

青岩山在楚地,距离雁城也不算太远。

几人很快到达青岩山脚下,看着眼前不足百米的小土丘,一个个露出疑惑地目光。

就这么一个山包,也能被叫做秘境?

“青姿”哂笑一声,抬脚就要往上走。

辞月华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衣袖,语气冷冷,“莫要乱来,跟在我后面!”

虽不情愿,但这一次“青姿”没有忤逆他,只能乖乖地与时朗宁因走在辞月华的身后,跟随者他的脚步感觉神识动荡了一下,眼前的天地便生了变化。

所幸秘境进去之后并不会分化人群,所以他们四人进去了里面依旧是四人在一起。

“秘境内鱼龙混杂,大家都当心一点!”进入秘境后,辞月华首先发言告诫了弟子们一番。

几人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声,目光不住地打量着此刻的环境。

方才几人眼里的小土丘,没想到现在却是大变了模样。

几人站在山外仰头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笔直的山峰,上面的一半都被云层给遮掩住了。

四周一片青翠,养眼的很。

不过几人没有在这里久留,随着辞月华开始往里走。

一路上没有什么人,直到三条道路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看着道路两旁野草的痕迹,辞月华拍板选了一条走过的人少的靠左边的路。

左边是一片谷地,除了那条羊肠小道外便是被林立的笔直山峰一环一环地围住。

铿锵的刀剑碰撞声响起,“青姿”看过去发现是几名修士在抢夺一株珍贵的药草。

在见到辞月华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警惕地目光注视着这边的一行四人。

但是辞月华显然是对他们抢的那株草药没兴趣,带着弟子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

刚到处口处便又听到后面铿锵乒乓的声音。

时不时地便会遇到一队争夺宝贝的修士,辞月华也都没有理会,也不让徒弟们插手,径直走到一处山峰脚下才转身看着底下的弟子。

“那些药草不是你们的目标,你们不需要花费时间去搭理他们,现在我带你们去一处地方,修整一下,就要开始属于你们自己的历练了。”

三人齐声应“是”。

而后便开始顺着栈道往山上走。

栈道修在崖边,宽度仅容两人并行,透过栈道的扶栏往下看便是空荡荡一片,都看不见底。

尽管有修为傍身,几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也不免头皮发麻。

昆仑山是一座大的山脉,但是也没有眼前这山峰这般陡峭,更没有如此令人惊心动魄的栈道,有时候走得不稳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栈道晃了两晃。

其余几人都还好,宁因因为修为不高的缘故,走到一半的时候便有些走不下去了。

“青姿”发现她面色苍白,豆大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滑落,不由地担心地问了一句:“师姐,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青姿”的话,几人都停下了步伐转头看向宁因。

看着这一幕的青姿心里也有些紧张着急。

师姐她有恐高症!

宁因不愿意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出来,也不愿意其他人察觉她的不对劲,强装镇定道:“无事,我不过是有些累罢了!”

闻言,几人松了一口气,辞月华开口道:“那就先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然而宁因的面色并没有因为休息而变好,反而更加苍白,几欲透明,甚至连保持站立都做不到,浑身瘫软到青姿的身上。

辞月华也觉察出来不对劲了,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发现对方竟然是恐高症!

这一下就有些犯难了,因为他们此刻正处在半空,不论是上下都有很长的距离,更可况此行不可以退!

宁因知道自己拖累了大家,面露惭愧地看着辞月华,低声道歉:“对不起师尊,弟子隐瞒不报,连累了您!”

辞月华摇摇头道:“莫要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只是往上的路还有很长,你可能撑得住?”

宁因的面上闪过一丝惧意,而后又坚毅地肯定地点点头,“弟子可以克服,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辞月华听了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看着宁因的目光更是带着浓浓的赞扬。

一旁的“青姿”见此心里很酸涩,温柔的师尊从来不属于自己!

在身体里的青姿心里也与这具身体如出一辙,同样酸涩的厉害,不得不承认,她的占有欲是真的很强呢,都开始见不得师尊对其他人好了!

思及此,她不免想起现在的师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他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呢。

她只想赶紧做完这个梦,赶紧回到师尊的身边,现在的师尊暖暖的,不会如同回忆里的师尊那般,只留给自己冷漠的背影或者冷硬的侧脸。

同时,她心里紧了紧,现在距离他们分化的时候很近了,她该仔细看看这一次的师尊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重活一世,她与师尊的相处颇多,也对他的了解颇多,很多认知都颠覆了曾经的观点。

即便前世误会与痛恨再多,她也下意识地开始相信她的师尊不会那么对她!

此刻在场的就两男两女,辞月华向来拒人千里之外,即便对自己的弟子温和很多,却也不会随意与他们靠近。

所以这一次是由时朗背着宁因一起往山上走。

到后面许是高度超过了宁因的承受范围,她直接晕倒在了时朗的背上,看着她欲要滑倒的样子,“青姿”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她。

这一下引得辞月华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

于是这具身体里出现了两种心情,一个是属于原身的一丝微弱的一压就消失的雀跃:虽然自己扶师姐是因为她对自己好,但是师尊这带着赞赏的一眼还是让我好高兴!不行,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他施舍的这一眼就高兴起来?肤浅!

另一种心情则是属于重活一世的青姿的心情:师尊的这一眼绝逼是谴责,是吃醋!

想想吧,自己想收的弟子与自己不亲,还不听自己的话,反而对自己的师姐那么好,自己的好意都被喂了狗!

当卷她丝毫没有想起其实前世的时候她对辞月华的种种压迫,那都证明现在她的想法纯属自恋!

一行四人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空中漫步总算到达了山巅。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句诗真的没有写错啊!

在下方的时候,他们只能看到半山腰,云层以上的压根就收不进眼里,只能将自己的视线围困在那一小方天地之中。

这一登上来之后才发现这一片山林何其壮观!

那些山峰都仿佛一根根耸入云天的竹子,笔直修长,稀稀落落地矗立在四周。

往下一看便是层层叠叠的云雾,阻挡住了自己往下看得视线。

他们此刻所处的山巅也并不大,山巅之上有一处庭院,几人走过去一看,便见庭院墙边提着一首诗——

“大山之巅比天齐,柔风拂过雨欲滴。极目远眺成一色,回眸身下峰无底。”

庭院里种了几棵开满桃花的桃树,清风拂过,花瓣便悠悠扬扬地飘洒在空中。

这副美景让青姿不由得想起了那颗老是与她作对的老梅花树!

桃树下一只丹顶鹤悠闲地站在石头上,眼神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四人。

“你又来了,这次还带了别人来!”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重温前世梦3 一道声音响在几人耳边,除了辞月华,几人都在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想看看是谁在说话。

辞月华上前一步,朝着丹顶鹤行了一礼后才道:“鹤前辈,别来无恙?”

“老夫好得很,倒是你,带着他们来做什么?”

这时几人才知道原来说话的竟然就是眼前的丹顶鹤!

“这几位是我的弟子,向鹤前辈行礼!”后一句话是对青姿几人说的。

几人依言上前对着丹顶鹤恭敬的行了一礼。

“给鹤前辈请安!”

“青姿”面上平淡,内心里却很惊讶,会说话的丹顶鹤,那应该属于妖了吧,堂堂仙门大宗师竟然与妖有来往,还真是惊天大新闻!

“免礼吧孩子们!”而后它又对辞月华道:“时间过得还真快,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还有了弟子!”

“在下倒是羡慕鹤前辈能在此寄情山水,与世隔绝,不知日月!”辞月华与丹顶鹤对话,嘴角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

丹顶鹤却将自己优美的长颈一甩,很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

“你可别说那些好听的话糊弄我这个老人家了,当初我便叫你留在这里陪着我,你也没有听,反而急切地想要下山!”

辞月华轻笑一声,“在下既然做了修士,便不能安居一隅,而且如今鬼族不知为何频频出现,我即为宗师,便该为百姓的安危着想。”

“鬼族?自从当年鬼帝被封印在冥府,鬼族便偃旗息鼓了,如今这才过了多久,竟又要卷土重来了吗?”丹顶鹤喃喃着,而后扇了扇自己的翅膀,又看向辞月华。

“所以你现在带着你的这些个弟子来所谓何事?”

“我来这里是为了那一条琉璃问心试炼桥!”

丹顶鹤闻言身躯呆了呆,“你确定?”

“我确定!”

丹顶鹤却还是有些犹豫,它目光扫过眼前的青姿等人,继续劝解道:“你要知道,他们与你终还是不同的,且琉璃问心桥危险颇多,不仅是来自外界的危险,还有来自内心的拷问,若是一个不妥,便很有可能落入崖底,粉身碎骨的!”

辞月华依旧坚定地点头,“我相信他们!”

而后他将目光转向自己身后的几名弟子,“方才鹤前辈说的话你们都听清了?这个地方虽然危险,得到的益处也很丰厚。若是你们能成功通过,修为便会发生质的飞跃。现在你们想退缩也没有可能,所以,你们只能上,也必须努力通过,否则便会不幸丧命,粉身碎骨!”

琉璃问心桥只有丹顶鹤能知道地方,见几人都确定要去闯试炼桥,它便也不再啰嗦直接变大身形,驮着四人在云雾间飞腾。

再次踩到实地上时,出现在几人眼前的便是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琉璃长桥被架在山巅之上。

桥身空空,光秃秃的,连栏杆都没有,若是走在桥边一个不慎脚滑一下,可能就会那么直直地掉下去,就真的如辞月华说的那样,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桥头伫立的石碑上也刻着一句诗句:“琉璃望无尽,唯问诸子心!”

琉璃问心桥,既要抵御在琉璃桥上遇到的敌人,也要抵御心魔的侵蚀。

若是一身正气光明磊落的人走在上面,应该是不会太难。

可是青姿却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从小阴暗的遭遇以及拜师之后的意难平,她的心里其实也已经变得阴暗了,光明磊落与她压根就搭不上边!

不说这具身体不知道辞月华为什么会让她来走这个对她来说可谓是虎口的问心桥,青姿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到了琉璃问心桥之后,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那里会依据你们的内心以及回忆幻化出很多敌人,虽然敌人是幻像,造成的伤害却是真实的!”看着几人准备要往琉璃问心桥走去,辞月华继续郑重地提醒了一遍。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上前同时踏了上去。

“青姿”刚踏上琉璃问心桥后,眼前的景色就完全变了,不再是光秃秃的桥面,而是两条黝黑无比的索道。

四周的环境也如同地下炼狱一般阴森幽暗,索道下方是滚滚的金红色岩浆,不断地咕嘟咕嘟冒着透亮的泡,随着岩浆泡的破开,溅起数丈高的滴珠。

炙热的温度从下方传到上面,青姿原本还算白皙的小脸立即被烤的通红一片,有成滴的汗珠从面颊上划过,滴向岩浆,却在半空中被热气蒸腾,化为烟雾。

这具身体因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地心里紧了紧,有些担心。

在身体里的青姿却没有丝毫旁的感觉,她只想好好注意一下四周的动静,也想再仔细看看那令她耿耿于怀的画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师尊又到底是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最先出现在索道上向她攻击过来的是数之不尽的鬼族,她手里拿着慕青剑在两条索道上来回跳跃反击那些鬼族,一番撕斗下方才将那些鬼族消灭,身上自然也无可避免地受了些许伤。

鬼族被消灭后,没有给她多的调息机会,前方又出现了好几个人影,一个作富太太装扮,一个是富公子,在他们身后还有一群奴仆,一个个都凶神恶煞地朝着她追了过来。

“小贱蹄子,我要你偿命!我要你来地下陪我!”那富太太一脸横肉,满脸狰狞,挥舞着手臂就想过来抓她。

青姿冷眸,想要躲避却丝毫无法动弹,同时她感觉心里有一个声音好像是在呼唤她。

也不是在呼唤她,而是在呼唤她的前世,这具身体不能动弹也是因为如今的她根本掌控不了这具身体的原因。

“你看到了吗?这些你厌恶仇恨到了骨子里的坏人现在居然还敢来你面前撒野!”

“你是谁?!”青姿听到自己在心里惊慌地质问那道声音的主人。

“我是谁?我当然是你了,怎么,修行了几年就不记得我了?”

“你在胡说什么?!”“青姿”的声音很是愤怒。

没想到她的怒火没有让那道声音惧怕,甚至也没有让他生气,反而令他兴奋的不行。

“对,没错,就是这!嗯~这愤怒的情绪可真美味啊,令人着迷的很,好久没有尝到这么美味的味道了!”

“青姿”此刻心里无比阴鸷,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道声音到底是谁,但能明显地听出来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没有说话,对方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现在看到记忆中熟悉的这几张脸,心里一定很愤怒吧,想不想报仇?上啊,再将他们杀死一次!”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青姿心里的戾气更加浓郁,看着那些撕扯着她衣服的熟悉面孔,眼里闪过红光。

她声音冰冷狠厉,带着浓浓的杀意,“闭嘴,还需要你来说?!”

“慕青,百花杀——”

下一刻空中纷纷扬扬的菊花飘洒,随着她的一声“死!”那些令她厌恶至极的面孔瞬间化为灰烬,飘洒在空中。

“哈哈哈哈……”无穷无尽的笑声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回荡,吵得她脑仁疼。

还不待她出声呵斥,笑声停了下来,接下来便又是那道声音的话:“对,没错,干得漂亮!你就应该是这样的,很好~”

“青姿”被这道声音弄不不胜其烦,抱着脑袋怒吼:“你到底是谁?!”

那道声音却不紧不慢,而且听起来还相当惬意。

“我都说了,我就是你啊!我是你心里的恨,怨,痴,是你的所有负面情绪!”

“你骗我!”

“难道不是吗?你心里有恨,有怨,有痴,还有不甘!”

“不,我没有!”

“你有!”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没有!!!”

“青姿”像是无法接受对方的说辞,抱着脑袋呜呼哀嚎。

“嘴上说没有,身体却很诚实呢!你若不恨,又怎么会杀了他们两次?你若不恨,我又怎么能在你的身体里苏醒呢?”

“滚开,离开我的身体,你这个恶魔!”

“我是恶魔,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身体里的这些负面情绪多浓烈啊,看来这些年没少收集啊!”那道声音还在“青姿”的身体里激怒她,语气恶劣,听的人心里火起。

就连被牵引进来旁观这一切的青姿都被这道声音给影响了。

那些人,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却没想到一直扎根在她的心里,前世没有逃过,今生亦然!

“青姿”没有说话,目光死死瞪着前方,眸色里好几种情绪不停翻滚,却还在死命地忍耐。

“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要继续忍耐吗?你那师尊也没有将你放在心上,你想想,他对你的师姐师弟多好,可是轮到你却就像是在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的师尊何时轮到你来诋毁!”“青姿”咬牙切齿地开口,目光中却飞快的闪过一丝恍惚。

“他本就是被你死皮赖脸地硬挤进门的,他本来就不愿意收你。你自己心里不就是这么想的么?你觉得他看不起你,不愿意与你多有来往。你觉得他对你不重视,甚至不分青红皂白去惩罚你。你觉得他心里不喜欢你,将你看做耻辱!”

“你闭嘴,你胡说!!!”

“我胡说?不不不,这些不是我说的,而是你自己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若不是你自己这么想,我又如何能得到关于这些的负面情绪呢?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没有!”“青姿”的声音已经有些有气无力了,因为她好像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既然得不到他的看重,你又何必再当自己是他的弟子呢?不要再挣扎了,不要再让自己活在痛苦中了。你看,这些年没有他的帮助,你自己不照样修行的这么厉害了吗?以后没有他,你也不会比任何人差,反而没了这个心魔,你的修行只会更快!”那道声音依旧在她脑海里喋喋不休,每句话里都带着浓浓的蛊惑。

“真的么?可他是我的师尊啊!”“青姿”神色有些动容。

“这样的师尊不要也罢,与其在他门下不开心,还不如直接离开,另修它途。”

“青姿”神色之间有些挣扎,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只知道自己心里掠过这个想法的时候,竟然会有一丝不舍,只是在这个情景之下,却想不出自己到底为何会产生出不舍的情绪出来。

知道这具身体已经动容了,那道声音再接再厉,带着蛊惑,犹如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看到了吗?他就在前面,他是你的心魔,是你永远修行的障碍。你想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中吗?”

“青姿”下意识摇摇头,“不想。”

“不想的话就走过去,拿起你手中的剑,稳稳地刺进他的胸口,永远的解脱!”

“解脱?”

“青姿”此刻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只呆愣愣地看到站在前方的那一抹白影。

墨梅浣纱,俊美无暇。

那是辞月华!

他竟然来了,还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只是一如既往地,他的眼神依旧如同万年寒冰,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犹如利剑,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去吧孩子,杀了他,你就解脱了!”

“青姿”依言提剑走了过去,对方不闪不避,就那么看着她,似乎就等着自己对他动手。

师尊,辞月华!

辞月华,师尊!

“青姿”嘴里无意识地重复念着这两个称呼,手中的剑也无意识地抬起刺向那道人影。

对方依旧不躲不避,好像已经任命般等着刺痛的到来。

只是那双眸子依旧冷漠,仿佛自己不是在等死,而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体。

就在剑尖就要扎进胸口的那一刹那,青姿终于恢复了神智,也就是这一眼,差点将自己的魂给吓飞。

她,居,然,在,刺,杀,师,尊!!!

“青姿”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害师尊啊!

所幸对于剑法的掌控已经平稳,“青姿”脚尖一点,在剑要扎进去的那一刹那,脚步往后一滑,整个身子一旋转,终于停下了自己对辞月华的攻击。

可是这一收,心神不稳之下,没有留意脚下,只觉一下踩空,人就往下掉去,情急之下手一伸,堪堪抓住了绳索。

感受到自己此刻陷入险境,“青姿”才彻底清醒,看着站在头上的男子,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

“师,尊!”

青姿感觉自己的眼睛越睁越大,甚至心生愉悦。

她在心里暗叹了一声,那时的她在此时一定是在心里高兴,以为对方是来救她的吧!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重温前世梦4 在“青姿”期盼的目光中,那道身影蹲了下来,只是目光已经不是之前的那种淡漠,而是阴冷,令她心里非常不适。

就见对方如毒蛇一般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青姿”以为对方是恼怒自己方才想要刺杀他,忙不迭开口解释。

“师尊,对不起,方才,方才弟子不适故意的。弟子从来没有想对师尊动手,真的!”

然而她的话丝毫没有让对方的眼神回暖,反而更加阴郁。

那是她这些年从未在辞月华的眼中看到的陌生的目光。

“青姿”知道辞月华不会相信,心里有些失落,却不敢有不甘怨恨了,只想赶紧向他解释。

她的手一直抓在绳索上,因为被岩浆烘烤的缘故,索道有些微发烫,令手心渐渐溢出汗水,有了些许滑腻之感,很容易便会脱手掉下去。

只是此时的“青姿”没有理会这些,她头一次想要好好同自己的师尊解释清楚。

可是还不待她开口,对方就勾起唇角,不屑地笑了一声。

“青姿”惊讶地看向他,现在的师尊竟然多了好几种她从未见过的神色,但无一都是在表达对她的不喜。

下一刻她就听对方开口了:“你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想干什么?奢望我会救你起来?”

“青姿”抿了抿唇,低声道:“弟子没有!”

其实她有,她觉得无论如何,师尊总不会看着自己丧命而不顾吧!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却将她心里的所有期待毫不犹豫地撕成碎片全部打散扔进谷底。

“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当初我将你拒之门外三日,你却还要厚着脸皮犯贱地往上凑,逼着我收下你!”

青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见到对方面上嫌弃刻薄的表情,完全不敢置信。

师尊这么说,所以是因为自己的苦苦纠缠,才会让他一直对自己不喜么?

这表情,那样神仙般的人儿都做出来了,想必是没差了,他一点也不愿意收自己为徒,都是自己生生逼得!

她艰难的闭了闭眼睛,感觉手指有些松,赶紧紧了紧。

“师尊,我错了!”她只能认错,这是她的错!

然而她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开端!

“你知不知道我忍了你多久?你的存在实在是脏我的眼,多看你一眼都让我觉得恶心!”

“青姿”脑袋里瞬间空白,“脏我的眼”,“恶心”,这两个刺痛人心的词汇一直在脑海里不断重复,如同魔音贯耳!

“为……什……么!”

“青姿”的声音已经嘶哑了,原本因为热意与努力不让自己脱落而爬上面颊的红晕一点点退散,逐渐变得苍白。

“你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小野种,流浪狗,是这世间最污浊最低贱的存在。

你本该安安分分待在属于你自己的污泥里,为何想要逆天而为跑来修行?

还妄图跑来我的眼前碍眼!”

而后又见他将脑袋凑近,用情人间呢喃的声音道:“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赶紧去死吧!”

“青姿”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看着辞月华的目光没有半分神采,只能看到对方那张人神共愤的俊颜被不屑,刻薄,阴狠,尖酸等等各种复杂的表情给拉扯的扭曲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师尊有一天也会被人世间的怨,憎情绪所干扰,就仿若一副完美的画卷因为一时手抖滴落了一滴墨迹,毁了整幅画,令人惋惜!

是自己逼得他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只是被隐藏的太好了呢?

这是“青姿”最后的想法,她浑身没有了半丝力气,抓着绳索的手终于没有了继续抓下去的念想,就那么轻轻滑落,让自己犹如离开大树的干枯的落叶,随着崖边的风将自己轻易刮落。

就这么落下去吧,掉到哪里都好!

师尊……他厌恶我,也不会来救我的!

结束了也好!

她不再看上面表情变得得意起来的人影,闭目静待粉身碎骨。

突然腰身一紧,一道急切的呼唤在耳边响起:“青姿!”

青姿突然睁开眼睛抬眼望去,一张紧抿着唇瓣却依旧柔和,模样娇美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张脸上布满了焦急以及对自己的担忧。

原来还有她的师姐是在意她的!

她的师姐不顾自己的恐高症,甚至不怕可能因为自己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就这么冲过来救了自己!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厌恶自己,想让自己去死的,还有一个人愿意为了自己豁出命去!

她的视线紧紧黏在宁因的脸上,慢慢模糊。

“青姿,别睡!”模糊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师姐,怎么不叫我阿青?好听!”她低声喃喃了一声。

就不要与他叫成一样了!

青姿方才已经没了!

如同旁观者一般的青姿在身体里感受着自己曾经的那种不甘,绝望,死心。

她一直在努力的保持自己的清醒,想要通过身体的眼睛,以清醒的神智好好观察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体因为虚弱沉入昏睡,可是属于她的意识却还十分清醒。

她一直在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幕,觉得甚是怀疑。

在自己将刺向辞月华的剑收回的时候,她分明注意到对方皱了一下眉,似是对自己收回攻势而不满。

也就是说,对方站着不动其实是想让自己对他动手!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而且饶是这一世自己与师尊关系变得甚好,甚至在所有弟子中,自己与他相处的时间最久,也不曾遇到过他对任何人露出过那样复杂阴暗的神色,即便是面对着令他厌恶的悬壶洞,他也不曾做出那副样子!

这样的师尊实在是太陌生,以她两世所看到的,她的师尊不该是这样的。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青姿一眼便看到坐在床边陪着自己的宁因。

而后她心里传出一股无比愉悦的感觉,紧接着“师姐”两个字从自己的口中传了出来。

“阿青,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因听到她的声音赶紧起身将她扶了起来,一脸关切。

“青姿”摇了摇头,缓缓就着宁因的胳膊坐起身,而后目光扫了一眼四周。

“这里是……”

“这是鹤前辈的住处。”

“青姿”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凝聚在宁因身上,两股热意从眼眶涌出。

“师姐,这次谢谢你救了我,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了!”

宁因敛下眉勾唇一笑,而后抬头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傻阿青,说什么胡话呢,你会一直活得好好的,以后可不许再说‘死’字了!”

“青姿”抿了抿唇,而后重重地点头。

她会好好活着,才不负师姐的救命之恩。

“你现在醒了,我得将这个消息告诉师尊他们,他们都担心你很久了!”

蓦地听到师尊这个称呼,“青姿”面上的表情僵了僵,而后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

担心?是在担心自己为何没死,担心自己揭露他丑恶的真面目吧!

没过多久,一行三人外加一只丹顶鹤开门进来。

时朗走得极快,到了床边停下,微皱着眉,隐隐有些担忧,“你没事了吧?”

“我很好!”“青姿”回了时朗一句,而后将目光扫过鹤前辈,却连一个余光也没有留给辞月华。

“你这小娃娃,老夫看你修为在师姐弟之间最高,怎么……这心魔也极大呢?原我还以为最有可能通过琉璃问心桥试炼的人会是你呢!”丹顶鹤在一旁看着她,语气带着惋惜。

“青姿”扯了扯嘴唇,看着自己的被子,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无事,下次还可以再来一次。”辞月华在一旁帮忙说了一句。

“呵!”

“青姿”听了冷笑一声,再来一次,是在可惜这一次没能让我死掉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

几人以为她是心里难以接受,没有深究,倒是鹤前辈又往前走了几步,伸长着脖子近瞅了她几眼,而后才缓慢地缩回去。

“鹤前辈,您可是发现了什么?”辞月华见到它的动作,忍不住问了一句。

丹顶鹤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她身上的气息很复杂,我有些感觉不出来。也或许是刚经历问心桥试炼,错觉吧!”

“那她的身体?”

“不过是被幻象所伤,现在已经无妨了!”

“既然没事了的话,那明日咱们就下山!”

很快,一行人出去了,房间里就只剩下“青姿”与辞月华两人。

“青姿”将身子躺平,面朝里,将被子蒙头一盖,不打算跟辞月华说话。

她听到辞月华靠近的脚步声,紧接着听到他说:“这秘境十年能开一次,下一次还有机会,不必为此失落。”

“青姿”心里一把火腾地一下燃烧起来,她怒将被子一掀,翻身而坐,看着辞月华的目光充满愤恨。

“我失落?我看失落的人是您才是吧!”

辞月华一愣,无辜地看向她,不明所以,“我失落?”

看着对方明知故问,懂装不懂,“青姿”又将目光定格在辞月华的脸上,似要将他的神色变化细细的看清。

见对方天衣无缝的演技,她目光暗淡,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您可真是虚伪的紧!弟子从来不知样貌堂堂,光明磊落,备受爱戴,无私无畏的辞大宗师原来还有两副面孔呢!既然都已经撕破了脸面,这里又没有别人,您还在这里跟弟子演什么戏呢?难不成也想让弟子感受一下所谓的‘恶心’?”

辞月华闻言,眉头一蹙,看着青姿的目光除了有一丝不解,便只剩漠然,好似对她的这种态度习以为常。

可是在身体里的属于现在青姿的灵魂却看到了辞月华眼中一闪而逝的一抹受伤。

她的心倏地疼了一下,这件事一定有隐情,她的师尊不是这样的人!

“这次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辞月华的垂下眸子看着地面,只是面上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一丝表情。

这句话听在有两种想法的“青姿”耳中,属于现在青姿的灵魂听起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安危”,而在另一个青姿的耳中听起来就是“是我设计的不够周全,没有取掉你的姓名!”

“怎么,师尊没有要了我的性命,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遗憾?没能让师尊得偿所愿,倒还真是弟子的不是了,弟子在此向您赔个不是。只是弟子的性命弟子会看得好好的,以后,您想取弟子的命,怕是不容易了!”

辞月华的面色不怎么好看,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只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而后转身离开。

“虚伪,卑鄙,小人行径!”“青姿”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收敛,就那么喊出声来。

辞月华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后来的日子,两人针锋相对,辞月华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对她不管不顾,又变成最初对她严厉的样子了。

而“青姿”面对他的时候连曾经表面上的尊敬也无,看着他的时候不是嘲讽就是鄙夷,又或者是无视。

宁因与时朗便一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劝了这个劝那个。

而辞月华也好像对她那样的态度没什么所谓,依旧严加管教。

对此,“青姿”终于败下阵来,只能靠着躲避过日子。

一日,“青姿”回到曾经住过的辞月华的院子里想去找时朗,正碰巧看到苏沐秋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四目相对,又很快移开。

她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只要抓到空隙就拽着时朗跑出去喝酒,到后来,时朗被辞月华罚了一回又一回。

她不找时朗了,开始自己下山自己喝酒去了。她不去看辞月华每次看她那探究的眼神,只管醉生梦死。

没有与任何人有联系,独身一人,神出鬼没。

直到有一天,“青姿”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回到山门,刚进去便看到一片灯火通明,一大帮人等在那里。

看到这阵仗的第一眼,“青姿”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屡屡犯戒,所以那不要脸的辞月华带人来围剿她了?

下一刻便见有人指着自己大喝:“大胆孽徒,竟敢对秋吟长老下毒手,实在是罪大恶极,丧尽天良!

来人,将这阴毒小人押去律刑堂听候发落!”

“青姿”看清说话的人是戚阳长老,待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内容后,脑子里嗡嗡作响。

苏沐秋出事了?

他们的意思是与自己有关???

她努力挣扎,解释道:“这事不是我做的,你们放开我!”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重温前世梦5 然而没人听她的,依旧将她禁锢的死死的,就那么押着她去了律刑堂。

去了律刑堂之后,没有人来审问她,只将她押进了思过室。

再被关进去前,“青姿”还是不死心的辩解:“我是冤枉的,我没有伤害秋吟长老!”

“哼,人证物证确凿,还想狡辩!现在没人有空处置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在思过室里待着吧!”戚阳长老恶狠狠地看着她,而后对守卫示意,将她给扔了进去。

“青姿”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便高声问外面的守卫:“守卫大哥,麻烦你能不能给我讲讲秋吟长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无声了好一会儿,外面才传来声音,一名守卫不屑地开口:“切,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装?你还有脸提秋吟长老?她被你害的五识全失,差点性命不保。这次你进了这里,就别想有个好!”

五识全失?

“不,我没有,不是我!”

“你就别狡辩了,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你就是编出个花来我们都不会相信你的!”另一名守卫说出的话怒气冲冲,看来是苏沐秋的忠实拥护者。

“人证物证?”

“你的那个破钱袋就在案发现场,而且秋吟长老都伸手指向你住的地方了,你还在这里喊冤,简直是无耻至极!我们昆仑山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

钱袋?!

“青姿”下意识一摸腰间,原本挂在那里的一只丑巴巴的钱袋已经消失不见。

她浑身就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颓然倒地。

倒地是谁要算计她?!

这么想着,她的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影子便是辞月华!

所以……这一次又是他么?

外面没有听到里面传来响动,都不屑地笑了一声,各自聊开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长得人模人样的,亏得还有人把她当做思慕对象呢,现在脸都要被打肿。”

“可不是怎么的,要我说,她还没有她那师姐一半好看呢,心肠就更是比不了了。”

“你怎么能拿她跟那容貌倾城的美人相比较呢?没得玷污了那天仙般的人儿。”

“还一同拜在我们大名鼎鼎的辞宗师门下呢,压根就没法比!两人简直就是明月与草芥。

你说那仙云长老的大弟子宁因师姐,长得貌美如花,性子温柔如水,平易近人,不仅如此,心肠更是好的没法形容。她得到仙云长老的重视那是实至名归,应该的。

哪像现在关进去的这位啊,看起来长得一副菩萨模样,心里却藏了万千剧毒蛇蝎,平日里在宗门里横行霸道,是规矩如无物,还不让人靠近,非打即骂。这样的人活该不受师尊重视,若我是仙云长老,早就清理门户了。

就为了一时心软,你看现在,闯祸了吧?

竟然还敢对秋吟长老动手,怕也是嫉妒秋吟长老与仙云长老的关系好,所以才暗地里下黑手。

简直是丧心病狂,惨无人道!这样的人一定要将她绳之以法,否则指不定她以后还会不会和对同在一门的师姐下手,最毒妇人心,可不是说说而已!”

“你说的没错,真得提防着她一些,咱们可得看好了,别让她逃了出去!”

“青姿”听了外面对她的诋毁,气不过,出口反驳:“你们胡说,我没有伤害秋吟长老,也更不会伤害师姐。你们是在无中生有!”

“哟,她还在跟我们叫号呢!”门外听到她的声音,两名守卫不屑地笑了起来。

“你现在就只能凭你那一张嘴了,可是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在山门的口碑,简直臭不可闻,你说出的话谁会信呐?谁又敢信?”

“有人信我,师姐会信我的,少主也会信我!”

“你就别再异想天开了,他们都因为你的连累,现在都被关了禁闭,不让出来!你看看就因为你一个人,不仅害了秋吟长老,连整个山门都被你连累了。你知不知道秋吟长老是什么身份?万阳宗马上就会过来讨要公道。

祸害精,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我没有,我不是!”“青姿”在狰狞嘶喊。

可是已经没有人再搭理她,他们不愿意搭理她,就任她如一个疯子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姿”被胃痉挛的痛感疼醒,她跑去抓着铁门晃了晃,喊道:“有人吗?我饿,我要吃东西!”

“你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也想吃东西?你配么?老老实实在里面好好待着吧!”

“我没罪,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每个罪人都这么说!你就是喊破喉咙,我们也不会给你一丁点饭食,你就死心吧!”

几番喊叫无果,“青姿”忍着胃部的空虚与疼痛回到最里面靠着墙壁坐下。

储物袋里没有准备吃的东西,她只能强忍着难受的饥饿感,等着它慢慢平静,而后继续睡过去。

突然,一阵铁链声响,而后“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一道青色的身影逆光而来。

“青姿”还未看得真切,就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袭遍“青姿”全身,她奋力挣扎,瞪圆着眼睛看向面前面目狰狞,目光凶狠的男人。

这熟悉的面孔正是御药长老,此刻他双目布满血丝,猩红一片,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恨意,又仿佛是在看待一个死人。

“青姿”感觉自己脑袋里缺氧严重,几近空白,努力抬起手使劲地想要扒开禁锢在自己脖子的大手。

“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简直比蛇蝎还可恶!”御药长老一脸恨意地看着她,狠狠地将她撇向一旁。

“青姿”没有去在意他话里的内容,好不容易得到一丝空气,她猛吸了一口,呛到嗓子,好一阵咳嗽。

待到呼吸平顺,“青姿”才平静地看向来人,哑着嗓子道:“我没有害她!”

话落,她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疼,已经又被对方死死捏住的两边的腮,被迫张开了嘴。

“到现在你还在狡辩,若不是你故意引她离开,害她性命,她如何会成为现在这般模样?!”

“青姿”想要否认,可是脑袋被人控制住,根本没法动弹,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告诉对方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做。

然而对方压根看不出来她的暗示,想来看出来了也不会相信。

“我现在虽然无法杀了你,但也绝不会让你好过!”说完他将一粒药丸弹入青姿的咽喉,又将她的嘴巴闭合,下巴高抬,在看到对方咽喉处滚动了一下放才放开手。

“青姿”想要呕吐,抠出来都来不及了,惊愕地看向御药长老,警惕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以什么引得她去,我便给你喂了什么!”

后来,“青姿”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越来越弱,最初被按住的时候便被戚阳长老封了灵力,而现在,她甚至感觉自己浑身的灵力也越来越少。

可是她却觉得对方给他喂得药丸远不止这么点功效。

可是他说自己用了什么引得秋吟长老入瓮,那到底是什么,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是在伤了秋吟长老之后还能嫁祸给她?

难道他真的有这么大的手笔么?

“青姿”不断的思考分析,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回应她!

看着外面的黑白交替,墙壁上是她用指甲划得“正”字,整整十天,没有一个人来过,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任她自生自灭。

第十天的早上,她被人粗鲁地灌了两口水吊起了一口气就被人带到了律刑堂。

高台上,除了苏沐秋的位置空着,其余位置都坐满了人,殿门大开,密密麻麻的弟子都挤在门口观审。

而身体里的青姿却早在被带进律刑堂时就看向了辞月华,也看到辞月华正看着她,眉头皱得死紧,浑身的气息也在看到她的时候冷了下去。

只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收回了目光,就连那股冰冷的气息也尽数收敛,差点让她以为那是她的错觉。

“青姿”谁也没看,只将目光定在辞月华的身上。

他的神情有些憔悴疲惫,只是依旧面无表情。

感受到她的目光,辞月华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感情色彩,仿佛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过也是,她于他来说,本来就无关紧要,甚至是仿若一根卡在咽喉上的刺,恶心人,又拔不掉。

时千秋率先开口:“青姿,你残害同门,迫害秋吟长老,毁她五识,今在律刑堂会审,你可认罪?”

之前虽然喝了两口水吊起来了一点精神,但是长时间滴水未进,粒米未咽,“青姿”浑身乏力,嘴唇干裂到出血,嗓子也因为之前的叫喊变得沙哑粗糙。

但她依旧用清晰的语调一字一句道:“我,不,认!”

戚阳长老怒而起身,指着她喝骂道:“大胆孽徒,做出如此恶行居然还妄图抵赖,其罪当诛!”

见他硬要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青姿”也懒得敬他,语气恶劣地反驳:“你说是我就是我了吗?空口无凭,证据何在?!”

戚阳长老气急败坏,“证据,秋吟长老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时千秋便打住了他的话头,“这件事全权由律刑长老在查,让律刑长老说吧!”

好不容易能在众人面前开口发言,戚阳长老哪里愿意闭嘴,但看到时千秋黑沉的脸色,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回到位置上坐下。

律刑长老正了正面色,浑厚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罪徒青姿,我问你答!”

他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辞月华打断他的声音,“还未定死就是她做的,现在叫她罪徒好像有点不合适吧!”

律刑长老闻言顿了顿,看了时千秋一眼,有些为难。

“这……已经搜到了物证,且秋吟长老指的方向也是英落殿,人证物证俱存,已经基本可以判定是她动的手了。”

“秋吟长老五识俱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地方,你们就凭她的随手一指便以青姿遗落的钱袋为证将罪名定在她的头上实在是有些草率。你们也看到了,秋吟长老并只指了一个地方。”

辞月华话音落下,几位长老也都有些不确定了。

戚阳长老却丝毫没有将他的话听到耳中,讽刺地笑了一声,“谁人不知这青姿就是你手下的劣徒,你这么说是想要包庇她么?她犯了错,你这个做师父的也难辞其咎!”

辞月华面色未变,丝毫不在意他的指摘,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因着我与她的师徒关系,这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插手你们的调查,亦没有与她有过接触。若她当真犯了错,我自然不会包庇,但是我要的是公平公正,证据确凿!此事疑点颇多,若是造成冤假错案,只会平白寒了山门弟子的心!”

“律刑堂从未有过冤假错案,一向也都是公平公正,从无偏私。仙云长老此言难道是不相信律刑长老吗?那倒是先寒了律刑长老的心了!”

戚阳长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压辞月华的机会。

“公平公正?”辞月华此时才将目光看向戚阳,而后扫过时千秋,律刑长老等一行人,而后掷地有声地开口责问在场众人:“既然公平公正,为何在还未定罪之际对她动用私刑?!”

“这……”众人面面相觑,在看到青姿这副模样的时候,几人心里自然知道她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想想她犯下的罪,且这几日辞月华也未曾关注她,几人便也当没有看到,直接忽视。

现在听辞月华突然追究起来,律刑长老顿时感觉自己脸上火烧火燎地疼。

这些个弟子做事忒不牢靠,净给他惹事!

“此时不关律刑长老的事,不给她饭吃,不给她水喝都是我的主意。关于私刑,也是我下的手!”

一直在旁边用目光凌迟着“青姿”的御药长老缓缓开口,眼神毫无畏惧地对上辞月华冷沉的目光。

辞月华捏紧拳头,手背上青筋蹦出,看向御药长老的目光犹如万丈深渊里的寒冰,足以冻破对方的心脏。

御药长老被这道目光里的冰寒震得倒退数步,捂着胸口,嘴角流下一丝殷红。

他狠狠地擦掉嘴角流下来的血迹,也用冷酷的目光对视了上去,嘲讽地开口:“怎么?你这是想要以武压人?仙云长老还将不将本门规矩放在眼中!

好歹秋吟那么爱慕着你,如今她被你弟子这般残害,你不为她伸冤,反而还想包庇伤害了她的人么?!”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重温前世梦6 “证据还未确凿的情况下就对门下弟子动私刑,你又将门规放在何处?!”辞月华一手负于身后,长身玉立,气场全开,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另一个长老对上。

“证据不足?那不知加上我这里的这一份,算不算证据确凿!”

御药长老讽刺地看着他,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纸。

“作为她的师尊,你总不会不认识自己弟子的笔记吧!”御药将手中的信纸甩到辞月华的脸上。

辞月华接住,垂眸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没说别的,只示意律刑长老继续审问。

“堂下青姿,十天前子时你在何处?”

“弟子在山下!”

“何时何地,干了什么,有什么人证,都交代清楚!”律刑长老又问了一次。

“青姿”低下头不去看台上的任何人,老实交代:“十天前,弟子在申时下山,去了名叫‘好客来’的瓦肆喝花酒,瓦肆里的姑娘和妈妈均可作证!”

她的话说完,不出意外地引来众弟子倒吸一口凉气。

在山门里,男子进那种地方喝花酒就已经令人很不齿了,没想到她这一个女子家竟然也敢跑去那种地方。

一时间,外面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意味,异样的打量目光,鄙夷不屑尽在眼中。

“去带证人过来!”律刑长老对一旁的弟子命令了一声。

在等证人的期间,律刑长老又问:“你是何时离开的瓦肆?”

“子时末。”

“这期间你一直都待在瓦肆吗?”

“是!”

又是一片唏嘘声。

此时没有人在意她一直在瓦肆有没有作案动机,而是想着一个女孩子扮作男子装扮在那种地方一待就是四五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必然会发生些什么。

律刑长老面上也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很尽职地在审问。

“那你离开瓦肆之后可有去过其它地方?”

“这个我想戚阳长老最清楚,毕竟他抓到我的时候也不过是丑时初!”“青姿”将目光看向戚阳,而后又瞥了辞月华一眼,见对方只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律刑长老又示意手下弟子端着一个托盘去到她身前,问道:“那你可认得着个钱袋以及这信纸上的字迹?”

“青姿”低头细细看了一遍,那只绣着一朵丑陋不堪的雏菊钱袋确实是她的,而那张信纸上的字迹亦是与她的字迹别无二致!

“我知道关于鬼族勾结更详尽的消息,今晚子时,王家镇赌神庙旧址,未免打草惊蛇,请务必单独前往——青姿留。”

“弟子承认,这个钱袋确实归弟子所有,但是这封信却不是弟子写得!”

御药长老听她解释狡辩,怒道:“你敢说这自己不是你的?你的名字都还留在上面,就这样你还想脱罪?!”

“青姿”不屈不挠,脊背挺得笔直,掷地有声:“弟子自知自己品性顽劣,但是也有自己的骨气在,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认,同样,事情是弟子做的,弟子必然会认,可若不是弟子做的,即便是遭受百般折磨,弟子也坚决不认!”

“呵!”御药长老冷笑一声,将目光投到辞月华的身上,话却是对“青姿”说的:“这个山门同样字迹的除了你就是你的师尊仙云长老,要照你的意思来说,秋吟长老还是仙云长老动的手而后来加害你的咯?”

“青姿”眸子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毕竟,她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见她默认,太伤除了戚阳长老之外的其余长老与时千秋面色都十分不善,看向她的眼神更是想要将她扒掉一层皮!

“仙云,看到了没?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犯上作恶不说,还出来攀咬这一套,欺师背祖,大逆不道!这样的人合该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御药长老话音落下,尊主与众长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只有辞月华依旧垂眸,像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又或者是没有将两人的对峙看在眼里。

“青姿”闻言,怒瞪向他,很不服气,“为什么你就认定是我而不是他?你怎么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人?!”

“听听,仙云,好好听听你这好徒弟的话,哈哈,今天真是让本长老大开眼界。没想到我昆仑山竟也出了如此恬不知耻,卑鄙恶心之人!你想知道为什么?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案发前后的那一段时间里,你的师尊都同本长老在一起,压根就没有出去过!”

“青姿”听了这话反而对内心的想法深信不疑,她目光死死地盯着辞月华,心里暗恨:好个辞月华,下的一手好套!将这一切布置的如此周密,还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摘了出去!

辞月华依旧淡淡看了她一眼,似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眸光有一瞬间的波动,而后又恢复死寂淡然。

几番争执间,派去带回证人的人回来了。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一个长相美艳,婀娜多姿的女子,以及一名容貌清秀,肤色白皙的小倌儿。

随着几人走近,一股浓浓的脂粉气息扑面而来,熏得那些人无一不掩口捂鼻,退避三舍,看向“青姿”与那三人的目光充满了浓浓的鄙夷与嫌弃。

她甚至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身为一个修士,还是一个女子,成日与这些不三不四卖身度日的低贱人混在一起,真是自甘堕落,下贱无比!”

“就是,这种垃圾怎么配同我们在一起修炼,居然还是我们的师姐师妹!”

“最过分的还是她这样肮脏的一个人,居然拜在了我们做梦都想去的仙云长老门下。

哼!那样神仙般的一个人,那样美丽的殿宇竟被这种污秽的东西给污染脏了,实在是教人气愤!”

“这种人真的很讨厌,我是真心疼我们的仙云长老,好好的一个人,这一辈子就被这样不堪的白眼狼给留下了重重的污点。啊,好心疼,早知道如此,当初仙云长老还不如收我入门,我铁定比她做的好,不会让他因此丢了脸面!”

“青姿”听着这字字诛心的话,一时间心头酸涩的厉害,委屈的厉害。

他们都认定了是自己的错,也认定了自己是个白眼狼,是个自甘堕落的废物,可是自己当初也想好好做一个弟子的!

只是,他不稀罕!

如今被泼上这黏腻的脏水,竟然都要洗不掉了!

“你们三位,报上自己的身份来!”

没人在意此刻“青姿”的内心感受,律刑长老将目光转向进来的三位瓦肆证人。

中年妇人看到这个场面腿也有些发抖,听到问话,忙跪下头也不抬地回禀:“妇人是山下留仙镇上‘好客来’里的妈妈,名叫郝美,店里的姑娘少爷以及来往的恩客都叫我‘好妈妈’。”

那位美艳的女子微微福了福身道:“妾身乃‘好客来’的花魁露露,是……青姿公,不小姐的入幕之宾。”

那名小倌儿也行了一礼,嗓音带着丝丝的魅惑,亦是回了一句:“小人是‘好客来’的一个小倌,名叫月华,也是青姿小姐的入幕之宾。”

若说前面两人回话让众人为之侧目,那么这名小倌儿说的话便如同火山爆发,直接引了众怒。

“放肆!”时千秋大喝一声,“混账东西,谁允许你取这么名字的?!”

叫月华的小倌儿被这一声怒喝吓得腿软跪倒在地,忙不迭磕头,“小人无意冒犯,只是……这名字是青姿小姐给取得,说……”

“说什么?!”

“她说小人模样长得不错,与……与仙门的仙云长老长得有一两分相似。

她说那长老人虽长得好看,却故作清高,天天给她摆脸色看,以为谁稀罕!如今她给小人取这么个名字,便是要将那故作清高,自命不凡的仙人踩进泥里,只能任她折辱!”

此话一出,群人轰动,时千秋面前的桌案都被他一巴掌捏碎,看着青姿的目光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这时戚阳长老倒是笑开了口,阴阳怪气地火上浇油,“原来是这样啊,哎呀,这仙云长老可真是教了一个好徒弟啊,心里竟然对你自己有这么大胆不堪的想法,可真乃旷古奇闻呐。本长老佩服的紧,怪不得我们的大宗师不收徒则已,一收徒都止不住了呢,只是这一个弟子都给教成了这样不堪的模样,这其他的弟子到底如何,怕是得活久见咯!”

“戚阳你给本尊闭嘴!”时千秋直接转身指着他的鼻子喝骂了一声。

戚阳面色瞬间难看,嘟咙了一句:“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此刻没有人搭理他,时千秋直接走下台站在离青姿不远的地方,满是厌恶地看着她,怒气冲冲道:“大胆孽徒,竟胆敢在私下里如此折辱我昆仑山仙云长老,仙门第一大宗师,实在是其心可诛!

你入门不守门规,屡屡犯戒;拜师不尊师重道,反而几番折辱;身为修士不维护正道,同鬼族勾结残害秋吟长老。

实乃罪大恶极之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本尊现在就盼你绞刑,行刑前扒皮抽筋,死后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来人,将她带下去!”

“且慢!”

“慢着!”

“青姿”与辞月华异口同声。

时千秋丝毫没有搭理青姿,而是将目光看向辞月华,一脸的不赞同。

“你还想为这孽畜求情?她都已经这般对你了!不行,你什么话也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听的!”

而后他转身看向下方,“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拖下去,别在这里在污大家的眼!”

“青姿”目眦欲裂地瞪向辞月华,就见对方飘然而下站在她身前。

“尊主,你先听我说!”

“哼!你真是执迷不悟!”

“此事事关鬼族,秋吟长老虽然发现了些许线索,可是她如今五识俱失,无法为我们提供自己知道的一切,所有的线索都在她身上,若是现在就判了她的死刑,那么一切线索便都断了。现在正是动荡的时候,还望尊主三思而后行!”

说完,辞月华向时千秋深深行了一礼。

“青姿”原本还诧异对方护着自己的态度,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心里的那一丝热意瞬间被冰冻粉碎,彻底死寂。

台上的时千秋听了这话,皱着眉思索着,众人也没有谁开口,一时之间,律刑堂安静了下来。

“青姿”趁着这机会低声道:“师尊真是好计谋,为了让弟子身负污名被判死罪,甚至不惜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让一个小倌儿用自己的名字,还编出那么一番话,可真是难为您了!”

辞月华紧蹙眉头,回眸看着她道:“你在说什么?!”

“青姿”没有再理他,而是将脑袋高高扬起,大声道:“尊主判罪是不是有些太草率?就是罪人也还给个辩驳的机会,这人证来了,却不让弟子对质,难不成就这么想让弟子背下这个罪名死去!莫不是你们蛇鼠一窝,一番算计就为了等这个时刻吧!”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污蔑尊主?!”律刑长老呵斥出声,看着青姿的目光也是异常冰冷。

青姿此刻却已经什么也不怕了,呵呵一笑,“难道不是吗?你们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便认定我就是那样的人,连给我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要对我处以极刑,想不让弟子这么想,实在是难!”

台上的人还想再说什么,辞月华便先出了声:“本长老认为她说的并没有错,既然证人已经带来,总要让他们互相对质才是。而且我身为她的弟子,她犯了错也与我有莫大的关系,弟子犯错,做师尊的没有理由置身事外。还请以我的名誉做担保,将这件事好好彻查一遍。若真是她做的,不用尊主烦忧,我必然亲自清理门户!”

台上时千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执迷不悟!既然如此,那就对质吧!本尊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妖魔鬼怪!”

“青姿”艰难地扭转身体看向身旁的三人,目光冷冽。“你们方才叫我什么?”

“青姿,你是青姿小姐。”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你们我的名字了?”

三人面面相觑,而后又低着脑袋。

‘好妈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嗲着声音道:“哎哟,青姿小姐,刚来我们店里的时候就报了自己的名字了,后来你来的此时又那么频繁,奴家们就是想忘记也难啊!”

“那你们可知我名字是哪两个字?”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重温前世梦7 ‘好妈妈’一愣,又快速回答:“这你没有说过,我们也不知道啊!”

“你们的账本上总有吧!我可记得我曾经有赊过账的!”

见他们对质的是这些,上面的戚阳不耐地打断,“让你们对质她案发时间是否在你们那里,聊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其余人没有反对他的话,“青姿”解释道:“这本来就与这案情有关,他们一来开口就没真话,弟子此刻正是在与他们对质!”

“既然你说你没有告诉过他们真名,那你去瓦肆都是用的什么名字?”律刑长老问出声。

“弟子化名青瓷!那账本上记得也该是弟子这个名字才是,还请长老派人将那账本拿来一看便知。”

“准!”

“名字这事暂且不论,这好妈妈与露露弟子是认识的,也确实相处甚多。不过这名自称叫做‘月华’的小倌儿,我看你倒是有些眼熟,不过入幕之宾又是从何而来?

你说我为你取名月华,又说我对着你说了那么一通对师尊大逆不道的话。我倒是想要问你,是谁指使你这般说辞的?!”

小倌儿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头看着她,一副被抛弃的怨妇模样,看着青姿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负心之人。

“小姐怎么事后就不认账了呢?若非是你在宠幸小人的时候这么对小人说的,小人又如何能编造出这番说辞来?小人与小姐你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有理由无中生有陷害你啊!”

“青姿”眼睛微眯,看着小倌儿道:“你也说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那你为何要陷害我?”

见两人一时间没有新的东西说出口,律刑长老开始问话。

“十日之前,你们可记得她是何时到了你们的瓦肆的?”

“回仙君,那是她最后一次来我们瓦肆,奴家记得很清楚,是申时末到的。”

“那是何时离开的?”

“子时。”

“中间可是一直都在瓦肆之中?”

好妈妈微微抬头瞟了青姿一眼,断断续续道:“这个奴家不知,一直是露露与月华伺候着她的,得问他们俩才能知道。”

“住口!不准在叫这个名字!”时千秋不悦地看着她。

“是,奴家记住了!”好妈妈赶紧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律刑长老又看向露露与小倌儿,“你们二人昨夜谁与青姿处在一起?”

“回仙君,是妾身。”

“她可是一直与你在一处?”

“不,不曾!”

“哦?”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回“青姿”身上。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细细道来!”

“青姿小姐来了店里之后便点了奴家陪酒,亥时末的时候便借口如厕,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妾身有派人出去寻,未果。本来还以为她有事先走了,没来得及同奴家说,半个时辰后发现她又回来了,只是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胡言乱语,血口喷人!”“青姿”听完厉喝道。

“仙君明鉴,妾身说的都是实话,妾身与青姿小姐无冤无仇,而且她还是妾身的恩客,妾身怎么会无缘无故冤枉她呢,妾身也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

说完生怕上面的人不信,又道:“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妈妈,昨夜妾身是否向她询问过青姿小姐。”

“是,是有这么一回事!”那边的好妈妈立即回了一句。

旁边的“青姿”就冷眼看着他们在那里演戏,心里也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即便是用了那个方法也不能全身而退!

台上的时千秋与各位长老都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喝道:“现在已经证据确凿,物证让你亲眼看了,人证也如你所愿和你对质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弟子还是那句话,这是他们恶意攀咬诬陷弟子!那本账本就能为弟子作证!”

正在此时,之前被派去取账本的弟子回来了,“禀长老,账本带到!”

“呈上来!”

“青姿”赶紧道:“长老可以看看,那上面的记录是否是青瓷!”

律刑长老皱着眉头翻了翻,而后顿住,看了青姿一眼,又将账本递给了时千秋。

时千秋眯眼看了半晌,而后一双虎虎生威的眸子尖锐地射向瓦肆三人。

“她说的这一点,你们作何解释?!”

“这……”几人为难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来是奴家一时手快写错了字吧!”好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心虚。

“一次写错字倒还可以说是巧合,可这次次都写错……那就是故意为之了!这么说来,关于名字这个说法是你们说了谎!”时千秋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压迫感,盯着几人头也不敢抬。

“你们虽然是我昆仑山请来的证人,但是若是你们做为证构陷我昆仑山弟子,本尊也决不轻饶!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对于她的指认,你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好妈妈闻言,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道:“仙君明鉴!奴家所说全部都是真的!

其实奴家早就知道青姿小姐的身份,只是她来的时候说的是化名,奴家记账的时候便只好将化名记上,其实奴家早就知道她是昆仑山的弟子,也知道她的名字叫做青姿!”

“青姿”听好妈妈这么说,微微变了脸色,看她这架势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的罪名落实了!

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一个二个都要将这罪名硬压到自己身上!

“顶着修士的身份逛瓦肆,简直是将我们昆仑山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好几个长老面色不虞地瞪着青姿,就好像是在看一滩如何也扶不上墙的烂泥。

“所以,那天晚上她确实是离开了有半个时辰之久是吗?”律刑长老又问了一次。

好妈妈赶紧点头应是。

“留仙镇离王家镇的赌神庙不远,你的修为高出秋吟长老许多,半个时辰足够你动手!现在瓦肆证人与那两样证物都明确地指向了你,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律刑长老威严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弟子只能说这幕后设局的人设的太好了,人证物证都给弟子准备好了,弟子无法辩驳!”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戚阳又开口了,“哼,设局?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能让别人为了陷害你而设这么大的居?倒是跟了个好师尊,别的没学会,自命清高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若是你还有什么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便说出来,我们大家不会坐视不理的!”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对质的辞月华将低头看着“青姿”淡淡地说道。

语气很笃定,也不知道是笃定她没有伤害秋吟长老还是在笃定她还有别的办法。

“弟子是有办法澄清自己的冤屈,但是不是现在!”“青姿”低垂着眉眼,无人能看出来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今她百口莫辩,更找不到人相助,能靠的就只有自己。

而若是要她拿出证据来力证清白便只有那一个法子,可若是那个法子用出来了,下场也不会比现在好过多少!

她,还需要再想想!

“为自己洗刷冤屈还要挑时候,我看不过是你自己的拖延之词罢了。哼,如今你修为被封禁,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尊主,既然她这么说了,给她点时日又有何妨?”

“青姿”没想到如今为自己争得稍许时日的竟然是她一向看不上的戚阳长老,虽然对方也不是出于好心的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将青姿收押进大牢,严加看管!”律刑长老给了最终的判决。

昆仑山的大牢建在整个山门的底下,不见天日,更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里面有很多玄铁打造的铁笼子,里面专门用来关押犯了错的犯人以及抓到的一些罪不至死的邪道中人。

四周以亮起的火把照明,除了在几处特有的地方凿了几个洞用来通风之外再无其他任何装饰。

“青姿”靠坐在铁笼子里用手抱着膝盖,将脑袋靠在上面闭目假寐,只是脑海中各种想**番上演,不休不止。

这两年里,她斩杀的鬼族也不在少数,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被打上勾结鬼族,残害同门的罪名被下了大狱!

雏菊钱袋,她从来挂在腰间不离身,那天自己去瓦肆的时候还从里面拿出了银子付账来着,可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更是被人在秋吟长老的案发现场被发现!

所以那好客来其实早就不对劲了,若说这是一场针对自己与苏沐秋的阴谋,那么在自己去到好客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算计上了!

可是此刻的她却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钱袋是如何被人拿走还丝毫让自己注意不到的!

还有那封信,那封信又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一直也不知道苏沐秋在忙些什么,也压根就没有关注过她,怎么会写信告诉她跟鬼族有关的事情呢?

与自己字迹一样的除了师尊其实还有师姐,不过她很自然地就将她划出了自己怀疑的圈圈之外。

师姐那样好的人如何能与这些糟心的东西混在一起呢?而且好像就见她教自己书法的时候是那个字体,之后再没那样写过了。

那么陷害自己的最大可能便是辞月华了,所以真的是他吗?可是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圈呢?还要搭上苏沐秋!

“青姿”的脑袋里犹如一团浆糊,浑浑噩噩,一直胡思乱想,在清醒与睡梦间反反复复。

“阿青,阿青,你醒醒!”

半梦半醒间,“青姿”听到一声轻柔的呼唤,困难地睁开眼睛。

她侧头一看,见铁笼外宁因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师姐?你怎么来了?”

“这一段时间,我一直被关在房间里不让出来,今天才被放出来,得知了你的消息就赶过来看你了,你怎么样,还好吗?”

“青姿”勉强地勾起嘴唇,给了宁因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宁因眉头皱得死紧,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不小心命都要没了!你怎么卷到秋吟长老这件事里面了?我甚至听到他们都在说你是残害她的凶手!”

“青姿”闻言,目光定定的看着宁因,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师姐,你相信我吗?”

宁因闻言深深地看了“青姿”一眼,语气笃定:“我信你!”

青姿瞬间笑了,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若是忽略因为笑得太开被挣裂流血的泛着死皮的嘴唇,可以称之为甜美。

但现在只剩下刺眼,猩红的刺眼,心酸的刺眼!

“只要师姐你相信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别人不信我便不信吧!”

宁因却看不得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语气带着焦急。

“可是现在种种证据全指向你,你都脱不了罪,只有我信你又有什么用?他们不会信,更不会放过你!”

“青姿”只无所谓地笑笑,似是不愿意再谈这件事。

宁因目光紧紧盯着她,眉心处藏着深深地担忧,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青姿,“听说……你其实是有法子自证清白的是吗?”

“青姿”看了她一眼,苦笑的点点头,“确实有,不过对于这个处境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什么意思?”

“我那个方法其实也不过是聊胜于无,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出来的。我现在只能先拖时间,等到秋吟长老情况好转之后,只要她能认出来凶手,我便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宁因有些犹豫地开口:“可是……听说她伤的很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转,而且……那人一击不中,怕是会再次出手!”

“青姿”笑着道:“要的就是他等不及再出手,那样我更容易脱罪!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得罪的人,若是只是一般的得罪,那人怕是也不会出手了,现在只希望她是抓住了那人的什么命脉,逼得那人不得不再次动手,那样,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再将罪名按在我身上了!”

“青姿”将脑袋靠在铁笼上仰望着上方,所以没有看到宁因因为她的这几句话几番变幻的神色。

在体内的青姿也因为身体的眼睛没有看向宁因,也无缘这一发现!

宁因也笑了笑道:“嗯,阿青说的对,我们就等着秋吟长老那边再传来消息,这样也能证明你的清白。对了,你这几天都,没有吃饭吧,我煮了些灵米粥带来给你饱腹,你快尝尝!”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重温前世梦8 说着她从身旁的食盒里取出一小碗白粥与一碟小菜,隔着笼子一勺一勺地为“青姿”。

青姿眼中迅速积攒起泪水,这一刻的她突然感到无比的难过与委屈。

见她突然泪如雨下,宁因瞬间慌了神,忙安慰她:“乖,别哭!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受苦了,以后我会每天都给你送吃的,不会再让你被饿着了!”

“青姿”点点头,擦干泪水,大口大口的就着宁因喂过来的粥喝了下去。

她的满足感传递到了身体里的青姿灵魂里,令她心里颇为复杂。

这是师尊的粥啊!所以这件事压根就不是师尊指使的!

而从头到尾,师姐也没有告诉她这粥是师尊为她熬煮的,就如同之前每次自己被罚之后起来喝的粥一样,都被自己按在了她的身上。

青姿知道这是自己主动按在师姐身上的,可是她很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解释,也想知道在自己为了这碗粥而感慨万千的时候,她的心里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突然,她的心里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不过又瞬间被她压了下去。

师姐的修为压根就不是秋吟长老的对手,她在想些什么呢?!

喝完粥后,“青姿”对宁因请求道:“师姐,你可不可以帮我带句话,我想见一见师尊!”

宁因面色有些为难,“这……师尊怕是未必肯来。”

“我必须要见他一面,还请师姐帮我带个话,师姐,你会帮我的对不对?”“青姿”眼神恳切地看着宁因,目光中带着殷切的期盼。

“你叫师尊来是有什么事吗?”宁因盯着青姿的眼睛,想要看出些什么。

“青姿”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肯定地点点头道:“我有话要问他!”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寒意。

宁因见此心里松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好吧,那我试试,只是他到底肯不肯来我就不敢保证了!”

“青姿”冷笑一声,“我想,他是会来的!”

等待辞月华到来的时间里,“青姿”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唯有体内的青姿灵魂还十分活跃。

这一次,幸得“青姿”的眼睛是看到宁因的,身体里的青姿看着面前的宁因却是怎么看都感觉违和,与她平日里接触的师姐有很大的不同。

她很敏锐地发现方才在身体说出要见辞月华的时候,宁因身上的气息便有些变化,看到她的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而且字句之间都感觉宁因并不想将师尊请来!

想到之前在山门之时她的那些做法,青姿觉得之前她还真没多想,她的师姐怕是与她动了同样的心思!

一股熟悉的冷梅香气传来,“青姿”倏地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叫为师来所为何事?”

“是你陷害我是吗?!”“青姿”虽然是在问他,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辞月华皱着眉不解地看着她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青姿”冷笑一声,一脸的嘲讽,“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来陷害我!”

“我陷害你?!”辞月华眼神严厉地瞪着“青姿”,隐隐有些发怒。

“你一直想让我死,想让我成为过街老鼠。上次没有让我死成,你肯定是很失望的,所以这一次你又绕了这么大一圈来陷害我!”

辞月华浑身的气息变得冰冷无比,看着青姿的目光也淡漠了下去,冷冷道:“你叫为师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我想知道,你到底对秋吟长老做了什么,又是怎么设计陷害的我,如今我已身陷囚笼,你总得让弟子死个明白吧!”

“我若想你死,压根不需要做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空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自己好好回忆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辞月华背对着“青姿”侧目说了这两句之后便一点也不想再停留下去,拂袖离去。

“你别走……唔!”“青姿”抓着铁笼对着辞月华的背影大喊了一声,突然一阵剧痛传来,她闷哼一声,瘫软在地,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痛苦难当。

而她的身上正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快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辞月华走了没两步路,感觉到身后的不妥,立马回身一看,就发现自己徒弟身上鬼气弥漫。

他神色一凛,直接将牢门打开,将青姿抱在怀里冲出了大牢,回到了英落殿。

“青姿”再有意识的时候是被遍布全身的剧痛给疼醒的,仿佛是有人把她放进了油锅里在炸,又仿佛是有人将她千刀万剐之后放进了盐水里浸泡。

浑身上午,从里到外,遍布每一丝血肉,每一条经脉,全是刺骨的痛意,疼的“青姿”死去活来。

此刻的她正被浸泡在净髓液中,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她的身体里钻出来,又很快的被净髓液净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痛,好痛!”“青姿”痛苦的呢喃出声,体内属于青姿的灵魂此刻也痛的不断震荡。

净髓液,真的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敌人!

在一旁凝神守着她的辞月华此刻正面色凝重地看着她,嘴里不断吐出一个个的经文帮助她配合着净髓液炼化那些鬼气。

终于,“青姿”身体里再无鬼气钻出,面上也不再是痛苦的神色,见她平稳地睡过去之后,他又才从水里将她抱了起来,一边烘干她身上的水分,一边将人往大牢里送。

刚出大牢便见时千秋带着好几位长老赶了过来。

时千秋面色不悦,看着辞月华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不赞同。

“听说你带着那罪徒越狱了?”

“她不是罪徒!”辞月华没有丝毫做坏事的心虚,也没有丝毫停留,一步步往英落殿走去。

时千秋紧随其后,“都已经定罪了,她自己也已经百口莫辩,还不是罪人,那要犯了什么罪才能被叫做罪人?”

“这事不是她干的!”

“我知道你一向爱惜自己的徒弟,但也要分得清人,这样狼子野心的白眼狼,你对她再好又有何用?不过是蚂蚁搬磨盘——枉费心思!”时千秋对辞月华到现在还这般护短十分不悦。

辞月华停下脚步看向时千秋道:“尊主,若是有人说少主残害同门证据确凿,你会信吗?”

时千秋想都没想就反驳:“那怎么可能!我的儿子我会不知道他的为人吗?他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你的想法也就是我的想法!我的弟子是个什么样,我自认为自己还是了解的!”

时千秋一挥手,“你了解?我看倒是不像,你若是了解,你的弟子会在人前那样顶撞你?会在那山下小倌儿面前那样诋毁侮辱你……”

话一出口,时千秋便自知失言了,伸手摸了摸嘴边的胡子,面色有些尴尬。

辞月华的身子也顿了顿,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眼角也泛起了红意。

他不看时千秋,将距离也拉得很宽,“这是我会仔细再查一遍,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只好秋吟长老,只要她能主动指认,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知道自己说错话,时千秋也不敢再像方才那样指指点点,只道:“那你就护着吧,反正我告诉你,她现在是犯人,你不能再私自将她带出大牢,再有下次,你也别想再进去看她!”

秋实殿内,御药长老正满目柔情一脸怜惜地看着眼前对一切无知无觉安静无声的女子。

他举着一勺汤药递到苏沐秋的嘴边,轻轻地喂进去,而后又细心地用方绢为她擦干净嘴角溢出的药汁。

“秋吟,你放心,我断然不会放过她!我就等着她被鬼气折磨致死!不过这也难抵你所承受痛苦的万分之一!以她的修为,现在应该快发作了吧!这不过是个开始,她加注在你身上的,我会一点一点地都替你还回去,加倍!”

他嘴里虽然说着狠厉的话,面上的柔情却丝毫不减,眼睛也一动不动地盯着苏沐秋看,仿佛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令他动摇对眼前人的热忱。

而苏沐秋也没有半点反应,此刻的她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感觉不到,也尝不出味道说不出话来。

就如同被人装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空箱子,外人站在空箱子面前,看不到箱子里装着的那个鲜活的她,而她在空箱子里的任何动静,发出的声音外面的人也听不到。

他们之间就好像隔了一个世界,一个空间。

御药长老又好像丝毫不觉得对着这样的人儿无趣,相反,他此刻很享受这段时日的相处。

不论他怎么看,做什么,说什么,对面的人虽然没有回应,但同样的也不会像曾经那样去拒绝他。

她会像个受惊的小鹿一样需要依靠也安慰,而他也能心安理得地借此靠近拥有她。

尽管她无知无觉,没有回应,却也比曾经那个总是冷眼以对,拒他于千里之外好太多太多,让他难以自拔!

突然房门被敲响,御药长老应了一声:“进来!”

见到是自己手下的弟子,淡淡问了一声:“何事?”

“方才有人发现仙云长老带着罪徒青姿越狱了,只是后面又送了回去。”

“哦?这倒是没想到,她的运气还真是好!”

御药长老想了想过去扶着苏沐秋躺好,而后出去了秋实殿。

在去英落殿的时候,便看到辞月华正迎面而来,看那路线,是去找他的,在见到彼此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原以为仙云长老最是公正无私,没想到一到了自己徒弟的身上,却也是乱了分寸!”

御药长老面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看起来温和有风度,出口的话虽然是在指责辞月华,却硬是让人听不出一丝的不喜。

辞月华走到近前,眸色淡淡地看着御药长老的眼睛,仿佛是要透过他的眼睛看透他的内心。

“我一直以为你这样的人不会失了分寸,想来,你与我也不过是彼此彼此!”

御药长老冷哼一声,再无往日的风度,“她既然敢对秋吟下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

“你就如此笃定是她害得秋吟长老?”

“你就这般相信你那个品性都堪称顽劣的弟子?”御药长老反问了一句。

“若是我说我相信呢?”

御药长老冷笑一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冷笑话一般。“人证物证俱在,她自己都无法证明,可见你的信任都喂了狗!”

“所谓的人证物证,我想御药长老不会看不出来里面的疑点吧!”辞月华说着看向御药长老,眸光是带着洞悉一切的犀利。

御药长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最看不惯辞月华的淡然以及那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稳重,就是这该死的特点让秋吟一直沉迷至今!

“你说这番话就是为了让我不再为难你的好徒弟么?”御药长老讽刺地看着对方,说来道去,还不是为了维护他的好徒弟!

没想到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在这紧要关头却能那么维护那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无辜的弟子!

辞月华当做没看出对方面上的深意,只状似随意道:“我只是觉得你有这功夫,还不如保护好秋吟长老,早日将她治好,否则,即便是将她杀了,真正的仇人也依旧在逍遥法外,甚至会躲在某个角落里看咱们的笑话。”

听了这话,御药长老咬了咬牙,“那你就祈祷你的弟子当真与此事无关,否则,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得到了他的保证,辞月华也没心情再继续与他饶舌,转身拂袖而去。

现在他没有时间再去计较多的,这件事既然有问题,他就得寻出真相来!

“青姿”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牢笼里,回想起之前那痛入骨髓的感觉,她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完好无损,一丝伤痕也没有,一时之间无比疑惑。

而在身体里的青姿则知道自己是鬼气泄露了,而且与御药长老喂得那颗药丸有很大的关系。

那药丸不仅将她的所有灵力都化掉了,更是在里面存了一丝鬼气,只等她身体里的灵气消失,腐蚀她的身体。

可是经历过这一切的她也知道这不过只是个引火索罢了,在她的体内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到的鬼气,连绵不绝!

甚至她都开始怀疑,是否她其实就是鬼族中人,否则,怎么会身怀那么多的鬼气呢?

在她思考的空档,她的这具身体又有了动静,她透过眼睛往外看,便发现宁因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师姐!”“青姿”开口唤了一句。

宁因微笑着应了一声道:“我来给你送饭来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重温前世梦9 “师姐,谢谢你,现在这个时候,就只有您能想着我了!”

“青姿”看着宁因的目光满是依******因笑着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饿坏了吧,我来喂你。”

“青姿”高兴地点头,乖巧地凑到铁笼边,张嘴等着因的投喂。

“对了,昨日师尊带着你越狱了你知道吗?”宁因喂着饭突然开口问出声。

“青姿”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有印象了!”

宁因皱着眉,有些担忧地问她:“怎么会没印象?难不成你昨日出了什么事吗?”

她点了点头道:“昨日突感不适,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宁因忙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手臂,检查了一番又不放心地问道:“那你现在没事了吧?”

“青姿”笑着安慰她,“师姐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

“那你可知自己是怎么了?”

“青姿”摇头,也有些纳闷,“就感觉一阵剧痛,而后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在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宁因怜爱地摸了摸“青姿”的脑袋,“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是我自己时运不济,遭了小人陷害!”

宁因手一顿,而后收了回来,垂头舀了一勺粥送到青姿的嘴巴。

“你不知道,昨日师尊带你越狱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山门,也因此被尊主责备了一通。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啊,师尊待你可是真好!”

“青姿”闻言冷哼一声,“待我好?我看他是怕连累了自己还差不多,若是我在他面前出了事,只怕他的一番心血都要白费了!”

宁因好奇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此话何讲?”

“青姿”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师姐,在你心里,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她这么问,宁因整个人变得更加柔和,唇角带笑,声音轻柔如沐春风。

“师尊他长得俊美无俦,无可挑剔,长身玉立,仙人之姿,可谓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特别是他那一双黝黑的眸子,总是会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他总是独身一人站在雪山之巅,站在峭壁悬崖,仿佛随时都要随风而去,令人可望而不可即。

他为人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灿如星辰,姣如明月,澧兰沅芷,雪胎梅骨。

他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却很疼爱我们,别看他平日里冷冰冰的,其实我知道,他一直都将我们放在心上的。

我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人了!”

听到宁因对辞月华的夸赞,“青姿”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就是不太好。

她口中的那个人与自己见到的那个人其实完全不一样,而她所谓的疼爱自己也没有感受到一丝半毫,至于放心上,若是心心念念想让她死也算的话,那她倒是无话可说了。

“你不觉得他那样只是表象吗?或许他内里并不如你见到的那般,可能他只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小人而已!”

宁因被她的这番话惊得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眼神埋怨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责备。

“你怎么会这么想师尊呢?我知道他平日里对你多有疏漏,可是他是我们的师尊啊,你不应该这样诋毁他的!”

“青姿”扯了扯嘴角,却硬是扯不出一个笑来,她低垂着头,语气低落,“原来在师姐心中,师尊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啊,我都要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个假人了!”

见到她这副模样,宁因也不好再苛责,不放心的将她的脑袋抬起来,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看着宁因担忧地看着自己,“青姿”心里想赌一把,她一把抓住宁因的手,定定的看着她试探着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动的手脚,师姐你会信吗?”

宁因一副不敢置信地模样看着青姿,倏地缩回自己的手,惊惶到语无伦次:“不,不会的,师尊不会那样做的。不,应该是你想多了,师尊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信!”

“青姿”的神色有些哀伤,“所以,师姐,你是不相信我吗?”

宁因一愣,勉强扯了扯嘴角,安抚道:“怎么会呢,我只是,只是……你说的这个可能性太离谱了,我实在无法相信,或许是你误会了师尊也说不定呢?”

“青姿”眸光黯淡,失落的抱住自己的双膝,低声呢喃:“就连你都不会信,别人就更不会信了。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

话音刚落,熟悉的剧痛再度来袭,青姿一声闷哼,又倒在了地上,一脸的痛苦,丝丝缕缕的鬼气又像是发了疯一般从她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站立外面的宁因见此,眸光一亮,这才明白了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眸子几番转动,一副深思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那般为难无法取舍的哀戚模样?

很快,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转身飞身而去。

出了地牢之后,她没有向着英落殿去,反而是往正影殿地方向飞去。

“宁因!”一声呼唤将她的身形定住。

青姿抿了抿唇回身行了一礼:“师尊。”

“你这是去哪里?”

宁因有些忐忑,“弟子……有事想找尊主。”

“青姿如何了?”

见对方终于提到青姿,宁因袖中的手指紧紧攥到了一起,索性提裙跪下,磕了一个头,“师尊,还求您救救阿青!”

辞月华眉头一凝,面色沉重,不等宁因继续说话便直接冲着牢狱快速闪去。

到了牢笼之后,不出意外的辞月华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他来不及多想,阴沉着一张脸将渡厄召出来,里面正装好了一钵的净髓液,而后他立即将青姿扔了进去。

一瞬间,一道无比凄惨地哀嚎声响彻在整座大牢。

“啊啊啊——”

紧跟其后进来的宁因被这凄厉的哀嚎声惊得心脏猛地一缩,而后快步走到辞月华身边。

“师尊,阿青怎么会沾染这么多鬼气?!”宁因一脸惊慌地问辞月华。

“这件事不准说出去,听到没有!”辞月华没有回答宁因的话,直接下了封口令。

“可是……”

“没有可是!”辞月华厉声打断,而后才放稳音调,“她这不过是无意间沾染上了而已,用净髓液便能消去。”

“是,弟子,弟子知道了!”宁因紧抿着嘴唇,低下了头,只是袖中划破皮肤的手出卖了她的内心。

“你方才就是想要去向尊主禀报这件事?”辞月华侧头目光犀利地盯着宁因。

宁因的声音很低,细细道:“弟子一时之间慌了神,不知道该找谁的好,想着尊主对于此事看得很重,这才……”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来找我!”

“是,弟子记下了!”宁因低眉顺眼地应下。她看向青姿的目光带着些微的冷意。

“你先下去吧!”辞月华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此刻的“青姿”还在哀嚎,这次的疼痛竟然比之前还要厉害的多!

疼的她死去活来,却是想晕都晕不过去!

于是她一边哀嚎着,一边大声的咒骂:“辞月华,你这个,这个卑,鄙小人!我是不会屈服的!”

“你这朵黑心白莲花!他,他们会被你迷惑,但是我不会,永远不会!”

“有本事你这次就将我弄死在这牢里,否则,等我出去以后,绝对不会放过你!”

“卑鄙,虚伪,伪善,小人行径,恶心!”

……

一声声的叫骂伴随着哀嚎声,声声回荡在大牢内经久不散。

于是没过多久山门便传出辞月华在大牢里对自己的徒弟用刑。

时千秋知道了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深有种“孺子可教”的感觉。

辞月华对于“青姿”的谩骂,面不改色,仿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关注着她的身体情况。

在一日日鬼气不断的爆发之后,他的稳重渐渐消失,眉头拧了起来,在又一次暂时压制住了她体内的鬼气之后,阴沉着脸去寻御药长老。

如今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身上竟然会有源源不断的鬼气,若不是发现她每次鬼气泄露的时候都痛苦难当,他都要怀疑对方真的与鬼族勾结,或者她就是个鬼族了。

排除这些原因,那就只能去寻找御药了!

辞月华直接走到秋实殿将门从外面推开走了进去。

见辞月华擅自闯进了苏沐秋的房间,御药长老面色瞬间难看,看着辞月华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敌意与忌惮。

“你来干什么?”在出声质问的时候,他还小心翼翼地看了苏沐秋一眼,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辞月华的面色也丝毫不比他好看多少,一见到他便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你到底对青姿做了什么?!”

御药长老几番挣扎方才将自己的衣襟从辞月华的手中夺了回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什么做了什么?”

“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装傻,我并不介意与你再比划一次!”辞月华目光如刀,直直刺向御药长老的眼中,刺激的对方眼睛睁不开。

“我也没干什么,不过就是给她喂了一粒丹药罢了,不过这都几天前的事情了,你现在才来问我,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御药背对着辞月华,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襟整理平整,抚平被对方揪出来的褶皱,他面露不虞,很不爽自己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被别的男人压制住,尽管对方感觉不到,但是他还是觉得憋屈。

他没有苏沐秋爱慕的男人强!

这一点一直都是让他倍感挫败的!

“你喂了什么丹药?!”

御药长老作出一副思索状,“唔……我专门为她新研制的,叫做……化灵鬼丹。顾名思义,化去她一身灵力的同时,顺便往她体内注入一丝鬼气,待她灵力尽失之时,这丝鬼气便能替我好好地折磨她!”

辞月华闻言看向他的目光带上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杀意。

“解药在哪里?交出来!”

感觉到对方对自己动了杀意,御药长老双眸微眯,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不只想到什么,愉悦的笑了起来。

辞月华皱眉,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御药长老不看他,“笑什么我自然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你现在为这件事来找我麻烦是不是已经太晚了?当时你不是已经带她越狱出去帮她化解了?怎么,你这是突然兴起,想要秋后算账了?”

辞月华听出了他话中的重点,眸光一凝,不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那枚丹药是一次性的?”

“难不成呢?”御药长老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而后觉出不对劲来,他眼神危险地看向辞月华,用肯定的语气道:“看你这样子……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却跟我有关的很严重的事情了!”

辞月华默了一下,再次问道:“你确定你只喂她吃了一次丹药?”

御药长老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打量了辞月华好半晌,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房间,朝着大牢的方向跑去。

辞月华心里一紧,也紧跟着飞奔而去,在对方快要进入大牢的前一刻拦住了她。

“怎么?怕我发现什么对你们师徒不利的秘密?”

辞月华此刻已经稳住了心神,恢复成了以往淡然的样子。

“我觉得此刻你最应该做的事寸步不离地守着秋吟长老,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御药长老并不将辞月华的威胁放在心上,执意要去查看真相。

“她的周身我都做好了防护,这一点就不劳你费心了!”

辞月华继续拦着他,丝毫不退步。“现在正是特殊时期,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辞月华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气势不敛,虽只立于尺寸之地,却生生给人一种只要是他站在那里,任谁也无法越过他前进的凛冽之气。

御药长老咬牙切齿地看了他半晌,只得放弃。

“你能护得了她一时,可未必护得了她一世!”

辞月华垂眸,语气淡淡:“治好秋吟长老,寻出背后凶手才是重中之重,其余事就不劳御药长老费心了!”

御药长老没能在辞月华手下讨到好,只能郁郁不欢回去秋实殿。

他也怀疑青姿并不是真真的凶手,但是往日里她一直与秋吟不对付,如今既然已经怀疑到了她的身上,他自然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态度,若是能借此机会为秋吟出口气也是好的。

御药长老一直在心里暗叹错过了这么好的时机,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再找到好的时机,一定要抓住她的把柄才行!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重温前世梦10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便感受到房间里有一股多出来的气息,御药长老心里一凛,“砰”地将房门推开,见到里面多出来的一道身影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宁因仿佛被吓到一般,慌张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走过来对御药长老行了一礼。“御药长老!”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靠近秋吟长老干什么?你给她喝了什么东西!!!”

听着耳边暴戾的声音,宁因心里抖了几抖,强自镇定之后,她抬起头一看就发现御药长老正阴鸷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她,目光中带着隐隐的杀意。

宁因面色变得苍白,被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怕的气息给吓到了,终于回过了神来又立马赔罪:“御药长老莫要误会,弟子没有恶意,只是想来看看秋吟长老而已。”

御药长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过去拿去那杯茶打开闻了闻。

“长老放心,弟子只是见秋吟长老独自在这里,怕她口渴,才端了一杯茶给她。”

御药长老也没察觉出茶里有异样,心里放松了一些,只是看着宁因的眼神依旧不好,“你没事来这里干什么?她这里不欢迎你们英落殿的弟子!”

宁因抿抿唇,看起来温顺乖巧,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弟子也是担心,才想来这里看看她。”

御药长老讽刺地看了她一眼,压根就不相信她是好心来看苏沐秋的,反问了一句:“哦,是吗?不过我记得以往你与你那位师妹一向与她作对,你能有什么好心会来看她?”

宁因听了走近了几步对他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这事确实是阿青她少不更事,举止莽撞了,弟子在此向您,向秋吟长老赔个不是了!”

御药长老压根没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心里也更是鄙夷。

平日里看她对自己的师妹多番照顾,却原来也不过是虚情假意。

苏沐秋与青姿的矛盾他一直也知道,可是多半也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可现在竟全让她推到了对方的头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不过这又关他何事呢?左右,自己看青姿也不高兴,看她也没觉得多顺眼,她们两人要如何,都是她们的事,他自己就闲闲看戏就行了。

御药长老将苏沐秋扶到床上坐着,将她安顿好了才转身看向宁因,“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秋吟了?”

宁因垂首回道:“秋吟长老是我们昆仑山所有女弟子的楷模,人人都以她为榜样,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她这样的人。虽然弟子平日里不受长老待见,但是心里与那些女弟子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我们之间一直有些误会,才使得我们无法亲近。弟子也是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可以修复与她的关系,与自己的偶像有隔阂,弟子心里也不好过!”

御药长老见她说的情真意切,面上的不满与嘲讽也渐渐消了下去。

“你有这份心意也是好的,不过来照顾她就不必了,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我不希望这里有英落殿的人进来。”

宁因有些犹豫,“可是……秋吟长老终归是个女子,有些事还是女子照顾来的方便些。”

“你说的是没错,不过这里是秋实殿,最不缺的就是女子了,所以你也不要再白费心机了。”

宁因顿了好一会儿才仿佛放弃了一般,朝着御药长老行了一礼,准备告辞。

“如此,弟子便不打扰二位长老了,弟子还要去给阿青送饭,就先告辞了!”说着,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御药长老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宁因转身问道:“长老可还有事?”

御药长老几步走近,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问了一句:“你是说……你要去给罪徒青姿送饭?”

“正是!”

“那么这些时日都是你送饭过去的?”

“弟子与阿青一向交好,如今除了弟子便也没人愿意送饭去给她了。”

御药长老眸光一闪,又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你每天都能遇到她,那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些很特别的事情?”

“特别……”宁因下意识地重复了两个字,便仿佛是被什么给惊吓到了一般,慌乱的摇着头,嘴里说出的话也显得杂乱无章,似乎是有意掩饰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挺好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弟子什么也没有看见。”

御药长老眼睛一眯,走上前去伸出手按在了宁因的肩膀上强行让她镇定下来。

他语气冷冷地看着她质问:“你看到了什么,如实回答我!”

宁因吓得跪倒在地,神色慌乱,还在强行辩解:“弟子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知道该回答长老些什么,还望长老莫要为难弟子!”

御药长老看着她,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与肯定的疑问,“你看到的是不是她身上有鬼气散发出来?”

宁因听了这话浑身一震,倏地抬起头来满目震惊地看向御药长老,而后又飞速回神,低下头急忙回道:“弟子不知道御药长老说的是什么意思,哪里有什么鬼气,那是只有鬼族身上才有的东西!”

之前听到了辞月华的质问,现在又看到他弟子这般行径,御药长老哪里还能猜不出来。

他慢慢直起了身子,也不着急了,看着宁因的目光悠远绵长,仿佛在透过她看向什么地方,眼里还聚起了一丝笑意。

现在他能肯定,苏沐秋受伤的事即便不是青姿动的手也绝对与她脱不了干系!

辞月华想不顾师门包庇她,那也得看看他答不答应!

他看向宁因,语气有了一丝温和,“你不是说想要照顾秋吟长老,修复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宁因应了一声道:“是,弟子确实这么想的!”

“那现在眼下有一个机会,就是不知道你抓不抓的住了!”

“长老请讲!”

“你先将你在牢里的所见所闻都给本长老讲一遍!”

宁因面上有些为难,“这……师尊说过,不让弟子泄露出去一丝半毫!”

御药长老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一丝嘲讽,在他面前还演戏呢?他会看不出来这其实就是她故意而为之的么?

不过是刚好这件事也衬了他的意,所以他愿意进她的这个局里待一待,为秋吟报仇也值了!

“你这么听他的话,你可知他这种做法其实是在引火烧身?”

宁因咬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你也知道若是被发现他包藏鬼族之人,他会是个什么下场,山门乃至整个修仙界都不会容得下他!到时候他就如同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想必那个局面你也愿意看到的吧!”

宁因似乎还在挣扎,强行解释了一遍:“没有什么鬼族人,长老您说的话弟子真的听不懂!”

御药长老冷哼一声,“你以为本长老什么也不知道吗?实话告诉你,今天你的师尊也来找过我,从他的话中我便已经猜出了一二,所以你是瞒不住的,只要本长老一找到机会抓个正着,不说青姿了,你的师尊,乃至你们整个英落殿都要遭受牵连。而且这件事再传出去,我们整个昆仑山也将会腹背受敌,再这个修仙界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宁因仿佛失掉了所有的力气,浑身无力的趴倒在地,双目无神地低喃着:“长老您,您早就知道了!”

御药长老懒懒地嗯了一声道:“所以你就别挣扎了,不为了你也为了你的师尊,将事情细细说了吧。你要知道,你这是在救他,也是在救这整个山门,到时候这整座山门的人都会感激你的!”

宁因仿佛是被他说动了,放弃了挣扎,将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从那天之后,师尊便不让我给阿青送饭,还是弟子坚持要送,他才应允的。只是弟子能待得时间不多,却也有那么一两次刚好撞上。她每次都是浑身冒出大量的鬼气,浓郁的吓人。弟子也提醒过师尊,可是师尊说她只是沾染上了鬼气,其实与鬼族并没有什么关系。”

御药长老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听完,而后道:“那么我要你将这件事的经过远远本本的告诉给尊主以及其余各位长老!”

宁因一听,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行,弟子不可以,弟子不能背叛师尊!”

御药长老嗤笑一声,“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句话已经晚了吗?”

然而宁因此刻却执拗的不像话,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也不松口。

御药长老看了她半晌,方才明白过来原因,又兀自思索了一会儿道:“你不愿意亲自去说也行!这样……”

宁因有些犹豫,“这样行吗?”

“只要你按计划行事,就不会有问题!”御药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可是……师尊每次都会提前去那里,总得有人拖住他才行!”

御药长老一顿,目光看向苏沐秋,缓缓点了下头,这事我自有安排,你只需放手去做就是了!

大牢里,“青姿”依旧冷冰冰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辞月华,紧抿双唇,一句话也不说。

辞月华看着眼前对他再没往日一丝情意的青姿,眼里划过一抹痛色,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无力道:“不管你信不信,为师从来没有害过你,也从未想过要害你!为师还是希望你能将这鬼气的由来说出来,这样问题才能解决,否则,到时候让其他人知道了,为师怕是保不住你!”

“青姿”依旧冷冰冰地看着他,只是那冰冷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想要寻机会治我的罪就直说,不用再这里给我打什么感情牌!您的真面目我都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也不想在这里看您演戏!”

辞月华紧皱着眉头,神色茫然,有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又仿佛是在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思索无果,他开口道:“为师不知道自己与你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只是眼下之急在于解决掉你身上关于鬼气的问题,否则,不等你证明你的清白,就这一点,你也难逃一死!”

“这不就是师尊您的目的吗?至于误会,我们之间哪里来的误会?不过是您眼里容不下我这粒沙子罢了!弟子累了,还请师尊离开!”

见她油盐不进,辞月华神色间有些迷茫,离去的背影也佝偻了几分,显得萧瑟孤寂和可怜。

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翌日,辞月华刚将粥放进食盒让宁因拿着送去给青姿之后,心里就感觉沉闷的厉害,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不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有些担心青姿的情况,他干脆起身打算现在就去守着,这一段时间,青姿每日都会被鬼气折磨,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查了这么久也没找出原因,探脉的时候更是丝毫都察觉不到。

他也想过干脆去找御药,可是他信不过他!

以前或许还行,可是现在,青姿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若是被他发现,只怕不会给青姿活着的机会!

刚走出殿门几步路便见御药长老扶着苏沐秋的手臂缓步朝着他走来。

辞月华不解地看着这两人,更确切的说是看向御药长老,“怎么想着带她来这里了?”

御药长老没有立马回复他的问题,而是先将苏沐秋扶进了殿中,待将她安顿好之后才转身看着辞月华道:“怎么?看到我们来很惊讶?”

有人到访,辞月华也没法抽身离去,便只好回到位置上坐着,淡淡道:“惊讶倒是没有,只是这些日子你不是避这里如蛇蝎么?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还带着她。”

御药长老温柔地将苏沐秋肩膀一缕凌乱的发丝温柔地拨回去,替她捋顺贴服,满目柔情,丝毫不显轻浮。

“我倒是也不想来这里,更不想带着她来这里……”

“那你们现在就请回吧!”辞月华预感到对方接下来要说出什么他不愿意的话来,便提前阻止了他开口。

若是平日里,御药长老还真不一定说的下去,不过现在事出有因,他也就当没有听到辞月华的话,开口:“我来这里自然是有事找你!我要有事出去一趟,秋吟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唯一能托付的人便只有你了!”

“不好意思,我没空!”辞月华听了是这么一件事,毫不犹豫地拒绝。

“怎么?仙云长老是有什么急事?我看着你这几日除了往大牢跑得勤,也没有什么事做啊。难不成又要去见你那个还身陷囹圄污泥的弟子?”

辞月华听了这话目光警惕地看着他,“那你又要干什么去?我可不认为在你心里有什么事能大的过她!”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重温前世梦11 御药长老勾唇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如沐春风,“我么,刚接到消息,有疑似伤害秋吟的鬼族出现,我得去将她抓回来啊!”

辞月华闻言,眸光一闪,继续问道:“这件事为何我不知情?”

御药长老好笑地看着他,“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徒弟还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呢,为了避嫌,也不会让你知道这件事的!”

辞月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再拒绝。到时候给她布下禁制再去看青姿也行,也不算是太麻烦的事。

然而他刚这么想着,御药长老就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又开口:“对了,忘了告诉你,这鬼族离山门非常近,而且修为不俗,指不定能进入山门伤害秋吟。

她现在对外界没有丝毫感知力,又手无缚鸡之力,你可得看好了,别让她被对方给伤到了。

而且……这次几乎整个山门的高层都会同我一起出去,你在她身旁陪着,若是那鬼族真不长眼冲了过来,你也能顺手将她收了,到时候你的徒弟也就得救了!”

辞月华也想到了这一点,唇线崩的笔直,神色凝重,似乎也思索到了这一点的可行性。

待到人都走了以后,辞月华转身看着安静坐在一旁如同木偶人的苏沐秋,眉头微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你又到底看到了什么?你之前对我说过的我的徒弟不正常,说的是青姿吗?你那个是时候就发现她身上有鬼气了吗?”

可惜对方听不到,他这一连串的问话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翻起一丝波浪。

也不知道为何,越看着苏沐秋,辞月华心里越乱,越慌,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可是思索了半天却又没有思索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想着怕是这几夜没有休息太过疲累所致,便也没有再管,只安安静静地坐在苏沐秋身边,一边警惕四周,一边继续寻找解决青姿体内鬼气的方法。

可是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他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直到——

“仙云长老,大事不好了!”还没见到人,便听到一道慌乱的声音从老远传了进来。

辞月华一凝眸,凌空将殿门打开,将还未到达殿门的弟子带了进来,厉声问道:“何事慌张?!”

“大,大牢,青姿,鬼,鬼族!”

辞月华心里咯噔一声,一股寒意直冲脑门,这一下终于清醒了过来,是了,他忘了宁因去了那么久没回,忘了去看青姿!

他倏地起身就要赶往大牢,刚走了几步,想起御药长老的委托,又回身将苏沐秋带上一起赶了过去。

可是这一次还不用他赶去大牢,半道上便见一群人赶往刑罚台!

他直接带着苏沐秋转道往刑罚台走去,远远地便见青姿被绑在了高台上的神罚柱上。

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鬼气,整个人此刻也痛苦不堪。

而在观刑台上站着的正是之前说着要去抓鬼族的御药长老以及一干长老与尊主时千秋。

他们一个个都虎视眈眈满怀戒备地看着被绑起来的青姿。

此刻宁因正跪在下方一下一下地磕头,苦苦哀求:“尊主,阿青不是鬼族,她也没有伤害秋吟长老,还请尊主明鉴!”

时千秋冷哼一声,指着浑身鬼气的青姿喝道:“你没看到她满身的鬼气吗?竟敢还在这里为她求情,你速速离开,本尊还能对你既往不咎!”

宁因使劲摇头“不,不会的,阿青不会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还请尊主给阿青一个机会!”

时千秋没有耐心再她继续辩论,直接招呼弟子:“你们将她给本尊带下去!”

宁因努力挣扎,一边回头去看青姿。

“青姿”看着自己的师姐为了自己苦苦哀求,心中难过,忍着浑身的疼痛哑声道:“师姐,你别求他们,他们蛇鼠一窝,就是想让我死,不要求他们!”

时千秋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到现在了还敢嘴硬!分明是你自己是鬼族潜进来的奸细,还伤害了秋吟长老,此刻竟倒打一耙,反而来污蔑我昆仑山!”

青姿也跟着冷哼一声,“难道不是吗?你们只见到我浑身充满鬼气,却看不到我被鬼气折磨的样子,你们只看那所谓的证据,却不管里面那些显眼的漏洞!能这般不管不顾,一心要我死,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策!”

时千秋被她这番大言不惭的话给气笑了,“计策?你有什么只得我倾尽一门来算计的?就为了你的那一条命吗?你可知,你的那一条命在我的眼里一文不值?!

不过,既然你之前说了你有办法自证清白,那你就证给我看看,到底在我昆仑山待了这么些年,也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那就请尊主将之前的那三名证人带到!”

“准!”

时千秋说完便看到辞月华带着苏沐秋往这边敢过来。

他看到辞月华过来,面色一沉,“仙云你来了!”声音很淡,也带着寒意以及一股恨他不争气的怒意。

辞月华知道他是在生气自己隐瞒不报还妄图包庇,此刻不宜多说惹他生气,便暂时没有开口。

他将目光移到御药长老的脸上,冷冷看着他,见对方只扬起一抹笑意,而后将苏沐秋接了过去,也只是敛下了眸子,静静站在一旁。

他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也都晚了,只能等青姿自证了清白,自己也才好顺嘴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这次没用多久,三人便被带了过来,“青姿”冷冷地看着他们,再问了一次:“你们还是保持之前的口供吗?”

三人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身黑雾,吓了一跳,而后看向时千秋道:“仙君,我们不知道你们还来找我们干什么,我们该说的都说了,再没别的可说了!”

时千秋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而后扭头看向被绑在那里的青姿,“你说你有法子,你说说是什么法子?”

“弟子,没有别的方法来反证他们的说辞,但弟子记得有一个秘法能看到他们的记忆,他们的嘴会骗人,但记忆却不会!”

时千秋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子一般射向青姿,“你说的是搜魂?!”

“弟子知道偷习此法犯了山门大戒,但是现在他们污蔑弟子,令弟子身处死亡边缘,弟子也别无他法了,待弟子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后自会接受惩罚!”

被带下去的宁因听到这个,脸色瞬间苍白,心跳如擂鼓,不过又瞬间平静了下去。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习禁术,现在还想将这禁术施展到普通人的身上,你认为本尊会允许吗?!”

“青姿”虽然被捆着,却依旧不卑不亢,镇定自若:“所以弟子之前再三犹豫,没有用,方才又再次问了他们一遍,可是您也听到了,他们依旧咬死了弟子。为什么他们可以冤枉弟子,弟子却不可以还击呢?弟子不过是自证清白,并非害人,而他们助纣为虐,要落到那样的下场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时千秋不为所动,厉声呵斥:“这好歹是三条活生生的生命,你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来自证清白,你可知用了搜魂,他们很可能不仅仅丧命,还会连转世轮回之机也失去了?!”

“青姿”嘲讽一笑,“这么说来,弟子的性命在长老眼中就不是一条命了?”

时千秋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回击道:“哼!与鬼族勾结的人族叛徒,有何颜面说出这句话!”

很好,可以的!

“青姿”心里一团怒火转化为了森冷的阴郁,只冷冷地盯着上面一行人,眼中的讽刺一览无余。

“弟子以为堂堂昆仑山尊主,判定一件事之前总要查明因由,不枉不纵,却没想到也不过是这种只看表象的人!”

时千秋被她的这番话激的怒火顿起,正想要动手惩治的时候,一旁的辞月华及时开口:“关于鬼气这件事确实非同寻常,真正的鬼族人不会因为自身的鬼气而感到痛苦,而且当初她初入山门的时候,护宗大阵也没有丝毫异样。

还有就是她如今之所以会浑身充满鬼气,追其缘由也是自御药长老私下喂了她一颗化灵鬼丹而起!”

时千秋本来看辞月华为青姿辩白,心里就很不高兴,面上也一派肃然,听了他的话侧头看向御药长老以作询问。

御药长老站出来,没有丝毫被人揭穿的羞恼,一派坦然,仿佛根本不怕有人会拿这一点难为他。

他面上故作苦恼,无辜地一摊双手,“我承认我确实喂了她一粒化灵鬼丹,但是那丹药只会让她承受一次被鬼气侵蚀的痛苦,之后便不会再有任何症状,若是你们谁不相信,现在就可是试一试!”

时千秋皱眉问道:“那她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听你们说的,她之前也有发作过,你们谁来解释一下?”

不嫌事大的戚阳长老阴阳怪气地往辞月华身上泼脏水:“怎么,仙云长老这么急着为自己的弟子辩白呢?你这殷勤的态度很难不让人联想你们二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勾结看你这么维护她的样子,难不成你与鬼族也有什么关系不成?”

说完他深以为然转身向时千秋行了一礼,“尊主,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不如将仙云长老也一并拿下好好审问一番!”

时千秋听了整张脸都黑了,他最怕的就是辞月华被牵扯进这件事里,见戚阳长老还这么努力的想要将他拉下水,时千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并不予以理会。

然而他不想理会,却有人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台下立马就传来了声音:“我觉得戚阳长老说的有道理,你们想想,这青姿犯了那么大的罪,伤害秋吟长老,仙云长老也在律刑堂为她担保,如今她身上鬼气泄露,也是他一直帮忙隐瞒,现在被发现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她开脱。

会不会他其实与那青姿一样,都是鬼族细作啊?”

有人不相信地反驳道:“不能吧,他可是修仙界第一大宗师啊,而且这两年间也没有对鬼族手下留情过,你可不要胡乱揣测!”

“你说的也是,可是现在那青姿浑身鬼气浓郁地都要赶上修为厉害的鬼修了,若说是因为那化灵鬼丹,我看也不像,你们猎鬼的时候有见过鬼气比她这个人族还浓郁的鬼族吗?”

“这……这还真没有,想来也没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往她身上输入这么浑厚的鬼力吧!”

之前那个人又赶紧开口了:“所以,那青姿不是鬼族也铁定是鬼族细作无疑,所以你们想想,若是仙云长老知道她是鬼族那边的人,却还几次三番的保她,还能有什么因由?”

“可是……以往他们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啊,若他们是勾结一起的,关系不会差到那个地步吧!”

那人看了他一眼,可惜地摇了摇头,惹得对方无辜地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还是太年轻,不懂得成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做戏懂不懂?平时关系不好,现在出来帮忙求情才不会有人怀疑太多,出事的时候也不容易被一窝端!”

对方更是不解了,“可是你现在这样不是就在怀疑吗?”

那人得意地一甩头,“哼,像我这样聪明的,除了我还能有谁?”

那模样,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聪明,你们这群笨蛋只配仰望我!

见到辞月华被怀疑,宁因挣脱了几人钳制住她的手,又跑回了台下跪地求情。

“尊主,师尊绝对没有与鬼族勾结,他,他只是护徒心切,您不要怀疑他!”

见宁因为辞月华求情,时千秋的面色才好了些,他目光威严地扫视全场,扬声道:“仙云长老我们仙门之中地位崇高的宗师,这些年间为了加固结界防止鬼族出世贡献了很大的力量,更是保了山下无数百姓的安危。

本尊不希望再听到质疑他的声音,若水再敢妄生事端,无中生有,不论他是什么身份,本尊必定重罚!”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没有看戚阳长老,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这番话说出来其实极大部分都是冲着戚阳长老去的。

一旁的戚阳长老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根本不敢看台下众弟子的眼神,怕都是嘲笑自己的。

他目光瞥向还被绑在那里的青姿,整个人又平静了下来,扳不倒辞月华,还有他的徒弟呢,他倒要看看他如何救得了她!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重温前世梦12 时千秋的目光又看向青姿,目光冷沉,出口的话也冰冷无比,“摄魂是禁术,本尊是不可能允许你用到这几名凡人身上的,若是你只有这个办法的话,那就免谈!”

“青姿”目光冷冷地看着时千秋,语出讽刺:“呵呵,所以尊主是非要将这一罪名按在弟子身上了是么?”

时千秋只道:“只要你有别的办法,本尊准许你为自己辩解!”

一旁的戚阳长老又忍不住开口了,“尊主,您还和她费什么话?秋吟长老那件事证据确凿,她分明就是知道你不会允许她动用搜魂禁术才会那样说的,而且她不仅偷学禁术,还沦为鬼族奸细,这样三罪集于一身的罪徒,直接打杀了事!”

辞月华闻言立即回了一句:“尊主不可,她到现在这个份上都没有认罪,想必确实不是她做的,若是不寻出真正的凶手,只怕就算现在将她处决了,真正的凶手还会对宗门里的人继续下手,不是秋吟长老也会是别人,防不胜防!”

时千秋本想让辞月华闭嘴,但是听了他的话之后,神色之间也有了一丝犹疑。

辞月华见此立即道:“其实搜魂也未必不可,若是那几人真是说谎了,那必然也与那真正凶手有关。若是尊主怕出现意外,弟子可以在一旁护法,护住他们的灵魂!”

时千秋皱着眉道:“可这终归是仙门禁术!”

“关于她偷习禁术这一罪名,我不会袒护,到时候该是什么惩罚,就是什么惩罚!”

时千秋眼眸转了几转,游移不定。

戚阳长老见此立即提醒他:“尊主,您可不要糊涂啊。这搜魂是所有仙门中的禁忌,若是您允许青姿对凡人使用禁术的事情传了出去,我们昆仑山便会沦为众矢之的啊!”

他说完,之前没有开口说话的其他长老也立即出声:“还请尊主三思啊!”

时千秋突然就沉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辞月华,而后看着青姿道:“你们都听到了,大家都不允许你对他们使用禁术,若是你有别的办法,我可以给你机会,若是还想拿这个说事,那就算了吧!”

“青姿”心里也没有觉得失望什么的,她心里早就清楚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了。

原本她计划着拖延时间,实在没办法再主动站出来先搜魂再说,怎知却被这之后一连串的事情给打乱了计划。

如今她只能险中求存了,只要证明了凶手另有其人,以及这身鬼气并非来自她,那么她起码还有一点存活的希望!

“那就请好妈妈离我近一点,我问她一句话!”

时千秋眯着眼看青姿,想要看看她是想耍什么阴招。

御药长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轻轻开口:“尊主放心,她的一身灵力已经被我化去,不会对那凡人有什么威胁的!”

时千秋这才放心了,“既然如此,那便准了!”

御药长老深深地看了青姿一眼,机会给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凶手!

既然她有法子,那为何不用呢?左右不过一个恶人,没了也是还了俗世一份清气!

“青姿”对于御药长老的相帮也没有什么感激的意味,她多少也明白了一点他的想法。

好妈妈左右看了看,心里战战兢兢的,不敢往前。

但是这里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她便只好一步一步地挪向青姿身边,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一步。

“青姿”看着她胆怯的样子,哂笑一声:“怎么?心里是有亏心事么?这么不敢过来,是怕我报复你?”

好妈妈强壮起胆子,警告道:“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还想怎么样?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你不过来点,我怎么问呢?你过来一点,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对你做什么?”

好妈妈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神色萎靡,想想也没法对自己做什么,便稍稍放下了心又靠近了一些。

“青姿”努力倾了倾身子,低声在好妈妈耳畔轻轻开口:“下辈子,当个好人!”

好妈妈一惊,还不待她回过神来意味一番这话的意思,便感觉一阵灵魂被揪出的痛苦。

她凄厉一叫,而后失去了意识。

紧随而来的,“青姿”感觉自己的腹部一阵剧痛,血腥味愈发浓烈,仿佛腹部被人捅了一个窟窿。

一道怒喝声在她的耳中忽高忽低:“大胆孽障!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用禁术害人!”

“青姿”努力闭紧嘴巴,不让嘴里的铁锈味喷出嘴边,而后又逼着自己将其咽了回去。

她用自己这些日子积攒起来的一丝丝微不足道的灵力将方才抽出来的那一段记忆放了出来。

空中的光幕之中,好妈妈面前正站着一名浑身被包裹在黑斗篷中的神秘人,只是看那身量应当是女子。

“不知阁下前来所为何事?”好妈妈说着话,目光看了一下对方,见看不出来什么,便不敢再看。

神秘人拿出一幅画轴打开,指着上面的肖像问:“这个人是不是经常来你们这里?”

对方开口说话的时候,是一道陌生的沙哑声,一听就是经过处理的。

好妈妈看向话中,那是一名穿着一身白色弟子服的少年,绘图之人功夫高深,只需一眼便能认出这人就是青姿,这幅画就是青姿的画像!

“这位公子确实常来,不知阁下与这位公子是什么关系,他现在不在这里,您若是要找他的话得入夜时分才能遇到。”

“她平时都来这里找谁?”

好妈妈打量的目光又看到她的身上,“您是他什么人?”不怨她用尊称,实在是这人一身到下的气息着实令人有些心惊,怕是修士之类的,她一个普通百姓,自然不敢在修士面前多加放肆。

不过她也在想这会不会是那位公子的小娇娘?毕竟开这种瓦肆的,前来寻自己夫君的娘子多了去了,她问这一嘴也是习惯了的。

那神秘人冷冷道:“你不需要知道,你用告诉我便可!”

瓦肆都是做些皮肉生意的,而坐皮肉生意都是为了钱,好妈妈便更是个中翘楚,因此,她面色有些为难,忍不住搓了搓手。

“这个都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也不好向外人告知啊!”

神秘人不耐烦地掏出两锭大银子扔给她,语气不算好,“现在可以说了吧!”

好妈妈忙开笑口,“自然自然,阁下您问吧,妈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回答我的问题!”

“他每次来这里主要就是喝酒听曲儿的,几次找人都是找的露露。”

“女的?”那声音有些惊讶。

好妈妈一顿,道:“那是自然,虽然我们这里也做小倌儿生意,但是我看那位公子好像不好那一口。”

那神秘人停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将你说的那名叫露露的和你们这里最俊的小倌儿叫来见我!”

好妈妈听了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忙去叫人去了。

不出意外,她寻得便是作为证人的露露与小倌儿。

见到三人后,那名神秘人好像瞬间愉悦了起来,出口的话都柔和了不少。

“我要你们为我办一件事!”

好妈妈当即应声:“阁下请讲!”

神秘人又将那幅肖像取了出来,“你们看清这幅画,认清这个人!”

等他们看得差不多的时候,那神秘人又开口了:“她的名字叫青姿,是昆仑山的修士!今夜他便会来这里,你们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如常伺候他便可。”

见几人奇怪地点头,她接着道:“到时候他若是在这里掉了他的钱袋,你便将这钱袋送出来给我。之后你们若是被昆仑山的人带去问话,便这么说……”

接下来的画面便是那名神秘人教他们的话便是这三人之前在律刑堂说出口的证词,包括造假,污蔑折辱辞月华,编排青姿离开的时间,统统都说了。

接下来便是到了晚上青姿去了好客来后的画面,如往常一般,她进去之后依旧点了几坛好酒。

“公子,您一个人喝酒喝得多闷啊,正好露露得空,不如让她陪陪你?”

那时的青姿刚好因为白日辞月华训斥了她几句,心情正郁闷的紧,听到好妈妈的话,便点了点头应下了。

如往常,从自己的雏菊钱袋里掏出几粒碎银子扔给了她。

好妈妈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过钱袋,拿了银子没有立马离开。

而后画面中的情景令“青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只见原本还算清明的青姿突然眼神有片刻的呆滞,而且看起来极为烦躁的样子。

在系钱袋的时候更加不耐烦,草草一拴,烦躁地往腰上挂去,堪堪扣上一点便松开了手,猛喝了几大口酒,方才好受了一点。

见到露露过来的时候,她利落一起身,一个踉跄,钱袋子便落了下去,她却仿佛无知无觉,揽着露露的肩膀便离开了。

好妈妈趁此机会上前将钱袋子捡了起来,顺手将里面的银子都给取了出来,方才拿着钱袋匆匆忙忙地走过几根柱子,给了那个神秘人,而后眼睁睁看着神秘人离去,消失在眼前。

画面到这里便已经停止了,但是看到的众人心里也清楚,这青姿确实不是凶手,看这一连串的计划,是确确实实地被人给陷害了。

人群涌动了起来,纷纷交头接耳。

“这青姿到底得罪了谁啊,让人给她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唉,都是可怜人呐,秋吟长老被害成了废人,青姿被当成了替罪羊,这凶手可真是厉害,一箭双雕,自己安然无恙。”

有人依旧不相信,怀疑地道:“这会不会是她自己杜撰篡改的啊?”

他话一出口,立即引来众人鄙夷的白眼,“你是不是傻?这是搜魂,是禁术,可不是那引火的小法术,这是直接抽出的别人灵魂里的记忆,如何能篡改?”

“我看你修炼这些年脑子变得练傻了吧,若是你觉得你的五识不需要,就奉献给秋吟长老。”

“牺牲你一人,造福全山门!”

那人缩了缩脖子,再不敢说话,见没人搭理他之后,悄咪咪地遁了。

太丢人,没脸待!

台上一时静默,没有一个人先开口,倒是宁因又在台下求情。

“尊主,现在您也看了搜魂了。阿青是无辜的,是有人陷害的,她不是伤害秋吟长老的凶手,现在可以将她放下来了吧!”

时千秋经她这么一说,也回过了神来,扬声道:“如今新得证据出来了,青姿目前没有嫌疑,基本可以从伤害秋吟长老的罪名里脱身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个罪名结束,现在却还有三个罪名!

罪一:勾结鬼族;

罪二:偷习禁术;

罪三:滥杀凡人!

青姿,你认不认?!”

“青姿”此刻身体已经与凡人无异,被时千秋那一招穿腹,此刻更是虚弱不堪,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着热血,令她浑身发冷,越发无力。

这是这一幕并没有人在意,在那一群人的眼中,此刻的青姿已经可以用罪恶滔天来形容,对于他们来说,时千秋没有当场将她打死都算是手下留情,就更别提会有谁来了为她求情了!

不过“青姿”依旧强打着精神不卑不亢地回应道:“三罪,弟子只认其一,偷习禁术是弟子的,不是,弟子,甘愿认罚,勾结鬼族不认,滥杀凡人,更,不认!”

她说完看向倒在地上的好妈妈,勾了勾被溢出的腥红晕染的殷红的嘴唇道:“可以让御药长老过来查看,这女人,弟子并未取其性命!”

她自然不会傻地去杀了她给自己平白增加罪名。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从今以后,她之后疯疯癫癫地活着,而且脑海里会不停地重复自己对她说的最后那句话,直到死去都不会摆脱魔音缠耳!

不用时千秋命令,御药长老自己主动走了过去,在蹲下身子去查看好妈妈情况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果然够聪明!”

“青姿”回道:“彼此彼此!”

而后她又道:“御药长老就不想知道凶手到底是谁吗?”

御药长老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倒是想,只是他不敢拿她做赌,于是便当做没有听到。

青姿又道:“我现在这个处境便是你造成的,你不觉得愧疚吗?”

“我为何要愧疚,你与秋吟一向不对付,处处与她作对,如今就当是为她报仇了!”

青姿讽刺一笑,“都说御药长老温润亲和,平易近人,却不知道为人也如此双标呢!”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重温前世梦13 御药长老挑挑眉,不置可否。

“可是弟子也不会如此就屈服的,弟子这样本来就与您有关,弟子死抓着这一点,他们也不能硬说弟子是鬼族吧,毕竟弟子这些年鬼族可没少杀!虽然您不怕,但到时候又将秋吟长老牵扯进来,想来您也不愿意的吧!”

御药长老神色一冷,语气也变得阴森可怖:“你什么意思?!”

“方才搜魂已经证明弟子是被人陷害的,而弟子之所以被人陷害,也与秋吟长老那里的那张信纸与她意有所指有关,而弟子身上的鬼气又与您有关。弟子想若是这话说出去引人联想一翻,应该会有人想到一些事吧!”

御药长老冷哼一声,“那不过是你的遐想罢了,秋吟是受害者,这是事实,而我的丹药可以让别人一试,真相如何便自有辩驳。”

“失去五识与自动封闭五识有区别吗?弟子吃的药与喂给别人的药就一定是一样的吗?不尽然吧,大家都知道我们不睦,能想些什么,传些什么,弟子死了虽然是不知道了,但是真相终归会出来,到时候都知道冤了弟子,你们二位长老如何自处,如何面对众弟子的眼光?”

御药长老咬紧后槽牙,看着青姿的目光阴郁逼人,而后他讽刺一笑,身上的气息也松了下来。

“没想到你现在倒伶牙俐齿起来了?”

“青姿”丝毫不在意地回怼了一句:“那也是面对御药长老的时候了,若是其他人,弟子还真不敢如此放肆,毕竟……有所求才能有所破嘛!”

御药长老这一次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看着青姿的目光带着几分怜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本长老也再做回好人吧!你可知你为何会在鬼气突发之时刚好被我们抓到?”

“青姿”眼睛眯了起来,转过头去盯着他,等待着下文。

御药长老如沐春风地笑了笑,“泄露你消息的就是你一直维护尊敬的师姐,宁因!”

“青姿”面色一僵,听到御药长老的话后脑子里突然一股眩晕,一下子忘了他到底说的是谁,于是问了一句:“你说的是谁?”

“你的宁因师姐!”

青姿神色冷沉,好像早已预料到一般,嘲讽一笑,“看来我想的没错,果然是他!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是吗?还假惺惺的为我压制鬼气,虚伪!”

原本御药长老看她这神色以为她猜到了,看向她的目光中还有些许赞赏与惋惜,结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压制鬼气不是你师尊做的么?”

“这他也告诉你们了?今天这出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倒是做的不错,还假惺惺地在那里为我求情!”

御药长老:……怎么办,他们好像不在同一个聊天频道!

“你该恨得不应该是宁因吗?”

“青姿”莫名,“我为何要恨师姐?”

御药长老:???他方才说的话她没听到吗?

“你忘了我方才说了谁暗算的你了?”

“青姿”面色一冷,“哼,我早该知道,除了师尊还能有谁?!”

御药长老有很多的问号!

他这是在对牛弹琴吗?

“关你师尊什么事?是你师姐宁因!”

见他重复一遍,“青姿”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告知,我记住了!”

“所以你记住什么了呢?”

“他一早便想让我死,如今再次出卖我也实属正常,我并没有多意外!”

这话听着挺正常的,但是御药长老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知道她口中的ta是哪个ta。

于是他也问出了口:“你……你说的是谁?”

“自然是师尊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御药长老:……

“我方才说了出卖你的人是仙云长老?”

见他反复询问此事,“青姿”感觉很不耐烦,皱着眉头,不耐道:“御药长老,您这是想将弟子绕晕吗?”

御药长老不再多说,看着青姿的目光却异常怪异,他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但是通过这几句交流,他知道这人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去管,除了找到凶手,治好秋吟,他对别的事都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若是她还活着,等到自己将秋吟治好了,倒是能有兴趣研究研究。

“你身上鬼气浓郁的程度不是我能解决的,我顶多能帮你压制一二应付眼前没问题,长久的嘛,怕是无能为力了!”

“青姿”点头应允,“有劳了!不过你确定不让我搜魂么?若是做好准备的话,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御药长老没有再回答她,转身离开了刑罚台。

“禀告尊主,那名凡人确实还有气息。而且……她体内的鬼气确实很奇怪,我倒是可以研究出药丸试试去除。”

时千秋转头很认真地问他:“果真?”

御药长老点点头,也没有打包票,只道:“可以一试!”

时千秋见此又将目光移向青姿,“既然鬼气之事待定,那么现在就来说说偷习禁术的罪名吧!律刑长老,偷习禁术是什么惩罚?”

律刑长老被时千秋点名便立即走了出来,扬声道:“偷习禁术者废去一身修为,挖去灵核,逐出山门!而且弟子青姿方才对凡人使用禁术也违反了门规,依照门规当罚三百骨鞭!”

下方的弟子听了这个惩罚,一个个不由得浑身发寒,不敢吱一声,同时用怜悯的目光看向被绑在神罚柱上的青姿。

在场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在这严厉地令人发指的惩罚下,这个面容娇美,宛若神明的女子还能有命存活下来。

若说她能挺得过第一惩罚,可这第二惩罚也无法承受。骨鞭,比戒尺狠厉数倍的存在,是由兽骨炼化而成的,上面布满倒刺,一鞭下去必然会被勾出一片血肉!

有修为傍身的修士尚且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修为被废,灵核被挖的伤者?

“青姿”听了这惩罚之后,也是面色发白,他们这是下定决心让自己丧命于此了!

“既然如此,那便行刑吧!让所有弟子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偷学禁术,就是这样的下场!”时千秋冷酷无情地下令。

律刑堂的人之前就将东西拿了过来,此刻得了令就要下去对青姿用刑。

“住手!给本少主住手!!!”远处一道气急败坏慌张至极的呼喝声传了过来。

“青姿”转头看了过去,不是别人,正是这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的时朗!

在他的身后还追着几个神色慌乱的弟子,看那架势应该是想拦住他,却拦不住,一个个急得都冒汗了。

时千秋在见到时朗的时候一张脸沉得几乎能滴下墨汁,他不悦地喝道:“放肆,这是什么场合,容你在这里大呼小叫?赶紧给本尊滚回去!你们这些没用的,到底怎么看得人?!”

那几名弟子立马跪下磕头认错:“弟子无能,实在压制不住少主,尊主恕罪!”

时朗没有管这些,他径直过去拦住了要去对青姿动手的人,一张俊脸上满是慌张。

“老爹,您这是想要对青姿做什么?!”

时千秋冷哼一声,“这里没你的事,赶紧给我滚回去!”说着,他便又向四周的弟子示意。

然而那些弟子都不是他的对手,没人能撼动得了他,他依旧站在那里大声质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用刑?!”

“她偷习禁术,当罚!你立刻给我让开!”

时朗一听,俊脸一白,回头不敢置信地看了青姿一眼,见她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忙走上前去喂了她一粒丹药,又才道:“她如今这么虚弱,压根就承受不住!而且她也没有做过坏事,秋吟长老那件事也一定不是她做的,爹,您不能这么对她!”

自从青姿被加上伤害秋吟长老的罪名之后,他便一直被他老爹关在屋里,他越是求情,他老爹就越不肯让他出来,一直关他到现在。

若不是他一时找着机会溜了出来,真不敢相信自己出来之后会看到什么!

时千秋冷冷地看着他道:“她自己犯的错,就要有勇气自己挨罚!你给我回来!否则,我连你一块儿罚!”

时朗闻言心里一沉,看了青姿一眼,却没有动,依旧站在她面前,以保护者的姿势站在那里,梗着脖子道:“既然如此,那爹您便罚吧!她是儿子唯一的朋友,既然儿子帮不了她,替她分担一些惩罚也是可以的!”

时千秋气得一个仰倒,手颤抖的指着时朗,气得大喘气:“你,你这个逆子!你是要气死为父!”

时朗紧抿着唇,一脸的坚毅,“对不起爹,儿子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

时千秋虎目一瞪,大喝:“小兔崽子,老子还治不了你了?回头再收拾你!”说着他只身朝着时朗飞去,准备用强硬手段将时朗带离。

“青姿”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时朗,心里也异常感激,不过这件事她是逃不掉的,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再将他拖进来。

于是她开口劝时朗:“朗少,你走吧,没必要为了我跟尊主作对!”

时朗头也不回,声音却异常坚定:“不行,你这个样子受罚根本撑不住的!”

“我没事,死不了!你相信我,嗯?如今这么多人,你这么做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可能还会将事情闹得更加严重。听我的,你先回去吧,我保证自己一定能活着!”

这边“青姿”在苦口婆心地劝解时朗,另一边的辞月华先时千秋一步来到了两人身边。

他面色严肃地看向时朗:“时朗,莫要胡闹!”

时朗面色有些为难,低声道:“师尊,您也知道的是吧?弟子知道您一直对青姿不看好,可是她也是您的弟子,还请师尊想想办法,救救她吧!”

辞月华语气淡淡却不失威严,“这是她犯的错,必须由她自己来受罚!”

时朗听了见没人愿意帮忙,还要将他赶走,急得眼眶中滑落两滴眼泪,“可是……”

辞月华打断他的话道:“现在你在这里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反而惹得尊主更加愤怒,若是再加重她的惩罚,只会起反作用!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保住她的性命!”

时朗眼睛一亮,“真的吗?”

辞月华肯定地点点头。

时朗放心了点,回头又看看青姿,还是很担忧,不过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确实没有好处,不过能护住她的性命,别的总有机会的!

于是他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台下,而后便无论别人如何劝导,他也不再挪步,目光死死地盯着上方,打算观刑。

辞月华劝走了时朗之后没有离开,而是看了一旁低垂着脑袋等着受刑的青姿一眼。

而后他直接走过去将律刑堂弟子手上的刑拘拿了过来,干净利落的三个字:“我来吧!”

也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径直走到青姿面前道:“你偷习禁术,如今为师废你修为,挖你灵核可有异议?”

“青姿”听了之后抬起头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意外对方亲自动手,只觉得对方是真的忍不住动手了。

她轻轻地回了四个字:“如你所愿!”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不看对方一眼。

兜兜转转,自己还是落到了他的手上,所以当初即便是被师姐救了又如何?

最终还是被他拿去了!

闭上眼睛的她没有看到她身前的师尊此刻苍白的脸,虽然没有表情,可是那对黝黑的眸子里却满是颤抖和不忍。

辞月华手中拿着的正是用来挖取灵核专用的剖刀,他缓缓将剖刀举到青姿的胸前,骨感有力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今天是他亲自结束了自己弟子的修炼生涯,从此她再无缘仙途!

想到这里,辞月华的心里愈发沉重,有些下不去手。

“怎么,师尊害怕了?”“青姿”倏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犹豫不决的师尊,冷冰冰地出声。

没有别的退路,他出手,她尚能有存活的机会!

辞月华兀自定了定神,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同时手中的剖刀直直刺入了青姿的胸口。

一股锐利的刺痛感引得“青姿”闷哼一声,她紧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多反应,便感觉那把剖刀在自己心脏里极快的划了一个圈,而后剜出了一块东西。

剧烈的疼痛从心脏瞬间遍布全身,犹如被猛兽一口咬下,犹如被利爪抓去一坨血肉。

“青姿”“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迷蒙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师尊将那还站着她心头血的灵核放进了一旁的托盘中。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重温前世梦14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那一刻,她隐约听到了师尊的声音:“青姿乃是本座亲收的弟子,弟子犯了错也与我这个师尊的教育有关,也应由我自己清理门户。

即日起,青姿与本座再无师徒之名!”

“青姿”是被胸口的疼痛感弄醒的,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想要动动手臂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禁锢住了。

她目光瞬间清明,发现自己此刻正处于空中,她的双手被捆住了,一看四周的景色便发现自己此刻正被吊在昆仑山门前。

“青姿”此刻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她目光四处打量,却没有发现有人。

“来人!为什么将我吊在这里?!”

即便她被逐出师门,他们也没有理由将自己吊在这里!

她一开口便有守门弟子出来喝了一声:“闭嘴,给我老实在那吊着,否则别怪小爷不怜香惜玉!”

“我已经不是昆仑山弟子,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那弟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呵,你确实不是昆仑山弟子了,但是你一耳光鬼族,人人得而诛之!我们没有杀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又扯上了鬼族!

“青姿”咬着牙道:“我不是鬼族!”

“御药长老都压不下去的鬼气,不是鬼族是什么?!”

“青姿”心里咯噔一声,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听这弟子的话,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哼,干什么?当然是要利用你吸引你的同伴前来了!你就老老实实当好你的鱼饵,到时候还能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青姿”心里一沉,她自己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鬼族,可是现在她却无法自证清白,甚至被这些人当成了诱饵,这样下去,她必死无疑!

她开始挣扎起来,想要挣脱束缚住自己的绳索,只是此刻的她还有些使不上劲。

她仰头看了一下,心里有些庆幸,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灵力被废,在他们的眼里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所以都没有用捆仙绳,只是用的最寻常的绳子吊着的。

下方的守门弟子见她挣扎只是用不屑的目光看着她,丝毫不担心一个灵力被废身受重伤的人还能有能力破开绳索。更别说这四周都已经提前布好了陷阱,就是那鬼族来了,也不能讨得了好!

“青姿”忍着因为挣扎扯到伤口而带来的疼痛,手中一直在努力周旋,想要将自己从那绳索中解救出来。

此时的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自己的身体,更没发现自己除了被挖了灵核,再没有别的不对了,之前应该受的骨鞭之刑在她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一天,两天,白日被烈日暴晒,夜晚被寒露冷冻,“青姿”的神色更加萎靡,伤口因为被汗渍感染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意志。

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时间,“青姿”的一双手手腕处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而那根绳索也同样被磨破地只剩一丝残余还挂在上面。

“青姿”见此,身子一个用力,终于将那一丝线给挣断,整个人从三米高的距离掉下去。

所幸地上还有草,不是山门内的青石板地,让她少受了一份苦。

只是突如其来的一摔,令她之前就已经微微挣裂的伤口瞬间崩开,胸口腹部都开始不断往外渗血。

她掉落在地上的动静也引来了守门弟子,见她竟然真的挣脱了,惊骇地大叫一声,两人同时过来擒住了她的两只胳膊。

“青姿”知道自己此举鲁莽,可是如今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好不容易挣脱,她如何能让自己再被抓回去?

此刻她也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与两名守门弟子对抗。

一人见她如此不知好歹,一掌重重的排向她腹部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令青姿浑身一缩,一口血噗地从口中喷出来,顿时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了力气。

她不甘地看向那两名守门弟子,“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否则我定让你们后悔!”

那人见她这般说话,目光微眯,“哼,就你?”

另一人见她状况不太好,有些不忍心,道:“我们还是将她绑起来吧,别再跟她计较了。”

“急什么?只要留她一口气就成!”说着,那人将青姿的胳膊一扭,咔嚓一声脆响,那只胳膊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青姿被这剧痛疼的整个人又瑟缩了一下,心里既急又怒,还带着一丝将要被抓回去的恐慌。

“哼!叫你逃,现在卸了你的胳膊,看你还拿什么逃!再不规矩,我就卸了你的一条腿!”

守门弟子不屑的声音传到“青姿”的耳边,却并没有见她有什么动静,只低垂着脑袋,犹如死人一般没有动静。

守门弟子见此有些怪异,用脚踢了踢她,“喂,跟你说话呢!”

……依旧没有反应。

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低下头准备去检查一番,莫不是他用力过度,给人弄死了?

然而在他低头看向青姿面容的那一瞬间,浑身一震,而后便保持住了那个身形,没有动弹。

另一名守门弟子见此皱起了眉头,“师兄?”

……没人应他。

他心下觉得有些奇怪,往前走了两步又唤了一声:“师兄!”

他本性便是属于谨言慎行那一列的,此刻觉察出不对便不愿意再往前了,于是用警惕地目光看着那边半跪在一起的两道身影,一边悄然后退。

这边,“青姿”方才心里正在惶恐自己将要被带回去等死的时候,突然腹部升起了一股清凉的感觉,而后一股奇异的力量涌了上来。

她正惊异于这种变化的时候,便听到扭断她手臂的守门弟子粗声粗气地呵斥自己,当下她心里便升起了一计。

她不过神识一动,自己面前的草地上便生起了一朵纯白的雏菊,嫩黄的花芯在那一片纯白中尤为显眼。

在那弟子蹲下来看自己的时候,那朵孤零零的纯白雏菊便直接扎入了他的心脏,而后化为虚无。

她本想故技重施,却不料这名弟子更加谨慎,并不上当。

在听到对方的脚步往回去的时候,她突然暴起,便冲着那名弟子袭去。

如今他们已经是敌对面,她不下死手,死的就是她自己!

变故突生的时候,那名弟子只来得及吆喝了一声,下一刻便被青姿用脚踢碎心脏。

此刻的她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但是同时也感觉到后继力并不足,不知其名的突如其来,也只是短时间内的爆发。

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

“青姿”刚将自己的胳膊接了回去,下一刻破风声便传了过来。

她灵活一个闪躲避开,警惕看着对方的同时心里也在庆幸自己此刻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

她打眼一扫,发现此刻自己已经被包围,足足有三十多名门中弟子,个个修为不俗。

这么多人出现的这么快,想必就是用来布局等着抓捕鬼族的吧,可惜他们不知道,她不是鬼族,所以自己即便在那里被吊到死也不会有人被引过来的!

几人没有跟她客气,如同商量好了一般一起向她攻击了过去。

青姿召出慕青剑勉力游走在其中,一边应付着他们的进攻,一边在思索着逃跑的线路。

她越是与他们交手,心里就越是有一股怒火在燃烧,这就是她曾经朝思暮想要拜进来的仙门,此刻竟然要成为她断魂的地方!

他们死命要给自己身上按罪名,将自己逐出了宗门还不止,还想将她的命留在这里!

青姿心里越怒越恨,下手也就越狠,三十个人最后只剩下几个还在勉力支撑,其余的人都成了她的剑下魂。

“大胆孽畜,竟在我昆仑山门前造下此等杀孽,实在是罪大恶极,还不赶紧认罪伏诛?!”

一道浑厚的掺杂着极大怒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下一刻,一大行人走了出来,正是之前“青姿”在刑罚台上看到的昆仑山的长老与时千秋。

方才大吼的人正是他,在他旁边站着的还有御药长老以及被他小心翼翼护着的苏沐秋。

“青姿”扫了一眼人群,没有辞月华的身影,想来是真的无所谓了吧,所以对于她的死活,他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有他们在这里,她想要逃出生天实在太难,除非……

“青姿”将目光看向那个被小心翼翼护着的如同人偶一般的苏沐秋。

“呵,认罪伏诛?曾经我是你门下弟子的时候,你不分青红皂白一心要我死,说着将我逐出宗门,结果却将我吊在这里等死!如今我不是你门下弟子,你凭什么让我认罪?原本以为你们这仙门公平公正,不会发生不平事,却原来跟凡人也没有什么两样!阴暗,恶心,是非不分,处事不公!”

“放肆,我堂堂昆仑山,岂容你这渣滓诋毁?!”

“青姿”丝毫不怵这些人的怒火,站立挺直,一手执剑指着他们,“我青姿被你们强加罪名几番陷害,如今这般也是你们的报应!”

说着她再不多废话,将自己积蓄的所有力量用在脚上,一个瞬闪出现在御药长老面前,在他还没有任何反应之前将苏沐秋抓在手中又瞬闪离他们数十丈之远。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御药长老的身边已经空空如也,此刻他整个人都慌了,看到青姿此刻正抓着一个人立在远处立即追了过去。

“把秋吟还给我!”他气急的眼睛都红了,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青姿冲过去。

“站住!”青姿立即将慕青剑架在苏沐秋的脖子上,“你再靠近一步,我便杀了她!”

御药长老捏紧双拳,额上青筋尽暴,却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脚步,他目光紧紧地盯着苏沐秋,生怕错过一丝不对。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若是你要人质,我可以给你当,你放了她!”

“孽障,放开秋吟长老!”其余人冲了过来,还想继续上前。

御药长老见青姿的剑离苏沐秋的脖子更近了一步吓得立马抬手阻止了他们的动作,见有人还在威胁,立马红着眼睛瞪了回去:“你给我闭嘴!”

青姿看着这些人想上不敢上,着急有担心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放我离去,我便放了她!”

时千秋闻言沉着脸回道:“你休想!”

废了她的修为还能有这么厉害,必然是鬼族无疑,若是此刻放虎归山,他日必有后患!

“青姿”却没有被他打击到,现在人在她手上,她就不信他们能不顾苏沐秋的性命,即便他们不顾,御药长老也会顾及的。

她耸了耸肩道:“无所谓啊,若是真得死在这里,有她给我作伴也不错,毕竟,我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她造成的!”

“不,你别动她,只要你将她放开,我们不动你!”御药长老立即开口,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青姿动了苏沐秋一丝一毫。

青姿听完冷笑一声,“我被你骗了一次,你以为我还能再信你的话吗?”

御药长老沉声道:“我没有骗你!”

“没有骗我,他们还会将我当成鬼族吊在那里?!”“青姿”出声质问。

“是你身上的鬼气我压制不住!”

青姿定定的看着御药长老的眼睛,试图看到对方欺骗自己的心虚,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坦坦荡荡。

“不可能!我的鬼气就是因为你的那颗鬼丹而起,如今你告诉我你压制不住?!”

“你的鬼气很纯,以及可以与鬼族高层相媲美了!”御药长老低眸说出实情。

“哼!现在都是随便你们说,我不想跟你们争执那么多,现在你们所有人都退开,否则,我就让她给我陪葬!”“青姿”冷着脸看着那群人出声威胁。

时千秋自然不愿意动弹,站在那里不动。

“青姿”见此将慕青剑贴近苏沐秋的脖颈轻轻一划,一丝殷红立即出现。

“住手,住手,你不要动她!”御药长老见此疯了一般大吼,而后他怒瞪着双目看向不愿意后退的时千秋喝道:“退回去!尊主,今日若是秋吟无法活着回来,今日在场不愿意后退的人,我必然不会放过!”

时千秋沉着眸子看向御药长老,“你可知她今日一走,或许会为山门带来灭顶之灾?!”

御药长老不听他的话,只道:“我只知道,若是今日她没了,我便会成为第二个青姿!”

看到时千秋威严的目光,御药长老又道:“求求您,尊主,不要拿秋吟冒险,她会杀了她的,真的会的!”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菩提子有消息了 时千秋沉思半晌,无奈地摆了摆手,一行人开始后退。

在退后几丈远的时候,异变突生,只见时千秋突然转身伴随长剑刺向青姿。

御药长老惊愕地转过头去,便见时千秋已经离得青姿很近了。

“青姿”本来就一直提防着这些人,此刻见此变故,便将苏沐秋往前一扔,想借此增加机会逃跑。

不过还不待她转身便感觉自己被一剑刺透,而后被飞踢开。

她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哭便失去了意识。

……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青姿的耳边隐约传来一道痛呼声,她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正被包裹在一片绿意中,她缓缓起身便见那些绿藤一根根解开而后消散,最终化为了一根杨柳枝。

青姿打量了一下自己,又打量了一下四周。顺便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确定自己从那记忆中抽出身来了。

她心里有点庆幸,又有些可惜,马上就要到她最最在意的一个环节了,那之后她成了鬼王,可是中间经历了什么她却丝毫不记得!

不过现在她没有心思再去回忆那些记忆,而是看向四周。天空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如墨一般的暗沉,周围的阴气也已经消失不见,想来那鬼修已经消失了。

只是……青姿的心里有些沉重,这鬼修是她,可是为什么会有两个她呢?!

就连慕青也在她的手上!

同时她心里又不仅有些担心,她同自己不一样,她还恨着师尊,若是她什么时候去找师尊麻烦在师尊面前露了脸,那自己该如何解释?

“青姿,青姿,你没事吧!”一道人影跑了过来,青姿一看正是之前不知道被鬼修扔到了哪里的霍凤行。

她摇了摇头,看了对方一眼道:“我没事,你呢?”

霍凤行目光在四周扫了一眼,没有见到多余的影子方才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挂不住。

“这次可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居然碰到这么厉害的鬼族,居然直接将我扔到了山下,上都上不来。对了,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青姿心里有些愧疚,这些事都是因她而起,他也是被自己连累了。“没有,这次的事,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霍凤行摆了摆手,无所谓道:“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啊。不过你欠我的酒席如今是不是该兑现了?”

青姿没好气道:“出息,现在就带你去,想吃什么随便点!”

……

“现在你要的草药已经到手了,要回去了吗?”饭桌上,霍凤行突然出声问道。

青姿想了想,离开了这么久也确实是时候该回去了,于是点了下头。“马上就要宗门大比了,你不回去吗?”

“不着急,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嘛!”

青姿笑了笑,“到时候宗门大比上再见咯!”

霍凤行转头看她,肯定地道:“你也会参加比试的吧!”

青姿正要应是就被一旁的声音打断了——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昆仑山前几日进行了宗内比试,用来选出正月宗门大比的名额。”

“听到了,往年也没见他们这么做过,今年突然就变了。”

“我倒是有小道消息,听说是昆仑山宗门里出现了奸细,他们其实是想用哪个方法找出奸细而已。不过如今也已经比完了,听说是宗门的前三名能参加大比,如今的资源怕是都要紧着这三人。”

“哎,你还别说,这奸细一事我也有所耳闻,好像其他宗门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都在自己宗门内暗暗检查呢!”

青姿寻声看去,竟是几名结伴而行的修士在一起八卦,看那服饰应该是小门派的弟子。

紧接着她听到其中一人语气带着惋惜与不屑道:“这昆仑山好歹是流传数百年的大宗门,如今果然是人才凋零,门派没落了,竟然还能混进去鬼族奸细!”

霍凤行听了那人的话,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青姿一眼,见对方并没有什么不高兴,心里松了一些,也不自觉地出声安慰道:“你不用听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宗门越大,里面的水越浑,有时候反而容易钻进去些宵小之辈。”

青姿淡然一笑,“放心吧,他们说的话我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之前她对于前世的记忆稍显破碎,如今反而清晰了,想起昆仑山最后对她的那番态度,心里对于昆仑山宗门的归属感也弱了不少。

若不是那里有她的师尊在,想必她现在也并不想回去的!

自然也就更不在意外面的人对于昆仑山的评价了,是好是坏,与她又能有多大的干系呢?

不过宗门大比这件事倒是她失算了,原本以为她应该还如同前世一般代表昆仑山去参赛呢,竟没想到自己这一个多月在外面,加之自己传回去的那份情报,倒让自己无缘大赛了。

不过也无所谓,已经参赛过一次了,这一次去不去也没多大差别。

相比起这些,青姿看向身旁的霍凤行,眸光微闪。

“如今鬼族已经现世,越往后会更加混乱,鬼族会出现的更多,你要多加小心!”

青姿用很严肃的表情看向霍凤行,语气认真谨慎。

霍凤行一愣,随即想到之前的那名鬼族,而后很郑重的点头回应,“多谢关心,你也一样!”

青姿点点头,而后用开玩笑的语气亦真亦假地说道:“本半仙掐指一算,明年上半年你会有一大劫,跨过则生,跨不过则死!小心,小心呐!”

霍凤行听了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他脾气好,不跟她一般计较,只是对着青姿翻了个白眼:“在下认为,阁下若是少这般掐指,在下应当还能多活个一甲子!”

若是让你这么一直算命唱衰,怕是真过不了多久就得丧命,死于气急攻心!

见对方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青姿心里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道:“少年,一路走好,后会有期!”

青姿没多停留,不过却抽空带了一些辞月华喜欢吃的零嘴便直接往宗门返。

走到一半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突然收到拍卖场的消息,说是已经有了菩提子的下落,一个月后准备拍卖。

青姿心里大喜,直接半途转道前往金陵。

金陵靠海,物质十分丰富,所以生活在这一带的人都十分富裕,物质带动人流带动经济,所以金陵也就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最为富庶的地方。

这里是万阳宗的领地,万阳宗是五大宗门之首,财力亦是如此。

还未踏进金陵城,青姿就已经深刻的感受到了这里的富裕程度。

只是靠近周边的城池,生活着的平民百姓都衣着光鲜,生活水平也比甘蜀地区的人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到了金陵城之后,则更是闪瞎了青姿的眼。

城墙高约五丈,青砖因为有术法的加持,在阳光下竟如同金子一般闪闪发光。

上面龙飞凤舞,挥斥方遒地印着三个大字“金陵城”。

青姿再一次感叹金陵富饶之后便走到了城门口,那里有不少行人在排着队,每个要进去的人都得缴纳进城费。

越富裕的人越懂得怎么赚钱,这句话换成地方也同样适用。

因为是修士,青姿缴纳的进城费用比起那些百姓来说要少一些,却也有三两银子之多,可想而知那些百姓进一次城要多少费用了。

金陵城里行人往来络绎不绝,人人衣着精美,一眼看去非富即贵。

街道上更是热闹非凡,两边尽是高楼,红墙碧瓦,飞檐峭壁,店铺装修的也甚是精致。

这里的人都是有钱人家,懂得享受。

这一点从两旁林立的商铺类别就能看得出来,什么雅趣轩,听风楼,司乐坊,尹红楼……

这一个个的都是打发时间的玩乐之所。

青姿扫了几眼便没有再将自己的精力放在上面,他在游逛的时候看见了一家挺不错的客栈,上面四个烫金大字“如意客栈”。

“如意如意,我倒是想见师尊,你能如我这个意?”一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笑,青姿摇了摇头,而后又道:“店名不错,希望自己能拍到菩提子吧!”

付账,拿钥匙,上楼,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这里的人会享受还真不是说的假话,青姿近进入房间后想要洗澡,进入屏风后便看到一个三米见方的汤池,汤池一头有一只蟾蜍,蟾蜍的嘴里不断有热水往外流。

这地方真的是深得她心!

青姿眯了眯眼,而后快速地脱去衣裳,往水里一泡,瞬间舒服地眯起了眼。

此刻楼下,两男一女走了进来,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走上前很有礼貌地对掌柜的吩咐:“来三间上房,谢谢。”

掌柜的见是三名修士,说话客客气气的,“不好意思三位仙君,现在店里只有两件客房了。”

男子一愣,又很快的反应过来,如今大家都奔着拍卖会来,房间紧张倒也正常。

他正要开口同意的时候,另一个男子面色不好语气也冲的嚷嚷道:“我要自己一间!”

“这……”男子有些为难,他本意便是自己两名男子一间,另一间留给女子,现在他弟弟开了口,总不能自己与她一间房吧,两人还未定亲,如此实在不妥。

“那我们再出去寻找一番吧!”最终他妥协了。

那知那名男子却不愿意动弹,只道:“我已经累了,不想再挪地方,要去你自己去!”

男子不由得揉了揉眉,无奈道:“小弟,我们是三个人一起行动的,分开住像什么话?这里只有两间房,你又不愿意同我挤,不如趁现在出去看一看,免得到时候房间都被别人住下了。”

那名女子也劝道:“长尉师兄,不如听长启师兄的话,我们再出去看看吧。”

来人正是宋长启兄弟与那名叫连翘的女子。

宋长尉闻言皱紧了眉头,很不情愿。“方才咱们已经去过好几家,都没有了位置,现在出去,那不是这一家的位置也没了?”

听他这么说,宋长启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是如此,现在还能在这里找到两间房便已经很不错了。”

宋长尉的脸色还是很臭,他一点也不愿意同自己的兄长住在一起!

宋长启见他不说话也不动作,不由继续软声劝了一句:“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你就忍耐一下吧,我尽量不烦你!”

得到了他的保证,宋长尉面色才变得好了些,直接转身朝楼上走去。

后面的人见此连忙付了房钱跟上。

青姿静静地泡在汤池里,这一刻放松了下来,突然就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在记忆里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东西。

抛开前世的执念,青姿也发现在前世的时候,辞月华其实对她也并不差。

而被她两世都放在心尖尖上关心爱护着的师姐却有很大的不一样!

也不知是重活一世,自己变得敏感了还是什么原因,曾经她在自己面前的情真意切在如今的自己重温往日的时候却变得破绽百出。

她不由得锁紧了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你可知你为何会在鬼气突发之时刚好被我们抓到?”

“泄露你消息的就是你一直维护尊敬的师姐,宁因!”

青姿不由得想起了回忆里御药长老对自己说的这两句话。

她缓缓眯起了眼睛,若是以前她压根就不会相信,可是现在……

可是为什么呢?

即便是她同自己一样对师尊动了心,可是前世师尊并没有对自己如何,她又为什么会针对自己呢?

青姿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此刻令她更加在意的是回忆里自己那截然不同的反应。

她的灵魂在那具身体里,所以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在御药长老说出是师姐的名字的时候,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而后竟然直接将御药长老说的话给忽略了。

这还没什么,最让她觉得疑惑地是在御药长老复述之后,明明听在自己耳中的是师姐宁因,可是为什么在那具身体的耳中听到的竟然是辞月华的名字,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她的身体又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如今她对于这一切都无解!

重活一世,很多东西都变了,谜团也随着多了起来。

她身上的鬼气又到底从何而来?

自己又是如何变成了鬼王?

苏沐秋最后到底是发现了什么,又是谁要对她下手?

她为何会重生?

为何会有两个她存在?

自己的身体又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还有就是宁因到底骗了她多少事,又是为何要对付自己?!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师尊来了 青姿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越想越头疼,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还忘了别的什么事,也隐隐有预感,若想解开前世那些谜团,怕是只有问宁因才知道。

可是她没有能力回到前世去寻找她,前世的时候她已经杳无踪迹,自己那般寻找都没有找到。

青姿突然感觉自己心很累,她一直怨怼的人其实一直对自己都很好,而她一直信任的人,最后却给了她一刀!

这一世,她有前世的记忆,想必能避开前世的种种了吧!

如今宁因也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那她只能暗中观察小心她,而且她还要搞清楚一件事,青岩山秘境里,琉璃问心桥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姿从汤池中起来,先提笔给师尊写了一封信,告诉了自己的地址。

还有一个多月便是宗门大比,刚好在年后,远点的宗门便需要提前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到达目的地,因此,今年过年很多人都不得团圆。

昆仑山今年应该也会提前一个月过来,算算时间,刚好是在拍卖会之后。

青姿心里瞬间欣喜,之前的阴郁一扫而光。

今年师尊要带队,半个月后,自己就能见到她了,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美美的休息了一觉之后,青姿便准备下楼吃饭,一抬眼便见到三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清风门的弟子都身穿着淡紫色的衣衫,眼前的宋长启与宋长尉也已经与她前世所见的那两张面孔重合在了一起。

不过她没有上前打招呼,毕竟其实他们也不是那么熟。

此刻刚好是饭点,下面的人不少,刚好就剩下了一张空桌,她便径直往那边去了。

还不等坐下便传来一道嚣张的声音:“站住!那张桌子是我们的!”

青姿拧了拧眉,扭头看了一眼,对面那三人此刻也正看着她,开口的是宋长尉,宋长启此刻则微皱着眉头看着宋长尉说着什么。

“先来后到,咱们出门在外最好少惹是生非,不如我们回楼上吃吧。”

宋长尉一把将宋长启挥开,不屑地看着他道:“那是你没本事,你让开,我就要在这里吃!”

说着,宋长尉便大摇大摆地往青姿这边走了过来。

青姿挑了一下眉,也懒得搭理这个智障,干脆地坐了下去。

宋长尉见此瞪大了眼睛,“喂,我说,你没听到老子说的话吗?”

青姿眯眼,抬头看着他问了一句:“你刚刚叫什么?”

宋长尉头一扬,倨傲地重复了一声:“老子,怎么,有意见?”

青姿悠悠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而后看着他上下打量。

“意见自然是有的,毕竟……我可不愿意有这么不知死活的儿子!”

宋长尉眼睛一瞪,知道了对方是在洗刷自己,怒而将自己的佩剑往桌上一拍,喝道:“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青姿邪魅一笑,“再说一遍,你给开口费?”

“妈的,你死定了,老子这里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规定!”宋长尉骂骂咧咧地开口,说着就要去揪青姿的领子。

宋长启眼疾手快的去拦,却被宋长尉一只手一挥,后退数步,将别人的桌子都给撞翻了。

众人见宋长尉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敢有怨言,同时对那不自量力挑衅对方的青姿报以同情的目光。

看着尽在咫尺的咸猪手,青姿眉眼一冷,将手中的那杯茶伸出一挡,而后将他的手往下一压,直接将他的手用茶杯压在了桌子上。

宋长尉见自己被人制住,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却怎么也动不了。

青姿那么稳稳地压住他的手,还很自在的又倒了些茶进入茶杯之中。

“有本事你就将我放开,我们好好打过!”宋长尉面色有些难看,还在努力挣扎,看到别人看向自己那嘲笑的目光更是火起。

青姿则一只手支住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都放挣扎,面上也没有别的多余的表情,懒懒散散道:“你连脱困都无法,有什么资格让我和你比?”

宋长尉被青姿这句话噎了一下,喝道:“你……”

“都说清风门宗主的小儿子天资卓越,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脾气倒是比实力大!”

宋长尉气得脸都红了,他伸出另一只手又向青姿袭去,两人便直接在客栈里打了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又被青姿制住,此刻更是浑身都动弹不得。

宋长启见刚来客栈便在人家这里闹了场子,一一低头向被打扰到的客人道歉赔偿,而后赶紧走过来求情道:“这位道友还请看在清风门的面子上饶了舍弟这一回吧!”

青姿将宋长尉猛地松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道:“好说好说,若非他不依不饶,我也不至于对他动手,毕竟……曾经你们也帮过我。”

宋长启一愣,“阁下是?”

“在下是昆仑山弟子青姿,几个月前,我们曾在王家镇的赌神庙一起对付过鬼将。”

宋长启一听,立即恍然,而后细细打量了她一遍,更觉眼熟。

“你当时是女扮男装?”

青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相遇即是缘,方才舍弟贸然打扰,还望青姿莫要在意。”

青姿摆了摆手道:“无妨,现在只有这一张桌子,若是你们不介意,就在这里坐下来一起吧。”

宋长启欣然同意,宋长尉倒是想离开,可是这里也确实没有桌位了,便只好极不情愿地寻了离青姿最远的一处作为坐下。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连翘此刻却防备的看着青姿,眼里隐隐带了敌意,见到另外两人坐下,不高兴地抿了抿唇,最后也只好坐了下来,刚好坐在宋长启与青姿中间。

青姿只淡淡扫了一眼,没有将她的小心思放在眼里,也当做没有看到她一般,直接略过她与宋长启交谈起来。

“距离大比还有一个多月,长启兄怎么来的这般早?”

宋长启礼貌地回道:“实不相瞒,我们现在来这里并非是奔着大赛来的,而是为了半个月后的拍卖会。”

青姿眼神一闪,“你们也是为了那菩提子来的?”

宋长启摇了摇头,“菩提子虽然难得,不过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大用,宗门也没有药师能炼制得了那等圣物。”

这下青姿倒是有些好奇了,龙城离这里可也丝毫不远,他们总不可能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见识一下拍卖会吧,难不成还有什么好东西?“哦?那你们来这里是……”

宋长启有些好奇地看向青姿,问了一句:“你不知道吗?”

青姿轻咳了一声,掩饰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除了知道有个菩提子,其余的还真不知道。”

“这样啊,其实这一次拍卖会有不少的好东西,除了菩提子,听说还有一把无主神武,还听说拍卖会上会拍卖一只妖!”

听到“妖”字,青姿不由得注意上了,问了句:“你可知是什么妖?”

宋长启摇了摇头,“这个不知,如今妖本来就稀有,能将一只妖拿出来拍卖,这可比菩提子还大手笔!”

青姿眼珠一转,看着宋长启问道:“你是为了那只妖来的?”

宋长启苦笑一声道:“菩提子我都拍不到,哪里还能肖想那只妖?我来这里其实是想要将那把神武拍到手。”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资质平平,没能召出神武,如今能有得到神武的机会,自然想要来争取一下。”

青姿闻言恍然,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可知那神武是何物?”

“是一杆枪。”

那看来就没错了,原来他的神武是在拍卖会上得到的。

青姿笑了笑道:“那就祝长启兄得偿所愿!”

宋长启听了很高兴,眉眼上都染上了笑意,“承你吉言!”

青姿勾唇喝了一口茶,顺便侧眼瞥了眼另一边的宋长尉,便见对方眼中划过的一抹凝重。

在客栈住了几日,期间也有同宋长启两兄弟出去游玩了一圈,而后觉得也无甚趣味,便索性待在了房间里,哪也不想去。

这一天,青姿正坐在床上打坐修炼,突然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青姿没有多想,以为是宋长启两兄弟,便径直走过去打开了门。

结果看到门外的人时不由得愣了愣,而后惊喜万分,什么也没来得及想,直接扑上去一把熊抱住对方。

“师尊,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徒儿好想你!”

她的语气中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思念以及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的撒娇。

辞月华被她像树袋熊一样抱住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僵住了。

虽然他终于见到自己徒弟的时候也欣喜万分,不过却也没想到对方会一上来就做这么亲密的举动,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他只觉得自己这两个月以来焦急的心情仿佛被突然注入一股清凉,瞬间安定了下来,只余温暖和喜悦。

他不由得伸出手去将青姿虚搂了搂,而后想着这是门口,被人来人往看到了不成体统,便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撕了下来,先走进房间将门关上。

盯着面前的青姿看了半晌,辞月华眼神温柔,带着一丝心疼。他伸手揉了揉青姿的细发,低声道:“你瘦了!”

青姿嘻嘻笑着,脑袋轻轻在对方手掌下蹭了蹭,而后道:“瘦点好,之前师尊都将弟子养胖了,现在这样正好。”

辞月华无奈,之前青姿一直是小孩子的形态,他自然得小心照顾,就如同人世间的老父亲老母亲一般,带着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瘦,便努力多喂,才将自己的徒儿养的胖乎些。

这两月没见,他原本养出来的肉都消失了,不过在他心里,自己的徒弟还是之前胖胖的好看,抱着也软乎乎的。

咳咳,他在想什么呢!

青姿一直都在关注着辞月华,见他突然面露尴尬,面色发红,不由得出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青姿没有继续问,而是笑眯眯地凑上去,抱着辞月华的手臂,乖巧地蹭了蹭。“弟子还以为要等半个月才能见到你呢,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了,怪不得大早听到喜鹊叫。”

辞月华好笑地戳破她的谎话,“这都冬天了,哪里来的喜鹊!”

青姿也不尴尬,“嘿嘿,比喻,比喻嘛。”

“你这两个月过得还好吗?”辞月华的眼睛一直看着青姿,见到她娇俏的容颜,压抑了两个月的心情也豁然开朗。

青姿拉着辞月华到桌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而后才回道:“弟子挺好的啊,不是一直都有给师尊写信的嘛。”

辞月华:……他能说信如何能与亲眼见到的人比么?

“你向来都报喜不报忧,信里写的如何能信?”

青姿见他这么说,立马端端正正地站好,而后用眼神示意辞月华,“怎么样?现在看到了,放心了吧!”

辞月华笑了笑,“辛苦你了!”

青姿开心地扑上去,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弟子一点都不辛苦。”

看着对自己这般依赖的弟子,若是以往,辞月华早就沉着脸命令她站好了,可是现在……也不知是因为之前他们同吃同睡,自己将她照顾几个月的缘故,还是有别的什么私心,他都说不出严厉的话来。

而且,他打心底里也不想让眼前的人对自己生疏,仿佛那样,他的心里会很痛!

两人此刻没有多聊别的话题,青姿直接起身对辞月华道:“师尊,如今客栈已经住满了,其他客栈也已经没有了地方,所以就委屈你和弟子共居一室了!”

辞月华面色微僵,同居一室……好像从悬壶洞离开之后,他们就没有再那般亲密地住在一起过了,更何况如今青姿还是个妙龄女子。

辞月华有些犹豫,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背后说闲话。

他不愿意青姿被人背地里指摘!

青姿知道辞月华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没有说什么他不介意之类的话,怕将他吓着。

“师尊你放心,之后我也做男子打扮就行了,你赶路这么久,累了吧,这后面有汤池,你去好好泡泡消消疲惫。”

见他还是有些犹豫,青姿接着道:“师尊,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咱们总不可能出去露宿吧!”

辞月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青姿见状直接将他往屏风后推去。

“好啦,快去吧,洗完咱们去吃饭。”

趁着辞月华洗澡的空档,青姿也极快的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而后将头发也扎了起来,做男子装扮。

换完衣服后,房间里便静了下来,远处屏风后传来的水声便愈发清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悸动 青姿不由得将自己的目光看向屏风,像是在透过屏风看向后面浸在汤池中的人。

大抵是她如今真的长大了,又大抵是她对于辞月华的心态真的发生了变化,一时间,看着屏风,听着水声,她的心里竟生出了些许旖旎的想法。

那边的水声在尽量减低,听着那叮咚响的频率想来也是在快速的清洗。

青姿越听却越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只好过去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

只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的那一幕。

那不是梦,或者说那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在辞月华身受重伤昏迷之后,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的灵魂竟然离体而出,进入了她的根据地——死亡谷!

当时她看到的时候整个人惊了一下,以为他被自己失手杀死,若不是感觉到他的灵魂是生魂,只怕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对方刚见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懵懂无知的,而后才稍稍恢复了清醒,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收手吧,不要再这样一错再错了!”

青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的?我记得没错的话,一年前我们已经师徒情断了!”

辞月华抿了抿唇,黑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一时说不出来话。

青姿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熟悉的身影,眸光微闪,语带讽刺。

“不过我倒是很惊讶,你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大宗师为何无缘无故会来到这种地方?难不成你也是要同我一起落草为寇吗?”

闻言,辞月华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显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又或者其实他知道,只是没有深究而已。

“你究竟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深感无力地声音从辞月华的口中传出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不知道是在沉痛自己的徒弟终究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在哀痛自己终究没有护得住她!

听到他这么问,青姿眼中的所有情绪瞬间退散,淡漠如冰。

一头青丝,一袭红袍,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半点生气。

黑色的瞳孔黯淡无光,没有神采,面上也没有一丝表情。

就如同一个做工精致的人偶,看得辞月华心里一惊,总感觉眼前的人随时会飘散而去。

辞月华喉间一哽,想要再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便见对面的人偶开口了。

声线也如同毫无感情的机器。

“这话你问过无数次了,还有意义吗?”

话落,突然又感觉眼前的人突然又颓靡丧气了起来,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看着他的眸子带上了一些倨傲。

“你来这里总不能是为了来叙旧?”

辞月华嘴巴张了张,他不是为了来叙旧,却也没有任何事,起码此刻他的脑海里什么也没有,好像就是为了来看她一眼。

可是他说不出口,对方也不会相信,更甚至也不屑!

两相无言,静默无声。

辞月华没有离开,就在这里待了下来,青姿没有搭理他,也没有赶他走。

两个人就像是平衡在一种看破不说破的默契之中,一个愿意留,一个默许在。

直到青姿继续出手要去灭万阳宗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平衡状态终于打破。

“别去!”辞月华拦在青姿面前,神色如常,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说是劝,看起来更像是管。

青姿静静地看了眼前人半晌,突然毫不客气地噗嗤一声笑出来,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当你是谁?你还以为你是我的师尊?就凭你也有资格来管我?”

三连质问如同铁锤一锤一锤地砸在辞月华的心脏,令他本就因为只有生魂的苍白面孔愈发惨白。

辞月华压下心底的酸楚与痛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了握,面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动摇。

“别去!”他重复一声。

青姿斜勾起嘴唇,伸手挑起他的下巴,无神的眼睛在他的脸上细细打量,而后说出口的话却又无比伤人。“管教我,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辞月华的神色终于有些动容,他眸光内敛,语气也放缓,不再用之前干巴巴如同命令一般的口吻。

“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你又何必让自己的手上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

青姿对于他神态语气的变化无动于衷,但依旧回答他的话。

“你也说了,他们是人,而我不是,我现在是鬼族!鬼族人族势不两立,你说我凭什么放过他们?”

辞月华皱着眉,不赞同地回了一句:“你曾经也是人!”

青姿面色瞬间变得冷厉,看着辞月华的眼神也变得阴鸷骇人。

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愤恨:“可是你们将我逼成了鬼!今天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着我做的!还是敢问厉害的辞宗师,我不去对付他们,他们就能放过我?”

辞月华浑身一震,面色难看无比,嗓子也一片干涩,竟迟迟发不出声音来。

这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也是他唯一一次无法掌控的情况。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是该怪谁?

怪她,可是她也是受害者。

怪那些人?可是他们都已经命丧她手,想要问明原因都寻不到人。

怪他么?

辞月华沉默了下去,身侧的手亦在颤抖个不停。

他心里有惊恐,有慌乱,因为,他好像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他明明只是想在那种关头用私心护住她一命,却为何再出来的时候,对方竟已经身死,甚至怨化?

现在想来,或许原因其实是出在自己身上么?

辞月华的心里仿若吊着一块巨石,闷堵且沉重!

他看着眼前明显被自己引起了怒气与怨念的青姿,嘴巴张了又张,却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良久,他声音放的很低很沉。

“你的手不该沾上那些鲜血,即便你如今已经是鬼王,你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直活在争斗与血腥之中!”

青姿闻言一怔,看了辞月华好一会儿,似是在分辨他说的这些话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然而对方的神色向来藏得很好,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无法看得清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这也不影响她做事,她也不愿意多想那些令她心烦意乱的东西!

她不再多想辞月华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用意,直接将自己认为的想法灌注其中。

“所以宗师这是要走迂回路线来拯救你的苍生了?”

辞月华嘴唇动了动,最终归于平静,他是想让青姿消除怨念,不被困于仇恨之中无法自拔。可是阻止她对俗世出手,拯救那些人也是他的目的。

青姿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只是没有说全而已。

即便他知道这样会让对方误会的很严重,可是他却也无法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诉说出来。

最终,只能选择默认!

见他沉默,相处了五年的青姿自然知道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她眼底的一丝热意瞬间退散,终于归于平静,而后被严寒覆盖。

此刻的她也不着急了,绕着圈地打量着辞月华,眸光中带着浓浓的兴味。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改之前的颓靡丧气,整个鬼身竟泛起了丝丝的鲜活。

“你是不是很想拯救那些你眼中的受苦苍生?”

“他们是无辜的,本该无忧无虑地生活。”说到这里,辞月华想起了什么,瞬间停下了话音。

青姿心里有些阴郁,不过当前也被她无视了,反而看着辞月华道:“这么说来,想必为了他们,你付出什么都是愿意的吧!”

闻言辞月华垂眸看着青姿,似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要我停手不对付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不知为什么,辞月华听到青姿的这句话,心里有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接下来她的话如同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在他心上,令他几经昏厥。

“你与我成亲,在这里陪着我,我便收手不再对付他们!”

青姿说完话后便眼睁睁地看着辞月华的表情如同碰碎的陶瓷,完全龟裂!

他看着青姿的目光如同看着剧毒蛇蝎,避之不及,整个人都蹬蹬蹬倒退了数十步。

他的心里是震惊的,慌乱的,无措的以及恐惧的。

如同电影放映一般,他的心头百般思绪千情绪不停地奔涌而过,快得不可捉摸,也不敢捉摸。

看着辞月华那如同被打击到完全没有了动静的样子,青姿眼底漫起一丝猩红,而后又极快的被她压了下去,最后又恢复成之前那股颓靡丧气的模样。

她动作缓慢无力,仿佛无甚趣味地看着辞月华,幽幽地提醒:“我只给你三日的时间考虑,三日后若是你还没有决断,那么万阳宗便不复存在了!”

说完也不待他的反应,独自回去了房间。

“有悲!”

守在一旁的鬼仆躬身应了一声:“奴才在。”

“宫殿建造还有多久完工?”

“回主人,半个月便可竣工。”

青姿计算了一下时间,半个月,还好,等得起!

三天时间里,青姿没有再见到辞月华,不过她不在意,或许也是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并不着急。

果然,三日后的晚上,辞月华终于还是出现了。

此时的她比起前一段时间青姿所遇到的那个神魂,整个躯体反而更像毫无声息。

看来自己的这个要求对他的打击真是有点大呢,不过她丝毫不在意。

若他们俩的身份调换一下,自己三天的时间都不会给他!

辞月华,她终归是恨的!

也仿佛恨他成了她的习惯!

辞月华的气息低迷,魂体也有些不怎么稳定。

青姿见此上前为他输送了一部分鬼力,维持他魂体的稳定。

只是原本还有些光芒的眸子如今也变得黯淡,了无生息的样子。

青姿掀了掀唇,“看来宗师是已经考虑好了?那是你换天下人还是天下人换你呢?”

说出这句话,青姿便明显地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又是猛地一沉。

呵!所以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有些不堪受辱了么?

不过好戏都在后面呢!

辞月华顿了顿,终于开口。表情木然道:“你得保证不去伤害他们!”

青姿挑了挑眉道:“当然,只要他们不来主动招惹我,我自然也懒得费心去搭理他们!”

辞月华闻言眉头一皱,动动嘴唇就要说话,青姿抢在他开口前反问道:“怎么,不满意?你总不可能让我在他们主动打上来的时候无动于衷,束手就擒吧!可是你并不值得我为了你付出性命啊!若是你这么想的话,那……这个交易怕是就泡汤咯~”说道最后,青姿还用上了尾音,拖得长长的。

辞月华闻言,面色一僵,而后垂下了头,身上的气息也消了下去,张开嘴一字一句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青姿手一挥,漫不经心地应道:“那是自然,我如今可是掌管万鬼的鬼王,岂是昆仑山里那些出尔反尔的无耻之徒!”

辞月华闻言眼睛微睁,有些不明:“出尔反尔?什么意思?!”

然而青姿并不打算向他解释,没必要,也没兴趣。

她直接将自己的安排告诉他:“一个月后,咱们在宫殿内举行婚典!”

说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道:“对了,有件事得麻烦你。我给新建的宫殿取了名字,宗师你字写得好,这字就交给你来提吧!毕竟那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辞月华没有回绝,直接应下:“好!什么名字?”

“青瓷宫”

青瓷,悲剧开端,又与他们的姓同音。只是让她将他的姓放在上面,她也下不去那个面子,如此正好!

没多久沉稳有力,龙章凤姿的三个大字便已经跃然纸上。

青姿拿起来看了一眼,赞了一声:“确实不错,这字迹与弟子的确实别无二致。”

而后便将字交给了鬼仆,“这个拿去,宫殿的名字就用它!”

两人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婚嫁的东西自有下面的手下去办。

不过在青瓷宫竣工之后,青姿带着辞月华去细细参观了一下。

里面与曾经在英落殿的布局很相似,两人心境不一地在里面观赏了一圈。

走到一处空地的时候,青姿指着中间的那处土坑对辞月华道:“我准备在那里栽一颗梅树,再种点菊花。”

辞月华听到梅树的时候眸光微动,而后平息,看不出来情绪,只淡淡的点了一下头,仿佛对这些并不在意。

这里我会布置个阵法,能让梅花四季开放,便于你观赏。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好美,好香 两人的婚礼并没有办的多隆重,没有昭告天下,只在青瓷宫里拜了酒席——鬼魂的香烛盛宴。

夜间,正殿——

辞月华一身红色喜服,长身玉立,面如冠玉,只是一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

他手中抓着一根红绸,连接在红绸另一端的是同样一身红色嫁衣的青姿,被红纱盖头遮住,看不清容貌,只于朦胧的美感。

有悲,无喜两只鬼仆站在红毯前方,今天的妆容扮的喜庆许多。

两鬼各站一边,遥遥看向站在远处的一对新人。

青姿隔着红纱看了辞月华一眼,而后两人一起走上前。

被青姿命令来当司仪的鬼仆此刻也身着一件喜庆的衣裳站在那里,等到两人走到跟前之后便开始高声唱词:“鱼水千年合,芝兰百世馨。吉期逢良时,嘉礼演文明——”

“一跪天地赐良缘,丁财福寿万万年——”

两人转身面向殿外,缓缓跪下身子盈盈一拜。

“二跪冥河三生石,盼得世世共枕眠——”

两人起身又朝着门口跪下一拜。

“三跪夫妻相对礼,恩爱白头两不疑——”

二人闻言,相对而立,两人的身子都崩的很紧。

辞月华看着眼前身着嫁衣的青姿,一张脸都绷着,只有眸子里能看出此刻他的紧张。

这一拜下去,他们就是夫妻了,再也不会回到过去!

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心里怒火虽有,更多的却是紧张与慌乱,有些害怕继续下去,可这害怕的因由到底是什么,他却分不清。

看着辞月华迟迟不动,青姿不由出声问了一句:“怎么,现在又想反悔了?”

反悔?

辞月华在心里默默自问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反悔的欲望,甚至他压根就没有这么想过,即便他已经不知道接下来怎么面对自己,面对自己的记忆。

辞月华垂在手边的手轻轻捏了捏,终于动了。

见他有了动作,头纱下的青姿勾唇一笑,两人相对而立,同时对拜了下去。

“新人礼成羁绊定,同甘共苦不变心,洞房花烛亲结吻,春宵一刻值千金——”

新房里,青姿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站在那里踌躇不前的男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默良久。

此刻的辞月华心里是复杂的,看着青姿,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后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终于挪步走了过去。

当他的手指伸到头纱下方时,青姿感觉自己的心口猛跳了两下,仿佛自己还是活着的时候。

慢慢的,眼前变得清晰,眼前人的俊颜出现在青姿的眼前,两人就那么静静地对望,彼此眼中都是同样的惊艳与复杂。

以前没发现,她(他)竟然这么好看!

片刻后,两人才惊觉此刻气氛的不对,双双回过神来,青姿又是之前的颓靡丧气,辞月华也已经面无表情。

两人默默走到桌边完成今天的最后一项,合卺酒!

辞月华往桌上提前准备的杯子里注入清酒,而后将一只杯子放到青姿的手中,相敬一下,准备喝下去。

“慢着。”青姿突然出声阻止。

辞月华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青姿,似是在问她还有什么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气氛就是这样,还是心里的某个开关被打开了,一时之间竟有了些许羞意。

此刻的她再无平日里的颓废与锋利,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明媚娇羞的小丫头,看得辞月华一时恍然,而后又是一声叹息。

青姿没有去关注辞月华心里的想法,轻轻开口:“师尊,我们还没结发呢!”

是的,结发!

她突然便生出了这么一个想法,结发为夫妻,生死不相离!

她想,她想要的就是这个!

所求所愿在此刻好像分外清明。

辞月华一愣,看了青姿半晌,为了青姿那声久违的师尊,也为了她眼中那突然明亮起来的一束光。

好像是被这一幕震住了,辞月华一时忘了动作,就那么定定的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青姿。

被惊到的这一幕落在青姿的眼中却变成了另一种意味:不愿!

他不愿与自己结发!

是了,成亲都是自己逼迫的,到了现在只怕他的忍耐已经快到尽头,如何还能愿意与自己结发呢?!

思及此,青姿心里突然便涌起了一股带着涩味的怒意,原本因为一股不明感情激发出来的那抹明亮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柔和下来的那抹笑意又开始变得嘲讽不屑起来,瞬间拉回了辞月华的神色,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对方恢复如初的声音:“看来师尊是不愿意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了,那这酒也不必喝了,反正你不过是我用来交易的物品而已,没有这些,你也只能是我的人!”

阴鸷不屑的语气听得辞月华心里突然一堵,他看看面前再无一丝温情的青姿,再看看自己面前的那杯酒,眸光暗了下去,只是抓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而后也没有说话,仰头一饮而尽。

像是解渴,又像是浇愁。

青姿看到这里,浑身的气息更加冷沉,端起杯中酒往地上一洒,而后重重放了回去。

徒留辞月华看着洒了酒的地面,一时无语。

青姿缓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一只手撑着下巴,歪着头懒懒地打量着依旧坐在桌边的辞月华,只是那目光却一点也算不上好。

良久,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看着辞月华,示意他过去。

辞月华眸子动了动,身子也没有动静,依旧坐在原处。

这样的场面有些诡异的违和,仿佛床上的才是夫君,而桌边的才是他娇羞的小妻子,两人的身份好像互换了一样。

辞月华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可是看到这画面,这念头便自动钻进了他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过来!”

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辞月华抿了抿唇,强行压下自己心头的悸动与慌乱,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我虽然省去了结发与合卺酒,可没说过要省去洞房花烛夜!”

青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紧紧地盯着辞月华的眼睛,像是要抓住他听到这句话后会有的所有情绪。

见到对方瞳孔紧缩,她终于满意的笑了起来,既然无法成就良缘,那么怨偶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终归,他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旁人的洞房花烛夜都是男人主动,而这里,只能是青姿先有动作。

她慢慢地凑近辞月华,将脑袋缓缓凑过去,就在嘴唇要碰到辞月华的的时候,就见对方猛地一偏头躲了开来。

青姿也没有一丝难堪的表情,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只是看着辞月华的眼睛更加阴沉甚至带上了一丝嗜血。

“你觉得你还有反抗的余地吗?妥协的人是你,现在想要反悔,怕是就由不得你了!”

辞月华闭了闭眼,不敢将自己的脑袋转过去,面上更是有难堪的神色。“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

“你想多了,我要的只是那个瓜,甜不甜的,反正我也没有味觉,自然也不必在意!”

没想到青姿会这么说,辞月华心里一堵,所以她要他来干什么的呢?折辱?!

辞月华闭上了眼睛,仿佛什么也不愿意看不愿意想,声音也冷淡至极。

“可是我不愿!”

青姿闻言,将他的脸掰了过来,离得自己很近很近,而后缓缓地开口:“你愿不愿意我一点也不在意,但我若是没有得到回应,之前的约定便不会再作数!”

辞月华倏地睁开眼睛,两人的眼睛相距不过毫厘之间,各自仔细打量着对方眼中的神色。

在看到青姿眼中清明,没有丝毫感情的时候,辞月华突然就想将她一掌推开,不再管所谓的天下苍生,只想找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再也不出现。

他要的确实只是自己,无关乎情感,要的就是自己的不愿意,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折辱自己!

可是他们之间到底为何会有如此大的仇恨,他到底在何时做了何事令她痛恨自己至此?!

辞月华心中惶然,没有答案!

感觉到对方眼中的伤痛,青姿眸光一闪,松开了他,而后静坐在一旁,语气不好不坏,“现在可以再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若是你不愿意救他们,就离开,若是想救,那么夫妻之实,你也别想逃得过!”

这种私密的事情说出来本该是两个人娇羞慌乱的,可是此刻却如同交易一般冷冰冰,仿若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

“唉,你这又是何苦?吃亏的终归是你自己!”辞月华轻叹一声,心情很是复杂。

青姿这才又看向辞月华,起身扑向他,两唇相贴的间隙轻轻吐出一句话,“你我是夫妻!”

感受到唇边冰凉的柔软,辞月华脑海一片空白,只来得及有那一个念头:“是啊,既是夫妻,终归是一体。他逃不开,那便不要逃了!”

辞月华的手终于缓缓伸出,将眼前的人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想到那之后的一切,青姿面颊微红,也不敢再往那边瞧,更不敢再听那边的水声,眼珠子不停地转动,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汤池里的辞月华则同样气息不稳,他已经尽量将动静放轻,速度加快。

他不敢去想自己心里别扭的原因,只归结为徒弟大了,这样不妥。

出了屏风一眼就看到自己徒弟红着脸用手不断地给自己扇风,不由出声询问:“你很热?”

听到辞月华的话,青姿下意识抬头看去,突然目光变得呆滞。

对方一袭轻便白衣,头发湿漉漉地凌乱地披在肩上,不时有水珠从他的额头滑下,滑过下颚,经过喉结而后没入衣襟消失不见。

眼前清冷精致的禁欲美人,在此刻的青姿眼中竟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欲点,看得她血脉喷张。

也幸好此刻对方衣着整齐,否则,她怕是要狂飙鼻血。

不过此时的青姿已经足够失态了,毫无意识地开口喃喃了一声:“好美!”

呃!

辞月华见对方这色迷心窍的模样,再听到那两个字,瞬间觉得尴尬,一张脸也红了起来。

他不自在地手握拳头抵在嘴边轻咳了一下想要对方注意仪态,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

一时间他心里既是欣喜又觉得难为情,没眼看,不由得走上前敲了一下青姿的脑袋瓜。

“唔”青姿瞬间回过神来,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头顶,看着辞月华的眼神依旧带着惊艳,不过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放肆。

“师尊,你就不怕将徒儿给打傻了?”

辞月华走到床边坐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现在看来应该是聪明了一点。”

青姿嘟了嘟嘴,赶紧凑过去,“师尊,我来给你烘头发。”

说着便将手放到辞月华的头发上,指尖涌动灵力,片刻功夫便被烘干了。

不过她没有立马放开辞月华的头发,而是从自己的储物空间取出一把精致的梳子轻轻梳理对方的青丝。

梳着梳着,不由得抓起一缕放到鼻尖轻轻嗅着,一边赞道:“好香啊!”

辞月华刚缓和一点的俊脸又红了红,这徒弟出来两个月行为愈发放肆了。

不过他并没有出声呵斥,不论是她说自己美,还是这犹如调戏一般的行为,他都没有要惩罚她的意思。

青姿也看出来辞月华对她的纵容,不过她也没有得寸进尺,松开了他的头发,甜甜地笑道:“师尊,我来帮你绾发!”

两人没有下去吃饭,直接叫了小二端了上来,都是不辣的菜,也是应辞月华的要求点的。

青姿看得新奇,不由开口问道:“师尊,你怎么没点自己喜欢的菜啊?这些菜一点辣味都没有。”

辞月华淡淡嗯了一声,“打算换换口味。”

他语气淡漠,神色无异,但是青姿就是从里面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不过看他没有要说的意思,青姿便也就不问了。到时候问问时朗便知道了。

想到自己之前在雁城买到的零食,青姿眼珠一转,没精打采地叹了口气,成功的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为何叹气?”

青姿看着辞月华,语气有些遗憾,“真是可惜,之前弟子从雁城过的时候还特意带了师尊爱吃的零嘴呢,全都是辣味的,没想到师尊竟然突然就要换口味,唉,看来是白买了。”

辞月华的动作一僵,夹了两口菜进去,顿觉无味。

看着自家徒弟揶揄的目光,只能干咳一声,“既然都买了,那就拿出来吧,总归不能浪费了。”

青姿顿时笑得灿烂。

“师尊说的对,不能浪费。”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初雪,白头 “师尊,你不需要带队吗?”青姿吃完饭歪着头看着辞月华斯文用饭,突然想起这件事。

辞月华慢条斯理将嘴里的食物嚼碎咽下后才开口;“有尊主在,并不一定需要我。”说完他手上动作一顿,看向青姿,神色之间有些愧疚。

“让你错失了这个机会,为师……”

“没事,大比而已,弟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能抓出奸细才是最重要的。对了,弟子还不知道奸细的事到底怎么样了,师尊可不可以给弟子讲讲?”

辞月华闻言,便将大会上的事都给她细细讲了一遍。

“这么说,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啊!”听完辞月华的讲述,青姿不由得皱起了眉。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他们只往外传递消息,别的却没有能力做到了。”

“那灵珠里面的鬼族呢?”

它们总不能什么也不知道吧。

闻言,辞月华神色冷了些,“都灰飞烟灭了!”

青姿抿了抿唇,也没有看辞月华,低声道:“这么说来,那想必山门内还有别的奸细,身份也一定不简单!”

辞月华赞赏地看了青姿一眼,语气也透露出此刻的愉悦。“你很聪明。”

青姿汗颜,她这不是聪明,而是记忆里本来就有,若不是厉害的奸细,如何能将苏沐秋伤到那种地步!

只是可惜前世她没有再坚持对她搜魂,否则,此刻早就知道那奸细是谁了!

静默片刻,辞月华突然看着青姿,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担忧问了出来。

“你之前杀人了。”

青姿面色一僵,眼中一丝慌乱一闪而过。她起身走到辞月华面前跪下,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认错。

“弟子认错,也甘愿受罚,只求师尊莫要将弟子赶出去!”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当初听到的“再无师徒之名”,青姿心里都冷的发寒,疼的发颤。

辞月华看到她此刻这副模样,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却没有先将她扶起来,而是先问:“你杀了谁?”

青姿强行压下自己心头的那抹慌乱,声音低沉。

“戚阳长老座下弟子聂蛟!”

辞月华眼眸一眯,一下子明白了,“你说的奸细就是他,那颗灵珠也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没错!”

辞月华神色突然变得阴沉,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意,一旁的青姿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你们总不可能是碰巧遇到,也不可能碰巧发现他奸细的身份,所以他其实是去找你的,而且是准备加害于你,是么?”

青姿一愣,原来师尊气得是这个!

她点了点头道:“是,他一直敛了气息跟在我后面,得知我要寻找月阴花,便提前放出了消息将我引了过去,想要设下陷阱将我留在那里。”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暗地里加害你,死了便罢,即便你放他一马,为师也不会放过他!”

听了辞月华的话,青姿感觉心脏砰地一跳,一股欣喜扩散到四肢百骸。

“师尊,你不怪我残害同门吗?

看着青姿诚惶诚恐的样子,辞月华轻叹一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低沉悦耳。

“在他加害你的时候,他便已经不能算是你的同门了,只能是你的敌人!”

青姿惊喜地看着辞月华,没记起前世的那些片段到也罢,记起来以后,青姿便在心里默默后悔自己当时出手是不是太早。

若是再因此被扣上残害同门的帽子,她怕自己不仅又落得与前世一般下场,还很有可能将师尊也牵连进来。

青姿那亮晶晶的眼神落在辞月华的眼睛里便以为是对方此刻还在担心,便继续开口:“作为修士,我们确实被很多条条框框束缚,但是你永远要记住一点,那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别人已经欺负到你面前来了,你也不必忍耐!”

青姿听了立马点头如捣蒜。

她知道,以前的辞月华压根就不会说这种话,现在会这么说,想必是被自己这件事给惊到了。

果然,这一世,他们的感情比起前世来说,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师尊!”

“嗯?”

“你真好!”

“……”

夜里,睡觉又成了两人之间的难题,房间里除了那张大床之外再无其它,也就是说两人只有一张床睡。

辞月华看着眼前的床,没有过去,而是去旁边的柜子里翻找,想要找一套被褥打地铺。

以前他们就这么做过,虽然那时青姿是做男子装扮,不过现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便也只能如此。

然而柜子里空空如也,让他抱了个空。

这下真令他烦忧了,总不能两人一起睡床上吧!

辞月华立马将自己脑海里的念头驱散,这个想法太危险,不可以这样!

从外面进来的青姿一眼便见自己师尊此刻皱着眉头一脸纠结地看着床铺,不由得目光微闪,开口问道:“师尊,你在看什么呢?”

辞月华立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说完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看那情况,好像不打算起身。

见此,青姿也没有去床上,跟在辞月华的后面问道:“师尊,你不睡吗?”

“为师打坐便可!”

“那不行,弟子怎么能让你坐在这里自己去睡呢?”

辞月华面上划过一抹囧色,手指无意识的掐紧。“你睡便是了,不需要担心我!”

青姿走到他对面坐下,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师尊不去床上睡觉吗?”

辞月华抬眼看到对方殷切的小眼神,不由得侧过头,“男女授受不清,你自去睡吧!”

青姿眼中划过一丝促狭,轻笑一声,“师尊,你想什么呢,弟子没说要与你一起睡,是让你去睡床,弟子打地铺。”

说完她又起身凑近,语气轻佻带着捉弄。“还是说……师尊是要弟子陪着师尊一起睡?”

本来因为理解错了青姿的用意,辞月华心里正尴尬懊恼的要死,结果没想到对方又说出这样一番话,顿时惊得辞月华猛地起身后退数步,看着青姿的目光还带着一股骇然。

见吓到师尊了,青姿立马佯装委屈,“师尊这是怎么了,难道弟子这么吓人吗?”

辞月华:不,你不吓人,你说的话吓人!

见对方面上委屈的神色不似作假,辞月华慢慢平复自己的内心,暗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忙又恢复了平静,开口道:“你是女子,如何能让你打地铺,再说,这房间里没有备用的床被。”

青姿咧嘴一笑,“那我去取被褥。”

辞月华上前拦住她,“你睡吧,我自己去取便可。”

青姿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床上躺下。

偶尔逗弄他一下是可以的,但若说要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却没法做到。

在辞月华的心里,自己就是他的弟子,压根就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而且他们之间又没有互诉衷肠,自己更是不敢向对方表明心意,只能慢慢来,循序渐进了。

察觉到辞月华回来了,青姿轻轻闭上眼睛,听着对方在旁边打好地铺,感觉对方的动静慢慢消失,只余平缓的呼吸后,青姿才放空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慢慢陷入沉睡。

等到双方的气息都变得平缓之后,地上的人方才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借着月光看向床边。

不知为何,青姿那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来回旋转,无法停歇。

辞月华知道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只是如今的他无法也不敢去直面,犹如两年前那般。

翌日,两人醒来之后便感觉外面分外明亮,青姿好奇地走到窗边一看,竟发现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地面,瓦梁,树梢,皆是一片雪白,银装素裹,令人惊艳。

这是今年她看到的第一场雪。

“师尊,下雪了,好大的雪!”青姿扭头对辞月华笑得开心,在那泛白的冷寂之中,竟让人觉得无比温暖。

辞月华也跟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点了点头,“这地方鲜少有这么大的雪,没想到今年来了来了这里到遇上了。”

青姿喜欢飘落中的雪花,因此看到这大片大片落下的雪显得尤其兴奋,睁大着眼睛看向辞月华,语气中带着娇嗔。“师尊,我们出去玩雪好不好?”

辞月华侧头看着对方希翼的目光微微勾起了唇,没有拂她的意。

得了应允,青姿兴高采烈地拉着辞月华的手就往外跑,让辞月华抽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索性便由得她去了,只是嘴角的那抹笑意如何也压不下去。

许是难得见到这样大的雪,有不少人此刻站在门口观赏的落雪纷纷。只是没有一个人走出去。

青姿没有管那么多,将辞月华拉着径直奔到雪景之中,与窸窸窣窣的雪花融为了一体。

青姿一袭淡青色长衫,随时男子装扮,但依旧没能掩盖住她原本就有的娇俏之感。

辞月华依旧是他的墨梅浣纱,长身玉立,仙气飘飘,犹如神人回归仙境,令人忍不住想要跪地膜拜。

两人相对而立,一个言笑晏晏,一个目光温柔,仿佛都忘了此刻他们是师徒的身份,只看得到大雪纷纷下,自己眼前占据自己眼中整个世界的那一个人。

见青姿头上落满了雪,辞月华伸手准备帮她拂去,却没想到青姿突然侧头避开。

辞月华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青姿嘻嘻一笑,半真半假,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师尊,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若是有情人能在初雪里一起走,那么,他们就能到白头!”

闻言,辞月华整个人愣住,仿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思考。

青姿心里暗叹,自己又将师尊吓到了。

“师尊,师尊?”

“嗯……嗯?”辞月华回过神来,见青姿正疑惑地看着自己,对方的手还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犹如被火舌烫过一般,猛地将手收回来,同时还倒退了几步,目光更是复杂难辨,将头扭向一旁。

青姿眸光闪了闪,将手放回两边,低垂下眉眼,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声音也不如之前欢悦。

“是弟子说错了什么吗?弟子不过是将游历途中听到的一句白话说给师尊听,师尊不要生气。”

此时辞月华才惊觉自己反应过激了,他回头看青姿眼底一片坦然,不由在心里暗暗怀疑自己:说这句话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怎么自己却如此激动,难道是自己的心不静吗?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辞月华摇了摇头道:“无事,我没有怪你,只是想到了点事情,才会如此。这雪太大了,回房间吧,不然一会儿浑身都湿了。”

这次青姿没有拒绝,乖乖地说了一声“好”,而后就跟着辞月华回去了。

进入大堂,刚好又遇到他们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想来也是在欣赏雪景。

宋长启见两人走进来,忙上前向辞月华行了一礼,“辞宗师,之前弟子看雪地里那道身影便很像您,没想到还真的是。”

辞月华微微点了点头,“又见面了,上次你们帮忙,我还没有道谢,如今在此谢过了。”

见辞月华对自己道谢,还与自己说话,宋长启受宠若惊,忙道:“宗师折煞弟子了,其实弟子并没有帮到宗师什么忙,说起来还是宗师帮了我们兄弟。”

辞月华挑了挑眉,眼眸一转,“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些疑惑了,清风门在东北方向,甘蜀在西南方向,两地相距甚远,你们怎么会到甘蜀,还会出现在那里?”

宋长启笑得谦卑恭敬,“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是受命外出历练,准备将五大宗门的地界都走个遍。到了留仙镇的时候,一户姓钱的人家请求我们帮忙带回钱家已去公子的尸身。

地界规矩我们都懂,自然是不打算接的,那户人家告诉我们贵派不接钱家的祈愿,见他们着实可怜,又当做历练了,所以我们兄弟二人才会插足其中。

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原来如此!

辞月华倒也没有兴师问罪,只道:“既然你们已经接下,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也无需在意。”

“宗师说的是。”

转眼便到了拍卖会开启之日,师徒二人早早起身前往莫愁湖,那里有闻名天下的拍卖场“御金堂”。

消息传得早,里面拍卖的东西也稀有,因此,这一次前来拍卖场的人很多,已经到了人挤人的地步。

如不是限定了必须得是仙门世家,只怕人还会更多。

五大宗门一直都有优待,辞月华他们去的就是五大宗门属于昆仑山的专属包间。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拍卖会 不愧是最有名,最有钱的拍卖场,进入里间扑面而来的只有一个字“壕!”

灯用的是夜明珠,上方是琉璃顶,包间的看台用的也是琉璃,能清晰地看清下方的景色,整个大堂与包间的墙壁是鎏金的,看起来富丽堂皇。

两人进入包间之后,便看到墙壁上有一面水晶镜。镜中出现的不是自己的容貌,而是拍卖场上的展台,届时,只要物品被拿上来拍卖,他们就能中镜中清楚地看到拍卖品的样貌。

“等拍到了菩提子,我就回去让御药长老给你炼制药丸。”青姿看着下方已经开始拍卖的东西侧头对辞月华道。

辞月华笑了笑,看着水晶镜说:“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为师给你拍下来,就当做是给你的礼物。”

青姿乖巧的应了一声。

此刻下方拍卖的是一只镯子,是加了阵法的那种,对于修为一般的修士来说,能起到防御的作用。

下方叫价的人不少,不过五大宗门的所属包厢没有一个人叫价,毕竟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

镯子被一个小仙门的弟子买了回去,而后便是各种灵丹妙药,青姿两人看得兴致缺缺,没有在意。

不过接下来的东西却让他们将目光凝了上去。

“储灵珠,起拍价五千灵石——”

“我六千!”

“我八千!”

“我一万!”

“我一万五!”

……

主持人一报价,一群人便立即争了起来。

辞月华师徒二人同时皱紧了眉头看着水晶镜。

里面的灵珠是同样的黑色,外观与青姿之前从聂蛟那里拿来的灵珠一模一样。

“这里怎么会有灵珠拍卖?!”青姿的面色很难看。

辞月华的面色更加难看,因为他想到了更深层次。

“这主持人只报了名字,连介绍都没有便能遭人哄抢,会这样便只有一个可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拍卖灵珠了!”青姿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了。

“所以鬼族其实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孔不入了!”

青姿看着辞月华沉思的模样,心里很沉重,之前她不记得这灵珠,可是现在她是知道的,这灵珠出自“她”手!

还有那些尸傀,也都出自“她”手!

前世没有这些,是因为没有从未来回来的她,如今她回来了,还早早的制造了各种动乱!

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师尊开口!

“记住买下灵珠的人,拍卖会结束后跟着他!”辞月华没有发现青姿的异常,抬步走到看台去看到底是谁拍下了这颗灵珠。

青姿收拾好心情,也走到看台往下看,见是大堂中的一名修士拍到的,默默记下了他的样貌,便继续跟在辞月华身边关注接下来的拍卖。

“接下来就是我们拍卖会的重头戏了,第一个上场的是一把神武!”

全场欢呼——

主持人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到人们欢呼声停止之后又才开口:“大家都知道神武难得,有的修士终其一生都无法召唤到一把神武。而且大家也知道,所谓神武,一出世便必会有主人,而主人一旦逝世,神武便又会成为无主之物回到属于自己出生的地方。

前不久,拍卖会得到了一把无主神武,拍卖场的规矩,谁拍到就是谁的。机会就在你们眼前,就看你们能不能拍得到手了哦!”

全场又是一阵沸腾。

见气氛调动起来,主持人满意的笑了,而后开口:“好了,废话不多说,有请神武,霜花枪,起拍价,五十万灵石——”

神武的出现便预示着高潮的到来,不管是有神武的还是没有神武的,会用枪的,不会用枪的,都沸腾了起来。

毕竟神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机缘下才能得到的,如今只要有足够的财力就能得到,自然不能放过,自己用不了可以给自己的后辈,或者门下的优秀弟子,总之是不亏的。

当下五大宗门的其余四个包间都传出了叫价声,唯有青姿的这个包间没有半点动静,毕竟他们自己都有神武,也丝毫不赖,用不着花这些冤枉钱。

更何况,他们还要留着钱去竞争菩提子呢,一把神武都竞争的如此激烈,到时候菩提子只怕比这还激烈数倍,与其争夺这个,倒不如留着为一会儿多增加一些机会。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把霜花枪在前世是宋长启的神武,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去横插一脚。

果不其然,最后这把霜花枪以三百二十万的价格被清风门拍去。

接下来的便是菩提子了,辞月华倒还好,没有多紧张,依旧怡然自若。

青姿则紧紧盯着那颗碧绿的菩提子,心里下定决心要将其拍到手。

“接下来的拍品是菩提子,菩提子,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应该都有听说过,我就不细细介绍了。可能有人想不通为何会有人将菩提子这样的圣物放出来拍卖,作为一家良心拍卖场,我必须得先说明一下。”

“这颗菩提子是五十年前菩提树结出来的,原是卖家用来纯化修为,辅助修炼的,却不知为何在两年前突然失去了效用。”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皆表示不相信。

见此,主持人又重复了一遍:“是的,你们没有听错,确实失去了效用,两年的时间里也没有恢复过来,一个月前这颗菩提子送到拍卖场的时候,我们也请鉴定师鉴定过,鉴定结果是这颗菩提子的菩提心已经枯萎,无法再净化灵力,不过是否还有辅助飞升的能力还尚未可知,所以才会在此拍卖。”

“好了,愿意买下的买家现在可以叫价了,菩提子,低价一百万,最低加价不少于十万——”

“一百万灵石,没搞错吧,若是它还有效用,这也一百万也就值了,如今都明说了已经废了,竟然还要一百万,怎么不去抢啊?算了,不值得,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谁就去当,我是不要了,还不如等压轴的妖呢!”

“仁兄说的没错,废了的玩意儿谁要啊,还一百万,连那灵珠都不如,若是一万,我倒是能勉为其难将其拍下来。”

“这拍卖场真是糊涂了,废了的东西也拿来拍,反正我是不要。”

一片倒喝彩声,不过都是下方大堂里的人以及其它包间里的修士,五大宗门的所属包间依旧毫无声息。

台上的主持人也没有因为这一现象乱了阵脚,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站在台上等着他们叫价。

青姿看向辞月华,就听他直接出声:“一百五十万!”

众人一看,还真有傻得出来叫价,想要嘲讽两句,一听声音是出自昆仑山包间,又偃旗息鼓,不敢多嘴。

这叫价一开始,自然也有打着主意的人开始竞价。

“师尊,这菩提子失去了效用,还能用来做药引子吗?”

辞月华摇了摇头,“先拍下来,到时候让御药长老看看,不过我还从没听过菩提子能失去效用的,只怕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青姿点头应了一声,“不过这样一来,跟我们争抢的人也少了。”

辞月华勾了勾唇道:“同我想法一样的人并非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叫价的人,怕是很难停下来的。”

青姿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她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师尊放心,这颗菩提子,弟子一定给你拍下来!”

此刻其他包间也已经叫价了,价格已经叫到了四百八十万灵石。

青姿开口叫了一声:“八百万灵石!”

翻了将近一倍。

下方的主持人依旧是一个标准的笑容,声音清婉动人。“八百万,还有人加价吗?”

此刻下方大堂里没有一点声音,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将自己的目光投放在上方的包间上,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兴奋激动的吃瓜群众。

此刻即便是他们察觉出不对劲也来不及了,八百万灵石,足够一个小宗门两年的用度了,不说他们还想等最后出场的妖,即便是不等,此刻也已经是囊中羞涩,想要加价也无能为力了!

在青姿叫价之后,五大宗门的包间静了一会儿,而后一道嚣张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千万!”

这道声音颇有些熟悉,青姿一看传出声音的包间便立即了然,这不就是万阳宗的少宗主萧必安么!

“一千五百万!”青姿再度出声,价格跳度大,这也就杜绝了其余还要争抢的人。

“两千万!”对方好像是要跟她杠上一般,继续跟着加价,势要比出个优势来。

青姿正要继续加价,辞月华连忙拉住了她,而后自己开口:“两千零壹拾万!”

叫完之后才对青姿道:“如今只有你们二人叫价,不必再叫那么高了。”

青姿轻轻一笑,心道:“那可未必!”

果不其然,萧必安压根就没有他们这个觉悟,依旧将价叫的老高:“一千五百万!唔……”

只听一道急促的声音,而后再无声响。

“少主,你你可还记得我们此次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属于万阳宗的包间里,此刻坐着三人,分别是萧必安,霍凤行以及一名中年男子,此刻开口的便是那名男子,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萧必安。

萧必安原本洋洋得意的表情也瞬间僵住,一张脸也垮了下来,而后又像是硬撑着什么,梗着脖子道:“那,那又如何,我万阳宗家大业大,难道连一个菩提子的前都给不起了?”

霍凤行不再是之前在青姿面前那般英姿勃发潇洒爽朗的样子,看向萧必安的目光淡淡,“可是宗主让我们主要盯着最后的拍品,若是因为这颗菩提子而错失了最后的那只妖,只怕宗主的怒火我们谁也承受不起。”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萧必安听了霍凤行的这句话立马不屑地看向他,“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被人骂了,霍凤行面上也没有丝毫异样,仿若没听到,又似乎是习惯了,只将头转向水晶镜,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话,也不打算再搭理他。”

不过一边的那名中年男子则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萧必安,出声劝道:“出来之前,宗主便说过让您务必听霍公子的安排,若是他知道您们这样,只怕会不高兴。再者霍公子所说也有理,若是因为这菩提子而错过了最后的妖,只怕……”

最后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在场三人都知道没出口的话代表了什么。

这次的这只妖可是无比受萧宗主的重视,若非碍于身体原因,只怕他都要亲自到场。

这只妖可是关乎他的性命问题,谁也不敢马虎,也就这萧必安如同草包一般,非要同别人去正那一颗被认定为已经没有效用的废菩提子。

萧必安一张脸都黑了,咬牙切齿地道:“可是我价格都叫出去了,若是收回,岂不是整个山门的脸面都丢光了?”

一旁的霍凤行垂下了眼眸,嘴里缓缓吐出一口气,淡淡道:“只要你不要再叫价,便不会有事!”

见到他说话,萧必安下意识地又想出声嘲讽两句,一旁的中年男子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衣袖,方才作罢。

这边青姿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等了等,目光悠悠的看向属于万阳宗的包间。

下方见没人叫价,便开始报三声。

“一千五百万一次——”

万阳宗包间里的人心都揪了起来,霍凤行慢慢踱步走到看台上,一扭头便看到旁边的青姿正玩味地看着这边,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千五百万二次——”

“一千五百万三……”

“一千五百壹拾万!”青姿终于轻飘飘地又开口了。

“好,现在涨了十万,还有人加价吗?”主持人停止报三声,说话的时候将目光转向属于万阳宗的包间,似是在等这里面的大佬继续再加一大笔。

不过说了几遍也不见里面的动静,主持人眼里极快地划过一抹失望,还以为对方还能继续跟价呢,那样她也能赚更多了。

不过她依旧保持得体的笑容开始报三声。

“一千五百壹拾万一次——”

“一千五百壹拾万二次——”

“一千五百壹拾万三次——”

“恭喜买家喜提菩提子!”主持人嘴里道着恭贺,还象征性地拍了拍手掌。

等到菩提子被人从台上拿走之后,她便双目发亮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扫遍全场,用高深莫测的语气道:“来此的诸位想必都知道拍卖场要拍卖的拍品了吧!

此刻你们是不是很期待接下来的这件拍品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九尾狐妖 “拍卖的是什么东西,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有人忍不住了,开始催促起来。

“咯咯……”主持人捂嘴娇笑,“看来大家都等不及了呢!”

“好啦,不逗大家了,接下来就是本场拍卖会的压轴商品,九尾狐妖——”

“狐妖!”

“狐妖!”

“竟然是狐妖!”

全场众人都咆哮了,妖在这世上已经极为罕见,恐怕百年都不一定发现一只,更不用说狐妖这种高级妖物了!

而妖中,最为稀有的便独属狐妖了,相传妖族是属于另一个位面的物种,这世间出现的要都很有可能是从某个缝隙里掉出来的。

而世间关于妖的撰述出处未明,不过经过代代流传,也证实了它的真实性。

九尾狐又是妖族中最厉害的一个分支,传闻九尾狐妖化为人形必定是这世间最美,但这还不是受人追捧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九尾狐都有一颗玲珑心,食之,通灵窍,消百病,解百毒!

这些人虽从未见过,但是流传下来的那本书上却有记载,因此都知道这一点。

也因此,这些人看向主持人的目光更加炽热,一个个都开始高声呼喝起来了。

“快将它带上来啊!”

“别光介绍,我们要看九尾狐!”

“九尾狐!”

“九尾狐!”

一个个大闹不止。

主持人依旧笑着,此刻她的目光中也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千呼万唤始出来,此刻我知道大家一定无比激动,那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现在有请本次拍卖的压轴——九尾狐妖!”

话音落下,青姿便见一只罩着红布的大笼子被推了上来,等到主持人将红布拽下,全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华丽无比的鎏金笼子,笼中一只与普通小狗差不多大的红色狐狸神情恹恹地蜷缩在里面,甚至没有睁眼看看四周的坏境。

它的屁股上只有一根尾巴,除此之外也没有其它什么出彩的地方了。

“这是九尾狐幼崽!”一旁的辞月华目光也放到水晶镜上,打量了那狐狸一眼后肯定地说道。

青姿想问:“你认得出来九尾狐吗?”不过想到前世的时候他们遇到的丹顶鹤便没有开口。

只道:“那看来这只狐狸崽是走丢了被他们碰上了吧!”

辞月华点点头,“成年的九尾狐可不是他们对付得了的,这只狐狸能出现在这里,要么是父母双亡,要么就是不小心走丢被他们抓到了。”

青姿则突然有些好奇,“师尊,真的有另一个位面生活着妖族吗?”

“没见过,不知道!”

青姿没有追问,倒是想起了之前的那朵雏菊,又道:“有没有可能这只狐妖其实是在这里修出了灵智呢?毕竟师尊你也见过修出灵智的妖。”

辞月华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在这里化妖的可能性实在太微弱,更别说如此稀有的九尾狐,物种越稀有,成妖的难度也就越大。”

上面在讨论,下方的人回过神来之后也在讨论。

“这狐狸真是九尾狐妖吗?怎么只有一只尾巴啊?”问这话的明显就是对妖族不熟悉的人了。

有人给他解答:“想来不会有错,这拍卖场就没有出过什么错,既然他们都说了这是九尾狐妖,想必那就是。而且听说九尾狐妖的尾巴是一根根修炼出来的,九条尾巴的狐妖修为最强大。”

“那说明这是一只幼崽咯!”

“哈哈哈,幼崽比起成年九尾狐妖的用途那可就大多了,若是养熟了,完全可以作为一大战力啊,等到什么时候需要了,在用它来治病解毒,两全其美啊!就是可惜了一点,这里的妖族都无法化形,否则,放在身边养眼,或者双修也是极美的一件事!”

或许是天道制衡,出现在这世间的妖能修炼,能口出人言,智商高,但就是无法化出人形。

旁的人听了这人的描述,一个个心血澎湃,目光如狼似虎的盯着台上的笼子。

同一时间,万阳宗的包间里那名中年男子在萧必安的耳边道:“少主,一定要将其拍下!”

萧必安不耐烦地挥手如驱赶苍蝇,“少废话,还用你说?!”

在他们的隔壁,里面做了好几名水蓝色衣衫的修士,其中一个身形相比其他人身形纤细一些,面上带着面具,目光也放到水晶镜中的那只红狐上。

“没想到竟然有九尾狐妖,宗主,父亲,悬壶洞能拿出多少灵石?”

被叫做父亲的那人没有开口,水苡仁倒是接话了:“虽然我们悬壶洞的资金不菲,但是比起万阳宗却不够看了,而且万阳宗宗主对它势在必得,同他们争,我们争不过!”他的面色难看,心里气闷。

“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个大的变数!”面具人低声说了一句。

其他人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接话。

对于不能属于自己的东西,几人也没有再紧盯,开始聊起天来。

“方才那包间里的是辞月华同他那个徒弟吧!”说这话的是之前迎接辞月华的悬壶洞五长老黎卜芥,也是被面具人叫做父亲的人。

面具人闻言捏紧了手心,低低嗯了一声。

“他们为何要花大价钱买回去那颗菩提子?”

面具人闷闷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黎卜芥看了面具人两眼,叹了口气,便不再问话,几人又看向水晶镜。

“大家想的不错,这是九尾狐的幼崽,是确确实实的狐妖。现在开始拍卖,起拍价:五千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万——”

报价一出,但凡有这点资产的人都开始疯狂叫价,比之之前的菩提子,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青姿与辞月华两人倒是悠闲的很,也一直没有叫价,只淡淡看着台上的那只狐狸。

也不知怎么的,那只狐狸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突然抬起头来四处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见到它动了,叫价的人更加疯狂,甚至有些人都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么多的钱,只管放着嗓子嚎起来。

青姿也看得惊奇,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应了声后便走进来以为身着拍卖场制服的男子,他手中还托着一只木盒走了过来。

“这是二位的拍品!”

青姿点点头,将木盒打开,里面正是那颗菩提子,她放到辞月华的手中让他验了一遍,确认无疑之后便随着男子去付款去了。

也在她离开的瞬间,台上的那只狐狸将目光定在了他们这件包间的看台上,目光凝凝,眼神希翼,想要透过看台看清屋中的人。

青姿回来之后,叫价声还没有停歇,不过两人没有再关注下方而是看起手中的菩提子来。

“师尊,你能看出这菩提子有什么不对吗?”

辞月华拿着菩提子左右翻转,没有看出来什么,便摇了摇头,递到了青姿手上。

青姿凝神细细查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的情况真的如同主持人说的那样,里面的菩提心已经枯萎了。

她眉头紧皱,看向辞月华,有些担忧,“这下可怎么办?若是它没有用的话,那又该去哪里寻找另一颗菩提子呢?”

辞月华微微一笑,安抚道:“不用这么愁眉苦脸的,不过是精血失了一滴,又不是什么要死的急症,没了就重新聚,等到下一颗出现,到时候再补回来也来得及。”

青姿自然知道是这个理,可是若是其他时候,她也没必要这么急,只是她如今知道有另一个自己存在,还是从未来回来的,对师尊也心怀怨恨!

之前出现的尸傀是她的手笔,那鬼将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那么也一定不仅仅是如此,想必距离大乱也不会远了。此时辞月华的修为大减,比起实力大增的鬼族,只怕会不敌!

然而这些话她又该如何向辞月华解释呢?

青姿犹豫再三,终究没有说出来自己心里的秘密,只语气低沉地道:“早日恢复回来也是好的,这样弟子方才心安!”

见他这样,辞月华以为她是在内疚,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柔和:“别多想,指不定这个其实是有用的呢。”

“嗯,希望如此吧!”青姿呼出一口气,将之前找到的月阴花与曜阳草递到辞月华的手中。

“现在主要的三味药材已经找齐了,只需要让御药长老帮忙炼制出来便可。”

辞月华点点头,“等大比之后,就回去让他炼制。”

闻言,青姿又将它们都收了回来,包括菩提子。

“不必了,师尊,弟子准备明日就回昆仑山,等御药长老将丹药炼制完成,弟子就给你送去。”

辞月华愣了愣,问道:“你……不同我们一起去大比现场吗?即便不能比试,看一看,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青姿摇摇头,回绝了。“不了,比起这个,还是丹药最要紧,若是赶得及,指不定我还能赶得上呢!”

辞月华垂下了眸子思索片刻,最终点了头。

此时下方的主持人已经在报三声了,“三亿灵石三次——”

“恭喜万阳宗拍到九尾狐妖!”

接下来又是一片欢呼鼓掌声夹杂着一些可惜惋叹。

跟万阳宗比财力,几乎没有人能比得过,没办法,第一大宗,还是在最富饶的地方,能在他们手下拍到东西,也只能是他们不重视的。

这些大家都知道,也就没有人质疑,更没有人敢打歪主意。

于是万阳宗少宗主萧必安此刻便趾高气扬地拉着那个关着狐妖的笼子大摇大摆地回宗门。

没人跟他们抢道,皆目送他们远去,倒是目光微凝,那只狐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也一直看着自己,那目光中竟然还带着隐隐的哀求,仿佛在求自己救它。

青姿心里感到奇怪,这狐狸怎么会找到自己求救呢?她可不觉得自己的修为比在场人的修为高。

不过许是被它那小眼神牵动了心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无法无视,即便她很快地转过目光,脑海中浮现的也是那小小的充满哀求与希翼的目光。

“师尊,你有发现那狐妖有什么不对吗?”无法忽略,青姿便只好转头问辞月华。

辞月华则深深看了青姿一眼,问道:“你想救它?”

青姿闻言拧了眉,不说想也不说不想。

其实此刻她的内心也很纠结,救吧,不说自己打不过,若是拉上师尊去将其救出来,那就等于害了师尊。

不救吧,那哀求的小眼神此刻都还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想要忽略都不能,甚至她觉得若是自己真的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怕是会产生心魔!

而辞月华好像压根就不打算等她的回答,直接拉着她往外走。

待到人流少些了,他才道:“你可知这只狐妖被带回万阳宗会发生什么?”

青姿低垂眉眼回道:“被取了心脏!”

辞月华点头,也没问她如何知道,兀自说道:“万阳宗宗主怀有心疾,这些年一直靠着悬壶洞的丹药吊着,有了这只九尾狐妖,他的心疾便能治愈。”

青姿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前世的时候,万阳宗宗主便是心疾突发,药石无医,就在大比之后没多久便去世了,而在他去世之前,霍凤行也没了命,可以说,霍凤行的死就是万阳宗宗主心疾突发的原因。

所以这么说来,前世是没有九尾狐妖的出现的。

也就是说,这只九尾狐妖之所以被抓住,出现在这个地方,被万阳宗弟子拍走,其实细算起来也是因为自己重生回来引起的蝴蝶效应。

这么说来的话,它会有这样的结果都是自己造成的,那么它的安危也就确确实实与自己相关了!

也就是说,此刻的青姿无法对于这只狐妖束手旁观!

青姿扭头看向辞月华,目光坚定,“师尊,我要如何能将它救下来?”

辞月华仿佛对于她的这个决定没有丝毫奇怪,仿佛早便知道了她一定会救下这只狐妖,那平淡却笃定的神情看得青姿心下疑惑不已,不过此刻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必须在这些人回到宗门之前将狐妖救下来。

辞月华抿了抿唇准备开口,青姿便立马打断:“师尊,你只需要告诉弟子方法,不需要出手!”

辞月华微愕,“你自己很难救得出来!”

青姿自然也知道,不过若是辞月华出手的话,必然会被他们看出来,她不愿意将师尊陷入到那种地步。

“这是弟子的责任,不管多难,弟子都是要去做的,但是师尊你,弟子不愿意你插手!”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救九尾狐 辞月华沉吟片刻也不再坚持跟着去的想法,道:“那只狐妖是在受伤的情况下被封印了妖力,你若想要悄无声息将它救下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青姿眼神一亮,眼巴巴地看向辞月华,等着他指教。

然而辞月华面上的神色却不见轻松,只道,“这个方法会在某一天给你带来大麻烦!”

青姿神色微动,又快速隐下,只笑得灵动,“那师尊,你会保护弟子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辞月华看了她一眼,肯定地点头:“这是自然!”

而后便听青姿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那就没什么事了,只要师尊站在弟子这边,弟子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还请师尊指教!”

辞月华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青姿面前伸出两指按在她的眉间,不多时,一股奇怪却有些熟悉的感觉从她的心内升起,再然后青姿便觉得身体里慢慢起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力量不大,但与自己身上的灵力完全不同。

青姿低垂着的眼眸颤了颤,这就是前世最后出现在她身体里的那股奇怪的力量!

不待她说话,辞月华便先开口了,“那个笼子被下了禁制,只要你将禁制解开,之后的事情就会简单了。”

青姿抬头深深看了辞月华一眼,道:“谢谢师尊,不过,弟子希望等弟子再回来的时候,师尊能给弟子解解惑!”

辞月华唇角微勾,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轻轻道:“去吧!”

青姿没有多停留,敛去自身气息,一路追着那行人的踪迹而去。

这里离万阳宗并不远,因此青姿也不敢耽搁,一路飞快,准备在马车进入宗门之前将狐狸救出来。

出了金陵城,入眼的便是一片白茫茫,地段开阔,清晰可见的足印马车压痕一路往前。

青姿没有追多久便看到了那一片金灿灿的金色旭日袍,在那一片耀眼的金色中,两抹红色特别显眼,一个是霍凤行,一个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九尾狐妖。

此刻没有人有心思去逗一逗那笼中的狐狸,因为求救失败,此刻的九尾红狐周身的气息更加低沉,两只耳朵也毫无声息地耷拉了下去,眼睛也不愿意睁开。

比起在拍卖场的时候更加无精打采。

在它的嘴里隐隐还有一丝哀戚溢出,不知是为求救失败,还是为自己的悲哀。

突然,它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一双耳朵登时支楞了起来,原本灰暗的眸子也霎时流光溢彩。

不过它聪明地没有让自己造出更大的动静,而是无声无息地将自己的脑袋转了转,而后定格在后方的某一处。

它这一动静也并非无人看到,在它耳朵支起的时候,霍凤行便发现了,见它好像是发现并在寻找着什么,心里也暗暗警惕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往后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同样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因此只装作不知,神色如常,亦没有告知队伍里的人。

“霍凤行,你在干什么!这么点路你就敢偷懒!”前方萧必安见之前只落后自己两步的人此刻快落到后尾,不由大喊了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趾高气扬。

霍凤行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放满了脚步,忙又快步走了上去。

萧必安不屑地看了他两眼,突然就停下来不走了。

他一停,后面的人也就跟着一停,都不动步了。

霍凤行额头青筋跳了跳,不过面上依旧平静,“这是做什么?”

“本少主乏了,要歇一会儿。”说着,他还朝着身后招了招手,立即便有人给他拿了一张凳子供他落座。

霍凤行皱了皱眉,“此地不宜久留,要休息,回去了有的是机会。”

他心里一直警惕着,注意着后方的动静。

虽然他也知道应该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宵小敢来打万阳宗宝物的主意,但以防万一,还是尽快回去宗门为好。

奈何萧必安却不知道这一点,或者说他此刻压根就不在意这些,见霍凤行一副说教的模样,露出一副很不爽的神情。

“老子就要在这里休息怎么了?就凭你也敢来对我说教!霍凤行,给本少主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本少主身边的一只狗,别我爹他看重你,你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了!”

见自己说了这么难听的话,对方面上却不露丝毫怒色,连一点反应也没有,萧必安眼里更是闪过一丝不耐烦,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让他很不爽。

思及此,他突然起身一掌将霍凤行推了个趔趄,语带讽刺,“你就这么低贱卑微?以前不是很高傲的样子么?怎么,就为了能留在万阳宗,什么都能受得了?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么?你现在是一条狗,便永远是一条狗,永远也别想着爬到本少主头上去!”

霍凤行低垂着头,好像什么也不在意,只愣愣的盯着自己脚边的一片雪,声音沉沉:“我清楚自己的定位,不劳少主费心!”

萧必安看着这样的霍凤行,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真的是巨讨厌这样的人,嘴上说着不争不抢,安分守己,却总是做出些夺人眼球的事,只要有他在,便永远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就这样的行径还是不争不抢吗?

论修为,他总是比他厉害,每每引来一片惊呵之声,偏偏还总是一副:不过如此,一般一般,我并不在意的样子,被人标榜不骄不躁,心性淡泊。

论行事,他总表现得比自己沉稳,心细,一件事两个人来做,他的总是出彩,得人夸赞,而自己的便是一无是处!

论容貌,他剑眉凤目,五官突出,轮廓俊美,身姿欣长,门中女弟子,没几个不对他抱有幻想,走到哪都吸引别人的目光。

而自己同他站在一处,即便身份再尊贵,也有些自惭形秽,即便是巴结自己的女弟子也不过是看重自己的身份,可即便是巴结着自己,在他出现的时候,也能让那些女人眼露精光,频频侧目!

自己在他的对比下,永远都黯淡无光,同门能看到的都是他,父亲嘴里夸赞的也是他,甚至无数次将自己同他一起做比较,然后一个被骂,一个被夸。

其实这种想法,这种心情很多人都会有,好像在父辈的眼里,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比自己的孩子优秀,在世俗人的眼里,即便是再有权有势的人在身旁,遇到美好的事物,也总忍不住流连目光。

这样的情况下只有诞生两种人,不甘却努力的与自甘堕落的。

第一类人会努力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好,将自己期待的夸赞与目光夺回来。以同样的出彩站在与对方同等或者更高的高度,给予对方一抹同样自信的笑容。

第二类人则丝毫不愿意去努力,或者说无法坚持努力,面对自己的失败找尽借口,而后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满目怨恨地诅咒着对方。寻尽所有能折辱对方的手段,只为了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卑微可怜的样子找找成就感。

无疑,萧必安便是这第二类人!

看到对方这样的姿态,萧必安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嘴角撇了撇,将脑袋悠闲地一歪,无比自得地开口:“本少主渴了饿了,零嘴呢!”

霍凤行没有动作,而是抬起头看向对方,“时间不早了,还是尽快回去吧,这次的东西很重要,容不得一丝马虎。”

听到对方还是这样的语气,萧必安怒而起身走上前一脚踹过去,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避开。

他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但是显然也想起了自己的修为远远比不上对方,只得逼着自己停了下来。

不过他看向霍凤行的目光依旧十分不友好,伸手指着对方的鼻子道:“别以为这次父亲让你做主,你就能对本少主指手画脚!我堂堂万阳宗,第一大宗门,会有谁不知死活敢来造次?也就你这种胆小鬼,也不知道父亲是不是病重眼神不好使,才会让你来负责!”

霍凤行闻言,眸色一沉,正要继续开口就见对方看也不看他,继续重复:“零嘴!”

霍凤行捏了捏拳,最后无力的放下,罢了,自己注意点吧!

他倒是想将其打晕带回去,但是后面必然会有大麻烦,如此,让他吃吃苦头也未尝不可!

而在不远处的雪地下,青姿正小心地关注着那边的情况,见他们停了下来,便也在那个小雪坑里停了下来。

此刻若是有人看到,必然会感到惊奇,因为此刻她的周身皆是绿莹莹的一片,长满了嫩草。

方才霍凤行的那一眼让她格外警惕,心里也暗叹一声,果然厉害。

前方的交谈声她也听到了,心里不由得吐槽,也难怪这大胖子后面将万阳宗经营的要死不活的样子,眼高手低,没远见,没胸襟,这样的人能做好一宗之主才是怪事。

此刻见他们正在休息,青姿便手指一动,她身边一根绿芽便飞快生长,搭在在被雪覆盖的地面,而后又飞速枯化。

在它枯化的同时,它的草尖碰到的地方又开始长出一根嫩草突破地面往前延长,几番下来,在马车下的雪地里此刻便无声无息地长出了一根绿草,而且还在一直生长,越长越高,渐渐从雪堆里冒出了一点绿意。

若不是这些力量薄弱,她必然直接就让绿草在马车下发芽了。

同时,她在土坑里将自己用各种颜料拾掇了一遍,立马变成了一个花花绿绿的看不清原貌的小乞丐。

马车下,那绿草还在不停地生长,从一个马车轮子底下一点点攀援,这一点守在马车四周的万阳宗弟子都没有发现。

当然他们也压根不会想到会有人有这样的术法。

在细小的绿藤攀上马车后,九尾狐妖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最后将瞳孔转向绿藤上来的方向,不过想来它也知道此刻是紧要关头,正尽力让自己保持平常心,不让别人发现端倪。

终于,它的目光中出现了一抹绿意,眼看着那抹绿意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后似安抚地在自己鼻尖上轻轻点了两下,差点痒地它一个喷嚏打出来,愣是给它生生地忍住了。

九尾狐妖的目光中满是激动,它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一只前爪放到绿藤面前,前爪上被钉了一颗金色的钉子,钉子上刻画着禁咒,想来就是压制它体内修为的东西。

绿藤用草尖卷住那根钉子想要拔出来,几番使力无果,而且狐妖也好像被它弄得很痛苦,那只爪子不停瑟缩。

一根绿藤不行,青姿没办法,又继续复制刚才的做法再次催生一根过去。

然而刚攀上车轮便听到前面传来萧必安的声音:“好了,继续走吧!”

青姿心里暗道糟糕,若是方才将那颗钉子取了下来,那此刻出手只需要将那笼子破坏掉就行。

可是现在狐妖的修为被禁锢,她即便是冒险破开笼子,它也逃不出去,自己若是要带着它一起跑,只怕身份就完全暴露了,而且想要完好无损地离开也不可能了。

可是现在她必须出去,否则就真的前功尽弃,只要她再拖一会儿,等到那根绿藤上去将那枚钉子拔出来,到时候她再将笼子上的禁制破坏,不用自己多出手,那只狐妖也能自己离开。

想到就干,于是在队伍正要动起来的时候,青姿猛地从雪地里冲了出来。

“敌袭,警戒!”霍凤行大叫一声,当先护在九尾狐妖地笼子前面看向前面一身花花绿绿的乞丐。

“你是何人,如此大胆!”

青姿不说话,木着一张脸,暗地里一直操纵着那根绿藤攀上去与之前的那一根汇合。

见她不说话,霍凤行眼中的警惕之色愈浓,继续开口:“我们是万阳宗弟子,阁下若是识时务,最好速速离去!”

一旁的萧必安见霍凤行只说话不动作,喝骂道:“还同他废什么话,敢来我万阳宗面前撒野,杀了他!”

青姿这才看着他们冷笑一声:“哼,劫的就是你们万阳宗!”

说罢,她拔出一把长剑直直朝着霍凤行攻了过去。

两人对招数个来回,打的不分上下。

对方手里有一把神武,而青姿却无法动用她的神武,只能用一把平时用来赶路的普通佩剑。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下方的其余弟子都没有上前,只留霍凤行与自己对战,不过也正和她心意。

她一边牵制着霍凤行,一边操控着绿藤将那禁咒钉一点一点地往外拔。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御药玉凉 霍凤行与她对战的时候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那种感觉好像是对方只是一直牵制他,并没有用全力。

突然他想到什么大喝一声:“小心,护住笼子!”

然而,他只见对方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只听一声:“晚了!”

下一刻,地面窜起丈高的绿草丛,而后她趁霍凤行一个愣怔的时候一个闪身将笼子的禁制打开。

“噶——”一声长唳从笼子里传出,而后就见里面原本普通小狗大小的狐狸已经站了起来,身躯瞬间拉长数倍,直接将鎏金笼子冲破。

下一刹那,刚斩掉那些绿草的众修士便被它口中呼出的气浪撞翻出去。

霍凤行立即将剑抵在身前却也被击退数步。

见狐妖真被人劫去,霍凤行面色很是难看,就要继续上前缠斗,然而之前一对一便已经处于不相上下的状态,此刻多了一只狐妖,他又如何还能占据上风?

九尾狐妖本来就恼恨自己被人抓住,对于这花高价将自己买下来的人也没有好感,龇牙咧嘴,一上去就要张嘴咬断他的脖子。

“住手!”青姿轻呵一声,她不满地看向狐妖开口:“不得伤他性命!”

狐妖虽不甘愿,但想来也是不好跟她反着来,便只好收了致命的攻势,改用爪子进攻。

“我此来只为救它,无意伤人,你斗不过我们两个,识相的话,还是放我们离去!”

好歹也是朋友之交,青姿自然不能对他下狠手,更不想继续与他斗下去,便用了他之前用的意思,想让他们也知难而退。

然而霍凤行也不是个认输的性子,此刻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更何况还是如此重要的东西,若是就这么让她夺去了,不说要遭受的处罚,他从心里也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他的目光愈发坚毅,提剑就刺过去,用行动告诉青姿他是不可能就如此放她们离去的。

二对一,霍凤行吃亏不少,身上也多了不少伤痕,他余光瞥见萧必安正躲在远处马车后面偷眼看着这边,眼中的目光既胆怯又充满了兴奋。

“蠢货,还不赶紧发求救信号!”

霍凤行心里真是一股怒火憋得,平日里随便他如何作,他忍忍,无视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这么危及紧张的时候,居然还躲在一旁看戏,连点眼力见都没有,妥妥的蠢货。

与他对战的青姿却突然勾唇一笑,“你怎么知道他是蠢而不是坐山观虎斗呢?”

“哼,你别想挑拨离间!”霍凤行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下手更急。

“我是不是挑拨离间,你心里清楚。”青姿下手依旧留意着让自己不伤到他。

也就是她这架势反而令霍凤行心里产生了怀疑,皱着眉问出口:“你到底是谁?我是不是认识你!”

青姿挑了挑眉,不回答他,却也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了,因为她隐隐感觉到有一股气息正飞速向这里靠近。

于是青姿对狐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寻着一个方向逃窜了。

霍凤行见此看了两眼,当即追着红狐而去。

遍地绿意退去,除了被扎出千疮百孔的雪地,便什么也没有了,无人拦得住九尾狐妖,不过片刻的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抹红影在雪地里追逐,渐渐跑远直至不见。

青姿这边自然也是有人追的,不过剩下的那些弟子修为在她这里就属于看不上眼那一列的了,因此躲避他们倒是毫无压力。

离去之后,青姿没有直接回去客栈,只传了一句话之后便直接起身往宗门赶。

此刻的宗门里也正在整装待发,代替昆仑山参战的是时朗以及两名入门较早的弟子,此外前十名也会跟着一起去观战增长见识。

带队领头的是时千秋与辞月华,不过辞月华因为拍卖会的原因提前离开,现在便只有时千秋一人带领。

校场上,时千秋大声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十名弟子齐声回道:“准备好了!”

时千秋点头嗯了一声,而后神色庄严肃穆,“你们都是从满山弟子比试中脱颖而出的,参赛的弟子,本尊希望你们能拿出自己最强的实力,最好的状态为山门,也为自己夺得荣光!无法参赛的弟子,你们也不要气馁,再接再厉,或许下一个五门大比就有你们的一席之地。今天本尊带你们去主要是让你们见识一下五大宗门的具体实力,让你们明白何为人外有人!好了,准备出发!”

一行人在其余弟子羡慕崇拜的目光中朝着山门走去,立上飞剑,往比试地点而去。

每次五门大比的地点都是在上一次大比的时候定的,在五大宗门的地界上循环。

今年刚好就轮到了万阳宗,所以之前辞月华提前起身,时千秋也没有说什么。

青姿回到宗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六七日了,进了宗门什么也没顾得上,直接朝着御药长老的大殿里奔去。

自然,她去的匆忙,也没有提前询问他是不是在殿里,这一去便扑了个空。

不过青姿到也没有多纠结,直接转了个方向,朝着对面的秋实殿去。

“我说你这一整天的不需要忙吗?”苏沐秋正坐在案前临摹一副兰草图,在她身旁正站着一个气息温润,面容俊朗的男子,正是御药长老。

御药长老看着对方不耐烦的样子微微勾了勾唇道:“整日炼药,总要清闲一阵子才好。”

苏沐秋丝毫没有被他这一副温润公子的假象给骗到,只丢给了他一个白眼,继续临摹画作。

偏偏这人看着温和宁静,可在她面前却总像是得了多动症,假象尽去,如同一个总想要糖吃的孩子。

这不,自己刚画了两笔,便见他又来找存在感了,“你这里画偏了一点。”“这里着墨过重了。”“这里再轻一些,兰草草尖那一点再细一点好看。”“你手抖了,断墨了。”

“啪!”苏沐秋气得将毛笔重重往笔架上一搭,藏匿在其间的墨汁被惯力一甩,点点墨迹四处飞溅,原本画了一半的兰草图也废了。

苏沐秋气呼呼的喘着气,恼怒地瞪着一脸无辜的御药长老咬牙切齿道:“玉凉,你是不是有病?!”

玉凉是御药的名字,不过在宗门里叫他名字的少之又少,因为继位了御药长老一职,便一直被人直接叫御药长老,叫玉凉的人,现如今宗门里怕是只有苏沐秋一人了,还是在怒极的情况下,若是在平时,她也是叫不出来的。

见对方叫了他的名字,玉凉眼中倏然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光,完全忽略了此刻叫自己名字的对象正怒气冲冲,大有将自己一剑劈成两半的架势。

玉凉突然笑得十分开怀,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越靠越近,“沐秋,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苏沐秋这才知道对方为何会来这么一出,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见对方巨自己只有咫尺距离,忙伸手按在他的脸上将他推开。

也不顾自己面颊微微发热,强行压下心里的那丝异样,而后用别的念头代替,立即又成了火冒三丈的模样。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那名字指不定让多少人叫了,谁乐意叫你的名字!”

玉凉丝毫不生气,也没有半点伤心,依旧露出与平日里温润如风不同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晃得人眼花。

他佯装委屈道:“沐秋,这你可就冤枉我了,这整个山门,现在除了你可没人能喊我的名字。”

苏沐秋却不相信,不屑地反唇相讥:“谁信你的鬼话,你对着一千个女人都能有一千句不重复的黏糊话!”

见她这么说,玉凉眼中划过一抹惊喜,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心里更是欣喜异常,不过怕对方恼羞成怒,愣是强硬地压了下去。

不过高兴归高兴,姿态必须得摆端正,更不能任由这些污点落在自己身上坏自己好事。

于是玉凉两步走过去,双手扶住苏沐秋的肩膀眼睛直直望进对方的眼睛中,神色认真郑重。

“我说的是真的,与我同级的人图省事,压根不会叫我的名字,至于那些弟子,他们哪里来的资格够叫我的名字?如今能叫我名字的也只有一个你!”

没想到一直在自己面前没个正型的假面公子突然这么认真的跟自己解释,苏沐秋心里感觉越来越怪异了,想要将目光收回来不去与他对视。

结果还不待将头转开,便被人抱住了脑袋强硬地逼着自己与他对视,那里面满满的深情更是让她内心慌乱不已,甚至觉得有些荒唐。

“还有,沐秋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对天发誓,我可从来没有对谁说过黏糊糊的话,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你。”

说完他又像是怕苏沐秋不相信一般继续道:“如果你说的是我对那些女弟子的态度的话,我可以解释的,我对她们和颜悦色照顾有加都是因为她们是你的弟子,爱屋及乌罢了。若是你不喜欢,以后我再不跟她们和颜悦色了,我就学……我就整天虎着个脸,对谁也不笑,只把笑容留给你,好不好?”

苏沐秋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急速跳了两下,突感一阵慌乱,忙用力将玉凉推了开来,也不去看对方那有些受伤失落的神色。

她背过身去,不愿意看他,嘴里也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同谁交好,与哪个女子来往同我有什么关系,没事你就赶紧回去吧,你闲,我可不闲!”

玉凉站在那里定定的看了苏沐秋一会儿,嘴唇抿得笔直,手掌握了又松,最后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又扬起一抹无甚所谓的笑容。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再来见你。”说完便转身朝外走去。

“明天你也不用过来了!”背后毫无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令玉凉的脚步微微顿了顿,而后又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径直走了出去,只是周身的气息越发冷沉了起来。

殿外,青姿默默给苏沐秋点了个赞,心里幸灾乐祸的紧,没法子,谁让前世的时候御药长老让她那么不爽呢。

不过心里也暗暗称奇,前世今生,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御药长老的名字呢,原来叫玉凉啊。

心里刚想着,就见玉凉迈步走了出来,青姿忙移步过去打了个招呼:“御药长老好啊!”

“嗯!”许是心情确实实在不美丽,此刻玉凉也不想戴上平日里的那张温润假面,又或者是在履行自己方才在苏沐秋面前的承诺,故意虎着个脸。

玉凉应完之后也没有停留,抬步继续走,片刻便发现自己身边依旧跟着一个人,不由得停下脚步面色不怎么好看的看过去。

“跟着我作甚?!”

青姿扯了扯嘴角,“弟子是来请求御药长老炼药的。”

这时玉凉才认真看过去,这才看清来人的容貌,挑起一边眉道:“是你?”

青姿汗,原来这位竟然一直都没注意自己到底是谁啊!

“你将药材都收集齐了?”又是一声问,显然也有些诧异,这几味药材也算是难寻,特别是菩提子,这不过区区两个多月,竟然就已经集齐了,确实令人惊讶。

青姿迟疑地点了点头,道:“可能有些小瑕疵。”

两人一边往御药殿去,一边聊起来。

“哦?遇到了什么难题?”

青姿从储物空间取出一个木盒将其打开递到御药长老面前道:“这颗菩提子里面的菩提心已经枯萎了,不知道入药还有没有用处?”

玉凉一听,更惊讶了,忙接过来道:“菩提心还能枯萎的?”语罢,也不管还未进入殿中,直接对菩提子查探了起来。

良久方才皱着眉道:“确实枯萎了不少,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枯萎了。”

青姿一听,怔了一下,而后像是反应过来一般问道:“您方才说什么?”

玉凉不解,疑惑地反问:“怎么了?快完全枯萎了,难不成比之前严重?”

青姿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用可以说是无礼的态度直接将菩提子抢了回来放到眼前细细观察起来。

原本在菩提子中有一根极细的根芯存在,之前在拍卖场的时候,他们师徒二人皆仔细查探过,里面的那根菩提心已经完全成了枯黄色,也就是已经彻底枯萎了。

可是现在出现在她眼中的却与之前又不相同了,那根菩提心依旧是枯黄色,可已经不是完全的枯黄,在下方连接菩提子内核的接触点竟有极细微的一截嫩绿。

那翠嫩的颜色仿佛在昭示着新生,令人眼前一亮。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复活菩提心 看完后,青姿整个人都有些呆愣,心里几番念转。

之前不仅是他们两人看过,拍卖场的鉴定师也鉴定过,给出的结论解释已经枯萎,可是现在拿出来一看,竟然有了复活的架势。

那么能让它重新绽放出绿意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想起自己催生枯黄草地的能力,青姿心里隐隐怀疑这件事应当与自己有关。

不过虽然她只是怀疑,可是其实心里已经确定了七八成了。

玉凉见她呆愣愣半天不说话,眸光微闪,还是问出了口:“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自然是有的,不过对方不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此刻虽然问出来,但是玉凉心里也知道对方八成是不会告诉他的。

此刻青姿心里也有些暗暗后悔,自己将菩提子给那么快干什么!

仔细检查一遍也是好的啦,御药长老这个人其实鬼的很,前世她便深刻见识到了,此刻只怕他的心里已经在怀疑了。

青姿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长老,弟子觉得炼药的事情先不用着急,弟子还有点是要做,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去看御药长老的反应,把腿就跑。

她对自己身体里这股力量还是无解,或许得等到见了师尊才能了解一二吧。

他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自己又为何会拥有这股古怪的力量?

不过临近英落殿的时候,青姿心里的所有想法便倏地平静了下去,另一个念头慢慢浮现。

宁因!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看看她,但是通过前世的记忆与某种不对味的感应,青姿知道,她想来也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样!

她此刻心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此刻应不应该上去质问她。

可是转念一想,这一世的她还并未做出前世那样的事,也还没有对自己下什么黑手,又或许有,只是自己没有证据。

她脑海里思绪纷乱,却也不知不觉间回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四间房,自己与师尊的房间是正对着的,青姿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一直往前走,百步左右便是另一个房间,这是时朗的,许是对辞月华有些惧怕,他便选了个相对离得远的房间,青姿的隔壁。

在他的房间对面便就是宁因的房间了,青姿眼珠一转,还是提起了步子往她的房间走去,停步在门前,伸出手想要敲门,几次抬起,却就是落不下去。

她不在里面怎么办?

她在里面又如何?

自己该说些什么?

质问?

虚伪地问好?

之于她,好像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也没想到原本刚回来时对她的那股子亲近之情如今竟消散的犹如点过熏香的房间,房门一开,烟雾尽散,只有那股气息还留在里面,香味慢慢变淡,直至改变了味道,气息却回不到从前。

终于,青姿收回了手,低垂着头,气馁地返回自己的房间,无精打采地往床上瘫了下去。

两个月没有回来,房间里却只有极薄的一层灰,想来是之前有人过来打算,这几天却无人打理的缘故。

青姿没有管那么多,脑袋里思绪纷纷,混沌的令她有些疲惫,便直接将脑袋放空,先狠狠地睡了一觉。

睡够了再慢慢思索这些事吧,青姿心想。

再醒来以后,青姿什么也没想,先将那颗菩提子取出来看了看,虽然大致上看起来与昨日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细微的差距青姿还是感觉到了。

这一下她更加确定菩提心复活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思及此,她便如同催生枯草一般将那股力量渡入菩提心中,一边往里面输送一边细心观察。

观察下便发现那枯黄的菩提心在自己力量输入的时候正一点点恢复生机,翠嫩的颜色一点点上涨。

虽然长得依旧缓慢,但却让青姿无比惊喜。

有此发现,青姿更是一刻不停地往里面输送那股力量,仔细感受菩提心的复活,直到菩提心没有了呢动静,青姿才发现自己的那股力量已经被输送光了。

终归是自己还不会控制这股力量,也不知道如何修炼,见菩提心复活了一半,便放了起来等等看这股力量恢复过来再继续。

这一次她哪里也没去,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愣愣的瞪着床帐,重新回想了一遍自己重生回来发生过的事。

当初时朗出了结阴亲的事情,当时毫无头绪,现在她却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其实是“她”做的。

可是青姿想不明白,前世的时候,自己同时朗的感情也丝毫不差,那么“她”对付时朗的理由是什么呢?

“总不能是见他前世孤身一人,所以这一世便提前给他定门亲吧!”青姿心想。

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跑偏,青姿连忙将其拉回来,又继续一本正经的思索起来。

不过这个问题只有问那一部分灵魂才能知晓了,上一次她将记忆输给自己之后到底如何了,她也不知道,只是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再见她来找自己。

正想着对方到底怎么样了的时候,青姿猛然间想起当初为了时朗同师尊一起出去找她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是想要夺舍自己的身体的!

所以,上一次自己最后听到的惨叫声是她发出来的吗?

自从那次发现有人想要夺舍自己之后,师尊便在她身上种了一个防夺舍的法咒,想来定是那最后关头,她想要将自己夺舍才会被反噬,那也就能解释为何她都与自己正面相见了还这么久不来对付自己了。

青姿无奈扶额,前世的自己也成了自己这一世的敌人了么!

明明其实她们两融合了才是最好的,不过想想,青姿心里也理解了,在前世的自己心里,辞月华简直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即便杀不了他也要让他不痛快才好。

结果重生之后,自己不但没有报仇,反而对他愈发亲近,可能也就是在前世的自己的眼里,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叛徒失败者。

与其让自己与她融合影响她的感情,倒不如舍弃,让她自己霸占这个身体!

想想,青姿又有些想不通,她想要夺舍自己的话,为何不在自己刚重生的时候夺舍?

再者,时朗出那件事的时候,自己与辞月华之间的关系依旧恶劣,那么那个时候她又为何不借机与自己融合,反而一上来想的就是夺舍呢?

若是以自己的思绪来思索,若自己与自己的前世同处一处,最先做的难道不应该是表明身份或者暗中保护?

青姿想到这里面色阴沉,不论是前世的自己还是今生的自己,都应该是同一个自己,想法也不能有如此大的偏差。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有了两种想法,甚至会自己与自己反目成仇呢?

青姿怎么想都觉得其中有问题,就比如吸财气事件,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一个必发性事件。

其中一直都有一只手在操控,而现在,因为自己那一部分灵魂的存在,这件事直接被严重化。

一具具尸傀,实力暴增的鬼将,这其实是在有人操控的那只手上再加了自己的手!

神武殿的突发事件,必然与宗门内的奸细有关,而这在前世没有发生的事,如今能发生,到底为何,青姿心里也有了定论。

越是如此,青姿越是头疼,她想不通自己的那一部分灵魂到底为何会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敌意?!

青姿忍不住使劲揉搓自己的脑袋,想要将脑海中那一团乱麻一般的思绪给理清。也就在此时,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让她抓住了点什么。

青姿有些无语,“自己都瞎想了些什么啊,居然跑去舍近求远!”

是了,她突然想到最近的一件事,那就是在天门仙坳的时候,为何会那么巧遇到另一个自己?

这个巧合太诡异了,正是自己写完信告知了师尊自己的位置之后。

而且最不能让她忽视的是,对方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在那里,从何处得知也就显而易见了。

也因此,青姿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人影,心里更是确信了九分,最后的一分只能等见到师尊再问了,这一分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青姿选择保留了。

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耽误青姿借此事展开联想。

而且若是将她加入进去,这些事都可怕的能合理串联。

但终归,青姿没敢继续深想下去,她怕先入为主的恶念,她不确定对方与自己到底有什么过节,也不知道今生与前世还会不会有同样的发展。

终归,青姿是怕的,怕又因为自己的一些偏执寒了在意之人的心,而且没有切实证据,也会让师尊为难。

有了这个念头,青姿便不愿意在躲在房间里冥思苦想了,收拾好自己便迈步走出了房间。

心念一转,脚步便想着宁因的房间走去,这一次没有犹疑,敲了几下门,却并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细细感知一下才发现房间里根本就没人。

一连几天,青姿都在房间里用自己的那股力量复活菩提心,也幸好那股力量用完之后休息休息还能恢复,只是速度极慢,用来复活菩提心的效率也就变得十分低了,但也聊胜于无。

这几天除了复活菩提心之外便是到宁因门前敲门,奇怪的是每次敲门都没有人来开,而且她回来的这几日也没有见到对方过来找她。

这样的话,便只可能是此刻她不在山门里了。

如此,青姿便也没有再管这些事,专心复活菩提心,终于在第十天的时候将其完全复活。

之后青姿也没有多等,直接带着菩提子去御药殿寻玉凉去了。

“你来了?如何,现在就要炼药了吗?”玉凉说着,眼神不断地扫过青姿手中的那只木盒。

青姿抿抿唇,将手中的木盒连同月阴花,曜阳草一起给了他。

玉凉接过,将其余两位药草放到一边,而后打开木盒将菩提子取了出来,又查看了一遍,面上波澜不惊,不过眼神里却多了些不明所以的意味。

显然,此刻对于菩提心完全变成了绿色,玉凉并不惊讶,即便惊讶也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

实际上之前在第一次看到菩提心自己说出那番话时青姿的表情就能知道这里面必然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若最开始他还想不明白,但十天的时间却足够他想明白了,心里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在今天看到已经完全完好的菩提心时,玉凉就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看来这个事实其实比自己的想法更有趣呢。

玉凉就木盒盖上,而后看向青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不觉得应该解释解释吗?”

青姿之前就想过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此刻没有丝毫慌乱,能练出丹药的人只有他,自己也只能找他,所以青姿早就有了打算。

此刻她也不急,只道:“还是先请御药长老为我师尊炼制丹药吧,之后再探讨别的事,就是不知这丹药多久才能炼制完成?”

听她这么说,玉凉挑了挑眉,倒也确实没有再追问,一边将之前就已经配好的药材一一摆好,一边抽空回道:“半个月后来取吧!”

青姿闻言眉心一拧,半个月,这么久的吗?如今距离离开金陵城便已经过了半月,等到丹药好了之后,那边也就开始大比了,等自己再送过去,大比都结束了!

不过,这丹药很重要,青姿也不可能开口催促,只道:“那弟子半个月后再来取。”

现在除了丹药,她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日后便是除夕,师尊的生日!

从她重生之后,每年他的生日自己都会陪着他一起过,今年她也不愿意缺席。

什么也没有准备,连英落殿也没有回,直接从御药殿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金陵。

回来的时候花了近一个礼拜,中途有休息。

去的时候,日夜御剑飞行,紧赶慢赶,终于在除夕的那一天早上赶到了金陵。

参加大比的弟子在时千秋的带领下早早便到了这里,不过他们没有在客栈落脚,而是去了专门为了参赛弟子准备的落脚处。

因为之前青姿说了尽量在大比之前赶过来,所以辞月华没有改住处,依旧在客栈里。

因为之前时千秋他们传信要给他过生辰,让他赶到那边去,所以辞月华一大早起来收拾,正准备着要出门就听到门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戳破心事 辞月华心里一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上前去开门,在看到门外人的时候,笑容凝在了嘴角。

“宁因,你怎么来了?”

门外来的正是没有在宗门的宁因,在见到真的是辞月华之后,眼里流露出一抹惊喜,高兴地叫道:“师尊,真的是您,还好弟子没有找错。”

相比起对方的兴奋,辞月华的反应就很平淡了,让开了门口走了进去。

“你不是在宗门里么,这次观赛的名额里也没有你吧!”

感受到辞月华的冷淡,宁因嘴角的笑意僵了僵,而后又化为温柔得体毫无心机的笑容。

“弟子不是跟着尊主他们来的,只是想着师尊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往年都是弟子们陪您过的,今年您不在宗门,弟子怕您独自一人孤单,便寻了过来。”

辞月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冷意,独自坐了下去,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没想到辞月华会问这句话,宁因袖中的手指倏地攥紧,咬了咬唇道:“弟子在收拾殿里的时候一打眼便看到了,想来您会来寻阿青,便估摸着您会在这里,于是便寻了过来。”

辞月华心道:“原来如此!”随即暗暗埋怨自己没有将信笺放好。

“那你来此地可有住处?”

宁因扫了眼房间,眼中暗暗闪过一抹嫉恨,而后又目光一亮道:“弟子来得急,到了此地发现很多客栈都不营业了,尚未找到住处。”

辞月华皱了皱眉,“一会儿我要去比试弟子落脚的地方,你随我一起,今夜在那里待一夜,明日便早早回去吧。”

宁因听他这么说,面上浮现一丝为难,“这……弟子不在参赛与观赛名单内,那里怕是不会允许弟子落榻的。”

辞月华闻言则有些犹豫,一转头便看到宁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眉间更添几多不耐。

见辞月华不说话,宁因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是开口道:“听闻之前师尊同阿青都是住在这里的,不知道弟子能不能在这里借宿一晚?”

说这句话的时候,宁因面上扬起一抹娇俏的笑容,与平日里的她不同,倒更像是在模仿青姿的姿态。

辞月华移开了目光,只道:“我去帮你问问这里可还有空房。”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刚走两步衣袖便被抓住,辞月华皱眉扭头看着衣袖上的那只手,却见对方一脸受伤的看着自己,抓住衣袖的手不仅没有松,反而捏的更紧。

“你这是作什么?”辞月华的声音变得低沉,明显昭示着自己的不高兴。

宁因苦笑一声,“师尊,您就这么讨厌弟子么?”

辞月华将自己的袖子从宁因的手中抽回来,淡淡道:“没有讨不讨厌,你终归是我的弟子。”

“既同样是您的弟子,为何您待我与待青姿却完全不一样?”

辞月华道:“你是在对我表达不满吗?”

宁因咬咬唇,低声道:“弟子不敢!”说是这么说,可是看那神情却并不是这么回事,不知情的人一看都会觉得她是受了委屈。

辞月华自然不吃这一套,见她如此做派,冷哼一声,“若是不满,不愿意留在为师门下,为师可以放你离去!”

宁因闻言猛地抬起头,似是不可置信地望着辞月华,如何也没有想到对方为何会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前世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难道就因为一个青姿吗?

“她悖逆你时,你关心着她,她讨好你时,你的眼里就完全没有我的存在了吗?!!”宁因心里止不住的怒吼,表情也因为心里的这一份嫉恨变得扭曲。

“师尊,您,您竟然,竟然要将弟子逐出师门吗?”宁因的神情似悲似痛,又带着惊涛骇浪。

“若是你收不住自己的心思,我门下也就容不得你!”这句话算是说的很明白了。

辞月华不傻,特别是对于那种看情人的眼神尤为犀利。

自己的弟子是以何种目光看待自己,他又如何感觉不到?

以前,只要不是过分,他都可以选择忽略,不去计较。

若是能收心好好守着一个作为弟子该有的本分,他又何必去与她为难?

错就错在她不仅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还要将其付诸实践!

辞月华冷淡女色,高不可攀从来不是说说而已,以往对于觊觎他的女人,他不是眼神警告就是视若无睹。

可是现在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弟子里,这就让他有些接受无能了。

特别是在对方以为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忘了自己的本分,随意插手自己的事,插足自己的生活的时候,便尤其不能忍!

终归是自己救起来过的孩子,也是自己收的第一个弟子,虽然资质平平,但也是自己想要好好对待的,却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他如何能不失望?

听了辞月华的这番说辞,宁因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师尊,您是在说我吗?可是明明弟子做过的事情青姿也做过,为何您不将这番话给她说一遍?”

听她将青姿牵扯进来,辞月华的眸光变得锐利:“你扯她作甚,她与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做的甚至比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您却独独对她不同?!”宁因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尖锐。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辞月华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见此,宁因又继续道:“不仅仅是她,还有师尊您!哪怕她刚入山门时对您百般顶撞千般不服,您的注意力都几乎在她的身上!”

“即便是她犯了错,您却还要为她上药,给她煮粥!”

“这些弟子都可以当做是您疼爱弟子,可是,洁癖那么严重的您为什么能吃进去她给您夹得菜?能让您为了她的身体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她几次生死危机都有您不顾生死为她挡去,甚至就连这个房间,您们也毫无压力的共处一室!”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弟子不可以?!还是说,其实师尊您心里对她……”

“闭嘴!”辞月华突然怒喝出声打断宁因的话,此刻他的心里竟升起了一丝慌乱,仿佛是积压在心底里最沉痛不堪的阴暗念头被人突然曝晒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见此,宁因心沉得更厉害了,看着辞月华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自己竟然又输了!

“师尊,您在着急什么呢?您在担心什么呢?您在不安什么呢?是被弟子说中了么?!”

“出去!”辞月华指着门口冷冷道。

“即便师尊不待见弟子,弟子也不会离开师门的,而且弟子没有犯大过您也无权将弟子逐出师门,弟子会好好看着的!”

说完她又道:“师尊,您以为青姿她是真的对您好的么?其实她恨您恨到了骨子里,不信,您就看着吧,总有一天,您会发现她不值!”不值你的好,不值你的真心对待!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嘴唇几番启合,原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宁因说出的那番话却在听到她这最后一句时,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看着辞月华依旧面无表情的模样,宁因的指甲直接戳破了自己的掌心,殷红的血迹从手掌中间一丝丝滑落。

不过即便心里再嫉恨,在痛苦,宁因也没有就这样离去,只低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终于又抬起了头。

之前不满面颊的扭曲此时也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重新恢复了之前那得体端庄的模样。

“方才是弟子失态了,还望师尊莫要生气,今日是您的生辰,可莫要让弟子扰了您的兴致。”

看着情绪神色转变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的宁因,辞月华的眸子也凝了凝,想来也是暗暗称奇,只是常处高位,倒也没让自己流露出什么不合适的情绪,只淡淡道:“你走吧!”

宁因听了却一副惊讶的样子,仿佛不明白师尊是在说什么,“师尊说什么呢,今日是您的生辰,弟子可是专门为了您的生辰而来,怎么能现在就离开呢?!”

辞月华终是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道:“你的好意为师心领了,既然也来看过了,就回吧,为师也正要准备出门。”

奈何往常听话的宁因在之前那一次撕破脸之后,便也不听话了,也仿佛丝毫没有听出对方的逐客之意,笑得温和:“弟子知道,是尊主他们邀请您去庆祝生辰么,弟子之前便已经传言过去告诉他们弟子已经订好了饭店,现在想必他们也正在往那边走吧。”

辞月华凝眸望着她,若有所思,闭口不言。

宁因见此神色黯淡了下去,声音带着丝丝哀伤,“师尊现在连同弟子吃顿饭也不愿意了吗?”

“既然是师姐好心,师尊不去怕是也说不过去吧!”一道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屋内两人皆抬头看向门口,一个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又随即被复杂的神色掩盖,一个则满眼嫉恨与恼怒又随即恢复成往日的亲和柔顺。

青姿扬着一抹明艳的笑容走了进来,身姿潇洒,带起一缕清风,发丝清扬,随着她的进来,原本因为天气暗沉而有些昏暗的房间也霎时变得亮堂了起来。

“这么快就来了?”辞月华走过去,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看得一旁的宁因咬紧了下唇。

青姿扫了宁因一眼而后将目光落到辞月华身上,笑容愈发灿烂,“那是自然,今天可是师尊的生辰,弟子哪里有不来的道理。”说完她又看向宁因,笑着唤了一声:“师姐。”

宁因不知道她到底听到了多少,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点了一下头,也唤了一声:“阿青。”

青姿听了这声呼唤轻笑出声,令宁因又不由得面色微变,但她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只道:“原来师姐早就来了这里啊,怪不得我在殿里敲了几天的门都没人开。”

宁因讪笑了一声,“我这几天都不在宗门,若是我在,不用你来找我,我便找你去了。”

青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师姐来这里是师尊告知的地址吗?”

宁因听她这么问,眸光一转,便明了她为何这么问,心下一沉,在辞月华回答前开口:“是我在英落殿打扫时看到书案上放着一封打开的信,一看是你写的,便知晓了你们在这里,刚好师尊生辰到了,想起上面的地址,我便赶过来了,幸好没有错过。”

青姿闻言嘴角微抽,幽怨的目光看向辞月华道:“师尊,弟子给你写的那些信不会都被你随手一扔了吧?”

辞月华微微扶额,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的信笺我都放的好好的。”

青姿道:“方才师姐的话你没听到吗?她都看到那信明晃晃地放在桌上呢!”

这一次,辞月华面上闪过一抹尴尬,轻咳一声道:“想来是被别的什么事分散了注意力,一时忘记了收起来。”

哪知听了这话,青姿的目光更加幽怨了,幽幽地道:“这样啊,师尊你下回可要将信笺收好了,弟子可不想下次又被谁发现弟子的踪迹对弟子下杀手!”

听了这话,辞月华面色大变,目光一厉,大声道:“你说什么?!下杀手,什么时候的事?!”

辞月华可不觉得那时朗能值得对方再拿出来说一次,那就只能是除了那一次的设计刺杀之外还有另一次,她居然到现在才说出来!

青姿虽然是对辞月华说的,余光却一直不动声色地去观察宁因那般的动静,见对方面上也是一片惊疑之色,心里不觉疑惑,难不成真是自己想错了?

不然的话,那她装的也太好了!

没察觉出来蹊跷,青姿也没准备再说了,毕竟今日可是师尊的生辰,老提不愉快的事情也不好。

于是青姿对着辞月华勾唇一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弟子这不安然无恙吗?今天是个好日子,就不多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师姐不是定了酒楼吗?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宁因笑笑,语气依旧温和,“怎么会呢,师尊最喜欢你了,有你在,他会更高兴的。”

青姿哈哈一笑道:“那咱们这就去吧,刚好我也有些饿了,走吧师尊,给你过生辰去!”

辞月华神色依旧不快,还想追问,但看了青姿一眼,见对方是真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了,便只好作罢,一行人离开了房间,去了宁因之前定好的酒楼。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一人一树一枝花 酒足饭饱,一行人就要回去比试安排的住处了,辞月华自然也是要跟着回去的,于是几人便都看向了青姿与宁因两人。

“师姐,你有住的地方吗?”

宁因很想说有,但是之前便已经在辞月华面前说过没有了,再者,她心里也暗暗有别的思绪,便摇了摇头道:“来的匆忙,还未寻到住处。”

青姿闻言笑了,直接邀请她与自己同住:“那你同我一起住吧,反正我们都是女孩子,也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宁因点点头道:“也好,说起来,这么几年,我们还没有住过同一间房间呢。”

两人相视而笑,笑容中的意味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住处安排好,参加比试的人就准备回去了,不过青姿叫住了辞月华。

等到众人都离去,她方才笑嘻嘻走上去扯着对方的衣袖笑着道:“师尊,弟子还没有给你生辰礼呢!”

辞月华心里动了动,又突然想起宁因说过的话,不由得挪开了步,离得青姿远了些,被拽着的衣袖也被拉了开了,看得青姿面上的笑容也一下子僵住了。

青姿垂下的手忍不住食指与拇指绻在一起磨搓了起来,不过面上不显分毫,似是没有察觉到对方对她的疏远。

“你有心了!”辞月华说完就站在那里等着对方将要给自己的礼物取出来,却见对方没有动静,不由得疑惑地望过去。

青姿勾了勾唇道:“师尊莫要急,礼物不在这个地方,还得劳烦师尊同弟子走一趟。”

这次,青姿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抓着他的衣袖,更没有抓他的手臂,就连走路也与他分开了四五步,丝毫不逾矩。

看着走在前方的青姿,辞月华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那一丝烦躁,跟着她的脚步走了出去。

两人去的地方是一处偏僻的荒无人烟的平坦雪地,青姿笑着让辞月华稍等一下,而后道:“师尊,你先闭上眼睛。”

“这么神秘吗?”

“嘿嘿”青姿只傻笑不听话,就等着对方闭上眼睛。

辞月华无奈,只好闭上,而后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在摩擦着地面。

“好了,师尊,睁眼吧!”

还未睁开眼睛,一股芳香的味道便钻入了辞月华的鼻尖,在听到青姿让睁眼的时候,他没有丝毫停顿立即睁开一看,便被眼前的景色给惊艳到。

只见原本白茫茫一片的雪地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花海,绿草莹莹,百花齐绽,成为了这天地间的唯一亮色。

辞月华有些看到这一幕睁大了眼睛,而后转身看向青姿道:“这就是你的能力吗?”

青姿微勾唇角,看来师尊真知道自己身上的这股力量啊,不过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她问道:“师尊喜欢吗?”

辞月华轻咳了一声道:“这种花海不是用来送女子的么?”

身为一个男子被一个女子用这种花海来取悦,怎么说呢,即便心里高兴,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青姿闻言挑了挑眉道:“师尊此言差矣,这种东西么,送给谁,何时送,不同是时间是有不同意义的,更没有固定的赠予对象。就比如现在,在这大寒的冬天,他们的盛开与绽放都是最独一无二最珍贵无比的,要送自然也要送给那最珍贵最第一无二的人,无关男女!”

辞月华闻言心头微微一颤,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心里的烦乱更浓,但是却已经不知道此刻该如何纾解方才能够平复。

青姿走进花海之中,回眸看去,脆声问:“师尊,你不喜欢吗?”

青姿今日穿着一身白色打底红纱披身,此刻站在那一片翠彩相间的花海中,竟一时美得令人窒息,盛满的各色鲜花在她的衬托下已经变得黯然失色,仿佛她才是这里面最艳丽绝美的那一枝花。

辞月华的眸光凝在了那里,将这一幕深深刻进了脑海。

他脚下无意识地走近,低声喃喃道:“喜欢。”

至于喜欢的是花还是人,便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分辨出来了。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直接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了笔墨纸砚来,将宣纸固定在空中,而后便开始挥笔泼墨,速度极快地将这一副景象画了出来。

宣纸上,一片绮丽花海中,一道亭亭玉立的红色人影悠然处于其中,微微侧首,似嗔似笑。

在辞月华动笔的时候,青姿便知道了,不过一直没有动,直到对方收了笔之后方才从花丛里走出来,想要看一眼画。

然而还不待她看上一眼便被辞月华收了起来,只能干瞪眼。

“师尊,不给弟子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

青姿不依,纠缠道:“那上面可还有弟子的身影呢,总得让弟子看上一眼吧,万一你将弟子画成了丑八怪怎么办?”

没想到她发现自己将她画了下来,辞月华面上划过一抹懊恼,嘴硬道:“谁说我画了你,我只是画了些花花草草罢了。”

青姿闻言懵懵地看了他一会儿,见对方面上没有丝毫心虚,瞬间心情就不美好了。

搞了半天是她在自作多情?青姿瞬间垂下了头,周身气息也低迷了起来。

见此,辞月华想着自己好像真不应该如此,但是让自己再打之前的自己一巴掌,他又一时间做不出来,便只好转移了话题道:“将这些都收了吧,否则被别人看到了会引起怀疑。”

青姿也没有反对,手一挥,便见那些花草急速萎缩,直至消失不见,只剩下雪地里遍地的小孔,看起来就像是被无数的飞鸟用自己的尖喙给啄了个遍。

见对方依旧不高兴,辞月华抿了抿唇开口道了声谢,“谢谢,这些我都很喜欢。”

青姿勾了勾唇道:“喜欢就好,也就不白费了我的这些力量了。”

此时既然话题又转了回来,两人自然也就着这个问题聊了起来。

“师尊,你知道我体内的这股力量是什么对吗?”

青姿出声问道,本来以为对方会点头解释,却没想到辞月华只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

青姿有些惊讶,不禁问道:“那你……”

“我之前只是有这方面的怀疑。”说完他看了青姿半晌而后轻叹一声:“说来也是有缘!”

青姿挑眉,等着对方的下文。

辞月华勾了勾唇道:“你可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讲过的那株生了灵智的雏菊?”

青姿立马瞪大了眼睛,里面是惊讶于不解,难不成她跟那雏菊有什么关系?

“我之前说她有她的机遇,你想知道她的机遇是什么吗?”

青姿立即点头,上次听他说了一半,青姿便很想知道后续,如今见师尊主动提起,还很有可能与自己有关,她自然要知道下文了。

从辞月华有记忆开始已经是普度寺里的小和尚,那时候明明长得玉雪可爱,粉雕玉琢,可是除了方丈便没有谁愿意亲近他。

不过所幸他本身就是个清冷的性子,故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在看到那些人看着他的目光带着隐晦的疏离与尊敬时,心里会微微觉得疑惑。

只是这样的日子长了,他便也懒得再搭理,或者已经习以为常,觉得他们可能是看在方丈的份上才会如此。

不过受人尊敬好像也是应该的,毕竟在他两岁时便可以诵读经文了,每次见到他像模像样地诵读经文,方丈便会笑得一脸慈祥一脸骄傲,一手捋着自己的胡须,一只手轻轻抚摸辞月华小小的光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开始诵读经文的时候,他总会觉得很难受,总是要在方丈的护法下才能安然无恙,直到有一天方丈外出,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难受的样子,便去了寺庙一旁的小山丘。

在那里见到一树盛开的梅花,觉得很好看,伴着梅香诵经也别有一番风味,于是便在梅树下待住了。

在梅树下还有一株孤零零的雏菊,长得不怎么好看,比起野道上的野雏菊,可以说是健康花里的残疾花了,矮小,枯瘦,就连花朵也焉巴巴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枯萎下去。

小孩子都喜欢美丽的事物,所以一开始这朵不健康的小雏菊并没有得到辞月华的注意,而辞月华只知道倚着梅树树干诵读经文。

因为没有人帮忙护法,辞月华在诵读十几句的时候便感觉浑身痛苦,难受的倒在地上打滚。

不过这并没有让他停下诵经的动作,像是对经文有一种执念,越疼越要大声念。

直到他浑身感觉不到痛时,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以为自己痛麻木了。

第二日,辞月华又去了之前的地方,以同样的姿势待在那里继续诵经,而在诵读了近一半的经文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自己身体再没有之前的难受了,也没有丝毫痛意。

辞月华心里不解,不过不痛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也在接连几天中更加确定自己真的不痛了。

等到方丈回来之后,见到的就是自己原本不苟言笑的徒儿无比开心的笑容。

他心里暗暗称奇,便问了一声,得知后也暗暗称奇。

第二日辞月华没有去梅树下,而是在方丈面前诵经,不过是在没有护法的情况下。而这次却不再像前几天那么轻松了,依旧是十几句的时候,他便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痛苦。

方丈没有给他护法,而是直接将其抱到了辞月华所说的小山丘那里,就坐在梅树下让他诵经,可惜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灵验了还是因为多了一个人在场的缘故,辞月华身上的疼痛并没有缓解。

无奈之下,方丈便又给他护法直到诵经结束,之后又细问了他一遍,无果之后只好放弃。

辞月华也好像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发生,于是第二天他谢绝了方丈给他护法,又独自一人去了梅树下,这一次依旧是在第十几句的时候痛苦起来,不过他依旧没有放弃,如同第一天那样。

而后他便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舒缓了下来。

辞月华心里很高兴,而后低声道:“谢谢你,是不是昨日我带了别人来让你不高兴了?若是这样,我很抱歉,他是我的师父,对我最好的人。他来这里也是因为担心我,不过既然你不喜欢,以后我再也不带任何人来这里了,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

自然,他的这番话没有得到回应。

他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眼,这几天他也知道确实有一个不知名的存在帮了自己,不过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又到底身处何处。

今天才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它对话,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是他就是觉得对方听得见。

因为此刻的心情颇好,又见好几天没有下雨了,辞月华想着应该给这可为自己遮阳的梅树浇浇水了,于是便跨着小短腿回去拎了一个有半个自己大的水壶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走到梅树下将水壶一偏,潺潺清流从壶嘴涌出,一道透明的水柱从上到下滴落在地面,而后又被松软的泥土吸收,浸湿了树周身的一圈。

浇完梅花树后,眼神不经意一瞥,他便惊讶地“咦”了一声。他的视线落在了梅树下花瓣枯黄,眼看就要枯萎的雏菊身上。

不是惊讶这里有一朵雏菊,也不是惊讶对方怎么会枯萎,而是惊讶于对方为何到现在还活着。

是的,还活着!

在他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其实也看到了这朵雏菊,只是当时看它那样子顶多撑个两天便会枯死,经书看得多,辞月华知道生死有命,万物自有循环,因此便也没有再搭理那朵花。

到今天才发现那朵花竟然还固执的挺立在那里,即便花瓣已经枯黄,但是那一整朵花站在那里,虽然矮小丑陋,却别有一番傲人风骨,也不像是那些普通的花一般要枯萎了便低了头弯了腰。

对旁的事物并没有多大兴趣的辞月华这是第一次有了除经文以外的旁的兴趣——养花!

所幸水壶里还有一些水,他便提着壶朝着雏菊走去,到了雏菊面前,他低下腰,表情认真,声音清脆:“虽然你长得不怎么好看,也没什么精气神,但既然你能挺过这么多天还没有死,想来也是心性坚韧的。我很欣赏你,既然你努力求生,那我就送你一注水,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哦!”

以后的日子里,在那山丘上便总能看到一大两小,风雨无阻。

梅树犹如一把打伞,罩在树下的一人一花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十一章 雏菊成妖 令辞月华觉得奇怪的便是那朵雏菊,在他浇过水后,对方也确实没有再枯萎,但却永远都像他第一次见到的那般,花瓣就没有伸平展过,也不知道就是那个物种,还是因为这朵花实在太懒。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波却又带着不同寻常的温馨一天天过去,一树遮天,一花添香,一人浇水诵经。

直到有一天,原本冷清沉默却认真懂事的孩子空着手扑在梅花树下嚎啕大哭起来,声嘶力竭,悲伤无比。

“我没有亲人了,师父走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这世间再也没有疼爱我的人了!”

八岁的孩子,这是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难过,没有一个人来安慰,也没有一个人来寻找,好像都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不知道哭了多久,辞月华终于平静了下来,精神萎靡,靠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还好吗?”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轻轻地飘进他的耳中,令他清醒了过来。

辞月华抬头一看,却也没有看到人,但是他确信自己没有幻听,便问道:“谁在说话?”

那道声音好像犹豫了片刻,在辞月华就要失望地垂下头的时候又出现了,不过不是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安慰他:“你不要难过。”

辞月华站起身来在周围转了一圈却并未发现什么人影,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倏然亮了起来,用含着期待与惊喜的声音问道:“是你吗?是帮我舒缓不适的那个人对不对?”

听了他的话,那道声音也不知道是在犹豫着怎么回答还是不愿意回答,又是停顿了半天。

“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辞月华心里已经肯定了必然是那个一直帮助自己的人。

这一次那道声音开口了:“不是。”

辞月华一愣:“不是什么?”

那道声音道:“你过来一点。”

辞月华一喜,忙道:“哪里?”

“过来雏菊面前来。”

辞月华先放眼看去,除了那朵孤零零的花外便再没有别的什么存在了。

不过他也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了菊花面前道:“我到了,你可以出来了吗?我,我很想见见你。”

这一次那声音没有停顿,而是道:“你已经看到了。”

辞月华又是不解地回了一句:“没有啊,这里没有人啊。”

“你低头!”那道声音传来,同时,辞月华感觉自己小腿处有什么东西在挠,便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看,竟发现那朵丑巴巴毫无精神的雏菊正在用一片同样蔫巴巴的叶片扫着自己的衣摆。

辞月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雏菊,眼中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好奇与惊讶占据的更多。

辞月华蹲下了身子,目光平视着雏菊道:“你就是那个一直帮助我的人,不,妖,不对,东西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对方了,不是人,但是若是称它为妖的话,他又怕对方会不高兴。

“是我,所以方才我说不是。”

辞月华这才明白,她方才回答的“不是”两字原来是说自己不是人。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们都说我是妖,那你就叫我妖吧!”

辞月华惊疑地问出声:“那你怎么会出现在佛门领地?若是被发现的话,他们会将你消灭的。”

“可是我的根在这里啊,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呢?”

“那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呢?”

雏菊慢慢地晃了晃自己的小花朵,“不知道,从我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一直迷迷糊糊的,还是你诵经文的声音将我唤醒的,若只论有意识的时间,应该便同你在这里诵经的时间一样吧。”

“原来如此,所以那一次我和,我和师父来这里你却没有动静,是怕被他们发现吗?”辞月华继续开口问她,只是在提到师父的时候,情绪一下子又低落了下去,竟是眼眶发红,又有要大哭一场的架势。

见他这副模样,雏菊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赶紧安慰了起来。

“你师父走了你也别难过,你还有我,还有阿梅,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辞月华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雏菊,似是重复一般,“你们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雏菊像模像样地点起了头,不仅如此,它还将自己的小叶子搭到对方的身上,撞死安抚性地拍了起来,若它此刻不是一朵瘦小的菊花,都会给人一种母亲安慰儿子的感觉。

辞月华也被它这一番动作弄得哭笑不得,而后将目光看向梅花树,好奇地问道:“你叫它阿梅,它也是妖吗?”

雏菊赶紧颤了颤身子回道:“不不不,它这么笨,连灵智都没有生出来,哪里会是妖呢?这名字也是我瞎叫的反正它也没有名字。”

“那么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辞月华又将目光转了回来,期待地看着对方,想要知道它的名字。

闻言,雏菊的花朵一歪,而后一片叶子在它的花朵上挠了挠,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冥思苦想却摸不着头脑一般。

这动作持续了好一会儿,就见它的花朵甩得更用力了,郁闷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知道,不记得了!”

辞月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也没有名字啊。”

雏菊哪里能承认自己没有名字,小花朵颠得让辞月华担心它会不会下一刻就被颠掉,“谁说我没有名字的,我有!只是忘了而已,我才不是那蠢笨的梅花树呢,我是有名字的,只是不记得了,你可别胡说。”

辞月华却一摊手道:“可是这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啊,都是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名字,这样的话,我又该怎么称呼你呢?”

雏菊哪管他这些,只管将原本不怎么挺拔的小花茎挺直了,将之前萎靡的小花朵也高高的扬起,一副“我管你那么多,反正我是有名字的妖”的姿态。

辞月华眼珠一转,忽然伸手弹了一下小小的花朵,弄得对方“啊”了一声,他笑道:“咱们相处这么些年,现在好不容易认识了,总不能喂喂喂的喊吧,不然这样巴巴,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说完就见茎上花朵动了动,紧接着一道声音传出:“什么名字?”

“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天教憔悴度芳姿。叫你……”

还未等他说出自己想得名字就听到惊诧声响起,似是特别不理解道:“你有毒吧,干嘛要用这么伤情的诗句来比喻人家?!”

辞月华一愣,道:“这也并非是伤情之意,更含高洁,绝尘之意啊,我觉得挺好的。”

“好个鬼啊!我可不要这样子的比喻,若要形容也该是‘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要的是霸气不羁,怎么能像你那样伤春悲秋的,无聊至极!”

……

辞月华感到无语,嘴唇几番蠕动,只能问她:“那我在给你重新想想?”

“别!算了,想来我也比你大,不若你便叫我一声青姨得了。”

辞月华额头滑下几道黑线,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了,“不行!你也不一定有我大,那我叫你小青?”说完,辞月华扯了扯嘴唇,明明一朵黄蕊白瓣的小小花,却要用个青字!

看着怎么都觉得别扭,便又改了口道:“那我还是叫你菊吧,等你记起来你的名字后,就告诉我。”

雏菊的小叶子人性化地摆了摆道:“随你高兴吧,我无所谓。”

交谈了一番,辞月华的心情总算好多了,见着天色将暮,他便正色道:“我该回去了,还要给师父守灵,今天谢谢你了。”

雏菊点了点头道:“去吧!”

自此,辞月华在寺庙里待得时间越来越少,基本都在那座小山丘同一树一花相伴。

原本因为方丈的圆寂,普度寺的人便不怎么管他了,也因此辞月华长久不在门中也无人在意,直到后来一次偶然的巧合下,对方的资质与实力令众人震惊,一下子又被关注了起来。

“我后悔了,当时就不该贸然出手!”辞月华苦着一张脸坐在梅树下面朝着雏菊吐着苦水。

“人就是这样,有好处的时候都蜂拥而至,而觉得你没有用处了的时候,便翻脸如翻出,没有最恶劣,只有更恶劣。即便是这些所谓的出家人也同样无法免俗。”雏菊虽然没有人脸,但是辞月华却能感觉到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一种很轻蔑不屑的表情,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的敌意。

辞月华叹了口气道:“我自然也知道,可,可终究这里是师父守护了一生的地方,即便那些人再讨厌,我终归……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雏菊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敢苟同还是也无话可说。

“唉,算了吧,这些人虽然讨厌,但终归又不是什么恶人,烦就烦点吧,终归是同门。”辞月华刚说完便见面前出现了一片红色,期间还有金色的纹路嵌在其中。

他将目光往上移,一名中年男子正皱着眉站在他面前,在他的身上正披着一件大红色的金纹袈裟,手中一根龙纹金刚杖,正是普度寺方丈的标配!

明慧方丈圆寂,明智方丈便继任了方丈一职。

此刻他站在辞月华与雏菊之间,面色凝重,不怒自威。

“师侄,你方才在同谁交谈?”

辞月华心口一跳,站起来做了个揖道:“弟子并未同谁说话。”

“那为何老衲听到了人声?”

“弟子不过自言自语聊做解闷罢了。”辞月华面上依旧保持着平淡无波的镇定,可是心里却开始打起了鼓,并不确定对方方才是否听到了雏菊的声音。

“无聊可以与同门师兄弟交流一下对经文的解析与心得,这里荒无人烟,实在冷清了些,你待下去只会愈发无聊。”

“多谢方丈,弟子知道了。”辞月华说完便见他“嗯”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又看到他停下了脚步,身子一转朝着雏菊走了过去。

辞月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对方里雏菊仅一步之遥立马开口:“方丈!”

明智迈步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辞月华,淡淡道:“怎么了?”

“弟子近来钻研经文发现有一处不太懂,想要向方丈请教一番。”

明智挑了挑那往下垂的眉毛,不怎么相信地“哦”了一声,“以你的资质还有看不懂的经文?这倒是出乎老衲的意料。”

辞月华抿抿唇道:“方丈这话折煞弟子了,佛门经文记载博大精深,弟子愚资如何能钻研的透彻。以前有师父帮忙讲道,如今……”

这后面的意思两个人都懂,明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师兄去的早,苦了你这个孩子了,也幸得你自小聪慧还肯努力用功。以后有哪里不懂得,随时可以来寻我。”

辞月华连连点头,又是好一番感谢,而后道:“那不如方丈现在同弟子去看看?”

哪知对方却并未应下,而是笑了笑道:“不急,不急。”说着,明智又将头转了回去,看向雏菊,开口问道:“师侄啊,你经常往这里跑,可别觉得这株雏菊有何不妥?”

辞月华双目微微睁大,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平缓道:“不过是一株野菊,并没有什么不妥吧。”

闻言,明智扭头看了他一眼道:“这样啊,那看来师兄教导你的东西还是有限,那老衲今日就先教你第一样东西,分辨妖邪!”

说完他的手便直接抓上了雏菊的花朵,看那架势竟是要将其从图里拽出来或者是直接将其花朵拧下来。

“不要,住手!”辞月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动作惊得冷汗连连,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将明智的手腕抓住,制止了他的动作。

明智面色一沉,“你这是做什么?”

辞月华此刻的面色也很难看,他没想到这人竟是明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还要装作不知,当着自己的面对雏菊下手。“还请方丈手下留情!”

“这是妖!”明智沉声喝道。

“弟子知道,可是她从未伤人性命,方丈却一上来就要致其于死地,弟子实在难以接受!”

“现在不伤人性命,不代表以后不伤人性命,还不如现在就防患于未然,将那不确定掐死在摇篮里!”明智说着还要继续动手,辞月华又如何会让他得逞,虽然年幼,却也能在方丈手下走个好几招,看得明智瞪大了眼睛,里面既是忌惮又是惊艳。

“方丈如此未免太过武断,出家人本以慈悲为怀,方丈如何能为了那点不确定便随意伤生?!”

章节目录 一百十二章 以妖换人 “慈悲为怀是对人而言,一介妖邪,如何配的慈悲?”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对方下手却还是有所保留,仿佛生怕伤到辞月华,在忌惮着什么。

辞月华见此自然也明白了过来,直接闪身护在了雏菊面前,让明智本来要袭来的一掌生生停住。

“你这是做什么?!”明智皱着眉呵斥道。

“人有善恶之分,妖也有善恶之分,若是都为了不让对方为恶提前了解了它的性命,那岂不是让人觉得只要自己认为那人以后会成为恶人,现在就将其扼杀。这样的话,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哼,人妖殊途,佛门中人清缴妖孽乃是分内之事。只要它是妖,就该杀!”

辞月华护着雏菊更紧,“那请恕弟子无法苟同!”

“你非要护着这只妖孽?!”

“是!”

“即便违背佛门戒律?”

“弟子相信即便是戒律也分是非黑白!”

“你护着妖孽便是犯了戒!”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善意得不到好报,反而落得横死惨死,那么修的这道又有何意义?”

“你这是在质疑我佛!”明智被辞月华这一番话震得又惊又怒。

辞月华却更加平静,道:“弟子从未质疑我佛,也相信我佛明是非,辨善恶!”

明智眯着眼道:“那么你是在质疑我了!”

“弟子不敢!”辞月华回答的不卑不亢,那副保护者的姿态更是犹如一堵坚实的厚墙,令人觉得无比心安。

见他是真的不愿意让开,明智垂眸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而后终于收回手,退了数步。

他犹如一个对孩子的无理取闹宽容的老父亲,低叹一声:“如此,那你就将其看好,若是被我发现她行了什么恶事,定让她灰飞烟灭!”

处于之前的各种翻转,辞月华并没有相信他的这番说辞,依旧警惕地看着他。

明智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只得将龙纹金刚杖墩了墩地,而后拂袖离去。

直到看不到他的人影了,辞月华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而后立马回身蹲下摸了摸她的小花朵问道:“菊,你没事吧?”

良久,才听到一道声音低低地回了一句:“我没事,你放心吧,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辞月华道:“千万别这么说,其实真说起来也是我连累的你,若不是我总是往这里跑,你也就不会暴露了。”

雏菊赶紧摇了摇它的花朵道:“你别这么说,即便没有你,日子久了他们也总会发现的,若不是你在这里护住我,只怕我已经没了。”

辞月华微微勾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然而这件事却并没有到这里停止,知道雏菊成妖的人越来越多,仅仅半年一过便时不时有人想要对其出手。

有好几次差点让他们得逞,后来辞月华直接不敢离开半步。

一天,辞月华警告了那些人之后,便过来同雏菊商量:“佛门对于妖太不友好,你在这里实在危险,即便这般防备,也怕是防不胜防!”

雏菊道:“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而且作为一个地生妖,要挪动怕是很难!”

辞月华则道:“我带着你,我去帮你寻一处灵气充裕之地,你在那里好好修炼,不会有人去打扰。”

于是,在辞月华十岁的时候便开始出门游历了,在他离开普度寺的时候还带走了那朵雏菊花妖。

“有没有人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谁来救救她,求求你们了,救救我苦命的孩子吧!”

路上,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跪在路边涕泗横流,一边不住地向过往的行人磕头,一边嘶声哀求。

有人见他们可怜,哭的凄惨,便抬步走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骂了一声“晦气。”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见到终于有人愿意靠近,抱着孩子的妇人忙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那人的衣摆,神色哀戚。而那上前看过了孩子的人则一脸的不悦,喝道:“放手,你这疯妇,你孩子都已经没气儿了,居然还在这里求人来救,怕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不将其埋了了事反而在这里恶心我们,实在可恨!”

那妇人听了这话神色反而更加疯狂,更是用紧了抓着那人的衣衫疯狂摇头:“不,不,她没死,我的孩子没死,求求你,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啊,救救她!”

一旁的丈夫似是已经看不下去了,一脸痛色上前将妇人的手从那男子的衣衫上取下来,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中,一边轻轻地拍打安抚,一边从眼眶中流出眼泪,声音哽咽隐忍地道:“算了,算了吧!孩子……孩子真的没了!我们已经没钱找人救她了,也找不到人救她!”

“不,不,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娘亲的心头肉啊,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放弃的,娘亲去求,去求菩萨,求她救救你!”

妇人将襁褓在怀中紧紧抱了半晌,而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要继续赶路,去寻找大夫。

这时,一双深黑色的布鞋出现在二人的眼前,妇人一愣,立即抬头望去,发现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但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如同一个坠入深渊的绝望,只要出现一个人,不管是何身份,都将他们当做那个能将自己拉上来的救赎。“出家人,出家人,救命啊!”妇人说着又要来抓他的衣服。

辞月华连忙后退几步,道:“施主莫慌,请容许贫僧查看一下小施主的情况。”

见对方如此有礼,又主动开口,妇人也不好继续如同之前那样纠缠,便急急地将自己怀中的孩子递到辞月华的眼前。

那孩子此刻已经面色发青,没有丝毫反应,看起来确实已经魂归西天,除非华佗在世,否则是无法让她活下来的。

辞月华皱紧了眉头不说话,妇人见此面色又见哀戚,“施主,还……还能救吗?还能……救吧!”

辞月华看了看她,抿了抿唇,半晌终是点了头,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你们先随我来。”

本来两夫妻就已经是那种快要溺水之人,已经处在绝望的边缘,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孩子已经回天乏术,只是自己心里实在无法接受。

怎知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们能救,真的能救!

夫妇俩瞬间大喜过望,恨不能以头抢地以示感激。

辞月华阻拦了他们要继续磕头的动作,带着他们往街上行人多的地方去,到了一家客栈停了下来。

“麻烦要两间房,谢谢!”

和尚下山化缘也有住客栈的,那掌柜也没有惊讶,直接取了两把钥匙给了他们。

房间里,一道声音响起,是从辞月华的袖中传来:“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辞月华动作一顿,“你知道的,那孩子已经去了。”

“可是……”那声音有些犹豫。

“你也看到了那对夫妇有多在意那个孩子,看他们的家世也很潦倒,孩子没了,对他们的打击又该有多大。”

……

辞月华又道:“你也清楚,这世间没有妖能化成人形,那么你便只能扎根在地里。而且只要你还是妖,那些人总能找到你,以他们对妖的仇恨与贪婪,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可是我怕他们发现自己的孩子不是原来的孩子会更加接受不了!”

辞月华却摇了摇头道:“先不说这个,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对夫妇多爱那个孩子,若是现在告诉他们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会有多大的打击?再者,我将你送进去也就相当于重新一次投胎,你便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也同样是你的父母,成为他们的期望。

不仅如此,你会忘了你如今的身份,只记得自己是他们的孩子,若你还觉得过意不去,那么就好好对他们吧!”

“那么你呢?我也会忘了你吗?”那声音有些着急。

辞月华闻言勾唇淡淡一笑,“万物自有缘法,选择了一样,就要失去另一样。不过至少你能平安长大,过上你如今这个形态永远过不上的生活。而且若是有缘,或许我们什么时候还会再遇见呢!”

袖中的正是那朵雏菊,闻言只能低低地回应一声:“那好吧,不过在离开之前,我先送你一个礼物!”

辞月华挑了挑眉正要看看这花要给自己什么礼物,就听她开口道:“走吧!”

辞月华:“………………”

“你的礼物呢?”

“已经给了啊,以后你就能知道了!”

如此,辞月华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便带着雏菊走出房间朝着隔壁去了。

房间里夫妇俩都在等着他,见他来了,忙迎了上来,“大师,可是现在要救我这孩子?”因为对方愿意救她女儿,妇人对他的称呼都用上了尊称。

辞月华点了点头道:“二位施主先到外面候着吧。”

妇人看了看床上的孩子,点了点头,跟着自己的丈夫离开了房间。

等到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辞月华已经一脸疲态,见那对夫妇正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们,轻轻点了点头道:“孩子现在还很虚弱,你们要好好看顾。”

妇人闻言,当场跪下,泪流满面地磕头道谢:“大师,您就是我们一大家子的救命恩人呐,谢谢,谢谢您!谢谢您!!!”

“施主快快请起!”辞月华伸手将二人从地上搀扶起来,顿了顿后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一只钱袋交到了二人手中,“这里是一点盘缠,你们现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孩子情况好些了再回家。”

妇人连连推辞,“这,这怎么好意思,您救了我孩儿的命,我们正因为无法报答您而愧疚,哪里还能让您再接济我们一家,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

辞月华却强硬的将其塞到对方的手中,眉眼温柔,“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们对孩子的爱护之心令贫僧很是感动,贫僧也希望往后的日子里,你们能依旧疼爱自己的孩子如往昔。”

“自然的,自然的,孩子能得到大师的救治,实乃三生有幸,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如此,贫僧也该功成身退了!告辞!”辞月华做了个揖就要转身离去。

妇人忙道:“大师慢走,敢问大师尊居何处,我们一家子届时好去拜会!”

辞月华回眸清浅一笑道:“万物自有缘法,缘分到了终会相见的!”说完也不等二人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所以这个孩子是我?”青姿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

辞月华肯定地点头。

青姿有些呆滞,最张了张,半晌才道:“那,那你岂不是早就认出了我?”

辞月华道:“非也,如果不是之前你倒退回了一岁时的样子,想来我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青姿听完了然,怪不得上一次两人聊到这件事的时候,对方会那么看自己,原来是已经有所怀疑了。

思及此,青姿心口一跳,立即追问道:“那师尊可知道那对夫妇家居何处,是哪里人?”

提起这个,辞月华面色一尬,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这个么,说来惭愧,当时……为师并未在意这一点,自然也就没有问!”

青姿闻言登时气得腮帮子鼓了起来,“师尊,这么大的事你都不问一下地址的么?你就不怕他们将我遗弃让我受苦?”

闻言辞月华也想起来青姿的遭遇,紧抿唇瓣道:“抱歉,当时因为各种缘由,为师便不曾过问此事,而且当时也看得出来那对夫妇对自己的孩子爱护有加,方才……若是知道你要受这诸多苦楚,恐怕,我也不会让你进入那具身体!”

见对方开始自责,青姿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忙道:“师尊你别多想,虽然弟子已经不记得前事,但是既然是我自己应允的,那么之后的事情如何发展我都怪不得旁人的,而且你看弟子如今不也过得好好的嘛,就当那些都是历练吧。”

辞月华则依旧一脸愧疚,“抱歉,明明说好的让你作为人族而活是为你好,却最后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青姿摇摇头,道:“那些都不是事,只是未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有些遗憾罢了,还有……”青姿说着腮帮子又鼓了起来。

“若是弟子之前没有意外身体缩小,那是不是师尊就永远都发现不了弟子的真实身份?!”

“这……”辞月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青姿则是知道的,起码前世到死,他也没能认出自己来不是么?

章节目录 一百十三章 关于宁因 所以她是该庆幸吗?

庆幸自己能重新来过一世,庆幸自己发生了那一次意外,庆幸自己不在如同前世那般过活!

“雏菊化妖有这么厉害吗?”青姿还是有些不解,催生植物,化冬为春,若是这是雏菊的技能,那这雏菊也太厉害了吧。

辞月华正了颜色道:“雏菊其实也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一个存在了,拥有如此厉害的技能也确实逆天,但是我们相处八年,你确实是雏菊无疑!”

“啧,厉害了!”青姿面上一派喜气洋洋,活像得了一座金山银山。

辞月华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泼冷水道:“以后莫要在随意使用这技能,属于妖的技能即便你现在拥有人身,用出来也会带着妖气的,到时候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你会变得很危险!”

青姿听完收起了喜滋滋的笑容,道:“弟子知道的。”说完她又犹豫了一下将回到山门后那颗菩提心的变化说了出来,而后道:“这事御药长老已经知道了,还在等我一个解释!”

辞月华听了眼睛眯了起来道:“如此厉害!”

若说化冬为春还能接受的话,那么这将菩提心复活,那就着实有些可怕。

妖术向来也是有禁锢的,有多大的能耐要取决于本体的高贵稀有程度。

雏菊随处可见的野花,拥有化冬为春的能力都已经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了,这能让枯死状态的菩提子重获新生,两人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菩提子,佛门圣物,天地灵物,若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话,他们之前也不必费心打听,更不用花如此大的代价只为拿那一颗枯死的菩提子。

不过怎么说都是与雏菊相处八年之久的辞月华,自然不会对她的真身有多的想法。

倒是……

“玉凉这个人看似亲和,实则并不好相处,看似漫不经心,但真要对什么事情有了兴趣,必然会想尽办法找出答案!”

“嗯,不过师尊放心,弟子已经有了说辞。”

辞月华看了看她,点点头便也没有再操心了。

然而青姿则想起了另一件事,她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师尊!”

辞月华闻言脊背一僵,竟有些不敢去看青姿的眼睛。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青姿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眸子里却并无笑意,“今天的事师尊不觉得应该给弟子解释一下吗?”

“咳咳……”辞月华冷不防她突然问到这个问题,顿时一噎,而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管那么多做什么。”

虽然这只是情急之下的一句搪塞之语,但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给心怀不轨之人听,那就相当于捅了马蜂窝了。

“呵呵呵……”一阵冷笑传出来,青姿这是被气得,“看来是弟子逾距了,那可真是……”看到辞月华看过来的目光,青姿又慢慢吐出三个字“遗憾啊!”

辞月华:“……”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他还以为对方要说抱歉呢。

“既然师尊不喜欢弟子管太多,那弟子也只能闭口不言了。唉,这才多久没见哦,就跟师尊生疏到这种地步了,这滋味,啧!”说到后面,青姿45°抬头忧伤地望着天空,看得辞月华额角一抽一抽的,竟没眼再看。

“好了,少贫嘴了,你倒是提醒了我,你之前说的话是怎么回事?还有谁对你动手?!”辞月华看着青姿,一脸正色。

青姿也收回了玩笑的心情,端正了姿态道:“师尊可还记得一个多月之前,弟子曾写信给你说自己寻到了月阴花与曜阳草?”

辞月华拧着眉道:“是那一次?”

青姿轻轻点头。“不瞒师尊,那天我写完信没几天便等来了……之前的那名……鬼修!算算时间,那封信应当是刚到山门不久,可是那鬼修也确实是直接冲着弟子来的,必然是有人通风报信,将我的消息告知给了对方!”

辞月华闻言仔细思索了一番,道“你的信除了附着灵珠的那一封以及之前的那一封,其余的我的不曾给任何人看过,也都在看过之后都放好了的。”

“那你可曾注意到有谁进入过你的房间?”

闻言,辞月华心口一跳,不由出声:“你是怀疑宁因?”

青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师尊的信纸放在何处,竟然会头一个想到师姐?”

“你的信纸我自然都放在房间里的。”

青姿似笑非笑道:“看来师姐出入师尊房间是家常便饭啊,那倒也难怪我一这么提起,师尊便能当先想到师姐!”

辞月华自然也听出了青姿的不高兴,不由出声解释:“时朗那孩子守礼,并不进我的房间。”

青姿听了这话,浑身的气息更冷了,冷笑一声道:“师姐是特殊的,弟子知道了,您就莫要重复了!”

辞月华:“……”他怎么感觉越描越黑?爱徒这是真的生气了怎么破?

看看,看看连“您”都出来了!

“你……别想那么多,她不过是过来请安,有时候,打扫一下房间。”

“哦!师尊好福气呀!”青姿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辞月华:“……”

“我几次拒绝,但她却依旧如此,这……”

见辞月华有些手足无措,青姿心里暗叹一声,转身看着他道:“师尊这是在向弟子解释吗?”

辞月华:“……”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几番无言,好像嘴被下了咒一般。

比如此刻,他是该承认自己是在解释呢,还是承认自己是在解释呢?

“好了,不逗师尊了,所以师尊心里也在怀疑师姐对吗?”此刻的青姿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仿佛刚才那浑身阴冷,阴阳怪气的人不是她一般。

辞月华摇摇头道:“在你说出这些话之前,我并未怀疑过,甚至到现在我还是想持以保留意见。”

青姿闻言抿抿唇,道:“所以师尊是相信师姐不会与鬼族勾结,还是相信师姐不会害我?”

辞月华一噎,想起之前宁因满含怨念的那段话,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摇摆不定。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可知我十一年不曾收徒,为何会收了宁因做大弟子?”

这个问题其实她一直没想过,更没有人告诉过她,此刻见辞月华提起,青姿不免升起一股好奇,道:“愿闻其详。”

辞月华便将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讲了出来,道:“当年她是那里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与鬼族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又如何会去与鬼族勾结呢?”

青姿心下恍然,原来有这样一层缘故,所以师姐的身世是这样的么?

那么……

“师尊不觉得这样的她才更可疑么?当时她不过四五岁的孩子,如何能在被鬼族屠村的情况下活下来?”

“当初救起她的时候我便查探过,她体内并没有被鬼气侵染的痕迹,而且我当时送了她驱邪梅花印,到如今她还一直佩戴在身上,便也没有被夺舍的可能。”

“所以师尊很相信她是么?可是与您一样,我也同样持保留意见!”

辞月华自然知道她所谓的吃保留意见必然与自己的想法是截然相反的,思索了一下他道:“关于勾结鬼族这件事,如今还需要暗中搜寻证据,没有证据之前,你不可轻举妄动胡言乱语。不过……你小心点她也没错的!”

原本因为辞月华如此信任宁因,青姿心里很失落,有些难过,听到他后面的一句话,又瞬间抬起了头,两眼亮如星辰。

“所以师尊心里还是怀疑师姐的对吗?”

辞月华闻言黑了脸道:“怀疑同门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吗?”

青姿立马认错,道:“好吧,弟子知错,那么师姐到底做了什么让您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呢?”

果不其然,辞月华闻言面色一僵,拂袖转身,没好气道:“问这些做什么?”

青姿不依不饶,又跑到他的正面看着他道:“我听到了!”

辞月华猛然抬眼看向她,目光中带着惊慌失措,仿佛被人发现了自己不敢现于人前的大秘密!

见此,青姿更加怀疑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于是追问道:“你对师姐的态度与以往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此刻,辞月华则已经苍白了面色,从被宁因戳破他心里的隐秘,辞月华便一直心怀忐忑,即便他伪装的再好,却也无法真的当做没有听到那番话。

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自己产生的那些不堪的旖旎的想法,更加不敢去想象被青姿知道后又会变成怎样一种境地。

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地隐藏心底的想法,装作若无其事地接受对方的亲近,催眠自己对她只是师徒之情,哪怕在宁因挑破这件事之前,他都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是师徒,他对她也只有师徒之情,努力不让自己将那股念头往别的方向跑。

他辛苦的坚守着自己内心的秘密,却如此猝不及防地被人扯了出来曝晒在阳光下,甚至还被青姿听到了,此时此刻他竟有些不敢去看对方的神色更不敢去探寻对方眼底的神色。

他怕见到厌恶,恶心,鄙夷,他怕对方会如同看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的眼光看他,他怕他们的师徒之情就此破裂,而后再也回不到最初!

“师尊,师尊你怎么了?”辞月华那一瞬间的反应有些吓到青姿了,特别是此刻他久久无言,一脸恐慌,不由得令青姿心里咯噔一声。

她只听到了师姐的道歉以及关于生辰宴席的事,可是师尊并不知道她到底听到了什么,方才自己只说自己听到了,他成了现在这样的反应,如此看来,他们之前定然谈过一件她不知道的事,而这件事也是师尊最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青姿很想问清楚,但是看着此刻辞月华仿佛想要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的样子,她又不忍心借机逼问或是欺骗她,只好赶紧上前将他扶住。

而她这个动作更是刺激到辞月华了,见对方如同被毒蜂扎了一下,猛地将她的手甩开,青姿一愣,心里不知为何也狂跳了起来。

“师,师尊,你……还好吗?”

辞月华不敢去看青姿,颓然地转过身去,声音低沉沙哑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个……其实……”

“不要说!”辞月华好像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不敢去听青姿的宣判。

然而青姿看着此刻情况越来越不对的师尊,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沓下去,否则,还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就赶紧开口道:“其实我只听到师姐说给你设了宴,没想到你不答话,又听她声音很难过,便出来替你答应了。”

辞月华闻言一怔,转身不相信地看着她道:“你说真的?”

青姿肯定地点点头道:“弟子何曾欺骗过你呢?”

辞月华用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除了隐隐的担忧之外便是一派坦然,想来确实没有撒谎,不由得心下一松。

这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反应有多激烈多丢人,面上浮出一丝尴尬,“方才……”

青姿轻笑出声,道:“师尊放心,弟子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不过……弟子倒是更好奇你与师姐到底说了什么,不会是她抓住了你的什么小辫子了吧?”

辞月华轻咳一声道:“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辞月华心下更加好奇他们到底聊了什么,或许回去问问宁因,指不定她会告诉自己。

“那弟子就先告辞了,师尊也回去休息吧!”说完青姿便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事,忙转身道:“对了,还有一事忘了询问师尊了。”

辞月华念头一转,立即明白了道:“你是说灵珠?”

“不知师尊可寻到什么线索?”说到这里,青姿心里又微微一提。

辞月华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灵珠,依旧是透明的,不再是拍卖场上的那种黑色。“不知道那灵珠是不是设了什么禁制,我一将里面的魂体抽出,便立即魂飞魄散了,根本就无法审问。”

闻言青姿垂下了眸子,遮住了眼底一闪而逝的心虚。

想想自己净瓶里封住的有悲,一时间不敢直视辞月华的目光,她干咳一声道:“没事,等这次事情完了之后,我们再去好好查查,总能查到些线索的。”

“好!”

“嗯!”

又是两相无言,最后青姿便直接开口道:“那个……我明日就回山门了,丹药炼制完成需要半个月,到时候我来寻你吧!”

听了青姿的话,辞月华沉默了一下,想要开口问一声“你不同我们一起去观赛么?”

不过想到了之前的事,最终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只道:“路上小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十四章 植物灵力 回到房间的时候,宁因还没有睡,看那样子好像是在等她。

青姿敛下眸中的思绪,打了声招呼:“师姐,怎么还没睡?”

宁因笑着回了一句:“还睡不着,你回来了,跟师尊相处的如何?”

青姿听到她这么问,不由得抬眸看了她一阵,笑道:“师姐这话问的这么奇怪,我与师尊相处不就是那样么?”

宁因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有些勉强,“是,是啊,看我今天都忙糊涂了。”

今日虽说只是订了酒楼给师尊庆祝生辰,但她全程忙的最欢,甚至还去厨房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

要说忙,也确实挺忙,至少比青姿时朗他们要忙得多。

青姿进去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朝着床榻过去,直接往上面一倒。

宁因见此眼神闪了几闪,而后又才仿佛想起什么来似的,看着青姿欲言又止。

青姿此刻也正看着她,见她这样,也知道她是有话想说,不过她也不主动去问,很有耐心的等着她先开口。

宁因也自然明白了,也就不再演,面上挂着一抹小心翼翼的笑容问道:“阿青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啊?”

青姿也跟着露出一抹笑容道:“师姐你猜?”

宁因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道:“你让我猜,我又怎么知道啊?”

青姿依旧保持着笑容却也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因为她觉得对方一定不仅仅只是问时间这么简单,怕是后面要说的才是重点。

果不其然,见青姿没有接话,宁因也没有闭嘴的意思,反而打量了青姿一番道:“阿青上午来的时候没有听到我与师尊说什么吧?”

“不知师姐说的是哪一方面?”

宁因闻言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而后复又一笑道:“你不知道就好,我还担心你知道了会乱想不说,还会影响你与师尊的感情。”

青姿挑了挑眉,“哦?听师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加好奇了,到底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是我听不得的呢?”

宁因垂眸,眼里划过一抹厉色,她自然是不会告诉对方。

她对师尊的心思,她又如何不知?若是真说给她听了,那岂不是更如了她的意?

宁因调笑着说了一句:“这我可不敢说,省得师尊回头找我算账。”

青姿若有所思地看了宁因一眼,不由暗叹,怀疑真的是最锋利的不见血的剑,即便只是一颗种子,也能改变人的某些主观意识。

就比如现在,若是曾经的她,哪里会多想,只会觉得对方是真的在关心她。

可现在么,怎么听,她都觉得对方是话里有话,故意欲言又止,想要在她心里先落下一粒怀疑师尊的种子。

突然青姿一个侧身,用手支着下巴慵懒的看着宁因,满眼的兴味,道:“不提这个了,不过我到今天才知道师姐的身世呢,没想到师姐小时候竟然有那么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宁因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里不知道是酸还是怒,“你,你怎么知道,是……师尊告诉你的?”

青姿勾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接着道:“能在那样的修罗场活着出来,师姐很厉害!”

而后她便发现宁因的目光有些许的闪躲,也不看自己了。

“只是运气好,得师尊相救罢了!”

青姿则表现得十分好奇,道:“能在那么小的年纪在那样的环境里活下来便已经很厉害了。不过我倒是对鬼族屠村这件事很感兴趣,不知道师姐可不可以给我讲讲?”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已经记不太清,而且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便也不愿意再回忆起来,阿青,不好意思了。”

青姿连忙挥挥手道:“哪里,是阿青莽撞,还要师姐莫要生我的气才是。”

话虽这么说,但青姿心里却愈发疑惑。

方才她说的话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无礼了,若是经历那件事的人是自己,在鬼族屠村中失去了自己的双亲,被人那般无足轻重似趣事一般提起,定然会大怒。

可是宁因却并不是这个反应,说是不愿意回忆,可是在她的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出来悲伤。

她说感兴趣,这样说其实是很欠揍的说法,可是对方也丝毫没有动怒,仿佛那件事在她的心里也是那种丝毫掀不起波澜的存在。

要知道,在那场灾难中,她可是失去了自己的双亲,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的难过与悲伤,亦或者哀悼与思念。

就好像在那场灾难中被夺去性命的人对她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一般。

这个情况着实诡异!

“想必师姐也很久没有回去望神村看看了吧,不知道师姐何时回山门,到时候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宁因摆了摆手道:“我在这里还要逗留一段时间,怕是与阿青不同路。”

“哦?”青姿好奇地看着她道:“师姐是还有事要处理吗?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

宁因拒绝了,“不必了,我准备去祭拜一下舅舅,只是你也知道寄人篱下的苦楚,舅母还在,我也不好请你前去。”

青姿却担忧道:“那你自己一人没事么,她会不会难为你?”

宁因摇头道:“倒不至于,左不过说两句话,反正也听习惯了,随她说两句便罢。”

青姿没有再勉强,回道:“那你到时候小心点。”

之后两人一夜无话,只是各自的心里想了些身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再回到山门,青姿又直奔着御药殿去了,虽然离约定的日子还有几天,不过她还是想要去看看才能放心的下。

今天山门里冷清了很多,那些因为过年回去省亲的弟子还没有回来,所以几乎看不到人影。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运气不好,这次去御药殿的时候又是赶上了对方心情不好,老远就感觉到玉凉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就连空气都显得有些压抑。

青姿撇了撇嘴,看他如同一个怨夫的样子,想来又是在秋吟长老那里受挫了,此刻正在生着闷气吧。

见此青姿就没在打算上去打扰他了,还是识趣点,下回再来吧,这么想着就转身离开。

“既然来了,不来看看就走?”

青姿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道:“弟子以为,长老现在并不愿意被打扰。”

“哼,既然已经打扰了,又谈何愿不愿意?别的没学到什么,倒是将你师父那股子虚伪劲儿学了个十成十!”

原本青姿还表现得挺恭敬的,奈何他说到了师尊,这下青姿可再没法给他好脸,直接怼了回去:“长老情场失意心情郁闷弟子可以理解,但这人身攻击还是免了吧。”

玉凉嗤了一声道:“怎么,说了一句你师父你就心疼了?”

青姿微微一笑,“长老与其猜我,倒不如猜猜旁人?”

这话虽然问的隐晦,但是玉凉是何人?再者,青姿也将两人之间的矛盾纠结看得清清楚楚,因此,对方说的“旁人”压根不需要他去猜便能知道是何人。

玉凉一张俊脸瞬间黑如锅底,直接一掌朝着青姿扇了过去。

青姿自然不会让自己在他手下吃了亏,灵活一躲,笑得更开心。

“说话就说话嘛2,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虽常挂嘴边的是‘尊老,尊老’,但长老可莫忘了还有两个字叫‘爱幼’啊!”

玉凉怒而收手,整个人却依旧处在愤怒之中,他生平最恨别人将辞月华与苏沐秋绑在一起。

曾经苏沐秋主动追求辞月华,他只能默默安慰自己,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但依旧对辞月华又羡慕又嫉妒。

现在,好不容易对方对辞月华有死心的倾向,结果还要将这两人捆绑在一起,他如何能不怒?

即便是对方只是用着借口来激怒自己,他也同样不能忍受!

“你好大的胆子,你师父的药还在我手中,你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往里面多加了些东西?”

担心?自然是不需要的,不说他的身份不允许,他也不敢赌啊!

“长老有胆识,弟子佩服!”

玉凉:“……”没法与她交流,哪痛刺哪,简直分毫不让!

玉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怒气,“既然你来了,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青姿道:“长老一定要知道?”

玉凉理直气壮道:“当然,若是你真习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术法,我定然会将此事告知尊主,你可别想本长老替你隐瞒半分!”

青姿“啧”了一声,无奈道:“御药长老何苦如此以己度人呢?弟子好歹是个正派修士,修的自然是正派功法,不会如同长老一般老师炼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玉凉狠狠地瞪着青姿,心里一阵阵火起,但避免再与她争论不休,愣是忍着没再出口回怼。

“说吧,这菩提子的菩提心是不是你复活的?”

青姿点点头道:“长老明鉴!”

“菩提是什么东西,你应该知道了,天生灵树,结出的菩提子更是万中无一的珍品,寻常灵力根本不足以对它造成任何影响。你又是如何将其复生的?”

青姿轻笑一声道:“这事说来也是巧合,长老可知上次那场拍卖会上出现了一只妖?”

玉凉眼睛一亮,问道:“九尾狐妖?”

虽然他没有去,但是以那场拍卖会的盛况,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青姿点头道:“正是!”

玉凉看了她一眼道:“它跟着菩提心有什么关系?”

“长老听说了九尾狐妖,那想必也知道万阳宗拍下它后却半道被人劫走了吧?”

玉凉点头,“这是自然,万阳宗主的亲传弟子不就是因为看护不力,正四处追寻那狐妖的踪迹么?”

说完他又才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你见过那只狐妖?”

青姿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可这九尾狐怕是也无法将菩提心复活吧!”

青姿挑了挑眉道:“长老何出此言?”

玉凉轻笑一声道:“若它能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被人擒住。”

青姿嘴角微抽,“长老这么说可就错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更何况是狐生呢?”

玉凉嫌弃地瞥了青姿一眼,道:“本长老可记得最开始看到菩提心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点绿色,你可别说这只狐妖一直跟在你身边,天天帮你修复。”

青姿无语地摸了摸鼻子,她倒是想这么说,关键也得有人信啊。

她道:“长老也知道不可能,便别取笑弟子了。”

玉凉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跟我好好说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就那天回来途中遇到了那只狐妖呼救,我便出了把手,而后它便给了我一个珠子,说是报答,是我需要的东西。

当时弟子也没来得及问,更没放在心上,便一起丢在了储物空间,若不是长老你发现菩提心的不对劲,弟子还不知道原来它说的我需要的东西原来是这个。

我回去试了试,发现真的能将菩提心复活,只是又要耗费自己的灵力,还修复的极为缓慢,但总算让菩提子恢复如常了。”

玉凉听了半信半疑,但也颇为心动,道:“你快拿出来我看看!”

青姿依言拿出那颗灵珠,正是之前辞月华拿给她看的那颗珠子,此刻里面还有一点点淡绿色的光芒。她道:“已经快用没了。”

玉凉连忙接过细细感受了一番而后猛然睁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惊艳,他惊叹一声:“好精纯的植物灵力!”

青姿目光微闪,问道:“长老知道这是什么?”

御药拿着那颗珠子爱不释手,听青姿的询问便道:“所知不多,所知不多!”

青姿心里更是如同猫爪抓挠,她那些话自然是她编的,这颗灵珠也是她自己灌注的一丝能量进去。

最主要的是,他说的是植物灵力,而不是妖力!

因此吃,青姿又一副好学好问的样子道:“看长老这神色,这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玉凉此刻如获至宝,心情也瞬间大好,闻言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东西自然是了不得的,你师尊体内的木灵力便是植物灵力的一种,可即便他的木灵力是极品属性,也无法与这植物灵力相媲美。

能复生菩提这种圣物的又岂是泛泛之辈?!”

青姿倒也没多惊讶,毕竟之前同师尊讨论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这力量不同寻常,不过她还是佯装惊讶地问道:“有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我们人体能修炼到的灵力都是从自然万物的身上汲取过来的,而自然万物身上蕴含的灵气也分三六九等……”

章节目录 第一百十五 算你识相 “自然界的万物都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分。就如同人族资质,有极品灵根,自然便也有下等灵根。这么说吧,九尾狐妖是妖族的至高存在,它们的地位也就等同于这植物灵力的本源体在植物界中的地位。

在我们这个世界,要找到这种灵力是不可能的,能有的地方也就只有妖族了。就是不知道这狐妖是怎么将这东西得到手的。”

玉凉这么说着的时候,眼神有些不怀好意,仿佛是在打什么算盘。

青姿心里一阵发毛,若是让他知道这是她自己身上的灵力,那她不得被她把筋抽皮?

想想就不寒而栗。

不过她也还有疑点,“可是长老,有这么神吗?那狐妖说这是从一朵野雏菊那里得来的,这种花随处可见,若说它是植物界最厉害的存在,好像有些勉强。”

玉凉不屑地笑了一声,看着青姿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智障,“一介妖孽说的话,你也相信?”

青姿扯扯嘴角牵出一抹强硬的笑容,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那依长老高见呢?”

玉凉轻叹一声道:“可惜了,我也不知道这种灵力的本源是什么,不过……将那九尾狐妖找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青姿无语,还找来呢,找来不就露馅儿了!

玉凉又看着青姿道:“那你可知那九尾狐妖逃到了哪里?”

“这弟子自然是不知道的,也就一萍水相逢罢了。”

此刻玉凉已经丝毫不怀疑那股灵力的事情了,在他看来,这种人世间不能有的东西怎么可能与一个小丫头片子有关系,自然而然就相信这必然是那九尾狐妖赠予她的东西。

此刻他的注意力倒是转移到了那九尾狐妖身上,见青姿这么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既是有求于你,那么你能将其擒下也不是难事。”

青姿轻笑一声道:“长老是在同弟子开玩笑吗?如今那可是一块烫手山芋,被我擒了来,万阳宗的人还不得将我剥皮拆骨?”

“怎么会?我也没想着要将其霸占但是捞点好处也是可以的,毕竟能将这么好的东西给你,想必它身上还有很多好东西!”

哦,这样啊,原来玉凉想的是将九尾狐妖抓来,逼着它将宝贝交出来,而后又将其还给万阳宗,不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能以此让万阳宗欠下人情。

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青姿不由得嗤笑一声道:“长老想得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先不说它愿不愿意交出自己的东西,你以前凭着现在咱们与万阳宗的关系,将九尾狐妖送去是一件好事?别人情没讨着,反而惹了一身骚!”

玉凉没有说话,想必也是想到了。

本来五宗门之首的万阳宗与昆仑山这种不上不下的宗门是没有什么龃龉的,但是自从八年前秋吟长老不顾原宗门的挽留硬要进入昆仑山,且昆仑山也将人收下,这个宗门的梁子也就结下了。

上品灵根不少,但谁也不会嫌多,而且每一个都不可小觑,这都会是宗门下一代的顶梁柱,就这么成了其他宗门的人,以后为别人效力,不管是落到谁的头上,心里都无法释怀,就更别说心眼比针眼小又恨记仇的万阳宗宗主了。

虽然没有明着作对,但是暗中传的话便不怎么好听了,说“昆仑山一代不如一代,注定没落”的有,说“用不正当手段抢夺其他宗门资质优胜弟子”的也有,现在再出个宗门奸细事件,也不知道外面又传成了什么样子。

并且,大家也都知道两门派之间的恩怨,每次聚到一起,其他宗门便好整以暇地看戏,两门派上到宗主下到弟子,总要阴阳怪气那么几句。

这一次的大比,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又得怎么交锋,其他的青姿倒不怎么在意,只盼莫要将师尊扯进去才好。

青姿状似随意地又补了一句:“而且就这样也挺好,万阳宗寻不回九尾狐妖,那万阳宗主便也没有治愈的可能,如此也能让他安分些,否则,若是等他好了,指不定还要如何对付咱们门派呢。再说,对昆仑山他的怨气就已经足足的了,可想而知对秋吟长老,他心里又是如何想的呢?”

玉凉默,是他着急了!

“若是有这东西在手,我的炼药技术还能再上几个阶层,可惜!”

青姿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道:“长老若是不嫌弃,便将这剩下的拿去吧,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聊胜于无。”

此言正中玉凉下怀,他给了青姿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而后也觉得拿人手短,还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便又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道:“若是你有什么想要的丹药可以告诉我,就当是跟你换的。”

青姿“呵呵”了一声,见对方愈发不自在的模样便扬声道:“既然是送长老的东西,长老就放心收下便是,若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还请对弟子师尊的药上点心。”

既然对方主动说了不需要了,那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压力了,只道:“那是自然,我会尽力将其早些炼好,到时候自会通知你。”

青姿点点头转身正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停下脚步侧首问了一句:“秋吟长老如今是不是正在调查宗门奸细一事?”

闻言,御药长老眼神闪了闪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御药那神色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便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让御药长老带句话给秋吟长老,奸细诡诈,手段阴毒,让她多加小心,别什么都信,也别太大意!不过玉凉长老能主动看顾保护一二,应当更加保险。”

虽然离前世发生那件事的时间还早,但是青姿就是觉得应该提醒她一声,毕竟,这也算是个可怜人。

今生因为她的原因发生了很多变化,有很多事她都不是很确定了,但是关乎性命,她觉得还是重视一点比较好。

至于为什么会提醒玉凉,也是因为前世他是唯一一个一直真心对秋吟长老好的,以他对秋吟长老的感情,是万万不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的。

玉凉听了她的话心里觉得怪异,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且内心复杂难当,他也看出来对方是给他接近沐秋的机会,只是对于她说的这番话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若是不按照她说的做,沐秋就会出很大的意外似的。

玉凉没有追问原因,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问出口,对方怕是也不会回答,便只目光复杂地看着青姿轻声回了一声:“谢谢!”

青姿挥了挥手道:“好说,只希望御药长老往后莫要总是针对弟子以及师尊就好!”

玉凉听了没好气道:“只要你们不要总是找秋吟长老的事,也不要总是在她面前晃悠,我自然也没那功夫搭理你们!”

青姿无奈耸肩,她可真是冤枉,明明是苏沐秋总是往他们面前晃,再一个便是也不知道她与师姐是不是天生气场不和,总是有那么多的纠葛,不过好在都是前世的了,这一世好像她们之间的摩擦也少了很多,若不是御药长老这么说,她都要忘了与苏沐秋的矛盾多半是因为谁了!

等着丹药的这几天,青姿收到了师尊的来信,他已经没有住在之前的那个房间了,来信就是告诉自己他如今的住处。

青姿这才想起来这么长时间,好像还没有见过宁因,于是便起身去了宁因门前,门没有打开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近半个月的时间她都没有回来。

想想她之前的话,怕是还在自己的舅舅家吧,青姿便也没有再多想,直接抓着要给师尊的丹药离开了山门。

行在路上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了关于今年大比的新闻,其中谈得最多的便是万阳宗的霍凤行以及昆仑山的时朗,除此之外还有悬壶洞的一名弟子也在这次大比中声名鹊起,不过不是因为参赛,而是因为她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万阳宗霍凤行拿了此次大比的魁首,时朗只得了个第二,不过也是足够自豪的成绩了,也在这次大比中为昆仑山狠狠地争了口气。

每五年的大比,昆仑山总是被打压,榜上无名,一直是仙门之中的笑话,如今这些人怕是得好好掂量了,毕竟,时朗天资出众,小小年纪便已经是仙门众弟子中二把手的存在,还是昆仑山的少尊主,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昆仑山灰暗的日子结束了,若是没有意外,地位只会越来越高。

对于时朗夺了大赛的老二,青姿其实还是欣慰的,这小子资质不差,就是不肯努力,这一次总算是证明了自己,以后山门里看谁还敢瞧他不起!

倒是霍凤行么,能去参赛,想来是将她的话放心上了。

她之前对玉凉说的话其实是半真半假,回来的途中,她确实遇到了霍凤行以及九尾狐妖。

不过是当时在让九尾狐妖逃跑的时候说了一句:“不能伤害这个人。”

九尾狐妖还真没有对他动手,但霍凤行一向是个骄傲的人,更有着坚持不懈的精神,既不能接受有人从自己手中劫走九尾狐妖,也不能接受自己追不上狐妖。

这些天里一直死命追着九尾狐妖,誓死要将其抓回去。

九尾狐妖没辙,不能伤害,又总是被他发现踪迹,被他烦的狠了,正在想要不要毁约便感觉到青姿的气息,于是便没命地狂奔向青姿去了。

见到它追过来,青姿心里咯噔一声,暗地里喝道:“你来干什么?!”

“快帮我甩开这讨厌的人类,烦死了,一直死命追我,我受不了了!”一道清脆带着丝丝蛊惑的声音传入青姿耳中。

“再敢对我使用魅术,我就将你打包扔回去!”

“嘤~人家错了,不要这样啦,快救救人家~”

青姿额头青筋直跳,看着追过来的那道红色身影赶紧道:“不要表现出认识我的样子啊笨蛋!”说完她便立即比出一个动手的架势,如同才发现霍凤行一般叫了一声:“霍兄!”

霍凤行:“……”

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怎么破?

“你……你是在叫我吗?”

青姿无语,“这里就你一个人姓霍,我不叫你叫鬼啊!”

霍凤行:“……”好吧,确认过语气,是原汁原味的那个人!

“太好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帮我抓住它!”

青姿用陌生中夹杂着一丝警告的目光看了九尾狐妖一眼,而后又转为惊讶,道:“这就是九尾狐妖?不是让你们拍卖回去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见九尾狐妖此刻居然没有继续逃跑,霍凤行正暗自觉得稀奇听到青姿的问话长叹一声而后骂道:“说起这件事来我就一肚子火,你不知道,我们出了拍卖场不多久便遇到了不长眼跑去劫镖的人!”

青姿心说:知道,怎么不知道?不知道的怕是你自己,劫你镖的人此刻就站在你的面前呢!

霍凤行继续道:“明知道我们是万阳宗的人,居然还敢动手,这还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他不仅劫镖成功,还狠狠地恶心了我一把!”

青姿闻言挑了挑眉配合的问了一句:“怎么恶心你了?”

霍凤行气呼呼地道:“就是你现在看的这样子了,那人将它放出来之后竟然就让它跑了,害得我追了这么久!”

“她能下手成功就说明能力在你们之上,若是真要抢走,你们必然拦不住,现在她没有夺走它不很好吗?若是在她手上,你怕是连追的机会都没有。”

霍凤行可不认同她的这番说辞,道:“若是他劫了镖带走了,技不如人,我也只能认下,挨罚我也认了,可是他这完全就是故意来恶心人的,那一意思就是‘这东西我不要,但我也绝不让你得!虽然不要你得,但我就是要给你点希望吊着你!’这不跟你们女人找公子哥一样,不让人得到,还要人一直追着跟前跟后的跑么?你说他这做法恶不恶心?!”

青姿冷冷地斜了他一眼道:“说事就说事,搞什么人身攻击?”

霍凤行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立马道歉:“抱歉,我说错了,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

青姿嘴角微抽,暗自反省道:“不过你说的好像是有这么一点道理,这么做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见自己终于被认同了,霍凤行立马又来劲了,道:“你也这么认为吧!那人着实可恨!”

章节目录 第一百十六章 你有一场生死劫 而后他又恨恨道:“这人,最好别让我再碰到他,否则,我定要让他比我还惨一百倍!”

青姿侧眼看见他一脸狰狞的表情不由得赶紧后背发凉,脚步也无意识地挪开了两步,装作不在意地问道:“比你惨一百倍那是有多惨?追着这东西跑一百个来回?”

哪知,霍凤行冷笑了一声道:“呵,天真!一百个来回就想解我心头之恨?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惨无人道的虐待?”

我靠!

看着霍凤行那恨不得将人剥皮抽筋的眼神,青姿心里暗忖:“这人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

这么想着,青姿便觉得自己有些没骨气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什么虐待?”

霍凤行指着九尾狐妖道:“也不怪那人会来救这狐狸,简直跟他是一类的,一样的损,一样的让人恨不得将其来个十八连环摔!”

九尾狐妖:“……”

青姿:“……”

莫名中枪?

莫名被猜中身份?!

青姿隐晦地斜了九尾狐妖一眼,“你对他做了什么?”

九尾狐妖甩了甩自己的狐狸脑袋,“我可很听你的话,没把它怎么样,是他自己的问题!”

青姿眼皮一跳,信了它的鬼!

“霍兄,你……这么大的怨念这是遭遇了什么坎坷啊?”

她这话一说完就见霍凤行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宛如一个被夫君辜负的深闺怨妇。

青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些恶寒,“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霍凤行的目光更加幽怨了,控诉道:“我说丫头,虽说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好歹也有了过命的交情了,你就这么忽视我?”

青姿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么大个人站在我面前,我想忽视忽视的了吗?”

霍凤行更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狮子,吼道:“那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身上的狼狈吗???”

听他这么说,青姿这才反应过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差点一口口水给呛到。

之前她一颗心都放在九尾狐妖身上,即便看到霍凤行,也没有放多少注意力在他身上,此刻听他这么一说,青姿才发现这人此刻浑身上下与以往看到的他简直差别太大。

除了他的脸还干干净净的,其他地方便又脏又皱,头发上还插着几根鸡毛。

青姿惊讶地绕着他转了两圈,想笑又不敢笑,道:“我说霍兄,你这是掀了鸡窝还是捅了马蜂窝了?搞得这么狼狈?”

说着她还走近了一点,而后便隐隐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好几种不太好的味道混杂到了一起,既复杂又熏人。

只是应该是被他处理过,至少之前她并没有闻到,也或许是与她之前心虚注意力不集中有关。

见青姿捂鼻,霍凤行貌似也吸了一口气,而后面色既尴尬又气愤。

这一下真的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个精光了!

“你现在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我这一路有多凄惨了吧?”

青姿呵呵了一声,就那掺杂了四五种古怪味道来看,他这一路也确实够可怜的,又是鸡粪味,又是厕香,还有股烂泥里的腐臭喂。

看来这九尾狐妖确实将他整的很惨,也能看出来他要抓到九尾狐妖的毅力有多坚韧了!

毕竟,以前的他都是风度翩翩的模样,随时都保持着清爽利索的样子,哪里会有如今这副模样?就连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还破了好几处。

青姿尽量保持镇定,状似随意地问道:“那霍兄现在准备怎么做?”

闻言,霍凤行将目光转移到九尾狐妖身上,阴恻恻地道:“怎么做?自然是将它抓回去,师父只需要它的玲珑心,剩下来的就让我来将其抽筋剥皮!”

青姿丢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九尾狐妖,轻咳一声道:“霍兄这么恨这只狐妖啊。”

“那不然,它弄得我这么惨,我总得讨回点利息才行!”

“你们取了它的心它便就活不了了,你再抽筋剥皮,那不就相当于鞭尸?”

霍凤行闻言深觉有理,忙道:“你说的对!”

在青姿正要点头的时候他又继续道:“你快帮我把它抓了,我先将它抽筋剥皮,到时候再将心脏拿回去就是了,这样一来,既不显得我无情,也将它好好地惩罚个够!”

九尾狐妖听了他这番说辞立即冲他呲牙,大有将他一口咬死的意味。

青姿也是一噎,所以她反而帮了倒忙?

见这两个物种之间确实有挺深的矛盾,青姿深吸一口气道:“这样吧,我们先将它抓起来,然后你找个地方休息整理一下,再好好商量,你看如何?”

霍凤行立马点头道:“可以,现在咱们有两个人,它想跑也跑不了!”

霍凤行想的很简单,此次若是没有遇到青姿,他还不知道要追着这只狐妖多久,若是她要提出点什么条件他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他本来也该好好谢谢对方才是。

青姿便给九尾狐妖随便设了个禁制,去了别的地方。

“我说,你不会真的要坑我将我送到他的手上吧?”狐妖暗地里传音给青姿。

青姿冷哼一声道:“既然知道是这么个结局,你就不应该来找上我!”

九尾狐妖连连认错道:“这次是我不好,我知错,你可一定要保住我的小命,我还要回家呢!”

听到最后一句,青姿心软了,也没再故意逗它,只道:“你乖乖听话,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

为了防止九尾狐妖的消息暴露,青姿没有跟着霍凤行一起去,只找了一个更隐秘的地方等着他,再出现的时候,霍凤行便又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了。

身上的气质与外在条件回来了,霍凤行这才又有了些意气风发的样子,还拿了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扇子颇为风骚地扇了扇。

走到青姿面前的时候还好整以暇地转了两圈,一脸臭屁道:“我这个样子没问题了吧?”

“很好,可以,很美丽!”青姿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词。

霍凤行无语地扯了扯嘴角道:“用得着这么敷衍?”

青姿抬眼扫了他一眼道:“你该学会知足,毕竟,与我师尊相比,你真的差的太远!”

霍凤行浑不在意的切了一声道:“你师尊都已经是一个大龄剩男了,我同他比什么?”

这么说她师尊,青姿可不高兴,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个正走在大龄剩男道路上的预备剩男有什么可得意的?”

霍凤行瞪大了眼睛看着青姿,这句话他竟然无法接!

预备剩男?

他么?

霍凤行心里是拒绝的,但是想想,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对哪一个女子动心呢,而后他又将目光移向青姿,而后恶寒地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个更不行!

所以他真的是一个预备剩男?

那可真是可悲,比大龄剩男都可悲,毕竟他还要在预备剩男的道路上饱受几年摧残!

既然斗嘴斗不过青姿,霍凤行也就安分了下来,看着一旁被束缚住老老实实的九尾狐妖,冷哼一声道:“来吧,谈正事。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能做主的我都同意了,不能做主的我也能立即去信给师父向他老人家请示。”

见他这公事公办的模样,青姿更加欣赏,不过她倒没有顺着霍凤行的话说下去,而是道:“霍兄,还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

“让我阻挠萧必安叫价?”霍凤行一脸懵地开口,似是不知道这句话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青姿额头落下几根黑线,没好气地看着他道:“忽略那一次!”

霍凤行恍然,“哦,你说的是在雁城的那次啊?记得,不过那不是你用来跟我开玩笑的么?”

青姿呵了一声道:“谁跟你开玩笑?我当时那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霍凤行很耿直地回了一句:“像啊!”

见这人还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青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加重道:“那你听好了,我没有开玩笑,上一次,这一次都没有开玩笑,我再很认真地对你说一次,这半年内你将有一场生死劫,而且时日将近!”

霍凤行听了这话还是不信,怀疑地看了青姿一眼,见她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道:“你说的是真的?”

“比珍珠还真真,而且我再告诉你,这句话我只说两次,没有第三次,这次便是最后一次,若是你依旧不放在心上,那就说明你当有此劫,躲不过去!”

青姿的语气很认真,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虽然她是重生的,但是逆天改命这种事到目前为止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若是注定了霍凤行英年早逝,她想要拉他一把也会很难。

霍凤行见她这副模样便也端正了态度,不过没有先问他自己的事,而是道:“你会算命?”

当然不会!

可是她会承认么?

当然不会!

凭借着她多一世的经历,睁眼说瞎话,糊弄几句还是可以做到的,于是她也用很真挚的眼神看着对方道:“略知一二!”

霍凤行闻言便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算一卦?”

青姿奇怪,“我不是给你算了吗?”

“不,不是我!”霍凤行说道,而后报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青姿瞪大眼睛问道:“你要我算算你师父?”

“嗯,我想知道他有没有救!”

没想到还是个重情义的人呐,那可真是有点难办了。

青姿意味深长地看了霍凤行一眼道:“你很想他痊愈?”

霍凤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

青姿又问:“那么我问你,让你在你的救命恩人与你的师父中间选一个,你选谁?”

噶?

霍凤行惊讶地看着青姿,这是什么问题?

就好像他听别的女子问自己的情郎“我和你母亲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一样,都是送命题啊!

霍凤行一时回答不出来,便问道:“为什么这么问?我的救命恩人与师父有什么冲突吗?为什么要二选一?不能都选?”

青姿则比他更震惊,“你以为你是天道的宠儿吗?还鱼与熊掌兼得?”她自己这个被重生过来的人都不敢这么想,这家伙也太敢想了!

见对方陷入沉默,青姿则道:“若是你的救命恩人能让你师父的心疾痊愈,但是它会失去性命,你选谁?”

霍凤行眨了眨眼睛,将目光移向一旁充当雕像的九尾狐妖道:“它?”

“比如呢?”

霍凤行哼哼一声,像是赌气地说道:“若是它的话,我一定不会给它救我的机会,然后将它献给师父!”

九尾狐妖显然被它的这个回答激怒,直接开口大骂道:“你个死龟孙,我就是被吃了也不会救你,看着你被人大卸八块才好!”

这是九尾狐妖第一次在人前开口,听到它的声音,霍凤行直接呆愣住了,这,这九尾狐妖居然是个小姑娘!

这声音,哇天,简直苏到骨子里了!

听得他的心都跟着砰砰地猛跳了两下!

“死变态,收起你那猥琐的目光,小心我把你眼珠子给你挖出来!”九尾狐妖又气急败坏地大骂起来。

霍凤行终于从这道声音里面回过来神,尴尬地瞥了眼青姿,见对方正玩味地看着自己,一下子如同被踩着了尾巴的猫,猛然炸毛。

“你个小妖精,骂谁呢?谁龟孙,谁变态?我堂堂万阳宗的大弟子,还需要你一只小狐妖来救?笑死我了!”

两人直接如同幼孩一般吵了起来。

“你牛逼,你硬气,你就等着死吧,倒是候你死的渣都不剩!不过你放心,我会在一旁偷偷地给你鼓掌的,当是送你一程!”

“哼,我等死?等死的是你才对,你一个被束缚住的手下败将,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

“那也不是你的手下败将,在这里得意洋洋个什么鬼?也不知道是哪个短命鬼掉进了鸡窝被那大公鸡啄的满头包!”

“停——停——闭嘴!听我说——”青姿被吵得脑仁疼,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了。

“霍兄,你话也莫要说的太满了,这次这个劫,没有它,你怕是都过不了!”

刚同九尾狐妖吵一架,现在再听到青姿将他们俩绑在一起,霍凤行就不乐意了,道:“它?又是你算得?我不信!我虽说实力不如你,但我这一身修为也不是盖的,若是连自保都不成,那我还有脸在宗门里待着?”

见此,青姿问道:“你同你师父的感情很好吗?”

霍凤行仰起头道:“那是自然,若不是师父将我带回宗门,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章节目录 一百十七章 分头任务 “好吧,那我再问一句,你师父对你又如何呢?”

“那自然是好的!”

青姿闻言道:“可我听说你很小就被逼着离开宗门四处游历了!”

霍凤行默了默,声音低了下去,“你听说的也没错!”

“若是他真的对你很好,不会让你落到这样的地步吧!”

霍凤行却不以为然道:“我很明白自己的定位的,萧必安是他的儿子,对自己的儿子更好一些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我完全理解。所以我下山游历也不完全是被逼迫,只是不想让他为难!”

青姿则道:“所以你自己也知道,在你与萧必安之间,他不会选择你!”

霍凤行微微勾唇,“人之常情,没什么可纠结的。”

“所以即便要你的性命,你也别无二话是吗?”青姿问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心累,都不知道他的这个品质是好是坏了。

而霍凤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沉默了,仅仅是一下下也足以让青姿雀跃。

还好,这人也不是完全没救!

不等他说话,青姿便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你将九尾狐妖交到你师父的手中,恐怕他也不一定能有救!”

霍凤行拧眉,“你什么意思?”

“萧必安对你的怨恨想必你不会感觉不到!”

霍凤行垂下了脑袋,“我已经很让着他了,也不会跟他争抢什么。”

青姿微笑,“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只要你还在,那你便会是他的眼中钉!”

霍凤行没有说话,想来也是找不到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青姿又继续道:“你也不过是个无辜的人,对你他尚且有如此大的怨念,对你师父,你觉得他会毫无芥蒂吗?”

霍凤行沉声道:“那是他的父亲!”

青姿不置可否,凉凉地嗯了一声。

霍凤行没好气地瞪了青姿一眼,也听出来她的这一声回应多么敷衍。

他又道:“有我在,不会让他对师父动手的!”

青姿又是微微一笑,无情地提醒他道:“你已经死了谢谢!”

霍凤行:“……”

“你的意思是我会在抓它回去之前就死?”说着,他还不忘用凉凉的目光瞥九尾狐妖一眼。

青姿道:“不妨用你那聪明的大脑门好好想想,九尾狐妖被放出来真的是偶然吗?”

霍凤行的目光深邃了,“你的意思是……”

“当天的是我不在场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好好想想,毕竟以万阳宗的名气,应该不会有谁赶去挑衅。”

霍凤行不说话了,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青姿也不管,反正能找个背锅的就行了。

“那是他的父亲!”良久,霍凤行才说了这么一句。

青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微微笑了笑道:“那不妨你可以再等等,不论是要将它交出去,还是如何。

马上就是大比,你可以观望观望,或许有的事你就看得清楚也有了答案。”

见他还在犹豫,青姿又道:“万阳宗主心疾这么些年了,想来这么点时间他还是等得了的。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也没有解开狐妖身上的束缚,径直离开。

等她到了金陵之后,见除了师尊之外,宁因与时朗都在那里。

见她看过来,辞月华便当先解释了一遍:“他们见我要查询灵珠之事,便主动留下来帮忙了。”

宁因目光闪了闪跟着道:“是啊,而且我们师徒四人还没有一同出来做过任务呢。”

青姿微微笑了笑将头转向时朗,真诚地祝贺:“朗少恭喜了,取得第二的好名次。”

时朗本来是想笑的,想到什么又隐了下去,不甚满意道:“就是可惜输给了万阳宗的霍凤行!”

“何必对自己要求那么高,霍凤行的资质并不比你差,年岁也比你稍长,你输给他也不丢人。”

时朗却道:“话虽如此,但是想想那些万阳宗那不可一世的傲慢目光就觉得憋气。”

青姿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这少年人的不服输与好胜心本来就很平常。

“好了,我们来说说这次的任务吧,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没有放弃查探关于灵珠的事情。之前在拍卖场的时候,我已经询问过那里的鉴宝师,这种灵珠,那里已经卖出了百颗不止,而且购买这些灵珠的人遍布各个地方,所以到时候我们得分开行动。”

辞月华说着拿出一副地图以及一份购买名单。

名单上没有写具体某个人,但是却根据对方的衣着做出了归纳判断。

其中百分之四十卖给了大宗门的人,百分之五十流落到了那些小门小派,至于剩余的百分之十则归了一些无门无派的散修。

其中最好处理的就是大宗门,只要讲清利害关系,再将名单奉上,自然他们门内自己就能处理。

只是名单之上,没有记录属于昆仑山的买家,其余四家皆没有逃过。

若是这样的一份名单交出去,只怕会引人口舌,让其余四家对昆仑山有所猜忌。

若是旁的时候倒还好,可现在偏偏在让他们看到昆仑山有崛起的希望之后,那么不管这事到底与昆仑山有没有关系,在那些人的眼中也都会将怀疑的目光聚到昆仑山上来。

届时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只怕随便一点小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引来诸多麻烦,更严重的还会引火烧身。

所以,这些大宗门也同时是最不好处理的。

因此,辞月华先将这份名单压下不谈,而是拿出地图道:“散修在这上面无迹可寻,到时候怕是只能看运气,现在主要还是看看这些小宗门。”

“这上面密密麻麻的点都是那些小门小派的吗?”时朗指着上面的那些小点。

辞月华点了点头。

“平时没注意,这一在地图上看才发现这些小门派还真不少!”青姿感叹出声。

想当初她带鬼族去平了那些小门派的时候也没发现竟然有这么多的门派存在,想来那时候都投靠了大门派,被并起来了吧。

“看这地图,好像这金陵没有几个小门派,几乎都遍布在其他地方,昆仑山,清风门以及普度寺。哎,悬壶洞也没有几个小门派,这些门派两头不沾,都跑中间的三个门派去瓜分地盘了,也是奇怪。”时朗突然出声。

几人一看,还真是这样,倒是青姿没觉得有什么意外而是道:“金陵没几个门派也正常,毕竟这里已经有了第一大门派万阳宗坐镇了,人们若是真有什么事也去找万阳宗了,那些小门派得不到资源,连养活自己都不能还养得起门派么?”

众人一听,也是这么个理,时朗又问道:“你说金陵我能理解,那这悬壶洞呢?一个药宗而已,即便是能除邪祟又能有多厉害?怎么这里分布的小门派竟然比万阳宗的还少,简直没道理!这可是五大宗门排名最末尾的存在,有什么本事能震慑住那些小门派呢?”

这个青姿倒是不知道,倒是看辞月华与宁因两人一个皱起眉头,一个抿唇不语,看起来像是知道些什么。

“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手段!”辞月华就低声来了这么一句。

青姿挑挑眉,还不待她问,一旁的宁因便开口接着解释了。

原来曾经雁城也是有不少小宗门林立的,与时朗的想法一样,在他们眼里,一个仅仅排名最末尾的药宗而已,出了什么邪祟之事还不是得靠他们这种专门除秽的小宗门?

所以但凡有点本事的修士都将那里看做是一块大肥肉,自然就有不少小门派在那里建立了起来。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悬壶洞虽然排名最末,又主攻医药,却也是个领地意识很重的门派,犹如一只卧山大虎,领地意识强,半点不容他人侵犯。

若是与他们一开始打好招呼建立起合作的山门还好,相辅相成就那么落根了。

可这后来的别的想要分一杯羹的门派么?自然就被他们联合打压了,并且用各种手段将其往外赶,让他们在那里一桩祈愿也收不到,自然无法立足。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药宗除秽本事不行,还能把控住整个雁城,那自然也就与他们每年一次的义诊有关了。

每年的一个月义诊,整个雁城多少百姓得其荫蔽,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更何况对于百姓来说,身体自然比其他的更重要,又不是找不到别人除秽,可若是得罪了悬壶洞,那可就得罪了能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平日里保健康的扁鹊华佗。

其中取舍还需要什么犹豫不决的么?

也因此,旁人也发现了那里其实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慢慢的也就没有人再去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了。

“倒是没想到悬壶济世的洞庭湖还能有这么强势的时候!”青姿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只是其中的语气倒是让人听了也不知道对方是在称赞还是在嘲讽。

“所以强龙不压地头蛇么!”辞月华也来了这么一句,他对悬壶洞不感冒几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因此也没有避开谁。

宁因看了辞月华一眼,道:“那不知道师尊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辞月华指着手中的地图道:“虽然这里的小门派很少,但是在购买名单里也有这些门派的弟子,所以要先将这里处理好。”

说完他又指了另外三处道:“地图上分布的地方太多,我们得分开行动。少主在昆仑山土生土长,由你去调查昆仑山那一带最合适。”

时朗点头应道:“好,那我准备准备就直接回去。”

辞月华道:“先不着急。”

而后他又指向清风门地界看着青姿语气认真而又郑重道:“龙城是最严重的地方,青姿,我将这地方交给你。”

青姿勾勾唇,“师尊放心!”

辞月华嗯了一声道:“这里离得远,你要万事小心!”

青姿点头。

而后辞月华目光扫过雁城放到清源普度寺,“这里……”

辞月华顿了顿道:“这里我去!”

几人都没有异议,而是将目光放到雁城悬壶洞,时朗先出声问道:“师尊,这里是宁因师姐去?”

说话间几人都将目光聚到了辞月华身上。

辞月华看了宁因一眼,又看向青姿道:“不必,宁因的修为不高,独自去调查会有危险。”

宁因闻言垂下了头,愧疚地道:“对不起师尊,让您失望了!”而后她又用坚毅的目光看着辞月华道:“不过师尊不用担心,也请交给弟子一些任务,弟子一定努力完成,给您和师妹师弟分忧!”

辞月华看着宁因,心下也在思索,在他看来,宁因若是直接回去也未尝不可,不过她都这么说了,若是师弟师妹都被安排了任务,却独独丢她一人在一边,也确实不像话。

若是因此让她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那也是他的罪过。

青姿突然出声道:“那不然让师姐同我一起去龙城?刚好也能同我有个伴。”

辞月华看看青姿,而后果断地拒绝了,“不行,让她跟着我吧,等这里处理完,我就带着她先去处理清源那边,悬壶洞可以最后再处理。”

这好像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毕竟……

辞月华的修为是这里面最厉害的,不至于让宁因拖了他的后腿,辞月华也不会护不住她。

可是青姿却是知道宁因的心思的,即便知道这是师尊最好的安排,但是她的心里没有来的有些气闷与烦躁,总感觉有她的存在,会加深他们之间的距离。

时朗也看了宁因一眼,见对方一脸隐忍的欣喜若狂,皱了皱眉,只是作为一个弟子又是最小的师弟,也没有什么立场说什么。

青姿道:“既然分头行动那总得有个联系方式才好,这样方便知晓各自的情况以及随时汇报。”

辞月华闻言点了点头,很快就见他指尖慢慢凝聚了四朵梅花骨朵,等四只花骨朵凝聚出来后,辞月华的面色便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去。

青姿一惊,他这不仅是灵化形,还同时在这些花骨朵上面添加了阵法。

这些都是要极强的灵力才能完成的,是以,仙门之中几乎没有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东西。

为什么要说吃力不讨好呢?

这种术法虽然将灵力化形,但是也有存在的时限,就如同这花骨朵,用一次骨朵便会绽开一点,等它完全绽放之后,这朵花便也会连同其上叠加的通音阵一起消失。

青姿连忙走过去想要扶一把辞月华却被对方直接躲了开去,她抿了抿唇,将手收了回去,却还是问了一声:“师尊,你没事吧?”

章节目录 一百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冷淡 辞月华轻咳一声道:“我没事,这是通音咒,你们每个人都要随身配着,有什么重要情况就通过这个告知于我。不过要记得不要随便用,留在关键的时刻,否则若是等到骨朵绽放成花朵就会消散。”

最后的话自然是对青姿说的。

青姿默,淡声道:“弟子知道了,师尊先调息吧,东西我带来了。”

辞月华闻言扫了时朗与宁因一眼道:“如今人员安排妥当,你们都各自去准备吧!”

时朗担心地看了辞月华一眼,但见青姿在旁,倒也没有再多留,行了一礼便离开。

宁因则看了二人一眼,敛下眼眸顿了一会儿才离开,至于想了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

辞月华接过青姿递过来的丹药还没有服下,先看着青姿,声音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你也下去吧!”

青姿身体一僵,抬头看向辞月华就见对方十分冷淡地看了自己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最初刚入山门的时候。

青姿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慌乱又极快的被她压制了下去,“这丹药服下去会有什么情况发生连御药长老都不知道,弟子要在这里为师尊护法。”

辞月华却直接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青姿却很执拗,“不行,方才师尊使用灵力过度,此刻弟子是万万不能也不会离开的!”

见她这般坚持,辞月华抿了抿唇,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将丹药放入口中,沉默地坐在一旁调息。

待看着辞月华将丹药服下之后,青姿才放下心来在一旁护法。

青姿就那么坐在辞月华身旁,一只手支棱着脑袋,目光定在辞月华脸上。

两人相处的时间很多,但唯独这一次却没有一丝丝温馨的感觉。

虽然处在一个空间却莫名感觉有些压抑,当然这股压抑不是青姿造出来的,而是来自辞月华。

青姿本就敏感,在来之后辞月华对她的几番态度,她就感觉有哪里不对。

对方好像在有意无意的疏远她,就连方才他接过药之后的第一句话竟是直接让她退下。

青姿有些莫名又有些忐忑,莫非是自己的心思让他知道了所以故意疏远自己么?

那可真是让人有些不高兴呢!

辞月华则一边恢复自己的灵力与凝聚精血,一边让自己尽量去忽略身旁之人的存在。

方才他便想让她离开,可是对方压根不听,对她发怒他也不忍心,便只能这般双方僵持着。

在青姿离开后的这段时间,辞月华又想了很多,他也明白自己确实对小姑娘动了心,也正是因此,他才愈发恐惧。

这几年的相处,辞月华知道对方对自己的亲近,过去的这半年更是感受颇深。

可是对方是将他当做师尊,当做长辈一样敬爱,若是知道自己对她生出了男女之间才有的心思,辞月华不敢去想到时候会乱成什么样子。

若是自己的心思还没有被人发现,那他还可以继续催眠,自己对她好是因为她是他的弟子,也算是他养大的孩子,两人亲密一些也无妨。

可是现在却被宁因知道了,还不知道那一天会爆发出去!

之前生日那一天便已经让他足够胆战心惊了,现在的他更怕被对方知道自己龌龊的心思。

唯有远离,与她保持足够的距离,这样才能让自己隐藏好所有的不该有的心思,也不会让对方察觉。

即便只能是师徒也比以后的反目成仇终、至陌生的好。

辞月华无法想象有一天对方用那种恶心,不忍直视,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会如何,只有在一切未发生之时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将其永远隐藏在阴暗的角落之中。

长出一口气,辞月华终于睁开了眼睛,青姿眼睛一亮,问道:“师尊,你现在感觉如何了?我怎么没感觉出来你身上的气息有变化?”

辞月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淡,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青姿嘴角的笑容微敛,道:“弟子得看到师尊无碍方敢离去。”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快走吧,任务要紧。”

又是冷淡的拒绝。

青姿垂下了眸子,突然歪着身子扑向辞月华,用往日的撒娇语气道:“师尊,弟子才到一会儿你居然就要赶弟子走,你不疼弟子了吗?”

在被她扑上的那一刹那,辞月华身体一僵,随即反应过来猛地将青姿推了开来,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将她推倒在地。

辞月华想要伸手去将她拉起来,却又顿住,紧握成拳收了回去,也没有一声安慰,反而呵斥道:“你现在越来越没有正形了,该有的规矩忘了?需不需要我再帮你复习复习?”

青姿的目光瞬间变得深邃,她忍下心中的委屈与不悦,憋着嘴控诉道:“师尊,你干什么这么凶?”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青姿心想。

辞月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强制自己不去看她,只道:“我累了,你下去准备去龙城吧!”

青姿心下一沉,缓缓站起身,目光定定的看向辞月华又问道:“师尊,可是弟子做错了什么?若是有,您就说出来,让弟子也知道。”

看到对方认真的目光,辞月华的心里又是一堵,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这个样子像极了两年前犯错的时候破罐子破摔的前兆!

他不由得放软了语气,“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现在正是多事之春,为师……”

“真的不是因为弟子犯了什么错才这么对待弟子的么?”青姿犹如确定什么一般又问了一遍。

辞月华立即道:“自然不是!你做的很好。”

闻言,青姿浑身又才松懈了下来,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弟子听话就是!”

也不等辞月华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等到出了门以后,她嘴角的笑容才敛了下去,眉心微蹙。

方才辞月华的神色并非作伪,也就是说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他突然间就对自己如此疏离了呢?

迎面宁因走了过来,嘴角带笑,好不缱绻柔美。

“阿青这是要走了吗?”

青姿不答反问:“师姐这是要去哪?”

“要同师尊去调查,自然是去寻师尊的。”宁因答。

青姿移开了目光道:“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

走了几步便听到后面一声呼唤,“阿青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师尊的!”

青姿脚步一顿,再没有停留。

寻到时朗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东西等着了,想来是知道她回去找他。

“师尊如何了?”见到她,时朗立即开口询问。

“无大碍。”

时朗点头道:“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吧,我可还要赶时间。”

青姿直接开门见山道:“之前那一段时间在山门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时朗道:“大事你应该都知道了,你问的是英落殿的小事吧。”

青姿挑挑眉,示意他说。

“你想知道什么?”时朗反问了一声。

青姿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时朗点点头道:“太详细的我不知道,但是平日里也能看出一些端倪。自从宁因搬到我们院子之后,每日都会去给师尊请安,不过这个也没有什么不对。”

青姿点头,弟子给师尊请安确实没有什么不对,之前是不在一个院子里,不方便,现在在一个院子,请安自然也方便表孝心。

当然,这个举动是针对正常师徒,可是青姿已经看出来了宁因的心思,请安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师尊为何突然不喜欢吃辣?”青姿可还记得那时辞月华面上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能让一个喜辣的人突然拒绝吃辣,必然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再碰的事情。

时朗扯了扯嘴角,突然道:“你这么一说,我……那我先问问你,你与宁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青姿勾了勾唇,看向时朗道:“看出什么了?”

时朗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我发现她好像对你不喜!”说是不喜已经是他尽量说的轻一些了,以他看到的那神色,怕是可以算得上恨了吧!

青姿一听才明白,原来是这个,只道:“嗯,这个我也知道了。”

时朗却有些迟疑道:“可是以前你们的关系明明很好……”

青姿直接打断道:“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回答我方才的问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时朗道:“自从上次你离开之后,宁因便不怎么与我一起吃饭了,一直都坐在师尊的位置上等他一起吃。本来我也是要一起的,但是总是会被她支开,后来除非师尊去的早,我才能与他们坐在一起,其余时候都是她们两人在一起吃。”

青姿闻言抿了抿唇,“之前她不是不与师尊一同进餐吗?”

时朗耸了耸肩道:“或许是上一次咱们四人一起进餐让她有了勇气吧。”

“那是餐桌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时朗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你也知道师尊向来喜静,不喜欢有人打扰他,所以宁因那段时间总是出现在他餐桌上,偶尔也无所谓,时间久了便让他不喜了。而且师尊的洁……”

时朗想说洁癖严重,突然想到好像在青姿面前对方好像压根就没有洁癖,顿时顿了一下。

“你也知道他的洁癖,反正我有好几次都看到宁因为师尊布菜,一开始用的自己的筷子,师尊便没有理直到后面她又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给他夹菜,师尊才吃了几口。”

青姿闻言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心里着实有些不爽!“所以那段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时朗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反正以我的眼力其实看出来师尊的不悦了,而且每次都没吃几口饭就离开,最后更是不去烟火堂吃饭了。”

青姿道:“就为了躲师姐?”

时朗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后来呢?”

“后来就总是见宁因提着是食盒出去,想来是给师尊送饭吧,你也知道我怵师尊,也胆子去那里偷窥。”

青姿点头道:“好吧!那我再问你,你可有见过师姐私自进入师尊房间过?”

“私自进入倒是没有,怎么了?”

青姿摇摇头,没再继续聊下去,只道:“回去之后小心点!”

辞月华与宁因留在了金陵,时朗回到甘蜀,青姿也要动身前往龙城。

龙城地处偏北,距离金陵有近半个疆域,青姿也没有停留,直接出发。

现在也不知道师尊到底是什么原因对自己突然疏离,在她没有找到原因或者说是没有确定把握之前,留在他身边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

这边,宁因直接去了辞月华的屋子,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应便进去了。

“师尊,你还好吗?”

辞月华知道是宁因,神色淡淡道:“无事。”

“那我们现在就去调查吗?阿青与少主他们都离开了。”宁因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是欣喜,是得意。

闻言辞月华一阵,下意识捏了捏拳头,半晌之后才问道:“你确定要参与进来?我可能没法时时护着你。”

宁因听了嘴角的笑容一僵,道:“若是师尊觉得弟子是个拖累,就请将弟子派去别的地方,弟子虽然修为不如师弟师妹,但是弟子想要帮忙的心意却一点不比他们少。”

知道对方是铁了心要留下来,辞月华便也没有再劝,只道:“那好,既然要从这里开始调查,那你就先待在这里,我出去查探一番。”

宁因见对方不打算带上她,急了,“师尊,您不让弟子跟您一起吗?”

辞月华摇摇头道:“不用,这里我这些天都有调查过,很快就会解决,你只管将东西收拾好,等我回来,我们就直接去清源。”

宁因看着辞月华坚定的目光便也没有再坚持,只道:“那师尊您一定要来当心。”

看着那道欣长身影消失,宁因抓着窗欍的手紧了又紧,而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浑身的气息变得软和了起来,一抬手,手心出现一只透明的小筒,小筒里面灌满了淡紫色的液体,被外面洁白的雪光映射的如梦似幻。

在那满筒的紫色液体之中,一颗赤金色的珠子正在里面不停旋转,仿佛是在与那周身包裹着的紫色做着顽强的抗争。

宁因目光柔和却又带着浓浓的贪念,执着地看着里面的赤金珠,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悚然的笑容。

不喜又如何,到最后还不都是徒劳?

章节目录 一百十九章 救你,我不后悔 师徒四人为了灵珠一事一分开便是两个月。

这一日,辞月华腰间含苞待放的梅花骨朵传来一阵颤动,他将半开的花骨朵拿起来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师尊,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可有查出失踪的那些人?”

听着耳边传来的清丽的声音,辞月华忍不住心脏猛跳了一下。

他掩下眼底那丝要浮出面上来的思念,保持自己的平静道:“这边还没有查到,你那边如何了?”

青姿立马回答:“同师尊差不多,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自弟子来到这里之后却并未发现有人失踪,一时间也无处可查。”

这两个月,师徒四人分开行动查探灵珠的踪迹,却在查探灵珠的过程中发现有不少人员失踪。

这事是时朗发现的。

在他回到昆仑之后,便开始着手调查灵珠,按着之前地图上的描绘寻去,却在经过一处无人村落的时候发现了不对。

村落不大,四面环山,也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了,反正几乎在昆仑的地图上没有标注。

可恰好时朗曾经有经过那一处,对那里有些印象。

他记得以往那里也不时有炊烟袅袅,人口虽然不多,但也有百十人居住。

可这次他再去那里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只是一片荒地,若不是那里还隐隐残留这一丝丝居住过的痕迹,时朗也想不起来这一茬。

那地方已经完全成了荒地,就连他曾经见过的矮矮错落的简朴小房屋也已经不复存在。

那里杂草丛生,一开始并没有吸引时朗的注意力,但奇怪的是在那杂草丛生的边缘却有一只池子,一眼就能看出那决对是人工挖凿出来的。

这一下时朗就觉得奇怪了,每人的洼地,居然还有闲来无事的人跑这里来挖池子,这是要养鱼吗?

于是时朗便颇感兴趣的走了过去,巧合之间竟然发现了一截断木,十分结实的哪一种,在木头上还雕的有春燕与稻穗。

不进如此,在那圆木上还发现了压痕以及破损的榫卯口。这样的东西基本是用在建筑上面的,因此时朗便也起了疑,仔细在拨草分叶在地面上检查了起来。

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凡是修筑过房屋建筑的,必然会留下痕迹,尽管那里已经杂草丛生,但只要没有人大面积翻土过,痕迹就必然会在那里。

所以看到地面上建筑过房屋的痕迹,且痕迹还不少的时候,时朗便皱紧了眉,也发现了这个地方的眼熟,想起这里应该是居住过居民的地方。

房屋消失,人无踪迹,可时朗也记得宗门里并没有接到过这样的案子,心里便生了疑,直接去了官府。

官府掌管人口与迁徙,若是那个村落的人都搬走了,那官府便必然有备案,可是几年查下来却并没有大型迁徙也没有大量人口失踪的案子。

时朗觉得奇怪,但查不出什么就只能先憋在心里,直到在一户偏僻人家借宿的时候听到对方说在不远处居住着一家野户人家突然消失,连房子也没有了。

时朗神色一凛,问了地址便直接奔了过去发现那里的情况与自己之前遇到的那种情况居然一模一样!

细问才知那里住着一家独户,没有亲戚,也没有人情往来,与他们也没有什么交往,顶多就算是偶尔会见到一眼一般。

他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消失,也不敢去看。更不敢去报官,只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时朗心里越发觉得疑惑,便又去了官府,一查发现这几年间也确实有不少人失踪的例子,数量不大,而且看身份都属于那种最底层无权无势也没有钱地的穷苦人家,没钱报官,或者报了也没人管。

觉得诡异奇怪,时朗便用通音咒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其余人。

因此,几人在行路过程中对于这样的现象也上了心,慢慢也发现了同样的事,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已经提前预知了什么,亦或者是察觉了什么,他们到了那地方之后却没有再发现有人失踪的迹象了。

但几人都发现,这些应是与灵珠有关!

那些在拍卖场上拍下灵珠的人青姿已经找出不少,然而都与辞月华所说的一般,那些封印在灵珠里的鬼魂都是一被取出来都烟消云散,没有别的好办法,便只能将灵珠都放好,等着他们自己出来。

青姿拧眉看了眼储物空间里那十几颗毫无反应的黑色灵珠,又开口道:“师尊可有想到什么法子能将这些灵珠里的鬼魂安然无恙的取出来?”

辞月华摇了摇头,但想到对方看不到,又开口:“这些鬼魂身上都被下了咒,无法可解,只能等着他们自己有有动作。”

“可是他们这十天半月也没有个动静,好像能察觉外界的情况!”

这也是他们发现出来的情况,那些修士将灵珠买回去的时候压根不知道里面有鬼魂,也更不知道那些鬼魂做过什么。

所以那些鬼魂都是有自己的意识外出做任务,他们对于外界有自己的感知。

也就是说,除非鬼魂知道外面没有危险自己出去,否则,若是被强硬取出去便会瞬间灰飞烟灭!

这问题到现在一直困扰着众人,也不是没想过让人带着它引君出翁,可是这样做的隐患也大,若是普通人,这鬼魂借机夺舍,一个失手,便是一条性命。

即便是让那之前的修士再佩戴回去,也已经没有了半点用处,就仿佛在卖出去的那一刻,灵珠便和买家有了羁绊,一旦离身,羁绊一断,也就同寻常没有什么用了。

辞月华道:“我现在已经寻到了一名身怀灵珠的修士,正在暗中观察,只要他一出手,我们暗中尾随,总能寻到漏洞。”

青姿道:“那师尊一定要小心!弟子这边情况不太好,我准备去清风门拜访一下,寻求宋长启的帮助。”

辞月华闻言,握着梅花的手一顿,正要开口便见手上一空,梅花已经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他眉头一拧,就要呵斥出声就听对方对着梅花开口:“阿青,以你与那长启公子的交情,想必他一定乐意帮忙,这边你不用担心,师姐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师尊的日常我的照顾的仔细,你在那边可千万要当心呐!”

辞月华立即将梅花夺了回去,对着宁因厉声呵斥:“你在干什么?”

被呵斥,宁因也不恼,而是温柔缱绻地将被风吹过的一缕细发轻轻别到耳后,方才一脸温柔地看着辞月华道:“师尊看不出来么?弟子这是在帮师尊的忙啊!”

辞月华大怒,指着来时的路道:“你回去,立刻,马上!”

“师尊是在气什么呢?是在怕青姿误会么?可是你想做的不就是这件事吗?”此刻的宁因面对辞月华的怒火丝毫不畏惧,反而更加得心应手。

闻言,辞月华一只手直接袭上了宁因的脖子,一双黝黑的眼眸里浸满了冰霜,他一字一句冷冷道:“若非你是我的弟子,就凭你这几番放肆,本尊必然留你不得!”

看着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丝毫不留情,感受着喉间传来的窒息感,宁因心里一紧,她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凶狠的眼神,更没有体会过对方如此暴虐的对待。

此刻身临其境,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怨还是该喜。

待到辞月华放开她的脖颈,宁因深吸了两口气,看着辞月华的目光有些退缩,但依旧嘴硬道:“那弟子该感激自己身为弟子这个身份了!”

辞月华依旧冰冷,“不,你该感激的是你身为师姐的这个身份!”

宁因好不容易勾起来的僵硬笑容一下子分崩离析,嘲讽道:“所以师尊现在是承认了是吗?作为一个师尊,对自己的弟子产生男女之情。”

辞月华冷哼一声,当做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前行。

宁因却不愿意放弃,立即跟上去道:“所以师尊对她冷淡,又将弟子带在身边,就是为了疏远她,不让她察觉你的心思对吗?师尊是知道她已经与弟子不和了吧!所以将弟子带在身边,想要用这种行动来让她也疏远你,是吗?!”

辞月华侧首瞥了她一眼道:“我不会给你拖累她的机会!”

宁因的面色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变得惨白,眼睛也瞪得老大,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所以他将她带在身边既不是为了保护她,也不是为了膈应青姿,紧紧只是因为不愿意让她跟着青姿一起出任务,怕自己会拖青姿的后腿?!

凭什么,凭什么!

“辞月华,凭什么?!都是你的弟子,为什么她是你的掌心宝,而我却贱如草芥?!即使如此,当初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一次就够了,为什么每一次都这样?!

她好的时候也是她,不好的时候也是她,那自己这两世乖巧跟在他身边到底得到了什么?

就因为她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就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偷来的吗?!

辞月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此刻面目狰狞的已经丝毫看不见柔和与美貌的女子,淡声道:“十年前救你,我不后悔,但是若知道你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三年前,我也不会收你为弟子!”

救你,我不后悔!

不会收你做弟子!

宁因被辞月华的这段话打击的体无完肤,所以若不是那个梅花驱邪咒,自己压根就做不了他的弟子是吗?

是了,本来就是这样的!

可是此刻听到他的这句话,宁因心头愈发疯狂与暴虐,但是她生生的忍了下来,道:“所以,你从始至终都只想收青姿这一个弟子是吗?可是我真为你感到悲哀!你们师徒俩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只要有我宁因在,你们便永远只能做仇人,哪怕是最平凡的师徒,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面对她的这份如同诅咒的声音,辞月华面色一变,心中却也没有多少波澜。

与青姿在一起么?

他想,但是他不敢!

若是挑明关系会让他们越行越远,那么,他宁愿同她只做一辈子的师徒!

就如同小的时候她护着自己,今后自己也那样默默护着她就是!

不再看她,辞月华转身就走,心里已经开始打算等回去之后便将其逐出师门!

容忍她一再逾距已经够了,而且看她那样的神情,辞月华心里也有些相信青姿之前说的话了!

即便当初救她时她的目光那样澄澈,可是……过了这么些年,总有变化吧!

思及此,辞月华不由得想起了当初青姿变回五岁小孩子时的模样,渐渐又与记忆中的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重合。

不由地,辞月华心下微沉,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的想法又产生了一些动摇。

青姿是留仙镇的人,望神村……

“唔!”身后一声急促的呼声隐隐传来,辞月华神色一凛,回首望去,那里原本立着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熟悉的鬼气弥漫在空中,宁因竟然在自己身边被那鬼修掳走了!

方才自己心神一乱,竟然半分没有感觉出来!

没有继续耽误下去,辞月华感知着鬼气消失的方向飞掠而去,然而再追到一半的时候,那道气息已经无影无踪。

辞月华一脸凝重,目光扫视四周却也没有发现此地有什么不同。

可是这气息消失的诡异,竟让他完全察觉不到,思及此,辞月华将腰间的梅花通音咒拿起来连通宁因那边,沉声问道:“宁因,能听到吗?”

本来他并不期望对面能有回音,却不曾想真有了回信。

“师尊,救我!”那边略带惊慌的声音传来。

辞月华拧了拧眉,听着那带着回响的声音问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的第一个问题不是问她有没有事,而是直接确定地方。

对面沉默了一下,而后低声道:“这里很黑,好像是在地底下。”

地底下?

辞月华又扫视了周边一眼,周围有些空旷,并没有类似山洞之类的东西。

“那你可还记得她掳你走了多远?”

“约三里地。”

辞月华默了默,三里,此刻他追出的地方已经超过了五里地,也就是说他被对方迷惑了!

对面见半天没有回音立马叫了一声:“师尊?”

辞月华淡声问:“何事?”

宁因也没在意对方的冷淡,只哀戚地说了一声:“救救我,这里黑,我很害怕!”

“待在那里别乱动,我马上就来!”

说完,辞月华便将通音咒断开径直往回赶,此刻四周的鬼气已经散去,待到接近宁因所说的距离,辞月华便细细检查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她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此刻已近黄昏,在夕阳的余光下,细密的野草随风乱舞,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青草地上,仔细打量着四周,突然,他感觉自己脚下踩着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半块碎开的玉。

辞月华仔细一打量,这才发现那块玉好像是玉簪上掉下来的。

荒郊野外毫无人烟的地方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这样的东西,那么只有可能是有人被掳到了这里,那么这里想必就在宁因所谓的地底下附近了!

辞月华没有迟疑,捏着碎玉来回走了几圈,突然发现了有一处与其余地方不一样,他赶紧走过去看了一眼,竟是又阵法加持在上面。

辞月华直接用强力震碎阵法,即刻,一个丈宽的黑洞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竟然是被障眼法封住的洞口!

辞月华没有立即动作,而是凝神细细听了一会儿,并未听到什么声音。

他唤出长泣,纵身一跃而下。

在下落的过程中,辞月华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道柔麻的感觉拂过,这才知道这下面竟然还有一道结界。

没过多久脚尖便沾到了地面,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辞月华释放了一团火焰燃在前方用来照明,里面是一个长长的洞穴。

他没有丝毫停顿,径直穿过,刚走完洞穴,辞月华便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被无数人包围住的圈子里,数不清的目光正聚集在自己身上。

他面色凝重的四处打量。先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处空旷地带,十几根圆柱直直地立在那里,每根圆柱上底部都松松落落的放着一堆铁链,像是用来绑什么东西的。

“师尊,是你吗?”一道放轻声音的惊呼响起。

辞月华目光一转便看到最里面的一根石柱上此刻正绑着一名蓝衣女子,正是宁因。

他目光扫视四周,没有发现别的身影,但是四周的墙壁都是一副凹凸不平的模样,仿佛是挖洞的时候做出这几面墙的人没有用心,随便敷衍了事。

那密集的视线却好像就是从墙里传出来的。

不过此刻辞月华没有去搭理那些,而是先走到宁因身前将她解了下来。

“这里就你自己?掳你过来的鬼修呢?”

听到辞月华询问鬼修,宁因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辞月华拧眉问道:“怎么了?受伤了?”

他刚一问完,宁因便死死抓着辞月华的衣袖,若不是辞月华尽力抵挡,只怕她整个人都要钻进辞月华的怀中。

她用一副惊吓过度的神色看着辞月华,颤抖着声音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辞月华不解,问了一句:“你看到什么了?”

宁因仿佛依旧处在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她语无伦次道:“阿青,我看到阿青了,就在那,就在那!”

辞月华身子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你说你看到了谁?”

“青,青姿,看到青姿了!”

辞月华将宁因狠狠摇了摇,喝道:“你镇定点,什么青姿,你怎么会看到青姿?”

宁因却表现的比他还激动,吼道:“是她,就是她,我没看错,就是她!是她将我绑到这里的!她就是那个鬼族!”

见她还在这样吼,辞月华一手将她推开,喝道:“我看你是被吓糊涂了,青姿远在龙城,更不是什么鬼族!你这样也什么都做不了,就好好在这里平复一下。”

说完他不管身后的宁因,往墙边靠去。

“你不相信,你会后悔的!”宁因在后面咬牙切齿,然而辞月华却依旧如同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那股被无数目光注视着的感觉依旧如芒在背,辞月华便走到墙边细细观察了起来。

整个一面墙全是凹凸不平的样子,像是被人随便拍打上去的泥糟,又像是被无数重拳在上面捶打过一般。

辞月华越靠近墙边,那被注视的感觉越强烈,不多想,他召出长泣对着墙面一劈,瞬间破碎的土石崩裂炸开。

辞月华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忙将火焰往近处一靠,就见里面此刻正站着几个人,还有的人只露出了一部分,想来其余的地方都还被掩藏在墙面之下。

随着墙面被劈开一道缝,浓浓的阴气便从那其中溢了出来。

辞月华这才知道,这里面的不是人,而是青姿所说的尸傀!

此刻那些尸傀还没有动静,辞月华又继续将墙面剖开,一具一具,整整齐齐,紧紧密密地被塞在一起,如同商店里陈列的货物,只是眼前的这一幕要恐怖千百倍。

辞月华没有丝毫迟疑,直接祭出金钵渡厄加持法印悬浮于空中尽数吸收周围源源不断从尸傀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

也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四面八方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紧接着是无数土石落在地面。

原本安安静静待在墙里面的尸傀纷纷破墙而出,以辞月华为中心,紧密地朝他包围过去。

辞月华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数百具面无表情的尸傀,注意力却放在其余地方。

这尸傀既然是受人操控,那么操控它们的幕后之人必然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辞月华倏然回头就见离宁因所站的不远处此刻正站着一道身影。

辞月华立马将火光照过去,便见那身影与自己之前见过的有所不同。

对方此刻已经不再是一身黑色斗篷,而是一袭红袍,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

当看到对方的容貌之时,辞月华手中燃着的火焰一个不稳差点熄灭。

这张脸竟然与青姿的容貌一模一样!

所以宁因之前说的见到青姿是真的,没有骗他?!

辞月华心下剧震,有些呆滞回不过神来。

“师尊,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慵懒魅惑的嗓音从那人口中飘出,一句很平常的打招呼语气却透露出浓浓的冷意,激动与怀念,颇为复杂。

也是这一声让辞月华回过来神。

这语气……耳熟!

当初刚收青姿为徒的时候,她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浓浓的慵懒,好像什么也不放在眼里一般。

可是……

不!

不是!

她不是青姿!

“你是谁?!”辞月华看着那长着一张熟悉面孔的人喝问一声。

“师尊居然是不记得弟子了么?那弟子可真是伤心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气息!

这只鬼修身上拥有的一切真的令他十分熟悉,若她浑身没有充满鬼气,辞月华想,即便是青姿来了,他怕也不能轻易将二者区分出来。

可是现在他依旧坚信眼前的这只鬼修不是青姿,他的徒弟不是这种一身充满邪气的异类!

“你到底是谁?!”

“我是青姿啊,师尊,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是您的弟子青姿,是您亲自收下的徒弟!”女子说着又走近了几步。

见她依旧不愿意说实话,辞月华提剑就要刺去,声音也带着沉怒,“胡言乱语,居心叵测!”

然而他的这两句话却直接激怒了女子,她一个闪身离开了包围圈,站到了一种尸傀身后,语带嘲讽,“是了,在师尊的眼中,弟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弟子早就听习惯了!”

辞月华的心里更是一沉,此刻那些尸傀已经靠的很近了,他无法出去对付那女子。

与此同时,包围圈外又传来她的声音:“辞月华,你忘了我们之间的仇恨也没有关系,今天我来不过也只是先跟你正面打个招呼,下一次,我必杀你!”

说完那道声音再没有传来,整个地下只剩下师徒二人与数百尸傀。

另一边,青姿断开了同辞月华的通音之后,将绽放了大半的花朵又收了起来。

此刻她没有去任何地方,而是龟缩在山脚一个隐蔽的角落将自己的净瓶召了出来。

之前有悲的魂魄被她收进了净瓶里,审过一次,毫无进展,这一次,她想要再审一次。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熟悉身影,青姿轻唤一声:“有悲!”

……

对方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有悲,你知道无喜吗?”青姿没有放弃,继续试图与他搭话。

不成想,唤他名字的时候没有反应,却在听到无喜这个名字的时候竟然能看到他的目光发生了丝丝波动。

青姿心下一喜,忙问道:“你还记得无喜是吗?”

“无……喜”

青姿急忙问道:“你知道无喜在哪里吗?”

有悲的面容呆滞,一双乌黑的眼睛里竟是呆滞与迷蒙。

他似乎思索了一下,猛地瞳孔一缩,“无喜,没了!无喜没了!”

青姿蹙着眉看着对方,心里有些疑惑,他说的这个没了是什么意思?

不过此刻她没有再多想而是继续问道:“你怎么来的这里?”

……

对方对于这句话又是毫无反应。

青姿心里一动又换了个方式问:“无喜也来了这里吗?”

“无喜”这两个字还真的能唤起他的一些记忆,但是他出口的话依旧是:“无喜没了,无喜没了!”

青姿拧眉:“无喜没过来,就你自己过来了?”

“没了!无喜没了!”他依旧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青姿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绕着他走了一圈好好打量了一番,却也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

而后她又开口问道:“那你还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吗?”

“主人!”

见他又有了反应,青姿心里一喜,沉声道:“有悲,你还记得我吗?!”

……

青姿无奈扶额,所以只有某些特定的字眼才能让他产生反应吗?

“你的主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此刻,青姿发现对方完全是听到自己熟悉的字眼才有反应,根本不会自主回答问题,更不会识别容貌。

听到她这么问,有悲果然又有了反应,道:“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青姿闻言拧眉,不可能!

这分明已经转换了时空,未来的她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而她又为何会拥有前世的记忆?

若自己是被人施展了时空穿梭术才回到了现今,又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拥有前世记忆的鬼体呢?

而且青姿十分肯定,那鬼体与她本来是一体的,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分割了,可是现在不仅有另一个自己存在,就连自己曾经的鬼仆也意外的出现在了这里,实在是过于蹊跷!

青姿凝神看着有悲又问了一句:“与你主子来到这里的还有谁?”

有悲好像思索了一下而后便开口:“师……”

“青姿!”

青姿正听着有悲回话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低头一看,便见自己腰间的那朵梅花通音咒正在颤动。

宁因抓起来回了一句:“怎么了?”

“你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是时朗的声音。

“暂时没有头绪,你那边有进展了?”

“这边的灵珠已经被我全部收回来了,只是失踪的人还没有寻回来。”

青姿挑了挑眉,“这么快?那你可跟师尊报备了?”

时朗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

青姿问道:“他怎么说?”

时朗道:“他让我先回宗门等他交代。”

“嗯”

时朗又道:“对了,你那边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青姿回了一句:“没有,这里都是小宗门,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时朗轻笑一声道:“那不知道该说我们俩的运气是好还是坏了。”

青姿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方才师尊那里有了大发现,在一处地底下发现了数百近千具尸体,还全都被炼成了那什么尸傀来着。”

青姿闻言呼吸一紧,这么多!

“喂?喂喂喂?”时朗还正要说话,结果却没有听到一点回音,低头一看,竟是已经被对方断开连接了。

青姿没再多跟时朗说一句话,直接掐断连接,连向辞月华的阵法。

过了好一会儿才被对方连通,青姿直接问出声:“师尊,你没事吧?”

然而问出话半晌也没有听到对方回话,青姿更加着急,继续呼叫:“师尊,师尊?你能听到吗?”

“你别再叫了!”是宁因的声音。

青姿一愣,道:“师姐?怎么是你?”

宁因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我一直在他身边!”

青姿抿了抿唇,此刻她更加担心师尊的情况,于是问道:“方才我得知你们遇到了危险,师尊呢,他有没有受伤?”

青姿刚问完话便听到对面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呵声,紧接着便听到令她血色尽失的话:“你还好意思来问师尊?你可知他遇到了谁?那名红衣黑发的鬼修你认识吗?她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一章 你还记得辞月华吗 青姿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捏着梅花的手也不由得收紧。

她竟然又出现了,而且是出现在师尊的面前!

连宁因都见到容貌了,那师尊也必然见到了!

青姿感觉此刻脑袋里面犹如引爆了一颗能量弹,震得整个识海都嗡嗡作响,让她几乎无力思考。

努力压下此刻频率几近爆表的心跳,她忍不住轻颤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然而对方好像就只是为了让她知道这一点,再不准备多说什么,此刻见她继续问,只凉凉地回了一句:“看来你自己也知道的啊,那你知不知道师尊因为你,现在已经几乎力竭?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就自己想想该如何与他交代吧!”

话音落下,通音咒便也断了连接。

青姿呆愣愣地继续举着梅花,眼神呆滞,好半晌才放下。

原本这件事在她心里就是一个结,一个犹如定时炸弹一般的存在。

她是想过告诉辞月华的,可是……

她该如何告诉他?

时至今日她也依旧没有想好要如何告知对方。

她一心想要将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搞清楚,之后再将这一切告诉辞月华,可是现在,她什么都还没有搞明白,对方便已经大咧咧地出现在师尊面前了,那她该怎么办?!

青姿的心在不停地下沉,犹如坠着万斤铁石,直直地掉进万丈深渊。

方才她一直没有听到师尊的声音,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受伤,更不知道对方此刻心里是什么想法。

可是此刻……

她竟然没有勇气再过去问!

梅花又是一震,紧接着,时朗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我说你搞什么?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给我切断了?”

青姿紧抿着唇,没有说话,此刻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是他们都知道了的话,那么时朗应该也听到了吧!

“喂,青姿,青姿?你在干什么?干嘛不回话?!”那边久久得不到回音奇怪地看了一眼梅花,不会又切断了吧!

“在!”青姿短短地应了一声,这一声带着几分冷沉与凝重,全然没有之前的慵懒与明媚。

听到这道声音,时朗也没有多想,收到回应就立即问了一句:“你刚干什么去了,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给我切断了。”

青姿道:“有什么事说吧!”

“近来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不知道?”时朗问道。

近来?

“何事?”

时朗道:“你那里离得最远可能消息还没有传过去,是关于万阳宗的。”

“万阳宗?”提到万阳宗,青姿脑海中下意识就想到了霍凤行,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没有听到关于那边的什么信息。

时朗说是大事,青姿心里一提,总不能他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吧!

前一段时间万阳宗主心疾犯了,而九尾狐妖一直没有被抓回去,就给了有心之人攻击霍凤行的靶子。

说他是自己私吞了九尾狐妖潜逃了,而后宗主发怒,派了大批修士去寻,一直无果。

青姿知道其中的缘由必然不是他们传出来的这一个,既然还在搜查,那自然是性命还在就是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时朗那边倒是带着几分兴致勃勃,他如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大致就是一直搜寻不到的霍凤行回到万阳宗了,不过不是将九尾狐妖还回去,而是回去同万阳宗宗主对质的。

“真是奇了,谁能想到那霍凤行居然是万阳宗那黑心肝的私生子啊,那么小给带回家,一直都没敢认,只敢暗戳戳地把他收为亲传弟子。”

“我给你说青姿,虽然大比上我败给霍凤行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不得不说,这人资质好,长得也不赖,就连传出来的名声也都是赞不绝口的。你说这黑心肝到底是不是犯心疾的时候把脑子拿去堵窟窿了,这么好的苗子,怎么的都比他那个草包儿子好千百倍,要是我,铁定选他啊,这可好,这么好的一个苗子现在别说父子了,连师徒都做不成了我看八成。”

青姿哂笑一声道:“呵,这是要是发生在你身上,别说你选那个儿子了,你老子怕是要直接让你选坟地。”

时朗:……

尊主时千秋虽然心是蛮狠,却也古板,恪守礼仪,更是不容许有那种珠胎暗结,私定终身的事情发生。若是让他知道时朗外面有私生子,怕是能直接让他去投胎。

倒是……这霍凤行居然是万阳宗宗主的私生子?前世可没有这么一出。

没想到保住他的性命竟然还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

从之前他们两人的谈话中青姿便能想到,若是万阳宗宗主真的就仅仅是他的师尊的话,想来他最终还是很有可能将九尾狐妖送到对方的手上。

可现在自己的身份一下子沦为了对方的私生子,那这里面的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那样骄傲的人,如何能容忍自己是这样的一个身份!

最重要的是这十几年来自己都生活在欺骗,隐瞒和利用之中,可以说之前万阳宗宗主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重,现在他就有多痛恨对方了!

“万阳宗是什么意思呢?”青姿又问时朗。

时朗呵呵一笑道:“9万阳宗到现在还没拿下主意呢!”

“怎么说?”

“小宗门里都有明争暗斗,更何况大宗门了。霍凤行那小子的身份被揭发之后,里面便站了三个派系,一个是站他,一个站宗主以及他那蠢货儿子,还有一个嘛,自然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将这宗主给拉下台了。”

这也是正常的事。

万阳宗宗主早年犯了心疾,但是作为宗主的时候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即便有人想要将他拽下来也没有借口。

现在私生子的丑闻被爆了出来,那些寻风而动的人自然会抓着这个机会想要将万阳宗握在自己的手里。

不过这些她不如何关心,她问道:“那万阳宗主可有认下霍凤行的打算?”

时朗不屑道:“现在即便他想认也得人家同意啊,再说了,他敢认吗?若是能认下来,早在当初将他带回去的时候就认了。”

青姿挑挑眉,那时是那时,现在都直接曝光了,还能死撑着不认?

刚这么想着就听时朗说了,“你也知道那黑心肝是如何当上的万阳宗宗主,虽然他是宗主,可是也是要看他老婆的眼色的。我看啊,只要有他老婆在一天,他都不敢动认下霍凤行的心思。”

万阳宗前任宗主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后来便只能招赘,现任宗主夫人便选中了现任宗主。

也因此,现在这个宗主虽然贵为宗主之尊,但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却是屁也不敢放一个。

宗主不过区区一个外人,所有在宗门里便有很多人并不服他,总想着将他给拉下来。

青姿却不这么想,“再是看眼色,但现在这个时候若是还不将人认回去,那不是留着这盆污水认人诟病了?第一宗门怕是放不下这个面子吧!”

时朗嗤笑一声,“若是他那夫人有这样的胸襟,当初也不会看上这么一个东西了。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自己的地位最重要,哪里管那么多,只知道若是将霍凤行认了回去,不仅威胁自己儿子的地位,还会让自己颜面尽失,又如何能同意他将人认祖归宗!”

青姿闻言阴森森地笑了,“呵呵呵,是吗?”

时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忙伸手在自己的嘴巴上拍了拍道:“我错了,我错了,我说的是那女人,没说你。你当然与她是不同的。”

“呵!”青姿冷笑一声,压根就不相信他的鬼话。

时朗抚了抚额继续道:“现在宗门里一部分人主张将霍凤行认回去,不过大部分并不赞同。”

青姿道:“估计在那些人看来,反正是万阳宗的人,是不是宗主的儿子,到头来也得曾万阳宗卖命。”

时朗道:“那他们可就打错算盘了,就我听说的,霍凤行这小子就没打算将这件事善了。”

青姿也不意外,毕竟任谁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与一直隐瞒欺骗自己的父亲追着索命,都不会善了。

青姿没有再管霍凤行那边的事了,思索了片刻,突然问他:“那个……师尊跟你通音的时候可有跟你说些什么?”

时朗道:“除了让我在山门里等到他交代之外也没有再说别的了。”

青姿心里一动,师尊没有将发现另一个她的事情说出去么?

那是不是也说明,其实在师尊心里是相信我的,他并没有因为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而怀疑防备自己?

这么想着,青姿心里不由得一阵雀跃,不过在想到要如何给他解释的时候,青姿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你听师尊的话就是了,这次的事情确实棘手,若是你独自行动,怕是会有危险。”

既然师尊那里遇到了尸傀,而尸傀最早出现的甘蜀昆仑山下怕是更加不会缺。

时朗听了吊儿郎当地来了一句:“我知道,我可是很惜命的,除非下了命令让我去,否则我才懒得动一下呢!”

青姿心里轻嗤,这人在哪都喜欢吹牛!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师尊那边可能很快就会与你汇合,到时候有什么新情况再通知我吧!”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

青姿应下,而后在快要切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说了一句:“时朗,若是你们汇合之后,一定要万分小心宁因!”

时朗拧眉想要问为什么,然那边却已经断开了连接。

现在他们这些人的生活轨迹已经不再是前世那般运行了,最大的变数便是在多出来的自己那里。

近千的尸傀,也不知道她是从何处掳走的那么多人,最主要的是,她制造那么多尸傀是想要干什么?

难不成,她是又想制造大的动乱吗?

思及此,青姿又想起最初的时候那些被吸走了魂魄的躯体。

炼制过尸傀,青姿自然知道想要炼制一具尸傀压根就不需要非得去寻活人杀了再练,世上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乱葬岗更是有不少,何须为此专门去杀人。

而且之前她见过的那些尸傀都是在生前被人抽走了魂魄。

生前抽魂与死后收魂其实是不一样的,就好比购买与拾荒,一个上等,一个下等。

生魂还保留着人活着的时候特有的精气神,且魂力凝聚不散。而死魂却是在人死后慢慢从身体里剥离出去的魂魄,生机全屋,魂力散溢。

若是要利用魂魄做什么事的话,自然是选效果最好的生魂。

只是现在不知道师尊遇到的那些尸傀里面有没有失踪的人,若是这些失踪的人也在那些尸傀之中,那怕是这事情还不仅仅是多了一个她这么简单。

青姿不收生魂,只收那些化为鬼体的下属,所以对于生魂的用途并不如何了解,那么同样的,现在多出来的那个自己也不会费工夫去收集生魂。

她发现的尸傀一个个都如同睡着一般,没有丝毫腐烂,这些都是失了生魂的因由。

那么,或许她要对付的便不止一个,很有可能另一个自己还有同伙!

可是这个人一直没有出过面,青姿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身份,更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现在能问的人便只剩一个!

青姿看着此刻依旧呆滞的有悲,继续问道:“同你主子一起过来的还有谁?”

“师……”有悲吐出一个字便又如同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定在了那里,再度变得呆滞。

青姿皱眉,“是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能让它有反应的关键字,自然也没有得到回应。

但是青姿却不愿意停下来,又追问道:“与你主子一起来的是谁?”

“师……”依旧是一个字。

青姿仔细看着他的嘴巴,却依旧没看出来什么,好像后面的人名或者身份都被封禁了一般让他无法说得出口。

青姿觉得头疼,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说不出来名字呢?

既然他有反应,开了口,必然是知道也要说出口的,可是现在他却只能开个头,却完全无法说出后面的内容,这让青姿难免有些着急。

突然,青姿又试探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昆仑山里的奸细是谁?”

意料之中,没有反应,审不出来有用的东西,青姿感觉颇为无力,无奈地看着完全没有反应的鬼仆。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青姿很想知道前世自己离去后师尊的情况,于是她开口问他:“你还记得辞月华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二章 清风门求助 “你还记得辞月华吗?”

青姿心怀忐忑,满含期待地看着对方,想要看看对方能不能有点反应,同时又害怕失望。

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有了些反应,他眼睛转了转,木然开口:“他走了!”

“走了?什么走了?”青姿下意识追问,突然反应过来没有关键字,于是又加了一句:“辞月华去哪里了?”

有悲回道:“疯了,走了!”

疯了!

走了!

疯了!走了!

疯了!!!走了!!!

什么意思?

“疯了”什么意思?

“走了”又是什么意思??

然而,此刻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一夜孤寂,一夜回忆,不知为何,青姿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模糊了起来。

虽然已是前世,可是此刻听到有悲的话,青姿突然觉得心里好悲伤,心里好像突然空出了一大块,正呼呼的往里灌着寒风。

前世他们沟通不多,关系不好,误会更是多的数也数不清,直到自己死的时候,其实也还一直怨着他。

重生一世,青姿以为自己已经重头来过,不再对往事多做评价。

可是此刻,有悲的那四个字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不停循环,令她越来越悲伤。

她重生了,也解开了好多误会,可是前世的时候,他们没有解开误会,那个时候的师尊眼睁睁看着自己消失在他面前,他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为什么会被说成疯了?

走了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夜,有人沉睡不起,有人思绪万千。

看着手心里就要完全绽放的梅花,青姿微微收拢手指,终是没有通音过去。

看着尽在咫尺的城池,青姿眯了眯眼,伸手挡住了上方强烈的阳光。

四月的天,草长莺飞,春光明媚,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只是龙城在北方,此时也只微微有了绿意,即便阳光刺眼,也感觉不到半分的暖意,皆被呼啸的狂风吹散。

清风门就坐落在龙城之中,整个龙城都是清风门的基地。

青姿走到城门口便递上了拜帖,“守卫大哥,我想拜访一下贵门大公子,还请大哥代为通传。”

守卫接过来看了两眼扬声道:“你在这里等着吧!”

不多时,一辆四匹金辔红穗白马拉着的红木雕花马车出现在大道上,正向着城门口疾驰而来。

待到了城门口,马车的速度减了下来,慢慢停在了青姿的身边。

原本端正站在那里的守卫一个个都恭敬地低下了头。

青姿抬眼看去,便见一道穿着淡紫色衣衫,身形欣长容貌英俊的青年男子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正是宋长启。

见对方亲自来见她,青姿不由得挑了挑眉,暗道:“这人可以啊,自己与他如今不过点头之交,竟然也能愿意亲自来见,倒是没摆什么架子。”

“青姿道友,没想到你能来这里,幸会幸会。”宋长启下了马车便扭头扫了一眼,在看到青姿的时候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青姿勾唇,“没想到惊动长启公子亲自迎接,在下愧不敢当。”

宋长启笑得温和有礼,声音也轻缓温吞,“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患难,也算得上是有些交情,再者你来看我,我自然要来迎接的。”

青姿只笑看着他,没有说话。宋长启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手势道:“这外面还有些凉,请先与我一起回去吧!”

青姿颔首,同他一起上了马车。

走到车前,青姿才看见在马车前方的一个角檐下吊着一块紫色的牌子,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淸”字。

马车宽大,足以平排坐下四人,里面也很温暖,座下垫的都是黑色的貂皮,舒适暖和。

北方的保暖确实做得比南方到位的多,虽然这个时候外面不如南方天气回暖,一件薄薄衣衫便足矣。但是北方的室内却能热的与南方的初夏有的一拼。

马车上用的布料是绸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许久不见龙城风光,青姿忍不住掀开帘子透过窗口看向外面。

高居第二宗门,清风门自然不会差,龙城大道十分宽阔,足够三辆这般大的马车并行通过。

两边的房屋均建的矮小,适合烧炕。

这边的娱乐场所比较少,除了吃喝,便基本是卖别的生活用品,笔墨纸砚。

“道友请喝茶。”马车内,宋长启从下方的暗格里取出一只茶杯为青姿到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是茶味浓烈的大红袍。

“多谢。”外面没有什么太亮眼吸睛的景色,青姿便将帘子放了下来端起小茶几上的茶啜了一口。

“这边自然是及不上金陵那般繁华美景的。”宋长启在一旁说了一句。

青姿道:“这边也不差,各个地方总有各个地方独特的景色的。”

宋长启认同地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里景色最好的时候不是春夏,而是秋冬。”

青姿将视线落到宋长启身上,等着对方讲解。

宋长启微微一笑,抿了口茶道:“待到秋天的时候,往郊外一看,几乎都是一片橙黄。我们这里算是粮食大城,本地产出的稻米有八成都是输出到其他地方的,或许你们什么时候吃的饭都可能是从这里卖出去的。”

青姿挑挑眉道:“竟是如此么。”

宋长启点头嗯了一声,“冬天,不用说,你应该也知道了,这里地处北方,最是寒冷之地,到了冬天自然少不了雪。”

青姿了然,雪这东西在南方可能是个稀罕的景色,到了这边应该就是很常见的东西了,若是不下雪那才是奇景。

“有句话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句话在你们那里可能所言非虚,但在这里却怕是要掉个个了,应该叫冰寒一日非三尺之冻。”

青姿咧嘴大笑道:“哈哈哈哈,长启兄这话倒是说的有意思。”

宋长启无奈摇头道:“我说的并非虚言,冬天这里一场雪便足矣深三尺有余,若是稚子掉进雪堆里都足矣将他淹没。”

青姿听了轻叹一声:“北方的冬天确实严寒。”

宋长启勾唇,“还好,有我们这些修士在,他们不会过得太难。”

青姿低头喝了一口茶,北方为何小门派最多,严寒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北方冬天天寒地冻,寻常的一场寒雪下来都冷的人够呛,也就靠着屋子里的暖炕过冬。

而在外面却没有任何能取暖的地方,若有身体单薄的人走在外面,命都有可能丢掉。

若是在遭遇一场暴风雪,只怕伤亡更是数不胜数。

也就因为这个,修士的重要性便体现出来了,结阵御寒,化去过多的冰雪,这一点就需要大量的修士出力。

若是只单单靠清风门这一个大门派的话,根本就管不过来那么多的平民百姓。

所以这里是欢迎那些小宗门再次落户的,不仅不排斥,有的时候还会匡扶一把。

修士本来也并不如何畏惧寒冷,在此地不仅不受排挤,还能得到救济,自然就吸引了不少的小宗门来此。

“道友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宋长启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青姿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看着他道:“依长启兄的头脑,想必大概也猜到我的来意了吧。”

“昆仑山的奸细一事,宋某自然是有所耳闻,不过……贵地与此地距离天远地远,想来应该不会与这件事有所牵扯吧!”

青姿道:“有没有牵扯,青姿是不敢多说,不过我此次前来不是来询问这件事的。”

“哦?愿闻其详。”

“长启兄可还记得三个多月前的那场拍卖会?”

宋长启点头,“自是记得的。”

青姿又道:“那你可还记得当时拍卖场曾拍出过一颗灵珠?”

宋长启略一思索立即想了起来,“那颗灵珠我倒是有些印象,听介绍,那灵珠也不算凡品,小小一颗还拍出了上万的灵石。”

青姿点头,“没错,就是那颗。”

宋长启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难不成那灵珠有什么不对?”

青姿也不说话,从储物空间取出一颗灵珠递给宋长启,道:“长启兄可以看看。”

宋长启一脸好奇地接过来,不忘问一句:“原来道友也有这灵珠?也是从拍卖场上拍到的?”

青姿道:“是拍卖场上拍到的,不过不是我拍的。”

宋长启一边拿着灵珠在指尖上细细端详,一边问道:“哦?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

青姿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了一句:“长启兄可有看出什么来吗?”

宋长启复又端详了一遍,疑惑地摇了摇头道:“宋某不曾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青姿道:“这是正常的,毕竟就连拍卖场也没有看出来这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没想到还真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连拍卖场那种身经百战的地方都查不出来。宋长启立马来了兴趣,追问道:“看来道友知道其中一二了,不妨相告丝毫?”

青姿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我来这里也是为这件事,长启兄请看好!”

说着,就见她手指动了几动,而后一丝黑色的东西从灵珠内被青姿用指尖勾了出来,紧紧一瞬便又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即便是如此,它流露出来的气息也令宋长启面色一变,惊呼道:“鬼气!”

青姿颔首,“没错。”

宋长启凝眸看了那已经完全透明的灵珠半晌,又从青姿手中拿到眼前继续端详起来,好半晌才放下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灵珠内会藏匿着鬼气?!”

青姿摇摇头道:“你说的这话其实也不准确。”

见对方疑惑地看着自己,青姿解释道:“这里面藏匿的其实不是鬼气,而是鬼魂!”

“鬼魂?!”宋长启惊呼:“怎么可能!”

青姿道:“确是鬼魂无疑。”

宋长启迟疑,“可是……它并未现出魂体啊。”

青姿看着那灵珠道:“并非是它没有现出魂体,而是在它现出魂体之前便已经灰飞烟灭了。”

“怎会如此?”

青姿却道:“此刻你在仔细观察试试。”

宋长启依言而行,越是感受,眉头皱得越紧。

青姿看着他却不由得笑了起来,有些事,有些人真的就是靠缘分,该成为朋友的,不论时空如何转换,他们终归是要做朋友的。

他们之间不过三面之缘,一次虽联手却匆匆照面,另两次虽有交流,却也言浅辄止。

无论如何搭关系,也绝不到信任无疑的地步,而且宋长启也并非是他弟弟那种鲁莽无脑之辈,相反,他的心思还很深,只是一直坚持正道,所以即便聪慧也从未动过什么歪脑筋。

但即便是如此,基本的防人之心却是有的,可是自己交了拜帖之后,他二话不说亲自来接,自己拿出有问题的灵珠给他,他也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就在手中观察起来,如今这灵珠在他眼前已经暴露了秘密,他却依旧毫无防范,听了自己的话便又拿在了手中。

这么看来,不是他对自己万分信任,便是此人心有大沟壑,胆大且心细,目光长远。

想来他应当是相信以师尊的名声,教出的弟子不会差,再者,自己与他无冤无仇,更不会在他的地界对他不轨。

再来也是对自己有几分信心吧,毕竟,即便资质平平,但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怎么都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否则,当初也不会当上清风门的掌门了。

“有人在上面下了禁咒!”这一次,宋长启终于发现了问题。

青姿含笑看着他道:“长启兄好眼神,没错,这颗灵珠被人下了禁咒,一旦里面的鬼魂被人强制性地抽出来,便会瞬间灰飞烟灭,让人无从查起。”

宋长启立马反应了过来道:“所以这灵珠其实是出自鬼族之手,再悄无声息地投入到拍卖场,若是被人买回去会如何?”

青姿道:“调查没错的话……有无数人的失踪与它有关。”

宋长启眯着眼眸道:“这灵珠既然会流落到拍卖场,而且依那天的架势,怕是不只一颗。敢问,这灵珠查到的有多少?”

宋长启直接问数量,他知道,既然对方已经直接过来寻求帮助,那么,必然对这些都调查的很清楚了。

“仅凭拍卖场流出来的便有百颗之多。”

说完她又继续道:“据情报,其中百分之五十在小宗门,百分之十在散修,还有百分之四十在其余四大宗门。”

不出青姿的意料,宋长启直接开口问道:“我想知道,昆仑山没有灵珠的原因。”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三章 要离开 青姿说的坦诚,宋长启问的也坦诚,两人四目相对,都想看清对方眼中的神色。

青姿当先收回目光道:“长启兄这问题问的不对,你应该这样问:‘昆仑山为什么没有在这百分之四十之中?’这样才贴切。”

“哦?难不成有什么不同?”

青姿点点头道:“自然是有的,若是昆仑山没有出现灵珠,我大概也不会认出这灵珠有什么问题,也就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宋长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道:“所以,当初你们昆仑山出现奸细并找出奸细的方法也是与这灵珠有关?”

青姿一副正式如此的模样道:“正解。”

宋长启立马端正了神色,坐正身子朝青姿鞠了一躬道:“还请道友传授找出奸细的法子。”

青姿笑道:“法子我自然是要告诉长启兄的,只是需要从长计议,而且现在,我需要长启兄的帮助。”

宋长启立马道:“只要道友肯帮在下抓出鬼族奸细,要在下帮什么忙都请尽管吩咐!”

此时宋长启的住处已经到了,马车停下,宋长启便停住了话头,当先出去掀起一边帘子道:“先进屋再说。”

宋长启的住处没什么奢华的风气,反倒看起来颇显沉稳大气,北方没有青竹,在他的院子里倒有好几丛浓密清脆的蓝竹,还是被灵气温养着的。

感觉到他的视线,宋长启道:“这竹子还是我上次去甘蜀那边的时候移过来的,北方的气候不适合竹类生长,养在这里也算是多了分新意。”

青姿微笑,“那长启兄可要好好照顾它们了,这种丛窝生长的蓝竹可是最适合鬼邪藏身。”

“哈哈哈哈……”宋长启大笑一声道:“听到道友这么说,那宋某今后可得小心着点了。”

视线一转,看到不远处的华丽高楼,青姿不由得挑起了一边眉道:“这里居然还有这般高大的楼墙?”

宋长启也将目光看过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拿出院子是舍弟的住所,因为曾经看到过南方的那些高楼美舍,便命人也给他建了那么一座。”

青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倒是也符合他的性子,不过楼宇高大,视线也开阔。”

宋长启也听出来里面有些别的意味,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里面请。”

“不知道友想要在下帮什么忙?”房间里,宋长启又捡起了之前的话头。

青姿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张临摹过的地图递给对方道:“这张地图上标注的都是购买灵珠的修士所属势力。”

宋长启看了一眼,不由得挑起了一边眉道:“倒是没看出来,我们这龙城竟占了其中的三分之一。”

青姿点头道:“说起来我看到这个分布也觉得有些奇怪,以金陵为目的地来看,龙城距其是最远的地方,居然也有如此多的人来购买。”

宋长启也正是好奇这一点,而后便听青姿又道:“不过现在我大概也知道了一点,龙城在是这整个天下地处最偏僻的地方,若是幕后之人有预谋的要在这里发展什么,也就无可厚非了。”

宋长启眯起了眼睛,道:“那请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青姿将地图重新收了起来,先开口问道:“长启兄可记得尸傀?”

宋长启不解,“尸傀是什么东西?”

青姿了然,对方想来都不知道这个称呼所代表的是什么东西,便换了一个问法,“那你可还记得去年的时候我们在王家镇的赌神庙见到的那些能活动会攻击的尸体?”

这么一说,宋长启便立马反应了过来,这东西他的记忆实在过于深刻,当时若非是那鬼将将那些走尸里的阴煞之气全都吸走,他们只怕还要手忙脚乱好一阵子。

“这我倒是记得,隐约知道那是走尸,不过好像比寻常的走尸厉害数倍,竟原来是叫做尸傀的么。”

青姿笑笑道:“这是我们后来给它们取得名字,为的就是将它们与那些寻常走尸区分开来。”

“这些尸傀并不是偶然形成的,而是在死后被人用邪法炼制成了有意识的尸傀,能听从主人的命令,指哪打哪,是上上佳的利器,只是手法邪恶,并不被人所容。”

宋长启拧眉道:“道友的意思是……”

青姿道:“若我所料不错,幕后之人应该在龙城有一个秘密基地,其中放置的怕就是这些尸傀!”

宋长启瞬间正了神色,眉目间皆显凝重,他不确定地问道:“道友所言当真?”

青姿用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椅子上,淡声道:“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见对方此时正皱着眉思索,青姿便又说道:“不满长启兄,我的师尊在清源便也是追查这件事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基地,里面的尸傀已经有近千具。”

宋长启紧锁眉头道:“这么多?”

青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方才你也看了地图,清源的情况其实还算好的,却能在里面发现近千具尸傀,所以长启兄可以大概估算一下,作为重灾区的龙城,若是存在那样一个基地,其中又该有多少具尸傀呢?”

“此时事关重大,我自己怕是无法决定,怕是需要禀报家父,由他做系统安排。”宋长启思索片刻给出了这么一个答复。

青姿则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长启兄可莫要忘了你们山门里也有弟子手持这种灵珠,不论是知情者还是不知情的人,只要有那珠子在手,就必然与这件事有关,只是若是知情,事态会更严重罢了。”

说完她又道:“但不论是哪一种情况,现在将这件事情广而告之都是不可取的,必然会打草惊蛇。若是对方就此蛰伏,那也还算好事,至少还给了你们准备的机会,可若是对方就此发难,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怕清风门不死也会受重创。”

宋长启紧皱着眉头不语,显然是将青姿的话听进了耳中,半晌才道:“难不成我只能这么私下里慢慢查?”

“虽缓慢,却也稳妥,何不等找出对方的踪迹之后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呢?”

宋长启却还是有些迟疑,“那……我岂不是要将我的亲人,族人以及同门都蒙在鼓里?”

青姿把玩了一下自己的碎发道:“若是长启兄有自己完全信任的忠实心腹,也可以让他们帮忙。”

宋长启又问道:“可是要从何查起?”

青姿一顿,“是这样,我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这里不时有人无故失踪,只是不曾在修仙界与凡俗界掀起半点波澜。但是我到这里的信息好像被对方知晓,这么一段日子都没有再出现失踪的情况,因此想要从其中突破实在困难。”

“不过我现在有了一个计策,若是将我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那些漏网之鱼必然还会有所动作,届时你们暗中观察,总能找出线索。”

宋长启闻言忙道:“你要离开?”

青姿歉意地笑笑道:“这也是我突然的决定,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若是你这边有了什么发现,便传信给我,到时候我会带人前来助你,这之前,你莫要轻举妄动。”

宋长启抿唇点了点头,对方是走是留其实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是自己的地盘,自己理所应当担负起守护此地的责任。

她能提前告知自己这其中的厉害之处且帮自己这么多忙已经仁至义尽了。

宋长启自然也无法再说什么话了,毕竟对方都说了会出手相助。

青姿又将地图取出交到对方手里道:“对了,这地图上打了×的是我已经拔除过的宗门,已经清理了一大半了,还剩这几个零落小宗门,便留着给你们用来引蛇出洞。”

说完她又从手中取出一颗透明灵珠道:“你输入一部分灵力进入这可灵珠之中,在遇到你觉得可以信任的人的时候可以在他使用灵力的时候感知一下,但凡是触碰过灵珠的人都会让这颗灵珠产生共鸣。”

宋长启郑重地将两样东西收了起来,恭敬地道了一声谢。

青姿摆了摆手道:“当然了,你……”话没说完便听到外面“哒—哒—哒——”的声音传来。

是有人在往院子里来,随着这稳重又带着些急切的脚步声,还有一阵“叮叮哐哐”的金属声响。

紧接着一道略显粗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大哥院子里来了客人,怎么也不叫小弟来见礼,没得让别人以为我是多么无礼之人。”

青姿止住了话头,也知道来者何人了,心里吐槽道:“本来也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人,我是来找你兄长的,又不是找你,你也不是人家爹妈祖宗,来个朋友还得给你通报一声?”

见青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知道对方是不想让自己的兄弟知道这件事,宋长启便也没好意思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

他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宋长尉,无语地揉了揉额头道:“你不是闭关练剑了么?怎么突然出来了?”

整个门派都知道,宋长尉是一个剑痴,不通人情世故,说起话来,也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听,再者,脾气不好,谁惹着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上去打一顿再说。

虽然天资甚好,但是因为其冲动易怒的性子,他们的掌门父亲一般也不会给他指派什么任务,除非是宋长启带着他一起。

也更是不让他过多插手门中事务,兄弟二人,倒是资质平平的宋长启更得掌门的看重。

也因此,宋长尉对于其兄长多有不服气,两人在一起,争吵是常事,只是身为兄长,性子也算稳重,并不会跟着自己的弟弟胡来,宋长尉也不敢太过分,便只能一直不给好脸用来当做对这不公平的抗争。

青姿却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错,管理门派不是出去打仗,靠的多是头脑,单纯的一腔愚勇并没有什么用,又不是出去跟谁干架。

再说了,即便是上战场,能做成将军元帅的也少有愚勇之辈,多的都是头脑与身手并存的传奇人物,开疆扩土大多也靠的这一类人,愚勇的人,不是成了自己人的替罪羊就是成了敌人的圈中魂。

“听到兄长竟有来自外地的友人,心中好奇自然是要来看看的。”宋长尉说着将目光放到了青姿身上,这一看,眉毛瞬间拧到了一起,喝道:“竟然是你这个烂心肠的贱女人!”

听到对方竟直接出声喝骂,言语难听,宋长启瞬间黑沉了脸喝道:“放肆,来者是客,你怎可如此出言不逊,还不速速道歉!”

然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刻的宋长尉才不管一旁的兄长说的什么鬼话,眼里只有这个让自己颜面尽失的贱女人。

他阴狠着面容,恶狠狠道:“当初我拿你没法子,但是现在这里可是老子的地盘,今天你来了,就别想好手好脚的离开!”说着,他一把拔出长剑就要动手。

宋长启立即拦在青姿面前喝道:“住手,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然而他的修为远比不上宋长尉的,如何能拦得住。

宋长尉竟是也不怕误伤自己兄长,直接长剑一劈,眼看着就要伤到宋长启,还是青姿眼疾手快将他拨到一边,一只手伸出牢牢夹住对方的剑尖,秀眉一挑道:“哦?那你是想让我如何缺手缺脚呢?”

第一招攻势便被人轻而易举地接下,宋长尉一张脸涨的犹如被泼上了一盆陈血,红的发黑。

他努力想要将自己的长剑收回,结果却又如同上次一般,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一阵的咬牙切齿。

而青姿好似也无心再与他斗下去,轻嗤一声,指尖一弹,便将剑尖倒弹回去,摔得宋长尉一个仰倒。

宋长尉恨恨地瞪着她道:“修为比我高了不起?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来人啊,把这贱人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嗪嗪哐哐地就来了一帮人从门口涌了进来呈包围之势将青姿团团围住。

青姿还没有什么反应,宋长启的面色却已经黑如锅底。

他声音严厉,看着那些闯进来的守卫喝道:“放肆,我的地方你们也敢随意乱闯!”

青姿懒懒一笑道:“长启兄,好歹你也是掌门之子,这些人竟不由分说就这么闯进来了?”

宋长启抱歉一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说完他又厉声喝道:“还不快退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四章 清风门内 那些守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听谁的了,一会儿看看宋长启,一会儿看看宋长启,一个是胆怯,另一个却是惧怕。

毕竟一个颇得看重,手中有实权,但好歹不会随意为难下属,可另一个可就不是这样了,生气起来能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知道自己兄弟的脾气,宋长启也没好太为难他们,只不悦的目光看向宋长尉,威胁道:“若是父亲知道你今天的作为怕是又得罚你!”

宋长尉则还是恨恨地盯着青姿,听到自己兄长的话气急败坏地反驳道:“你少拿父亲来压我!这女人,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

青姿微微眯起了眼睛道:“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想怎么个不放过法!”

宋长尉气急,回头喝道:“赶紧给我上,谁敢退后半步,我就将他的灵核劈废!”

那些守卫听了他的话都不由自主浑身一颤,终于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慢慢朝着青姿逼近。

没想到自己兄弟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宋长启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待要继续喝止便被青姿制止了。

既然这人死活要在自己这里找虐,不成全他,好像显得自己不怎么仁义,于是青姿只勾了勾手指道:“来吧!”

说完也不给别人什么反应的时间,直接就上去缴了他们的武器,不过片刻功夫,除了那两兄弟,其余人尽数倒地。

不过青姿并没有下什么狠手,只是将这些人都劈晕,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瞪大着眼睛却依旧不服气的宋长尉。

青姿冲他扬了扬下巴道:“还有人吗?有的话就一起叫来,我还可以继续再奉陪一会儿。”

宋长尉倒是没有再叫人了,只是一双手捏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可以看出来是在努力忍耐自己心里的怒气。

青姿则道:“都到这一步了,还忍耐什么呢?来啊,继续啊。”

……

宋长尉却没有动,打不过,他再继续上,那不是将自己送到对方手上让她虐么?

然而此刻他想息战却也要看青姿给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青姿扭头看向宋长启道:“长启兄你也看到了,是他再三找我茬,现在被我揍了也是他活该的。”

说着,她直接冲了上去,也不管对方如何防备,乒乒乓乓一阵拳打脚踢,拳拳到肉,快得宋长启都看不出来她的动作,只能不断的听到其中传来的闷哼声。

一武毕,青姿甩了甩拳头缓缓站起身,就剩了一个鼻青脸肿的猪头还躺在地上无力的瞪视着她。

出了一口气,浑身舒坦。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人数不多,不过其中倒是有一道脚步轻便沉稳,一听便知是个修为高深之人。

紧接着出现在三人眼前的便是一个还算俊朗的中年男子与一名容貌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其后跟着的几名手下都乖乖地站在外面没有跟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启儿,你来说。”声音浑厚有力,听他的称呼,再看看那与宋长启宋长尉有五分相似的面容,青姿便知道来人的身份了,清风门的掌门人,宋长启兄弟的父亲——宋之书。

名字颇显秀气,不过长相与名字不太相符,算是中间型,既不温文尔雅,也不孔武有力。

宋长启当先向自己的父亲介绍了青姿的身份,“父亲,这位是孩儿在外时结识的友人,乃是昆仑山辞大宗师座下的弟子,青姿。”

而后他又向青姿介绍道:“这便是我的父亲。”

青姿当先打招呼行礼:“久闻掌门大名,晚辈有礼了。”

宋之书也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后目光上下将她扫视了一便道:“宋某倒是也久仰阁下大名,一直知道辞大宗师座下有以为资质优秀的爱徒,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青姿则立即道:“宋掌门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宋之书勾了勾唇,整个人还是一副十分威严的样子,目光扫视全场,看到倒了一地的守卫以及被揍成了猪头的宋长尉是眉宇间竖起了三条沟壑。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长启看了眼站在宋之书身后的连翘,心知怕是她知道这里不对将人引了过来的,便道:“这件事其实也是因误会而起。当初我们去金陵城的时候,长尉与青姿姑娘有些不快,此次得知她来做客,便过来闹了一通,是儿子没有处理好事情,请父亲责罚。”

宋之书自然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缓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道:“哼,尽给清风门丢脸,在自己家里对客人动手便罢,技不如人还做出这副狼狈的样子,还不快滚下去!”

宋长尉十分不服气,但是对自己的父亲总有股天生的胆怯,因此,他只敢恨恨地瞪了青姿一眼愤愤离去。

而后宋之书又扭头看着宋长启道:“你这件事确实处理的不妥当,没能及时阻止他们之间的硝烟,没能保护好客人,更没能管理好自己的手下,启儿,这一次,你让为父有些失望了。”

说完他也没想着给青姿道歉什么的,只看了她一眼道:“年轻人之间切磋一番也是好的。”

青姿勾了勾唇,没有接话,心道:这人也是有意思,难不成每个人来这里做客都还的随时接受你们门中人的挑战么?

宋之书又道:“你既是来做客的,那就在这里好好游玩一番,也让我儿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你们小辈相聚,我在这里也不合适,启儿,准备好酒好菜,你们几个年轻人一起聚聚,顺便让你弟好好给人道个歉。”

说完对她颔首一下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了连翘在那里。

宋长启面色有些尴尬,讪讪地看着青姿道:“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望道友莫要见怪。”

青姿没有放在心上,只道:“好说。”

一旁的连翘倒是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嘴角上扬,对青姿道:“没想到是青姿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即便对方此刻脸上挂着的笑容再完美,青姿也看出了其中的僵硬,心里也颇有微词。

连翘这个人,青姿对她的关注不多,两人之间的交流更是少之又少,顶多偶尔会有个视线交汇,但是那其中的隐隐敌意她还是感受到了的。

现在听她这么熟稔的打招呼,青姿心里呵呵两声,淡声道:“好巧。”

连翘本就僵硬了一些的笑容一下子更显僵硬,道:“呵呵,是挺巧的。姑娘此次前来本门是有什么事吗?”

青姿不欲与她多谈只打着马虎眼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碰巧路过此地,便想来拜会长启兄一二。”

连翘闻言,视线在两人之间回荡了一二,垂下眼睛道:“没想到不过两次见面,姑娘竟与大公子如此熟稔了。”

这话这不是暗指自己上赶着攀着这宋长启么?

青姿淡淡扫了连翘一眼道:“若是遇到对胃口的人,便是见一面也是可以很熟稔的。长启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宋长启嘴角挂着淡笑道:“这话说的也没错。”

连翘听他这么说,便抬眼目光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令宋长启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了,连翘,你去让厨房安排些好酒好菜,我要同道友好好喝上一杯。”

连翘看看宋长启,又看了看青姿道:“那不知需不需要叫二公子也过来?”

这次宋长启也没有征求青姿的意见直接拒绝,“不用了,一会儿我们三人一起就行了。”

连翘听完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笑容也真挚了些道:“好,我这就去。”

连翘也离开了,房间里躺着的那些守卫也在方才被人抬走,此刻屋子里又只剩下青姿与宋长启两个人。

于是青姿又将方才没有说完的话就继续说了下去。

“对了,你也得注意,若是要测也得提前,否则,等到他们做任务的时候触碰过灵珠,它也会有共鸣,到时候引起了不必要的疑心可就不好了。”

意思就是在碰到灵珠之前测试才能准确,若是有谁做任务的时候沾染了那灵珠的气息,也会引起灵珠的共鸣,便已经不准了。

宋长启又道了一声谢道:“多谢道友提醒!”

正是谈完,没有别的好说的了,于是宋长启道:“道友好不容易来我清风门一回,不如我带你随处走走吧。”

反正待在屋子里也无聊,饭菜也还有一段时间才好,青姿自然也欣然前往。

因为整个龙城都是清风门的基地,所以里面基本没有什么普通人,都是清风门的弟子,里面的产业也自然是清风门的产业了,说起来其实也不比万阳宗差。

不过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再加上金陵气候也占据一定的优势,实力方面万阳宗也足矣碾压其余四大宗门,所以各方面也都实至名归。

宋长启侧首看着青姿道:“道友来的时候不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时候,看不到很多外面看不到的美景,但所幸如今乍暖还寒,有一样你倒是可以来得及看上两眼。”

青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不过依旧好奇地问了一句:“长启兄说的是……”

“冰雪文化是我们这里最大的特色,每年大雪汹涌,这里的冰雪就更是不缺。”说完他苦笑一声道:“也算是苦中作乐吧,我们便将那些坚冰收集起来让那些能工巧匠将其雕塑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看上去也颇有一番风味。”

青姿自然是知道的,这个时候的北方还是挺冷的,基本处在冰雪初融的那个点上,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只要保存的好,冰雕都还没有融化。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青姿却还从未看见过,所以此刻听他提起,青姿也来了兴趣道:“那些冰雕现在何处?”

宋长启终于面上又挂起了笑容道:“请跟我来。”

两人没有走多远青姿便停下了步子,她抬头望去,在一座座假山遮掩的隐秘之处,隐隐有点点晶莹之色显露出来。

再往前走两步,青姿便见到了它的大半个样貌,那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山丘,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星光,看上去美轮美奂。

那因为高于自身温度而浮起的丝丝白雾更是让它那半个身子带上了一层朦胧的仙气。

宋长启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见她看过去便笑着道:“那是我们这里最大的一个冰雕。”

“雕出来的一座冰山?”青姿眼中满是惊艳。

宋长启点点头道:“这里看不清楚,我带你到跟前去。”说着,他直接御剑而起,青姿见此也连忙跟上,在半空中的时候看那座冰山的时候就更大了。

不过那冰山看起来挺近,到达山脚的时候却也用了不少时间,此刻的他们已经出了龙城了。

到了冰山脚下的时候,青姿才看出来这座冰山的鬼斧神工,高近百丈,整个山体都晶莹剔透,上面还用特殊的手法刻了一副壁画横亘在山体腰间。

壁画上的内容是在一个大雪的天气里,一个个修士用自己的身体铸成了一圈人形围墙,而每个修士的身上都散发着看一眼都觉得浑身都流淌着暖流的橘红之光。

在这些修士铸成围墙之后,圈内与圈外便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面的积雪薄薄一层,而外面的雪却几乎将那些修士们的身体都淹没。

在圈子里面是无数错落有致的屋舍,一群穿着厚实保暖衣物的孩童正面带纯真笑容一起在雪地里追逐嬉戏。

屋舍的矮窗里也能看出屋内的情形,每个人都其乐融融,仿佛外界的冰天寒地都与他们不相干。

青姿挑眉问道:“这壁画说的就是你们龙城修士每年冬天都做的事么?”

宋长启道:“正是,他们就是为了纪念我们修士对他们的爱护而雕刻的这幅壁画。”

青姿不由咂舌,而后看着宋长启有些一言难尽。

感受到她复杂的目光,宋长启不解问道:“怎么了?”

“恕我直言,你们……为什么会想要让这些修士大冷天的跑去当肉墙呢?”

宋长启眨眨眼道:“这……总不能让普通人去吧!”

青姿:……

所以这厮居然也会开玩笑的么?

“我是想说,为什么不用其它的东西做阵,让修士去未免有些……”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宋长启自然也能明白,这么做确实说起来不算个好主意,而且也挺折腾弟子。

“我们自然也想过的,只可惜,几年前这里就不能再用别的搭阵了,灵石或者法宝放进去全都会失效,之后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五章 还有一个她 青姿闻言不由挑眉,居然有这么奇怪的事么?“可有查探过有什么原因?”

宋长启叹口气道:“自然是有的,不过……最后都是无疾而终,一无所获。”

青姿用手指摁了摁自己的额头没再继续纠结这件事,又将目光放到冰山之上道:“这是用多少坚冰才能堆成这么高的一座山?”

说起这座山,宋长启面上隐有自豪之色,他声音都有些发飘,道:“这山其实不是用坚冰打造的。”

青姿挑眉道:“那是用什么?”

宋长启勾唇道:“就是图上外面的那些修士人体墙外的那些雪。在将它们处理的时候便直接将其堆在了一起,而后便由能工巧匠亲自操刀雕刻出来的这座山。”

青姿无语的扯了扯唇,心道:“这是有多无聊才会来这么一出。”

宋长启又道:“看到壁画上方的那三个字了吗?”

青姿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之前被壁画吸引了视线,她没有看道,此刻却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在那壁画上方一丈高的位置,三个漆金大字。

“功德山?”

宋长启道:“没错,这山就是那些百姓起名,用来歌颂清风门的。”

青姿听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吐槽道:“不会是每年都要这么雕一座吧!”

宋长启见她似有异色,不由问道:“有何不可?”

青姿心道:那这功德山可真够折腾的。

她道:“那就是说这功德碑,若是有你们出力的地方,它就能存在,而若是不需要你们出力的时候,它也就不存在了呗?”因为不需要。

宋长启听完也沉默了,这种只能短暂存在的东西,一旦消失,若是不再需要,这功德山也自然不会再存在了,即便是曾经的贡献也会被遗忘。

不过也就这么想想,宋长启也没有太纠结,只道:“若是有一天这里真的不需要我们,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没有这座功德山也无事。”

青姿哈哈一笑道:“长启兄心胸宽广,胸怀坦荡,真是令人敬佩。”

反正对于她来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

有那功夫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中午吃什么。

不再说那些让人心情不好的东西,青姿就只静静地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在这功德山下方还有两道晶冰雕刻的其上有龙飞凤舞的大门,大门大敞,两人齐齐走进去。

进入冰山之下,那股冰寒之气扑面而来,不过都有灵气傍身,只觉一丝凉意并无其他。

里面此刻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其他,看起来应该是普通人,还穿着厚实的衣裳,游走在各个冰雕之间。

这些冰雕有各种各样的,但入眼的便是一片林立的格式人形,人形冰雕分裂两边,中间被铺上了红红的地毯,地毯的那一端正长身玉立一个伟岸的身影。

青姿从地毯上走过,这些人形冰雕竟被雕刻的栩栩如生,每个人都神态各异,连脸上的神情都被完整的雕刻了出来。

青姿一路经过这各式各样的人形,走到最前端的时候,最左端正站着三人,一个温和可亲,一个含羞带怯,一个嚣张跋扈。

青姿挑了挑眉道:“这雕的是你们兄弟二人与你的未婚妻?”

也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一点触动了他,宋长启的脸竟微微发红,吞吞吐吐道:“还……还没有正式定亲,连翘还算不上我的未婚妻。”

青姿了然,她说早了。

她摆摆手道:“没差没差,我看你们那样也不像是没定亲的样子。没定亲想来应当是她还没同意吧?”

宋长启笑笑,没再说话,一看就知道是又害羞了。

青姿摇摇头,却没有告诉他别的事情,感情这种事有的时候要亲自经历了才能知道,若是别人插手,即便是好意,反而还会起到不好的作用。

不撞南墙不回头,有时候就是要撞一撞,当事人才能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否则,反而会让他刻骨铭心一辈子,甚至起的反作用更大。

连翘那女人她已经看出来了,三心二意,完全是游走在两个兄弟之间的,至于目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那立在最首位的那个伟岸人形,不用想也知道正是那宋之书宋掌门了。

青姿惊叹道:“这手艺之人可真是厉害,雕出来的人竟更真的一样,就连这些细枝末节都被复刻上去了。我观这些修士的姿态,这手艺之人难不成是与你们都相熟的?”

宋长启摇摇头道:“不是,只是指导他的人是门中的长老。”

青姿恍然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更厉害了,单凭别人的描述就能雕刻的这么完美。”

就餐的时候并非只有青姿他们三人,也不知道宋长尉怎么知道的消息,也跟着来了。

他脸上的伤稍微消了一点,只是看起来不过是由大猪头变成了小猪头而已。

青姿见此不客气地笑出声来,惹得宋长尉又是一阵恶狠狠地瞪视。

宋长启表示头疼,也不知道是那个嘴碎的说漏了嘴把这个祖宗给招来了。

为了怕他再次闹事,宋长启一直在里面周旋,尽量与青姿交谈,避免两人再次冲突。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真的挺老实,除了不断用目光杀死青姿外,再无别的举动。

青姿与宋长启聊天,他们二人插不进嘴,便闷不吭声吃菜喝酒。

青姿见那连翘给宋长尉夹了一筷子水晶白肉,还主动帮对方蘸了酱料,不由挑眉。

过分了啊!

她微微扬声,声音慵懒道:“连翘姑娘可真是贤惠,吃饭的时候还不忘给别人夹菜呢。”

连翘夹菜的手一僵,面上极快的闪过一抹慌乱,快速抬眼看了宋长启一眼,连忙端正坐好。

宋长启则没多想,也不知道是司空见惯,还是真没想到那一层,反而解围道:“连翘是,是很贤惠,长尉是我弟弟,她便平日里多照顾了一些,她很……很好。”说到最后,他整张脸都红了起来,竟像个酩酊醉汉。

见他没有任何异常,连翘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起身也给他夹了一道菜,还不忘轻声叮嘱:“少喝点,小心身子。”

青姿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看吧,她就说会起反作用。

她一跟这边打开了话匣子,那宋长尉也开始不甘寂寞了起来。

他不怀好意地看着青姿道:“修为我比不过你,我认输。这酒桌上嘛,也有拼真章的时候,咱们来比比海量,你敢不敢应?!”

说着他还嚣张的对青姿竖起大拇指而后在一个翻转大拇指朝下,十分无礼。那其中的意味在场人也都知道,若是不应,那就是懦弱,胆怯。

青姿勾唇,喝酒么,她有什么怕的?

她勾了勾手指,一个酒坛瞬间到了她的手上,也不知是不是这宋长尉之前就打算好了的,这屋子里此刻备了不少酒。

青姿抓着酒坛冲他邪邪一笑,仰首就往嘴里灌。

那宋长尉见她竟如此做派,虎目大睁,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小碗,瞬间感觉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被打脸了。

他抬手将小碗往地上一砸,也抓过一直酒坛往大大咧咧往嘴里灌起来。

他一边喝,一边斜着眼睛注意着青姿那边,见她换坛了,往嘴里灌的速度更快了。

两人就这么比拼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酒坛被换了好几拨,青姿面色微微发红,但整个人还无比清醒。她还在继续往嘴里灌酒,而那边宋长尉则已经慢了下来,整个人有些混沌不清,只是不愿意在一个女人面前认输,输了修为再输了酒量,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青姿不屑地呵了一声,继续灌了起来。

她并不是被宋长尉刺激的要喝酒一较高下,而是她心里郁气难消,此刻有现成的酒水,她自然便用来消解心中忧愁了,想要喝个畅快,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到现在师尊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她也一时间不敢给对方传信,整个人显得无比煎熬。

她有些不敢去想若是对方与自己对质,问起这些事她该如何回应。更不敢想对方会以什么样的神态什么样的语气同自己对质。

她更怕前世的剜心之痛今生还要在辞月华的手上再尝一遍……

没过多久,宋长尉便支撑不住,醉晕了过去,青姿见此也没有了趣味,拒绝了宋长启的再三挽留,醉醺醺地离开了龙城。

被凉风一吹,她的意识又回笼了三分,看着空旷无人的天地之间,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慌乱,好像自己将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心慌意乱,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清源这边,辞月华正盘腿在地上打坐,整个人的意识还有些朦胧,脑海中却还在重复着之前他迷迷糊糊听到的话:“那名红衣黑发的鬼修你认识吗?她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呢!”

“你说什么?”

“看来你知道呢,你就好好想想要如何与师尊交代吧!”

知道呢……

知道……

知……

这是怎么回事?

青姿是知道的吗?

可是她怎么没有告诉自己?

她认识那鬼修?

还是那鬼修就是同她有关系?

近千具尸傀,辞月华要对付它们的同时还要保护宁因,独自一人对付近千含阴煞之气的人形利器,其艰险程度可想而知。

若非一个月之前他将那丹药完全炼化,修为恢复了不少,只怕今日也得拼的重伤。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讨得好,整个人完全力竭,灵力也被耗费的一干二净。

此刻的他没有注意到外界,没有灵力防身也就更无法感知危险。

在他身侧,宁因拿出之前的那只小筒,里面紫色的液体已经消失不见,那颗赤金色的珠子此刻外表也附上了淡淡的紫色。

她将那颗珠子牵引出来,浮在空中竟还因为空气的挤压变化了形态,这才发现,这可珠子原来是一滴液体。

宁因将她抵在指尖,手中几个结印打出,便见一道淡紫色的丝线从那液体上散出,直直钻进了辞月华的体内,这过程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宁因便收手一掩,嘴角也控制不住的上扬。

她将视线胶着在辞月华俊美无双的容颜上,里面带着疯狂的痴迷贪婪以及一丝得逞后的得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辞月华终于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向一旁殷切盯着自己的宁因,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声音也冷了很多,“走吧!”

此刻的宁因却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淡,轻声问道:“师尊,我们要去哪里?”

“回宗门!”说完这三个字,辞月华便不再作声,当先走出。

宁因眼中划过一抹暗光,紧跟着走了出去。

这边宁因也在急着赶路,怀疑到宁因身上,青姿自然要去看看她的出生之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望神村,青姿并不熟悉,也从没有听说过,不过听说离留仙镇不远,青姿便打算到街上去问路。

然还没走到留仙镇,青姿便感觉背后有异样,她机警的一个侧身避开,回头看去,就见一个披着斗篷戴着帷帽的白衣女子迎面奔来。

方才那道攻击就是她发出的,青姿神色一凛,先下手为强,可是她的攻击却直接穿透了那女子的身体,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青姿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她的手便被对方握住。

什么情况?

她是谁?

为什么我伤不到她,她却能抓住我?

然而不待她思索出个所以然,那女子却面带急色,握着她的手死紧,急声道:“不要相信宁因!千万不要信她,她会害死你的!”

青姿闻言睁大了眼睛,这人的声音……

她口中说的话!

“你是谁?!”青姿惊声问道。

然而那女子不停看向后方,仿佛有谁在追赶她,听到青姿的询问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道:“记住了!”说完就要飞身离去。

青姿心下大骇,下意识唤了一声:“青姿!”

没想到她这一声唤出,两人都愣了一下,那白衣女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再不停留,直接跑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想到对方的声音以及方才那愣怔的一下,青姿心里更加确定,对方竟然也是她!

不由得,她想起了之前在雁城的时候自己看到的那个白衣身影,这么一看,这人竟与那身影完美重合。

所以,原来除了那个鬼修,这个人也很有可能是她分离的魂魄么?

那么她说的小心宁因……

青姿更加确定自己有必要去望神村走一趟。

此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气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六章 望神村 青姿一下就认出那是让自己如今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

感受到对方飞速向自己靠过来,青姿浑身散发着冰冷阴沉的气息,眼中掠过浓浓杀意。

是自己的魂魄又如何?不能回到自己身体里还总是想着噬主,更重要的是还在师尊面前现了身,几次三番对她动手。

这样的魂魄,不要也罢!不过是遗忘了那些东西,修为也回不到最巅峰罢了!

“是你?!”鬼修也没想到自己追着那人跑来竟然会遇到青姿,顿时警惕地看着对方。

“看到我很惊讶?”青姿语气淡淡,看着她的目光更是没有一丝感情可言。

鬼修冷笑一声道:“怎么,你知道了?”

青姿则道:“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是在图什么?”

鬼修玩味地看了青姿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她双手交叠抱胸,优哉游哉地走了几步道:“我图什么?不妨你来猜猜看?”

自己猜自己的想法,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

青姿冷声道:“我不信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会觉得你之前的想法是对的。你总不会是想方设法要对付师尊就是了。”

鬼修只呵呵笑了两声道:“那你觉得我是想要做什么?”

青姿则道:“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以肯定的是,依你现在的这个方法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也不过空欢喜一场,得不偿失!”

鬼修听了青姿的话,嘴角的笑容倏地变冷,看着青姿的目光阴沉的可怕。

她沉声喝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做不到?我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回轮到青姿哂笑一声道:“是么?你是我。同样的,我也是你。即便我们有段记忆不一样,但终归是一个灵魂。我能看出来的不信你也看不出来。而且……与虎谋皮,小心最后变成了虎口之食!”

鬼修冷眼看着她道:“我会不会成为虎口之食,你怕是看不到了!”

说着,鬼修便袭了过来,那一个跑了,这一个也行!

然而青姿在她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蓄势待发,更是暗中警惕,此刻见她动了,自己自然不会再待着不动。

这一次,她没有动用净瓶,直接用了属于她的最本源的力量,在鬼修冲过来的时候,突然从地面窜起一人高的草藤将鬼修层层捆住。

鬼修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于不敢置信,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回青姿也学着她道:“不妨你猜猜看?”

“那道力量,你,你怎么会现在就能使用这道力量?!”

青姿却没有回应她,只道:“既然你不愿意回归本源,一心想着将我吞噬,那么你这个残魂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青姿说着便指挥着那些草藤往鬼修的鬼体扎去,手中净瓶现出,就要先将她抓起来。

鬼修见此怎么可能束手就擒,直接挣脱这些束缚,手一挥,数十枚灵珠出现,里面鬼体尽数涌出围向青姿。

两人皆冷眼看着对方,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神情,就仿佛是在对着镜子互照。

“拂尘,做茧,破——”

随着青姿的声音落下,快速化茧的杨柳枝砰地一声爆开来,围过来的那些鬼体尽数被炸毁炸伤。

鬼修也将慕青召唤了出来,喝道:“慕青,枝头抱香!”

下一刻,慕青剑脱手浮空而立,在剑身四周一朵朵泛着黑色的菊花尽数盛开,个个饱满,浓浓的黑色犹如悬在上方的墨汁,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这是慕青剑的最强一击,看来,她此刻也想将自己留在这里!

她道:“虽然你这一世又得到了别的神武,可是你的修为却压根就不能与前世相当,今日,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帮的了你!”

青姿却不搭理她的话,净瓶扔出,手上动作几番变化,“化煞,金钟罩,拂尘,开枝散叶,复生——”

几番动作瞬息之间,神武与她的本源力量配合的相得益彰。

也就在这个时候,慕青剑上的朵朵墨菊尽数飞到青姿面前一个个蓄满了能量,犹如炸弹,只砰地一声炸开,震得地面都一直在晃动。

爆炸释放出来的能量击打在那一根根攻防兼备的杨柳枝上,瞬间将那些柳枝炸的粉碎。

而后那些余波又凝聚在一起化作把把细剑,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刺向青姿。

就在这时候,那些被炸毁的枝藤被一道道绿光包裹,瞬间重获新生,纷纷袭向刺来的剑刃,几番抵消,终是挡了下来。

青姿面色发白,竟是不知,她的修为竟然增长的如此快!

这次若非有本源力量傍身,只怕她真要交待在这里!

对面鬼修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身上的鬼气都淡薄了大半。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的实力竟然都出乎自己的意料!

即便耗费巨大灵力,青姿也不愿意就此放过鬼修,指尖一动,地面的杂草疯狂涌动,直直朝着鬼修攻去,然而,之前没能除得了她,现在就更是没有机会了。

指尖空中突然出现一道漩涡,庞大的力量泄露出来,令青姿一阵心悸。

而后她便眼睁睁地看着那鬼修从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这就是她背后的那个同伙么!

强!

很强!

可是,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变数!

人被救走,青姿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整个人松散了下来,直接坐到了地面上。

原来她竟然被分离出去了两个魂魄么?

怪不得,自己的修为比起前世简直弱爆!

一个是敌非友,一个……

青姿面色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地面上的杂草。

一天之后,青姿寻到了望神村的地址,看着眼前生机全无的荒野山地,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感觉到一丝丝的难过。

这里因为发生过屠村的惨事,所以,再没有人来这里扎根,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地。

没有后人遗留下来,也就没有人来祭扫,这里已经杂草丛生。

放眼看去,有的杂草竟然长得比房子还高了。

青姿站在山丘上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没人祭扫!

这下她才反应过来,这望神村竟然一直就没有人来祭扫过的痕迹,一直到那埋葬者数百村民的大墓群里,也没有一丝祭扫的痕迹,连一点点烧过的纸钱灰都没有。

宁因作为唯一一个从望神村遗留下来的孤儿,双亲都在其中,怎么的一年也得来看个一次两次的。

可是青姿将这些墓群都走了个遍,竟没有一处坟地有被祭扫的痕迹。

这一个个坟包犹如无人记起的无名死者,被全世界遗忘。

可是宁因是从望神村出来的,能记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因为难过而不愿提起双亲,那就不可能不来这里看望他们。

现在这个样子,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青姿又走了几处地方,突然感觉心里闷闷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在一处坟包前停了下来。

这里的都只有坟包,没有墓碑,更没有名字,分不清谁是谁。

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个坟包,只感觉自己的眼眶发酸,好像被谁牵动了悲伤的情绪。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青姿心里警铃大作,总感觉这里透露着什么古怪,再不敢在这里停留下去,正要转身离开。

突然她肩上一沉,青姿心里一个咯噔,有人靠近她,她竟然没有发觉!

“谁!”青姿心念电转,一个手刀向后劈去。

她的手刚劈过去便被一只大手截住,冷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是我。”

青姿眼睛一亮,“师尊!”

扭过头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辞月华,他逆着光站在那里,周身仿佛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眉眼如画,唇瓣微抿,目光认真地盯着她。

青姿喉间一紧,哑声又唤了一声:“师尊!”

辞月华这才收回目光,同时放开握着青姿的手。

他扫了一眼青姿身前的坟包,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青姿眸光闪烁,突然不敢去看辞月华的眼睛,将视线放到别处道:“我是来查证一件事。”

说完她又问道:“师尊你呢?”

“一样!”

几月没见,当初分开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算不上好,此时重逢,竟同时都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晌,辞月华与青姿同时开口:“你……”

“师尊……”

两人一顿,而后又异口同声:“你先说!”

辞月华眸光淡淡,声音低沉,“你先说吧!”

只有四个字,但青姿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要自己主动解释关于那名鬼修的事。

青姿抿抿唇,鼓起勇气看向辞月华道:“师尊,我……可不可以之后再向您解释?现在弟子想先查证一件事情。”

“宁因的身世?”

原来师尊也怀疑了么?

青姿心里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她重重的点头,“没错,弟子怀疑宁因并不是望神村的人!”

辞月华闻言也没有多余的什么表情,只将视线放在青姿身上又细细打量了一遍,斟酌着问道:“你……当真不记得你五岁之前的事么?”

敏感的时间,敏感的地点,青姿听到辞月华这么问,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一股恐慌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她也老老实实地摇头道:“不记得了。”

辞月华眼尖地注意到青姿垂在两侧的手都紧握成了拳,也猜到她可能是联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温声安慰道:“别多想。”

青姿点头嗯了一声,只是握成拳的还是伸展不开。

为了不让师尊担心,青姿深吸一口气道:“师尊你别担心,我没想那么多,弟子只是觉得宁因与这里的疑点太多了,心里疑惑。别的什么,弟子……并不在意!”

朝夕相处三年之久,辞月华如何分辨不出来对方这话几分真假,只是此事本来就很荒谬,他也没几分把握,继续说下去,反而让人多想。

“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青姿拧着眉道:“想必师尊也发现了,这些墓地全都杂草疯长,没有被人打理过的痕迹,就连坟前都没有烧过的纸钱。”

辞月华自然是发现了,眸光深处更是带上了一丝冷意。

“宁因作为这里唯一的孤儿,即便是对于同村的其他人没有感情,但是对于自己的父母总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吧。而且……弟子在她面前提起这里的时候,她表现得很伤心难过的样子。若是真将自己父母放在心上,又如何会在双亲死后不来祭拜呢?”

辞月华也想起了之前一次他询问对方这件事的时候,她眼里流露的哀戚之色,现在想来,怕是故意装出来的!

“只是她对当初的事情描述的很细致,也不像是瞎编的,唯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一丝不差的说出来。”

青姿闻言蹙着眉问道:“她说的都与实情对的上?”

辞月华肯定地点头,他当时也在场,她描述的那些自己也见到过,而且也没有告诉过别人,能知道那些事的,只有亲身经历的人!

而且她的年龄与当初的孩子年岁也相符。

青姿眯起了眼睛,“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隐情不成?或者是被夺舍?”

辞月华否定了,“这也不可能,她有梅花驱邪咒在身,不可能被人夺舍。”

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青姿道:“不如我们去村里的房子里去看看吧。”

杂草生的厉害,两人一边走一边将那些杂草清除,整理一番出来,整个村子总算能看了。

这村子有近百户人家,当初都在短短时间内被鬼族屠戮的一干二净,光是想一想就能知道当初那样的场面有多惨烈。

十年过去了,这个地方还是透露着一股阴森气息。

青姿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拿在手上看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留在这土地上的鲜血太多,把这里的土地都给染红了,凑近鼻子一闻,还能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辞月华目光扫视了一遍四周,而后便将视线放在了不远处的青姿身上,眼中涌动的丝丝情意都被他丝丝压在了眼底,让人无法察觉。

青姿目光一转,刚好与辞月华的视线相撞,两人的眸光都同时瑟缩了一下而后快速恢复平常,仿佛刚才的那一下不过是一场错觉。

青姿不由得靠近了辞月华几分,仰头看着他道:“师尊,你能给我讲讲当初这里的情况吗?”

辞月华往前走了几步,微微侧首道:“你想知道什么?”

青姿歪着头想了想道:“比如这里为什么会有鬼族侵进来,为何会被屠村,以及……你救下宁因的过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七章 红鸾星动 辞月华默了一会儿道:“这里的情况与当初在神武殿遇到的情况一样,都是结界破裂。只是引起结界破裂的原因到现在还不得而知。当时我们收到消息赶到这里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宁因是我在死人堆里发现的唯一一个还有微弱存活气息的孩子。”

“与神武殿那次结界破裂有关么?”

辞月华点点头道:“现在看来是的。”

青姿不由得想起那日的情形,之前无所察觉,但是现在若是将怀疑的引子放到宁因身上,在结合自己的另一个魂魄所说。

说明前世她对自己确实是存在恶意的,能被她察觉,那也必然是对自己下手过。

依据这个线索,青姿细细回忆了一下,结界破碎之后,那些鬼族尽数朝着自己涌来,可是在宁因碰了自己一下之后,原本冲着自己来的鬼将又纷纷朝着她去,直到自己过去替她挡下,便又将仇恨吸引到自己身上。

而在结界破裂之前,自己也曾与她有过接触!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被攻击吃因为她,被转移注意力也是因为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件事很可能与她有关,甚至也很有可能是她着手策划!

青姿越想越心惊,不由得将这件事告诉了辞月华。

辞月华微微一思索,浑身的气息也沉了下来,明显也是这么怀疑了。

他拧起眉道:“可是当初我救起她的时候并未在她身上察觉到鬼气,在那之前没有被夺舍过的痕迹,在那之后有梅花驱邪咒在手,也就更不可能被夺舍。”

青姿知道辞月华不会骗自己,可是这一切也确实与她扯上了关系,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法解释了!

青姿看看四周,心里的感觉愈发怪异,不由得又问道:“那后来呢?”

辞月华看着青姿,见她将目光放到那些残破的房屋上,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便道:“当时她只醒了一瞬便又昏迷了过去,加之情况紧急,我给她戴上驱邪咒之后,便让别的弟子将她送去了近处的客栈,本想着等这里处理完之后回去将她带回昆仑山。可是到了客栈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人了,问了老板,只说被人接走了。”

怪异,太怪异了!青姿总感觉这里面有很大的不对劲。

辞月华又道:“后来我问过她,她只说自己舅舅碰巧外出躲过一劫,而后去了客栈将她带走了。”

“她舅舅如何得知她的住处?”青姿突然问出声。

辞月华道:“当时的这件事闹得很大,她舅舅想来是听到了消息找去了。”

青姿又不解地问道:“难不成她在客栈里待了很久?”

“这里数百之众,处理起来需要时间,有三日之久。”

青姿又问:“没人去看过么?”

辞月华道:“有……”说完他顿了一下,眉目间突然凌厉了起来。

青姿见他这样,立马问道:“怎么了?”

辞月华没有立马回答,只道:“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处接进街道却稍显偏僻的地方,这里有一家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客栈,可能时间太久,这里的桌椅看起来都带上了一股岁月感。

可能是地处偏僻,客流量少的缘故,柜台后,掌柜的正一只手撑着半边脸恹恹的打着瞌睡。

辞月华走过去伸手敲了敲柜台面,掌柜的被惊醒,揉了揉迷蒙的眼睛,还伸手擦了一把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二位这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啊?”语气也不如那些上档次的客栈有礼,仿佛是压根不在意他们的这一份生意,丝毫不怕把客人给气走。

辞月华道:“我找这里十年前的掌柜。”

那掌柜一听,竟然只是来打听人的,瞬间就更没有了兴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走开走开,别打扰我睡觉!”

青姿扯了扯嘴角,正要继续说,就见辞月华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放到他面前。

而后青姿就十分深刻的理解了见钱眼开这个词,那掌柜听到声响,抬头一看,原本困顿眯成了一条细缝的小眼睛瞬间瞪得圆溜溜。

他刷的一下坐起身子,将那锭银子抓在手上细细摸索了一番,而后看着辞月华,一张脸上都布满了笑容,谄媚道:“客官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知无不尽!”

他这模样看得青姿忍不住鼻子一耸,呲了呲牙。

辞月华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眸光淡淡,声音也很平静,他问:“你在这客栈多久了?”

掌柜的摸了摸下巴,一副思索的模样,大概是数清了自己在这里的年月,笑眯眯道:“鄙人在这里做掌柜已经五六年了。”

辞月华正要继续开口,那掌柜的就继续说了:“哦,想起来了,你是要找十年前的那个老掌柜是吧?”

辞月华颔首。

掌柜的道:“那掌柜是我的师父,我这掌柜就是他给带出来的。”

辞月华眸光微亮,问道:“那你可知他住在何处?”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没了,就是他没了,我才坐上掌柜。”

两人闻言,神色皆有些萎靡,怎么就没了呢?那不是线索就要在这里断开了?

青姿眼珠一转,问那掌柜:“你方才说你做掌柜五六年了,那在这之前你做的什么?”

掌柜的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跑堂啦,我们这客栈里的下人都是可以有升职机会的。当初我的师父就是看中了我,教导我学着做掌柜,这才有我的今天。”

青姿心下一喜,忙问道:“那你在这里做跑堂的做了多久?”

时间有点久远,掌柜的又白眼一翻,肥面朝天,大略回忆估算了一下,道:“怎么的也得同我这当了掌柜的时间差不多了吧,毕竟想要熬到这个位置,挺难的。”

他这话一出,两人的神色由阴转晴,瞬间有了一种拨云见雾的感觉。

青姿又立马问道:“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那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的事?”

也不知道他是在这里过得太混沌了还是怎么的,一提起跟时间相关的东西,他都得挺那么一会儿去回忆,这次也不例外。

想了想,而后目光转到两人身上,细细打量了一下,问道:“你们是想要打听十年前的那件大事?”

青姿听他这么说,那必然就是有戏了,她兴奋的一拍巴掌,急忙道:“对对对,就出这个!”

那掌柜的神色又萎靡了下去,没好气道:“你们闲来无事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青姿道:“自然是有要紧事,你那时候就在这里干活,又一直跟在你师父身边,肯定也知道些什么的吧。”

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人就是不愿意开口,也不看他们,就这么僵持住了。

辞月华见状,又掏了一锭银子放到了他面前。

然而这次,他也没有去看那银子一眼,只道:“这事啊,你们就别问了,问我也不会说的。”

青姿不高兴了,拧眉道:“为什么?方才你还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掌柜则道:“别问了,问就是不知道。”

青姿气急,喝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掌柜的头一歪,直接无视。

辞月华拦住还要继续暴躁的青姿,目光紧盯着掌柜的,沉声道:“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需要你的帮助!”

然而,此刻的掌柜却丝毫不搭理,油盐不进。

辞月华又道:“我们不需要你说别的,只想知道,当初有人送了一个小女孩来这里休养这期间可有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出入过?”

掌柜的懒懒道:“你这么问的话,那可就多了去了,十年前我们这个客栈客流量可是不小的,来来往往几个小女孩,那不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

两人互相对看一眼,这掌柜这话明显就是搪塞之言,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一间客栈,人来人往,实在是平常不过的事。

他们又如何能断定进去的哪个小姑娘有问题呢?

事情到了这里好像又卡住了,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这掌柜的到底是什么原因不愿意跟他们透露关于十年前的那件事。

但是这期间环环相扣,唯一能找出问题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他们只能抓着这个地方不放。

辞月华拧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你可是有什么苦衷,我们是昆仑山的弟子,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情况,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试着帮你解决。”

听到两人的身份,掌柜的又终于正眼看了他们一眼,“昆仑山修士?”

青姿连忙点头,心里只希望这家伙莫要作妖了,看她师尊这样子,怕是耐心就要耗尽。

若非这件事事关重大,只怕他早就翻脸了。

掌柜的闻言哂笑,“真是搞笑又奇怪!”

青姿眼尖地看到辞月华捏紧的拳头青筋蹦出,忙伸手抓着他的手,然后拉着他走出了客栈。

从青姿抓住辞月华手的那一刻,辞月华便噤了声,整个人呆若木鸡,浑身僵硬任由青姿拽着走。

然而青姿什么也没感觉到,还抓着辞月华的手努力给他顺毛。“师尊,你莫要生气,他不愿意说,这里面铁定有猫腻,我们再想其他办法,生气就不值当了。”

辞月华此刻压根没有心思去听她说了什么,满心满眼都是青姿手掌的柔软。

曾经他一直强行压制自己的内心,甚至误导自己往别的方向去想,即便有些失礼的地方,也被他强行拗过去,或者直接选择性失忆。

可是现在,他心里清楚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一直在努力让自己与对方保持距离,此刻冷不防的被对方抓住手,竟瞬间丧失了各种反应能力。

辞月华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好几下,之前被选择失忆尘封起来的记忆瞬间犹如被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尽数涌入脑中。

若说那些小时候的接触还能让他镇定,那么在她长大后一次次的拥抱便让辞月华心中不断地浮起涟漪。

忽而,他记起了在悬壶洞那次温泉之中发生的事情。

小小的孩子突然在他怀中恢复了少女的躯体,不着一缕,通体莹白,无孔不入的女儿香更是几欲令他心神不稳。

那令人面红心跳的回忆,此刻手上感受到的柔软,两相交叠,辞月华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而后又剧烈的喘息了两声,一张脸变得通红,一股热意流窜全身。

青姿感觉自己握着的拳头好像越来越热,犹如握着一块烧热的石头,心里正有些纳闷,就听到头顶传来两声剧烈的喘息,不由心下一紧,遭了,师尊这是被气急了?

这么想着,她悄咪咪抬眼看去,就见到令她愣怔的一幕。

辞月华的皮肤比起常人来,要白上一个度,是冷白色,周身的气温也比寻常人低一些。

可是此刻她看到了什么?

一向面不改色的的师尊,此刻一张脸竟带上了深粉色,眼角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显得妖娆,惑人。

他紧抿着形状好看的唇瓣,一双黝黑的眼睛发直地看着自己,里面竟隐隐有火苗跳动。

看着此刻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师尊,看着那双看着自己却弄不清神色的黝黑双眸,青姿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这该死的熟悉的神情,熟悉的感觉,曾经几番情动之时迷惑自己的大妖精!

“砰砰!砰砰!砰砰——”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一股悸动油然而生,犹如身姿轻盈的少女在自己的心脏里随着鼓声舞动,剧烈而震撼。

青姿看着此刻丝毫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勾引人的辞月华,不由得一阵口干舌燥。

师尊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这样看着自己很容易引自己犯罪么?

“咕咚——”青姿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将自己罪恶的爪子抬起来袭向对面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俊颜。

刷——

辞月华被青姿咽口水的声音拉回了神,突然犹如抓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猛地一甩手。

青姿被这股惯力震得倒退好几步,她心下一个哆嗦,悄无声息将自己那只差点犯罪的爪子藏了起来。

“师尊?”

此刻的辞月华一张脸上满是懊恼之色,仿佛气得狠了,连耳垂都带上了深红。

他羞耻于自己竟然在这几个瞬息间生出了那么多龌龊的念头,更恨自己竟然对自己的徒弟生出妄想,此刻还在她面前表现了出来。

辞月华心中一阵慌乱,根本不敢去看青姿的眼睛。

见她不搭理自己,青姿又凑近了几步唤道:“师尊!”

“你别过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八章 有故事的人 “你别过来!”辞月华吼了一声,又急又气,声音里也带上了怒意,突然发了火。

青姿瞬间停下了步伐,背在身后的手也握成了拳,心里同样生出一丝慌乱。

难不成被他发现了?

看着辞月华面上流露出厌恶的神情,青姿的心就仿佛被万千马蜂一涌而过,扎了满心的尾后针,冷的面色发白。

他厌恶自己!他这是发现了,所以厌恶自己吗?

辞月华此刻没有心情去观察青姿的神色,他此刻正沉浸在深度的自我厌弃中,惘为师表,妄为圣人!

辞月华,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是你的弟子,她那么信任你,你竟然敢在心里对自己的弟子产生亵渎之意!

你的道德经,你的修养,竟全被狗吃了吗?!

暖风拂过,在场的两人却只觉寒冷的四肢都要被冻僵,两人心怀不安,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不安与悔恨以及彷徨无措之中。

青姿抿抿唇,抬眼看着辞月华的背影,眸中火光跳动,又慢慢的熄灭了下去。

她缓缓迈步走向辞月华,声音轻的风一吹就散,“师尊,你怎么了?吓到了吗?”

辞月华没有深究青姿言语中的意味,只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青姿慢慢走到辞月华面前,与他面对而立,细细观察他的细微神色,继续道:“师尊,你躲我干什么?你讨厌弟子了么?”

辞月华听到她这么说,将目光转了回去,对她一副受伤的神情,辞月华又下意识地握了握手心,喉间滚动,而后将脑袋歪到一边,嗔道:“你在瞎说什么。”

青姿却道:“难道不是么?可是弟子怎么觉得师尊在躲着我,不大愿意与我在一处。”

青姿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还用着幽怨的语气,听得辞月华眼皮跳个不停。

他轻咳一声道:“你想太多了,没有的事。”

青姿也歪着脑袋让自己的视线与他的视线膨胀在一起问道:“真的么?”

“为师何曾骗过你!”

青姿又仔细观察了他一会儿,确实没有发现别的什么异样,这下心里才稍稍放心,不管他是发现了还是没有察觉,只要与自己没有隔阂,总能有扭转局面的机会。

青姿嘴角终于又勾起了一抹笑容,她道:“师尊,你若是不耐烦与那掌柜的打交道,就在一旁坐着休息,弟子再去套套话。”

提起那掌柜的,辞月华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道:“不必,我跟你一起。”

青姿挑了挑眉,就他这脾气,若是一会儿让他不高兴了,他会不会指着人家的鼻子骂一通啊!

似乎是猜到青姿心中所想,辞月华不悦地道:“一会儿我就在旁边看着,你放心,我有分寸!”

青姿摸了摸鼻子,讪声道:“好吧。”

进去后,那掌柜的还是在那里,一只手支棱着脑袋,饶有趣味地看着门口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

见到青姿与辞月华看过去,眼中划过一抹八卦之光,不过又极快的掩了下去而后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我说了,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青姿耸耸肩,丝毫不意外他的这番说辞,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也不去看那掌柜的什么神色,就拽着辞月华找了一张看起来还算感觉的饭桌上一坐,而后扬声道:“把你们店里的特色菜都来一份。”

掌柜的皱着眉看着他们,搞不明白他们现在这副做派是要干什么。

不过有钱不赚是傻子,生意上门,他自然也没有理由赶出去。

桌上没有茶,青姿站起身正要吩咐他再上一壶新茶,就见柜台处已经没人了。

她秀眉一挑,便迈步朝着后厨走去。

一进去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抬眼望去,在厨房里忙活的人竟然就是那掌柜。

青姿暗道奇怪,便走上前去问道:“你们这里有意思啊,这是没钱请厨师了,让你一人兼三职?”

掌柜的一边咚咚咚的切菜,一边利索回答:“生意不景气,要那么多厨师干什么?白给工钱,亏本生意我可不做。”

闻言青姿眸光微闪,“咦”了一声道:“听你这意思,你的身份也不仅仅只是一个掌柜这么简单啊!”

掌柜的回答的也不假思索,“你不是都说了我一人兼三职吗?”

青姿哂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又是一句强硬的回怼。

呵!

青姿简直给他气笑了,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见钱眼开,却又不是什么钱都要,说起话来也丝毫不怕得罪人,拒绝也显得强硬而直白。

“这酒楼怎么到了你的手里?”见他这么直白,青姿也就直白的问开了。

掌柜的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没客人来,没有盈利,老板跑了,我接手了。”

青姿嘴角一抽,又道:“那你为何之前是说昆仑山修士搞笑又奇怪?”

掌柜的头一偏,梗着脖子道:“怎么,难不成我说的不对?”

青姿理所当然的点头,她道:“昆仑山可是修仙大派,更是这一代的守护神,旁人拥护赞美都来不及,像你这样又是嘲讽又是不当回事的,我就只见到你一个。”

掌柜的切了一声,菜刀往下狠狠一剁,将一块筒子骨一刀剁成两节,而后将刀插在菜板上看着青姿道:“你们那地方又不是白花花的银子,更不是金灿灿的黄金,凭什么要人人喜欢?”

青姿眉一挑,“也不是说非得人人喜欢,但是不喜欢却一定有缘由的,而我,便觉得你说的那句话也一定有什么原因。”

然而掌柜的也不愧是当了小十年跑堂的人,察言观色,听话听意都练出了一身本事。此刻见眼前这姑娘一心想套自己的话,他傲慢的翻了个白眼道:“别问,问就是没有!”

出师未捷,一死,再死,反复死!

青姿瞬间没有了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喝道:“你这死倔驴,油盐不进,大难临头都不知道!”

掌柜的手上动作一顿,而后又恢复正常,道:“我身强体壮,吃嘛嘛香,哪来的大难!”

说完他又道:“你还吃不吃饭了,不吃的话,我就懒得费劲烧火。”

“当然要吃!”青姿立即道。

油盐不进,也就方才说的话让他有了一丝反应,此刻也急不来,倒不如再寻时机。

“那你就出去等着,你在这里妨碍我干活了!”

青姿气结,她发誓,这是她遇到的最傲慢无礼的店家!

“我要喝茶!”

“锅里有热水,茶叶在旁边第二个橱子里自己拿!”

青姿闭眼深吸一口气,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而后自己添了茶水转身离去。

见到青姿一脸挫败的神情,辞月华淡声问道:“怎么了?”

青姿无力坐下,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道:“师尊,我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一个掌柜,真的。”

辞月华垂眸,端起茶水啜了一口,“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跟他耗到底啦,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又到底是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

“嗯。”

青姿抬眼仔细看了看这个客栈,啧了一声道:“也不知道当初这客栈如何,现在是怎么看怎么都是一股萧条落败之感。”

辞月华也打量了这客栈一眼道:“当时只匆匆一面,不过那时候这里确实挺热闹的,落败至此,想来也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这家客栈距望神村最近,附近其他的店铺都已经倒闭了,就剩这一家还支撑在这里。”

青姿拧眉,“照师尊你这么说来,那这客栈还存在在这里怕是也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了。”

辞月华点头,“是有些突兀。”

青姿则道:“十年过去,师尊能一眼认出这客栈也是厉害。”

辞月华则道:“无他,这客栈的外观与布置都与那时无异而已。”

青姿惊讶,“在俗世,私人领域能保持十年不变就已经很是不易,更遑论这样的公共区域,竟也能十年如一日么?”

怪不得会破败的不成样子,原来是因为一直保持原样,没有装潢,也没有做任何改动。

“他这又不是要等谁,这样保持原样干什么?难不成还怕谁找到这里认不出来不成?”

掌柜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里,手中端着托盘,低沉着声音道:“客官,你们的菜好了。”

青姿上手将这些菜都一一摆上桌,然后就听到自己师尊道:“或者你猜得不错。”

青姿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或许就是怕有谁来了这里认不出来,所以才保持原样。”

掌柜的收起托盘的手微微一僵,两人都注意到了,但是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青姿与辞月华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她道:“既然掌柜这里问不出来什么,那我们再回去找找线索吧,实在寻不到,再来这里缠着他。”

辞月华道:“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在这里再问问他,我回去看看。”

青姿有些不大愿意,皱着眉问道:“你自己一个人?”

辞月华点了一下头,而后给青姿夹了一筷子菜,便自顾自吃了起来。

见他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青姿泄气地戳着碗中的食物。

掌柜的在柜台后听到他们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而后便当什么也不知道,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又趴在桌上假寐。

吃过饭后,两人就要分开行动,青姿直接走到柜台前敲敲桌面,惹得掌柜的不耐烦道:“干嘛,若还想知道些什么,那你就别白费心思了,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一再被人拒绝,青姿脾气上来,揪着他的领子就想揍人,那掌柜的见此脑袋高高扬起,吼道:“来来来,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青姿嘴唇紧紧抿到一起,伸手指着他道:“你,你好样的!我告诉你,我就跟你在这里耗着了,你不说,我就不走了!”而后松开他的衣襟,将他推坐到椅子上。

掌柜的道:“随便你,反正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青姿似乎已经没有了和他继续斗嘴的力气,银子往柜台上一扔,道:“来间房!”

掌柜的现在对他的态度更加随意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得青姿恨得牙痒痒。

他将门牌也往柜台上一扔,而后就直接不搭理她了。

青姿恨恨地将门牌拿起来,大踏步地上楼找自己的房间去了。

在她身后,掌柜的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显得比方才松弛很多。

关上房门,青姿面上的怒意散去,一脸玩味地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也不知道这人是懒成了什么样,这整个房间里面布满了灰尘,就差没有结蛛网了。

看着这样的地方,青姿心里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遭了某只老鬼的障眼法,进入了它的巢穴之中了。

此刻她自然不会安分的待在房间里,看着长长的走廊,他走过去将那些房间一间一间的打开,犹如走马观灯,每个房间都饶有兴致的观赏一番。

“你在干什么?!”青姿正要打开剩下的两间房间的时候,掌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来,不悦地看着青姿,十分不满意她将自己的客栈当做自己家后花园闲逛的行为。

“没什么,闲来无事,看看罢了。”

“房间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都已经给你房间门牌了,再继续看别的房间不太好吧。”

青姿则饶有趣味地看着掌柜的,语气不急不缓,“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给我的房间连打扫都没有,里面灰尘仆仆的,我想要寻一间干净的房间也没错吧。”

一般情况下,她这么说了,正常的掌柜的都会面带歉意,要么为自己换一间,要么就给自己打扫干净。

但是青姿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这样一个做派。

果不其然,掌柜的懒懒倚在墙上道:“我也不是非赚你这个钱不可,若是不喜欢,你大可以离开这里去寻别的地方。”

就他这架势,若不是在他身上察觉不到丝毫灵力波动,青姿都要怀疑他是那么隐世高人了。

“噗嗤——”青姿轻笑出声,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道:“你果然是没有让我失望啊,不过不好意思,反倒是我要让你失望了,想要我离开这里,抱歉,不可能。除非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否则,我就在这里等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九章 初探心意 说完,青姿话音又是一转,“而且……我对这一成不变的古旧地方很感兴趣呢,很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会有谁依着旧时的回忆寻到这里。”

掌柜的神色霎时冷了下来,冷声道:“随你的便!不过,还是希望阁下能守点规矩!”

青姿耸了耸肩道:“我一直都很守规矩,不过客栈不都应该是客人不满意就能随意更换房间的么?你这里房间都是空着的,我挑选一下也没什么不对吧。”

掌柜的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想好了自己要换的房间?”

“嗯……”青姿视线扫过最后两个房间,伸手一指:“我选这个……”说完又将手指一划,点到另一个房间道:“这个也行。”

掌柜的面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青姿心下不仅暗暗思索,难不成这里面没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是她自己想错了?

掌柜的此刻也不急不缓,懒懒道:“你也不用着急选,既然前面的房间都看过了,这两间房间也可以看过之后再做决定的。”

青姿见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下也忍不住生出一丝警惕,难不成这两间房间真的有什么,他这是故意诱自己前去,里面有陷阱?

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出丝毫,反而满意的点点头道:“好啊!”说着她便伸手去打开那扇门。

在伸手的同时,心下也暗暗警惕着,一发现不对就立即出手。

然而……

直到门被推开,里面也没有出现什么她臆想中的奇怪的东西,依旧是灰尘仆仆的房间,与之前的房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更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不成在最后那一间?

而后她又走下最后那间房,心下的警惕也一直没有松懈,打开之后立即闪身到一旁,然同样的也让她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如何,里面依旧什么也没有,十几个房间几乎一模一样,都覆满了灰尘,无人入住,无人打理。

“如何?现在可选好了?”带着玩味与嘲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青姿面色一黑,这掌柜的真是绝了。

看来他本来就看出来自己想要干什么,故意做出那副样子来逗自己玩!

青姿觉得脸有些疼,更是觉得有些奇葩,她回首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掌柜,长相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众脸,看起来也有三四十岁,与寻常掌柜差不多,都带着些肥头大耳。

青姿怎么看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这人这张嘴真的是绝了,而且这智商也不是寻常掌柜应有的。

这么想着,她也不由得问出声,“你真的仅仅是一个掌柜?”

掌柜的抖了抖腿道:“你也可以叫我老板,或者伙计。”

青姿一个抱拳,“打扰了!”

MD,一个俗世伙计都能说的她哑口无言,我太难了!

“怎么样?选好房间了吗?”

青姿心里mmp,他还没忘记这件事。

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怎么,我选了之后,你就会来帮我打扫吗?”

掌柜的一摊手,表示:“恕我无能为力!”

……

“我发现你这人还挺有趣的。”青姿看着面前的掌柜的突然出声。

掌柜点头道:“还行吧,自娱自乐。”

“敢问大哥尊姓大名啊!”

“贱名而已,何拴。”

“何拴?”

“拴狗的拴。”

青姿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一笑,“这解释还挺别致。”

何拴道:“别致倒是没有,不过是小的时候被人当狗拴着,才得了这么一个名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青姿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道歉:“抱歉,不小心扯到你的伤心事了。”

何拴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伤心不伤心的,习惯了。穷人家的孩子没几个是正常长大的。”

见他这样坦荡丝毫不介怀的样子,青姿也坦然一笑道:“你说的没错,命苦的孩子没几个是正常长大的。”

闻言,何拴侧头看了青姿一眼,这姑娘年纪不大,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不过他没有开口问,本来也不是熟人,还都心怀鬼胎,他也没有必要问出声。

然而青姿却好像真的对他很感兴趣,又问道:“那大哥是哪里人啊?”

问完这个问题,青姿敏感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一凝而后又瞬间恢复成常态。

“穷人嘛,自然是出自无名的小山沟了。”

青姿勾唇,“是么?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当伙计呢?”

“年纪大了,该赚钱养活自己了,不然,不得被饿死?”

青姿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就这店现在这样子,真是只是为了赚钱么?

若是谁用这个方法赚钱,怕是早被饿的连骨头都不剩下了吧。

青姿开玩笑道:“是吗?那看来你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啊,毕竟维持一个亏空的客栈,可不是一点点钱就能做到的。”

何拴则道:“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这客栈也不是完全不赚钱,你们今天来不就让我赚了一大笔么?”

……

青姿深感无力!

她又开口问道:“看大哥这年龄,想来家中应有妻儿了吧。”

她这话一出,对方的表情就说不上好了,也不像生气,倒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愿意回想的事,伤心没有,只有淡淡的哀愁。

“用年龄来分辨成家与否是不正确的,像我这种,便是孤家寡人。”

青姿挑挑眉,似开玩笑道:“看来大哥眼光挺高。”

这回对方没有否决,而是跟着附和了一句:“是挺高。”

他的目光悠远,仿佛要穿透客栈看向什么地方。

看他这模样,青姿心下了然,这十之八九,想来是有心上人了,只是不知是何缘故没有在一起。

此刻四下寂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都沉默了起来。

良久,何拴突然出声:“我看出来了。”

青姿被他突然出口的这一句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得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何拴侧首看着她道:“你们,我看出来了。”

青姿心下一凛,暗暗分析他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拴却只吐出一句诗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句诗指的什么意思,但凡读过书的人都懂,这下青姿明白过来,他怕是看出来自己对师尊的感情了,淡笑道:“你这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我么?”

何拴瞬间不说话了,他站直身子,只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青姿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这人的经历倒是有点意思!青姿低声呢喃了一句。

“是吗?”淡泊到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在青姿耳边响起。

青姿一愣,猛地抬头看去,就见自家师尊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窗前,眼神淡淡的看着她,但莫名的,青姿从那眼神里看出了不悦的神色。

呃。

“师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青姿笑眯眯地凑上去。

辞月华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觉得他很有趣?”

青姿:……

画风好像有点不对啊。

青姿定睛看着辞月华,目光亮晶晶的,“师尊这是不高兴了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青姿心里有一些窃喜,难不成师尊在吃醋?

“此人可疑,担心你被骗!”

卒!

青姿肩膀一耷拉,好吧,她就不能痴心妄想。

这花想摘也得不扎手才行啊!

青姿讪笑道:“师尊放心,弟子还没有这么蠢的。”

辞月华却是斜昵了她一眼,脸上就差没有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大字:“拉倒吧!”

他又继续刚才那个问题,“你觉得他有趣?”

青姿一愣,这人怎么还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了呢。

“没有,只是觉得他身上有挺多故事罢了,而且他的经历也算不上好,可能是有点惺惺相惜吧。”

辞月华听完突然沉默了下去,自然也是想到了青姿在拜师前过得生活。

虽然他只是知道个大致,流浪儿,居无定所,无家可归。

但是细致的东西他却是不知道的,此刻听她这么说,即便是不知道其间发生过什么,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么一想,辞月华心间便升起一股心疼,再想到对方有那段经历的原因之后,他心里更是无端升起一股怒火以及对自己的埋怨。

若她真的就是那个小女孩,那她的苦难便也算是他造成的!

见辞月华沉默,青姿也知道自己这是说错话了,忙道:“都过去了,弟子现在过得不也挺好的嘛。再说了,若其中真有内情,也只能怪我运气不好,也怪那幕后之人,跟师尊你没有关系。”

也不知道辞月华有没有被安慰道,青姿只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自己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道:“以后为师保护你!”

青姿抬起头看着辞月华的眼睛道:“真的吗?以后师尊会一直保护弟子吗?”

辞月华收回手,神色认真,语气笃定:“嗯!”

青姿眼底暗光流过,她道:“可是师尊以后若是给弟子寻一个师娘,那时候师尊也无暇再保护弟子了吧。”这么说着,青姿好似受到极大的打击,仿佛自己语言中的那个画面已经到来,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辞月华的手指动了动,喉结一滚,沉声道:“不会!”

青姿此刻两只耳朵都直直地竖了起来,想要听他后面会说什么,却一直等不到后续,心里不由得一阵急切。

不会,不会什么呀?!

是不会给自己找师娘还是不会将自己抛到一边啊!

迟迟等不到对方继续说下去,青姿心里着急,便脱口而出:“师尊的意思是娶了师娘之后也会一直保护弟子吗?”

她一双又大又闪的眼睛紧盯着辞月华,眸光清澈,极尽亲昵的爱慕之情在眼中出现,一览无余。

青姿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都有些颤抖,因为她知道自己此刻看着对方的目光已经不是徒弟看师尊,而是女子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虽然隐晦了些,但是只要有点情商的人应该都能看得出来。

她此刻心里也很紧张,天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这么看着对方,心下也抓不准对方会不会如以往那般辣手摧花。

半晌没有得到答复,青姿依旧紧紧地盯着面前毫无反应只看着自己的人,她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如何回答,心里却一直在尖叫着喊道:“不会娶妻,说不会娶妻呀!”

而此刻的辞月华与她的心境却又大有不同,看着眼前一双盛满星光的大眼睛满是孺慕之情的看着自己,辞月华心里又开始唾骂起自己心里的龌龊。

但同时,他脑海里又回荡起方才他听到的那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只是……

看着这般清澈的目光,那般信任如看着至亲之人的眼神,辞月华心里游移不定,不知道自己是该踩进折花的禁忌陷阱,还是该龟缩到一处,藏起心里所有的旖念,做一个护花盛放的参天大树。

几番挣扎,口干舌燥,辞月华终是在青姿盼望的目光中迟疑开口:“你……希望我为你寻一个师娘吗?”

青姿刚要上翘的嘴角突然僵住,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个令自己心动无比的男子。

这是个什么问题?

踢皮球吗?

所以你是想让我如何回答?

希望?or不希望?

青姿无奈地垂下头,泄气的道:“这种事弟子如何替师尊拿主意!”

“能!”

青姿瞬间抬头看去,一时缓不过劲来,问道:“师尊你说什么?”

辞月华却不再开口,而是继续看着她,看起来是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青姿莫名脸红,引人犯罪啊。

这么私密的事情居然也能让她来决定吗?

一时间,青姿有些不敢去看见辞月华的表情,暗道:既然这么想知道她的看法,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于是青姿侧着头,也不去看辞月华,怂怂的道:“依弟子看来……既是修道,自然要洁身自好了,伴侣什么的并不需要着急。”说完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实在过于僭越,又忙道:“而且,在弟子看来,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女子能配得上师尊,自然也就不配做弟子的师娘了。”

她没有看到自己说第一句话时辞月华嘴角勾起的笑意在她说第二句话的时候沉了下去。

只听到耳边传来不悦的反问:“是吗?”

青姿咯噔一下,看吧,这就生气了,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青姿心里气闷,但也绝技不会再出言打自己的脸,更不后悔自己阻止他娶亲的言论,反而耍无赖似的眼一闭不管不顾地开口道:“是师尊让弟子说的,反正弟子就是这么认为的,师尊若是要罚弟子,弟子也只能受着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终于动手了 看着眼前什么也没察觉出来的青姿,辞月华不由得轻叹一声,心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伤。

自己的弟子这看起来还没有开窍,而自己……

辞月华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去,走时不忘说一声:“晚上的时候小心一点。”

看着辞月华利落翻身出窗,青姿几步走了过去,透过窗框看着急速消失的白衣人有些懊恼。

此刻的两人心情怕是如出一辙。

这两人压根没想到彼此之间的眼神压根不来电,甚至不在一个频道。

青姿的目光本来就因为太过澄澈,看着她的眼神,总会让人下意识忘记她的真实年龄,只会认为眼前的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自然也不会想到这样澄澈的目光里能带上什么复杂的禁忌的信息,即便是看到,也只会下意识的将其转化理解为理应出现在幼童身上该有的感情。

很不巧,在辞月华眼里,他一直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小徒弟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向来对女子的各种爱慕痴缠的目光很敏感,同时也厌恶这样的视线。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察觉出宁因对他的情感并开始避之如蛇蝎的缘由。

可是面对青姿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有当奶爸的那部分经历还是在他心里,自己的爱徒就是个小孩子,加之那澄澈透亮的小眼神,他便自动忽略了对方可能有的成年女子该有的情绪。

也就自顾自曲解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的犹豫与拒绝落到青姿的眼中自然也就变成了专属于他的拒绝方式,因此,两人都在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心意,又如同一个想要跨过一条深渠的女子,不断地伸出一只玉足试探,想要跨过那一步,却又怕一个失足跌进沟渠,再爬不起来。

其中的煎熬与忐忑让两人记忆深刻,也辗转反侧。

青姿一直待在客栈里,天色还早的时候就坐在何拴对面,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气怒,一个无所谓。

似是再受不了对方的视线,何拴没好气道:“你若是要住宿就回去吧,打烊了!”

青姿挑了挑眉道:“那你呢?”

何拴警惕地看着她道:“怎么,白天盯我一天,晚上还要盯着我不成?”

青姿笑道:“那哪能啊,不过是问一句罢了。不过……若是你现在就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不在你面前碍你的眼,立马就圆润的滚离这里。”

何拴赶苍蝇似的挥挥手道:“随你的便,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想要我告诉你什么,你就别想了。你不会我就先睡了,唉!年纪大了,不像你们这种小年轻,还能熬的起夜。”

见此,青姿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无赖的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好意思了,那我可就得在这里待下去了,直到你愿意告诉我为止。”

何拴跟她僵持一天了,此刻也不想跟她打嘴仗,只道:“只要你给前,想住多久住多久。”

青姿暗暗咬牙,转身回去房间。

说生气,她又何尝不生气!

这人,枉他们聊了这么多这么久,油盐不进,半点情面不讲。她也不是多么好脾气的人,愣是跟他耗了这么久!

青姿往床上一倒,却也没有立即睡觉,而是放开神识暗中观察他的动静。

遗憾的是,一夜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对方也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真的沉得住气,安分的在房间里待到天明。

微微补了补觉,青姿起床伸了个懒腰,而后下楼又做到了何拴面前,还不忘扯这个阳光灿烂的笑脸打招呼:“早上好啊!”

何拴微微抬眼瞥了她一下,而后又继续低头看着一本账本。

青姿一瞅,轻笑一声,“哟,这还有账本有流水呢,不错啊,这生意。”

许是经过一日的相处,王拴对她已经完全免疫,继续翻着账本,头也不抬的道:“做生意没流水,那我这客栈不早就关门大吉?”

青姿点点头道:“所以大哥你是承认了自己有钱是吧?”

何拴则不屑道:“有时候,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

青姿认同的点头,又道:“可是,若是因为没有去而错失在意的重要的东西也很让人抓狂。”

王拴眉毛微扬,想来也是觉得这句话没法反驳。

青姿又道:“所以这个世界上不论什么东西都有他存在的价值,反之,也有她消失的理由。物竞天择,循环不息,顺应自然才是正道。”

王拴冷笑一声道:“那你说说,什么样的存在才是顺应自然?”

青姿一怔,顿时有些语塞。

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又岂是她能说得出个定数的呢?

她也不过是这自然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存在罢了。

王拴则又冷笑一声道:“你也说不出来吧。你们这些人大道理一个接一个,可是有什么用呢?有时候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青姿则道:“生死有命,道法自然。生老病死便是顺应自然。”

王拴则更不屑了,看着青姿的目光也不善了,他道:“你说的这么洒脱,那我问你,若是他死在你眼前,你也能如此平淡的接受吗?你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生死有命’这四个字吗?”

青姿立时将视线都聚在王拴身上,眼神相较与他的更是极为不善,其中更是有厉光闪过。

然而王拴却丝毫不惧,仿佛将生死都置之度外,见她这么激动的样子更是愉悦的笑出声。

“看吧,方才还那么不在意的你听到这句话后还不也是那样!不是落在自己身心上的痛,谁也不能感同身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不明他人痛,休怪他人变!又何必如此大言不惭?”

青姿抿了抿唇,这一次却是没有再反驳他了。

仔细一想,他说的竟然也有道理,还很深刻。

她虽然不满对方竟敢拿她是师尊的安危来举例子,但是其中的道理她也无法反驳。

她不敢想象若是有那么一天她会如何。

青姿将目光定格在他的眼睛上,道:“所以……大哥等的那个人是你的爱人吧!”

……

一日的时光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强制对话中结束,青姿不仅头疼这何拴的难搞程度,心里也在担心师尊。

从昨夜离开到现在,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对方竟然还没有出现,就连一丝传信都没有。

虽然青姿知道以师尊的修为,应当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心里总是忍不住担心,同时心里也怕会不会是昨日她说的话惹了对方不高兴。

等到客栈打烊,青姿都还没有等到对方回来,不由得有些辗转难眠。

正在心里想着事的时候,青姿突然察觉门外有异常,瞬间装成一副熟睡的样子。

然而门外那人却并没有要进来的打算,青姿神识一探,发现对方竟然偷偷从一个小孔里伸进来一只小竹管,下一刻,竹馆里飘出缕缕青烟。

青姿秀眉一挑,很好,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她屏息凝神,不让自己吸入迷烟,装作一副中了药的模样,神识紧紧盯着何拴,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见那迷烟飘进来之后,何拴在外面等了好半晌才伸手开始敲门。

“姑娘,姑娘,睡了吗?”“扣扣——”

见里面没有回应,他似是还是不放心,又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走到床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她确实睡熟了之后才放心的转身关门离开。

等到房门被关上之后,青姿便倏然睁开了眼睛,她给自己加了一层隐身咒之后便悄无声息的跟在何拴身边。

何拴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只在下楼之前往青姿的房间看了看,而后快步打开大门。

突然一股微风拂过,何拴看了看外面,以为是起风了,也没有多在意,出了门之后,又将门关好才转身离开。

出门之后,他的步伐慢了下来,青姿也不着急,同样优哉游哉地跟在他身边,想要看看他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看到何拴去的方向,青姿不由眯起了眼睛,这方向正是望神村的方向。

难不成他大半夜出来是要去那望神村?

她的这个想法没多久就得到了答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何拴便在一颗歪脖子树下停步了。

那是一个不怎么高的树,长得歪歪扭扭,树中间还分了个大杈,树上枝叶繁茂,倒是个可供人乘凉的好地方。

在树下还有两个不大不小的石头,刚好可容过路行人坐上去休息一番。

何拴便走到了其中的一块石头边坐下,他目光幽深,带着浓浓的怀念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另一个石头上方,好像此刻那里正坐着一个人一般。

“唉!”何拴幽幽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支挽花银簪,看起来有些年头,虽然做工粗糙,看起来也有些陈旧,但是被人保护的很好,没有丝毫变形,更没有半点被破坏的地方。

“你何时才会回来?”他看着手中的银簪,又看了看对面的石墩,那模样看起来是在和谁交谈。

青姿神色一凛,细细查探了那一方的每一寸土地与空气,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异样,更没有灵体的痕迹。

青姿皱眉,难不成还有她察觉不到的存在吗?

不待她寻到答案,便遇到身边人又继续开口了,“十年了,我足足等了你十年了,你倒是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我真怕……真怕自己……等不到你!”说到后面,何拴的声音竟变得哽咽起来。

看着何拴这样,青姿心里有些感慨,倒是个痴情种,就是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了。

她还在兀自感慨,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的时候则整个人都精神了。

“她告诉我会将你救回来,可是等了这么久,我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你回来了,为何不来看我,若是……”后面的话他都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青姿心里却在叫嚣,她是谁啊?你说出来啊!

救回来是什么意思?

受了重伤还是死了?

然而任她如何咆哮,何拴也压根听不到,只依旧用深情缠绵的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簪子,也时不时看一眼那块石头。

突然他面上的悲戚散去,勾起了一抹青姿这两天都没有见过的温柔笑容,“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等你回来了,我便再将这根簪子替你簪回去。”

而后他便静默地坐在原地不说话,直到仿佛待得够了,他便又道:“这两天有人来查那件事了,他们盯我的紧,为了不波及到你,我得先回去了,那两人都不好缠,若是被他们知道了你的存在只怕……”说完他站起身道:“过两天我再找机会来看你,你要好好的,快点回来。”

果然跟望神村的事情有关系!

现在她既然知道有关系了,又是当场被抓到的,青姿自然不打算再等下去,直接就现身出来了。

“掌柜的好兴致,大半夜的还出来散步。”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何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后退一步倒在地上指着青姿不敢置信地道:“你,你你……”

青姿却丝毫不在意对方此刻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继续调侃道:“这大黑的夜晚,天上可是半点星子与月亮都没有,掌柜的总不至于是出来欣赏这夜黑风高吧。”

何拴稳了稳心神道:“你是何时,来的这里!”

青姿状似思考似的回道:“刚到……”

见对方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青姿又道:“不对,是来了那么一会儿吧。”

何拴听了这话,一颗心瞬间提起,面色惨白,心乱如麻。

青姿则恶劣地笑了笑,还没完呢。

“也不对,应该说……掌柜的何时到的这里,我就何时到的这里。”

好吧,此言一出,何拴不仅面色惨白,还浑身冒起了冷汗,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伸手指着她道:“你,你都……”

青姿随意地点点头,理所当然的道:“对,我都知道了。”

何拴整个人都呆滞了,所以他这一切对方都看在眼里,他一直都是对方眼里的跳梁小丑?

霎时间,何拴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人抽干了。

他无力的闭上眼睛,声音轻若蚊吟,“说吧,你想怎么样!”

青姿道:“还是老样子。”

何拴瞬间睁开眼睛道:“不可能,我不会让你伤害柳儿的!”

青姿恍然,“哦,大哥的心爱之人原来叫柳儿啊。”

何拴神色不善,看着她咬牙切齿道:“即便是你杀了我,也休想我吐出一个字!”

“那若是她呢?”青姿冷冷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一章 何拴的往事 何拴捏紧了拳头,警惕地看着她道:“你想干什么!”

青姿丝毫不在意他此刻的做派,懒懒道:“听大哥方才的话……这柳儿也是望神村的人吧!”

何拴沉默不语。

“当初发生惨事的时候你去过望神村?”

何拴依旧沉默。

青姿又道:“可若是昆仑山的情报没有错的话,当年望神村惨案中只存活了一个孩子,其余人可是都没有逃出来。”

“那又如何!”何拴神色冰冷。

青姿看着何拴的神色有些复杂,有怜悯,有同情还有一丝愤慨。

“逃出来的那个不可能是你的柳儿,那么你说的救她是想将她复活吗?”

“她没有死!”何拴被复活这两个字眼急得怒声大喝。

“没死她会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吗?”

“她会回来的!”何拴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开始还有些没底气,而后想到什么又瞬间坚定了起来。

“现在既然都已经被我发现了,我觉得你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有丝毫用处,干脆直接说出来,如何?”

“不可能!”何拴依旧嘴硬。

青姿轻嗤一声道:“你该想得到,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即便你不告诉我,要不了多少时间我也能知道。你压根就阻止不了的!”

“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她的!”

“伤害?”青姿问道:“既然已经不在人世了,还如何能伤的她?相反,或许我们能就她也不一定呢!”

何拴一惊,忙问道:“你也能让她复活?”

闻言,青姿弯起了唇角,何拴这时也才知道自己失言被套出了话。

青姿之前也不敢肯定对方是否真的已经不在人世,几番言语试探,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大哥,你是忘了我白天告诉你的么?生死有命!既然她已经死了,又如何复活的回来?”

何拴有一瞬间的愣怔,突然又回过神来,使劲摇头道:“不,不可能,有办法的,她说了能复活,你在骗我!”

“呵!”

“据我所知,唯一能起死回生的术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改换时空,可即便是这样,在这里的她也不会活过来,告诉你能复活的那个人才是欺骗你的!”

何拴还是摇头,“不可能,我见过的,她能复活的,她还和睡着的时候一样,那人说了,那是复活了一半了,再过些时日,她就能彻底活过来的!”

听到他说尸体与睡着时一模一样,青姿就立马想到了尸傀,自然也就想到了与这尸傀有关的鬼修以及宁因。

果然有他们的手笔!可是青姿有些不解,望神村是十年前的事了,即便是她重生回来也是在七年之后,那么与她一样的鬼修也不可能比自己提前过来,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于是她问何拴:“你是在什么时候见过她?!”

何拴也不知道是想要说服青姿还是想要说服他自己,忙道:“两年前,两年前她还让我看过,我的翠柳还和睡着的时候一样。会回来的,我的翠柳会回来的!”

青姿闻言沉默,半晌她才道:“或许她真的会回来,可是却不是你想象中的回来!”

何拴不解,“什么意思?”

青姿则道:“告诉我所有的事!”

何拴默然,他不能说,他还要等那仙人救回自己的爱人!

见他还是执迷不悟,青姿神色郑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是被人利用了!她是不是就是要你为之前的事保密?你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虽不能让你的心上人复活,但我可以找到她,让你再见她一面。”

然而,何拴依旧不妥协,嘴里一直嘟囔着:“会回来的,会救活的!”

青姿闭了闭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说服他,心里暗叹对方是普通人,也不是坏人,否则她直接搜魂,那里还需要这么麻烦!

突然一道气息传来,青姿眼睛一亮,侧头看去,就见一道白影远远走来,正是一整天不见的辞月华。

“师尊,你来啦。”

辞月华走近打量了青姿一眼,见她没有任何不妥方才轻轻嗯了一声而后问道:“怎么来了这里?”

青姿便立马将之前的事都给他说了一遍而后抱怨道:“这人,秘密都泄露了,还是不愿意妥协,被人骗了还这么固执。”

辞月华看着何拴道:“那人是谁?”

对,到现在她都还没仔细问那人是谁呢,怀疑终归是怀疑。

何拴依旧嘴硬,“不知道。”

辞月华行事手段比青姿要简单粗暴一些,见他依旧没有老实交代的意思便直接准备传信回昆仑山。

“现在已经确定你有问题,你不愿意招,那就回昆仑大牢里招去吧!”

何拴神色有些慌乱,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色厉内茬道:“我是良民,你们不能随意抓我!”

青姿则立马趁热打铁,唱着白脸:“大哥,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你很可能与鬼族屠村有关,进了昆仑大牢可是得严讯审问的,那样的话,可能你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心爱的柳儿姑娘了。”

青姿的一声“大哥”刚一出口,旁边站着的辞月华就眼神不悦地看了何拴一眼。

何拴神色有一瞬间的凝固,有些犹豫不决。

青姿又道:“现在先不说她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就凭你与鬼族有关联,进了我们山门的大牢,你可就出不来了。”

见他还是不肯就范,青姿似是也不愿意再劝了,便对辞月华道:“唉,既然他还是不愿意说,那师尊,你就传信回去吧。不用他说,我们现在有了些线索,大不了费些时间也能查到,有他没他其实也没有多大区别。”

辞月华:“嗯。”手上就开始刷刷刷地写了起来,下一瞬就要将信传出去。

何拴见此完全慌乱了,立马拦在两人面前道:“别,我说,我说就是了,别将我抓去。”

青姿叹息的摇摇头道:“罢了,大哥,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应该勉强,有什么话回了昆仑山再说吧。”

何拴立马道:“不勉强,不勉强,而且,那人就是昆仑山弟子!”

青姿也没发现身边的男子神色更加不悦了,而是抓着何拴的话立马问道:“那弟子可是女子身份?”

何拴立马点头道:“她虽打扮的严严实实,但是看身材听声音确是女子无疑。”

“她是什么时候来找得你?”

“两年前。”

“你见你心上人的那一次?那你之前可还有见过她?”

何拴有些犹豫,“不好说。”

闻言青姿皱眉道:“怎么不好说?”

“曾经也有人找过我,不过是一名男子带着一个小女孩。”

青姿赶紧问道:“何时?”

何拴道:“此事说来话长。”

“既然要说,那你们就细细听我讲下去吧。我其实也是望神村的村民……”

何拴同样是个苦命的孩子,一岁的时候生父在田间被蛇咬中毒身亡。没过两年其母带着他改嫁。

身为一个继子,日子自然难捱,顶多让他不至于饿死冻死。

因为是继子,继父处处防着他,自己的生母为了能在新得家庭站稳脚跟,也不敢对他多照拂,所以在那个家庭里,他是最底层的存在。

后来生母在继父家生了另一个儿子之后,他的日子便更难过了。

家里的房间不多,为了给自己的孩子留出房间,继父便在屋外给他搭了个简陋的棚子,时常用狗链子拴着他,活的跟看门狗也差不了多少。

生母懦弱,不敢求情,只一个劲的叫他忍让忍让再忍让,后来又生下了孩子,也就慢慢不将他当成一回事了。

于是,何拴这个人在这个家里便再没有一丝地位可言。

五岁前他的生活若是用惨淡无光来形容,那么五岁之后,他的日子便只能叫做永夜。

五岁,能利索走路之后,他便被继父带到田间劳作,吃不饱穿不暖,空腹上岗是常态。

在秋收冬种的时候,他便会被继父用狗链子拴在田边的大树下帮着看管田里的稻谷小麦。

也就在那时候他遇到了让他铭记一生的女子——翠柳。

一日他照常被拴在那里,在炎炎烈日下看管他,里暴晒的稻谷,因为昨晚与早上没有吃饭,整个人有些萎靡不振。

嘴皮干的发白,饿的眼前发晕。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面食的香气,是馒头。

他恍惚的睁开眼看去,一直颜色褐黄却香味扑鼻的馒头正放在自己的眼前。

何拴目光往旁边移了一点,就见拿着馒头的是一只小巧的纤纤细手。

在一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笑得温暖阳光的清秀小女孩。

“哥哥,你是不是饿了,吃个馒头吧。”

何拴一双眼睛充满了怀念,“那一幕我一直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我十岁,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的光来寻我了!”

同是一个村里的,风言风语的大家其实差不多都知道,小姑娘也大致知道了他的情况,心里怜惜,便时不时地会拿点吃的去看他。

虽然何拴一直被拴着狗链,虽然很多很多的同龄人都看不起他,但是翠柳却从来没有嫌弃过他。

“拴哥哥,如果不喜欢那个家,就离开吧。”这是某一日,翠柳小姑娘再也看不下去之后哭着在他身边说的话。

何拴突然便感觉眼眶发热,在那个家里,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所谓,继父始终是继父,其实他如何对自己,何拴心里并没有什么怨言。

可是他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却一个个不拿他当人看,每每欺负他,侮辱他。

他的亲生母亲则一直在他面前诉苦,“娘也不容易,养你这么大,在这个家里遭受了多少的白眼,你可莫要让娘为难啊。”

“你是哥哥,平日里让着弟弟妹妹们些。”

弟弟们能去读书的时候,她又说:

“能有个地方住,有饭吃,有衣穿,咱就别不知足了,你父亲,他就是那个性子,忍忍就过去了。”

“你也大了,娘也没有钱给你读书,你就劳作几年,再找个活干。你弟弟读书要不老少钱,还要娶妻生子,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可都得你这个做大哥的帮衬着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自己:若是不喜欢,那就离开。

那年他十二岁。

也不知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何拴突然转头问翠柳:“那你呢?我走了,你怎么办?”

那时候的翠柳还小,还不懂那些心思。

不过何拴也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自己心里也早有了成算,在一次得了自有之后对那一家子人说:“我要搬出去住了,以后,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在家里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干活也是一把手,他们又如何会放他离开?

于是继父,母亲,两人对他轮番打骂,弟弟妹妹在一旁加油助威。

之后他便被关了起来,依旧是狗链子脖子上拴,滴水不沾,粒米未进,誓要他服软。

众望所归,他自然是服软了,又是一年过去,在他们终于对他看管松懈一点的时候便直接跑了出去。

什么也没拿,只管自己逃出那个家。

逃出家里之后,他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寻了个机会去了翠柳家。

“柳儿,我离开那个家了,我要出去赚钱,等你成年了就来娶你好不好?”

那时的翠柳大抵明白儿“娶”的意思,娇羞应下,拿出了干粮与一点铜板给他。

后来他换了几份工作,辗转到了现在的客栈里,在里面做起了厨房帮工,过了几年又做起了跑堂。

这期间他一直在攒银子,时不时就会带些银子给翠柳,让她攒起来。

翠柳也成了大姑娘,时不时就要去镇上卖一些自己的女红,这客栈便多是他们沟通感情的地方了。

青姿了然,怪不得在他做掌柜后,这里一直都没有变化,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在里面呢。

何拴道:“我和她聊了很多,我说要娶她,可是我没有房子住,所以便拿出几年攒的银子去镇上买了个小院子。还多出了几两银子,我给她买了这只挽花银簪。”

说着何拴又从自己怀中将那只簪子取了出来,爱怜的抚摸着。

他道:“这簪子她戴了没几天。”

那天他买了簪子兴冲冲的回去客栈便有伙计来打趣道:“哎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未婚妻来了没见到你,才刚走没多会儿呢。”

何拴闻言立即拔腿追了上去。

“我就是在这里追上她的。”

他搬了两个大石头在这里当坐凳,拉着她在树下休息了一阵,而后笑着道:“柳儿,你先闭上眼睛。”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二章 被抹去的记忆 那支挽花银簪算是他们正式定情信物,他还记得自己对她说的话:“柳儿,我已经在镇上买了房子,你等着我,等我去你家提亲。”

然而,这个美好的承诺却再也无法实现了!

突然一天,客栈的客流量少了下去,何拴心里隐隐有股不安,他便走出门去想要看看什么情况。

突然就有声音传入耳中:“太可怕了,一个村呐,全死了,一个不留啊!”

“造孽哦,没想到那地方竟然会闹凶鬼,以后咱们可得小心着点,莫要往那些村长里靠,免得把自己也搭进去。”

“近百户人家,竟然死光了,还好现在仙门修士去处理了,想来应该不会蔓延到我们这里吧。”

“应该不会吧……”

不知为何,听到他们的对话,何拴心里更加不安,还不待上前问话,就见一名白衣飘飘的修士抱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

见他是要往客栈去,他便赶紧过去引路。

期间他好奇地问道:“这位仙君,奴才方才听到有人说闹凶鬼,可是真的?”

那修士倒也有礼,“正是,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们已经去处理了,不会有邪祟过来这里的。”

何拴忙笑着称赞道:“那是自然,各位修士都是大能之辈,区区邪祟如何敢在你们手下放肆。就是不知……这闹凶鬼的地方是哪里?”

闻言,修士也面色沉重,“说起来离此地也不远,就在望神村。”

何拴听完面色登时惨白,不过修士急着将小姑娘放回房间,便也没有多注意他。

何拴脑海中只不停回荡着“望神村”、“全死了”、“死光了”、“一个不留”这些词汇。

“柳儿,柳儿!不!”何拴神色慌张的转身跑出客栈,要跑回望神村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只是等他到了望神村的时候,触到的却是满目焦土以及四处可见的血迹。

他寻着一条路跑去翠柳家,却见里面凄凄惨惨倒着三具尸体。

他的柳儿已经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再也无法醒过来。

“我想要抱着柳儿离开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名男子,他从我怀中夺走了柳儿,而后也将我一起带出了望神村,来的地方也是在这里。”何拴道。

“到了这里的时候,这里还坐着一个小丫头。”

“多大?”青姿立马问道。

“应该有个六七岁的样子。”

青姿又问道:“那他们带你们出来是为了什么?”

何拴道:“他们知道柳儿是我的心上人后便对我说:‘我可以帮你将她救活,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当时我以为自己遇到了厉害的仙人,便立即应了下来。”

“他们没有立即告诉我要我做什么,而是跟着我回去了客栈。”

“然后呢?”

何拴摇摇头道:“后来我不知道,也没有见到过他们,只有一张纸条告诉我不允许将关于望神村的这些事告诉任何人。”

青姿瞪眼,“就这?”

何拴点头:“就这。”

青姿:……

辞月华:……

“你可知他们之前有做过什么?”青姿不死心追问。

何拴摇头道:“因为柳儿在他们手上,我也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动作,可是他们进入房间之后我便再没见他们出来过,直到后面离开客栈。”

辞月华突然问道:“你可曾注意过那名修士带回客栈的小女孩?”

何拴一愣,犹疑的摇摇头道:“我一个跑堂的哪里有那么多的注意力去关注住进客栈的客人。”

辞月华又道:“那么你可还记得当初有修士问你那女孩哪去了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何拴闻言倏地抬头看去,一脸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青姿也惊讶的看着辞月华,她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知道这一茬,那之前怎么没有直接说出来,也没有告诉她。

辞月华看出来青姿的疑惑便解释道:“一开始我是没认出你来的,你与十年前的变化很大,若非是你方才的那丝犹疑,可能我现在也还是没有认出来。”

竟是如此么?

何拴苦笑,“没错,柳儿的离开令我心神大损,这些年只能靠着曾经的回忆过活,比起正常的模样,老了十岁不止,有时候我看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何拴道:“他们确实是一起离开的,我的那番说辞也是他们让我这么说的。”

青姿道:“那么那个小女孩哪里去了?”

何拴摇头道:“没见过,除了她被抱进客栈的那一面,我再未见过。”

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发沉,一个人不可能无声无息消失,怕是在之前就被人悄无声息的偷梁换柱了。

也因此,两人更是确定了青姿就是那女孩的怀疑。

只是唯一不解的就是为什么她会完全没有记忆?

之前辞月华怀疑的时候有暗暗查探过,并没有被封印记忆的痕迹,那么是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忘得那么彻底!

青姿又看向何拴道:“你也是望神村的人,这十年间你没有回去过望神村吗?”

何拴道:“她不在那里,我还回去干什么?”

辞月华则道:“恐怕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吧!”

何拴仰首看着他,不明所以。

青姿问道:“师尊,你在那里可是发现了什么?”

辞月华点头应是,“偶然的机会发现那里的几百座坟墓尽数是空墓!”

“尸体不翼而飞?!”

辞月华道:“没错,当初那些坟墓都是由昆仑山弟子亲自挖坑埋葬的,可是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霎时,二人都将目光看向何拴,“大哥,这个你怎么解释?”

何拴摇头道:“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除了柳儿,关于望神村的情况我一点也没有再关注了。”

然而都知道这家伙鬼心思一个接一个,此刻两人都没有再相信他。

辞月华转头对青姿道:“要去看看看吗?”

青姿面色凝重的点头,两人转身向着望神村去。

何拴自然也被他们抓着一起了。

此时夜路并不好走,辞月华托着一团火走在前面引路照明。

一个小时后,三人在一处已经被破坏了的坟前停下。

本来因为要埋葬的人就很多,所以每个坟堆得都并不大,而此时眼前的坟却已经被破出了一个大口。

辞月华道:“我本来是想将这里的草都除一下,也不知如何引得这坟包下陷,感到奇怪,往里一看,竟是一个空空的洞穴,里面什么也没有。”

说完他转头问青姿:“要下去看看嘛?”

有线索,自然是要下去看看的,于是又是辞月华打头阵,何拴走中间,青姿垫后,三人从那洞穴下去。

进去之后才知道里面竟然别有洞天,那里只是坟墓的一个小土坑,里面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空心地带。

青姿拧眉,“这是怎么回事?”

辞月华将手中的火焰变得更亮,洞内的情形立马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看那坑壁上的痕迹,这处空间完全是被人挖出来的,空间不大不小,刚好攘括了这一整片墓地。

从下往上望去,还能看到一个一个的小尖包,一看就知道那是坟包,没想到他们在外面看到的竟然只是一个个空壳的坟,里面什么也没有,还藏了一个这么大的空间。

“这地方应该存在很久了。”

青姿认同,毕竟外面的那茂密的野草已经告诉他们,这外面一直没有人动过,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这里是在在那件事发不久后便被人打造出来的。

青姿转头看着何拴道:“现在你还要说不知道吗?”

何拴看了看两人,终于开口道:“没错,这里确实存在很久了,就在望神村灭村后不久,就有人来告诉我让我在这里注意这边的动向,若是有人问起那里就提前告诉他们。”

青姿又问:“那这里的尸体都去了哪里?”

何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之前的尸体都在这洞里的,后来的事也没有人跟我说过,其余的我也不清楚。”

“那你可知这里的尸体是何时消失的?”

何拴苦笑,“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们让我注意着,我便注意着了,没有给我别的指示,我自然也不会自己往这里钻不是?”

青姿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师尊,会不会是你发现了清源的那个基地之后,这里的尸体便被转移了?”

辞月华点头,“这个很有可能。”

青姿又道:“既然外面什么也看不出来,又要将那么多的尸体运出去,线索定然就在这洞中,我们仔细检查看看。”

此时两人也没有再管何拴,分头在洞中一点一点查找了起来。

也不知道寻到了什么地方,青姿之前心里的不舒服又出现了,她抬头看了看,上面一个接着一个的坟壳,她也分不出来自己现在在什么位置,只感觉心里更闷了。

她忍着没有吭声,继续照着地面与坑壁看了起来,突然只感觉心脏一阵闷痛,脑中好像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啸声,刺激的她眼前发黑。

“青姿,你来看看这里!”辞月华好像发现了什么,立即唤了一声。

然而半晌没有听到回应,不由回头又唤了两声:“青姿,青姿?”

前方模糊不清,辞月华将手中的火焰往前放了放,便见一身青衣的青姿正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辞月华心里一紧,忙飞奔而去,“青姿,你怎么了?你醒醒!”

然而此刻青姿压根听不到他的声音,此刻她正呆愣地看着眼前的风景。

很熟悉,炊烟袅袅,偶尔还传来一声声稚童欢乐的笑声。

青姿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不是熟悉的白皙修长的手指,而是肉嘟嘟的沾满泥土的小孩子的手。

而在她的面前此刻正在刨着一个小土坑,想要种下一朵雏菊花。

青姿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看看距离地面的短小距离,青姿又愣了。

自己怎么又变成了小孩子?是在做梦吗?

想着她使劲掐了掐自己,确实不痛!

方才她便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再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便已经身在其境了。

想来是自己不小心触动了什么引起的。

正思索间,便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妮妮,快别玩了,回来吃饭吧!”

妮妮?是她吗?

青姿回首望去,突然感觉眼前的女子这般眼神,还不待她做出什么反应,自己的嘴里便出了声:“娘亲,爹爹还没有回来呢。”

女子道:“你爹马上就回来了。”

青姿就感觉自己听了女子的话后立马蹦蹦跳跳地就跑回了自己娘亲的身边。

她看到眼前的女子用无尽慈爱与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甚细腻的手将自己牵着,用一张粗陋的毛巾为自己轻轻将脏兮兮的手擦得干干净净。

“小花猫,弄得一身泥。快去将衣服换下来,一会儿娘给你洗。”

青姿明白,自己这是在谁的记忆中了。

她走到一面破损的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脸,浑身一震,伸手颤抖的摸了上去。

这是她小的时候!

这是她自己的记忆!

这是她失去了的那一段童年的记忆!!!

青姿这才明了,自己这是不知怎么回事恢复了以往的记忆。

所以,从这个地方活着出去的真的是她自己!

接下来青姿便细细重温当初的经历……

她才发现,原来她是有一个美好的家庭的,在这里温馨的家里,有疼爱自己,丝毫舍不得打骂自己的温柔娘亲,还有虽然话少,一脸严肃却总将自己架在脖子上给自己当马骑的慈爱父亲!

青姿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引起的结界破裂,没让她等多久。

一日,她自己出去玩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里一阵不适,心脏处传来阵阵剧痛,痛得她满地打滚,直到自己满身黑气散发出来,整个人才终于好受了。

青姿看到这里却是心里一抖,鬼气!

原来她这么小的时候身体里便有鬼气!

不待她多想,就感觉天边传来一阵恐怖的气息,如同在神武殿的那一幕,在距离青姿不远的天空,犹如突然被人划了一刀,一条细小的裂缝慢慢变大,无数黑气汹涌喷出。

她感觉自己吓得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蹒跚爬起用极快的速度奔回家中。

“娘亲,娘亲,天坏了。”

“妮妮,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天坏了?”

青姿拉着女子走到门口指给她看:“娘亲你看,天破了,好多黑色的东西。”

然而等女子看过去时却整个人吓得一抖,耳边也传来凄惨的叫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三章 师尊你很热吗 女子一看,天上破了一个巨大的洞,无数浑身冒着黑色雾气的人影从其中汹涌奔出,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落到地面见到人就狠狠地砍去。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全村人的关注,大家都惊恐尖叫,慌乱逃离,整个村子一片人仰马翻。

女子抓着青姿的手也一脸惧怕又无比急切地对青姿催促道:“妮妮,快,跟娘进去,咱们快去躲好。”

两人慌忙将门关好,不敢透出一丝声响,只听着外面不时传来声声惨叫,阵阵哀嚎惊恐的颤抖。

青姿扒着破旧的窗户,从破开的小孔往外看去,就见自己的父亲正大步的朝着家里跑来,面上带着慌乱,焦急与担忧。

“娘亲,是爹爹,爹爹在外面!”青姿着急地对自家娘亲喊道。

女人也抬头看去,果然就却见自己相公正奋力朝着自家狂奔过来。倏地,她瞪大了眼睛,将青姿往下按去,喝道:“你躲好,不要出来!”

说完她就起身个过去开门,也奋力朝着自己的夫君奔过去,嘴里还高声喊道:“夫君,小心!”

在那男子身后,一名鬼族正面容狰狞地举着一把大斧子飘向男子身后,就要一斧子砍到男子的脑袋上。

听到妻子的话,男子下意识回头看去,刚好与那锋利的斧子对撞,竟直接被那鬼族一斧子正中眉心,死不瞑目。

“不——!!!”女子目眦欲裂,狂奔过去想要将自己的夫君拉起来。

而藏在屋内的青姿则将这一幕深深刻在了脑海中。

年幼的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她也不记得娘亲的叮嘱,跑过去打开了门。

此刻女子也跑到了夫君身边,将那鬼族撞得后退几步,还不待伤心难过就听到青姿的哭喊声:“爹爹,娘亲!”

女子忙朝着青姿挥手,面带惊恐,神色焦急地喊道:“不要,妮妮,别过来,快跑!”

而那鬼族也在这个时候气急败坏地过来将那斧子从男子眉心抽出,想要先对青姿下手。

女子死死抱住鬼族的大腿喝道:“快跑啊!快跑!”

青姿被娘亲那目眦欲裂的神情吓住了,泪流面目,抹着眼泪转身快步逃跑。

“聒噪的人类,去死吧!”那鬼族也不在意逃跑的小孩子,一脚将抱着自己的女人踹开,那斧子高高扬起,如劈柴一般狠狠劈下,直接洞穿女子的腹部,将其与夫君串在了一起。

青姿原本就很害怕,更舍不得自己的爹爹娘亲,跑着跑着就想回头看看,刚好又将这残暴的一幕收进了眼底。

霎时,她感觉一股剧烈的哀痛席卷了自己的整个神经,凄厉地大喊一声:“爹爹!娘亲!!!”

那一刻的悲痛到达了极点,青姿的意识也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又有了一丝清醒,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过去,一张俊美无俦,淡雅如仙的男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醒了?”微微有些低沉带着青涩的声音自他的口中流出,悦耳动听。

青姿就那么看着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神仙哥哥!”便又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意识朦胧中,她仿佛听到一道小女孩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青姿,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原谅我!”

这段幼时缺失的记忆便到此为止,等她再度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便已经出现在了镇外的一间破庙之中了。

等到青姿再次回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她微微侧头,便见师尊此刻正一只手支棱着脑袋,坐在床边打着瞌睡。

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眶发青,一看就是很久没有睡觉了。

青姿没有叫醒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静谧的睡颜,一时间竟舍不得挪开视线。

她缓缓伸出手想要帮他将滑落眼前的一缕青丝拂回去,刚伸到一半便见对方睁开了眼睛。

辞月华之前因为调查这件事便没有休息好,之后又在望神村待了两天,青姿晕倒后,他更是心急如焚,即便是后来请人看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心中的担忧亦未曾放下。

一直陪伴在青姿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也是方才实在有些撑不住才在这里打了一会儿盹,突然惊醒,他的第一反应依旧是扭头去查看青姿的状况。

见她睁开了眼睛,面上立时一喜,声音也轻快了起来:“你醒了!”

青姿也勾起了唇,唤了一声:“师尊。”

辞月华应了一声,又问道:“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喝水?”

青姿点点头,而后问他:“我睡了多久了?”

辞月华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上才道:“三日!”

青姿一惊,“这么久?”而后她又看这辞月华依旧疲倦的俊颜又道:“这几天师尊你一直在守着弟子吗?”

辞月华只笑了笑,没有应,而是问她:“你之前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

说起这件事,青姿的面色沉了下去,她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方道:“师尊,弟子恢复记忆了!”

辞月华闻言双眸一眯,接过水杯道:“全都记起来了?”

青姿一愣,摇了摇头道:“只是在望神村的那段记忆苏醒了。”

其实她还有很多记忆都只有个模糊的凌乱不清的碎片,青姿一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辞月华还想问她难道还忘记了什么,但是看她没有要说的意思,他还是止住了口。

“所以,是宁因冒充了你的身份?你的失忆是不是也和她有关?”

青姿点头,虽然她没有看到对她说话的那个小女孩的样子,但是她百分之百肯定那就是宁因,毕竟除了她,自己也没有再与哪个同龄小姑娘交恶了!

辞月华面色凝重,问道:“那时你可认得她?”

青姿摇头道:“不瞒师尊,在我幼时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认识过一个叫宁因的女孩,而且,我也没有与其他同伴交恶。”

辞月华道:“那她为何要如此对你,冒充了你的身份还将你的记忆抹去……不对,那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她不可能动的了这样的手脚。”

青姿道:“那何拴不是说了吗?当时在她身边的还有一名男子!”

说到这里青姿才想起何拴来,便开口问了一句:“对了,何拴人呢?”

辞月华面无表情的道:“跑了!”

青姿一愣,“他怎么跑了?”

辞月华道:“他怕是也并不简单,当时我在洞中发现了一个破损的传送阵,正要叫你,发现你晕了过去,也就在那慌乱的一会儿时间里,他就已经杳无踪迹了。”

青姿咬咬牙道:“看来还是小瞧他了!”

辞月华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想何拴的事,他道:“既然宁因的身份是假的,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辞月华疲惫却一脸纠结的模样,青姿便不想他再继续思考了,起身下床对辞月华道:“师尊,这些日子你太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件事情你现在想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等回去的时候直接问她。”

辞月华有些迟疑地问青姿:“那你?”

青姿道:“我已经没事了。师尊,你好好睡一觉吧,这次我守着你!”

辞月华点点头道:“那好吧,我去隔壁……”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青姿打断,“这里的房间都没有收拾过,全是灰尘,打扫起来也要花费一点时间,师尊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床上小憩一阵吧。”

辞月华神色有些纠结,“这……”不太好吧!

不过他看着青姿关心而诚挚的神色,终是没有拒绝,动作缓慢的在床上那还留着女子余温馨香的被窝里躺了下来。

熟悉的诱惑的气息在辞月华盖上被子之后一股脑往辞月华的鼻子里钻,惹得胸膛里的心脏砰砰直跳,犹如夏日里用不完的气劲,热烈而充满活力。

霎时辞月华便感觉一股热意冲上自己的双颊,就连眼睛里都染上了一丝猩红。

他心里忍不住有些慌乱,黝黑的两只眼珠毫无焦点地乱转,一个不查便与床边青姿专注的目光对在了一起,瞬间聚焦,也令辞月华激烈的心跳猛地一顿,犹如在一瞬之间从地面直穿云霄又立即从云端急坠入地,紧张,刺激,心悸,窒息,种种感觉尽数涌上心头,令他一时之间忘了呼吸,仿佛要直接将自己憋死过去。

下一瞬,辞月华立马恢复了神思,狼狈的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再不敢去看青姿一眼。

而他的耳尖却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变成了深红色。

这一点异样被青姿发觉,她诧异地挑起了一边眉,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师尊你很热吗?”

她不说,辞月华还没有这种感觉,她这么一问,辞月华便感觉自己的身体正急速升温,整个被窝也以难言的速度变得灼热滚烫了起来。

原本只有一点点淡粉的面颊也瞬间通红一片。

同时,辞月华也因为青姿的这一句问话,跳动的心脏如同在柔滑的甬道里百转千回,柔的发痒,软的发颤。

他吞了一口口水滋润了一下干燥的嗓子眼,用带着微哑的声音道:“嗯,是……有点!”

看着他那媲美红苹果的俊脸,青姿不由得拧起了眉,心道:“我也睡过这张床,并不热啊,怎么师尊都惹得快要冒汗的样子?就连嗓子都有些哑了。”突然她猛地一惊,难不成?

这么想着,她慢慢伸出了手轻轻靠近辞月华……

“师尊,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会这么烫?!”

青姿感受到辞月华额头上那灼热的热度忙俯身问他。

辞月华却浑身猛地一颤,状如惊恐的往里缩了一大段距离,一双眼睛带着戒备的光看着站在床边容貌清丽的女子。

“我没事,你……你别……”

青姿一愣,也被辞月华的这一番行为给惊到了,特别是在看到对方那防备自己的目光时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师尊你……弟子,只是担心你受了风寒!”她的声音低沉,里面带着浓浓的委屈,一双明亮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垂眸看着地面,从辞月华的角度看过去,俨然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辞月华面色微僵,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动作实在有些过于激烈,大大的不妥。

可是……他实在无法忽视那犹如大海翻浪一般波涛汹涌过来的强烈情感。

他是想做改变,可是他怕自己无法控制,他怕吓到她,怕无法挽回!

此刻他才知道,眼前这个被自己放在心上多年的女子对自己的影响竟然如此巨大,仿佛稍微一个不留神,他便会如同失去理智一般化为凶兽拽着她沉入深渊!

“对不起,我只是……唉!你别想太多,我没事,我先睡了!”支支吾吾,终归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辞月华只好逃避般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只留给青姿一个背影。

见他如此,青姿也没有再说话,在床边坐下,拧着眉看着辞月华的背影,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这束目光辞月华自然也有感觉,不过此刻他没有回头的勇气只好在心里强制自己忽略忽略再忽略。

无声的对峙终于在无声中落下帷幕,床上的人抵不过长久的疲累终于陷入沉睡,床边的人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悠远,不知看向何处。

……

“师尊,师姐,你们终于回来了!”辞月华与青姿师徒两刚走到英落殿门口就见时朗一脸欣喜的赢了过来。

见到他,青姿原本有些沉寂的面上也有了些许笑容,她走过去熟稔的伸手拍了拍时朗的肩膀道:“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我们在外面忙,你倒是在山门里长肉了。”

谁都不喜欢被人说胖,时朗自然也不例外,他不满的将青姿的手拍开道:“谁只顾着长肉了,我这都是训练出来的肌肉,结实着呢!”

说着他犯二似的来了一句:“不信你看!”说着就要拉开衣襟。

就在他正要动作的时候,突然一道冰寒无比的死亡射线射了过来,冻得他一个哆嗦,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撒欢过头了,立即又将衣服拉好,眼珠子乱转,就是不敢去看辞月华的眼睛。

青姿倒是没有发现这一点,听他这么说,过去便一巴掌在他的胸口上拍了拍,还使坏的捏了一把,完事还煞有其事地点头评价了一番:“嗯,不错,确实挺结实的!”

时朗:……他为什么要嘴贱?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四章 那是一个梦 被加倍的死亡射线加严寒制冷机集于一身的时朗心里真的是苦不堪言。

“看来你这段时间没少锻炼,若是不给你一个一展手脚的机会,怕显得我这个师尊不近人情。”

淡淡的声音在时朗的耳边响起,然而耳朵其实并不如何灵敏的他竟然从里面感受到了浓浓的冷意以及不悦!

师尊,我错了,我改,我改还不行么?

辞月华却没去看时朗那带着讨饶的小眼神道:“望神村那里有新得发现,你去墓地那里好好查探一番,对了,那墓地里有一个破损的传送阵,你可以好好研究研究,若是查到了鬼族的踪迹,及时传信回宗门。”

见是真有事交给自己,时朗立马精神一震,扬声道:“是!”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去执行任务,辞月华又突然出声道:“等一下。”

时朗忙问:“师尊可还有什么要交代?”

“宗门这段时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时朗思忖了一下道:“具体的弟子不知,不过大体知道秋实殿那边好像有什么事发生。”

青姿闻言眯起了眸子,苏沐秋?她现在不会就出事了吧!

不过想来应该不是,否则早就有人要去捉拿她了。

辞月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问道:“宁因呢?”

“宁……师姐?”时朗愣了一下道:“不在山门里。”

辞月华一皱眉,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道:“她去了哪里?”

时朗不解反问:“师尊您不知道么?”

辞月华拧眉看向他,时朗立马道:“她回来不多久就又离开了,说是您给她布置了任务,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一眼,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时辞月华并没有回宗门,只让宁因自己回去,而他则径直去了望神村,想来那时候她就猜到了一些了。

辞月华沉眸看着时朗道:“你若是在外面遇到宁因一定要小心谨慎,同时别忘了给我们传信。”

时朗闻言神情也凝重了起来,“师尊这话的意思是……”

“她怕是鬼族奸细!”青姿在一旁代辞月华回答了。

时朗闻言惊讶了一会儿之后倒也释然了,毕竟之前就已经差不多知道她与明面上看起来不一样,现在知道她是奸细,心里也已经有了一定的接受能力了。

如此,两人自然也就没有去找宁因对质的必要了,不过两人还是去了宁因的房间里看了看,发现除了山门里的东西,但是属于宁因自己的都已经没有了。

两人回到了辞月华的房中,他道:“看来她是之前便预料到了,提前逃走了!”

说完他又将宁因告诉他的关于她编造出来的那段经历给青姿讲了,然后他道:“当初她说的这些事简直就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我便也没有怀疑。”

青姿则是直接沉下了脸,拧着眉思索了一下道:“师尊,她说的是真的!”

“什么?”

青姿看着辞月华认真的道:“她告诉你的那段经历是真的,是我的真实经历!”

辞月华一惊,而后又立马反应过来道:“想来是她抹去你的记忆时看到了。”

青姿则摇头,“弟子不这么觉得!”

辞月华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青姿道:“据弟子所看得史书所知,要知道对方的记忆便只有搜魂!可是弟子并没有丝毫被搜魂之后的后遗症。而且……”

青姿将自己最后听到的那句话告诉了辞月华,她道:“比起师尊你的推断,弟子更相信她或许早就知道,而且还是为了我而去的!”

辞月华正色道:“你这个想法很可怕!”

青姿也看着他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原因,甚至我觉得若是这样也还算好,怕只怕事实比这还可怕数十倍!”

不是在自己记忆中得知的经历却还能知道的这么详细,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件事的全程都在她的注视下!

自己那时候并未和她有过接触,完全陌生的两个人,可是对方却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而且,青姿还能听出对方说的那几句话中所含的歉意,分明,对方就是为了什么专门去针对自己的!

辞月华道:“所以她的目的是什么呢?就为了顶替你的身份来拜我为师?可是她如何如何认定我一定会因为那个梅花驱邪咒收下她呢?”

青姿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若说这些紧紧是凑巧的话,那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对方明显是认识我的,还是奔着我去的,显然并非临时起意。

可若是说她蓄谋已久……青姿又想起了记忆里自己满身鬼气的那一幕,更让她无法忽略的是,就是因为她身体里的鬼气暴走才造成了望神村被屠的悲惨命运!

想到这里,青姿心里如挂着一座山一样沉重。

这样大的灾难,青姿也不认为对方能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能策划这一切,更何况,这里面的最主要因素是自己身上的鬼气!

可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在一个巧合的时间找到自己,偷梁换柱……

青姿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情形竟让她感觉有些熟悉!

因为能有这样条件的只有一个原因——未卜先知!

而未卜先知的条件……

青姿有些不敢想下去!

见青姿低头沉默,辞月华唤了她一声:“青姿,你在想什么?”

青姿一怔而后笑着回道:“我是在想师尊可知道她舅舅住在什么地方,当初带她过来的那人是否就是他?”

这个想法过于惊悚,青姿自然不会就这么说出来,她的找到证据能证明才行!

辞月华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一来她没有跟我提起过,只知道在雁城,二来,这些事于我来说并非什么大事,我也没有过问。”

青姿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也没有再接话。

辞月华见她不怎么想再讨论这件事便转移了话题,又唤了一声:“青姿。”

青姿条件反射抬头看向他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辞月华定定地看着她。

即便自己信任她,但是他还是想要一个解释。

青姿一愣,似是也想起了这件事,抿了抿唇,垂下了眸子。

良久,她道:“师尊,您还记得拜师第一年为了时朗我们一起做任务时弟子问你的话吗?”

“师尊,鬼族与人族真的势不两立么?”

“鬼族残害百姓,自然是人类的敌人!”

“那若是那鬼其实很善良呢?”

“若是善良的鬼,便不会出现在战场上,而是乖乖地待在他们该待的地方!”

“那师尊,我再问您,若是一个善良的女鬼和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族站在您面前,您会留下哪一个?”

“若是她真的不曾为恶,我会渡她轮回!人间终归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人间终归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这是当初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回答的时候理所当然。

可是现在看着对面的女子,他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等他开口,青姿又问了:“师尊,一个曾经十恶不赦,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想要改头换面重新来过,她能得到救赎吗?”

当初青姿问他那些问题是想要看看眼前的师尊是有多厌恶鬼族。

而现在她问这个问题在则是想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若是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那么……即便这一世难以改变最后的结局,那她也要让自己做一个善良的配得上他的鬼王。

若是他不愿意……

不愿意的话该怎么办呢?

青姿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辞月华却道:“虽然她身上有你的气息,但是我肯定,她不是你,至少,她不是现在的你!”

青姿等待的回答是能或否,却没想到对方回了这么一句,不由有些愣怔地看着他。

见此,辞月华目光柔和了下来,他慢慢伸手犹豫再三还是放到了青姿的脑袋上揉了揉道:“你忘了吗?你是陪了我一个童年的雏菊啊,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若是连朝夕相处的人都无法信任的话,那么那个一直以来的敌人就更不可信了!”

青姿喉间滚动,眼眶发热,她就那么看着辞月华道:“您就这么相信我吗?”

辞月华再也忍不住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他轻叹一声道:“那几年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经历,但是我相信我现在认识的你,我也可以自信的认为我自己交的很好。我不相信自己交出来的孩子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青姿闻言却犹豫了,“可是我……”

辞月华却道:“难道你觉得你现在是一个坏人吗?”

青姿立马摇头,“不,我不要做坏人,我要做一个和师尊一样受人爱戴的好人!”

辞月华看着青姿道:“我相信你,你会做到的!”

不过一想起前世的血腥,青姿又萎靡了下来,她道:“若是我曾经真的十恶不赦呢?”

说完她又道:“师尊,若是曾经有一个人强逼你做了自己极度不愿意的事,你会如何?”

辞月华道:“没有人能逼我做我自己不愿意的事。”

拥有那段记忆的青姿如何能真将这句话听进去?

她咬咬唇道:“若是真的逼着你做了呢?”

辞月华依旧肯定的答复:“若是为师做了,那么只能是我并非那么排斥,若是我真的不愿意,即便是丢了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听了他的这番话,青姿的心脏猛地跳了两下,仿佛还在里面欢呼了两声。

所以他的意思是,那个时候的他其实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排斥是吗?

那……

看着青姿还有些呆愣的脸庞,辞月华勾唇一笑,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好了,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青姿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了。”

辞月华道:“那你是不是应该为为师解解惑了?”

青姿下了决心,重重点头,而后道:“您是不是见到那鬼修的脸了?是不是发现她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辞月华轻轻的“嗯”了一声。

青姿闭阖双目,而后又缓缓睁开,看向辞月华,目光认真的问道:“师尊,您可相信前世今生?”

辞月华闻言皱起了眉,思忖良久才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你的前世?”

青姿摇摇头道:“可以说这么,但是也不全面。”

辞月华眉头一挑,“哦?何解?”

青姿道:“我曾经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过完了一生!”

青姿终究没有说自己重生的事,毕竟这与那时空穿梭也不一样,若是时空穿梭,便该如同鬼修那样的才是。所以用做梦这个说法比较容易接受。

而青姿说道这里,辞月华便立即明白了,他道:“可是在你进山门拜师的那几天之内?”

青姿笑笑,“师尊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啊!”

辞月华却道:“之前我本来就很纳闷你前后态度变化之大,若是用你这个理由倒是还能说得通一些。”

青姿笑着没说话,确实,那时候她也没想着拜他为师了,自然也没有想着在他面前伪装什么,再者,那时候他们又不熟,她就更没有必要演戏了。

然而辞月华却不怎么高兴,不悦地看着她道:“所以就为了一个梦,就让你直接改变了主意不愿意拜我为师?难不成在梦里我对你做了什么?”

青姿赶紧摇头,心道:“那倒是没有,相反,倒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不过她也不敢说呀,她怕被他给打死!

此刻辞月华心里虽然不痛快,但到底没有在这个时候难为她,而是继续问道:“那你这个梦与那鬼修有什么关系?”

青姿敛下了眸光,薄唇轻抿,低声道:“在那个梦里,她就是我最后的样子!”

辞月华闻言眼神一厉,心尖也跟着剧烈的疼痛起来。

最后的样子,什么意思?

“你是说……在那个梦里,你……身死化鬼了?”辞月华的喉咙有些发干,声音也晦涩莫名,心里是拒绝相信这个所谓的最后的样子的。

可是那鬼修的存在是实实在在的,也就是说,她说的梦,很可能就是真的!

青姿点头,“在梦里是这样的!”

辞月华咬了咬牙,克制了自己心里积蓄起来的怒火,“是谁?!”

“嗯?”青姿抬头看着辞月华问道:“什么?”

辞月华有些艰难地开口:“是谁害得你?”

青姿摇头道:“不知,梦里没有告诉我。”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死在谁的手上,那天之后她便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混沌期,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成为鬼王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五章 她休想 她倒是想怀疑是宁因,可是从离开昆仑之后她便没有见她出现,因此也怀疑不上去。

听到她这么说,辞月华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她那前后转变的态度,一下子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你……你当初不愿做我弟子,是不是……是不是其实……”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姿打断,“不是的,师尊你别多想!”

然而辞月华的脸色还是无比难看,并没有被青姿的这句话给安慰道,他问道:“那你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三天前还在殿门口跪着求我收徒,三天之后却如同完全变了一个人?

为什么拜师大会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眼里还有激动崇拜与满眼星光,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却是嫌弃不耐以及满脸嘲讽?

为什么……

青姿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去看辞月华的目光,她轻咳两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梦里我们有很多误会,而且那些误会也没有解开,所以醒过来的弟子误以为那些还会再发生,所以才想着避开。”说完她又认真的对辞月华道:“不过师尊你放心,弟子的死与你无关的!”

辞月华心里却依旧存疑,若是以他脾性,知道自己的弟子遇害,必然会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找出凶手为她报仇。

可是在她的梦中好像自己并没有,否则她也不会一开始那么排斥自己了。

而且虽然他一直没有去想,但是那鬼修说的话他却实实在在的记住了。

她说的那些话,以及那刻骨的恨意,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自己必然做过什么令她深恶痛绝的事情!

见辞月华还在那里兀自纠结,青姿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道:“师尊,你别胡思乱想了,那仅仅只是一个梦罢了!”

现在她还好好的,所以,那些就让它们当做梦一般存在就好了!

辞月华却道:“可是那鬼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她的修为,她的做法都是为师见所未见的!”

这下青姿也沉默了,确实,鬼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不论她是好是坏,终究是个大问题,压根无法让人忽略。

不过青姿却依旧不愿意让他在这些事里面纠结,她道:“其实师尊真的不必如此担心,时至今日,那梦中的很多东西其实并不一样的。”

比如几个没有发生的事,比如……宁因!

辞月华则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如同发誓一般道:“我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的!我会保护好你!”

这次他不是以师尊的身份去说这些话,而是以一个男子的身份,想要去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青姿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心下微动,慢慢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她歪着头道:“那弟子就承蒙师尊小心保护咯!”

辞月华闻言也笑了,将之前的阴郁也一扫而空。

想来那个梦确实也仅仅是一个梦罢了,毕竟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是满心满眼的信任啊,若是那梦中的是真的,或者自己真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她又如何还会信任自己,将自己的安危交给自己呢?

不过虽然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这日之后,辞月华对于青姿的保护更加细致入微了,每日出现在青姿身前的人,他的视线就如同透射光线一般将那人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仿佛每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都是不轨之徒。

见辞月华心情好点了,青姿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想想既然都知道了鬼修的存在了,那么另一个灵魂的存在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了,于是她便又将去望神村的时候遇到的斗篷女子也告诉了辞月华。

“竟然还有一个?可知是敌是友?”

青姿道:“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敌人。她当时是在被鬼修追赶,而且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找到了我让我小心宁因。是不是朋友我不敢肯定,但一定不是站在鬼修那边的。”

辞月华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她们会不会就是你魂魄缺失的原因?”

见辞月华主动提到了这上面,青姿也省的自己想办法往上面引,配合的点点头道:“弟子也这么想过。在梦中的时候,这个时候弟子的修为远不止如此,而且弟子有些时候修炼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怕也就是魂魄缺失的原因。”

辞月华闻言皱紧了眉头,他道:“可即使如此,她们为何不归位?”

青姿摇头,“那刚出现的弟子不知,但是这鬼修……她好像一直都只想将自己吞噬夺舍!”

辞月华冷了脸道:“她休想!”

宁因的这件事情基本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自然也得尽快告知山门弟子,以免外出的时候遇到会被对方利用。

当他们将这件事告诉给时千秋之后,自然也在山门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情给掩盖了。

几天后,时朗传信回来告知辞月华,在甘蜀地区有不少尸傀与鬼族出没,犯案不止。

不仅仅是他,外出历练的山门弟子也传了同样的消息回来。

青姿知道是鬼族又开始有动作了,以前这些事还没什么所谓,可以当做是历练,可是现在有鬼修在里面掺和,只怕会棘手的很。

不出所料,外出的弟子有不少都在那些鬼族与尸傀手上吃了亏,很多弟子负伤而归,还有几个特别倒霉的连命都搭了进去。

然而这件事还不仅仅止步于此,半个月后,各个仙门世家都开始通信,内容没有其他,都是关于鬼族作乱,尸傀行凶的事。

与此同时,另一件也算得上是大事的事情也传到了青姿的耳中。

万阳宗宗主与三日前心疾突发,药石无医,已经气绝身亡。

万阳宗作为五大宗门中的龙头老大,对于其山门内发生的事,各大仙门还是很关心的。

现在听说宗主没了,一时之间有人欢喜有人忧,当然,欢喜的人自然是占大多数的。

毕竟这位宗主虽然身有心疾,但是修为与心计却也不若,否则又如何能将万阳宗发展的这么大呢?

大家也都清楚万阳宗水深,里面的明争暗斗不止不休,这宗主还在的时候,可能大家都还顾忌着点,这人一死,怕是要群魔乱舞。

偏偏他身后的儿子是个胸无大志平平无奇的,即便有一个天资卓绝的一直没有认回来,前不久还大闹了一场,现在怕是也没什么用了。

果然,在万阳宗宗主身死的消息传来后不久便又传来万阳宗内乱的消息。

有本事的人自然不愿意屈居萧必安那样的一个废物之下,加之又爆出万阳宗主的丑闻,一时之间声讨不息,压都压不住。

原本应该平稳坐上宗主之位的萧必安终归没能坐得上去,不仅有霍凤行使绊子,其他想上位的宗门长老也出来反对。

也因为如今形势所逼,最后只选了一个声望最高的长老出来暂代宗门事务。

这之后,天下便乱了起来,各城各地不时有命案发生,祈愿不断。

青姿与辞月华自然也没有待在山门里,一来为抓回宁因,二来,辞月华也想将那鬼修抓住,再加上乱的厉害,两人便也出门除秽去了。

行在路上,青姿突然侧头问辞月华:“师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辞月华道:“听闻走马镇尸傀颇多,门中弟子无能为力,我们去那里看看。”

走马镇,距离昆仑山可是够远了,两人御剑行了一日才到。

走马镇不大,可入目的第一眼却满是荒凉。

明明还未至夏日,绿植便在新生中变得枯黄,飘满大街。

风沙一过,除了在地面打着旋升上空中又缓缓飘落的枯叶便再无其他。

两边的房屋也已经残破不堪,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摧残,两人行了一路更是连半个人影的都没见到。

这里的每一片土地,每一间房屋,每一个角落都无时不刻不在向两人诉说着他们的凄凉。

两人皆凝了眉,青姿道:“看来这里比他们回山门报告的还要严重!”

辞月华嗯了一声道:“我们先看看还有没有人在,小心点找,附近可能就有尸傀,莫要惊动了它们。”

青姿应下,两人便开始在一片破损房屋中一间一间的敲门,声音也放的很低:“有人在吗?我们是昆仑山弟子前来除秽。”

而遇到开着的房门,青姿也小心的走进去查看了一番,里面被弄得杂乱不堪,四处溅有血迹,还有很多爪子抓过的痕迹,想来是里面的屋主被尸傀闯入已经遇害。

只是没有在屋中见到尸体,这一点倒是让青姿感到奇怪。

她又查看了好些房屋,除了被破门而入的里面有凌乱不堪的血迹之外,那些无人应答的房屋里倒是整整齐齐,不过都无一例外的,其中的人都不知所踪。

两人又汇合到一起,青姿问道:“怎么样?可有寻到活人?”

辞月华摇摇头。

两人面色都稍显凝重。

青姿道:“这里真是处处透着古怪,还不到秋天,可是入眼皆是枯黄一片。屋内有血迹却没有尸体。房屋完好无损的屋子里也同样没有人影,而且我们来了这么久也没有遇到半个尸傀。就好像这里的人连同那些尸傀都悄无声息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辞月华道:“之前消失的那些村庄怕也与这里差不多!”

青姿皱眉,“师尊的意思是说这里的人都被那些鬼族给抓走了?可若是如此,又为何要让那些尸傀过来犯案,还要让我们山门里的人知道?这不是多此一举?”

辞月华则想的多一些,他道:“那可未必!”

青姿眼睛一转,也想到了,她道:“师尊的意思是他们这么做的用意就是要将我们引过来?”

还不待听到辞月华回答,下一刻,青姿手腕一紧,竟是被辞月华一把抓住用力一带,被他扯进了怀中。

青姿还没有明白过来就听到一道破风声从自己耳边刮过,青姿定睛一看,竟是一片枯叶,此刻正深深扎在地面。

若是方才她没有躲过,怕是要被这东西穿个透心凉。

“小心!”辞月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而后抬头看向一个方向。

青姿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就见在不远处一栋高楼之上正懒散地歪坐着一个人影,红衣黑发,随风翻飞。

那人与青姿长相一般无二,只是对方多得是颓丧的美感,青姿则是鲜活的明艳。

在她的两指见还捏着一片与之前一般无二的枯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好一对情真意切的师徒啊,真是令人……”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青姿却知道她她没说出来的是什么意思,绝对不是羡慕惊讶什么的,多半是恶心,嫉妒吧!

青姿面色不善地道:“你倒是好的快!”

鬼修看着自己手指尖的枯叶,秀美一挑,嘴角斜斜勾出一抹弧度,“托你的洪福,好的是挺快的!”

说着她目光诡异地看了辞月华一眼道:“师尊现在看起来倒是不如第一次见识那般惊讶了,看来是某人跟你交底了?她怎么跟你说的,让我来猜猜看。”

闻言两人同时抿唇互看了一眼又看向她。

鬼修轻笑一声道:“她是不是跟你说她其实是做了一场梦?是不是说我是她的前世?”

辞月华眼底诲深莫测。

倒是青姿却丝毫不意外,毕竟他们本来就出自一体,自己能知道她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也没有什么不对。

鬼修又继续道:“你不会这样就信了吧?”

不待辞月华开口青姿就道:“他不信我难不成还要信你?”

鬼修却道:“我们本是一家,信你信我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师尊这样的人也会相信别人么?还是相信我们这样的人?”

“你闭嘴!”青姿大喝一声,“师尊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质疑!”

鬼修啧了一声道:“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不待她说完,青姿便直接动手,飞身而后便与她动起手来。

辞月华目光微闪,看向远处除了装扮不同其余地方却完全相同的两人,一时间竟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鬼修与青姿交手中嘲讽一笑道:“怎么,愤怒了?慌了?”

青姿低喝道:“你闭嘴!”

鬼修却继续道:“你在怕什么?怕他知道你前世做过的恶事还是怕他知道你们曾经的关系?”

青姿还是道:“你闭嘴!”

虽然她面色没有如何变化,但是鬼修还是在她愈发凌厉的攻击中感受到了对方的怒意,不由得嘴角的笑意开的更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六章 公与不公 这些青姿自然是怕的,但是她更怕的是若是让他知道了前世与自己的之间的那些恩怨又陷入之前的纠结之中。

事到如今,青姿不得不承认,所谓的攻心计,是她败了!

前世今生,她都逃不过他这个人,逃不过“辞月华”这三个字!

在两人交手百招之后,辞月华终于动了,不过他没有发出任何一招攻击,而是上前从中间将两人的攻击化解接下,之后揽着青姿飞到另一边站定之后看向鬼修。

“身为主体的一缕魂魄,不主动归位反而几番想要噬主,你意欲何为?”

鬼修笑道:“噬主?师尊,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说我是在噬主,那她不也成了噬主了?”

青姿只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辞月华看了眼青姿又对鬼修道:“你什么意思?”

鬼修道:“说到魂魄,谁不是主体中的一缕?她能霸占那躯体,怎么我就不能?”

青姿却道:“那你不如问问,为何我能在体内,而你却不能?”

这句话一出口,青姿心里突然咯噔一声暗道糟糕,自己说快了!

果不其然,鬼修听到她的话后一张脸瞬间扭曲到再看不出来与青姿相似的地方。

她怒声喝道:“你问我?这话不是该问问你旁边的那位?原因他比你我更清楚!”

青姿立即站到辞月华身前道:“你搞清楚,这是与他无关!”

鬼修讽刺一笑,“无关?就因为他没有记忆还是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有做?”

青姿看着眼前状如癫狂的鬼修无奈叹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论你的脑海中存留的是好的记忆还是不好的记忆,你都应该清楚,最后关头作出选择的其实是我们自己,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此时辞月华站了出来,他没有看青姿而是看向鬼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事?!”

青姿立即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个不愿意看清现实的人的误会罢了。”

鬼修却道:“误会?哪来的什么误会,辞大宗师,你以为为什么我们的神魂会如此分散?还不都是……”

她话未说完,青姿爆喝一声:“住口!”

青姿也不再给鬼修说话的机会,指着她道:“身为残魂,回到这里不想着回归主体,甚至与虎谋皮,几次三番与我作对,看来你也是执迷不悟了。既是如此,你这一部分魂魄,我不要也罢!”

青姿说着就又上前与鬼修对战起来。

然而对战也没有持续多久,鬼修突然抽身而出离他们数丈之远,以手掩口咯咯笑了起来。

“我今天来可不是来跟你们打架的!”

青姿的面色依旧很冷,她道:“你想干什么!”

鬼修没有说话,只听她打了一个响指,下一瞬,青姿与辞月华二人便感觉到了一大股混杂的气息出现。

二人定睛看去,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一大群人与尸傀,他们都聚集在一处。

青姿与辞月华的面色都阴沉了下来,不为别的,那些还活着的人此刻都被那些尸傀用手掐着脖子举在半空,好似下一秒就能被它们扭断。

此刻两人都是心里一紧,但是担心的点却有所不同。

青姿倒是对那些人命没有太大的波动,毕竟前世的时候死在她手上的人命实在太多,这些也不过如此。

可是现在做出这件事的人却与她用着同一张脸,其实也跟那是自己做出来的没有半点区别,毕竟都知道,眼前的这鬼修其实也可以说是青姿的前身。

她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来,那么任谁都能轻易想到,一个人的一部分灵魂都能做出如此举动,那么她这个本体肯定比之还要过分。

青姿怕的就是这个,虽然之前有跟师尊说过自己曾经十恶不赦,可是听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此刻让他如此直观的见到,青姿心里忐忑,不知道他会如何想,如何看待自己。

而辞月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自然更加愤怒,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作为一个守护天下的宗师应有的职责。

此时见到有人这般对待这些手无寸铁的凡人,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弟子,他心底的怒意更是无以复加。

伴随着怒意涌过来的还有心痛,博览群书,他自然知道有一种秘法是时空穿梭,将一个一空的人用秘法转移到特定的另一个时空。

虽然他一再忽略,但不得不认清眼前的鬼修其实就是他徒弟前身的事实。

他心痛的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眼前乖巧的徒儿变成了如今这副杀人如麻却还能面不改色的样子!

他的徒弟最终真的会变成这样吗?

此刻的辞月华心里也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怕自己没有将她看好,没有将她保护好!

偷偷去看辞月华面色的青姿见到他一脸难看的看着鬼修而后又惊又忧的看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轻声唤道:“师尊?”

辞月华看到青姿担忧的目光,心里更是觉得钝痛。

“你……”

他想说: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事?

想说: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此刻他的嗓子犹如被火烧火燎过一般,干的发疼,说不出一句话。

青姿以为辞月华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弟子曾经是这样的一个人,心下一慌,道:“师尊,我……”

她将目光看向鬼修,咬了咬牙道:“师尊,曾经的事情弟子来不及阻止,也无法改变,但是以后,弟子保证不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师尊,你……可不可以……不要放弃我?”

辞月华闻言一怔,一双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青姿,见到对方眼中张皇无措的神色,面上的慌乱一览无余,他的心更痛了。

所以她方才一直在担心自己会因为鬼修的作为将怒气转移到她身上从而离开她不要她吗?

辞月华将视线在鬼修身上扫过,又看向依旧鲜活人气满满的青姿,实在不敢将这二人联系到一起。

他的弟子明明是一个鲜活的人,怎么就能变成一具毫无人气的尸体呢?

他不能允许这件事情的发生!

见辞月华一直没有回答自己,青姿心里更是慌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她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还是忍不住靠近,伸手轻轻扯了扯辞月华的衣袖,忐忑不安的又唤了一声:“师尊?”

辞月华回头看着如此模样的青姿,艰难地牵起唇角,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在瞎说什么呢?为师如何会抛弃你?你永远是为师的弟子!”

“嗤!”还不待青姿接话,鬼修就讽刺地笑出声来。

“你也配说永远?真该让老天给你恢复前世记忆,让你好好回忆一番你曾经的作为。笑话,竟然好意思在这里说永远!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听到你说这句话?”

辞月华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没有反驳,因为既然鬼修这么说了,牛必然是有原因的,这么直白的反驳自己的话,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

鬼修直接补全了她的想法,她对青姿道:“作为一个记得自己被逐出师门的人来说,青姿,现在你听到这句话有什么感受?”

青姿面上没有丝毫难过与尴尬,她眸光淡淡的看着鬼修道:“你没看出来么?这一世与那一世是不同的!用你上一世的记忆来揣测这一世的人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

鬼修的脸色阴沉了下去,她阴森森道:“公平?你来跟我讲公平?你有原本的身体,而我只有一抹孤单幽魂,这也叫公平吗?哼!若是你放弃那具身体,同我一样,我倒是可以勉强相信一点!”

青姿嘴唇平平的扯开了一下,也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些表,毕竟她刚苏醒过来的时候与鬼修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现在的辞月华还什么也没有做,而且对自己也很好,再加上上辈子诸多误会加诸在一起,其实最后导致那样的后果他们两人都有责任。

而现在将这些情绪加注在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身上,确实很不公平!

青姿声音轻缓了一些道:“其实前世我们之间是有很多误会的!那样的状态下,那样的做法其实也并没有错。”

终归她动用了禁术,逐出师门也是必然的结局。

鬼修眼神也黯然了一下,而后又懒懒地抬起头来道:“你说的很对,落到那一步,确实与他无关。”

接下来她面色又有些狰狞,“可是为什么我们都是在泥泞里挣扎的可怜虫,结果你却可以从头来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而我却还得一直被困在那团阴暗中脱身不得?明明……”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明明我们原本的是一样的,为什么如今你回到了最干净的状态,而我却依旧一身污泥?!”

青姿闻言捏紧了拳头,是啊,她们本是一体,却因为最后魂飞魄散导致自己即便重生也只有一部分魂魄归到身体里。

鬼修继续道:“所以,凭什么你能独享所有一切的好东西,那些负面的东西却需要我来背?”

青姿被这句话说懵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虽然她们是一体的,可是现在却站在了两个不同的立场,换位思考,若是自己与她的位置对调一下,自己现在会不会与她也一样呢?

辞月华见状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搞清楚。”

他道:“从你出现在这里之后犯下的种种错事都是你自己做的,与她没有丝毫关系。你如今被人人喊打,也是你自己造成的。”

他看了看青姿,又看向鬼修,“这世上不幸的人千千万,谁也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但是今后如何走却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从你出现之后罔顾人命手染鲜血,你就没有资格叫喊着不公。”

他缓缓道:“毕竟……不公的事太多,遭遇不公的人也无数,比如他们,”他指着那些被威胁住的人,“又比如他们……”他又指了指那些尸傀,而后又道:“再比如丧命在你手中的亡灵!”

鬼修阴沉着脸道:“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我的错吗?”

辞月华道:“魂魄被分离不是你的错,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你的错,可是……那些经了你手的命案,你真的就心安理得的认为自己毫无错处吗?”

一时间,四周都静了下来,鬼修与青姿两人四双眼睛都直直地盯着辞月华。

这一时刻,这同样灵魂的不同状态,他们的神情竟然全然一致,紧抿唇瓣,神情肃穆。

此时辞月华也转过身看向青姿,面色也非常严肃,他道:“青姿,为师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见她还有些愣怔,辞月华道:“所谓的前世,我不记得,也不知道,但是……我记得眼前的你,也相信眼前的你。我相信你不会变成她这样的,对吗?”辞月华手指着鬼修。

他又道:“前世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为师没有保护好你,这一世,我一定好好护着你。答应我,也好好护着你自己。”

“好吗?”

青姿愣怔地看着辞月华,喃喃道:“师尊?”

辞月华道:“我知道眼前的她也是你,不过不得不说,我……确实有些不喜欢!我希望你眼里永远有光,永远对生活充满向往,心底永远留有一份善念。”

说完他轻声道:“好吗?”

青姿看着辞月华,嘴唇嚅动了几下,突然笑着开口:“嗯!”

之前只是通过青姿对她的描述,可能当时在他心里虽然警惕,但是也没有太大震撼,此刻见到眼前的鬼修以及她那身后浩浩荡荡的尸傀与人质,他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担忧有些不确信。

所以此刻他才会再次对青姿承诺自己会保护她,也想再次得到青姿的承诺。

而对于青姿来说,只要她的师尊还信她,还站在她身边,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鬼修看着这一幕却不由得红了眼,在主体外飘荡的日子太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前世与辞月华之间不愉快的记忆还在脑海中深深扎根,辞月华的冷漠淡视还教她耿耿于怀。

可是此刻,她看到的辞月华却不再是前世的那个样子,他的身上多了包容,温柔与怜悯。

他与青姿之间的气氛融洽和谐,简直不要太美好。

一切都变了,与前世大不相同。

可是……

这所有的不相同中唯一相同的一点却是眼前的他与前世的辞月华一样,对着自己的时候依旧是那样的冷硬如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七章 她不甘心 这所有的不相同中唯一相同的一点却是眼前的他与前世的辞月华一样,对着自己的时候依旧是那样的冷硬如冰!

一如既往的冷漠,吝啬于半点的温暖!

这教她如何能够甘心呐!

“呵呵呵……”鬼修冷笑出声,道:“你们可真是情真意切啊,可是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鬼修眼神诡异的在两人身前扫了一下,懒洋洋地道:“看到这些人了吗?”她指着那些被尸傀控制在手中的人道:“他们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你们了!”

走马镇不大,但也不是望神村能比拟的,一个镇子起码也有近千人,除去已经被害死的人,还有五百多人活着。

此时这五百多人四周都围上了尸傀,四周的尸傀手中都掐着脖子举着一个人,那些人此刻被那些尸傀掐在手中,一个个都涨红了脸,青筋爆出。

但是好像那些尸傀的力道都掌握的很好,只会让他们窒息难受,却没有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留着那一口气让他们残喘,让他们恐惧。

被那些尸傀包围在中间的人则从出现在这里起便一直低着头畏畏缩缩,此刻听到鬼修的话才抬起头,面带希翼的看向那两道风姿绰约的身影。

他们虽然看不清那两人的容貌,但是也知道那两人是能与那魔鬼对抗的仙君,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活命就看那两人的了。

青姿抿唇,扫了一眼那些明显惊吓过度的凡人,冷眼看着她道:“你想怎么样?”

鬼修道:“我想怎么样你不是很清楚吗?何必再多问?”

青姿道:“哼,那你不是更应该清楚我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好人!”

“那你就得看着他们都把命留在这里,你觉得以辞月华的脾性,他会看得下去吗?”

青姿看了辞月华一眼,她心里自然也在担心这件事,不过若要让她为了这些人任她夺舍,她也不可能同意!

她道:“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

鬼修笑笑,“你们俩联手,我确实没有胜算,可是要取了这些人的命我还是做得到的。”

说完她余光看到辞月华正看着那些尸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时候,鬼修又道:“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不觉得你们的动作能比得上我心念一动。若是惹恼了我,那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辞月华闻言转过脸看着她,道:“他们没命,你也跑不了!”

鬼修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我无所谓啊,只要你愿意让她一辈子灵魂缺失,之后修为再无寸进。”

青姿抢着道:“那又何妨?!”

鬼修将目光转向辞月华道:“你呢?辞大宗师!”

辞月华沉默了一会儿道:“即便是你夺舍了她,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鬼修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道:“所以在她与这些人之中,你选哪一方?”

……

两人没有回答,鬼修看看青姿又看看辞月华道:“所以你们现在下不了决定是吗?没事,我帮你们!”

而后她指着青姿对那些被挟制住的人道:“今天你们有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她愿意救下你们,你们就能活命。所以接下来能不能得救就得看你们在她心里有没有分量了。”

青姿闻言皱起了眉,一时之间竟然搞不懂对方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受人胁迫的性子,为何还要说出这样的话?

总不可能是觉得以此就能威胁她舍己为人救下那些她素不相识的人吧!

青姿总觉得怪怪的,按理她不像是会有这种打算的人啊……想到什么,她看向辞月华,心下明白,难不成是想要以此逼得他们二人产生间隙?

青姿拧着眉思索,她虽然不是可以舍己为人的大英雄,但是若是可以她自然也不会真的放任这些人在她眼前被她的另一部分魂魄害得失去性命。

更何况现在还有师尊在身旁呢,虽然不知道鬼修到底是什么原因成了这个样子处处与自己作对,但,终归她的行为也代表了自己,她必须得补救!

辞月华也在沉默着,似是在思索应对之法,一时间这边三人都沉默了下去,没有声音。

不过他们虽然不说话,但被那些尸傀拿捏在手中的凡人就受不住了。

本来他们好好在家里呆着,做生意的做生意,务农的务农,玩乐的玩乐。哪知道一夕之间祸从天降,自己的亲朋好友被怪物给虐杀不说,自己也被他们抓在了手上,随时都有可能没命。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恐惧惊慌与担惊受怕的气氛中度过,亲眼见着活生生的人被那些不死不活的怪物生吞活剥的场景,又看到昔日自己的好友也成了那些怪物中的一员,飘忽散乱的精神已经奔走在崩溃的边缘。

原本他们还会哭叫哀嚎着求饶,可是却被威胁,被杀鸡儆猴之后,一个个也安静如鸡,只能在惶惶终日中等待着死亡。

可却没想到方才那魔鬼告诉他们,只要眼前的两人愿意救自己,自己便能活命。

连日来快要被逼疯的神智突然回笼,一群人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亮光。

感受到自己颈间力道收敛,那些人也顾不上害怕了,一个个开始嚎叫哀求。

“两位仙君,救救我,她是魔鬼,他会杀了我的!”

有一个人哀求,便有其余的人跟着一起喊,一时间,四周的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救救我吧,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是啊,求求你们了,救救我们吧,这里面还有我们的亲人朋友,我们都被他们抓来这里了,太可怕了,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这女鬼太可怕了,她杀了我们好多亲人,仙君,你们一定要杀了她!”

这道声音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没有求饶,只有浓浓的恨意与杀意。

鬼修原本正悠悠的听着这些人求助救命,嘴角微勾,听到这道声音之后冷笑一声道:“想要杀我?你有本事自己来啊,没用的废物!”

说完她眉目间带上了一股狠意,道:“你不敢下手,那就让我来教教你,等到了地下,可得好好谢谢我!”说着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更没有下什么命令,那里的尸傀就直接动了,只听一声“咯哒”脆响,那还带着一双满含恨意眸子的人便歪着脖子,再没了气息。

没想到她竟直接就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一个人,两人的面色都变得很难看,特别是青姿,见着这与自己模样一样,与自己同体的前世在自己师尊面前眼睛不眨一下的就杀了人,心里更是愤怒。

而鬼修听着那群人里传来的惊恐的尖叫与哀嚎,竟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仿佛在听什么悦耳的仙乐。

辞月华强忍怒气,看着鬼修道:“你还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吗?”

鬼修道:“难不成我束手就擒,你就会放过我吗?”

辞月华抿了抿唇道:“做了错的事,总要自己承担后果!”

鬼修哂笑一声道:“那若是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呢?若是你此刻质问的是她呢?”

辞月华果断道:“她不会!她不会变成你这样的!”

鬼修道:“当着前人的面说这句话,你不觉得很可笑?”

辞月华依旧道:“她不会!”

“呵,既然如此,那你们选吧!”

青姿则道:“我现在有些不太明白,到了这个地步,你为何还想夺舍我?”

她踱了两步道:“若说刚开始,你的身份也没有暴露,你想夺舍我重新开始,我也能理解。可是现在你犯了这么多事,已经暴露出来了,你夺舍了我还能有什么用?即便是成功了,你也依旧没有好下场,不过是重覆前世旧路罢了。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呢?”

自然有意义!

鬼修恨恨地瞪着青姿道:“你懂什么?你也不必再废话,要么让我夺舍,要么,就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在你们面前!”

那些人一听要他们死,立马挣扎起来,想要从那些尸傀手中挣脱,同时大声呼救:“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我们还不想死啊!”

“仙君,救救我们吧,我们都是无辜的人啊。”

“你们不能不管我们,一定要将我们救出去啊!”

青姿怒从心起,再也忍不了,召出净瓶,拔出拂尘就迎了上去,“想要夺舍我,就拿出你的本事来!”

鬼修也不惧,淡定与她相碰,一个带着激烈的怒意,一个则一副尽在掌握的淡定。

她道:“怎么,你就不管那五百多人的死活了吗?”

青姿喝道:“你死了,他们就能活!”

鬼修讽刺道:“呵,真是没想到,即便你重活一世,拥有躯体还依然如此天真,看来他确实将你保护的很好啊!”

青姿冷冷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没听,她道:“你什么意思!”

鬼修道:“你以为我没有点依仗会出现在这里吗?想从我手中救走那些人,你就不怕付出惨痛的代价?”

青姿哼道:“只要没了你,什么代价我都付得起!”

鬼修闻言诡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扬声道:“看来二位是没有将我的话放在眼里啊。”

“一个不顾这些普通人的安危非要跟我动手,一个不将我的话放在眼里,非要轻举妄动!”

说着,她看向那里已经到了那群人身边的辞月华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代价,你们就好好接着吧!”

话音落下,只听一叠声的“咯哒”声,那些被围在四周的尸傀抓在手中的人都歪下了脑袋,气绝身亡。

“爹!”

“娘!”

“哥哥!”

“妹妹!”

“我的孩子!”

……

伴随着脖子拧断声音的便是这些一道道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

很明显,方才死的那些人中还有不少亲人也被圈禁在了里面。

方才他们都在自己亲人的目眦欲裂中被迫停止了呼吸。

听着不绝于耳的“呜呜”哭声,辞月华身子一僵,青姿呼吸一紧,定定地看着那被瞬间掐死的近百人以及那些跪地不起哭的死去活来的人。

“你……唔!”她刚转面要说话却被鬼修找准机会一掌打中胸腔,倒飞数丈之远。

“噗——咳咳……”青姿趴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辞月华见状立即飞身过来击飞还要再补刀的鬼修将青姿搂在怀里。

“青姿,你怎么样?”

青姿揉了揉胸口,缓缓坐起来道:“我还好,那些人……”她将目光看向那群人中到底不起的那些人。

辞月华抿抿唇道:“都死了!”

他们都将目光看过去,那边那些尸傀没有丝毫反应,只随手将手中的尸体一扔,又以最快的速度掐着一个人的脖子聚到了半空中。

青姿愤愤地看向退到原地的鬼修,看着那张与她长得一样却一脸得意洋洋的脸,青姿突然觉得很陌生,也很恶心!

为曾经的自己,也为眼前的那个她!

说起来,她并不是什么好人,前世双手沾满鲜血,也不是没有杀过普通人。

可是她之所以杀他们,不过是他们跟着那些修士人云亦云偏听偏信的先主动招惹她,甚至偷偷通风报信暗害她的手下。

可是这些人,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过,他们本来是安享他们的好日子,可却因为她的缘故被人灭了家门,杀了亲朋,此刻自己也被拿捏在了敌人手中,连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而鬼修,她不论之前有多少想法,但终究在她的心里,那鬼修就是她的一部分魂魄,即便再为恶,也不会真的到了这种地步。

可是现在看到她直接挥手间灭掉数十人,青姿便觉得有什么又回不去了。

她的灵魂终究还是脏了,她的手也终究又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

鬼修讽刺地看着他们道:“看看,你们好好看看,其实这些人都不用死的,只要你们愿意救他们,他们就不用死,即便你们不救,他们哪怕是被那些尸傀抓在手中也不会死。可是你们看看你们干了些什么?我明明都说了你们若是轻举妄动,我便会杀了他们。可是你们非但没有救下他们,还不听我的劝告,随意动手加剧了他们的死亡。看看那些尸体,他们可不是我杀得,是你们,是你们杀了他们的哦!哈哈哈哈……”鬼修说道最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还没完,她说完这话又转身看向那些人质,她道:“看到你们的亲人在自己面前倒下,你们是什么感觉?”

那些人都又恨又怕,浑身哆嗦着瞪着那始作俑者,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怕是她连灵魂都会被那些眼神刺得灰飞烟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八章 好人难做 即便离得很远,青姿依旧能感受到那群人散发出来的浓浓怨气与恨意,她心里一堵,虽然不是她动的手,那些人此刻怨恨的也不是她,可是其实压根没什么区别!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这些人的恨意却又立马对准了她!

“你们是不是很恨我怨我?是,是我杀的他们没错。可是你们知道吗?其实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死的。”说着鬼修将手指向了青姿道:“若不是因为她,我压根就不会动手。刚才你们求她救你们,你们看她同意了吗?没有!”

她接着道:“她不仅没有同意救你们,还在我已经警告了的前提下不顾你们的安危像我动手,她压根就没有将你们放在心上啊!他们是修士,是你们的保护神啊,却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害得你们失去了亲人朋友,你们难道不该恨她吗?”

辞月华立即喝道:“你够了!你以为他们会被你这刽子手扇动吗?!”

然而他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心已经沉了下去。

鬼修呵呵一笑,没有反驳他,因为已经有人开始代替她开口了。

一位年纪轻轻的姑娘流着泪看着青姿指责道:“你到底是不是来救我们的!你跟她一伙的吧!我们那么卑微的求你们救命,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为所动?你是正道修士,难道你不应该保护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吗?!”

青姿被女孩指责的脸色一沉,但是她确实理亏,无话可反驳,只能干瘪瘪地回一句:“我没有,我是真的想要救你们的。”

那姑娘抹抹眼泪道:“救我们?可是我的哥哥死了,我唯一的亲人死了,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胡乱动手惹怒了她,我哥哥就不会死!”

青姿眸光暗了下去,垂着头半晌才道:“可我……我那也是想要将你们救出来啊,不打败她,如何能……将你们救出来呢?”

那姑娘却厉声道:“那你好好看看,你救出我们了吗?没有!你非但没有将我们救出来,还害死了我哥哥他们!你一定是故意的!”

辞月华听不下去了,他沉声道:“这位姑娘,还请你冷静一点,莫要被鬼迷了心窍!”

此刻只有那小姑娘一个人开口,见辞月华也开口了,她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说着她将头转向其余人道:“大家伙,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是,这个女鬼确实恶毒,也确实该杀,可是他们这两名修士才最可恨,特别是那个女的!你们想想,这两天虽然我们过得水深火热,每天都担惊受怕,可是,我们还有亲人陪在身边,还能有个盼头,还能有人说话。”

说完她又愤恨地看向青姿道:“可是现在却因为他们,我们的亲人都死了,他们说的将我们救出去,可是现在我们却还在这魔鬼的手中,或许下一刻也会同他们一起死去。即便没有死,被这女鬼抓回去后,我们的亲人也没有了,连个安慰的对象都没有了,都是因为他们!你们说,难道她不可恨吗?!”

原本还算是安静的人群被她这几句话说的有了动静,碎声细语开始不间断地传入青姿与辞月华的耳中。

“你说的也有道理。”

“是这样的。”

“可是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吧,不然没人救……”

“我的孩子死了,这账也能算到她身上。”

“冷血……假的……压根不在乎……”

这些声音都还在那些人群里传播,终归还是没有人敢像那女孩一样大声说出来。

鬼修听到这些声音则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她赞许的目光看向那姑娘道:“嗯,看来你很有眼力见,不错,就是你说的这样的。想着你也是一个可怜人,今天我就大发慈悲的饶你一命吧。”说着她一个示意,那姑娘就被一个尸傀从人群里给扔出了包围圈。

姑娘还有些愣愣的,一时不明白,也不敢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到她的头上。

鬼修懒懒道:“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有多远就滚多远吧,否则……”

见自己已经不在那些等死的人群中间了,而鬼修也没有对自己动手,姑娘这下终于确定自己已经重获新生了。

她面色大喜,立即跪倒在地朝着鬼修磕了三个响头道:“谢谢,谢谢大仙饶命,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青姿嘲讽的哼了一声,压根没有去看那姑娘,而是饶有趣味的欣赏着青姿与辞月华那两张变得十分难看的脸。

见没人再注意到她,那姑娘立马起身拔腿就跑,一转眼便没有了身影。

“是不是感觉很气愤,很憋屈?你们想要救他们,可是到最后,被唾弃的是你们,而我不过是大发慈悲一回,看看,她就能对我磕头谢恩。”

青姿与辞月华没有说话,憋屈自然是憋屈的,不过也确实是他们冲动之下好心办了坏事,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而且这两人压根也就不是那种上赶着邀恩的人,反驳不了,也改变不了。

鬼修又道:“别急,更让你们寒心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那边人群瞬间乱了,不过依旧没有人敢反抗那些尸傀,他们只在包围圈里吵嚷,不过在见到最先指责两名仙君的姑娘被那女鬼放了出去,他们也站不住了,更在心里后悔方才没有跟着她一起指责,不然现在被放出去的人里也一定会有自己。

不过他们也相信为时不晚,所以为了让自己能被放出去,此刻也铆足了劲去指责两人,有些人更是谩骂出声。

“方才那姑娘说得对,他们这两修士还好意思在这里委屈,天天标榜自己多伟大,结果半点忙也帮不上,还害得我们这里死了这么多人,简直就是废物!”

“那男的还好,那女的简直就是个丧良心的,明知道我们被那魔……那人拿捏住了,一点也不顾及我们就上去与人家对着干!现在的女修士都这么黑心肝,不要脸吗?”

“可不是,非但没救了我们,反而将我们害得更苦。没有那金刚钻,非得揽那瓷器活,这样的人也配做修士,简直是给修士抹黑。”

“还不如那……大仙,人家起码还手下留情放过了一个,现在我只希望自己也能幸运的被她放过,可莫要受了那废物修士的拖累!”

“我呸!这砍脑袋杀千刀的,我若是死了,我就变成厉鬼,搅得她夜夜不得安宁!”

“对对对,我们要是死了,就把这笔账都算到她的头上!”

青姿被这些人集中火力语言攻击,一颗心如坠冰窖,面上的神色也冷淡了下去。

这世上本来就好人难做,她一直都知道,但是曾经她也想过做一个好人,现在也同样有这份可以称之为美好的念头。

只是听了他们的那些话,还是让她觉得很灰心,就如同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好不容易想要金盆洗手造福百姓。可是在他激动昂扬的那么做是时,却被人喷的狗血淋头,又将那好不容易积起来的善心给浇了个透彻。

而且更可笑的是,你为了一份善意努力付出,结果在对方的眼里却丝毫比不上恶人的一次放过!

唐僧心善,一只蚂蚁也不忍伤害,成佛却需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而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想要成佛却只需要放下屠刀。

这个世道啊,本来就不公平啊!

青姿冰冷着一颗心,侧目看向辞月华,便见对方正担心的看着自己。

她听到他说:“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谩骂诋毁,做你认为对的事,无愧于心,值得就好!”

忽而,青姿便觉得从方才被人指责谩骂时笼上心头的那片乌云瞬间就散开了。

是啊,管那么多做什么呢?她又不需要他们的感激,她要的只是不想自己的灵魂再染上更多的怨念,不想让一直信任自己的师尊对自己失望,只想……彻底改变上辈子的经历,好好的做一个无瑕之人!

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无瑕了,但起码,自己不要成为前世的那个样子,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能一身清明的陪在眼前人的身边!

那边的谩骂依旧没有停止,在鬼修又心情甚好的饶过了几个骂的最厉害的人之后,那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突然在一片谩骂声中钻出一道声音,是一个被吓得面色惨白的男子,看那样子,之前应当是一个书生。

他此刻正被尸傀抓在手中,却依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放大,“你们不要再这样骂她了,他们是来就救我们的,你们怎么能被那作恶多端的女鬼几句话就扇动,这样辱骂来救我们的修士呢?”

无数怨声载道的声音中突然传出这么一道鹤立鸡群的声音,青姿不由诧异地看了过去。

那人看不清青姿两人的面容,但还是能看出来他们都向他看了过来,忙伸出两手在胸前握拳,遥遥一拜,哀求道:“两位仙君,我知道你们是昆仑山弟子,二位神通广大,一定能打败这魔鬼。我双亲都在这场劫难中丧生,只留我一个独子,若是我也没了,不仅大仇没得报,就连家里都绝后了。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们大家。求求你们了!”

还不待青姿要说些什么,那些被这男子呵斥了的人又立马更激烈的骂了回去。

“你个臭小子懂什么?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将你的脑子在下面挤变形了,你他妈是智障吗?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你是想害死我们是不是!”

“要死你自己死去,别想拉着我们垫背!”

“妈的,我们镇上怎么有你这样的傻X,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就该滚回你妈……里去重新装个脑子出来。”

“你他妈该不会是那小sao货的姘头吧,这个时候为她说话,老子咒你行房不举,读书烂眼睛!”

那些人骂的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不堪入耳,青姿的目光也愈发冰冷。

辞月华整个人也阴沉了起来,浑身上下都积蓄着一股怒火,终于再也忍不住,就要出手教育那些人。

青姿眼疾手快将辞月华拉住,她道:“我来,师尊,这是我的事,我自己来!”

说着她手一挥,之前装在储物空间里的灵珠尽数被她激射出去,顿时那边一片痛呼,皆捂住了嘴巴,一脸痛色。

不过也就平静了那么一小小的短暂时间,接下来那些人依旧继续骂她,只是却也不敢再想刚才那么过分。

青姿没有再搭理那边的各种怨气冲天或激动兴奋的谩骂,只将目光看向鬼修,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师尊,我要她消失!”

辞月华道:“可是……”

青姿微微一笑道:“不需要,这样的另一半,弟子并不需要!”

若是之前的这种话带着怒气的成分,那么现在的这句话就已经是斩钉截铁了。

因为此刻她曾经的那一部分魂魄已经彻底的变了,变得恶心,可恶,令人讨厌。

青姿觉得,这样的灵魂若是再回到自己身上,定然会令自己反胃,甚至会将现在的灵魂都污染成浊迹斑斑。

辞月华敛下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嘴上也没有一丝犹豫地回道:“好!”

青姿又将淡漠的目光投向那些人质,淡淡道:“我们得先将这些人都救出来!”

她对生命没有敬畏,这一点她无法改变。但是她也不会滥杀无辜,即便那些人令她作呕。而且此刻,青姿更不会让自己输在对方的手里!

鬼修对着她遥遥的挑了挑眉,得意无比:“怎么样?是不是很愤怒?是不是很委屈?是不是很想大开杀戒?”

青姿却压根没有去搭理她,不愿意再浪费自己一丝一毫的情绪,她只专注与辞月华对话。

“她对于那些尸傀的掌控太可怕,想要救下那些人,只能将他们之间的联系斩断。”

青姿道:“可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这里设了阵法,我的妖力用不了!”

青姿的植物灵力也无法凭空催生绿植,必须得有植物的根茎,即便是已经枯萎了的也可以。

可是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看到的却是这里的植物都已经枯死,而在方才的对战中,青姿想要催动灵力催生绿植却没有反应,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这里被设了阵法,将遍地的植物植入了死阵,阵不破,这些植物便永远也无法复活生长。

见青姿丝毫没有被她激怒,鬼修面上露出一抹诧异,而后又见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很是专注,压根无视她,她的面上又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怨毒又不甘。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九章 将计就计 若是青姿此刻看过去,便会发现这抹怨毒与不甘出现在那张脸上是多么的陌生,至少她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色,也从未在自己的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神色。

“青姿,你听了他们的话,心里就一点也不愤怒吗?你就一点也不想将他们处之而后快吗?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在这里装什么假正经!”

青姿依旧没有搭理她,此刻她哪里有时间再跟她浪费口水,只想赶紧找出解救那些人的法子,然后亲手解决了她!

辞月华道:“我的渡厄可以,不过,她太敏锐,若是发现了我的动作,怕是方才的情况又会发生。”

若是再发生一次那样的情况,那些人怕是即便救出去也只会将这一切都怪罪到他们身上,反而会招来麻烦。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一来没有必要,二来,他们也没有想着再让人因为他们的失误而牺牲。

“师尊,如何用渡厄来隔绝他们之间的联系?”

“将其罩在一方头顶,以佛光压制。”

“所以只要让渡厄罩在鬼修身上就行吗?”

辞月华则道:“最好的办法是将其罩到那些尸傀的头顶。”

看着徒弟投过来的疑问的目光,辞月华解释道:“她的实力不弱,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她有何依仗,而且也不敢保证切断了他们的联系之后那些尸傀会不会不受控制主动动手。若是直接用渡厄制住尸傀,既能阻隔她对它们的控制,也能暂时禁锢它们的行动。这段时间内完全可以将那些人都救出来。”

看他眉头紧锁,青姿道:“这里面是有什么困难吗?”

辞月华点头道:“没错,之前我们打草惊蛇,她必然会对我们更加防备。而我的渡厄若是要笼罩那边全部尸傀,必须得离他们一丈之内。”

青姿了然,鬼修警惕,之前师尊不过刚接近那地方便被她察觉提前下手,这次再动手只会更加艰难。

看着那边一心想要将自己激怒的鬼修,青姿目光一闪,立即有了主意——将计就计!

她给了辞月华一个眼神之后就站了起来看向鬼修。

她一副隐忍的姿态,想要发火又死命压制,生怕被人看出她心里的丝毫不满。“他们,他们都是被你蛊惑的,不是他们的错!”

鬼修见此,眼里闪过一丝放松,她一副怜悯的眼神看着青姿道:“他们都那么对你,你竟然还帮他们说话,你的骄傲呢?难不成重活一世,竟让你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青姿却像是被人戳着了痛处,厉声喝道:“你胡说!”

“我胡说?你不放再仔细听听那些人是如何辱骂你的?”

如同逞强被人拆穿,青姿低头不语,一张脸却已经是青一阵紫一阵,看那样子怕是被依旧不绝于耳的谩骂诋毁给伤了。

青姿神色复杂地看向辞月华,既委屈又伤心地唤了一声:“师尊!”

虽然知道青姿的用意,知道此刻她是在演戏,但是看到对方泪汪汪的大眼睛,辞月华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痛。

只是他此刻不能安慰她,相反,他还需要站在她的反面才行。

“青姿,你别听她的话,作为修士,保护他们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你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气愤乱来。”

青姿却道:“我们保护他们,那谁又来保护我们呢?弟子本来也没想着求他们的感激,可是他们的这种态度,弟子真的很不高兴!”

辞月华顿感不妙,他赶紧道:“你想要干什么?”

青姿道:“对不起,弟子后悔了,弟子不想再救他们了,既然他们不需要,弟子也不想做这无用功!”

辞月华一张脸瞬间沉了下去,他道:“青姿,你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既然身为修士,这就是我们的职责!”

青姿却生了怒意,她一只手指着那些人道:“你没有听到他们是怎么骂我的吗?同样是人,为什么我就该忍受他们如此谩骂?!”

辞月华则道:“他们不过是鬼迷心窍,你……”

青姿立马打断他的话,“鬼迷心窍,可是却没有控制他们的嘴巴。师尊,让我退出,弟子不想再与您发生争执!”

辞月华紧皱着眉头,一脸不悦道:“青姿,你忘了之前怎么向我保证的吗?难道你也被她给蛊惑了?!”

青姿恨恨地看向鬼修,她道:“我如何会被她蛊惑,她我必杀,可是不是现在,那些人,我更不会救,因为他们不值!你方才不是说了要我做自己认为对的值得的事吗?他们不值,我自然不会出手相救。没有惩罚他们出言不逊,已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说完她便准备离开,转身前看向那鬼修道:“下次见面,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见她头也不回就想走,鬼修眼里划过一抹讽刺,还以为真的洗心革面要做个圣人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鬼修眼底深处的那丝忌惮试探也消失的无踪,不过她如何会允许对方离去呢?还有好戏没上呢,若是让她走了,那自己这戏台不就百搭了?

“等等!这就要离开?堂堂鬼王阁下居然就被这几个烂鱼臭虾给刺激的灰头土脸的溜走?我没看错吧!”

青姿沉声道:“你还想怎么样!”

此时辞月华也拦在了她身前道:“你不能走!我们必须一起将这些人都救下来!”

青姿神色淡淡,“师尊,你不要逼我!”

辞月华叹息一声道:“若是你就这么走了,传出去你还如何在山门里立足?”

青姿面色冰冷,含着冰碴子的声音冷冷道:“所以在师尊的眼里,弟子被那些人骂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反而,弟子不可以愤怒,还要送佛送到西的将他们毫发无损的救下来?试问,天下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事!”

辞月华面色一僵,而后又仿佛是下定了决心道:“你不可以走!”

青姿此刻仿佛对辞月华很失望,浑身没有丝毫力气,仿佛不愿意再同师尊争吵下去。她道:“让开!不然我怕是会对他们动手!”

鬼修得意的看着那边师徒两人怒声对质,眼里不断涌出诡异的光。

到了这一步,她也不介意再加一把火。

“就说这修士不靠谱吧,害得我们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更是连救都被不救我们就想离开,实在是令人作呕。”那些人质仿佛也很会找时间,大致看出来这边的情况便又大声开启了嘲讽模式。

有人怨声道:“听说他们是昆仑山的弟子,我看是这昆仑山的尊主瞎了眼,什么破烂都往山上捡,就这种弟子,就该废了她的修为,把她扔到瓦肆里做娼-妓!”

另一人也十分恶毒的接话,“就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做娼妓,我害怕被她下药毒死,就该给她打断手脚,扔进那最烂最脏的乞丐窝里才好。”

有人觉得他这个建议不错,道:“不错不错,那乞丐窝里多得是光棍,给她扔那,让她专门给那些乞丐生一堆小乞丐。”

这些人用着生平最大的恶意去攻击眼前这个原本对他们留有一丝善意的人,他们骂的越来越激动,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他们为其设想的结局。

即便是做戏,两人听到这些人的话,面上也难看的紧,仿佛吞了一万只苍蝇一般恶心。

世人的嘴巴其实是最厉害的毒药,杀人不见血,语过不留痕,却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人腐蚀的千疮百孔。

要说此刻面色最差的人就是辞月华了,听到那些人这般辱骂他的心尖宠,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想要将这些人的嘴巴撕烂,将他们灰飞烟灭。

此刻他已经丝毫不想再救这些人了,这样的人活下来其实也指挥室社会上的败类!

青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急忙用眼神示意对方。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若是放弃了,那她不是白白挨骂了?

再者,青姿其实也反应过来,那里面确实有骂她的普通人,但真正叫得欢的人怕也是得了鬼修的示意了吧。

再者,那里面其实还有很多没有出声骂过她的人,那些无辜的人不该被这些无耻之徒连累!

辞月华自然也明白了过来,只是他差点就忍不住了,垂在他身侧的两只手都紧紧握成了拳头方才压制下自己心头狂涌而出的怒意与杀意。

他强迫自己用自己恶心的神态来配合青姿演戏,作出一副慌张的样子道:“他们只是一时情急下的妄言,你……你别往心里去!”

而青姿的表演就轻松多了,她本来也就被那些人激起了火气,此刻便顺势发泄了出来。

“一时情急?师尊,你竟然管这叫一时情急?他们那么骂弟子,您就真的半点都无动于衷吗?”

辞月华慌张道:“等救下来他们,为师会让他们给你赔罪的。”

青姿则完全冷漠了脸,寒声道:“让开!”

辞月华抿了抿唇,一脸纠结,只是身子还是一动不动的挡在那里。

其实此刻他的心里是真的慌乱了起来,仿佛自己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令自己的这个徒弟寒了心。看着她那冷漠的脸,仿佛自己下一刻就会失去她!

青姿则没有时间去注意辞月华此刻心里的想法,她只知道此刻正是好时机。

于是她哈哈一声冷笑道:“师尊,你既然这么想弟子留下来,那弟子便不走了。”

还不待辞月华面上流露出喜意,就见她继续道:“您迟来的赔罪,弟子不敢奢望,还是让弟子自己为自己讨个公道吧!”

说着她目光冰冷地看向那些人质,拂尘刷的一下,主枝上的茎叶便瞬间伸长直直朝着那群人攻击过去。

“救人弟子是做不到了,不过……杀人可以!”

辞月华不妨有如此惊变,面色大变,长泣抽身而出就过去将青姿的攻击阻拦了下来。

“师尊,你还要拦我!”

辞月华急声道:“莫要冲动!”

师徒两一个要杀,一个要护,就这样动起手来。

见刺激的两人终于产生隔阂甚至分裂,鬼修显得兴奋异常,一双眼睛充满喜悦,直直盯着两人交手,心里忍不住只喊:“杀了她,杀了她!”

青姿在对辞月华动手的时候还不忘继续朝着那群人袭去,辞月华便每次都精准的拦截住她的攻击,两道身影距离那些人质越来越近。

鬼修眼里光芒越甚,果然,到最后还得是她赢,他们永远都还是在自己的五指山下!

此刻她满心满眼都被自己的得意与自傲占据,看向青姿的面色更是不屑,只是下一刻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只是为时已晚。

那边青姿见距离已经足够辞月华使用金钵渡厄,忙使出技能“开枝散叶——!”

汹涌澎湃的绿意瞬间遮住了鬼修的视线,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一声:“渡厄,应召!”

下一瞬,一只金光闪闪的巨大钵体罩在了那些尸傀上方。

鬼修在金钵出现的那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中计,就想控制那些尸傀屠杀人质,只是为时已晚,青姿与辞月华将时间与距离控制的刚刚好,掩护也一丝不漏。

发觉自己与那些尸傀之间断了联系,鬼修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们喝道:“你们居然合起伙来耍我!”

两人用最快的时间将那些人质都救了出来,青姿看着暴跳如雷的鬼修,嘴角轻轻一勾道:“耍的就是你!”

而后她又道:“我胆没胆小自己是不知道了,不过倒是知道你,重新醒过来,智商倒是退步了,不会是你的脑容量没有随着灵魂一起过来吧!”

见她骂自己蠢,鬼修不服气地指着她正想骂出声就见对方继续开口:“还好,你这种没有智商的污浊灵魂我是不需要了,现在就来算算咱们的账吧!”

见青姿朝着自己飞速袭来,鬼修忙不迭地往后退去,她恶毒的瞪着青姿道:“你以为你现在能杀得了我吗?”

青姿才不管那些,继续进攻。

而那边的鬼修则身子顿了顿,忽而浑身气势一遍,变得懒散邪魅。

见到青姿攻了过来,也不像方才那样慌张,召出慕青果断迎了上去。

“这里我布了阵法,你那特殊能力用不出来,想要杀我无异于痴人说梦!”

青姿感觉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不由得挑了挑眉,抬眼看去就见对方此刻也正危险地看着自己。

青姿拧了拧眉,有些疑惑,她能肯定,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遇到的确实是鬼修,可是方才那突然的气息变化她也没有漏掉。

但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也是鬼修无疑,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怨声再起 青姿紧拧着眉毛目光疑惑且坚定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与自己模样完全一样的身影,只是对方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模样,令她也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对。

不过此刻也不容她多思考,人质被救出,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她解决掉!

此时鬼修的修为要高于她,想要对付得了她只能用自己的本源妖力。

青姿正凝神看着鬼修,想要找出什么破绽,目光一瞥看到她手中把玩着的一片叶子,倏地勾唇一笑道:“是吗?”

就见下一刻,鬼修的手如同被列火灼烧一般猛地将手中的枯叶一挥扔出。

那片枯黄的叶子就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恢复碧绿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抽长生根,一颗充满活力的树苗就那么直直的长在了两人之间,还在不断变大。

下一刻,只听碦哒一声,那棵树拔地而起参破天际,仿佛捅破了什么东西。

下一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景象便发生了变化,变化不大,依旧是之前的黄沙与枯树,不过却依旧不妨碍青姿施法了。

鬼修眸光一凛,疾步后退,在她身前是一波又一波,一茬又一茬的绿植生起,以极快的速度,诡异刁钻的朝着她缠绕过去。

鬼修极力躲避这些如同青姿四肢一般灵活的绿植,余光瞥见那道修长身影朝着自己后退的方向射去,心知自己这一次是真的难逃此劫,索性也懒得再动弹。

轻而易举,那些绿植将她迅速缠成一个草球将她扯回了青姿的面前。

“你以为你救下他们是一件好事么?”鬼修看着青姿嘲讽出声。

青姿却看着她没有说话,直接用净瓶将其收了起来。

这一次终于将鬼修抓住了,青姿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没打算留着她,不过,她还有一些疑问需要对方回答,便先收了,等回去之后再细细审问。

辞月华走了过来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青姿道:“等我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就将她打散。”

辞月华紧抿着唇瓣,半晌道:“将她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青姿闻言不由得看着辞月华,见那双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青姿也没法说出拒绝的话,便又从净瓶中将鬼修给了辞月华。

鬼修已经被解决了,但是她留下的尸傀还在那里没有处理,两人又走过去,一个人驱阴,一个人化煞,很快将它们解决掉。

见这里的战场已经打扫干净了,那些被救出来躲在一旁观看的凡人立即就涌了出来,犹如见了再生父母一般狂奔到青姿与辞月华两人面前就跪下磕起头来。

“谢谢,谢谢仙君,您们的大恩大德,老头子永生难忘!”

“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你们都是大好人啊,我们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仙君们真是厉害,竟然真的将那魔鬼给消灭了,回头我一定给你们多多供奉!”

青姿与辞月华两人听着这些人的感谢,都神色淡淡,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是修士,眼睛很敏锐,这里面一大半道谢的人都在之前嘶声谩骂过青姿,此刻却仿佛忘了之前的事一般跪在这里磕头谢恩,被旁人见了,还以为他们是多么正直善良的淳朴良民呢。

见自己感谢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有的人已经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做了什么,此刻一张脸涨的通红,尴尬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压根不敢抬头去看两人的表情。

辞月华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道:“大家不必如此,救你们于水火是我们身为修士的责任。不过在下还是有话想要说一说。”

他顿了顿后扬声道:“之前你们的亲人惨死在那里,的确是我们没有做好,回去之后我们会给予你们对应的赔偿。”

这话一出,那些低着头的人都震惊的抬头看向他,眼里的欣喜不言而喻,他们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紧接着就听辞月华的话音一转,他沉声道:“但是,你们对我弟子的谩骂诋毁在下也会追究责任!”

那些骂过青姿的人瞬间面色又成了作为人质时的惨白之色。

他们一个个立即低下头开始求饶:“仙君饶命,我不是故意骂您们的,都是那魔鬼逼得!”

他这话一出,后面的人纷纷应和,“对对,他说的没错,都是那女鬼逼得,我们也不想的,还望仙君能手下留情啊!”

“就是啊,我们都是无奈之举,若是伤害到两位仙人,我们在这里向您们道歉!”

辞月华道:“好!”

众人一愣,不明白他这个“好”字是什么意思。

辞月华补充道:“那么你们就开始向她道歉吧!”

闻言众人立即反应过来,一个个争前恐后的朝着青姿跪拜下去道:“仙子饶命,小人不是故意辱骂您的,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这条烂命吧!”

“对,对不起,我不该骂你,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抱歉……”

一片道歉声源源不断的传入青姿的耳中,只是她的心中并无半点波澜,只淡淡地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表示。

她自然不会再追究他们,更不会原谅他们,实在是觉得没必要再放在心上,这些人只不过是那种街边的野狗,只会吠两声而已,就当是被一群狗追着吼了,毕竟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见她没有反应,那些人也道歉不下去了,一个个犹如受了奇耻大辱,心里不满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讪讪地退下。

就在这里,一名男子挤到了青姿的身边双手置于胸前躬身行了一礼道:“不才多谢仙子维护救命之恩!”

青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他,正是之前在那一片谩骂声中为自己说了一句话的那个读书人。

男子见她转身过来,搭理自己了,心里一喜,抬起头来正想再说什么,却在看到青姿容貌的时候猝然睁大了眼睛,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他被吓得后退两步,伸手指着青姿道:“你……你……是你!居……居然是你!”

青姿与辞月华见此对视一眼,突然睁大眼睛心里咯噔一声,遭了!

他这声音里带着惊恐与惊怒,音调也出奇的大,引得那些其他人不由得也抬起了头朝着他们俩看去。

见他伸手指着前方,又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在看清青姿的面貌时一个个发出惊恐的叫声,犹如见了老鼠的猫,立即四散逃开。

辞月知道他们必然是误会了,此刻最主要的是解开这个误会,自然不能放他们离开,便高声道:“大家都停下,这是个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然而此刻那些饱受鬼修摧残的众人哪里还能听到他说的话,只顾得拔腿狂奔。他们不愿意再被那恐怖的女鬼抓起来,太可怕了!

辞月华无法,只得用灵力又将他们逼回来。

那些凡人还在拼命逃跑,但是跑着跑着却发现不对,他们四周的景色没有倒退,反而在前进,而且聚在自己四周的人也越来越大,定睛一看,竟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原地。

顿时,这个发现又引起大家一片的哭叫哀嚎。

此时有另一道声音突然盖过了这些鬼哭狼嚎,带着浓浓的恨意高声呼喝:“你就是那个魔鬼!是你杀了我的父母!”

还是之前那个男子,他此刻双目通红,满目恨意死死瞪着青姿,一只手也颤抖的指着她,似是气得狠了,整个人仿佛气得透不过气来。

“不是……”青姿本来想大声反驳说“不是我!”可是又想起其实她们本来也是一个人,这件事自然也就与她有关,说是她杀的,好像也没有错。

“不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你心虚了!”见她越说越没有底气,男子更是愤怒,咬牙切齿,想要将她碎尸万段来泄心头之恨。

青姿这下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干脆抿唇不语。

她的这副样子在这些人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因此那些人完全忘了自己方才的惧怕,也忘了眼前的人之前救了自己,此刻记着的只有那与女鬼一模一样的脸和她害死了自己的亲人以及方才想要杀了他们的举动。

没错,在看到青姿的那张脸的时候,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之前青姿设计拯救他们的画面。

在他们此刻的想象中,青姿那么做其实压根就不是拯救他们,而是想要将他们杀死!

一件事用不同的目光去看待,它的意义也就变得不一样了。

此刻大家已经在心里认定了青姿就是那鬼修,一心想要杀害自己,便也忘了自己此刻的境地,又恢复成了凶神恶煞的样子指着青姿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贱驴蹄子,好好的修士不当,竟然扮鬼来杀我家人,你这个魔鬼,你就该被天打五雷轰!”

“贼喊捉贼,鬼喊捉鬼,恶心,太恶心了!”

“你杀了我的亲人,我要你偿命!”

“你不配做修士,我要去举报你!”

“我的家人一定是你害死的,你是不是在宗门里没有业绩所以故意自导自演的这一出,你是不是扮鬼杀了我们家人之后又扮成修士来救我们,好让我们对你感恩戴德!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报给昆仑山,我要你为我的妻子儿女偿命!”

“说得对,一定是这样的,要她偿命,偿命,偿命……”

这些人面对鬼修的时候怕得要命,此刻遇到青姿的时候却不知道如何竟然硬气起来了,仿佛压根就不担心自己会对他们动手一般。

辞月华却是再听不下去了,他沉声道:“都闭嘴!她是我的弟子,不是些妖魔鬼怪,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千千万,你们凭什么就断定是她害了你们!”

那些人纷纷应道:“若不是她,她怎么不反驳,看她那一脸心虚的样子,这件事一定是她干的。你现在为他说话,难不成你与她是一伙的?!”

“你们,你们都是骗子,都是坏人!”

青姿额头青筋暴起,说她她认了,但是说自己的师尊,她如何能忍得,她怒声道:“你们有没有良心!方才我师尊那么救你们,你们现在居然如此质疑他!”

见她这么说,那些人面色又难看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人群中有一个声音道:“你是坏人,他帮着你,那他也是坏人,黑白不分的人,骂他也是应该的!”

呵,黑白不分,到底是谁黑白不分!

辞月华也道:“我说了,这件事不是我的徒弟做的,那只鬼已经被我们收了,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来查验!”

那些人道:“她们明明就长得一模一样,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演戏的!”

辞月华目光扫向那人,吓得他立即缩进人群里再不出声。

他道:“大家应该知道鬼怪精通化形之法,这只鬼我们已经追寻很久了,且一直与我们有仇,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她化成了我徒弟的样貌而已。我徒弟不会是害你们的妖魔,更不是那种为了利益残害百姓的恶人!”

青姿闻言目光定定的看着辞月华,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她知道,师尊这次是为了她在众人面前撒谎了,那么骄傲的师尊,从来不虚伪做作,更不屑于做这种事,可是现在为了她,终归是放下了他一贯以来的自持自律!

“师尊……”

辞月华道:“没事,我会保护你!”

几人还是不信,怀疑地看着他道:“你说的是真的?”

辞月华道:“我辞月华,从来不说假话!”

这一次除外!

终是撒了谎,辞月华心里沉沉的,但是在看到青姿的那一眼,他心里的郁气又忽的散了。

罢了,这些都不重要,保护好她才是最重要的事!

之前这些人都不知道眼前两人是谁,但是听到辞月华自报家门之后便有人知道了。

“竟然是辞大宗师!没想到我李某人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大名鼎鼎的辞大宗师,还有幸被他救下,实在是三生有幸!回去我一定要给祖坟上两柱高香!”

“辞大宗师?这名号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有人听到一时想不起来,不由有些纳闷。

接下来就有人为他解答了,“嗨呀,你不知道辞宗师那就说明你对修仙界这一块不了解,我可是知道的,辞大宗师可是整个修仙界鼎负盛名的大宗师,是所有修士中的这个!”他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啊?这么厉害?可是他看起来很年轻啊!”

“还很帅!”

青姿:……

辞月华:……

这话题偏的有些离谱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一章 宗门结盟 见此,辞月华觉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转身看向青姿道:“走吧!”

既然辞月华的名头已经抬了出来,他的声望也足以摆平这件事了。

只是青姿看了那些还在不停称赞的人,心里总感觉这次的事情莫名有些诡异,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些人忘却了恐惧与愤怒,此刻都兴奋异常的谈起了八卦,好像要将近日来的所有阴郁全都驱散。

一通火热闲扯之后,他们扭头一看,原本站在那里的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诶?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

“不知道,没注意。”

有人道:“他们还没向我们好好解释解释呢!”

刚说完他就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脑袋,骂骂咧咧道:“还解释什么解释,人家一个大宗师还会欺骗我们这些小平民吗?若是真得要对我们不利,我们早就死了!”

那人嘀嘀咕咕道:“可是真的很像嘛!”不过他也没敢大声,怕再招别人给他一顿敲。

这边两人离开走马镇之后没有立即回山门,两人先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房间门口,青姿正要进屋就听辞月华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青姿笑笑,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辞月华还是不放心,张了张嘴想说他看看,又突然想起那伤在胸口,一下子又闭上了嘴只道:“那就好。”

良久,青姿呼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胸口的位置,不得不说,那鬼修下手一点也没留情面,那一掌拍的她胸口淤青一片,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青姿双目无神地看着床帐,心里在暗想,不知道师尊将鬼修要过去到底要干什么,心里有点担心。

没等她多想,就听到房门传来扣扣声响。

“谁?”

“是我。”淡淡的声音隔着门墙传了进来。

青姿立马起身过去打开房门就见辞月华正双手端着一个木盘站在门口。

“师尊?”

“饿了吧,我做了点粥。”

青姿立即侧身给他让了路,等他走进去后又将门关上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辞月华将清粥与小菜都放到桌子上,递给青姿一双筷子,“吃吧!”

青姿缓缓落座,将筷子放到嘴里抿了一口,看向辞月华道:“师尊,你一直没有休息吗?”

辞月华平淡的点了下头道:“一天没吃饭了,怕你饿着,吃完饭再休息也来得及。”说着他用筷子夹了菜放到青姿面前的小餐碟里又道:“快吃吧。”

青姿乖巧地点头,又说了一声:“谢谢。”

辞月华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了青姿一眼,见她一副心情低落的样子,不由问道:“你心情不太好。”

青姿轻声道:“没有,只是感觉有些累。”

辞月华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这番说辞,只是她不说,他也不好挑明,也只能安慰:“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为了别人的嘴生气不值得。”

青姿闻言咧嘴笑道:“师尊不用担心,我没有生气。不过是被骂而已,弟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这次的事情说到底也弟子脱不了干系。”

终归是她的一部分魂魄,青姿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不过这件事也不是她的错,辞月华自然不会让她为了那一直不愿意回归本体的魂魄犯的错买单。

他道:“是不与脱不了干系,但是这件事却错不在你,你不过是被连累的。”

青姿抿嘴不语,是参与还是连累有什么区别呢?世人只相信他们看到的,哪里会在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见她依旧兴致不高,辞月华也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他道:“这次将她抓了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平息这场动乱。”

青姿闻言摇头,她神色严肃,“不会的师尊,即便是没有她,这场动乱依旧不会平息,反而,我怕这动乱会更大。”

鬼修在的时候,虽然作恶多端,但终归在其中还有震慑作用,现在她消失了,她掌控在手中的尸傀便会散乱,必然会被其他鬼修揽在手里。

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比鬼修更加惨无人性呢?

辞月华拧着眉道:“各门派都安宁的太久了,这次动乱竟都乱了阵脚,被鬼族打的这样狼狈!”

这还不到半年时间,各宗门弟子便损失了不少,其治下的平民百姓更是遭了大难,像这次走马镇的这种情况也出了不少。

青姿道:“这次动乱不是突发,想来鬼族也已经蓄谋已久,自然不是那么好应对的。”

辞月华闻言抬头看她道:“你……梦里也有这件事是吗?”

青姿颔首,她道:“除了多出来的尸傀外并无区别。只是现在的事情更加棘手罢了。”

“鬼族犯乱是是想要逐个击破,想要对付它们便只能集五大宗门之力了!”

青姿认同的点点头,与其被他们分散着一家家袭击,还不如五个宗门合作来一次正面迎击。

也就在这时,辞月华腰间的一朵梅花传来了震动,他拿起来一听,里面传来时千秋的声音:“仙云,你现在在哪里?”

辞月华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刚从走马镇离开,有什么事?”

时千秋:“你现在直接转道去龙城吧!”

“龙城?”

时千秋道:“对,那边刚传来消息,想要在此次战乱中将五大宗门结成同盟。”

辞月华道:“要我前去?”

时千秋道:“由你代表我们昆仑山去最好不过。”

辞月华淡淡嗯了一声掐断了联系。

青姿道:“没想到居然会将会议的主场放在龙城。”

辞月华倒是不奇怪,“万阳宗现在虽然有大长老出来主持,但到底是伤了元气,又没有正经的宗主主持事务。清风门实力仅次于万阳宗,万年老二当久了总得想着往上再走走。”

青姿勾唇,“只是没想到万阳宗会就这么同意。”

身为排名第一的大宗门,无门大比也一直都是在万阳宗地盘主持的,身为龙头老大,如何能甘愿将自己手中的权利资源拱手让人?

辞月华道:“不甘心也没办法,本来因为之前的事,宗门里的高层就对嫡系有很大的不满了,里面明争暗斗更是汹涌,在处理其他事情上终归是被分了神。这样的宗门要衰落也快得很。”

两人也没有多停留,昆仑山距离龙城是最远的,因此两人赶路也赶得急。

到达龙城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原本两人以为他们是去的最晚的,可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还有比他们更晚的。

刚到龙城门口就有等在那里的长老候着了,见到辞月华与青姿忙过来行了一礼道:“辞宗师来了,快随在下入府。”

城门距离清风门府邸还有一段路,三人便坐着马车进了城直奔府邸去。

到了地点之后,就见里面布置的热闹非凡,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看起来到不像是来商议结盟,反而像是要办喜事。

府邸门口,宋之书红光满面地站在门口,在他身侧还站着两位青年男子,一个清润书生,一个阳刚壮士,正是宋长启与宋长尉兄弟俩。

而在他们身后还站着穿着金纹袈裟的九戒和尚与一名淡蓝水衫的中年男子。正是普度寺的明智方丈与悬壶洞的水苡仁。

见到辞月华到来,宋之书上前走了两步笑呵呵的打招呼:“辞大宗师,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辞月华神色淡淡,礼貌地回了一句:“劳烦牵挂,很好。”

“哈哈哈哈,想必宗师一路长途跋涉,舟车劳累一定累了吧,快快往里。”说完还做出了个“请”的姿势,大家之风拿捏得稳稳当当。

辞月华颔首道:“宋宗主客气了!”

在经过明智方丈与水苡仁的时候停了下脚步便听两人皆眼眸微闪地也对他打了个招呼。

明智方丈只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辞宗师。”

水苡仁倒是带了几分爽朗之风,也学着宋之书来了一句:“辞大宗师,别来无恙?”

辞月华也回:“明智方丈。”

“我很好,看水洞主这样子想必过得也不差。”

说完也不再看二人一眼,跟着宋之书身后就进了门。

明智方丈只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倒是水苡仁目光幽幽地看着辞月华的背影,眼中几缕暗光闪过,似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青姿从他身旁经过,警惕地看了他两眼,水苡仁察觉到后将目光投向了她道:“这位就是宗师的传闻中宝贝的不得了的爱徒吧。当初到我洞中求药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幼小的孩童,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人了。”

青姿静静看着他,就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下一刻就听他道:“水某记得没错,你上次来求药的时候是在一年前吧,治好之后还不等我们见上一面就离开了,没想到倒是长了个好样貌。”

青姿冷淡地回了一句:“水洞主谬赞了。”

水苡仁见她如此冷淡倒也不恼,反而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道:“你与你师尊的性子还真挺像,唯一不同的就是天赋了。听说你资质极佳,我怎么看着倒不如宗师当年的风华?”

明着挑刺了,青姿自然不会就这么任由他一张嘴瞎咧咧,她道:“师尊资质无人能比,师尊的风华自然也无人能敌。不过……在下觉得,仅凭在下一个弟子的身份想来是感受的不够透彻,若论印象最深刻的想来也得是水洞主这样的前辈才是了。”

水苡仁闻言面色一僵又迅速恢复原样,仿佛不甚在意地跟着夸了一通,“没错,辞宗师确实乃旷古绝今的奇才,旁人又如何能与他相比拟?”

青姿立马回嘴:“师尊自然是最厉害的,不过他可从来无心与任何人相比,毕竟身为仙门百家的第一大宗师,他还是很忙的,哪里有那些闲心如水洞主这般左比右比,又不是要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

水苡仁被她怼的额上青筋狂跳,无法再虚伪下去了,只能阴阳怪气地讽刺一句:“果然不愧是辞宗师的爱徒啊,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可真是一流,怕是没人能比得过了。”

青姿毫不心虚的承了他这赞美道:“水洞主这称赞在下就厚颜无耻的接下了,多谢!”

水苡仁被气得咬了咬牙,“看到阁下如此欣喜,本洞主倒是觉得忧心,之前便查出你缺了魂魄,想必你现在还没有寻回来吧,若是一直寻不回来,你师尊的衣钵怕是就与你无缘了。”

青姿闻言眉眼一厉,死死看着水苡仁,她不觉得他会仅仅为了口舌之争而拿出这句话来刺她,她感觉对方说这句话一定隐含了什么深意!

她正要问话就感觉自己手臂一紧,侧目看去就见进了府邸的自家师尊此刻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道:“你怎么没有跟上?”

青姿扬唇一笑道:“这就来。”

辞月华淡淡嗯了一声却没有放开手,直接抓着手臂就要往里走,刚迈开一步又将目光放到水苡仁身上,声音里犹如夹了寒冰。“本尊的徒弟如何就不劳水洞主费心了,总不能住在水边就什么都要管上一管。”

被这师徒俩一顿狂怼,水苡仁再能忍也没法让自己表面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平静下来了,怒目瞪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甩袖走人了。

而这两人压根就不鸟他,青姿静静跟在辞月华身进了府邸。

一进门就过来一个管事对两人道:“宗主大人已经为二位安排好了住处,二位请随我来。”

将两人送到地方后,他又道:“傍晚府里会设宴,二位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到时候会有下人来唤二位。”

青姿问道:“晚上是要商议正事吗?”

管事道:“人还未到齐,须得再等等。”

本以为到了之后便会直接集会,却听说还要等人,青姿这才知道师尊带着自己不是最后一个来的,一问才知还有万阳宗的人没到。

青姿撇撇嘴,万阳宗离清风门也没有太远,至少绝对没有昆仑山与龙城离得远,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清风门宗主宋之书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到了晚间就来了人请了辞月华师徒二人去了待客大殿。

这次来的还不仅仅是五大宗门的人,还有那些声望稍弱一些的中小宗门,又近乎而是个,都分列坐在两旁。

两人只扫了一眼便目不斜视地走到一旁坐下,青姿身为晚辈便坐在了辞月华身后。

辞月华刚到便有人向他打招呼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二章 万阳宗的取舍 “辞宗师,久仰大名。”一名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举着酒杯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辞月华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

那人也没有丝毫尴尬,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啊,此次您是代表昆仑山来来赴会的吗?”

辞月华淡淡“嗯”了一声。

知道辞月华的脾性,那人也不觉得他这样有何不妥,依旧笑着道:“不知在下可否敬宗师一杯?”

敬酒的。

辞月华闻言抬眼看到凑过来的酒杯,再将视线上移,这才看向来人,眸光依旧冷淡,他好不留情面地问了一句:“你是?”

都不认识你,你跑来敬我酒?

这边的动静,其余人也都在悄悄关注着,见此有的没忍住笑出声。

男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有些讪讪。

辞月华皱眉,他觉得自己说的也没错啊,又不认识他,还要跑过来敬酒,也不先自报家门,他凭什么跟他喝?

那人将酒杯收回了一点,也知道面前的人是真不认识自己,便又红着老脸自报家门。

“宗师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在下乃是卒阳门的掌门,姓张名鹏,半年前我们还见过的。”

卒阳门?“雁城那边?”门派他倒是有些印象,掌门他倒是不记得了,当时那里应该是宁因负责的。

见他记起,张鹏忙不迭点头,脸上又有了笑容,道:“对对对,上次招待不周,还望宗师多多海涵。”

辞月华对他没有话说,依旧是淡淡应了一声之后就不再搭理他而是将头一转看向后方兴致缺缺饮酒看戏的青姿。“少饮酒。”

青姿立马放下手中的酒杯,乖乖应了一声:“是,师尊。”

张鹏还没有离开,见他不搭理自己,便将目光移到了青姿身上,笑着道:“宗师此次没有带那位宁因仙子出来吗?许久不见,不知她可还好?”

宁因的事情只在宗门里知道,还没有传出来,而且辞月华也没有说什么断绝关系之类的话,外面的人对于这其中的事一无所知。

辞月华现在自然也不会提起这件事,准备等将其抓住之后审问了再作处置,此刻听人问起只含糊道:“没有。”后面的问题便直接被他略过去了。

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基本就等于别人不愿意跟你说话,聪明人就该识趣退下,也不知这张鹏出于什么心思,依旧赖在这里不走,眼睛看着青姿话问辞月华:“这位就是传得广为人知的宗师的爱徒吗?”

青姿闻言挑挑眉,看来她这爱徒之名传得是真的很广,光自己就听了挺多遍了。

以前觉得师尊偏心吧,都是偏心给其余两人的,现在偏心便只偏心她自己了,这是重活一世老天补偿给自己的吗?

这回辞月华倒是多说了两个字,他道:“嗯,她叫青姿。”介绍青姿的时候,他的面色也温和了很多,就连嘴角都带上了一丝丝笑意。

见此,张鹏明了,瞬间咧了嘴道:“青姿仙子果然不同凡响,年纪轻轻就已名扬四海,实乃后生可畏啊!”

青姿勾唇礼貌道:“多谢张掌门夸赞。”

张鹏笑得高兴,道:“若是我宗门里有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我做梦都能笑醒。”

在提青姿这件事上打开了话题,张鹏自然也就抓着青姿说话,那边见这边=相谈甚欢,有几个人也坐不住纷纷围了过来,闻言也插嘴道:“张兄说的是,怪不得宗师座下三名弟子而我听得最多的却是这位青姿仙子了,确实足够优秀,听闻刚入门半年就跟着宗师外出任务了?”

青姿回道:“没那么夸张,只是得师尊抬爱,有机会随师尊出去增长一些见识罢了。”

另一人道:“唉,青姿仙子客气了,不说那一次,这几年除秽你可都出了不少力,不是其他弟子能比的。”

青姿道:“此事无关出力多少,只要是除魔卫道的事,那都是值得赞扬的,总不能因为谁最厉害就只关注谁而忽略了那些同样出过力的人吧。”

被这句话不轻不重的打了脸,对方呵呵一笑,直道:“仙子说的是,是我愚昧了。”

小宗门在大宗门面前就是这么小心翼翼,举步维艰,哪怕贵为掌门,被大宗门的精英弟子落了面子也不敢发怒,依旧得笑脸赔不是。

见场面有点冷了,那张鹏又开口了,他道:“青姿仙子的修为听说极高,怎么没有参加正月的宗门大比?”

青姿道:“当时有要事在身,在外游历,没能赶得回来。”

张鹏了然,道:“那真可惜,若是仙子上场,凭你的资质想必不能夺魁也能得前三甲!”

青姿笑笑没有答话。

不过一说起夺魁,那就不得不提这件事中的轰动性人物——霍凤行了。

此人修为高,谈资也不少,所以立马就引起了那些人的八卦兴致。

“当初夺魁的万阳宗的霍凤行,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厉害人物,在众仙门中的风评也很好。”

有人接嘴道:“没错,依照此子的资质,前途不可限量啊!”

“就是可惜了,是万阳宗的,人家第一大宗门其中高手多了去了,估计也没将这块璞玉看在眼里。若是在我宗门里,别说赶出宗门了,我一定将整个山门的资源都用在他身上。”说话的人又是遗憾又是气愤。

有人叹道:“谁说不是呢?即便是那第一宗门遇到他这样的天才那也得好好培养,将来必然是他万阳宗的一把利刃,怎知那些人那样糊涂!”

这些人就围在辞月华的桌前兴致勃勃的聊着天,在那些人后面,辞月华神色淡淡,坐姿端正,好像压根没有关注他们的谈话,只一个人正襟危坐,仿佛与世隔绝。

在后方的青姿则一只手支撑着下巴,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满含兴味地看着八卦着的那群大老爷们。

青姿表示偶尔八卦八卦还是不错的,可以陶冶一下情操,不过小侃怡情,大侃就要引火烧身了,所以八卦还是要有度哦。

又有人道:“几个月前的风波之后好像就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不知你们可知道些什么?”

另一人道:“这种事啊就得金陵那边的宗门才能知道,现在不说万阳宗,就连金陵那边的其他宗门也都没有出现。”

这一下,八卦对象就瞬间跳到了另一个话题身上了,现在到了这里的人都是其余四大宗门以及治下的其余小宗门,而金陵那边却是一个门派也没有过来,这其中的意味其实在场的众人都懂。

他们有的心里不满,有的心里却很高兴,四家抱团一家落单对于落单的那一家来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以前他们可能还会忌惮一二,只是现在万阳宗里面也鸡飞狗跳,对于那些小宗门来说,就如同看到了曙光。

五大宗门鼎立,一直引领仙门百家,但是在五大宗门之下也有努力发展想要挤上来的其余门派,只是之前五大宗门虽然不说多沆瀣一气,但彼此之间都有个平衡的界点。

他们仿若五角星一般连在一起,其余宗门想要在这里面分杯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出现了四对一的局面,那想要趁机站起来的势力自然也就乐见其成且想尽办法踩下一家来为自己垫脚。

只是这万阳宗本来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还是五个骨头中最大最硬的一块,能不能啃的下来还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几人谈论间,突然听到声音:“宋宗主到——”

听到传话,那几人纷纷对辞月华行了一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宋之书走到高位上爽朗一笑:“哈哈哈,方才被一些琐事给绊住了,让诸位久等了,宋某在此自罚一杯向诸位赔礼道歉了!”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众人纷纷喝道:“宋宗主客气!”

“宋宗主好酒量!”

宋之书笑着坐下,他道:“此次还得多谢各位同盟给宋某一些薄面,愿意到此来与我等商议大事,今日设宴,还望大家能吃喝尽兴!”

有人道:“多谢宋宗主款待,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们大家就应该抱团取暖。贵门是五大宗门第二,如今五大宗门第一自顾无暇,您能集议此事,我等自然得来捧场!”

有人开口就有别的人跟着拍马屁,“是啊,现在这个时候,鬼族猖獗,还得多亏有宋宗主能带着我们大家一起,可不像那有的宗门,只争那些名利。”

又有人不满道:“这次鬼族起乱,我们这些小宗门都来了,那万阳宗的人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来?难不成要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吗?”

眼见又要吵起来,宋之书抬手压了压,他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已经去信万阳宗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信。今日我们不谈其他,先吃饭喝酒!来,让我们宾主尽欢!”

见人家主人家不愿意谈这些事,那些人也就识趣的也不讨论了,一个个端起酒杯起身遥遥一举,道:“敬宋宗主一杯!”

这一次来到清风门,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重排名次了。

照这个势头,这宗门第一已经隐隐有了向清风门靠拢的苗头,反正不管这后面如何,万阳宗的第一宗门之位怕是坐不稳了,即便还在上面挣扎,也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威慑力了。

万阳宗内,此时上下都一片肃穆,就连空气都有种阴沉沉的气息。

大殿之内,一众高层都面色不虞地站在那里,高位置上,大长老正拧着眉走来走去,看起来颇为烦躁。

“现在他们都去了清风门,我们真的不去吗?”

说话的是站在大殿中央的以为绿衣道人,他神色之间带着淡淡的忧虑。他是在金陵万阳宗庇护下的小门派,因为集议之事此刻正忐忑不安,所以跑来万阳宗想要再问问。

他倒是想去清风门,可是自己现在处在别人的屋檐之下,若是一个不弄不好,怕是自己整个门派都要毁于一旦。

听了他的话,站在下方左边首位的男子不悦道:“哼!此次明摆着就是那宋之书趁人之危夺我万阳宗大权,若是此时我们去了,那不就相当于我们承认了他们高我们一头了?我们是五大宗门之首,若是这样屈居于清风门之下,我万阳宗的威严何在,日后又如何坐得住这仙门之首的位置?!”

大长老道:“现在他们是将我们架在炉子上烤了,不论我们是去还是不去都讨不着好!”

那男子道:“师兄,那该如何是好?”

大长老道:“我方才得到清风门传来的消息,三日后他们就要商议结盟,若是三日后我们还没去的话,就等于自动放弃结盟的机会了。”

那男子恨恨道:“这宋之书果然狡猾,早些我就知道他野心极大,现在宗主一去,他的野心就暴露无遗了。真是笑话,我堂堂第一大宗门竟然就这么输给了万年老二!”

大长老却没空听他抱怨了,他道:“现在我们就得好好商议商议,到底要不要去跟他们一起结盟。如今鬼族作乱,我万阳宗也遭受了不少打击,若是让他们结盟,那我们之后怕是就会成为鬼族的靶子。”

那男子闻言立即道:“师兄,你不会是真想着向他们低头吧!你可要三思啊,我们这次若是低了头,这后面可就永远没有抬起头来的机会了。这梯子好下可不好上啊!”

他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众人的附和,纷纷道:“二长老说的是,大长老,三思啊!”

“是啊,不能低头,我们才是第一宗门!”

“不结盟就不结盟,我们万阳宗的实力本来就不弱,我们也完全可以带着下面的小仙门自成另一个结盟,若是同他们一起,那我们万阳宗弟子以后在外面如何抬得起头?!”

大长老心里一直都很矛盾,结盟与不结盟这两个念头一直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挥之不去。

其实在理智上来说,他是赞同结盟的,不管如何不可置信,但是不得不说,因为宗主的离世,因为这接二连三的丑闻,万阳宗不论是声望还是实力都下跌了不少。

现在万阳宗在各大仙门之中已经不复曾经的声望与名誉,相比实力稍弱声望却攀升的清风门,他们已经比不过了。

如今能站在他们这边的就只剩下治下的那不足十家门派,若是不结盟,万阳宗基本就成了孤家寡人,若鬼族来势汹汹,只会后背无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三章 只能结盟 可是从情感上来说,他也不愿意自己百年第一的大宗门就此没落成为屈居别人座下的老二。

更何况,如今这万阳宗可是在他手上,若就此没落,他下去后该如何面对前面的宗主与师兄师姐?

这一段时间,大长老一直拿不定主意,今天收到消息之后就更是辗转反侧,无奈之下便想要听听众人的意见,没想到众人的反对情绪居然比他还高。

“所以你们都不赞同与其余四家结盟?”

他的问话一出,下面传来一片应和声,不过也有其他的声音,从右列走出来一人道:“我觉得不妥!如今我万阳宗已经大势去矣,即便是不去也不能让宗门重回往日荣光,反而会因此离了群,今后一旦有事,其余四大宗门怕是也不会再将我们算在其中,百害而无一利!”

有人听不得他这丧气话,道:“我说四长老,你好歹也是宗门里的资深前辈,怎么能说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言?”

四长老眼皮也没抬一下,只看着上方的大长老道:“大长老,要论资深,只有你能担得起,如今宗门的情况我想你比我们大家都明白,现在并不是逞强的时候,难不成你真要听他们的,主动将我们万阳宗隔离在仙门百家之外吗?”

大长老有些踌躇,拧着眉拿不定主意,“这……”

他话没说出来就被人拦住了话头,左边首位人又站出来道:“老四,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他一脸傲慢地走了出来,抬手对着大殿上方的旭日图腾拜了拜,道:“我万阳宗即便是没了宗主,但往日的底蕴也还在,要压那清风门宋之书一头还是能做得到的。如今联盟之事本该由我们第一宗门来主持,却被他截了胡,他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四长老道:“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做到了,同样是结盟,仙门百家都选了他们没有选我们万阳宗。”

那人冷哼一声道:“那是他们不识抬举!”

四长老眼皮掀了掀,心里冷哼一声,不识抬举?现在这词怕是正被那些人用到自己身上了吧!

“我们万阳宗好歹是百年第一,如今被他们抹了面子,若是还上赶着去龙城,那不正中他们下怀?如此,我看这第一也得马上易主!”

四长老道:“难不成二长老觉得我们不去,这第一宗门的头衔还能落到我们头上?承认吧,我们万阳宗已经没落了!”

被叫二长老的男子一噎,指着四长老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你……你……”

四长老没再搭理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二长老,继续看着大长老道:“如今除了低头,便再无第二条路了,还请大长老三思!”

随着他一起的也站出来了两三人,同样躬身一礼道:“请大长老三思!”

四长老抬眼一看,心里暗暗叹气,整个大殿占了不下三十人,站出来的不过十分之一!

万阳宗,看来真到了没落的时候了!

大长老没有表态,也同样看了眼站出来表示愿意结盟的人,这一看心里也有了底。

他道:“剩下的人你们怎么想?”

那些人面面相觑,低声嘀咕着,皆是摇头。

二长老见此瞬间又来了优越感,他大步站出来道:“四长老,你也看到了,认同你说法的人就那几个,压根代替不了我们所有人。”

四长老只能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心里也不断下沉。

大长老道:“你们都不愿意派人前往清风门结盟了?”

二长老道:“那是自然,他清风门能做到的,我们万阳宗照样能做到!我们山门下的这些小宗门实力也并不弱,完全可以以金陵为据点建立一个结盟。这样不仅树立了我万阳宗的威严,也能与那清风门各执一边,总不能看着他们一家独大!”

那十家小宗门闻言也立即表态道:“我们愿意听从贵宗差遣!”

大长老思索片刻,也觉得二长老说的没错,便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们没有异议的话,那我就……”

“我有异议!”突然一道清朗的呼喝声从殿外传了进来,打断了大长老接下来的话。

大长老面色不虞,黑着一张脸大喝:“是谁在外面胡乱喧哗!”

“是我!”随着这掷地有声的话出现在门口的是以为红衣青年,眉目俊朗,艳艳似妖。

正是霍凤行!

此刻他正冷着一张脸,步履平稳却速度奇快,眨眼间便走到了殿中间。

霍凤行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大长老。”

见到他出现,二长老面色一僵,还是将自己脸上那就要喷涌而出的愤恨给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大长老看到他,面色缓了缓道:“是凤行啊,这么快就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

霍凤行道:“还算顺利,只是那些尸傀比较棘手。”

大长老呵呵一笑,看着霍凤行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欣慰,他道:“此次回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霍凤行:“弟子在除秽的时候听说了各大宗门准备结盟的事。”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又将目光看向霍凤行。

霍凤行抬头看向大长老,目光郑重且严肃。“弟子听说清风门那边已经聚集了各大宗门世家,只除了我们万阳宗未曾赴会!”

大长老轻咳一声道:“你是为这件事回来的?”

霍凤行点头应是,道:“大长老这是准备让我们万阳宗置身事外吗?”

大长老道:“这件事……此事本该是由我们万阳宗来主持,如今他们已经弃我万阳宗投奔了清风门,若是我们也低头……这往后,我们宗门就真的没有话语权了。”

霍凤行目光沉沉,他道:“所以大长老的意思是不准备让万阳宗去赴会结盟吗?”

大长老又是一阵轻咳,面对这近乎质问的语气面上有些挂不住,可偏偏此人是万阳宗最杰出的后辈,他总归要带着几分迁就,于是便放缓了点声音语气道:“那凤行你怎么看?”

霍凤行道:“恕弟子直言,不同他们结盟实乃最愚蠢的做法!”

“你!”

“你这黄口小儿,你怎么说话的!”

“岂有此理,大殿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

他这话说出来可谓是将以二长老为首的一众人的脸打肿了瞬间引起了众怒。

然而霍凤行却丝毫不惧,他不悦的目光扫向四周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们此番作为与提刀自刎有何区别?”

二长老被他气得两步走了出来,伸手指着他吼道:“你这小子也太无法无天!我们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这是你同长辈说话应有的态度吗?”

霍凤行闻言立马道歉道:“若是我的语气让各位长老不快,我道歉!”说完他话锋一转道:“不过,弟子丝毫不认同你们的做法!”

二长老脸色依旧不好,甩袖道:“大人的事情何时需要你这小儿来插嘴?不再前方除秽,跑来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霍凤行反驳道:“弟子记得宗门里只要修为足够,也是拥有一定的话语权的吧,若是二长老觉得弟子没有资格,弟子可以去测测修为,若是还是不认同,那我们也可以用武力说话!”

见他这是打算与自己硬钢了,二长老气得又是一抬手指着眼前不将自己看在眼里的霍凤行道:“你,你这些年就学会了同长辈抬杠?!简直是没有家教!”

闻言霍凤行神色更是冷沉,他道:“弟子没有家教也得托了万阳宗的福!”

“好了!”大长老在上面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喝道:“都别争执了!”

“那依你之见,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大长老将视线落到霍凤行身上。

霍凤行正了神色道:“唯今之计便是在三日之内派人前去清风门,加入他们的结盟!”

二长老立即道:“不可……”

话未说完便被大长老伸手截住,他继续看着霍凤行道:“哦?为何?”

“自丑闻风波一出,宗主陨落之后,万阳宗的声望以及实力皆下降也是事实。如今清风门比万阳宗更有号召力也已经是无法改变的定局,我们能做的便只有随大流。”

二长老喝道:“我们宗门由此劫难还不都是因为你?!你竟还有脸提起!”他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霍凤行,仿若对方是他的灭门仇敌,语气中更是带着浓浓的厌恶。

说起来,自从之前传出霍凤行截走了九尾狐妖后,再到丑闻传出,这整个宗门除了宗主夫人与萧必安之外,最厌恶霍凤行的便是这二长老了。

自从宗主去世,整个万阳宗便乱了起来,萧必安想要坐上宗主的宝座,宗主夫人也在想各种办法将自己的儿子推上去,但是其中却一直有霍凤行在暗中作梗。

当然除了霍凤行之外还有其他人,二长老便也是这其中之一。

从前宗主在的时候,二长老便与宗主不太对付,听说是年轻的时候,二长老追求过宗主夫人,追了很久,本来以为能抱得美人归还能夺得宗主之位,怎知半路宗主杀了出来。

因为宗主的出现,美人与权力都与他失之交臂,他如何不恨。

连带着的,他自然也就讨厌宗主的儿子,以前是萧必安,但是看到萧必安不过一个蠢货,还不求上进,倒也放心了些,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私生子在!

从那之后二长老就提防着霍凤行,在宗主去世之后更是想方设法抹黑他的两个儿子,不让他们登上宗主之位。

后来他发现霍凤行好像对这宗主之位不感兴趣,还发现霍凤行在暗中针对萧必安,心中一喜,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如他所愿的,萧必安没能坐上宗主的位置,霍凤行没那意思,也不被众所接受,能挑大梁的自然就在他们这些长老之中了。

长老之中能与他一争的便只有大长老,所以在宗主之争中,两人也是铆足了力较劲的。

本来他与大长老也算是平分秋色,两人不相上下,却没想到这小子在后面推波助澜,导致自己错失宗主之位,虽然大长老也没做到宗主,但是他如今也算是暂代了,挨了那个边,离那个位置还能远吗?!

也因此,二长老算是恨毒了霍凤行,所以之前在分配除秽任务的时候故意给他挑了个最凶险的,却没想到还能让他安然回来。

二长老目光阴恻恻地看着霍凤行,这小子命真大!

见他又提起之前的事,大长老黑了脸道:“够了,那件事也不能怪在他身上,你一个大人怎么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被大长老训斥,二长老面色难看了一瞬又被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憋了下去。

大长老轻叹一声道:“你可知此次一低头,后面等待我们的又是什么?”

霍凤行道:“但是大长老,您不得不承认,若是此次我们依旧兀自高傲着姿态,等待我们的只会比低头更惨!”

二长老没忍住又出来插嘴,他哼了一声,“我万阳宗何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黄口小儿,张嘴就来。他清风门如何能跃到我们头上去?”

霍凤行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看着大长老道:“如今万阳宗确实式微,但也不是没有起来的机会,前去赴会也算是另一种养精蓄锐,等到此劫一过,我们还能有崛起的机会。”

说完他才将目光看向一直一脸不善看着自己的二长老道:“若是我们不去赴会,在这次大劫中势必要耗费更多人力物力去平息乱象,那时孤立无援,对宗门的损耗怕是无法估计,即便能撑到大劫过去,只怕也物力恢复生机。到时候不落出五大宗门就已经不错了,那里还来的余力保持自己的第一宗门之位?”

闻言众人皆沉默了下去,心知他说的也是事实,若真到了那种地步,等他们恢复过来,其余宗门只怕也已经不是赶超他们便是已经将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了。

见大家都被霍凤行的话说沉默了,之前的四长老以及附和他的那几人都赶紧站了出来道:“我们都认同霍凤行的观点,此次只能低头赴会结盟,不可一意孤行啊!”

二长老一张脸青一阵红一直,以他马首是瞻的一行人都不由将目光放到他身上,离他近的也忍不住出声询问:“二长老,这事你看?”

“是啊,二长老,其实我也觉得霍凤行他们说的有道理,虽然我们宗门的实力不弱,可若是没有后援,也确实是吃亏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四章 招蜂引蝶的高岭花 听到自己的同盟竟然一个个都开始往那边偏,二长老气得面色发黑,喝道:“胡闹!难不成,我们就这么让那些人压我们万阳宗一头不成?我不同意!”

见他发了火,那几人也不敢再开口了。一个个噤了声,只是眼神里还是有着不赞同,觉得二长老还是固执。

大长老在上面看了半晌没有说话,见此刻都没人出来开口了,便道:“看来你们大家心里都有了决断了,赴会与否,不如大家再表态一次?”

大长老话音落下,霍凤行就立即上前一步躬身道:“请大长老派人前往龙城赴会!”

见他如此,四长老也立即走上前去道:“我附议!”

有了这两人打前锋,断断续续便走出了更多人跟在他们后面道:“请大长老派人赴会!”

这一下走出来大半人,只有以二长老为首的几人还在那里犹豫不决,一会儿看看二长老,一会儿看看大长老,摇头叹息,拿不定主意。

二长老气得胸口发堵,可惜此刻局面已经完全翻转,现在大家都同意那霍凤行的话,即便是他出面,也无法改变。他冷哼一声道:“你们愿意去看那老匹夫得意嘴脸,我不愿意!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两句话就让你们丢弃自己宗门的颜面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我是做不来那样的事情出来!哼!”说完,他长袖一甩,转身便气冲冲地离开,似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余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归是老老实实地停在了原地,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大长老站在上面看着二长老离开,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又赞许地看了霍凤行一眼道:“既然同意赴会,那大家看看谁去比较合适?”

清风门……

大殿之上杯碰酒干,一众人都喝的不亦乐乎,只有四大宗门的人此刻还保持着清醒。

明智方丈端端打坐在案后,一只手捻着念珠,一只手以托姿置于腹前,面容宁静,仿佛与此地的把酒言欢没有丝毫关系。

青姿坐在辞月华身后百无聊赖,余光一瞥便见对方时不时地总会将目光移到这边来。

她挑了挑眉,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发现那明智方丈正时不时地用目光扫过自家师尊。

不过辞月华则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是端端坐着,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上,一张脸上没有丝毫神情,仿佛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明智的视线,青姿看了半天也没见他抬头看一眼,想来不会感觉不到,只是不愿意搭理吧。

至少从辞月华的话语之中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其实并不怎么样。

“师尊”

……

“师尊。”

……

“师尊!”

见辞月华依旧没有回应,青姿不由得伸手戳了戳他的腰,“师尊,你在想什么呢,弟子那么叫你你都不应。”

辞月华立即回过来神,扭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喑哑,“什么事?”

青姿叫他自然是没事了,只是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无聊,便想骚扰骚扰他罢了。

不过她当然不会告诉他,便道:“你说万阳宗的人会来吗?”

辞月华道:“他们不能不来。”

青姿好奇,道:“为什么?”

辞月华道:“你知道为什么五大门派能一直相安无事吗?”

青姿道:“不是强者定下的规矩吗?”

听说以前并不是五大门派鼎立,修仙界其实也并不太平,资源就那么多,建立门派的人那个没有野心,若是能一家独揽,自然就要想方设法打压其他其他门派。

几百年前仙门百家之间的战争也不亚于俗世,都是为了争夺资源领地,直到后来鬼族入侵。

鬼帝率领鬼族大军压境,修仙界哀鸿遍野,涂灵生碳,无奈之下各大宗门化干戈为玉帛,团结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鬼帝封印。

那一战多少大能修士陨落,仙门百家元气大伤,只得停战休养生息。

当时也仅有一位大能还在苟延残喘,为了防止这些宗门又为了资源打打杀杀明争暗斗,又造成那样的局面,便直接立下了规矩。

以当时最厉害的五大宗门鼎立,统领下面的仙门百家,各仙门之间严禁厮杀,不得兵刃相向。

当然了,各大仙门存于世上如何会没有私怨什么的,所以吧,有了宗门大比,五年一次,有什么新仇旧怨就可以在那上面解决。

有能力你就报仇,没能力,那你就继续憋着。

辞月华摇摇头道:“并不仅仅是如此。那规矩已经立了几百年了,若要遵守,也能一直遵守下去,可若要打破,也不过朝夕之间的事情。”

青姿道:“师尊的意思是他们怕五大宗门并立的局面被打破?”

辞月华道:“可以这么说。”

青姿一只手撑着脑袋幽幽道:“那他们这一来不就等于亲手将自己从第一宗门的位置上推了下来?”

辞月华勾唇一笑道:“可若是他们不来的话,情况便会比这还要糟糕。”

青姿想了想道:“五大宗门局面打破,以他们的实力,应当也不怵吧,指不定他们还更希望打破五大宗门的局面呢!”

“若是在往日,他们自然不怵,可惜现在已经到了乱世。”

青姿恍然,身子往前一趴,离得辞月华进了点,她道“哦,我明白了。现在他们不敢打破五大宗门的局面,因为现在若是他们不来,就是我们四家结盟,到时候便是四对一。鬼族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懂得以多欺少,欺软怕硬,到时候他们独自面对鬼族大军,怕是得元气大伤。事后若是将平衡的规矩打破,那么他们别说第一宗门,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个问题了。”

辞月华点头赞同,他道:“就是不知道来的人会是谁了。”

青姿双手交叉往胸下一垫,长趴在案上,双眼亮晶晶的。她也有些好奇,现在万阳宗都还在内乱呢,能派出来的人也只能是中立派了吧,就是不知道是谁。

她还在兀自想着呢,就见辞月华突然红了脸转过了头对她喝道:“大庭广众之下没个正行,还不赶紧坐好!”

嗯?

青姿被他这突然变脸整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不敢不听话,就要坐直身子,,也在努力打量自己,看看是哪里不对,一通检查下来却并没有发现出了问题。

她没好气地嘟囔道:“又怎么了嘛。”

辞月华此刻又才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不着痕迹的在青姿的领口处划过,而后又红了耳朵。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以后穿衣服将领子整理好,束紧一点!”

青姿闻言看了看自己的衣领,想起之前的姿势突然面色爆红,直接将头埋在了案上。

天呐!

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居然在自己的师尊面前露了春光!

越想,青姿便越觉得滚滚热浪在从胸口的地方顺着脖子往脸上爬,仿佛要将她的脑袋烧成一个球,羞的她愣是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辞月华此时的表情。

辞月华看她这样也知道对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瞬间又觉得尴尬了起来,他直觉有些口干舌燥,便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却丝毫没有觉得舒缓。刚有些褪色的红晕又爬到了脸上,眼尾都染上了几分颜色,衬得他整个人多了几分艳色。

一张俊颜,美中带妖,不知道迷了多少侍女的眼,勾了多少女子的魂。

在场的二十多家小宗门里也有几家女修当家的,在辞月华进殿的时候目光便时不时地黏在他身上,此时见他这勾魂夺魄的样子更是一颗芳心难以自持。

一位身着淡粉纱裙的女子对着身旁的另一位紫蓝色华服的女子咬耳朵,“这辞宗师可真是傅粉何郎,貌比潘安,我从未见过又这么英俊的男子。”

那女子也含羞带怯地瞄了辞月华一眼,打趣对方,“怎么,你看上眼了?”

淡粉纱裙的女子没好气道:“说我呢,你不也一样春心萌动!”

女子娇羞地捂了一下嘴巴道:“辞宗师容貌绝绝,修为超然,我想是个女子都会心悦于他吧。”

淡粉纱裙的女子道:“平日里我们想要见他一面都难,现在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去他面前混个眼熟?”

“这……”华服女子有些犹豫,她是知道辞月华的性子的,传闻不近女色,骄傲矜贵,更主要的是压根就没有怜香惜玉的优良品质,若是现在去惹恼了他,怕是就难堪了。

然而淡粉纱裙的女子却没想这么多,她本来就是随着长辈来玩的,对于大宗师的了解也不多,此刻被美色蒙蔽了双眼,哪里还管那么多。

她道:“此次不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走啦,咱们一起。”

华服女子道:“可是,我听说宗师大人不好相处啊。”

淡粉纱裙女子不以为然,她道:“怕什么,这里这么多人,难不成他还能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们动手不成?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去找茬的,我们是去认识他的,他也没理由生气吧。”

华服女子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脾气再不好的人,总得讲点道理才是。

见说动了,淡粉纱裙女子道:“这就是了嘛,我们先说好了,公平竞争,若是他看中了我,你可不能跟我抢。”

华服女子目光闪闪,她道:“这是自然。”

两人商量好便一人端着一杯酒款款袅袅起身,轻移莲步,飘飘然就移到了辞月华面前。

此刻辞月华好容易让自己面上的红晕散去,正要转头去看看自家徒弟此刻如何了便闻到一阵扑面而来的香风。

也不知道是扑了多少胭脂水粉,那香味浓郁的快要将他整个人都包进去。

辞月华皱了皱眉身子往后仰了仰,想要让自己避开这股邪性的脂粉香气。

然而久避不开,他心中多了些许烦躁,不由抬眼想要看看是哪个奇葩带了整个花圃在身上,入眼便是两名女子含羞带怯,扭扭捏捏地正看着自己。

辞月华没有说话,只将自己的身体又往后仰了仰,就要靠到身后徒弟的桌案上了。

身后的青姿被他这一靠给惊动,一抬头便闻香风扑鼻,眼前出现了两个娇艳欲滴的美人儿。

见她们一个个含羞胆怯,眼含春水地看着自己师尊,青姿心里呲呲的冒着酸水儿,也不由得拿眼刀子在辞月华的后背上使劲戳。

见辞月华终于看向自己,淡粉纱裙的女子举着酒杯盈盈一拜道:“小女子嫣儿见过宗师大人。”

华服女子也跟着端庄的行了一礼,“小女子山岚见过宗师大人。”

辞月华只之前看了她们一眼之后便没再抬眼,只盯着自己眼前的酒杯想着是否该将这酒壶与酒杯都换一换,串味了。

两人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一瞬间就尴尬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主要也是不想走。

青姿见此,原本心里泛起的酸味儿又悄咪咪地散去,她倒是来了心情伸手戳了戳辞月华的后背道:“师尊,美人过来打招呼,你忍心不理吗?”

辞月华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转眼看向那两名女子道:“何事?”

他一说话,叫嫣儿与山岚的两名女子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总算搭理她们了。

两人瞬间露出一抹各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伸出纤纤玉手柔弱无骨的端起酒杯道:“久闻宗师大名,今日一见,远胜听闻,心中敬佩不已,无以言表,唯有敬酒一杯,以表心意。”

青姿在后面听得心里啧啧不停,听听,听听这说辞,啧啧啧。

这人就是一朵移动的正直授粉期的高岭之花,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站在那里不动,就能吸引成群结队的蜜蜂蝴蝶。

她见辞月华将手放到酒杯上就要端起来的时候,双目不由瞪圆,难不成还真要喝?

她怨念地看着辞月华端起酒杯,心想:哼,你个大猪蹄子!之前还说师娘的事听我的呢,现在被人一勾就找不着北了!

她幽怨地看着辞月华端着酒凑到自己嘴边,心里一万个禁词往外蹦。

辞月华闻了闻酒而后又放了下去,道:“不必!”

两人正要将酒举近一点想与他砰一下却见他放了下去,顿时一愣,不明所以,接下来就听对方开口道:“串了味的酒,本尊喝不惯。”

山岚闻言脸色一变,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嫣儿却没听懂,道:“串味?酒怎么会串味呢?难不成是下人怠慢?”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五章 学会甩锅 嫣儿却没听懂,道:“串味?酒怎么会串味呢?难不成是下人怠慢?”说着她就要转身将下人叫过来,山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道:“算了!”

嫣儿不高兴道:“怎么能算了呢?这可是辞大宗师,怎么能被人如此怠慢?!”

山岚觉得心有点累正要跟她解释就听到噗嗤一声笑,不由抬眼看去,就见辞月华身后一个女子娇俏明艳,笑得正欢。

她面色有些尴尬,一时间手脚无处安放。

嫣儿知道那是辞月华的弟子,但是她也知道对方这个笑铁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不高兴道:“你笑什么?”

青姿笑得合不上嘴,努力让自己停下来,道:“我没事,你继续。”说完又笑了起来。

辞月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就这么好笑么?

山岚更是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此刻万分肯定自己就不应该一时色迷心窍跟着这女人过来,被她连累的丢了好大个脸。

“你快别说了,人家是说你身上的香气太重了,熏人!”

嫣儿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她耸动鼻子在自己身上闻了闻,香气是挺浓郁的,但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她心里觉得这辞月华还是太娇气了,不过美色当前,还是可以忍耐。

嫣儿丝毫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自觉,也压根没有将自己熏到别人的这个事实放在心上,又凑近了几步,笑得娇媚,“这宴会也忒无趣了些,宗师大人,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此时正值月圆,赏月最适合不过。”

青姿闻言双目瞪得溜圆,哟,才过来搭讪就开始邀着约会了?

眼瞅着辞月华半晌没有动作,也不回应,青姿一个没忍住又伸手戳了戳他。

她本意是想要提醒他人家姑娘在等着他的回答,也是在提醒他小心点说话,哪知道对方直接回头看向她道:“你不想我去?”

青姿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情况,不想他去自然是真的,但是她也觉得对方不会出去的,只是,有必要问出来吗?

见她没有回应,辞月华又问了一声:“不想我去?”

那边的山岚见此眼神闪了闪,看到嫣儿嘟起来的嘴巴,还是什么也没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人家傻,她不能跟着人家一起装傻呀!

走的时候,山岚还不由自主地回头多看了青姿两眼,真是想不到!

而嫣儿见自己约辞月华出去,他却跑去问自己徒弟的意见,心里顿时就不满了,于是道:“你问她干什么呀,不过一个徒弟,难不成还能管到你这个师父身上不成?”

青姿闻言哂笑一声,“我这个做徒弟的管不了,难不成你一个陌生人还能有资格管了?”

嫣儿不高兴地吼道:“你这丫头,一点礼貌也没有,懂不懂尊敬长辈!”

青姿懒洋洋道:“哪门子长辈?”

嫣儿正要说,看了辞月华一眼又住了嘴,只是整个人又是一副娇羞的模样。

青姿实在是无语地很,她就没见过如此脑残的女子,方才那个叫山岚的都还知道识趣离开呢,这人是没有眼力见还是脑子被门夹过了,还在这里跟个傻子似的自以为是。

辞月华看也没看她一眼,只道:“对不起,我们不熟!”

“哎……”嫣儿张嘴还要再说什么,辞月华却直接无视,转头对青姿道:“无聊了么?走吧。”

终于可以离开了,青姿急忙点头,而后也没去看那嫣儿什么脸色,跟在辞月华身后离开了大殿。

“这种宴会实在是太没意思了,除了听他们胡吹海侃,吃吃不好,喝喝不好,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对这种宴会感兴趣的。”待两人走出大殿之后,青姿忍不住向辞月华抱怨。

辞月华勾唇道:“我原以为你会喜欢这种氛围才是。”

青姿“咦”了一声道:“若是相熟的好朋友,我自然是喜欢,这些人我都不认识,见了面就是尬聊,不然就是拍马屁,尴尬还得忍着。”

青姿嘴里说着,也没有看路,突然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肉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抬头看去,就见辞月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转身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

辞月华微微勾唇,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既然你不喜欢,下次我们就不参加了。”

青姿很喜欢从他口中出来的“我们”两个字,面上也挂起了一抹笑容,不过她道:“我不参加倒是没问题,可你却不行了,你可是宗师,若是别人请了却不去的话,不是惹人说三道四么。”

辞月华道:“这本也不是我的责任,该谁的找谁去。”

青姿仰头就着月色看着自己面前身形挺拔的男子,在冷白的月色下,面前的人周身都泛起了银光,一张人神共愤的绝世美颜此刻都泛着柔和的弧度,仿若天边的仙人飘然降下了凡尘,撕去了清冷的外衣,在这微凉的夜色中带来了一抹微暖的温度。

青姿看着这样的师尊不由得有些痴了,她脱口而出一句话:“师尊,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说出这句话,我竟然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霸气。”

辞月华也正看着眼前的人儿入了神,突然听到她来了这么一句,瞬间打破他刚升起来的那一丝丝遐想。他转过身去继续朝前走,道:“何出此言?”

青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怀念,她道:“在弟子的记忆中,师尊从来没有说过谁的责任找谁去这句话,只要是找到了你这里,不管事情有多难,你都会努力去完成,从来不会推脱。”

辞月华闻言眸色一暗,步子又停了下来,他紧了紧拳头,低沉着嗓音道:“所以你现在对我感到失望?”

青姿微扬了声音道:“怎么会?师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辞月华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青姿看了他半晌,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用肯定的语气道:“其实,师尊,我很高兴!”

辞月华侧头看着她,眼神中闪烁着疑惑。

青姿勾唇一笑,“以往我便觉得你一定很累,仿佛将整个宗门,整个天下的安危都扛在了自己的肩上。都说你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可是一旦出现什么事,那些人最先想到的都是你,大事,小事,都要你去解决。而你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不管是危险还是简单,只要找到了你这里,那件事最后都会由你去做。”

青姿抿了抿唇继续道:“就如同那一次神武殿前结界破裂鬼族入侵,也是你以一己之力冲在前方,其他人都坦然地将你当做一座堡垒,他们只觉得出出力就好,压根不会太在乎结果,因为在他们心里已经习惯性的认为你可以解决这件事。都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可是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

一样的岁月,一样的成长,一样的努力,可是为什么能力突出的人就活该被套上殚精竭虑的枷锁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你有钱,你就应该做善事,不做,你就是为富不仁。

你有力气,就该去干体力活,不干,你就是偷奸耍滑。

你修为高,你就应该去做最危险的事情,不去,你就是贪生怕死。

可是凭什么呢?

明明大家都一样,生长于天地之间,一样的肉体凡胎。

有能力,我可以愿意去做一件事,但却绝对不会想被迫去做某件事。

只是好像大家都习惯了,天塌了有高个子的人顶着,都习惯了安然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习惯了给自己的脆弱找借口,顺便再抱怨一下老天的不公以及强者的不作为。

青姿仰头,眼含笑意地看着辞月华,“所以我高兴,你终于学会甩锅了!你又不是宗主,更不是救世主,何必管那么多?只要你自己觉得无愧于心就比什么都好。”

辞月华愣怔了好一会儿,突然就噗嗤笑出声来,“你这道理有些歪,但不得不说,很顺耳。”

青姿不服气,她道:“歪理吗?明明很正好不好。”

辞月华道:“嗯嗯,很正,那若是每个人都这么想的话,那不是都乱套了,这个世界总得有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才能行啊!”

青姿道:“你不做也会有别人去做啊。”

辞月华憋着笑点头道:“嗯,你说的对,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青姿听了也一愣,而后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一时间,两人欢乐的笑声交缠在一起在柔柔的夜风中被送出去很远很远。

良久良久,青姿轻叹一声道:“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师尊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也不被任何东西牵绊束缚。”

辞月华也叹了一声,在风中低喃:“不行啊,已经有了牵绊了。”

只是这声音很小,随风一吹便散去了。

“扣扣扣——”刚进房间没多久,敲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青姿走过去打开门一看,竟是宋长启。

“你怎么来了?”青姿让开道让他进屋。

宋长启着一身淡紫色长衫,许是喝了点酒,衬得脸颊有些微发红。他步入房间才道:“知道你们来了这里便一直想来拜访,奈何这几日事情太多,忙的碰头转向,刚好今日你们刚到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也就没来寻你,方才在宴会上本想着过去敬杯酒,不想你们走得早。这不,得了空我便过来了。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青姿走过去倒了杯茶递给他道:“长启兄客气了,你们招待的很好。”

刚要说话,便听到有人走了过来,两人看过去就见辞月华走了进来。

“师尊,你不是休息了么?”青姿立即迎上去,嘴角又泛起了笑意。

辞月华看了宋长启一眼才看向青姿道:“方才听到你这边有动静便过来看看。”

青姿闻言嘴角笑意更甚,她对辞月华道:“这位就是清风门的大公子宋长启,也算是我的朋友。”

辞月华点头道:“我知道。”

宋长启听到青姿的话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原来在她那里,自己还不是个正经的朋友呢!

他走上前向辞月华行了一礼,语气恭敬,“辞宗师,晚辈有礼了。”

辞月华淡淡嗯了一声,道:“长启公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两人齐齐挑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好像听到对方将“深夜”二字咬的有些重呢。

青姿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师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这个认知确实令她心里美的冒泡。

宋长启倒是丝毫不敢怠慢辞月华,便立马回复:“两位来此,晚辈还未过来见礼,便想着来打声招呼。”

然而辞月华却没有被他这两句话给说服,脸色有些臭臭的,他道:“我们并不介意这些礼节,而且,这个时间也有些晚了。”

潜意思也是想要宋长启自己识趣点,赶紧滚蛋。

宋长启也感觉到辞月华发脾气了,心里也知道是自己这么晚来寻青姿令他不高兴了。

他抬眼看向青姿,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师父,一时间感觉心里微微有些堵闷。

不过他有些不明缘由,不过也不好再在这里讨人嫌,只好道歉:“抱歉,是晚辈失礼了,明日无事,晚辈过来带二位四处逛逛。”

辞月华并没有搭理他,心里还是很不高兴。

青姿倒觉得这样不理人不太好,便点头道:“好,那明日见。”

宋长启勾唇,道:“嗯,明日见。”

这一下也不知道哪里让辞月华不高兴了,哼了一声,看向自己徒弟的眼神尤其不善。

这下,青姿是知道自己师尊生气了,于是乖乖巧巧地上前问道:“师尊,你怎么不高兴了?”

辞月华问她:“你跟他很熟?”

青姿点点头道:“还行吧,上次在这边有让他帮忙。”

辞月华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兀自道:“能这么晚过来找你,看来不是很熟能解释的。”

青姿扯了扯嘴角,道:“师尊,你在说什么呢!”

辞月华面对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道:“你不知道大晚上的不能随便打开房间吗?”

青姿眨巴眨巴眼睛道:“这里是清风门,不能有事的吧!”

话音刚落,两人便听到外面传来嗲声嗲气的呼唤声:“宗师大人,宗师大人,您睡了吗?”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朝着门口走去,辞月华想要直接走出房门,青姿立马将他拽了回来,两人跑到一个墙角,在壁纸上戳了一个洞,悄咪咪观察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六章 你也配? 青姿凑近一只眼透过小孔往外秒,哟呵,竟然是熟人。

门外的正是之前在殿上没有颜色缠着辞月华的嫣儿,此刻站在外面,一身轻薄烟纱罩在身上,肌肤在下面若隐若现的,勾得人血脉喷张。

那张脸此刻也浓妆艳抹,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来的,什么目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青姿扭头看着离自己毫厘之距的辞月华,丝毫没觉得对方离自己太近,反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冲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往外看。

辞月华见此躬身看了一眼,嘴角可疑地抽了抽,他主动解释:“不关我事。”

青姿白了他一眼,呵,男人!

方才还对自己各种不满,到了他这里就这四个字了!

“扣扣扣——”外面的敲门声还在响,那嫣儿见半晌没人开门,忍不住凑上去想要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往里瞧。

见她在那里搔首弄姿的模样,青姿扭头看着一本正经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道:“你不去看看?”

辞月华就站在他面前,低垂着眼眸将眼前仅到自己耳边的女子收入眼中,细细欣赏她的一颦一笑。

她一抬眼,那细密卷翘的睫毛便像是蝴蝶张开了翅膀,振翅欲飞,一瞬间,房间里的光芒都映进了她澄澈的眸中。

辞月华在她如星火般绚烂的眸中清晰地见到自己的倒影,心里不由得一紧,一种难言的欲望慢慢爬上了他的黑眸。

辞月华黑眸闪了闪,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将那抹欲望给完全遮掩掉,而后他道:“你希望我去?”

青姿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打量的目光将辞月华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见对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心里更是觉得怪异。

之前她还没搞明白师尊为什么突然对自己那么冷淡呢,便又发现自从望神村之后,他又变了很多。

对自己也不说多热情吧,但绝对不像之前那样冷漠,可也不像当初那样亲密无间。

这种感觉很怪异,说不像师徒吧,但有时候他又拿出师父的架子来管着自己,说不像朋友吧,他有时候的关心却又与师徒之间的那种感觉不同。

这种感觉青姿也说不上来,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很喜欢,总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近了很多。

不像是之前的师徒,多了些男女之间的隔膜,但也不如寻常男女那般疏离。

就比如此刻他问自己的话,就好像是在询问吃醋的伴侣……伴侣?

青姿突然惊讶地看着距离自己咫尺距离的辞月华,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

青姿心神微颤地凝神去注意对方的眼神,黝黑,淡然。她心神一松,一股失望油然而生,还是她异想天开了。

这样的眼神哪里是看自己心爱之人的,连一点温情爱意都没有看出来。

打消掉自己心里的妄念,青姿有些没精打采,她道:“难不成弟子说希望,你就去了?”

辞月华看着她的眸子暗了暗,他抿唇道:“所以你真要我去?”

青姿忙道:“那怎么可能!我可不愿意那女人做我的师娘。再说了,你可是答应了我暂时不找师娘的!”

并没有说过这句话的辞月华:……

他道:“不去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青姿闻言斜眼昵着对方,什么玩意儿?就这还要讲条件?他不会真眼瞎看上那女人了吧!

“嗯?答不答应?”

青姿心里不高兴,不过对于他口中的条件倒是蛮感兴趣,于是开口:“你说。”

辞月华瞬间犹如春风拂面,笑得迷醉人心。

青姿就眼睁睁看着对方嘴角绽开迷惑人心的笑容,不知觉的迷失在了其中。

“嗯?”没听到回应,辞月华目光看着青姿,见到对方眼中的那一抹痴迷心中大喜,瞬间笑得更加迷人了。

良久良久,青姿才终于从那抹令天地失色的笑容中回过神来,辞月华见此轻咳一声道:“问你呢,怎么不说话?”此刻他的神情要多正经有多正经,要多淡然,有多淡然,全然没了之前的春风得意。

想起之前自己的沉迷,青姿不由得也尴尬地咳了两声,两颊也浮现了一抹红晕,她悄咪咪抬眼迅速瞥了辞月华一眼,见对方神色如常,心里的忐忑才慢慢平复。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啊?师尊你说什么?我没注意。”

辞月华在青姿没看到的角落勾了勾唇道:“你不是不想为师娶别人做师娘么?同样的,为师也不准许你同别人结为道侣。”当然了,他不算别人。

青姿闻言蹙起了眉头,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但是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青姿想着自己肯定是不会同别人结为伴侣的,毕竟自己要扑倒的人就在眼前,哪里还能对别人有兴趣。

于是她欣然同意了对方的条件。

辞月华见此趁热打铁,“所以你要同那些男人保持距离,像这种半夜到访的事就不要在发生了。有什么事可以白天再说。而且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别人看到了也会瞎想!”

最主要的是他会瞎想。

青姿听着点点头,点着点着突然就将目光放在了辞月华身上,由于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的旖念,她突然脑子一热出声问道:“那师尊,我们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孤男寡女呢?”

辞月华被她这话反驳的哑口无言,这……他该怎么补救?他如何能同那些男人一样?

青姿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的太不对了,同师尊独处不是她心里最想要的吗?要是这句话把对方吓跑了,她一定要将自己掐死!

意识到这一点,青姿急忙开口想要补救就见对方若无其事高深莫测地道:“为师如何能与他们相提并论?我们是师徒,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青姿听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虽然能独处,可是人家心里压根就没有那心思,想想好像并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便只能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

辞月华看着眼前丫头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她这样是什么意思?嫌弃自己?不能吧!

两人在里面东说西说,东想西想,外面的人却还没有放弃自己的行动,见始终没人开门,竟直接跑过去撞门了。

听着那咚咚的声音,两人相视无语地扯了扯嘴角,真没见过勾引人勾引的这儿么大胆粗暴的。

青姿对辞月华道:“师尊,你在这里待着,不要出来!”

辞月华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只好整以暇地继续透过那只小洞往外瞧。

“辞月华,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开门啊!”,“咚咚咚!”嫣儿伸手用力在房间门上拍着,看那架势是不将门拍开是死不罢休了。

青姿走出房门斜倚在门框上看着不远处的人道:“这位仙子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我师尊这里敲门干什么?”

嫣儿此刻心情烦躁,压根就没心情同她好好说话,不客气地吼了一声:“走开,要你管!”

青姿轻呵了一声道:“那可是我师尊的房间,我当然要管。”

嫣儿道:“大人的事,你一个晚辈没资格管!”说完她也不搭理青姿了,继续粗暴地敲门,喊道:“辞月华,你躲在里面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看着我这么个娇弱的女子在外面被冷风吹吗?”

青姿闻言嫌弃地努了努嘴,“柔弱的女子”?就她那河东狮吼以及那“铁砂掌”,青姿是丝毫没有看出来她哪里柔弱了。

“我说,你找我师尊有什么事啊?”

嫣儿不搭理她,依旧死命敲门。

青姿无语,几步走过去将她的手腕捏住止住了她继续敲门的动作。她道:“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转告啊。”

嫣儿死命挣扎,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青姿的禁锢中挣开,“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青姿紧紧微挑了一下眉毛,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减轻反而加重。

嫣儿被这力道掐的忍不住痛呼出声,“痛!你放开我,你这个没礼貌的臭丫头!”

青姿声线冷淡道:“你也不大我几岁,叫我丫头有些不合适吧。”

她将嫣儿往面前拽了两步道:“说吧,这大半夜的穿成这样在这里不停敲我师尊房门,你是想要干什么?”

嫣儿还在挣扎,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她此刻羞愤交加,怒道:“我干什么还不需要跟你报备!”

青姿道:“是吗?那照你的意思,我若是此刻要对你做什么也不用跟你报备咯!”

感觉到手腕上越来越深的痛意,嫣儿心里有些胆怯,大声叫喊:“赶紧将我放开,不然后果你承受不起!”

青姿嗤笑出声,“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嫣儿道:“哼!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会成为你的师娘!你敢这么对我,我一定叫你师父将你逐出师门!”

青姿闻言面色也一冷,“师娘?就你这样的,也配?”

“你!这天下只有我能配得上你师父,当然只有我配!识相的,你就赶紧放开我给我磕头赔罪,否则,我一定告诉你师父让他把你逐出师门。”

说完她又道:“这还不止,我还要他废了你的修为,让你生不如死方能出了我这一口恶气!”

嫣儿说的骄傲又得意,仿佛已经预见了青姿的下场,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拿两句话有多恶毒。

她恨恨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讨厌她!没由来的讨厌。等她做了宗师夫人,她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这小贱蹄子!

青姿听到嫣儿的话,心里突然一堵,这女人可真是有让人想要掐死她的能力啊!

逐出师门,废修为!

这两样可是她前世真真切切在辞月华手下尝过的,此刻居然会被这样的女人说出来,她这心里真的很不爽呢!

辞月华原本在房间里看着青姿驱赶情敌的,听到嫣儿的话之后一张脸瞬间黑沉了下来,再看到青姿一张冷沉的面容,心中一闷,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涌上心头。

就好像这两件事他真的做过!

他没有印象,也没有像青姿那样做过关于前世的梦,对于她们说的关于前世的事情,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这没由来的心悸却提醒着他,或许他其实是有感觉的!

青姿已经由捏着嫣儿的手腕改成掐着她的脖子,她的眸中一缕暴虐一闪而过,“嫁给我师尊,你也配?逐我出师门,你也配?!废我修为,你也配?!!”

青姿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嫣儿呼吸困难,伸手要将她的手扒开,可是那只纤细的手腕此刻却如同钢筋铁骨一般,无法撼动分毫。

此刻她终于恐惧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放手!放手!”她一边开口,一边用手敲打青姿的手臂。

这么点力道对于青姿来说简直无关痛痒,她依旧淡漠地看着眼前不断挣扎的女子,如同在看一个卑微低贱的蝼蚁,没有丝毫情绪色彩。

“说吧,来找我师尊是想要做什么?!”

感觉到脖子上的那只手减轻了力道,嫣儿忙深呼吸了几口气求饶道:“我……我只是知道宗师大人住在这里,想要来同他说说话的,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来了!”

青姿不屑地打量了她一眼道:“说说话?大半夜?衣不蔽体?”

嫣儿被她这不屑的语气激的面红耳赤,难堪又尴尬,不过此刻她的小命可把握在对方的手上,也不敢生气,只敢求饶:“我,你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来打扰他了,我知道错了!”

青姿不屑地将她随手一甩扔到了地上,“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我的师尊不是你这种人能染指的,若是让我再见到你出现在这里,你就别想走着出去!”

嫣儿忙道:“不敢了,不敢了!”

“滚吧!”青姿的声音冷漠又霸道。

笑话,这可是自己的情敌!还是打扮的妖娆轻浮的情敌,烂桃花一朵,她怎么可能对她温柔,没再走上去送她两脚都是她大发慈悲了!

见她哆嗦着逃离开之后,青姿才慢悠悠转身往回走,刚转过身就看到辞月华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咳咳……”青姿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两声,“师尊这是干嘛?舍不得了?”

辞月华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的确舍不得了,这件事应该我来解决的,这样就不会惹得你不高兴了。”

青姿歪了歪脑袋道:“我很高兴啊,有人送上门来让我欺负,我怎么会不高兴!”

辞月华抿了抿唇,见她这样子便也没有再问出那句话。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七章 两人一鬼彻谈 进了屋里,青姿转头问辞月华:“师尊,那鬼修还在吗?”

辞月华点头道:“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

青姿道:“将她放出来吧,我也有事要问她。”

辞月华应了一声便在房间里设下一层禁制而后将鬼修放了出来。

鬼修被困在辞月华的金钵渡厄之中,里面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铁链子将她给五花大绑了起来,躺在金钵底部动弹不得。

感觉到环境变化,鬼修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光亮之后看向上方的两人,面色转冷,道:“怎么?准备处置我了?”

青姿懒得接她的茬,直接道:“我有话问你,你最好如实回答!”

鬼修闻言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又扫过辞月华最后收回了视线,也不说答,也不说不答。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鬼修扭头,直接不理。

“不愿意回答?”

鬼修嗤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的么?

青姿见她是真不打算说话,便道:“那你想不想知道前世我们身上有什么秘密?”

鬼修闻言看了她一眼,依旧沉默。

青姿勾唇,她道:“在你渡给我记忆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想不想知道?”

鬼修又是嗤了一声道:“反正都要魂飞魄散,知道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青姿看着她道:“那若是这东西跟前世我们的悲惨结局有关呢?你也不感兴趣吗?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前世我们会落到那样的下场吗?”

鬼修倏地抬头看向青姿道:“你知道?”

青姿点点头道:“已经猜到了一点,不过若是要确定就要看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鬼修握紧了身侧的手,低垂着眸子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青姿道:“还是那个问题,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鬼修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青姿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鬼修想了想道:“应当是你入门两个月之后,反正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打听到的便是昆仑山招收弟子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

青姿又问:“来了这里之后你最先遇到的是谁?”

鬼修沉默了片刻道:“宁因!”

青姿抿了抿唇,果然是她!

想到自己当初刚醒过来遇到宁因的时候心里的那股兴奋与信任,不难想象,当时的鬼修遇到宁因时是什么样的了。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她道:“可是当时她并没有任何不对的情况啊,若是她遇到了另一个我,不应该若无其事吧!”

鬼修摇头,“她不是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青姿眉眼一凝,忙问道:“什么意思?”

鬼修道:“她也拥有前世的记忆!甚至比你我的都多!”

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怎么会?她也是重生的?可是我并没看出来啊!”

不!

不是她没看出来,而是她一直以为那些变化都是因为自己重生而产生的连锁反应,所以一直以来,她压根就没有将那些变化的原因联系到宁因身上!

可是……她又是从何时苏醒的记忆呢?这一点青姿无解,变化太多,即便是抽丝剥茧,怕是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青姿看着鬼修又问道:“时朗**的出去是不是你做的?”

鬼修点头又摇头,她道:“是我做的,不过是宁因让我做的。”

青姿皱眉问道:“为什么?他……”

“我刚苏醒的时候只知道要报仇!那时候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便是宁因!”

青姿道:“所以,利用!”

鬼修道:“你知道时千秋对我做的事情!迁怒到时朗身上无可厚非。”

青姿沉默,这个她也可以理解,在没有其他记忆,只有仇恨的时候,确实无法再想到别的。可是……

“既然是对时朗下手,可是我并未发现他身上有何不妥啊。”

鬼修道:“她要我将自己的生辰与时朗生辰绑在一起,不过我后来没有那样做,那个**其实也没有缔结。”

青姿眯眼,“就为了结**?”

辞月华嘴唇也紧抿了起来,不管是阳间的婚礼还是阴间的婚礼,只要两人结合到一起,那么两人便是伴侣。

即便只是鬼修缔结的**,可是这份因果却是落在了青姿身上的,也就是说若是那时候鬼修与时朗结了**,那么青姿不管生死身上都打上了时朗的标签,与时朗夫妻同体了!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一想到差一点就发生了那样的事,辞月华心里便涌起了一团火,不知道是怒的还是妒的。

他声音浸着寒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看来,那时候,她就想起往事了!”

青姿也了然,如今她如何不知道宁因对辞月华的心思,若是那时候就想方设法将自己许给别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爱上了师尊,不愿意自己与师尊在一起,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

青姿心里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庆幸,不过她倒是对鬼修没有听她的话缔结**而感到好奇,她问:“那当初你为什么没有同时朗缔结**呢?”

鬼修闻言看了辞月华一眼,并没有回答,不过青姿却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看来自己前世虽然对辞月华痛恨入骨,可其实对于他的感情也同样刻骨铭心!

那么,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你为什么不回到我的身上而是选择夺舍我?”

“不能回!”

青姿好奇的就是这个问题,听他回应便又立即问道:“为何?”

鬼修咬了咬牙道:“她,能操控我的魂魄!”

青姿明白了,若是被操控魂魄,那若是她回到了自己身上,岂不是对方就直接能操控她这个人?

“难不成夺舍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辞月华冷声道:“寻常的夺舍自然不行,可若是将你的魂魄抽出来将那操控术挪到你的魂魄上去,那她就解脱了,不仅有了躯体,还能摆脱控制,而后剩下的遭遇便得你去受着!”

竟然还有这样的法术?青姿看向鬼修,就见对方低下了头,看来师尊说的没错了。

下一刻鬼修抬起头来赤红着眼睛道:“难道不可以吗?她一醒过来便有躯体,是自由身,还能有师尊一路相护相伴,可我呢?一直被人操控在手心,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器,永远都得躲在阴沟里,凭什么?同样是主体的魂魄,凭什么所有的苦难都要我来承受!”

青姿被卡住了嗓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里也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愧疚感。

辞月华伸手摸了摸青姿的脑袋而后转头冷眼看着鬼修道:“若这躯体里的魂魄是只会打打杀杀的你,我也不可能会收你为徒!即便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我能肯定,不论是前世今生,我要收下的弟子不会是嗜杀成性的人。我也相信你最初拜师的时候也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现在的你与曾经的你已经截然相反,若是这具身体里的是你,那么……我不会收你为徒!”

这句话的打击不可谓不大,鬼修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辞月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黯然低下头颅,再不发一言。

她可以改变很多事,却无法改变刚来到这里时心里的那一股戾气,若真如辞月华说的那样,那么,从她以这个身份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自己得不到自己想到的东西了!

只是她也没有忘记之前青姿的话,鬼修抬起头来看着青姿道:“方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青姿道:“之前我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倒是能确定了,前世宁因便不是简单的一个师姐而已!”

鬼修点头道:“这后面我也猜出来了。”

青姿道:“在我现有的前世的记忆中,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不过……在那段记忆中我却察觉到了。”

鬼修与辞月华异口同声问道:“什么?”

青姿回忆了一下道:“直到现在我还疑惑。”说着她看向鬼修接着道:“你还记得当初在诛神柱上的时候御药长老对你说的话吗?”

鬼修想了一下道:“他说了不少,你说的是哪一句?”

青姿冷淡地勾了勾唇道:“他说将我身上有……”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隐晦的看了辞月华一眼,立马改口:“他说泄密让我被绑上诛神柱的人其实是宁因!”

辞月华看了青姿一眼,没有开口,静静听着两人说话。

鬼修闻言皱起了眉,仔细思索却发现自己并不记得有这句话,若是他告诉自己那人是师姐的话她不会不记得的。

“我并未听过这句话。”

青姿并不意外,她道:“那你可有点关于师尊的印象,或许在你的记忆中所谓的告密的人其实是师尊!”

鬼修闻言抿起了唇,眼睛里的瞳孔也有些发散,显然她是想起来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本长老也再做回好人吧!你可知你为何会在鬼气突发之时刚好被我们抓到?”

“泄露你消息的就是你一直维护尊敬的师姐,宁因!”

“你说的是谁?”

“你的宁因师姐!”

“看来我想的没错,果然是他!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是吗?还假惺惺的为我压制鬼气,虚伪!”

“压制鬼气不是你师尊做的么?”

“这他也告诉你们了?今天这出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倒是做的不错,还假惺惺地在那里为我求情!”

“你该恨得不应该是宁因吗?”

“我为何要恨师姐?”

“你忘了我方才说了谁暗算的你了?”

“哼,我早该知道,除了师尊还能有谁?!”

“关你师尊什么事?是你师姐宁因!”

“谢谢你告知,我记住了!”

“所以你记住什么了呢?”

“他一早便想让我死,如今再次出卖我也实属正常,我并没有多意外!”

“你……你说的是谁?”

“自然是师尊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我方才说了出卖你的人是仙云长老?”

鬼修唇瓣紧抿,她道:“我们是这样对话的么?”

可是她听到的明明是另一个版本!

“泄露你消息的是你一直尊敬的师尊,辞月华!”

“关你师尊什么事,是你师尊辞月华!”

师尊!

辞月华!

是你的师尊!

她听进耳中的一直都是师尊压根就没有听到宁因两个字!

鬼修抬头看着青姿,有些艰难地问她:“你说的是……真的?”

青姿道:“你可还记得在他说出那句话时你有什么感觉?”

鬼修迟疑地摇了摇头道:“好像……没有。”

青姿道:“可是我感觉到了一阵脑部空白,他口中的师姐与宁因两个词听在耳中飘忽辽远,若不是我还有自己的意识,可能我也听不清楚他说的那两个词是什么。”

空白?

鬼修抬起了眼帘看着上空,“泄露你消息的就是你一直维护尊敬的师姐,宁因!”

“你说的是谁?”

是谁?

是谁?

师姐,宁因!

是谁?

是谁?

师尊,辞月华!

鬼修也想起了那股眩晕之感,只是她并未在意,因为她不止一次感觉到眩晕过,不止一次!

“这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她有些失神的开口。

青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看这情况便能清楚,之所以会出现这个情况怕是一种趋利避害吧,只要是关于对宁因不好的言论,亦或者还包括任何对她有害的东西,都会让你在第一时间里忽略到,而后自动转换到另一个人身上。只是这个人是固定的还是随机的便不知道了。”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青姿看了辞月华一眼。

鬼修也看了辞月华一眼,其实两人心里都有一样的想法,或许那个人是固定的,而且还是自己的师尊。

毕竟前世与她关系最僵硬的便只有这一个人了,与之相反的,关系最好的人便是宁因!

只是没有证据,最重要的是……

“既然这件事不是偶然,那么她是如何做到的,又是何时开始的?难不成这世上真有如此厉害的手段吗?”

辞月华在旁边听两人说话差不多也理出来些头绪,他道:“你们的意思是宁因对你们用了什么手段?”

青姿道:“现在,我可以确定是这样,只是不知道这个手段到底是什么!”

辞月华却想到了另一点,他面色黑沉,看着青姿,语气严肃,“既然她前世对你下了暗手,那么这一世想来也不会有变化!”

青姿闻言面色一僵,这么说来,她怕是也中了招了,之前两年她可是很信任她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八章 她睡了我的床! 辞月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仔细探查了一遍,眉头依旧紧锁。

他摇头放开道:“我查不出你身体有哪里不对,只有回去的时候找御药给你看一下!”

青姿摇摇头,“前世御药长老便没有查出来什么,这一世就更不用说了。”

辞月华道:“他会寻找答案的,多一个人想总比我们没有头绪好,而且他懂医药,更方便些。”

青姿面色有些沉重,细细回想自己这三年来可有什么不妥,想了想一时间好像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只是她心里依旧担心,若这东西只是趋利避害倒还好,可若这东西会伤害到师尊,那就很严重了!

青姿还是不解,“她到底是如何动的手段呢?”

两世的时间,她们好像都没有特别频繁的相处,唯一有的便是上下课堂,可是每次上下课的时候旁边还有时朗在呢,而且大庭广众之下,青姿不觉得她能有那个胆子和魄力确定不会有人发现。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便听到辞月华在旁边开口:“可还记得你刚上山的那一年多里,她好像很热衷为你煮面!”

青姿倏然扭头看向他,是的,她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很愿意吃宁因做的臊子面!

辞月华见她想到了什么又道:“既然你们也说了前世她便对你不怀好意,那么她自然也不会闲的没事干愿意为你下厨,这么做就必然有所图!”

所图为何,青姿自然也想到了。

“而且,我记得唯一一次你在我面前吃的她煮的那碗面是给我的,当时她坚持的是让你去她的院子里吃面!”

鬼修不知道这一点,只静静地看着两人交谈,青姿却知道,那是在她第一次跟师尊下厨的时候,此刻想想,当时宁因的面色好像有些着急,也好像在努力掩藏着什么,现在看来可不就是心虚么?

青姿心下有些沉重,缓缓抬眼看向辞月华,突然笑眯眯地来了一句:“哇,师尊,没想到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我都差点忘了!”

辞月华没想到她不去想正事反而抓住了这一点,脸瞬间烧了起来,他甩袖转身,没好气道:“说正事呢!”

他当然记得清楚,当时他心里可是很不爽的,但是这话他哪里能告诉她,若是被她当做变态,那可就惨了!

青姿打趣了辞月华一句之后心里终于轻松了一点,她勾了勾唇道:“没想到我两辈子都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呢!”

她想了想又道:“可是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啊,难不成是还没到时候?”

辞月华扫了鬼修一眼,又看向青姿,略沉吟一番道:“有这个可能,不过也有另一个可能。”

见一人一鬼对看向他,他道:“或许她下在面里的是药,而这个药并不是当时就能见效,需要有一个起效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中,不能间断,或者要用够多少次。”

青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这三年里我好像没吃几次她做的面条呢,之前是总有师尊的糕点,不然就是时朗带我开小灶,确实吃面条吃的少了,但是也有个十几次了吧!”

辞月华道:“不知道她到底用的是什么,只能等回到昆仑山让御药长老看看了。终归你也吃了,所以,这之后一定要小心为妙!毕竟她也有前世的记忆,多做了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好!”

青姿听了立即点头道:“师尊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辞月华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所以你也看到了,这一次就是在乱吃别人东西上吃的亏,以后别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青姿暗道:“一棍子打死有点过了吧。”

刚想完就听身边人又开口了:“想吃什么可以告诉为师,为师给你做。”

然而青姿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欣喜的,她有气无力的来了一句:“可是师尊,你就只会清粥糕点,别的你又不会!”

辞月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不会我可以学啊,学会了我就可以给你做了。”

青姿闻言一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辞月华道:“真的吗?”

辞月华也看着青姿的眼睛点头,嘴唇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用稳重的语气道:“嗯,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一旁渡厄里的鬼修看着两人含情脉脉地互相看着对方,垂下了眸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个师尊真好,温暖,会笑也会动情,可是他看的不是她,而她也没有机会了吧!

两人对视良久,是辞月华先移开了视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得轻咳两声驱散环绕着两人的尴尬。

青姿倒不觉得有什么,她转头看向鬼修道:“一年前神武殿的事情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还有在赌神庙下面的时候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鬼修道:“尸傀是我做的,神武殿的事同我无关。”

青姿又道:“那你能说说上次在望神村外救走你的那个东西是谁吗?”

鬼修沉吟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鬼界鬼帝之子,朔风!”

青姿闻言拧眉,朔风?她没见过,也没有印象,她转头看向辞月华,问他:“你听说这这个人吗?”

辞月华摇头道:“不曾听说,这些年鬼族其实基本没有犯过人界,除了当年的望神村之外便只有神武殿前的那一次了。就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出来过,所以这一次才会打的各大宗门措手不及。”

青姿皱眉,“鬼帝之子,如何会与宁因有关系?”

鬼修道:“他很不简单,而且我也没有见过他,连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这么神秘么?”

“看来得多加小心,以前的史书上也没有此人的记载,如今突然发难,怕是不好对付!”辞月华沉着声音道。

青姿叹了一声,“这朔风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变数还是前世就已经存在,若只是这个世界倒还好说,可若是前世就已经存在,那就太可怕了。”前世她可丝毫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现在突然冒出来,恐怕会是一场大灾难。

青姿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人极有可能在前世就已经存在了,而且还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注意着她!

她看向鬼修道:“把慕青交出来吧,它在你手上终归不合适!”

此刻鬼修好像也毫无留念了一般,听到青姿的话便直接将慕青扔给了她,而后便谁也不搭理,闭目养神了。

该问的已经问完了,鬼修自然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下一刻便被辞月华收了回去。

见青姿坐在桌边心事重重的样子,辞月华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别想太多了,他到底是个什么鬼,只要抓到宁因就能知道了。”

青姿眯眼享受了一会儿被顺毛的舒适之后扭头问他:“有她的下落了吗?”

辞月华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这世界就这么大,总能找到她。”

青姿闻言摇摇头道:“不一定,师尊,前世知道我身死道消,都没有寻出她的藏匿之所。我怕这一次会又找不到她!”

辞月华道:“不会的,她不可能一直躲着,总有出来的时候,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提高自己的修为以及保护好自己!”

是了,前世可是直到自己被废了修为赶出了昆仑山她才消失不见的,现在自己还好好的,她如何能坐得住。

只是……青姿冥思苦想,始终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总不能真的是因为辞月华吧!

青姿可不觉得仅仅是这一个原因,但是多的她也想不出来。

看着身边近在咫尺的男子,青姿心一狠,直接偏头将脑袋靠在了对方的肩上,而后用特别忧伤的语调开口:“我记得我好像没有亏待过她!”

果然,辞月华也没有推开她,令青姿心里一阵窃喜。

辞月华看不到青姿的表情,他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想要伸手揽住对方的腰,但终归没有伸出手,只是轻轻地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嗯,你没有亏待她,你对她很好。”

可不是好么?走哪带着她,出事护着她,有好东西想着她。在那头一年里,辞月华都不知道暗地里喝了多少陈年老醋。

即便知道自己的状态与思想不对,但就是无法见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而且那时候他也不知道青姿是女子,心里就更堵。

青姿被他说得真有些悲伤了,她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她对你动心?”

辞月华听了身子顿时一僵,他道:“你知道了?”

青姿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蓝颜祸水!“对啊,我早就看出来了。”

辞月华嘴唇崩成了一条直线,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在直述:“我和她没有什么的。”

青姿哦了一声,“我知道啊。”

辞月华眼神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的神色不似作伪方才放下心。

突然青姿来了好奇心,歪着头问辞月华:“师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突然就对她冷目以对?除了我,弟子还没见你对谁那么冷过呢!”

辞月华眼神一暗,问她:“你真想知道?”

青姿立马点头:“对啊,之前就可想问了,但是知道你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困扰了弟子好久,不问出来就一直心痒痒。”

辞月华抬眼看着面前的烛灯,眼神飘远,还带上了丝丝的厌恶。

“她的眼神其实我看得出来,之前只是偶尔的流露出来不让我发现,隐晦的藏着,我便当不知道。”

青姿闻言心里一紧,这么敏锐的吗?那会不会……想着她偷偷瞄了辞月华一眼。

辞月华没有注意她的小动作,继续道:“若是她这样,我还能忍受终归是自己的弟子,可是后来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一到吃饭的时候就到我的桌上坐下,有时候甚至帮我把饭菜准备好,时不时要给我夹菜!”说到这里,辞月华的语气里带上了不满。

青姿表示理解,辞月华本来就清高不合群,突然来了一个女子天天在他身边转悠,吃个饭都不得消停。而且他还有洁癖,当初自己为了激怒他来的那一手差点没让他当初抽自己。

不合群,有洁癖的人一般领地意识都特别强,如果不是被认可的人,天天入侵他的领地,可想而知有多难受,多不满了。

“所以你后面就不去烟火堂了?”

辞月华疑惑地看着青姿道:“你怎么知道?”

青姿得意一笑,“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她每天都会去你房间门口请安,还总是跑去给你打扫房间,你不吃饭她还会打包给你带去。”

辞月华无言看了她片刻道:“你在监视我?”声线平淡,听不出喜怒。

青姿心里咯噔一声,糟糕,得意忘形了吧,怕是要挨揍!

她怯怯地瞄了辞月华一眼却发现对方正低着头笑,声音很轻,但是能感觉出来他的愉悦。

青姿蹙了下眉,这人不生气反而高兴?

辞月华止住笑,看着她道:“挺好!”

“啊?”青姿真有些懵了,“挺好”是什么意思?是正话还是反话啊?她心里很忐忑的好吗?

可是辞月华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又或者就是故意让她七上八下,不再回应,而是继续讲:“你说的没错,这些她都做过,我也明里暗里警告她很多遍,然而……”

“她还是不听。”

辞月华颔首。

“那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啊?”若是那些都忍下来了,那后面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他无法忍受的事情才会直接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僵的。

辞月华闻言面色黑沉了下来,浑身的气息也冷却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又收敛了气息,冷声道:“她动了我的东西!”

“什么?”青姿立马问了一句,能让他这么生气,必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才是。

“她睡了我的床!”

青姿刚喝进去一口茶闻言一下子喷了出来,幸好面对的是桌子,不然准得被辞月华给手撕了。

“咳咳咳……咳咳咳……什,咳咳,什么?”

辞月华见她反应这么大,赶紧伸手给她拍拍背,没好气道:“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喝水都给呛到。有没有好一点?”

他的声音很温柔,但是此刻的青姿哪里还有空理这些,双目瞪大,道:“她居然睡了你的床?不会是……月光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九章 动了他的东西 辞月华不解,“月光?”

青姿做了一个脱衣服的手势。

辞月华黑脸,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悦道:“你这脑袋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呢!若是那样,我早就将她逐出山门了!”

青姿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哦,那还好,那还好,吓死我了!”心道:还说我大惊小怪,你若是不大惊小怪会直接跟人撕破脸?

辞月华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即便是知道了也只会冷哼一声。

既然敢动床了,别的东西哪里还有不敢动的呢?

他最生气的自然不是那张床,而是他挂在房间里的那副画卷!

青姿送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为了躲开宁因,辞月华一天都没有回房间,到了晚上想要回房休息,一进门竟然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你是谁?!赶紧滚下来!”辞月华怒喝一声,同时点亮了房间里的烛灯。

床上的人被他这一吼吓得浑身抖了一抖,赶紧起身下床跪在地上喊了一声:“师尊!”

辞月华冷眼微眯,心里怒意升腾,“宁因!你这是在做什么!”

宁因神色有些慌乱,她柔声唤道:“师尊……”

“谁准许你在我床上的!”辞月华怒声打断她的话。

宁因抿了抿唇,声音凄柔,“弟子只是在房间里等师尊太久,一个不小心睡了过去,若是令师尊不快,弟子任由师尊处罚!”

辞月华不为所动,眼神如破出寒冰的利刃,既冷又刺,“谁准许你私自进入我的房间的!”

宁因不敢再多狡辩,只能认错:“是弟子擅自做主,弟子见师尊没有用膳,怕师尊饿着,来的时候也没见到人,所以就自作主张进了房间。”

辞月华冷眼看着她好一会儿才低沉着声音道:“宁因,你让为师很失望!”

宁因倏地抬起头看向辞月华,不敢置信地颤着声音,“师尊!”

“今日的事情为师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以后没有允许,不准踏足此地一步!你走吧!”

宁因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不留情面,竟直接赶自己离开,甚至都不让她将心意表露出来。

无法承受这个刺激,更无法承受他对青姿与对自己的天差地别,宁因尖锐着声音吼道:“为什么?弟子哪里做的不好,您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我如何薄待了你?”

宁因泪流满面,厉声哭诉:“同样是您的弟子,为什么您待青姿却那样好,同她那样亲密,而我,却得不到您的一丝温情?”

辞月华道:“对待弟子,为师自问并没有亏待你,师徒之间该给你的我丝毫没有短缺过什么!”

宁因哭诉道:“可是我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辞月华则厉声打断,“作为弟子,你能要的只有这些,作为师尊,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些,多的那些不是你该想的!”

宁因无法接受,她道:“那您为什么要对青姿那么好?!难道你们之间就只是师徒关系吗?”

辞月华道:“不然呢?我对她与对你不同,那你怎么不想想你想了些什么?若是你安分守好一个做为弟子该做的,我也不会疏离你!”

宁因惨白了脸,她指着被扔在桌上的一卷东西质问:“只是师徒关系,那这是什么?!”

刚进屋便被床上的隆起惊住,此刻宁因一指他才发现桌上有东西,待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辞月华神色骤变。

他抬眼看向距离床头最近的墙面,那里挂着的画已经消失无踪。

辞月华三步并作两步瞬间冲了过去将卷轴拿起来展开。

里面的内容已经不是自己之前看得那张画面了,出现在上面的已经变成了一个巧笑嫣然的美丽少女,面容仁慈,是一副菩萨相。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看画人心里扭曲不忿,好好的一张画竟然被揉捏的皱皱巴巴,失了原本的美感。

辞月华一双黝黑的眸子里闪过暴虐的神色,他扭头看向满脸嫉妒的宁因,颤抖着声音,隐忍着怒意喝问道:“这是你做的?!”

看到这样的辞月华,宁因眼中闪过惧意,只是又很快被嫉妒冲走。

“师尊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是被弟子发现了秘密还是因为弟子动了您的东西,又或者说是因为画中的这个人!”

辞月华咬紧了牙关,看了眼几乎面目全非的画像,终于忍无可忍,倏地出手掐住了宁因的脖子。

“你在胡说什么!”

宁因在辞月华手中几番挣扎,挣脱不开索性不动了,嘲笑道:“师尊您是恼羞成怒了吗?”

辞月华捏着她脖子的手紧了又紧,还是松了开来,直接扔到了地上,犹如随手扔一个破布娃娃。

“我第一次发现你居然如此恶心!”他声音冷沉,犹如裹着万年寒冰,锃的一下刺破宁因的心脏,将她的心冻成冰块,又瞬间碎裂成小块。

宁因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捂着胸口又哭又笑,“我恶心?您居然如此羞辱我?!”

辞月华却一眼也不愿意看她,“我会给你再找一个师父,我的座下容不了你!”

宁因不可置信地倒退几步,“您要将我逐出师门?!”

辞月华只冷冷道:“你咎由自取!”

宁因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永建刺了个千疮百孔,血淋淋的,痛的无法自持。

她哽着嗓子道:“不,我不走,我只做你的弟子!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徒弟!”

宁因嘶哑着嗓子吼道:“我不走!你别想赶我走!”

辞月华压根不搭理她,只爱惜地伸手想要将那副画抹平。

这是他后来画的,加在了青姿送给他的卷轴上,却没想到被别人毁得面目全非!

宁因万分心痛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睛被刺得通红,她阴恻恻地笑道:“想赶我走,门都没有!我偏要赖在您身边!您若是将我赶走,我就将发现的这一切说出去,让那些人都看看你们这一对师徒是如何暗渡陈仓,暗通曲款。到时候就算您受得了,她受得了吗?”

辞月华倏地扭头看向她,目光中的杀意一览无余,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宁因虽然害怕,但也知道他不会杀了自己,冷笑一声道:“若是不想被别人知道,师尊,您只能忍着我!”

辞月华咬牙切齿地吼道:“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以后不会了!”良久,辞月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青姿不解,“嗯?”

辞月华看着青姿,一字一句道:“以后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对你,我不会再对你那么冷漠了。”

青姿看着此刻认真无比的辞月华,一时愣了神,只无意识的哦了两声。

突然她又问道:“可是师尊,之前你为什么会突然疏远我啊?”

辞月华没有回答,只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半晌才开口:“不早了,睡吧。”

三日时间一晃即逝,一大早众人便被邀请到了宗主大殿之上。

宋之书站在上方看着到来的众人,微微眯了眯眼,声音沉着稳重:“三日前宋某便与诸位约好今日商议同盟之事,诸位能来,也是给了宋某很大的面子,我在这里表示感谢。”说着,他向着下方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下面有人立马回道:“何来感谢只说,也是因为贵派声望最胜,宋宗主待客处事之道也最胜我等,我等自然是要追随贵派的。”

还有旁人应和道:“是啊,这几日在清风门被招待的很好,比在我自己家里都舒坦。”

说这些话的人都是些小宗门,其余三个门派都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反对,只是互相之间看了一眼而后保持静默。

宋之书依旧愉悦,哈哈笑道:“诸位客气,现在是多事之秋,宋某也不好多留各位,等这些乱子处理完之后,若是想来贱地做客,宋某随时扫榻以待。”

水苡仁似讽似笑地勾了勾唇,扬声打断这场你来我往的寒暄。“这些话留着之后再说吧,毕竟我们的时间也很紧张,等待三日已是极限,还是请宋宗主赶紧说重点吧!”

宋之书看了他一眼,倒是也没有发怒,面上的笑容也没有收回去,打着哈哈道:“倒是宋某思虑不周,如此,咱们便回到正题上吧。”

下面又有人出声打断,是之前自称是卒阳宗的张鹏他道:“三日前宋宗主不是说过给万阳宗去信吗?他们可有回信?”

这下宋之书面上的笑容倒是撤了个干净,他微微努了努嘴道:“宋某确实去信过万阳宗,只是遗憾的很,并未收到任何回信。”

下面便顿时一片不满的声音出现。

“到现在还没有来了,恐怕是不会来了。”

“这万阳宗的架子真大,他还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高不可攀的地位呢?”

“就是啊,难不成要我们大家等他们一家?”

“如此不着调,也幸亏我们当时选择了清风门,不然到了会上岂不是连个主事的都没有!”

“所以说啊,这一宗不可无主,更何况是这种超级大宗门,现在可不是,宗主一没,连我们这种小宗门都不如了。”

“就是,就是,你说的对!”

一片嘈杂之声顿起,台上的宋之书伸手压了压,待众人平息之后开口:“好了,既然他万阳宗看不上我们清风门,宋某也就不强求了,开始……”

话未说完就被外面的守卫出声打断:“万阳宗弟子到——”

闻言众人纷纷回头看向大门处,就见一行人迈步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红衣青年以及一位金袍男子。

看到为首的人,青姿倏地瞪大了眼睛,眼露好奇之色,她倒是真没想到来这里赴会的竟然会是霍凤行,不是传闻他与万阳宗不和了么,怎么还会代表万阳宗来到这里?

见自己徒弟见到人家两眼放光,辞月华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兀自生着闷气。

一行人走到正中间行了一礼,霍凤行开口:“万阳宗因有事耽搁,赴会来迟,还请各位见谅!”

宋之书还未说话,就有人阴阳怪气地开口:“哟~这万阳宗的架子可真是大得很呐,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们一家等了这么多天,现在姗姗来迟就那么一句‘有事耽搁’就糊弄过去了呀,这是不将我们大家放在眼里,也不将清风门宗主放在眼里啊。”

霍凤行闻言淡淡看了说话人一眼,冷冷开口:“赴会来迟是我万阳宗不对,不过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随意指责的。即便是宗主不在了,若是因此便觉得我万阳宗比不上某些小门小派,那我们不妨比一场试试看。”

那人闻言神色一变,脸色惨白,看着霍凤行的目光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放肆了,遮遮掩掩的,生怕被他抓出去暴打一顿。

他心里更是羞愤难当,他哪里知道之前自己不过一句抱怨以及拍马屁的话竟然被人家听入了耳中,着实尴尬,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人抓包的既视感。

那人尴尬的偃旗息鼓,之前指责过万阳宗的人此刻也不敢再出声,生怕自己也如之前那人一样被人拎出来鞭笞一顿。

场面一下子尴尬了下来,台上的宋之书又出来打破尴尬,他道:“之前没有收到你们的回信,宋某还以为你们不会过来了。”

霍凤行大方利落地回应:“实在惭愧,之前一直被鬼祟骚扰,不一不得空,您的信我们也收到了,只是想着回信一来费时间,二来,等信到了我们想必也差不多到地方了,所以便想着直接过来,也就省了回信的步骤了。”

宋之书笑道:“哈哈哈,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我们各大宗门之间就应该同气连枝才好。”

霍凤行回了一礼道:“宋宗主说的是!”

宋之书微笑着点点头道:“就是没想到此次过来赴会来的会是你。”

这话听不出来嘲讽,但是其中的意味大家却都是知道的,意思就是说:你万阳宗是不是已经穷途末路没有人能拿得出手了,竟然派了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两旁的众人都跟看好戏似的看着霍凤行,谁不知道现在万阳宗是个什么情况呢,都在悠然自得地看好戏呢。

霍凤行也没有多想,更没放在心上,或者说直接不在意,他也大方地道:“实在惭愧,进来门中事务繁忙,大长老二长老都抽不开身来,所以晚辈便只好越俎代庖披挂上阵了,所幸还有四长老跟在晚辈身边,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宋宗主海涵。”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 再遇霍凤行,师尊吃醋 这话以退为进,绵里藏针,意思就是:我宗门里的人都忙得很,还能派我来参加你这大会已经是给了你的面子,见好就收。我们面子上过得去,你若是抓着不放,那就是你心胸狭隘,小人之心了。

一个来回,基本两人都知道各自的斤两了,宋之书也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万阳宗有你这样的人才是他们的服气啊,若是这样的人才能归入到我的门下,那宋某必然重重培养,才不负这上佳的资质与心性啊!”

霍凤行不动声色的挡回去,“令郎也丝毫不差,若是好好培养,日后也必然是贵派的顶梁柱。”

宋之书面上划过一丝惋惜,笑容也淡了下去,高声道:“好了,也不是叙旧的时候了,现在既然各宗门都已到齐,那就开始商议正事吧!”

霍凤行扫了四周一眼看向青姿,而后对着跟着他的那些人挥了挥手,下一刻便迈步走到青姿身边笑眯眯道:“小丫头,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听着这不正经的话,辞月华原本就挺黑的脸一下子黑如锅底,直接将要往自己与青姿中间插的人给拎到了自己的另一侧,不仅如此还挺身将两人隔开。

当着他的面勾引他徒弟(未来媳妇),当他是死的不成?

然而,他防得住别人防不住自己的小姑娘,青姿本来就对霍凤行来到这里感到好奇,此刻人过来了,她自然要抓着问个明白了,见师尊将人拎到一边,她便伸着脖子越过辞月华修挺的身材看向被他挡住的霍凤行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辞月华被青姿的这一套动作气得瞪大了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看着她,然而此刻青姿只关心霍凤行的事情,没有注意,依旧歪着脑袋看着霍凤行。

见此,辞月华抿紧了唇,气得胸口发闷,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他想:青姿你可真行,之前才答应好的话你就给扔脑后了。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一直偏着脑袋吧!

霍凤行现在也没空搭理辞月华,笑眯眯地看着青姿,嘴里的话依旧不正经,“因为想你了呀,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闻言辞月华捏紧了拳头,目光冷冷地瞥了霍凤行一眼,而后又看向青姿,依旧一副冷漠(憋气)脸。

青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说正经的,这几个月关于你的消息可有不少呢,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来这里的人会是你。”

霍凤行风骚一笑,一双妖艳的凤眼微眯,“我也是万阳宗的人嘛,自然也得为宗门分分忧咯。”

青姿切了一声道:“你可拉倒吧,你能有这么好心?”

霍凤行不高兴了,道:“哎,你这小丫头是不是对哥哥有什么误解?”

青姿哼了一声,道:“那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霍凤行道:“自然是为了结盟,若是我不来,万阳宗不就被排斥在外了。”

青姿皱眉,“可是……”

“可是……我不是应该同万阳宗决裂了,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是么?”

被猜到了心中所想,青姿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毕竟这事其实也是对方的隐私了。

霍凤行没好气地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道:“小丫头,传言不可尽信!”

辞月华见两人竟然如此亲密,心中的那股恶气更是汹涌,见青姿也不躲,更没看自己一眼,他心里的那股怒意酸意一下子到了顶峰。

辞月华再扫了青姿一眼,见她还是没有搭理自己的迹象,一甩袖从两人之间离开,走到另一个角落生闷气去了。

这么明显若是还看不出来,他……

辞月华正想着若是如此他要怎么做的时候就发现对方压根就没有发现他生气,反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跟霍凤行聊了起来。

此刻青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划过:“师尊真贴心!”

倒是霍凤行挑眉看了辞月华一眼,见对方黑着一张脸不悦地看着青姿,了然地点点头,不过却丝毫没有提醒青姿的意思。

在他看来就是师父生气自己徒弟跟外人走得近嘛,他自然不会提醒的,毕竟小丫头他也挺喜欢的,好好的一个朋友,怎么能因为老一辈就断绝了往来呢。

“难不成传言有误?”青姿皱着眉看着霍凤行,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霍凤行道:“传言也没错,只是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

青姿闻言小心翼翼地看着霍凤行道:“就是说你……没有跟万阳宗闹翻?”

霍凤行微微台了一下下巴,努了努嘴道:“算是吧。”

青姿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叫‘算是吧’!”

“就是暂时的意思。”

见青姿不解,霍凤行解释道:“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抛开别的不说,万阳宗对我也有再造之恩,这一身修为也都是承袭万阳宗,我也不可能真的一走了之置之不理。等到这一切结束,我就离开。”

青姿点点头,又问道:“那他们说你劫走狐妖的事是……”

“之前被萧必安见到了我与狐言,之后便传出是我劫走了她,而后又大肆渲染一番,那人觉得我劫走狐言是想要他死,他不想死就听从萧必安的派人截杀我,想将狐言抢回去。”

青姿点点头,笑道:“原来她叫狐言啊。”

霍凤行应是,“她告诉我的名字,挺好听的。”说起狐言时,霍凤行的眉眼一下子温柔了起来。

青姿赞同的又点了点头道:“的确不错。是不是在那期间她救了你的命?”

说起这个,霍凤行瞬间来了精神,他道:“没想到还真被你说中了,没想到那人还真狠得下心,派出了大批高手堵截我,若不是有狐言在,恐怕我现在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青姿得意一笑,骄傲地说道:“我说的没错吧,信我得永生!”

而后她又问道:“那她现在还在你身边吗?”刚说完这句话,青姿就见自己面前多了一堵肉墙,一抬头就见辞月华正不高兴地瞪着他。

青姿不解,不明白对方怎么了,不过此刻她关心上了狐言,也就没有多想,想着问完狐言再问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见辞月华挡在两人中间,她便直接一伸手将霍凤行拉了过来又问了一遍。

她这一番操作顿时气得辞月华胸口起伏不定,合着这就嫌他碍眼了???

方才他在一旁生了好一阵的闷气她理也不理一下就算了,还在这里与人相谈甚欢,眉来眼去的。现在自己回来了居然还嫌自己碍眼把他拨到一边,真是长本事了!

哼!

然而哪怕他气得想爆炸,此刻也没有人搭理他。

霍凤行对青姿道:“暂时不在。”

青姿好奇,“那她现在在哪里?”

霍凤行微微勾唇道:“她被我放在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等我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去寻她。”

青姿看着他这温柔多情的样子长长的哦了一声,打趣道:“看你这样子,想来是与她相处的很不错咯。”

霍凤行温柔地嗯了一声,“她很好。”

青姿啧了一声,没眼看。

旧已叙完,青姿此时就想起了被自己遗忘了许久的心尖尖上的人儿,她笑眯眯地靠近辞月华唤道:“师尊。”

辞月华此刻完全不想搭理她,只冷冷地说了一句:“别说话,老实听人议会!”

见此,青姿也只能乖乖地哦了一声,百无聊赖地看向场中央。

辞月华斜眼瞥了故作乖巧的青姿一眼,心里冷哼:“这个时候装什么乖巧,跟别人长篇大论,轮到自己就无话可说了,连安慰都不愿意!真是岂有此理!”

普度寺的明智方丈当先开口:“鬼族此次来势汹汹,想来并非一时兴起,怕的是蓄谋已久啊!”

一个小门派的人也跟着开口:“可不是,这些鬼族也真是可恨,对我宗门步步紧逼,现在只够我们宗门自保。”

又一人道:“而且还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走尸,我们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消灭啊。”

听了他的话,又一人出来气愤万分地抱怨:“可不是,也不知道它们是如何炼出的这样的怪物,更可恨可怕的是,这些怪物受人操控不仅刀枪不入,堪比钢筋铁骨,完全拿它们没法子。我门中就有一弟子家人被制成了这样的怪物,可是他没有察觉,一个没小心就命丧其手!”

此话一出,又引起一波哭嚎,纷纷道:“我们中也有过这样的事。”

“我也遇到过!”

“我也是!”

……

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一眼,看来如今这尸傀依旧还在作乱,之前操纵的人是鬼修,现在想必已经变成了宁因了吧!

青姿鬼鬼祟祟地凑近辞月华,悄咪咪对他道:“师尊,我们如何将制服尸傀的方法教给他们呢?”

若是明说,谁会知道他们会不会胡思乱想,最后将矛头指到他们身上来啊。

当然了,这种想法也有做贼心虚的成分在里面了。

辞月华看了她一眼,还是不想理她,他这会儿还生着气呢,不先哄哄就来问东问西,当他是个泥人儿吗?

然而看着对方那求知欲满满,可怜巴巴又灵气满满的大眼睛,辞月华还是憋着气回了一句:“直说吧,此事不是小事,人命关天。”

青姿迟疑:“那他们……”

辞月华道:“放心,我来说。”说完就扔给了对方一个高冷的后脑勺,大有“别再跟我说话”的高大气势。

青姿只能弱弱地哦了一声,瘪着小嘴,犹如被遗弃的可怜小狗,蹲在角落里是不是偷瞄师尊一眼。

她有些不明白,师尊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

那边宋之书也眉眼沉着,神色凝重,“说来,大家口中的走尸宋某虽未见过,但是犬子倒是知道个一二,不如由犬子来向大家介绍一下。”

闻言,大家都将目光放到宋长启身上,清风门虽然有两位公子,但是大家都知道其中最得宗主看重的并非资质上等的二公子宋长尉,而是虽然资质平平但心智与性子俱佳的长子宋长启。

也知道此子是被当做继承人在培养,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统领一个大宗门可不像是上战场厮杀,要懂得经营造势,还要懂得把握人心,更要懂得进退有度。

众所周知,清风门二公子虽然修为不错,但是心性却不强,喜爱争斗,性子鲁莽,一点就着,这样的人,修为再高也只能作为一个宗门的护宗神将,能做一宗之主的人最好的就是宋长启这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走一步算十步的心机深重之人。

此次让宋长启出来也算是让他提前在这大宗门面前露脸了,也算是对他的锻炼。

宋长启行事倒也大方,也不拖泥带水,稳步走到殿中央。

他先向宋之书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看着大家道:“关于大家口中的走尸其实也有一个名字,叫做尸傀。晚辈当年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的。”

有人立即问道:“大公子可否能详细告知?”

宋长启勾唇一笑,气质温和,他道:“其实知道此事的也不止我一人,是一年前的事了。当时在场的还有昆仑山的辞宗师与他的弟子知道,晚辈觉得,他们应当更清楚才是。”

见他提及,辞月华也没有推却,直接走了出来,不过在走之前将青姿拦住了。

他既然说了由他来说,自然也就不需要青姿再出面了。

他道:“他说的没错,当时我们也算是短暂的联手了一次。”

众人有些嘈杂,纷纷道:“啊?没想到原来宗师大人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那想必宗师大人已经有了解决之法了吧!”

辞月华面不红心不跳道:“惭愧,此事我一直在寻找解决之法,也是在今日方才有新得办法,也是正要分享给诸位的。”

众人闻言目光瞬间热切了起来,道:“不知道宗师大人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这些怪物?”

“这些尸傀扰人已久,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现在我们镇压它们都费力,若是能有解决之法,便能直接将其消灭,也不用我们再费心费力还要担心什么时候镇压不住了。”

辞月华点头道:“确实有,这尸傀也算是阴煞之物,但却无法完全归结到鬼祟之中。它们有实体,而这实体之中所蕴含的并不仅仅是阴气,还有躯体所吸收的煞气,若只用驱鬼灭鬼的一套方法是无法解决掉它们的。”

“那不知宗师大人所说的方法是……”说话的是普度寺的明智方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一章 师尊霸气威武! “主要还是需要将那些尸傀体内的煞气化解掉。”

明智方丈道:“宗师说的方法老衲也试过,可是……收效甚微。”

辞月华勾唇,“普通化煞的方法确实行不通,本尊要说的并不是普通的化煞,这些尸傀受人操控,行动敏捷,且没有丝毫疼痛意识。除非将他的躯干粉碎,否则是无法解决它们的。可是你们也说了。它们刀剑不入,若没有一定的修为,想要将它们粉碎更是难上加难。”

“就是这样,这些你说的尸傀实在是难以对付,比起消灭它们,镇压他们对我们来说还要容易些,只是怕的就是一时不注意让他们逃脱,恐会酿成更大的灾难。”人群中的一人附和了一句。

辞月华点点头道:“其实它们之所以会如此厉害便是因为它们体内蕴含着庞大的煞气,这些煞气能强化它们的肉体,让它们刀剑不入。而它们能行动自如便是因为其后的操纵者在他们体内注入了意识。”

有人对此发出了疑问:“你说它们的意识是操纵者注入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认得自己的亲人?”

辞月华回道:“想来各位可能不知道,这些尸傀其实有近八成都是在人意识还未完全抽离之时炼制的。”

“这是什么意思?”

宋长启突然补充道:“宗师大人的意思就是这些尸傀有很多都是在那些人生死之间被人练成了尸傀的。也就是不完全死也不完全生的时间里。”

辞月华赞许地看着宋长启一眼,他道:“不错,正是这样,不知道大家可还记得当初我昆仑山查出鬼族奸细一事?”

在场众人皆点头,“当初那事传得很快,还让我们这些小宗门都人心惶惶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因为宗门大比才将这件事给盖了过去。”

辞月华道:“那时我们发现了一种灵珠的出现,后来追查了一段时间,发现各地有不少人口失踪的事情发生,但是这些事情却并不被当地人所知悉,若不是被本尊弟子偶然间发现,恐怕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一点即亮,大声道:“宗师大人的意思是这些尸傀都是用那些失踪的人制成的?”

辞月华点头应是。

这时,人群中传出一道不同的声音,“方才辞宗师说……灵珠?是什么灵珠?”

青姿闻声看去,面上颜色不好看了,又是那个讨厌的水苡仁,此刻对方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辞月华,看那样子就知道肚子里没打什么好主意。

辞月华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一颗灵珠出来,然后给大家展示了一眼。

“这就是我从那奸细身上搜出来的灵珠,这灵珠里原本被人用秘法封入了一只鬼魂,本尊想过很多法子都无法将其从这灵珠里完好无损的取出来,因此便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那灵珠被那些人都拿在手上观摩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有人出声了,惊呼道:“这,这灵珠怎么如此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一会儿又有人开口了,“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是吧,肯定我们都在哪里见到过,不止我一个人觉得眼熟。”

传看的人越多,这声音也就越多,“不得不说,这灵珠我看着也有些眼熟啊,只是我记忆中的那颗灵珠与这个颜色不太一样。”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好像是在金陵的拍卖会上,当时好像有拍卖储灵珠,与这个简直一模一样,只是那个是黑色的,这个是透明的。”

“诶,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的。”

“是啊,我也想起来了,就是在那边的拍卖会上见过,我还见过不止一次嘞。”

“是了是了,只是这个会是那个灵珠吗?除了颜色之外真的其它都一模一样呢。”

“问问宗师大人不就好了。宗师大人,您给我们看得这个灵珠与那拍卖会上的灵珠可是有什么关系吗?”

辞月华没有否认,他道:“各位慧眼识珠,确实,这灵珠与那拍卖会上的灵珠其实就是一种,你们所说的黑色其实就是因为那灵珠里面还存在鬼魂,等那鬼魂被取出之后,灵珠就会成为现在大家所看到的透明的颜色。”

众人闻言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那,那岂不是说那些被人拍走的灵珠都是被人藏了鬼魂的?”

“没错,其实在场众同道门下很多弟子都拍了这颗灵珠。”

众人又怒道:“当初拍卖会拍卖这灵珠的时候说过,这灵珠是可以用来加速修行的,这是骗局吗?这么说来,那岂不是那拍卖会的人也与鬼族勾结到了一起?”

辞月华摇头道:“这个暂时没有证据。不过关于灵珠加速修行这一说法,他们倒是也没有说谎。”

又有人问道:“那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辞月华道:“这一点便与那失踪的人有关了。”

众人一愣,瞬间瞪大了眼睛,“宗师大人,您这话的意思是……”

辞月华见大家有被吓到,立马道:“大家不用多虑,这其中的事其实你们的弟子也并不知情的。”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之前他们想到的便是自己门下有弟子拍下了这灵珠是不是就是说明有人失踪的事情与他们有关,如今听辞月华这么说,大家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这时才有人回过神来,道:“这么说来,前段时间宗师大人的这位小弟子光临我兴安岭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说话的人是以为身形高挑,面容刚硬的青年男子,此刻他的目光正看向站在辞月华身后一直沉默关注着这边的青姿。

见他目不转睛,辞月华回头看了自己的小徒弟一眼,微微侧身挡住对方继续探寻的视线。“没错,负责龙城这边的就是小徒青姿。”

男子被人挡住视线也不恼,只是看向青姿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他呵呵一笑道:“宗师大人倒是收了个很好的弟子。”

辞月华勾唇微笑,“多谢称赞!”他的徒弟自然不赖。

那人话音又顿时一转,问道:“令徒如今正值芳华,不知可有许配人家?”

辞月华闻言倏地抬眼看去,见对方眼里若有所求的光,心中警铃大作,神色也不好看了。

什么人也想来觊觎他的人!

瞬间辞月华语气冷凝,看着那人的目光也如千年寒冰,“劣徒年幼,修道为上,并不着急婚嫁。”

那人也听出来辞月华的不高兴,不过他也没多想,在他看来就是师父怕自己的徒弟所遇非人,有所警惕也是应当。

他道:“令徒天真爽朗,不拘一格,着实吸引目光。其实修仙界的女子并不需要像我们男子这样苦情修行,若是遇到合适的人,也可以先定下。也不需要立马成婚,有个名分在也是可以的,待到时机成熟,直接嫁了便是。”

辞月华神色更冷,直接一挥袖,将人震退几步,打断他的话,甩袖道:“本尊的弟子不需要阁下操心,有这功夫,还是好好打理自己的宗门吧,可莫要因为贪图美色,害得自己的基业毁于一旦才好!”

这话明里暗里全是威胁,那人也听出来对方这不是怕徒弟遇人不淑,完全是看不上自己,甚至还警告自己不允许打他徒弟的主意。

不过他也不敢发怒,只得忍下这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行了一礼道:“是在下逾距,还望宗师海涵!”

辞月华也懒得搭理他,只斜眼看了自己的小徒弟,眼含怨气,没想到不过来了一趟龙城,竟然给他招了两朵烂桃花!

青姿则在一旁看得忍不住鼓掌叫好,霸气,师尊此刻实在是太霸气了,气场简直上升十丈有余啊!

若是现在他们是情人的关系就更好了,就能直接从护徒变成护妻,那她就幸福死了!

此刻她看向辞月华的目光都缀满了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见到这倾慕的目光,辞月华心里的酸意这才有所消散,才舒服了一点。

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有人出来打破了沉默,又是悬壶洞的水苡仁,他看了两人一眼,冷笑一声道:“难怪半年前有人提起说辞宗师与自己的几个小徒弟兵分几路前往各个宗门,原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啊。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辞宗师为什么没有昭告我们五大门派,反而独自行动,还瞒得死死的,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吧!”

青姿听不得他这样抹黑的话,不高兴地吼了一声:“你别在这里耸人听闻!”

“我耸人听闻?难道你们不是这么做的吗?若不是有什么阴谋,你们何至于瞒得这么死?”

青姿不屑地切了他一声,道:“若是真瞒得死死的,那敢问水洞主又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呢?照您这么一说,我们瞒得死死的是因为有阴谋,那你这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难不成你就是这背后主使?!”最后这一句话,青姿是厉喝出声的,震得在场众人心神都抖了抖,仿佛她不是在胡乱攀扯,而是在说一个事实。

水苡仁面色一变,阴沉着脸指着青姿,阴森森道:“小小丫头,信口雌黄,莫要以为由你师父在场,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青姿听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就见大殿众人仿佛一瞬间被什么很重的东西给压住了脊背,站都站不稳,甚至有的人已经被压趴在地。

她立马抬头看去,前面的辞月华此刻眉眼冷厉,目光带着实质的杀意射向对面被他威压压制的两腿弯曲却还在死命苦撑的水苡仁。

“本尊倒是要看看,有我在这里,你想怎么动她!”

辞月华修为第一人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在场众人还真没有他的对手,此刻威压一出,那些人哪里是能好受的。

很快就有人出声求饶:“宗师饶命,小人没有欺负令徒啊!”

“宗师大人饶命啊!”

下一刻就见那些人如同刚从溺水状态恢复过来的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不断喘着出气。

明智方丈与宋之书也在不动声色的暗自调息,其余没有被压在地上的人也都盘腿坐在地上调戏起来。

此刻唯有水苡仁一人还在苦苦支撑,死活不愿意跪下去,突然他口中溢出鲜血,想来是被压出了内伤。

宋之书见此还是出声调解:“宗师大人莫要生气,水兄方才言错,是他不对,只是现在您气也出了,适可而止吧。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实力,若是将他重伤,怕是不利于之后平定战乱啊。”

水苡仁目光惊骇地看着辞月华,惊道:“你,你不是……”

辞月华一甩袖收回威压,水苡仁一个不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辞月华却没有收回目光,他看着水苡仁,双眉紧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之书见此也无法继续议会,便道:“今日不便,明日咱们再重新议会吧!”说着就派人来将那些暂时没有行动能力的人都抬了下去。

青姿跟在辞月华身后有些胆怯,小心翼翼道:“师尊,弟子是不是又给您惹麻烦了?”

辞月华道:“是他嘴贱!”

见辞月华没有怪她的意思,青姿立马又来了精神,愤愤道:“这水苡仁是真的讨厌,总是跟我们作对!”

辞月华嗯了一声,而后道:“以后没事的时候离他远点。”

青姿抬头,不解,“为什么?”

辞月华道:“他不简单!”

见青姿还看着自己,他道:“方才我对他放出了我全部的威压,虽然我现在修为还是无法同往日相比,但是我全力一出,却也不是他能承受的了的。”

青姿皱眉,“可是他吐血了呀。”

辞月华摇头,“若是正常情况下,他可不单单是吐血这么简单,而且……”他抿了抿唇道:“我感觉他其实还有余力,能在两重威压下一动不动,只能说明威压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青姿瞬间瞪大了眼睛,叫道:“原来他是装的!”

辞月华神色有些凝重,他道:“多半如此!”

青姿是知道水苡仁的修为的,在前世的她面前完全不够看,在师尊面前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却能直接抗下,甚至还能暗中做手脚,那只能说明他的修为即便比不上师尊,应该也不弱几分了!

青姿也正了颜色,她道:“他为何会变得如此厉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二章 青姿赔罪,我三样都选 青姿也正了颜色,她道:“他为何会变得如此厉害?!”

辞月华道:“不仅厉害,还很迅速!”

两人回到房间,青姿坐到辞月华旁边问他:“师尊说的是?”

“一年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这么厉害!”

青姿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他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成长起来的?那会不会是他练了你的精血?”

辞月华摇头道:“我也不知,但是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只是我并不觉得那一滴精血就能让他变得这么厉害。”

青姿咬了咬牙齿道:“看来他那里也有秘密。”

两人无言片刻,突然青姿目光定定看着辞月华道:“师尊,弟子一直只知道你讨厌悬壶洞,讨厌水苡仁,可是一直不知道缘由,要不您给弟子讲讲呗?”

辞月华斜昵了她一眼,看着她狗腿的样子,突然又想起之前她冷落自己嫌弃自己一点不关注自己还与别的男子眉目传情,招惹烂桃花的事。

被这一打岔,他竟然都忘了自己在生气了,顿时又捡起了之前的气势,冷冰冰地看着青姿,毫无感情地开口:“你想知道?”

青姿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就不高兴了,但还是点点头道:“弟子很想知道,不仅是这件事,弟子对师尊的一切经历都很感兴趣,也都想知道。”

辞月华倏地将脑袋扭到一边,心里哼了一声: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他冷冰冰道:“可我现在不想说。”

青姿又连忙就脑袋转到辞月华面前,看着他道:“为什么啊?你现在不想说,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啊?”

此刻两人靠的很近,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气息交缠,辞月华怔了怔,反应过来又立马将脑袋扭开,掩下自己脸上刚刚升起的红晕而后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带着恼羞成怒的意味。

青姿原本还在窃喜地关注着师尊的盛世美颜呢,就见对方扭过了头,原本心中还在遗憾能就听到那饱含怨念的一声“哼”。

她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师尊在告诉自己他在生自己的气呢。

而后他又将脑袋伸到辞月华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道:“师尊,您生气啦?”

辞月华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而后优雅的转开,青姿咂咂嘴,这情景……师尊这是在给她翻白眼吗?

而后青姿又开始反思,回想自己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他,又是什么时候点了这根炮仗。

突然她脑海中叮铃一声,突然想起在大殿议会的时候,他好像就已经生自己的气了。

不是吧,生气到现在?

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的呀?

本着不耻下问,知错就改的原则,青姿又跑到辞月华面前问他:“师尊,您是在因为大殿上的事情生弟子的气么?”

辞月华闻言终于赏了她一个眼神,用鼻子轻哼了一声道:“那你说说是因为什么事?”

青姿知道,必然是因为那里的事,可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啊,于是她嘿嘿干笑了两声,嘟咙着道:“弟子也想问您这个问题来着。”

而后青姿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刚下去了那么一点点的火气突然成倍的升了上来。

“我要休息,无事出去!”

青姿瞪大眼睛呆愣地看着对方甩过来一个冷脸而后高冷地转身走到自己的床榻上一倒,再然后给了自己一个无比高冷的后脑勺。

完蛋完蛋,这是给师尊气狠了,青姿苦恼的一拍脑门,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惹师尊这么生气的事啊!

人还没追到手,这就开始被冷落了,这可怎么办?

“师尊。”

……

“师尊?”

……

“师尊~别生气嘛!”

“闭嘴,出去!”

一声爆喝在青姿耳边炸开,她嘴角抽了抽,耸搭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好吧!”听起来可怜兮兮的,跟被主人遗弃的小鹌鹑似的。

辞月华没有回头,听到门被打开又合上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因为对方突然撒娇而变得僵硬的身子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生气归生气,但是对她该有的情感反应却不会因为生气而有所收敛。

此刻他面上又晕染开了嫩红,耳朵尖也带上了一丝血色,感受到胸腔里传来的燥意,辞月华又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泄气地骂了一声:“该死!”

他眉间紧皱,一手扶住额头,嘴唇紧抿,似是在努力忍耐着什么,一张脸越来越红,忍耐间,唇边溢出两个字:“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微微放松了身体,薄唇轻启,呼出一口浊息,抬手抹去额间的细密汗珠,一双黝黑的眸子无神地望着床帐。

七情六欲,明明他已经去了爱与欲,怎么现在却发现好像他留下的才是这两样呢?

好像自从见到了她,他的自控力便差了很多,心丢了,差点连……也丢了!

也不知道她何时能开窍,看来自己得加把火了,这朵花终归是要属于自己的!

这样的煎熬,能忍得住一次两次,他也不敢保证每次都能忍得住啊!

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自己的徒弟拐回自己窝里的辞月华突然听到房门被小心翼翼推开的声音。

他立马闭上眼睛,心里的警醒提高仔细,耳边清晰听到越来越近的故意放低的脚步声。

辞月华保持着睡着的姿势不动,想要看看来人是想要干什么而后就听到一声轻呼:“师尊?”

原来是她!

辞月华又倏地放松了下去,心里无语,这悄咪咪的动静,这几乎听不到的呼唤,她压根就不是想要叫醒自己,而是想要确定自己睡没睡着吧。

他倒是要看看自己的这小徒弟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只感觉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好像已经到了自己的床边,而后半晌没有感觉到动静,若不是感觉的到她的气息,辞月华都要以为青姿依旧离开了。

良久良久,在辞月华已经忍不下去就要睁开眼睛看看究竟的时候便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被子在被人动,而后又是枕边传来一阵声响,是被放了什么东西。

感觉青姿忙活了好一阵,而后笑眯眯悄声道:“完工!”

下一刻就听对方的脚步声慢慢走远,知道门开门合,他才又睁开了眼睛。

第一时间扭头看去,便见枕旁被放了两个糖人儿。不是那种糖汁浇出来的纸片人,而是那种类似于陶瓷泥人类的糖人。

至于为什么会认为这是糖人呢?也是因为从这小人被放在这里开始便不时有股香甜的味道传进他的鼻尖。

他俊眉微挑,将那两个小人拿近了闻了闻,香甜的味道还真是从那上面传来的。

一眼瞧去,一个一身墨梅浣纱,青玉发冠,一看就知道这是做的他。在他对面是一个小姑娘,一身淡青色衫裙,发髻被一根白色飘带随意一挽,这想来就是青姿了。

见此辞月华愉悦地笑出了声,这个礼物他很满意呢!

有意思的是这两人人是连在一起的,代表他的小人儿正双手伸出捏着代表青姿的小人儿的脸蛋,而对方则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副讨饶的模样。

这两个小人儿被做的惟妙惟肖,就连那被捏变形的小脸以及那微皱的眉头以及苦哈哈的表情还有另一个小人面上不高兴的表情都给刻画了出来。若不是这无法忽略的属于糖果的香甜,他都要以为这是她出去找人捏的泥人了。

看来这就是她的道歉礼物了,他看着如此精致的小人儿,突然低头在那小姑娘的小脑袋顶上亲了一下而后满意的勾起唇。

薄唇轻启,舌尖微露,晶莹之色覆在微干的唇上,而后一声轻笑溢出,“呵,还真是糖呢,好甜!”都甜进了他的心坎里。

这时他又想起了之前对方在他被子上动的手脚,于是坐起身来看了过去,就见被子上被贴了一张画像,画像上是一个跪在地上匍匐着身子做请罪状的人儿,不用说了,又是青姿自己个儿,在那画像最上方还写着几个大字:“弟子知道错了,师尊原谅弟子吧!”

辞月华见此忍不住笑骂一声:“劣徒!”

而后他将那副画拿起来正要卷起就发现下面还放了一封简信:

“师尊看到这些还生弟子的气吗?若是还生弟子的气,弟子便只能继续告罪了,不过若是能让师尊消气,弟子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付出弟子的肉体!”

辞月华看到这里呼吸一窒,手更是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这个孽徒!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她,她……她怎么能如此说话!

几个深呼吸,辞月华又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努力平息心里突生出来的那股窃喜以及不堪。

他感觉自己被那孽徒的一句话勾出心魔了,在那一瞬间,他竟然真的想……

再然后他的余光又扫到接下来的几个字:“师尊莫要觉得弟子不正经,弟子话还没有说完呢。为了让师尊消气,弟子想出了以下的三个选项,任师尊挑选,看床下!”

辞月华又是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不正经,好吧,是他不正经!

徒弟爱玩,他这个做师父的怎么也要捧捧场才行。于是辞月华起身往床下看了一眼,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额头青筋蹦个不停。

就不能指望她跟普通人一个思路!

床下此刻摆放着三样东西,一个又大又粗的狼牙棒,一根蜡烛,还有一根鞭子。

他起身下床去看了一眼,那根狼牙棒上面贴了一张小纸条:若是师尊十分生气的话,就用这个打弟子吧!

那根蜡烛上也有纸条:若是师尊打我不解气想要折磨我,就用这个!

而后他又忍着头疼看向那根小鞭子,“若是师尊没那么生气但还是想要教训弟子的话就用这个吧!”

辞月华无语地揉了揉额头,“这个孽徒,真的是没点正行!”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三个物什,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眼一抬,又发现对面桌子上还贴着一张纸条:“师尊若气得紧了,就喝一杯茶滋润滋润。”

而后他就发现桌上的茶杯里茶水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本来他以为这就够了,没想到茶杯底下竟然还有纸条:只要师尊能消气,用哪一个惩罚弟子,弟子都不会反抗的,呜呜呜~

为什么还要带个弯???

辞月华坐到凳子上扶额摇头叹息,这个徒弟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他瞥了一眼那三样所谓的选择,他若是都选,她会不会哭?

只是那压不住的嘴角此刻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情。

罢了!若是等她自己领悟到错处,怕是要等到地老天荒,还是他自己慢慢教吧!

辞月华走到床边将那些胡闹的玩意儿都好好收了起来,而后将床上的糖人拿起,在储物空间寻了一个最最好看的盒子,将它收了进去,珍而重之地用一方天蚕丝覆在上面才盖上了盒子。

正在房间里等着师尊那边讯息的青姿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瞬间身体也一紧,而后才慢慢走到房门口,先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而后才打开房门,见到对方的瞬间绽放出一个乖巧甜甜的笑容。

“师尊,您醒了呀,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弟子给你端茶倒水啊?”

辞月华好笑地看着自己徒弟谄媚的样子,故作冷酷道:“你不是给为师倒好了茶水吗?”

青姿知道他是看到那些纸条了,揉了揉鼻子,目光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对方两只手以及身后。

辞月华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哼了一声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青姿委屈地嘟了嘟嘴道:“弟子惹师尊生气,师尊要罚弟子,弟子不敢有怨言。”

辞月华却不上她的当,“呵,还不敢有怨言?为师看你可敢得很!”

青姿悄悄撇了撇嘴而后眼睛骨碌一转,问道:“那……师尊,您准备怎么惩罚弟子啊?”

辞月华道:“你不是给了为师选择吗?你猜猜我会用那种惩罚?”

青姿瞬间感觉自己皮肉一紧,眼神有些发虚,左右不定。“师尊……这么好,想来应该不会重罚弟子的对不对?”

辞月华好整以暇,故意问了一句:“你不是自己说了不论是哪一种你都接受绝不反抗么?”

见他这么说,青姿也不反抗了,眼睛一闭,视死如归,“那师尊您选了哪一样?!”

辞月华玩心正起,好笑地看着跟要上断头台一样的青姿,嘴角隐晦的牵起了一抹弧度,幽幽道:“我三样都选!”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三章 喜欢我吧,我很喜欢你 “我三样都选!”

青姿错愕,抬头:“啊???”

要命啊,这是来取自己狗命的吧!

见他如丧考妣的样子,辞月华没好气地来了一句:“出息!”

青姿丧气低头,像是接受了这个局面。没办法,想法是她想出来的,后果就得她自己担着。

只是没想到,他的师尊竟然这么狠心!

失算!

“抬头!”

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青姿下意识抬头,下一刻就感觉自己的脸上落下了两只温凉的手指,随即便感觉自己脸颊上的肉被人捏住往开里扯了扯。

“西(师),西真(师尊)?”

辞月华玩心大起地又捏了捏才松了手道:“你不是还给了我第四种选法吗?”

青姿立即就想起了那个糖人,好吧,没想到师尊竟然也这么孩子气。

于是她便也配合着做了一个与那小糖人一样的动作,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副求饶的模样。

辞月华被她的这一套动作给逗笑了又捏了她一把才道:“这次我就原谅你,若是还有下一次,你给我准备的那三样我就全给你用上!”

青姿闻言连忙摇头如拨浪鼓,“不会了,不会了,弟子再也不惹师尊生气了!”

辞月华哼了一声,斜眼看她:“你知错了?”

“知错了,知错了!”

“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呃!”怎么又问到这里,这是又要生气的节奏吗?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生怕辞月华又生气,青姿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心道:男人居然也这么难哄啊!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这一次,辞月华倒是没有再生气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语带抱怨:“今天你跟那姓霍的聊得倒是挺开心,甚至为师在你面前都成了碍事的存在。”

青姿听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面色还有些不怎么好看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呆愣。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听出来一股子酸味?

是吗?是她想的那样吗?会不会是自己想错了?

接下来就又听到对方开口:“还有那不知姓名的人,你是做了什么竟然让人家在大殿上就想求亲了!”

青姿眼睛眨巴眨巴,又眨巴眨巴,有些口吃,“师,师尊……”

辞月华也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他道:“你之前是怎么答应为师的,好好修行,不着急道侣的事!”

青姿嘴角微抽,好吧,还真是她想多了!

“师尊,这事其实也不怨我啊,谁知道那人是不是被门夹了脑子,我压根就对他没有半点印象啊!”

辞月华道:“那霍凤行呢?看你们有说有笑的,相谈甚欢嘛!”辞月华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说这句话的神情和语气有多么像一个抱怨自己妻子拈花惹草的怨夫。

青姿嘿嘿地讨好一笑道:“弟子与他就是朋友,而且弟子真的挺好奇他的经历嘛。还有九尾狐妖在他那里,说起来也算得上半个同类,我总得关心关心不是?”

辞月华还是不怎么满意的,不过他也知道青姿现在压根就不懂那些东西,自己本来就是过来点拨她的,让她明白了就行,生气确实犯不上了。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又加了一句,他最最想要说的话:“以后不准再跟那些男人靠那么近!记得保持距离!”

见到这样的辞月华,青姿突然心动了一下,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师尊,这句话你……是以师尊的角度来说的还是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的?”

辞月华被青姿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心里也不由得打起了突突,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可能表现得太过了,让她察觉了不对劲。

可是要怎么回答呢?

告诉她自己是以一个男人的角度,以一个充满占有欲的男人的角度对她的霸道宣誓吗?

辞月华喉结上下滚动几下,而后有些没底气地问道:“这,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青姿突然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面上笑眯眯,眼神却无比认真地道:“自然是有关系了,若是师尊的角度,弟子自然没有疑问,若是男人的角度……”

后面的话青姿没有说出来,只是那意味深长的语气令辞月华本就有些紊乱的心跳更是一提,“如何?”

青姿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笑眯眯道:“若是弟子现在想要寻一个道侣的话,师尊……你会怎么样啊?”

闻言,辞月华倏地抬眼看着眼前的姑娘,眸色幽深,见对方似乎并非是在开玩笑,他的心沉了又沉,语气也带着一丝轻飘飘的虚无,好像没有力气,没有着落点。

“是谁?”

见对方完全没有看出来自己的意思,青姿掩下眸中的黯然,笑道:“弟子只是假设而已!”

辞月华又看了她好一会儿,两手握住没有松开,良久他道:“若是真有了心上人,要告诉为师,不论是谁,都必须经过为师的认同才可以!”

这话虽然霸道,可是也是他的私心,这是他想要守护一辈子的小姑娘,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儿,他不想用任何手段,可若是真有那个时候,他也要好好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若是那人不行,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同意的!

只是此刻的他也不敢去想若是那人也不错,他该如何自处。

看到辞月华这样,青姿抿了抿唇,而后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开口:“其实……弟子确实有了一个心上人!”

辞月华闻言,动作异常缓慢地抬头,在过程中将自己快要碎裂的表情强硬的巩固好。

青姿见他看过来,突然表情又苦恼了起来,她道:“可是这个心上人却不知道弟子喜欢他!”

居然是暗恋!

何时的事,他为何没有发觉?

那人是谁?

是他认识的人吗?

一刹那,辞月华心中闪过很多的念头。

“那……那人喜欢你吗?”

青姿看着辞月华缓缓开口:“不知道,应该不喜欢的吧!”

不喜欢?单相思???

辞月华看着青姿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一阵酸痛,她单相思了一个人,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单相思着她?

她的徒弟这么好,那人竟然不喜欢她?没眼光!

不过不喜欢更好,可以留给喜欢她的人!

“他不喜欢你,那你也别喜欢他了!”喜欢我吧,我很喜欢你!

只是后面的这一句话他又如何能说得出口呢?

随即,便听青姿苦笑一声道:“可是弟子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他已经在弟子心中扎了根,弟子满心满眼都是他,根本无法放弃。”

辞月华咽下口中发苦的津液,哑声问道:“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青姿轻轻嗯了一声,“这种喜欢就是那种动他一下,我的心都会生疼的那种,拔不出来,也抹不掉!”

辞月华眸光黯淡了下去,死死压制住自己的心痛,又问了一句:“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

青姿勾唇,似是回忆着什么甜蜜,她道:“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那个梦里,久到最初的光景。”

见此,辞月华心中的钝痛更甚,这么久,长达两世,可是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他完全都没有看出来!

竟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了吗?

辞月华抬眼细细打量着眼前带着笑容的小姑娘,心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黑幕,细细密密的疼痛遍布他整个心脏,被阴暗包裹着的窒息感也传遍了全身。

只是他此刻已经完全忽略了这些感受,定眼看着青姿,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犹如自我折磨般又问道:“我可以问问,这个人……他是谁吗?”

青姿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仿佛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心中所想。

她道:“这个人,弟子不敢说出口!”

辞月华不解,“为何?”突然他又像是反应过来,心口又是一痛,眼中带上了一层怒意,“你是在怕我会伤害他么?”

青姿立即抬头看着他,目光惊诧,“怎么会?弟子不是这个意思。”说完她又低下头道:“弟子只是怕说出来之后,我和他便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没有了!”

辞月华看着她抿紧了嘴唇,这种小心翼翼,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身上发现,就为了那个被她刻进了骨子里的那个男人。

他突然就很嫉妒,很嫉妒那个男人!

到底是谁,能得她如此温柔以待?

青姿道:“等等吧,等到时机成熟,弟子就告诉师尊那个人是谁,好吗?”

辞月华抿着唇没有作答,好半晌,他眼神严肃地看着青姿道:“若是他不合格,为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你与他在一起的,即便是你再爱他,即使你怨我恨我,我也不会同意!”

闻言,青姿笑了,没有半点难过与不开心,她道:“若是师尊您不同意,那就说明他一定不喜欢弟子,弟子也不会怨恨师尊!”

只是在不在一起,还是得她说了算!

现在她还可以等,还可以一点一点入侵他的心,可若是哪一天她不想等了,他也还是得属于她!

青姿的这番话并没有让辞月华得到安慰,相反,他的心里更加难受。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房间,整个人都犹如被抽光了力气。

他走到床上躺下,从储物空间里将那个被他珍藏的小糖人取了出来放在手中细细看着,思绪却不知道已经飘飞去了哪里。

“弟子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弟子满心满眼都是他!”

“很久很久以前……”

很喜欢很喜欢……

扎了根……

小姑娘的话一直环绕在他的耳边,辞月华手指轻抚糖人中的小姑娘,唇边溢出一声苦笑,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也很喜欢很喜欢她!

他也喜欢了她很久很久!

他想,自己前世也是喜欢她的吧!

就是不知道前世的他是不是也如今生一样心痛难当。

甚至他心里有些恐慌,恐慌前世他与她之间的仇恨纠葛会不会都是因为他嫉妒她喜欢上了别人才造成的。

因此此时辞月华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已经油然而起一股夹杂着恐慌与嫉妒的暴戾之气!

他害怕自己就此失去了青姿,嫉妒那个人占据了她的全部新房。

更恐惧的是,他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想要毁灭任何阻挠他们在一起的人物事物。

他想要彻底撕破自己往日里的冷清绝绝,无欲无求的面具,想要毁去在青姿面前为人师表的外像,想要让自己犹如黑夜君王,强硬地将青姿困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哪怕将她变成自己的禁脔!

辞月华放在身侧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恐怖的想法,更害怕自己真的会被逼着去这样做,若是这样的话,她会恨自己的吧!

他不能的!

他不可以这么做的!

察觉到自己不对劲,辞月华立即闭眼默念清心咒。

青姿在房间里有些坐不住了,之前她便感觉到辞月华有些不对劲,自己叫了他好几声也没见他回应。

心里有些担心,怕对方又生自己的气了,她其实是想着暗戳戳的表白一波的,可是行到一半却又没骨气地退缩了。

她想起来宁因对辞月华的心思被他知道之后就没有什么好下场,她也真怕自己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都最后,她都不敢多看对方的眼睛,生怕对方察觉到什么猫腻。

青姿感觉自己是真的怂,可是此刻她更担心的是师尊的状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应该……是没有的吧!

可是最后他的那个状态实在是让她担心,一个没忍住,她便又悄悄溜到了辞月华的房间。

房间里,辞月华此刻正盘腿端坐,嘴唇不停蠕动,察觉到青姿的到来便停了下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有什么事?”

青姿见他此刻神色如常,放下了心,摸了摸鼻子道:“没什么事,弟子就是随便走走。”

辞月华也没有拆穿她的小谎话,起身走到桌边坐下,给两人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青姿而后缓缓开口:“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悬壶洞吗?”

见他这是要讲故事了,青姿立马走到桌边坐下道:“为什么啊?”

辞月华神色淡淡,依旧是往日冷清孤绝的仙云长老。他淡淡道:“世上传开的关于悬壶洞皆是美名,什么悬壶济世,救苦救难,其实在我看来不过就是表现而已。那些所谓的圣手仁心,其实内里比任何人都要阴暗自私!”

青姿赞同地点头道:“弟子也这么觉得。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四章 隐晦表白 青姿赞同地点头道:“弟子也这么觉得。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辞月华闻言冷哼一声,道:“还不都是人心贪婪!”

青姿安静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事情发生在我离开普度寺之后的时间里,当初将你送入那孩子体内之后我便又回了寺里,不过也没待多久,因为与他们的观念不合,便主动离开了。”

“之后的一年多里,我都在四处游历,很多地方我都去过,其中就包括悬壶洞。”

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开口:“当时悬壶洞盛名在外,我也对那里很有好感,便起了去那里看看的心思,若是觉得不错,就打算在那里扎根。”

青姿不解,道:“悬壶洞可是五大门派之末,师尊为何会想着去那里?”

辞月华勾唇:“不大不小,正好而已。”

青姿闻言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道:“难道不是因为雁城的美食吗?”

辞月华嘴角微抽,不搭理她,继续道:“我在悬壶洞待了一段时间,一开始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水苡仁鬼鬼祟祟地去了一个地方。”

“本来别人的事我并不如何上心,但是隐约听到他们在对话。”

那时辞月华本是吃完饭出去消食,不知不觉走到了悬壶洞的后山处,一眼过去便看到水苡仁一副急冲冲的样子朝着浓密的树林去,还不时左顾右盼,那模样好像生怕被人发现。

本来他是不打算搭理的,却在这时见到一个人也同样急冲冲的迎上了他,而后便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水苡仁问那个快步走过来的下属:“那些人如何了?”

那人回答:“他们的状态都不太好,有几人已经失去意识了。”

“其余人有没有安置好?可别让他们跑了出来!”水苡仁面色很沉,一看就知道此刻被什么事情给困扰住了。

那人回答:“新抓来的那几个人都看好了,其余的人现在都已经没有力气了,不足为惧。”

水苡仁一边走一般道:“不论他们是什么状态,你们都得给他们看好了,若是一不小心出了岔子让他们跑了出来,那我们这几年的心血就全部都毁于一旦了。”

辞月华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一惊,心里已经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了,便立即跟在了后面,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跟在他们身后,辞月华才发现在密林之中居然还有一个不大的山洞,山洞外还被布置了禁制。

辞月华害怕打草惊蛇,便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然而等了很久却都没有见到人出来,他心里一紧,总感觉里面没什么好事。

当时他初出茅庐,心性其实也挺单纯,只知道遇到有人作恶就要里面去制止,也不会绕什么弯路,更不懂人心算计。

心里担心里面的情况,他便也没有留手,直接破开了那层禁制闯了进去。

其实他在外面的时候对于里面的情况并没有一个详细的认知,即便知道里面没什么好事,但进去后见到的一幕也让他无法接受。

山洞不大,从入口进去后不过只有一个通道,通道不长,而且入了洞口便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楚。

想来也是设计这个洞口的人为了省事,也并不如何将那些普通人放在眼里。

没错,在那山洞里被关了近百名普通人,里面被画了好几个五星芒阵,每个阵法上都被绑上了五个人,那些人都面朝阵法中心,在五星芒阵的正中央有一块充满了灵气的石头,那石头还不断闪烁着灵光,而那些被绑在五星芒阵上的普通人身上正不断往外流逝着精气,尽数归于灵石之上。

而水苡仁此刻正拿着一块灵石皱着眉,似乎很不满意,此刻见到有人闯入,一双眼睛满是警惕地看向入侵者。

见到是辞月华,他面色微变,将那块灵石放在身后,而后迎了上去,笑着问道:“小道友,你怎么来这里了?”

辞月华没有回答他,而是将他拨到一边,往里走,在看不到的角落还坐了一地的人,那些人如同一年没吃没喝没睡觉一般,整个人不仅骨瘦如柴,气色也非常差,还有的人似是忍受不了身体亏空的难受不断在呻吟。

而在另一个角落里还躺着几个不知死活的同款平民,辞月华赶紧走了过去,查探了一下气息,发现他们只是微弱但还未死亡,心里松了一口气,赶忙从储物空间掏出药来给那几人喂了,只是也没多少起色,但好歹呼吸是平稳了下来。

而后他又转身走到阵法前将那阵法毁去,将那几人救下,才转身质问水苡仁:“你这是在干什么!”

水苡仁面色一僵,而后打着哈哈道:“水某不过是做一个实验而已,小道友何必如此动怒。”

辞月华冷着脸道:“实验,什么实验要这样做?什么实验要耗费这些普通人浑身精气,什么实验会将这些活生生的人当成牲畜一样被关在这里?!”

她的三连质问令水苡仁很没有面子,他黑沉了脸不快道:“这是我悬壶洞的事,好像与小道友没有关系吧,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来质问我的?”

辞月华却不吃他这套,他梗着性子质问:“你这样到底是想干什么?!”

水苡仁道:“水某如此也是为了造福我们修仙界的修士。那些灵石辅助修炼太慢,我前两年发现有另一个方法可以将灵石的利用率加大,用这种灵石来修炼会是那些普通灵石的十倍!若是被我研制出来,整个修仙界的实力都会大幅度上升,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辞月华一张脸被气得通红,他怒声道:“你说的好事就是要用这种从普通人身上吸取精气的方法吗?这样的做法与妖邪有何不同?!”

水苡仁道:“当然不同,你也看到了。我也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

辞月华气笑了,他指着那些瘦骨嶙峋的人道:“所以让他们这样就可以了吗?这难道不是对他们的一种伤害吗?让他们被当成圈养的动物被关在这里就不是伤害吗?损失了一身精气难道就不是一种伤害吗?!”

水苡仁面色有些微的尴尬,他死撑着开口:“不过是精气流失而已,养养就回来了,只要没伤害他们的性命,就不是什么大事。”

辞月华冷笑一声,“所以你是觉得自己没错了!”

水苡仁呵呵一笑:“是非对错等到我的实验有了成果造福了万千修士之后,自然有他们的定论。”

辞月华喝道:“荒谬!你这就是单纯的为了一己之私残害百姓!”

“小道友,话别说的这么严重嘛,你看,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嘛!”水苡仁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压根不觉得自己做错,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辞月华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无耻之人,气得不轻,他怒道:“你分毫没有悔过之心!我必然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看看你们到底是怎样的人面兽心!”

水苡仁见他竟然出口威胁,面色也很难看,不愿意再装下去,喝道:“我不过是看你资质不错,对你起了惜才之心,但你若不知好歹,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辞月华闻言暗自警惕,道:“你待如何?!”

水苡仁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一个刚还俗下山的小和尚,即便再有天资,又能厉害到哪里去?我还动不了你一个毛头小子?”说着,他便直接动手朝着辞月华袭去。

既然发现了他们悬壶洞最大的秘密,那就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吧!

然而之前信心满满能将人留在这里的水苡仁在不停的交手中心中的惊骇简直难以言喻。

他以为不过是一个修行没几年的小屁孩,自己一招就能将其拿下,却没想到不仅没有拿下他,自己竟然还隐隐有落入下风之势。

仅仅靠一只渡厄金钵,就将他击败,等到尘埃落定之时,水苡仁已经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辞月华将他的佩剑拿在了自己手中抵在他的颈间,面容冷峻。

水苡仁脑门上滑下一行冷汗,原本以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修士,却没想到是个厉害的人物,连自己这个宗主都不是他的对手!

此刻他也不敢再放出什么狠话了,求饶道:“小道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辞月华没有收回长剑,而是冷着声音问他:“你可知错?”

此刻没有援手,而且水苡仁也看出对方眼中没有杀意,慢慢放下了心来,求饶道:“我知错了,知错了!”

辞月华闻言眼神中的厉色收敛,刚要将剑收回又想起什么,再度搭回到对方的脖间,“既然知错,那么你可知道应该怎么做?”

水苡仁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我会将他们都只好,然后将他们送回去。”

然而辞月华依旧不满,问道:“还有呢?”

水苡仁道:“还会给他们补偿。”

辞月华看着他没有说话,水苡仁也知道他是还不满意,就又道:“我保证以后再不做这种事,我还会向他们道歉!”

辞月华这才将长剑收回,扔到一边,淡淡道:“我会全程监督,若是你一样没做到,我便将这件事告知其余四门!”

水苡仁连忙点头:“一定的,一定的!”

接下来的几天,辞月华也没有再住在悬壶洞,但是他每天都会过来监督水苡仁的行为。

后来他才知道,这件事其实不仅仅有水苡仁一人参与,几乎整个悬壶洞的高层其实都知道这件事,也都为这个实验出过力。

这样一来,辞月华对悬壶洞的感官极差,不过刚下山的小和尚,终归是天真单纯了一些,而且因为一直修佛的缘故,都是以感化为主,不会制造杀业。

在见到几人有悔过之心并且诚恳道歉之后,他便也没有抓着不放。

只是也或许是他的修为实在厉害,而且看起来也挺好掌控,水苡仁便又起了拉拢之意,想要将他留在悬壶洞为悬壶洞效力。

当时悬壶洞的五长老有一个小女孩,不过五岁左右,就因为他多看了两眼,竟然就要给他们订下娃娃亲,美其名曰:青梅竹马,培养感情。

这一下更是恶心的辞月华不轻,直接拒绝而后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了。

青姿也被恶心的不行,道:“那些人有神经病吗?当时你都十三岁了吧,给你定个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难不成实验做多了,思想变态了?”

青姿说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身旁人的回应,不由得转眼看去,就见辞月华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青姿倏地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自己是说错话了,果不其然,辞月华冷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这是嫌弃为师老了?”

年龄这东西看来不仅是女人介意,男人其实也很介意的!

青姿连忙摆出一个傻呼呼的笑脸,一串的花式彩虹屁:“怎么会?师尊你正值青年,英俊帅气,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成熟有魅力,沉稳有魄力……”

正吹得起劲,突然就听到一个炸的她脑袋宕机的问题:“比起你的心上人呢?”

嘎?

青姿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突然闪过的天雷劈过,一时间有些空白,转不过弯,一双眼睛呆愣愣地看着辞月华,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两相对视,突然轰的一声,犹如火山爆发一般,青姿只感觉自己的心头血被强烈的冲击力冲的喷发起来,直达头皮,脑袋也嗡嗡直响,整个人变成了煮熟的虾。

她惊悚地望着辞月华,心脏扑通扑通,师尊,师尊这是……

辞月华勾唇一笑,道:“吓着你了?”

青姿呆愣地点了点头,何止吓到,简直吓得她心脏骤停好吗?

她不确定地开口:“师尊你……”

辞月华在看不到的角落掐了掐自己依旧颤抖着的手指,面上八风不动,似是玩笑:“看你夸得天花乱坠,就想知道为师比起你的心上人来又是怎么样。”

青姿心尖微颤,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师尊会不会对自己也有那么点意思?

可是想到前世到最后他也没有对自己动情,青姿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不过她还是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心思,万一真的幸福降临到她的头上了呢?

于是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道:“师尊和他一样好,也一样重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五章 宋之书重伤 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道:“师尊和他一样好,也一样重要!”

怕自己描述的不够准确,青姿又补了一句:“你们是不分彼此的好!”毕竟你们是一个人嘛,如何比的出来优劣?

说完她看着辞月华,见他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异样,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对方到底听没听出来。

辞月华手指倏地蜷缩在一起,喃喃道:“这样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难过还是应该高兴。

他又说了一句:“这么说来的话,若是有一天我不认同他,你也不会怪为师的吧?”

青姿闻言摇摇头,低声道:“弟子不会怪师尊,但是弟子会很难过!”

辞月华眸色黯然,轻声道:“会很难过啊?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

青姿这是看出来对方压根就没听出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也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很想不管不顾地开口直接说一句:“师尊,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你就一定会认同的!”

不过她没有说出口,而是继续含蓄地反问了一句:“那么师尊,你为什么会让我对你们做个比较?”

辞月华闻言猛地抬眼看向她,嘴唇几番嚅动,竟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他才干巴巴道:“我只是想看看在你心中那人处于什么样的位置,若是比不上我,那就见都不用见,为师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青姿闻言却没有不高兴,想法,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听得辞月华竟两腮发烫。

青姿道:“师尊这是在以自己为标杆给弟子选夫婿吗?”

辞月华顿时一囧,仿佛被人察觉了心事一般,有些心虚地看着青姿。

却不料对方此刻也正看着他,双目清亮,纯粹透彻。

她笑盈盈地问道:“弟子突然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师尊能不能给出一个解答?”

辞月华嗓子发干,问道:“什么问题?”

“如果弟子喜欢的人是师尊,那么师尊会不会认同并愿意与弟子在一起?”

千难万难,青姿终究是哽着嗓子将这句话给逼了出来,当真,这便是一句告白,不当真,这便是一句戏言,端看对方怎么回答。

青姿这也是在赌,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在这个仿佛有些迷雾蒙蒙的关头,好像最适合这个问题。

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有足够的时间给双方冷静,这好像就是个完美的告白时间。

她终究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问完这句话,青姿目光定定地看着辞月华,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更不想错过他的回答。

辞月华被青姿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得措手不及,一双黝黑的眸子瞪得极大,眼前小姑娘的整张脸都印入了他的眼中,无比清晰。

喜欢他?

真的假的?

此刻他犹如被天大的好处砸到头顶,一时间云里雾里,不明真假,竟丧失了开口的能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很久很久,或许须臾之间,他张口想要回答:“我……”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呐,宗主受伤了!”

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打断了辞月华即将出口的话。

房间里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辞月华神色一正,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青姿也没留在这里,不过步伐倒是不慌不忙。

两人到了大殿里就发现殿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不是在摇头叹息就是在窃窃私语。

“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听声回头一看,见是辞月华,因为之前的那一番震慑,此刻大家都很怵他,见他问话,有人便赶紧开口回答:“宋宗主受了重伤,此刻正在里面给他诊治呢。”

又有人道:“是啊,受了很严重的伤,胸腹被掏了个大窟窿,怕是有性命之忧啊!”

辞月华神色凝重,问道:“可知他是如何受伤的?”

众人摇头,散了大家都各自回房间调息去了,哪里还有注意主人家的动静。

良久,那扇大门终于打开,宋长启从里面走了出来,众人纷纷看过去,开口问道:“令尊如何了?”

他道:“父亲重伤在身,此刻正在医治明日怕是也不方便议会,所以晚辈将议会的事情挪到了晚上,届时还望各位参加,晚辈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下方众人神色各异,一时间竟没人搭话,还是辞月华说了一句:“晚上本尊定会参加,而且对付尸傀的方法我还未告知大家,便在议会上一并告知了。”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才纷纷给了回应。

待到众人退去,辞月华走上前问道:“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宋长启面色不好,心情沉重地摇摇头道:“他的情况很不好!”

辞月华问他:“我们能去看看吗?”

宋长启没有拒绝,道了声:“请!”

一进入房间,便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凭着这股浓郁的血腥气息,两人便知宋之书此次伤的不轻。

宋之书此刻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床边,水苡仁刚好起身转过头来,一看是青姿二人,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宋长尉则依旧看着床上的宋之书,拧着眉头,这一刻竟与他兄长宋长启的神色一模一样。

两人看了他一眼,便径直走了过去,见旁边水盆里的血水皱了皱眉,问道:“宋宗主怎么样了?”

水苡仁不冷不淡地开口:“他这次实在伤的重,所幸命保住了,之后还得看情况。”

闻言,辞月华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宋长启,问道:“你可知你父亲遭遇了什么?”

宋长启看向宋长尉,开口:“长尉,你与父亲一同离开的,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何他会受如此严重的伤?”

宋长尉闻言身侧的拳握了握,沉声道:“前方来信,有一批弟子遭遇鬼族高手拦截,我与父亲带了一队人马赶去救援,只是已经晚了!不仅如此,还遇到了两名鬼将!”

青姿闻言挑了挑眉,鬼将,那就难怪了,现在鬼族的鬼将可是难缠的紧。

宋长启闻言拧眉,“竟是连鬼将都派出来了么?”

青姿道:“怕是对方已经知道我们今日结盟,怕是想来搞破坏的。”

宋长启一拍桌,喝道:“实在是放肆!”

到了往上,一行人按照约定的时间聚集在了殿内,此刻宋长启正站在大殿之上,神色肃穆。

“今日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的父亲,我清风门的掌门,今日在外被鬼族手下重伤。”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宋长启又道:“晚辈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而是想要告诉大家,鬼族此举绝对是不针对我清风门,而是想要阻止大家结盟。现在各大仙门犹如一盘散沙,鬼族无孔不入,而我们现在必须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下面有人开口了,道:“一致对外这是必须的,只是……现在修仙界青黄不接,厉害的所剩无几,先有万阳宗宗主逝世,现又有清风门掌门重伤,而新起之秀如今却难堪大任,这……”

“是啊,我听说这次鬼族来势汹汹,连鬼将都派出来了,我们这些小宗门怕不是对手啊!”

宋长启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对自己有信心,结盟之事势在必行,大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方,难不成还要退缩么?”

水苡仁开口了,他道:“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也知道,如今你清风门的情况也不太好,令尊更是卧床不起,又如何引领我们这仙门百家?”

宋长启抿了抿唇,道:“不知水前辈有何指教?”

水苡仁道:“现如今,我们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是要结盟回去的,只是……长启侄儿,你如今年幼,此事又事关重大,你经验不足怕是难当大任呐!到时候错漏百出,谁又为这些错处负责?”

闻言,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宋长启身上,眼中都是怀疑的神色。

青姿看了水苡仁一眼,对辞月华道:“他这是想要争一争首领的位置?”

辞月华道:“不妨慢慢看,如今这局势,除非宋之书完好无损地站出来,否则,宋长启压不住的。”

宋长启也明白他是想要干什么了,微微勾唇,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教养,“那依水宗主所言,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水苡仁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稀稀浅浅的几根胡子道:“如今五大宗门前二都已经没有宗主主事了,若要找个能主事的,便只能从我们这剩下的三个门派内寻了。只是昆仑山的时千秋时尊主没有来,到场的主事人便只剩明智方丈与在下了。”

明智明白过来什么事,只不过他对于做领头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便出了声:“阿弥陀佛,老衲此行只为参与结盟,不欲其他!”

闻言水苡仁开怀大笑,道:“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你就上了是么?”青姿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自举自荐。

水苡仁与青姿已经是结怨了的,此刻看她又出来插嘴,心里不满,也不给个好脸色,语气依旧坚决。

“不错!如今除了水某,还有谁能收拾这个残局?”

青姿一仰头,比他还高傲地道:“怎么没有?宋宗主不行了,明智方丈不愿意了,那还有我师尊在这里呢!他堂堂一介宗师,修仙界唯一宗师,要论起来,岂不是比你更有资格?”

水苡仁面色一黑,瞥了辞月华一眼,冷哼一声道:“辞宗师向来不理政务,想来怕是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处理的。”

青姿也冷哼一声道:“笑话!我师尊除过的鬼怪比你制造的还多,怎么就不会了?”

水苡仁厉声喝道:“小丫头,休要信口雌黄!”

青姿不屑地看他一眼道:“好,我不信口雌黄,但是你若要说我师尊没有资格,说起来,我们好歹也是第三宗门,若是按此次宗门大比排名哪就更是第二宗门了。如何说也比你这最末的宗门更有资格些吧!”

水苡仁被这“最末”两个字给气着了,指着青姿怒道:“你,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青姿道:“晚辈可比不了您老人家,在人家的地盘,还要将人家这么逼迫,老不知羞!”

说着也当做没看到对方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人家爹爹在的时候,你屁也不放一个,现在人家受了伤了,你就在这里欺负人家儿子,真是好大的威风哦。”

见水苡仁气得不行了,辞月华才侧首开口:“青姿,休要胡闹。”

“哦!”青姿应了一声,对水苡仁做了个鬼脸,而后就不搭理他,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辞月华看着宋长启道:“宋大公子确实资历尚浅,此次事关重大,有人不服也实属平常,还望宋大公子莫要见怪!”

宋长尉在一旁不满道:“本来就是我们召集你们前来的,现在在我们的地盘上,你们要抢夺主事权,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话说的好听,就是想要自己夺权!”

宋长启立即侧头喝道:“长尉住嘴!”

青姿就更是不满了,又站出来道:“你个没脑子的怎么说话的呢?方才水苡仁逼迫你兄长的时候,你屁也不放一个,现在我师尊才说了一句话,你就等不及上来吠一声,怎么着?是水苡仁是你亲爹啊,还是我师尊灭了你全家啊?”

宋长尉大怒,吼道:“你说什么?!”

宋长启紧紧一闭眼,扭头冲宋长尉喝道:“退下!”

宋长尉还不服气,正要反抗,而后又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回去。

见他不乱咬人了,青姿也退了回去,不屑地瞥了宋长尉一眼,而后就专心听辞月华说话。

宋长启也没有因为辞月华的话生气,他依旧保持的风度和礼貌道:“其实晚辈心里也清楚,主事之位能者任之,长启也并不强求,只望大家能结盟共抗鬼族,保卫家园,护这大好河山。”

他这一番话令下方众人都纷纷附和,赞叹不已,什么“有胸襟”,“有胆识”,“识大体”等等等等。

一直没有作声的霍凤行走了出来道:“既然要重新选一个主事之人,那么也该我们大家共同认可才是,不如就用投票的方式吧!”

有人立马赞同,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我们自己选,也比你们自己争的强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皆应是。

而后有人道:“现在竞争主事之位的除了辞宗师与水洞主,可还有其他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摇了摇头道:“就这二人有资格了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六章 竞争主事 霍凤行又道:“既然是这两人竞争,那么我们就来公平投票吧,咱们最信任谁,就选谁,这样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这是最好的方式了,起码这选出来的人是他们心目中的。

水苡仁面色有些难看,与辞月华对视一眼,只得道:“那就如此吧!还请大家选水某,虽然水某不才,统领的悬壶洞只不过五宗之末,但我悬壶洞的医术大家都清楚,若是我为主事,必然会保护每个宗门的安危。届时,我会为各门派分配一名医者,在这期间为大家的健康保驾护航,同时,我悬壶洞的丹药也会以极低的价格售给各位。”

众人闻言纷纷动心,这医者他们倒是也并不如何在意,可是这低价丹药就很值得在意的了。

一时间原本还在思索的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水苡仁,看起来是要选他那一边了。

青姿勾唇,这拉票倒是拉得蛮成功的。

她看看师尊无所谓的样子,便代替他出声:“医者其实各大门派也不缺的啦,再者,这仙门百家,你又要送医者,又要卖丹药,这么多门派,得送出去多少医者啊?到时候丹药练得过来?总不能胡乱塞医者或者胡乱炼丹药吧!”

见她又出来捣乱,水苡仁脸黑如煤炭,“你休要胡说八道。我悬壶洞最重名声,所出医者,所炼丹药,无一不是上品!”

青姿撇嘴,“哦,这样啊,看来悬壶洞的实力着实高强,晚辈佩服佩服。只是不知道水洞主知不知道如何对付尸傀?”

水苡仁心里一个咯噔,上午议会好像到最后也没有谈到如何对付尸傀来着,这……

但是要他在一个小娃娃面前丢面子,他也是做不出来的,于是他哽着嗓子道:“这个我自然会想到法子!”

青姿冷呵一声,扬声道:“什么法子?是不是什么时候传出个消息来说是你们炼制出了能解了那尸傀煞气的法子?”

水苡仁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却有些震惊,没想到她竟然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现在正在宗门里研制解药,就等着到时候宣扬出来。

只是现在这件事还不能传出去,却没想到被她先说了出来,水苡仁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她到底是瞎猜的,还是真的发觉了。

若是猜的还好,若是已经发现了,那……

不过此刻他自然不会表现出什么,面色也并不好看,道:“这一点就不劳你费心了,能炼制出克服尸傀的丹药也是我悬壶洞的本事!”

青姿邪邪一笑,道:“那是自然,若是真本事还好,可莫要不懂装懂,甚至心怀鬼胎就好!”

青姿说完也不管水苡仁突然变得难看的神色,转身看着其他人道:“大家若是选我师尊,我们就立即将对付尸傀的办法告诉大家,到时候对付尸傀也就不难了,从根本上解决,自然也就不需要什么丹药医者了。”

水苡仁又立即开口道:“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辞宗师,现在竟然会用大家的性命来为自己谋利益了!”

辞月华没有搭理他,青姿倒是说了一句,道:“只要能让你不爽,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反正我师尊修为比你高,见识比你广。当这个主事理所应当,总不能什么好事落到你们悬壶洞才行吧,更何况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辞月华唤了青姿一声,对她摇了摇头道转身:“诸位,今日不论大家选不选本尊,我都会将这方法告诉大家,大家不用担心。”

众人视线一会儿在辞月华身上,一会儿又在水苡仁身上,神色犹疑,无法决定。

终于,有人忍不住当先站了出来,是宋长启。

他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辞月华面前行了一礼道:“宗师大人德高望重,晚辈自然愿意信任宗师大人。”

下一刻,霍凤行领着金陵那一带门派的一行人也走到辞月华面前行了一礼道:“我们也愿意信任宗师大人,希望宗师大人能带领我们大家将鬼族驱赶出人界。”

众人看其余两个门派已经站队了,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犹豫再三也开始了站队。

万阳宗与清风门都站到了辞月华身后,而且了他们管辖内的其他门派也大部分站到了辞月华身后。

悬壶洞那边,也只有悬壶洞管辖内的门派在,剩下的只有几个闲散小门小派,看起来便落了下风。

“明智方丈,你为何还不站队?现在就等你们普度寺表态了!”自己势弱,水苡仁也没了什么好语气,见到普度寺还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他便不满地问出了声。

明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如今场上形势已经分明,老衲站队与不站队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水苡仁不屑地呵了一声道:“中立就中立,说的这么遮遮掩掩的,还不就是你们这群秃驴怕得罪了人!”

明智也不接话,眼观鼻,鼻观口,当做没有听到他的话。

宋长启道:“既然大家已经表了态,今后还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一起对抗鬼族。”

“这是自然,有宗师大人带领我们大家,想必定然能完胜而归!”

“就是就是!”

一番表态之后,辞月华便走到了高台,神情淡然地看着下方众人。

青姿则在下方笑吟吟地看着他,眼露崇拜。

她的师尊嘛,本来就应该高高在上的,本就是那高不可攀的明月,只是自己低调,落在凡尘,悄无声息的就被众人遗忘。

辞月华扫视全场,在看到青姿亮晶晶的目光时微微晃了晃神,突然脑海中闪过之前她的话,心中微动。

不过此刻大庭广众之下,他稳住自己心神朗声道:“幸得大家信任,本尊定当不负众望,与大家共同退敌,消灭鬼族,还修仙界一派清明!”

“消灭鬼族,清我河山!”

“消灭鬼族,清我河山!”

“消灭鬼族。清我河山!”

震耳欲聋的呼声之后,辞月华便又开口了。

“现在鬼族最难对付的便是鬼将与尸傀。鬼将还好,修为高的修士便能对付,难得是这尸傀!”

他道:“本尊早上的时候便说过,这尸傀是以阴煞两种邪气支撑的,在他们的识海里还有幕后黑手的操控。阴气易去,煞气却难解,想要解去这尸傀身上的煞气,需要三步同时进行,也就是在化去煞气的同时还要隔绝他们与幕后之人的联系并且将那些阴气驱散,少了一步都不行!”

他这话一出,下方便立即有了质疑,道:“有这么简单?我们对付的时候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你说的这也过于简单了些,能行吗?”

辞月华勾唇一笑道:“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若要同时进行其实也并非易事。不过对付它们,团队作战最佳。”

然后他想起什么,又道:“还有一事大家必须得注意,若是在有鬼将在场的情况下,大家一定要小心,这些尸傀不仅是鬼族的利器,在特殊情况下,它们还是那些鬼将级别的养料!”

宋长启立马点头附和,“对,之前我也见到,若是被那鬼将将尸傀身上的阴煞之气尽数吸收,在那样的状况下就会更难对付了。”

下方便有人又问了,“若是鬼将与那尸傀一起出现,我们该如何是好?”

辞月华道:“针对这一点,本尊已经有了办法。有一个阵法名为次元聚阴阵,是当初我一次外出遇到的,不仅能将一处地方隔绝出两个空间,还能将术法也一并隔开。后来我经过改良,改出了一个次元阵,若是鬼将与尸傀同时出现在战场上,用次元阵便可将他们分隔开来,如此也能同时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下方有人欢喜有人忧,“有这阵法,我们自然是省事了,可若是情况紧急之下,怕是我们没有机会事先布置阵法呀!”

辞月华道:“不用担心,这个阵法也并不需要事先布置,此阵需要的是人,以人为阵,这个我想对大家来说也不难了吧!”

众人闻言立即点头应是,道:“不难不难,大宗师不愧是大宗师,竟然一下子就解决了我们的难题。还请宗师大人将这阵法都交给我们,让我们回去早做准备啊!”

辞月华颔首,“这是自然!”

下一刻,他便取出一张图纸传了下去。“这上面便是关于次元阵的布阵图,你们可以好好看看,之后回去教给自己门下弟子。”

看过图纸的人不由赞叹出声:“妙!妙啊!有了这个阵法,我们还需要担心什么,那些尸傀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了!”

见大家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辞月华还是忍不住出声泼了一把冷水。

“尸傀的问题确实容易解决,只是大家也需要万分小心鬼将。鬼族近年来不知为何,实力大幅度提升,如今的鬼将实力已经堪比鬼王,之前本尊也在鬼将手下吃过亏,现在的宋宗主就更是个例子了,所以大家莫要掉以轻心。”

下方人闻言立即齐声应道:“我等谨遵宗师教诲!”

青姿看着自己师尊又威风了一把,心里喜滋滋的,目光一转就见一旁的水苡仁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青姿眸光微闪,移开目光。

大会已经结束,在这紧急关头,大家都准备立即赶回各自宗门做准备。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大家都收拾好行李准备返回的时候,宋之书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定下继承人。

这在一个宗门来说是一件大事,各大宗门也理应参加的,也因此,大家的行程也就此搁置,纷纷派人传信回了自己宗门,将一切事宜都交代清楚。

今日外面格外热闹,因为要举办大典,虽然时间仓促,但清风门的人也没有敷衍,一大早就忙的热火朝天,各种布置。

辞月华坐在房间里叹了一声:“真乃多事之秋!”

青姿点头,宋之书身受重伤,能不能活下来都说不准,即便活了下来,修为怕是也不如以往。

不过他这做法也没错,想来也是被万阳宗如今的行事给敲了个警钟,生怕自己门派也赴了他们的后尘。

青姿道:“师尊,这继承人大典应该不会太平,我们这两天一定要小心行事。”

辞月华转头看向青姿,见她面色凝重,不由问道:“可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青姿微微勾了勾唇道:“我想师尊其实也已经看出来了,继承人的位置只有一个,宗主的位置也只有一个,可是他们却是兄弟二人,谁来做这个宗主呢?”

辞月华眯了眯眼道:“你是说……”

青姿又是点了点头,辞月华笑道:“那实在是有些可惜。”

青姿好奇,道:“师尊不问问弟子结果吗?”

辞月华道:“没有必要,这说起来也是别人的家事,于我也并没有什么关系,再者,其实结果其实也很明白了。”

青姿摇头笑笑,她道:“不一定哦,人心难测,有些人将亲情看得很淡,但有些人却很看重的。”

辞月华看着青姿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插手?”

青姿不以为然,“看情况吧,若真有这个缘分,弟子自然不吝出手。”

辞月华无奈一笑,而后又拧眉道:“也不知道时朗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青姿抿了抿唇道:“可惜那里的传送阵被毁了,无法复原的出来,不然我们就能寻到他们的尸体了。”

辞月华柔声安慰了一句:“会找到的!”

即便过了十几年的空窗期,但是恢复了记忆之后,幼时的那份温情还是很清晰地映在青姿的脑海中。

虽然她没有说过什么,但是辞月华却知道她其实在心里一直怀念着那一对父母。

反而,对于自己是雏菊妖的身份倒没有多少感觉,或许是因为没有那时的记忆,也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做一个人,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要周边的一切都没有变动,她也就很自然的没有将那一次不同放在眼里。

两人沉默地做了半晌,谁也没有将之前未说完的话继续下去,是时间的不同,也是没了勇气。

一个不敢问,一个也不敢再继续说。

明天就是大典,两人也没有过多纠结,早早各自回房睡下。

辞月华躺在床上半晌,还是坐起身来下了地。

只见他手指一动,一只金色的梵钵便出现在了手中,里面鬼修无知无觉静静躺在底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七章 亲了 辞月华开口道:“如今你是什么想法?依旧想要夺舍吗?”

听到声音传来,鬼修抬起头看向上方,就见到一颗巨大的脑袋在看着她,那黝黑的眸子正直直地看着自己,眸中神色无波无澜,淡如寡水。

鬼修迷恋地看了他好半晌才笑着开口:“怎么,若是我夺舍,你会帮我?还是将我挫骨扬灰?”

辞月华将渡厄放在桌上,手指轻轻在边缘敲击了一下,一声厚重的敲击声由重至轻,层层荡开,回荡在房间里。

钵中的鬼修被这声音震得头痛欲裂,脑袋发疯地摇晃,惨叫出声,仿若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良久之后,她神色带上了丝丝茫然而后又退散成怒色看向上方道:“你又想干什么!”

辞月华道:“她不能缺失灵魂!”

鬼修闻言看着他,“所以呢?”

“可是她厌恶你,宁愿缺失灵魂也不愿意要你归位。”

鬼修讽刺一笑,“那刚好啊,我也不会回去做她的附庸!你若是敢将我放回她身上,我必然会伺机将她吞噬。哈哈哈,哈哈哈哈……”

辞月华眸色瞬间冰寒无比,冷声道:“死不悔改!”说完又伸手在渡厄边缘敲了一下。

鬼修再次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原本就惨白无比的脸变得更白,甚至大汗淋漓,在那阵痛苦散去之后还在喘息不止。

“你……到底想……干什么!”

辞月华闪了闪眸子,突然问道:“你有心上人?”

鬼修愣了愣,诧异地看向辞月华,见对方面上没有丝毫神色,心中更是疑惑,不过她点了点头道:“是啊,是有一个心上人!怎么了?”

“是谁?”辞月华立即问出声。

鬼修一直定定看着辞月华,见他眸中泛起波澜,那神色令她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又讽刺地笑了笑道:“你这么想知道?是不是你的小徒儿告诉你她有了心上人了?”

“这些不用你管!”

发现了他神色僵了僵,鬼修就更是笑得放肆,“哈哈哈哈……你这么关心她,怎么?难不成高高在上,清心寡欲的仙云长老居然对自己的徒儿动了情?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辞月华冷了神色,脸上却未见惊慌,正盯着鬼修咄咄逼人道:“这些与你没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鬼修见他这样,心里觉得很悲哀,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前世她那么逼他,就想让他爱上自己,同自己在一起,可结果却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次比一次僵,到最后也只剩决裂。可是现在,看着眼前这人对自己的紧张以及慌乱,她心里头只觉讽刺与苦涩。

前世整整二十年,她什么也没得到,没想到重活一世,灵魂分散,自己依旧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另一部分灵魂却得到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瞬间,她觉得很没意思,白白活了两世,还有什么意思呢?即便自己是青姿,青姿也是自己,可终究一个人走了不同的两条路。

而她依旧凄惨!

此刻,鬼修心中的执念烟消云散,她微微仰头看向辞月华,轻声道:“好好,你们都好好的……”

辞月华立即反应过来不对,渡厄里的鬼修鬼体竟然已经呈现溃散之势。

他心里一紧,手中几个咒印打出,将那魂魄碎片都封在了渡厄之中。

“怎么会这样?”

虽然他本来就准备将那灵魂里的糟粕都撇去,将灵魂压成曾经最纯粹的时候,可是此刻看到灵魂溃散的时候,他心里却很担心。

他只想净化,并没有要将她打散!

只是此刻里面的灵魂已经散成了星星点点,他需要重新将其凝聚起来才能放回到青姿身上去了。

“原来这是地魂!”钵中的星光是很黯淡的颜色,属于人体天地人三魂中的地魂。

这样想来,那个依旧逃窜在外的想来就是青姿的天魂了。刚准备修补那一部分灵魂,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辞月华反手收回渡厄走过去将门打开,就见青姿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辞月华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这是寻着什么好玩的了?”

青姿嘿嘿一笑:“师尊聪明,快跟我来。”

不待辞月华继续说话,青姿拽着他的衣袖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两人没有去别的地方,是直接朝着宋长启的住处去的。

在走到一处假山附近时,两人听到有窃窃之声传入耳中。

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一眼,藏身在一旁看去。

假山后,一身淡紫轻纱的连翘此刻正神色忐忑地看着宋长尉,言语之间犹豫不决,却又那样的小心翼翼。

“长尉哥哥,真的要这样做吗?”她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身形魁梧高大的男子,正是宋长尉。

宋长尉则一脸情深地用手抓住连翘的柔荑置于自己胸前,目光深深凝视着连翘,语气带着万分的温柔,轻声道:“难道你不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连翘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有些难为情,红着脸缩了缩手,没有抽出来。她还有些犹豫地咬着下唇道:“可是……”

宋长尉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又很快被他掩了下去,继续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道:“难道你还在等他做了宗主之后娶你吗?你没发现这几天他对你越来越冷淡?连翘,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你,也只有我才能给你宗主夫人的位置!”

连翘神色之间几番挣扎,她看着宋长尉认真的眼神,眸中的挣扎终于被内心深处的野心覆盖。

“可他终究是你哥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这样对他还是过于残忍。”

宋长尉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他宠溺地刮了一下连翘的鼻尖,柔情似水地回道:“你放心,我知道你善良,怎么会让你做那种事。我只是想先将他关起来,等事情尘埃落定,我就将他放出来。”

连翘仿佛被他这个动作惊到,倏地转身,羞恼的揉搓着自己手中的手绢,轻咬嘴唇,仿佛是个被登徒子孟浪了的官家小姐。

见她如此作态,宋长尉眸色一闪,两步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开始了动手动脚。

两人没想到听到了秘密之后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辞月华倏地敛下眸子,神色尴尬。

倒是青姿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津津有味地看着那边你来我往的野外之战。

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青姿只感觉一双温热的手掌此刻正覆在自己的眼前。

正要挣扎,便听到耳旁传来极近的呵斥:“没羞没臊,懂不懂非礼勿视!”

青姿并不在意,反而轻佻地笑笑,“怕什么,免费的春宫,不看白不看。”

辞月华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话,被气得低喝:“别人的有什么好看的,脏了你的眼睛!”

青姿伸手将辞月华的手拿开,却发现拿不动,没办法只好妥协:“好嘛好嘛,我不看就是了。”

那双手犹豫再三才放开,还没等如何,就见那双之前被自己捂得紧紧的双眼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青姿揶揄的看着辞月华道:“你捂着我的眼睛,是不是自己在偷看啊?”

辞月华被她这话说的俊脸发红,抿了抿唇道:“我没有!”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脑海中却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三年前自己第一次翻开那本书的时候。

那时候手指仿佛被火舌烫到一般,此时再想起来,那种灼烫的感觉好像已经遍布全身,一张脸红的快要滴血。

青姿见他这副模样再要继续揶揄便听到耳边传来的**之声。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本来还没有什么尴尬的青姿突然就觉得很不自在,怂怂的移开目光。

然后不出她的意料,自己的两只耳朵也在那些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被那双温暖的大手给捂住了。

青姿无语地看向辞月华道:“师尊你不让我听,可是你自己能听到。”

辞月华看着眼前的青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而后做出一副被魔音折磨的委屈开口:“我只有一双手。”

青姿闻言眼睛一亮,立即将自己的双手奉上,轻轻拢在了他的耳朵上。

因为只到辞月华下颚,因此青姿去捂他耳朵的时候微微踮起了脚尖,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变得极近。

只差分毫,青姿的嘴唇就要碰到辞月华的下巴,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微妙,对视了一阵之后,辞月华终于忍不住落败地扭过了头,在昏暗的烛灯下,他的耳尖染上了一抹红。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人心中都有些尴尬,同时又有些遗憾。

辞月华想着自己不应该将脑袋转那么快,本来就是想要将眼前的这个人儿困在自己的生命中,可是现在竟然连对视都不敢,实在是成事不足。

而青姿与他的想法也不谋而合,明明两人目光缠绵正令她心中有些许心动,就见对方转开了脑袋,这令青姿心里感觉十分挫败,暗暗埋怨自己没有将他的脑袋强硬抱住。

突然她心生一计,娇娇软软地抱怨了一句:“师尊,你能不能低一低头啊,手好酸。”

闻言辞月华立马转过头看向她,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就在那一刹那,温软的触感在两人脑海中不停回荡。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之后,辞月华倏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姿,在对上对方一双隐隐带笑的眼睛之后更是觉得脑子有些无法反应。

他们,他们这是做了什么???

不自觉的,辞月华贴在青姿上的嘴唇动了动,四片柔软在摩擦中更紧密地贴在一起。

反应过来此刻的情况,辞月华心跳加速,第一反应是退开,可是看着面前依旧与自己近距离四目相对的青姿,他竟又舍不得。

感觉到对方长而浓密的卷翘睫毛累脸颊上不时扫过,辞月华只觉仿佛有一片轻柔的羽毛在有一下没一下的剐蹭着自己的心尖,很轻,很痒,可是自己却总挠不到点上,让那一点痒蔓延的浑身酥麻。

相比较于此刻辞月华内心的复杂,青姿则在心里窃喜,终于让她占到便宜了。

她不知道此刻辞月华心中的想法,但是看对方没有推开她,她便也就肆无忌惮了,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嚅动,光明正大的占着辞月华的便宜,反正一会儿反应过来了,她就说是个误会就行。

嘿嘿,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渣呢~

正在心里暗爽着,突然听到假山又传来说话声,想来是完事了,被这声音一惊,他们自然也不能再假装下去了,只得双双遗憾又震惊地退了开来。

见辞月华眼神闪烁,薄唇紧抿,青姿没骨气地立即开口:“方才都是误会,我是不小心的!”

她说的极快,生怕自己说慢了一步,眼前的师尊就要对自己动手。

辞月华看了她两眼,也不知道是慌乱,还是害羞,只轻轻嗯了一声。

青姿正要继续说点什么,辞月华打断了她,道:“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青姿撇了撇嘴,将注意力又放到了假山后。

那边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激烈,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比之前更加浓情缠绵。

连翘柔若无骨地倚在宋长尉怀中,语气中带着云雨后的女人独有的娇媚,“长尉哥哥,你真的会娶我吗?”

宋长尉邪邪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咬着耳朵说了一句什么,就见连翘害羞地捶了他一下,而后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停歇了一会儿,连翘又问他:“那宗主你要如何处置?”

宋长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道:“有他在,我就坐不上宗主之位!”

连翘眼睛睁大了一些,而后迅速敛下,当做自己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青姿与辞月华则听得心里有些唏嘘,就为了一个宗主之位,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得了狠手。

这宋长尉,别人都说是莽夫之勇,可没想到他竟然心狠到这种地步。一个连自己亲爹都敢除掉的人,宋长启若是落到他手上,怕是也只会是那一种结局。

两人没再在这里看下去,而是继续寻去了宋长启的院子,到院子外时,青姿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指了指宋长启院中的那从蓝竹。

辞月华看去,眸光一凛,在那浓密的竹丛中竟然藏了十名鬼族,而且看那修为也不是那些普通的鬼族能比拟的。

“先别打草惊蛇!”青姿传音给辞月华,而后两人隐了身形,避开那些鬼族的视线躲到了宋长启的院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八章 见宋长启 此时已经到了夜半,万籁寂静之时,宋长启的房间里还有灯光,两人对视一眼潜到窗户前敲了敲窗。

“谁?”宋长启本在房间里温习着明日大典的流程,突然被窗户传来的笃笃声打断,低喝了一声。

明日事大,宋长启一方面心情激动,一方面又担心自己那一个步骤不熟悉,便一直在房间里练习,顺便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没想到这么晚居然还有人没睡,更没想到还会有人来自己这里,更是奇怪来的人不走正门,居然来敲自己的窗户,心里隐隐有几分警惕。

然而窗外的人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又敲了两下窗户,宋长启皱了皱眉,迟疑了两下还是迈步走到了窗边。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下一刻,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长启兄,是我。”

宋长启一拧眉,青姿?

他眼睛一眯,将窗户打开,窗外的人便立即跳了进来,令他惊讶的是,来的并非只有青姿一人。

见两人闪身进了自己屋内,宋长启开口问道:“你们这是?”

青姿微微一笑,道:“长启兄,你这心也太大了,明日大典,你这院子里都不防范的吗?”

宋长启一愣,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摇摇头道:“仙子想多了,我们这清风门内其实也没那么复杂。”

青姿却没有认同,反而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是吗?”

还不等宋长启转过弯来,青姿又冲他一笑,突然问了一句:“明天就是大典了,心情怎么样?”

宋长启面色微赫,苦笑一声,“你别打趣我了,明日事关重大,我是万万不敢有所疏漏的。”

见两人还站着,他又才反应过来,道:“快请坐,喝茶吗?”

青姿摆摆手道:“还是别了,我们没有从大门进来就是不想被别人知道。”

宋长启这才又捡起方才怪异的话题,问道:“你们为何不走门反而翻窗?”

青姿又是一笑,打趣道:“你就不怕我们翻窗进来是要对你不轨?”

宋长启也是一笑,看着青姿道:“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了,你恭喜我都还来不及,如何会对我不轨?”

辞月华在一旁看着宋长启看着青姿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信任,仿佛青姿是他生命中多重要的人一般,顿时不满地哼了一声。

宋长启以为对方是在不满自己忽略了他,忙道:“当然了,宗师大人品行高洁,更是不会做那种阴暗之事的。”

辞月华却只看了他一眼而后看着青姿,微沉着面色道:“莫要打趣了,赶紧说正事。”

虽然面上的神情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但是青姿却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一时不知原因,但也听了他的话。

她微微正了脸色道:“请问长启兄,对于你弟弟,你了解多少?”

听她突然问道宋长尉,宋长启微微有些讶异,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忙道:“可是他又惹出了什么事?若是他有什么得罪仙子的地方,还望仙子手下留情,待到明日事了,我便带他去给仙子赔罪。”

青姿摇头道:“他并没有得罪我,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宋长启有些奇怪她为何会想要知道长尉的事情,不过也如实回答。

“长尉只小我一岁,是在我刚满岁的时候他就出生的,可以说我们两人是一起长大的。从小他便很调皮,经常惹事,让父亲母亲头疼。不过那时候母亲很是疼爱他,总在父亲责罚他的时候求情。也或许是母亲的溺爱吧,他的性子就渐渐没人管得住了。不论做什么事都喜欢随心所欲,并不考虑太多。这之前他几次得罪了仙子,我替他赔个不是。”

青姿却道:“那是他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替他道歉。那不知你们兄弟二人的感情如何?”

宋长启微微一笑,“我要说我们感情很好的话,你肯定是不相信的。”

青姿挑挑眉,不置可否。这两年来,虽然他们交往不多,但是几乎每一次看到他们俩,好像气氛都并不融洽,反而针锋相对多一些,针锋相对好像不准确,而是宋长尉针对宋长启的时候多一些。

宋长启道:“的确,我的这个弟弟与我的感情并不太好,也可以说是有些复杂吧。但其实小时候我们的感情很好的,他喜动,我喜静,但即便如此,他想要去哪里玩都会拉着我一起去。即便是我不去,他也总是围绕在我周围,不时地就回来作弄我一下。偶尔他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还会给我带一些礼物,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玩的但更多的是我很喜欢看的书。”

说起幼时与宋长尉的过往,宋长启面上不自觉带上一丝柔和的笑意,可以看出来他很怀念那一段时光,想来小时候他们兄弟的关系确实很好。

“那后来怎么……”青姿不解,既然小时候关系好,现在却成了这种单方面的仇恨。这样的感情,想来也不是这种权势就能被冲散的吧,而且还抢了人家的未婚妻,这可是又抢拳又戴绿帽,简直就是有深仇大恨的那种啊。

宋长启也垂下了眸子,他道:“其实具体何时成了这样的,我也不太清楚,后来稍微大些了之后,他便迷上了修剑,而我也被父亲安排着学习很多东西,好像是循序渐进,又好像是突然间,大家都忙了起来,聚少离多。也不知怎么的,关系竟然就不同以往了。”说话间,他的神色也越来越黯淡,想来对于与自己的兄弟疏远了关系,他心里其实也很不好受的吧。

但青姿却依旧不明白,道:“你们是亲兄弟,幼时的情分也浓厚,即便大了再如何疏远,应当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一步吧。”

宋长启眼眸微闪,抿起了唇,青姿看了了然的眯起了眼睛,看来这里面还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那件事情应当就是他们之间感情的转折点。

“长启兄是不方便说么?”

宋长启也没有否认,只道:“抱歉,这件事是我们的隐秘,我……”

青姿立即道:“无妨,我们也不是要故意窥探长启兄的隐私,长启兄若是不愿意说,我不问便是。只是还是想问问长启兄,不知你可知你弟弟长尉近来可有什么不妥?”

宋长启不明白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斟酌了两下缓缓开口:“仙子的这个不妥是什么意思?”

青姿微微一笑,“你可知你这院子已经来了非人之物?”

宋长启看向青姿,见对方神色不似作伪,便抬眼看向院外,然而除了那堵墙便什么也看不见。

他皱眉道:“怎么会有鬼族混进来?”

青姿幽幽开口:“这恐怕得问问你的那个好弟弟。”

宋长启瞪大了眼睛,问道:“和他有关?”

青姿点头道:“除了他,还有谁能这么做呢?”

宋长启却不愿意相信,他道:“虽然我们兄弟二人已经不如以往亲厚,但是他也不会伤害我,更不会与鬼族勾结。”

辞月华闻言冷声道:“你的意思是她在欺骗你?我们可没必要大半夜地跑过来就是为了跟你开玩笑。”

宋长启一噎,没想到辞月华竟然会突然发难,他立即道:“宗师大人息怒,在下并非此意。”

青姿不在意地笑笑,她道“你应该明白一件事,宗主的位置只有一个,你相当,别人也想当。”

宋长启看了青姿一眼,垂下了眸子,“我是父亲定下的,谁又敢有异议?”

青姿呵呵一笑,觉得这宋长启还是有些天真了,或者说对自己的弟弟太过信任。“你有资格,他也有资格,同样是清风门的公子,凭什么继承宗主之位的是你而不是他?你觉得他心里真的甘愿吗?”

宋长启垂在身侧的手掌蜷了起来,眼里却还有一丝倔强,那是对自己弟弟的信任,他道:“即便如此,我想他也不会做不利于我的事,而且我从未看到他对宗主之位有任何想法。”

青姿白眼一翻,据她这么久的观察,他的弟弟宋长尉可是一直与他关系不睦,她是真想不明白为何宋长启会如此信任他弟弟。

青姿低笑一声道:“你也说了,如今你们的关系疏远了,我想你也早就感觉到对方对你的针对了吧。退一万步说他确实对宗主之位不感兴趣,那他能不能就为了不让你得到宗主之位而从中作梗呢?”

宋长启闻言顿时抿唇不语,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至于为什么,大抵便是与那段他不愿意提及的过往有关吧。

良久,他还是道:“可是我们是血亲,他不至于如此待我。”

青姿叹了一声道:“你以为外面那十名鬼族躲在那里是为了看风景的?”

说到鬼族,宋长启又凝了眸子,“那些鬼族真的是他找来的吗?可是我并没有发现他与鬼族勾结,他又是从哪里能召集鬼族进来?”

话虽如此,但是宋长启心里已经有了动摇,龙城虽然没有护城大阵,但是也有属于自己的防护,至少鬼族是绝计进不来的,可是此刻他们都说发现了鬼族,能放鬼族进来的便只有身为宗主的父亲和他们兄弟二人了。

青姿耸耸肩,“你都不知道,我们又哪里知道。”

见宋长启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青姿也不跟他多解释,只道:“现在你不相信,一会儿便由不得你不信。”

宋长启看了两人几眼,想说什么,还是没有开口,面上表情有些凝重。

青姿从储物空间取出一张符咒给他,道:“这个是追踪符咒,你拿着,今晚注定不能平静,到时候我们能知道你的位置。”

宋长启将符咒拿了过来,神色复杂。

然而还没等他消化伤心,另一个消息又从青姿口中传出:“行了,你自己多加注意吧,暂时应该性命无虞,小心你那个兄弟,还要小心你的那个未婚妻。”

宋长启又猛然看向青姿,声音有些不稳,“怎么又和连翘有关系?”

闻言,青姿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头顶,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

宋长启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头顶,除了发冠便什么也没有,可是看着青姿这分明有什么东西的眼神,辞月华不由得感觉自己脊背有些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青姿上前两步,抬手就要去拍宋长启的肩膀,却在下一刻被辞月华的大手拦下。她看到辞月华黑沉的俊脸,不知怎么的想到之前那个吻,心里一阵发虚,这手也就拍不下去了,怂怂的缩了回去。

她看着宋长启长叹一声道:“长启兄啊!”

这犹如长者的一声呼唤落在宋长启的耳中愣是让他浑身又是一阵哆嗦,心里发毛,总感觉对方接下来的话必然不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对方抑扬顿挫的来了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宋长启一愣,还不待他说什么,就听辞月华在一旁目光幽深地盯着青姿,嘴里缓缓吐出一句:“没事,日子要想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青姿唇角一扯,看到辞月华幽深的目光,这嘴里的话顿时说不出去了,她怎么觉得师尊这话说的别有深意呢?

而宋长启被两人这一前一后的话打得楞在了原地,若说青姿的话他还没怎么听明白,辞月华接下来的话便犹如一记闷棍打在他的脑袋上。

“你们……”

青姿点点头道:“看到了。”

好半晌,他吐出两个字:“是谁?”

然而半晌没有回音,他心里一紧,抬头看去,就见青姿正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他视线再一转,下一刻便又迎来了辞月华的同款目光。

宋长启心里一个声音在狂叫,震得他手脚都微微发颤,始终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那个呼之欲出的念头。

青姿又是一声叹息,同情地说了一声:“兄弟,挺住!我们不跟你多说了,长个心眼,你父亲那边也不安全,我们还得去那里一趟呢。”

宋长启还兀自在打击中没有回过神来,却没想到居然又牵扯到了自己父亲的头上。

他上前几步拦住他们的去路,慌忙道:“我父亲怎么了?”

青姿道:“现在还没怎么,但是一会儿就说不准了。”

宋长启大受打击,眼神呆滞,“怎么可能,那是父亲啊,那是我们二人的父亲啊,他怎么能……”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青姿看着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惋惜了,最后只吐出两个字:“小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九章 宋长尉的怨恨 宋长启一把抓住青姿的衣袖,在辞月华锐利的目光中,乞求道:“求你们保护好他!求求你们了!”

青姿停下脚步看着他道:“你放心吧,既然我与师尊插了进来,自然不会放任你们不管。”

两人没有多停留,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退去。

宋长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思难平。

一个是他的弟弟,一个是他的未婚妻,却没想到竟然会背叛自己,不过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希望,希望这一切都只是青姿对他的恶作剧而已。

即便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压根就不到恶作剧的程度,可是他还是在心里期望着。

犹豫再三,宋长启还是抬起了脚步慢慢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他视线状似无意扫了一眼蓝竹丛,而后对院子里的守卫道:“茶凉了,去为我再重新斟一壶来。”

话落回房,他此刻的心里发沉,他看到了,青姿没有诓骗他!

宋长启烦闷的抓了抓头发,心里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对自己,他们明明是亲兄弟不是么?

不久,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立即正了神色看向门口,就见连翘端着一壶茶,步伐袅袅,亭亭而立。

看着她身上那股与之前的清灵截然不同的那股子媚意以及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宋长启眸色转深。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没睡么?”

因为之前的事情,此刻连翘有些不敢去看宋长启的眼神,微微侧了侧头道:“怕你晚上睡不着,想来看看。”

却不知此刻宋长启见到她这副模样眼神更是幽深,嘴唇也抿紧了起来。

宋长启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眼神落在连翘倒茶的那只手上,手腕处一只翠绿的镯子正待在那里,映得那只皓腕愈发白皙。

“这镯子挺好看的,和你的皮肤很衬。”

连翘手下意识一缩,而后察觉到自己这动作有些过激,又立马放松了下来,将茶杯往宋长启面前一放,轻声道:“是吗?喝口茶吧。”

宋长启却并没有喝茶,而是将目光放到她的脸上,道:“嗯,这镯子是你在哪里买的?”

连翘面上笑得有些勉强,她道:“之前逛街的时候看见的,我觉得它很漂亮,就买了下来。”

“成色这么好,想来很贵吧!”

连翘将手臂上的袖子往前遮了遮,不自在地将耳旁的碎发别到耳后道:“还行吧,不是特别贵。”

宋长启眸色一暗,怕引来怀疑又立马垂下了头。怎么会不贵呢?这是娘亲的遗物啊!还是父亲当年外出带回来给她的,他还记得当初娘亲拿到这镯子的时候爱不释手,欢喜异常。

他曾经每日都见她戴在手腕上,又怎么会不认识这镯子呢?

想来也只有她不知道这镯子的来历了吧,这镯子后来到了长尉那里,自己想要看看怀念一下故人都不被同意,却没想到现在竟到了自己未婚妻的手里!

他又将视线落到连翘的头发上,那里插着的簪子已经换了,很漂亮,是一只雕凤金簪。

“你怎么没有戴之前我送你的簪子?”

连翘脖子一僵,口齿不清道:“哦,哦……我取下来了,等明日我在戴上去。”

宋长启一副失落的神色,“不喜欢就不用戴了。”

连翘连忙道:“我喜欢,我喜欢的!”说着她又将茶水往宋长启面前推了推道:“快凉了,趁热喝吧。”

宋长启将手缓缓放到茶杯上,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紧紧黏在自己的手上,他将茶杯缓缓端起,递近嘴边。

一抬眼,就见对方正紧紧盯着自己,神色紧张。

他又将茶杯缓缓放下,眼神却没有离开对方的面上,见对方神色愈发紧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问了一声:“你有心事?”

连翘眼神瞬间与他对上,心里微微一惊,忙道:“没,没事。”

宋长启却道:“可是我看你面色不太好。”

连翘勉强一笑,“可能是许久没熬夜,有些困顿。”

宋长启闻言顺势将茶水递到连翘面前道:“辛苦你了,喝杯茶提提神吧。”

连翘见他如此慌忙摆手道:“不用了,我不渴,一会儿我回去就睡下了,喝了茶反而睡不着。”

宋长启点了点头,笑笑:“这样啊。”

连翘也笑笑,“方才听你让人打壶茶水,想来你是渴了,快喝完早些休息吧,明日可是你的大日子,莫要睡过头了。”

宋长启闻言一笑,端着茶杯在手中转了几转,半晌问出一句话:“连翘,跟我在一起,你开心吗?”

连翘本来就担心他察觉出什么问题,强作镇定,此时见他如此问,怔了一下,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宋长启笑道:“这些年忙着正事,总是忽略了你,我怕你心里不高兴。”

连翘走近几步想要抓住宋长启的手,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她手里抓了个空,但是也没有多想,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与害怕,忙道:“怎么会呢?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又怎么会怪你只顾大事不顾我呢?只要你将我放在心里,我就心满意足了。”

心满意足?宋长启有些恍惚,他看着连翘道:“你知道吗?从父亲有意将你许配给我时,我便已经确定了,你就是我的妻子,若我做了宗主,你便就是我的宗主夫人。”

连翘闻言心中一紧,抬眼看着他,满眼复杂。

宋长启对他勾唇一笑,抬手将茶杯端起。连翘嘴唇张了张,想要阻止,但是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事,终究没有说话,将手放了下去,侧开头不忍去看。

晚了,已经太晚!

另一边,宋之书的房间里此刻正亮着虚虚晃晃的微弱灯光,里面除了床上躺着的人之外便再没有一个人影。

宋之书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一丝迷茫的神色而后又立即转的清明,只是那清明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如何也掩不去的疲惫与虚弱。

这一次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

“水……来人啊,给我拿水来。”

然而只有他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无声无息的消散,却丝毫没有得到回应。

宋之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忍着胸口的剧痛伸手在床边砸了一下,提高了一点声音:“人呢?都哪里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他现在还是宗主呢,这些人现在居然就敢懈怠!

宋之书不停地吞咽口水以减轻嗓中干涩,瞪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床顶。

良久,“吱呀——”声响起,他侧过头去,就见门口缓步走近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尽管灯光昏暗,但只一眼,他就分辨出来人是谁。

“长尉,你来得正好,快给为父……倒杯水!”话语中依旧带着丝丝怒意。

说完他也没有去看宋长尉的动作而是兀自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抱怨,“这些下人也不知道去哪里偷懒去了,居然一个人也不在,一会儿你去看看,给他们点教训!”

说完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宋之书拧眉看过去,却见自己的弟子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看,他神色不悦,“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宋长尉这才缓缓迈出了脚步,走到桌前,动作轻缓地倒了一杯茶水,而后又慢悠悠地踱步回到宋之书面前,没有递出茶水,反而勾唇一笑道:“父亲,身体还好吗?”

宋之书叹了口气道:“还是老样子!”他实在是渴得紧,此刻见宋长尉端过来水,便想喝,只是身体使不上力,于是他又对宋长尉道:“快扶我起来。”

宋长尉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反对,顺从的将人扶起,将茶水递到宋之书唇边。

宋之书虎咽几口下去,感觉到喉中干涩散去,方才舒服的喟叹一声,而后转头看向宋长尉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宋长尉没有回答,而是在床边坐下,突然来了一句:“明日兄长就要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宋之书神色一正,道:“嗯,以后他成了宗主,你可得好好辅助他,你们是兄弟,这门派交给你们,为父放心。”

宋长尉却笑得苦涩,他道:“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要将这偌大门派交给兄长的?”

闻言,宋之书抬眼看向宋长尉,见他神情并无半点喜悦,心里咯噔一声,却不动声色道:“怎么了?”

宋长尉道:“儿子挺疑惑的,就想问问。”

宋之书看着宋长尉意味深长地道:“长尉,你要知道,身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必须要有良好的心性,为人坚韧不拔,要眼界长远,耐力非常。而你的哥哥长启,他刚好具备这些条件。他为人沉稳,做事有格局,胸怀宽广,做事深思熟虑,这样的人做掌门,才能护得住这百年基业。”

宋长尉轻笑,“所以修为不重要是吗?”

宋之书已经明白了自己小儿子的野心,但是明日的大典已经近在眼前,不容有失,宋之书此刻能做的就是尽量将自己的小儿子稳住。

他道:“长尉,你要明白,一个门派的传承有时候是光有修为不够的,它往往需要一个合格的领袖。而且为父相信,以你兄长的心智,在加上你的修为辅助,我们清风门以后一定会更加繁荣壮大。”

宋长尉讽刺地看着他道:“为何是我辅助他,难道就不能让他辅助我吗?还是说在您老的眼里只能看得见他?”

没想到他此刻竟然如此直白地将自己的野心说了出来,宋之书面色瞬间难看,手握成拳在床边锤了锤,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跟你兄长争夺宗主之位吗?!”

“有何不可?”宋长尉道:“他是你的儿子,我也是你的儿子,不论我们俩谁做了宗主,终归都是你的儿子,也没有让别人得去。难不成父亲是要厚此薄彼吗?”

“放肆!”宋之书怒吼了一声,随即牵动了胸口的伤又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宋长尉没有丝毫动作,就那样冷眼看着对方在疼痛与咳嗽中挣扎,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父亲,而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好不容易平复下咳嗽的欲望,宋之书伸手指着宋长尉道:“他可是你嫡亲的兄长,你们一母同胞!平日里你们小打小闹我不管,可是这个时候你不支持他,竟然反而要与他作对!你们兄弟如此相争,为父死后如何去见你们母亲!”

“住口!”听到“母亲”两个字眼,宋长尉瞬间犹如被惹怒了的狮子立即翻脸,他看向宋之书的目光不加掩饰的憎恶。“你不配提她!”

被宋长尉这突然的翻脸给惊呆了,宋之书抬头看着暴怒中的小儿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瞬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唇嗫嚅了一下,“你……”

“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看着如狼崽反扑的宋长尉,宋之书指着他的手突然抖了抖,眼神也瞬间失去了光彩,颓然地放下,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长尉冷声道:“你们何时做的,我就何时知道的!”

宋之书身子又是一颤,而后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好像浑身的生机都被抽走一般无力靠在床头,声音沙哑。“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怨我们是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宋长尉眼睛变得通红,里面有晶莹闪动,他仰头看着上方,嘴里带上了些哽咽。

“难道我不该怨你们吗?若不是你们,她不会死,为了你们的一己之私,让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而丧命,我为什么不怨恨你们?我凭什么不怨恨你们?!”

宋之书被他这充满怨念的话激的又捂住胸口咳了起来。“她……咳咳,她是你的亲人,咳咳,我们就不是……咳咳咳,你的亲人了吗?”

“不是!”宋长尉笃定地吐出两个字,他道:“在你们自私的牺牲了她的性命之后,我们就不再是亲人!”

“呵呵……”宋之书苦笑两声,“所以这些年你才会事事与我们作对!”

宋长尉恨声道:“我只恨自己体内留着你们的血,不然,我定要为母亲报仇!”

宋之书闻言瞪大了眼睛,死死瞪着宋长尉,突然呕出一口血,然而在宋长尉眼里却没有被激起一丝波澜。

宋之书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怕是真的恨毒了自己,就为了当年的那件事,可是有谁知道那件事其实最痛苦的人是他自己?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 拖延,将计就计 “所以……你想怎么样?”宋长尉也不去看宋长尉,虚弱开口。

“我要宗主之位!”

宋之书讽刺一笑,道:“仅仅如此?”

宋长尉道:“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可以留你们一条命在。”

宋之书冷声道:“若是我说不呢?”

宋长尉哈哈一笑,道:“现在可由不得你说不!你的好儿子可还在我手上,如今你已是强弩之末,若是不想受苦,最好重新下召立我为继承人!”

宋之书冷声道:“你该知道,你并不适合这宗主之位!”

宋长尉没有看他,刚硬的面容冷冷回了一句:“这个不劳你费心了!”

“难道你就为了这个位置连父亲兄长也不顾了吗?”

宋长尉眼中滑过一抹厉色,他矮下身子伸手卡住宋长尉的下巴将他的面朝着自己,“我的好父亲,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不感到羞愧吗?”

宋之书道:“这其中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我不想你最后后悔!”

“我后悔?”宋长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该后悔的是你们才对!我只问你,这继承人之位你到底换不换?”

宋之书将自己的脑袋从宋长尉手中挣开,他道:“清风门百年基业,我不能让它毁在我的手上,这宗主之位,我是不会传给你的!”

宋长尉闻言倏地弯下腰直直看着宋之书,看到对方眼中的那么坚定讽刺一笑而后又缓缓站直了身子。

“父亲,我叫你一声父亲是想要告诉你,识时务为俊杰。若是明日你选定的继承人没有出现,你说下面的人会怎么想?”

宋之书瞪着眼睛看着他,怒声喝问:“你把你哥怎么样了?”

宋长尉得意一笑,道:“也没怎么,就是请他去了一个地方,暂时是没事,不过时间久了,我可也无法保证了。”

宋之书气得浑身颤抖,握紧了拳头大骂:“逆子,逆子!”

“哈哈哈哈!”宋长尉笑得畅快,丝毫不被他的骂声所影响。

“父亲,好好想想吧,现在说我逆子还为时尚早。现在我是还念着你我血脉的情分。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写下诏书,否则我不介意再忤逆一些。”说着他贴近宋之书的耳边轻声道:“传位也不只诏书这一种办法的,没了竞争者,你再出个什么事,这个位置还得是我的!”

宋之书又惊又怒,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他颤抖着手指着宋长尉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宋长尉毫不在意地一笑,转身大步朝着房间外走去,到门口他停下了步伐,头也不回地来了一句:“父亲,你可要想好了,儿子等着你的诏书。”

“噗——”身后,宋之书一口鲜血喷出,然而却丝毫没有牵动宋长尉的情绪,一步不留的迈出了房门。

宋之书颤抖着手将自己唇边的血迹擦干,缓缓闭上了眼睛,久久没有睁开,只是那依旧颤抖的身体此刻十分清晰地泄露了他的情绪。

这或许就是一个为人夫为人父最大的悲哀了吧,当初留不下妻子,现在还要眼睁睁看着兄弟相争,父子相残!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只是那眼中此刻已经蒙上了厚厚一层雾气,也没有了之前的光亮,眼眶通红,晶莹在眼中打着转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夫人,我该怎么办?”

“夫人,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将两个孩子教导好!”

“夫人,我很失望,你呢?”

“夫人,夫人!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然而没有人能给他一个回答,他可以将真相告知,可是那样他如何能接受?

而且,就算是现在告诉了他,想必他也不会相信了吧!

“是我没用!”

暗处,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

方才他们就已经到了这里,只是宋长尉刚好过来,他们便躲在了暗处没有出现,也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青姿从方才与宋长启对话之后就觉得这里面一定藏了什么事,果不其然,这会儿一听便听出来其中的隐秘。

“师尊,你听说过宗主夫人的事吗?”

辞月华闻言道:“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清风门宗主夫人红颜薄命,早逝多年,但到底因何去世却是不知。”

“可是听他们方才的对话,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隐情啊,这宋长尉应该就是因为他母亲的死才与自己的父兄之间有了嫌隙。难不成她的去世与宋长启父子有关?”

辞月华道:“这事怕是只有当事人才能清楚,宋之书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我们先去看看吧。”

听到脚步声传来,宋之书头也没抬,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与冷漠道:“我说了,宗主之位,我是不会传给你的!”

然而,没有听到回答亦没有听到脚步有丝毫停顿,下一刻,他更是分辨出过来的脚步声有两道,于是她抬眼看了过去,来的人并非自己那逆子,而是另外的熟人。

宋之书诧异地看着两人,“辞宗师,你们怎么会出现在在此?”

辞月华淡淡回了一句:“我们为你而来。”

宋之书闻言以为两人也是为了宋长尉来劝自己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二位也是来替那逆子做说客的么?”

青姿二人对视一眼,青姿走上前掏出一瓶伤药递给宋之书道:“宋前辈,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先将药服下去。”

宋之书又看了两人一眼,而后将目光停留在那粒药丸上,没有动作。

青姿明白他的顾忌,解释道:“您放心,我们与宋长尉不是一路人,这粒药也没有毒。”说着她当先自己吃了一粒下去,向他展示自己毫发无损。

宋之书抿了抿唇,轻轻开口:“谢谢!”

看着宋之书将药丸服下,青姿才回到辞月华身边静静看着他。

宋之书平复了一下自己伤口处的疼痛,舒缓了面色,这才抬头看向辞月华与青姿。

“宋某多谢二位相助!”

辞月华淡声道:“举手之劳。”

宋之书知道辞月华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但是想到之前自己的无礼,此刻受了人家的恩惠,心里更是尴尬。

见二人神色如常并无怪罪之意,他才慢慢放心,这才说起正事。“方才二位说是为我而来,这是何意?”

青姿没有说话,只静静在一旁听着。

辞月华开口道:“巧合之下知晓了令二公子的计划,有些担心,便来看看。”

“计划?”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正做着大逆不道的事情,然而此刻听到别人说出所谓的计划,宋之书还是有些触动。

原来自己方才那些都不是错觉,他是真的那么恨他们,竟然连计划都有了!

辞月华点点头,而后像是解释一般道:“虽然这是宋宗主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本不该插手,不过令二公子与鬼族有所勾结,这一点我也不能忽视。”

“什么???”宋之书猛然抬头看向辞月华,“鬼族?”

辞月华嗯了一声而后就将之前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怎么会如此?糊涂!糊涂啊!!!”宋之书又气又恨,失望透顶。

即便知道自己的儿子恨自己,恨长启,可是也远没有此刻知道对方勾结鬼族来的震撼。

因为那件事怨恨他们,他还情有可原,可是现在他竟然与鬼族勾结到一起,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这可是与整个修仙界相悖的大罪啊!

想到这里,宋之书心里冒出一丝小小的侥幸,他尝试着问了一句:“辞宗师会不会是搞错了?我这儿子虽然一向暴躁得罪人,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做出什么太出格的错事啊,更何况……更何况是与鬼族勾结这样大的错事,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青姿闻言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宋之书道:“他真的没有理由吗?”

宋之书一噎,而后又牵强道:“即便是他与我们有一些误会,但也不至于会做出这样引狼入室的错事啊!”

青姿报之以嗤笑,也不管对方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不是我太阴暗,宋前辈,一个人想要复仇的欲望有时候可以浓烈到你无法想象,即便是你朝夕相处的儿子,也是不能小觑的。更何况,这份仇恨中还夹杂着对权利的欲望。”

宋之书被她这一番话说的瞬间没了声音,一时之间竟然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辞月华看着青姿道:“好了。”

青姿点点头,又乖乖地站在一旁闭上了嘴巴。

辞月华又对宋之书道:“小徒说的虽然可能太过直接,话也有些不怎么好听,但是意思是没有错的,如今令大公子已经在他弟弟手上了,宋宗主不可以再以往常的认知来想他了。”

“那……长启他……”宋之书有些担心,若是之前,他或许还能勉强安慰自己,他们是亲兄弟,总不能真的自相残杀,可是现在知道他与鬼族勾结,对于宋长启的安危他便已经不敢保证了。

辞月华道:“宋宗主放心,大公子现在暂时没事,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他了,只是未免打草惊蛇,便让他将计就计。”

“可那是……”宋之书情急地刚要说话,后来又住了口。他们能来提醒自己一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自己又如何能强求?

“唉!”宋之书摇头叹息,神色凝重无比,青姿想,若是自己没有给他服下药丸的话,此刻他怕是还得再吐两口血。

“为了一个宗主之位,他竟然宁愿与鬼族勾结,家门不幸,让二位看笑话了!”

辞月华勾了勾唇道:“若只是家事还是小事,怕的就是这里面还有别的阴谋。鬼族奸猾狡诈,且与人族是宿敌,帮二公子朵宗主之位,怕是有猫腻。”

被他一提醒,宋之书也想到了这一点,沉着脸道:“我这儿子怕是也想不到如此细密的计划,想来他背后有人支招。若真是如宗师你所说的那样,我清风门怕是危矣!”

辞月华道:“宋宗主也不必过于忧心,如今背后之人尚未露面,事情还有转机。”

宋之书问道:“宗师的意思是?”

“既然他想当这个宗主,你便先答应他。”

宋之书皱着眉并不认同,“宗主之位事关重大,如何能够儿戏?”

见他现在还在担心他的宗主之位,青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出声道:“现在你已经别无选择,让你答应他并不是让你真的将宗主之位传给他,而是先借此拖延时间。这么跟你说吧,若是你不答应他,明日怕是整个清风门都会传出你重伤不治的消息,而你的大儿子应该也性命不保。”

宋之书很想反驳,然而他的耳边又回想起了之前宋长尉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瞬间便说不出话来。

他,或许真的会不顾父子之情对自己动手!

“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你可以先不将宗主之位传给他,先答应给他继承人的身份,之后若是他不同意再来要挟你,那就表明他身后确实是有人支招。之后应该如何说,我想宋宗主你自己应该知道。”

“若是他非要我退位让贤该如何?”

辞月华勾唇一笑,道:“这种事情想来宋宗主应该比我更有办法。”

宋之书一听,尴尬地低下了头,确实,不想让人上位,别人或许没有办法,但他是现在的宗主,自然有多种法子。他不过是将选择权给了外人,想要外人替自己做决定,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容易被对方识破还被反击了回来。

“想来宋宗主已经有了办法,那我们二人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宋之书抬了抬手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两人却已经离开,一刻不停。

走在外面,青姿不满地对辞月华抱怨:“这人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对我们耍心机。”

辞月华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以为谁都能随随便便就当上宗主么?”

青姿想想也是,再简单的一个人,身处高位久了,天天跟别人斗智斗勇,不成精也得是只老狐狸了,只是还是对对方这副做派感到不满。

辞月华道:“其实我们即便是不去他那里,他也不会有事的。”

青姿了然,“所以师尊去其实是想要告诉他宋长尉与鬼族勾结?”

辞月华颔首,“我就是想要让他多做准备,此次事情想来也不简单,仅凭你我二人,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一章 选拔继承人 等回到房间也已经是后半夜了,青姿打了个哈气懒洋洋地对辞月华道:“师尊,早点睡吧,明天起来还有正事呢。”

辞月华看着青姿的目光带上了丝宠溺,揉了揉她的脑袋道:“睡吧。”

青姿一夜好眠,倒是辞月华回到房间后却依旧没有半分睡意,竟是又将渡厄给召了出来。

金钵之中,属于青姿的那团地魂此刻依旧散作一团毫无声息,辞月华伸手便用灵力将其包裹了起来。

要将灵魂温养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措手不及的一出,辞月华倒是一夜没落着休息。

翌日,青姿一大早便敲开了辞月华的房门,看起来心情颇好,一个兔子跳跳进了房间里,先脆声打了声招呼:“师尊,早上好啊。”

辞月华双目微微睁了睁,待那抹通宵后疲惫的紧绷感消散之后才看向青姿,嘴唇微微一掀,嗓音略带沙质感的回了一声:“早上好。”

青姿这才看向辞月华,见对方神色间有些许疲惫,挑眉疑惑问道:“师尊,你没休息好吗?”

辞月华只嗯了一声,没有多做解释。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现在回想一下自己昨夜的行为突然感觉自己十分幼稚,竟然如同小孩一般,竟然跑去偷偷打听对方的心上人,这种行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冒犯了,也因此,他便更不敢将这件事告诉给青姿知道。

见他不多说,青姿心下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再问,笑道:“距离大典还早,师尊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辞月华摇头道:“不用了,饿了吧,我们去吃早饭。”

青姿歪歪坐在凳子上,没有规矩的一手撑在桌面上抵着半边脸,歪着脑袋懒洋洋的,一只手伸出去夹了一个肉包子慢悠悠地咬下一口而后看着辞月华,言语间带着几分兴味,“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些什么呢。”

辞月华则十分优雅,正襟危坐,动作行云流水,克制有礼,与随意的青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斯文地喝了一口灵米粥而后瞥了一眼青姿不规矩的姿势,虽然有些不认同,却也没有说什么。

给青姿碗中夹了一只卤蛋之后才道:“去了大典就能知道了。”

青姿眯着眼睛笑道:“师尊,你说那宋宗主会如何说服宋长尉?”

“说服宋长尉容易,说服宋长尉背后的那个人才要费些功夫。”

青姿挑了挑眉,还想再问,就听辞月华又道:“赶紧吃饭。”

看他往自己碗里堆了满满一碗的东西,青姿忍不住抗议,“师尊,太多了,再吃我都要变胖了。”

辞月华抬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黝黑的眸子里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嘴上却依旧如常,“你如今还在长身体,胖点也没事。”

闻言,青姿眼珠一转,问辞月华:“师尊,那你是喜欢胖胖的姑娘还是瘦瘦的姑娘?”

看到青姿好奇的目光,辞月华眸子闪了闪,低声道:“可以胖点。”

大典在辰时才开始,在龙城之内,一半的城池都是清风门居住的地方,辞月华与青姿二人被安排在偏幽静的地方,距离正殿要走一炷香的时间。

门内分为东西客院,以对称之势横亘龙城。青姿他们住的这一边客院还分里中外三层,青姿他们居住正中。

出了门,两人便绕过栩栩如生的假山,美轮美奂的荷塘,穿过繁复美观的廊庭小径,在清晨百花的香气中走向最正中央的大殿。

大殿在最里面,通往大殿要登上长长的四层阶梯,此刻阶梯上被铺上了红毯,阶梯两旁立着两条长龙,全是清风门弟子。

青姿他们走的是中间的道路,过去便刚好对着第二层阶梯,两人齐齐踏上阶梯往大殿上走去。

看着这俨然如同皇宫的排场,青姿不由心里微微一笑目光往一侧瞥去,在阶梯的两边是陈竖着从头到尾的青石柱,上圆下方,其上雕刻着石龙蜿蜒盘桓。

在每一层阶梯的起步处,还立着两只石狮子,双目圆瞪,威风凛凛地看向前方,庄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

此刻往大殿走去的人不仅仅是青姿两人,其余人也差不多赶得这个点,所以此刻这四层阶梯上都有人影在往上攀登。

行走间,见到辞月华的人都会停下来打声招呼,就连走在前方的人发现了辞月华在身后,也会停下来打个招呼而后放慢脚步让他们师徒二人走上前方。

下方的水苡仁看到两人如此受尊敬的样子,一双精明的眼中满是怨毒像是迫不及待想将二人一脚踩在脚下随意碾压让他们永不得翻身。

等着吧,快了!

“阿弥陀佛!时间快到了,水洞主,一起吧!”就在水苡仁在心里阴暗地想着如何折磨两人的时候,明智方丈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水苡仁立即回神,看了明智一眼,没看出任何神色波动,淡笑道:“方丈请。”

四层阶梯之上是一座恢弘的大殿,红墙黑瓦,乌柱白窗,檐角微翘,虎啸龙腾。

一眼看上去,一股肃穆庄重之感扑面而来,令人望之敬畏。

所以说清风门的实力其实不能小觑,五大宗门前二其实并非说说而已。

只是如今因为她的重生,太多事情发生了变故,鬼族实力大增,而修仙界却依旧稳步发展,在这样的巨大落差下,双方的实力便也出现了很大的变动。

其实在前世的时候清风门的实力一度是五大宗门最高的。

此刻大殿正门大开,司仪站在门前接待来宾。

“无极观到访——”

“龙虎山到访——”

“卒阳宗到访——”

……

“昆仑山到访——”

辞月华与青姿没有停留直接走到了大殿之中。

此刻殿中已经到了不少人,都分列两侧,此刻都在互相寒暄。

“你到的这么早?”

“我们就是个小门小派,这人家大门派有大事,我们不得早点到啊,又不是五大宗门的人,不敢自持身份。”

“哈哈哈哈,你说的也没错,我们这些小的宗门也就只能巴结着这些大宗门了。”

“话说这时间也快到了,怎么这宋宗主还没到啊?”有人看着前方空荡荡的高台疑惑地问出声。

他这一说,也有人表示不解,“对啊,我早早的到了这里,等到现在都没有等到他们父子三人出面,这是什么意思啊?还举不举行大典了?”

青姿双眼微眯,与辞月华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静静等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殿之中,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神色变幻。

辰时的钟声伴随着投向地面万丈光芒的阳光,在众人越来越八卦的交头接耳中嗡嗡地响起,驱散一片乌烟瘴气,整个清风门瞬间变得冷静清明。

钟声停下,高台上便走出了三道身影,正是宋之书,宋长启与宋长尉兄弟。

青姿挑挑眉,低声对辞月华道:“这宋宗主果然很厉害啊,不仅将宋长尉说服力,竟然连宋长启都给救出来了。”

辞月华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淡淡地看向过来的三个人。

宋之书此时坐在轮椅上被宋长启在身后推着,走到高台立定之后,两边的地方又陆陆续续走出一行人,皆穿着淡紫色衣衫,不过与清风门弟子的衣衫又有些细节上的不同,且年龄尽数都在中年之上,看来应该是清风门的长老无疑。

“咳咳。”宋之书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百忙之中,多谢大家还能抽出时间留下来参加我清风门的继承人选拔大典。”

此话一出,下方一阵轰动,叽叽喳喳的声音更是比之前还要嘈杂。

“选拔大典?之前不是说是继任大典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成了选拔大典了?”

又有人道:“不是听说已经确定了让大公子继任宗主之位吗?怎么突然改了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昨天有谁收到消息了吗?搞得我都有些懵,怎么还成了选拔大典了?难不成是对着大公子不满意了?”

也有看得更明白的人开口,“宗主之位,那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东西,清风门两位公子,宗主之位又只有一个,这是不管落到谁身上谁都会争一把的吧。想要传给大公子,那也得二公子愿意才行啊。”

几人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便默然不语,只是也有人就事论事道:“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宗主之位吧,能者居之,可依我看来,那宋二公子可没有这个本事,身为一个门派的掌门,那就应该以门派为重,如何能任由小儿胡闹?”

也有就看看图个眼瘾的人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人家都已经说了,今天就是选拔,咱们啊,就安安静静看这宗主之位最后花落谁家就是了,其他的呀,还是不要多问了。”

青姿与辞月华二人就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满堂众人你来我往,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是不是来一遍长篇大论。

上方的人好像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下方众人讨论。只是宋长启面色不是很好,看向宋长尉的目光所有所思。

宋长尉自然也接收到了对方的视线,没有说话,而是回了对方一个得意的挑衅笑容。

宋长启嘴唇张了张,终归是一句话没说,只是视线看向青姿的时候带上了一丝感激的神色。

青姿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下一刻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扭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另一边耳朵却传来声音:“哎,你有没有感觉到他们父子三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青姿一看,原来是霍凤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她笑了笑道:“可以啊,还会察言观色?”

霍凤行没有理会她的调侃,而是满眼兴味地看着青姿道,双手抱臂,嘶了一声,眯着眼睛意味深长,“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青姿挑挑眉,也学着他的样子道:“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什么?”那欠揍的小模样看的霍凤行牙痒痒,恨不得咬她一口,只是余光瞥到一直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的辞月华,终归是没敢动。

“快说快说,有八卦不分享纯属王八蛋。”

青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看他,“这不都已经摆到了明面上了吗?兄弟相争的戏码。”

然而霍凤行还是怀疑地看着她,无它,此刻青姿的小脸上分明是一副兴味满满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仅仅是兄弟相争这么简单。

青姿也没多说,只是拍了拍霍凤行的肩膀,神色严肃,“这些东西你就别管了,只需要小心周围,今天不会平静。”

霍凤行还待再问,然而青姿只笑着又在他胸脯上拍了拍,没再说话,走到了辞月华身边。

辞月华瞥了一眼倏地僵住了面色的霍凤行,看向青姿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语气中也没有怒意,但是就是能感觉得出来他不高兴。“什么时候你们关系这么好了,不仅能勾肩搭背,连动手动脚也不避讳了。”

青姿闻言仰头看他,嘴巴咧的灿烂,八颗洁白的牙齿露在外面明晃晃地出现在他的他的眼前,晃得辞月华眼睛一眯。

“嘿嘿,师尊你知道的,人多眼杂嘛,现在总得低调点,若是搞得人心惶惶的,这后面的戏还怎么继续下去啊?”

辞月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与青姿的距离愈发近了,而且还是以一种绝对的守护姿态站在她身侧,仿若一座护住珍宝的巍峨大山。

待到人群中的声音小了下去,那位长老便又继续开口:“为了选出的继承者更符合宗主的条件,我们设置了以下三项比试,得胜者便是我清风门的下一任宗主!”

“什么比试你们说说,我们这些人刚好可以给你们当个裁判!”

宋之书低低笑了两声,像是怕牵动伤口,声音很清,不过他的声音却一点不落的遍布大殿中的每一个角落。

“阁下的说法也正是宋某的想法,今日在这里就是想请诸位做个见证,我清风门的宗主便是敢于应对任何困难,不论如何都会迎难而上!”他说的话意味深长,只是在场的人除了青姿与辞月华之外,也没有其他人能听得出来。

“此次的三项比试的前两项便是文试与武试,我们已经在外面布置好了比试场,现在就请两位公子前往场地比试。”那位长老说了之后便有人引着宋长启与宋长尉走出了大殿,而他则推着宋之书跟在后面。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二章 文试,清新绿茶 一众人跟着他们四人一起出去,宋长启与宋长尉走得是一条路,宋之书去的又是另一条路,身后的众人便是跟在宋之书后面去了高处的观战台。

所谓文试与武试比的是棋艺与修为。

下方的广场上,此刻已经摆上了一副巨大的棋盘,宋长启与宋长尉脚步不停走上棋盘立于棋盘边缘,相对而立。

青姿见此好奇地问辞月华:“师尊,这么大的棋盘,他们怎么下棋啊?”

下方还在对峙中,辞月华没有收回目光,但也平静地为青姿解释了一下:“这棋盘与普通棋盘不同,下棋之人并非是坐在两边捻子下棋,而是要身处棋盘之中,以步代棋。”

闻言,青姿又看向棋盘方向,此刻他们已经选好了先后手,宋长启执白子,宋长尉执黑子,一人立于一方。

观战台看得清楚,就见宋长尉一个跃起,在棋盘的三分之二处靠左方向立定,下一刻,在他的足下便拔地而起一个浑身漆黑的小兵。

这画面一出,观战台上立时一片惊呼声,显然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下棋方式。

“围棋居然还能这样玩法?”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下棋方式,这清风门可真会玩。”

青姿闻言挑起一边眉又看向身边神色淡淡看着场中的辞月华,这些人都不知道这样的下棋方式,怎么师尊却好像很清楚的样子?

觉察到青姿的视线,辞月华收回目光侧向身旁问道:“怎么了?”

青姿眯了眯眼道:“师尊好像对这种下棋方式很了解?”

辞月华勾唇一笑,给青姿解释:“这种棋叫做附子棋,也可以称之为一种阵法或者机关,棋局中人以灵力为驱使,以自身为棋子在里面布自己的棋阵,除了下法不同,其余的其实与围棋没什么两样,只是这种更立体,更直观,而且……这个也很方便,只要包围圈成,其间属于对方灵力化出的棋子便会瞬间灰飞烟灭,也省了挑拣棋子,更省了眼花缭乱。”

青姿还有不解的地方,她问:“怎么他们都不认识这个棋子,而且师尊你知道的好清楚。”

辞月华笑笑,目光又转向场中的棋盘,两人你来我往,片刻功夫便已经林立了一片的黑白小兵。“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现实版的附子棋,我之所以了解,也不过是以前在一本棋谱中见过,只是一直不知如何造出这种棋盘,倒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清风门大饱了眼福。”

青姿了然,难怪了,“所以这清风门还真是不简单。”

接下来二人便安安静静看着下方的棋局,黑白小兵已经占满了大半棋盘,两人依旧站在棋盘上方。

宋长启一跃而起落到其中的一个点上,立即随着那白色小兵的拔起而上升,而在他的对面,宋长尉则一脸沉思的模样,面色凝重,额上已经出现冷汗,过了好半晌才跃向一处。

然而他不过是刚升起来,下一刻宋长启便又动了,他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一个飞跃跳到了另一边,在宋长尉难看的面色中直升而起,然而还不等宋长尉一张难看的脸缓过来又立马变得更加难看。

只见宋长启刚与他升到一个平面,他之前下出来的一小片兵人便已经烟消云散,其间恢复了一片空荡荡。

宋长尉的一张脸瞬间变得铁青,看向宋长启的眼神也带着浓浓的不善与不甘。

而宋长启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到你了。”

对于自己亲弟弟的背叛,宋长启心中还是无法释怀,即便知道前提是因为那个误会,可是他心里还是很难接受自小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会如此对待自己。

宋长尉咬紧牙关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专心盯着眼前的棋局,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他不耐烦,若不是为了怕被人看出端倪,他才不会同意这个比试!

未免输的太惨,宋长尉愣是咬紧牙关尽可能的为自己拖延一点时间,以至于之后落下的棋子更是毫无章法,看得看台上的那些人直摇头。

“他难不成以为自己将那些小空落满棋子就能赢?”有人忍不住嘲讽出声。

也有人忍不住叹息道:“棋品如人品,棋局如人生,这小小一盘棋就能看出来这宋二公子压根就没有身为一宗之主的能力,也不知道宋宗主是怎么想的,明明就已经选定了大公子,结果却又搞了这么一出。”

有人赞同地附和:“你说的也是,就是不知道最后一项比试是什么了,若是这大公子赢了倒还好,若是这二公子赢了,那这清风门的未来堪忧啊!”

果不其然,下方的棋局之中,宋长尉越来越不堪应对,漏洞百出,被宋长启灭了一片又一片,最终棋局终于走到了死局。

宋长尉丢盔弃甲到最后几乎满屏都是宋长尉的白色小兵,而他的黑色小兵竟不足对方半数,皆被困入了死地,压根不用再看,已经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宋长尉双手紧握成拳,气得打斗,他看向对面依旧一脸淡然的宋长启,一字一句蹦出来:“我输了!”

宋长启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认输就好!”

宋长尉心里又是一股火喷涌而出,他恨恨地瞪着宋长启道:“你别得意,后面,我会让你哭着求饶!”

然而他的狠话却并没有造成任何效果,只得到了对面那人给他的一个冷静平淡却又无比冷漠的背影。

“文试,宋长启胜!”负责裁判的长老声线没有任何波动地吼出这一句。

文试之后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两人没有离开,而是去了各自休息的地方喝了杯茶。

宋长启在定局已出的时候便往自己的位置走去,心里也有些沉重,武试,压根就不用想,他自然不会是宋长尉的而对手。

在他旁边,连翘正忐忑地看着他,在他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对方压根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边,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而又尴尬。

宋长启自然是不知道这一点的,他心里正想着事情,目光也没有往旁边看,径直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宋长尉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发现连翘有些犹豫与难堪的神色,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他稳步走过去,在靠近的时候只手一伸,便将连翘搂到了他的怀里。

“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看到四周不断看向这里的各种隐晦视线,连翘心里又是难堪又是尴尬,在宋长尉的怀中微微挣扎,想要挣脱出来。然而在感觉到对方越来越紧箍的动作,心下又有了些畏惧,只能让自己尽量忽略那些视线。可是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宋长启的方向,在发现对方没有看这里的时候心下微微一松却也觉得失落。

宋长尉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反而饶有趣味地贴在连翘的耳边咬耳朵:“最好是这样,否则的话,难堪的那个人只会是你,别以为你在他心里会有多重要的位置!”

连翘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心里自然是已经清楚自己与宋长启再没有了任何可能,不说自己已经是宋长尉的人了,更何况,有宋长尉在,他压根就坐不上宗主之位,而自己要的就是宗主夫人这个位置。

只是如今事情本来就发生的突然,再者现在正是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撕开了自己的遮羞布,她一时间有些惶恐不安也是正常的。

连翘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催眠,愣是将自己的心态恢复正常之后才终于又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如同往常一样温柔可人。

她伸手回抱住宋长尉的腰身,将自己的脸轻柔的贴在对方的胸口,声音温柔细腻,“长尉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连翘既然选择了你,自然就是你的人,也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其他人即便是再好,也不及你在连翘心中的一分一毫。”

“哈哈哈哈……”宋长尉突然就笑了起来,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愉悦到了一般。

连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宋长尉高兴了,正想抬头看看,却突然听到搂着自己的人又说了一句让她心中一凉的话:“哥,听到你曾经未婚妻的这一番话后,有什么感想?”

连翘浑身一僵,余光微微一扫,这才发现宋长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人身边,想起自己方才的话被对方尽数听在耳中,之前被她死死压下去的那股难堪又瞬间爆发了出来,令她连头也不敢抬。

宋长尉则一脸快意地盯着面前的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等着对方露出难堪或者是愤怒的神色。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宋长启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他们二人面前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分一丝目光给宋长尉怀中的人,语气平平淡淡,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祝福你们。”

两人闻言同时僵住了神色,他们压根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平静,竟然就同什么也没发生或者压根与自己不熟一般,平静的令人心底发寒。

宋长尉啧了一声,“可真是大度啊,连翘,还不快好好谢谢人家,别这么没礼貌。”说着,他晃了晃怀中的人,见她没有反应竟然还伸手强制着将她的脑袋掰起来。

若说宋长尉的行为让她难堪,那么宋长启的态度就令连翘有些无地自容了。

曾经虽然她一直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游走,但是在知道宋长启是内定的继承人时,她也是花了很大心思在他身上的。更何况宋长启长得还不差,风度翩翩,气质优雅,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论如何在他心里总归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即便是自己背叛了他,与宋长尉暗通曲款,可是他也不该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啊!

难道他不应该愤怒,不应该痛苦,不应该指着自己控诉吗?

为何现在竟是如此平静的态度,竟然还如此淡然地祝她们幸福,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淡然,他这样将自己置于何地?将自己这么许久以来付出的心血置于何地?

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连翘的心里充满了怨怼,连之前因为自己的不忠对宋长启的愧疚也散的一干二净。

在连翘看来,当初他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那么,他们之间就应该心意相通,她心里有他,他的心里也应该有她,哪怕最后她不要他了,他也应该痛苦愤怒,而不该如此刻这般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仿佛自己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过。

“长启哥哥,你……你心里是不是在怨我?”连翘控制住自己扭曲的表情,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泫然欲泣地看着宋长启。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对方心里是真的没有她,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其实是在说反话,其实他很愤怒,很痛苦,只是现在他隐忍不发而已。

然而事实却犹如一个巨大的巴掌无情地扇在了她的脸上。宋长启神色淡淡,瞥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怎么会?”

连翘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轻咬红唇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很生我的气,长启哥哥,请你原谅我,我与长尉哥哥是真的很相爱,请你成全我们。”

这边的动静有很多人都在偷偷打量,一众人纷纷都一副吃了大瓜的表情,那模样明摆着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他们兄弟俩闹翻了,没想到不仅仅争宗主之位还争媳妇啊!

青姿与辞月华在不远处也正看着这边,青姿听了连翘的话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今年的绿茶这么醇的吗?这么远就闻着茶香味儿了。

绿了别人也就算了,还要当着别人的面捅别人一刀而后再说自己与煎服真心相爱。

青姿真是听不下去了,都想过去呼呼扇她两嘴巴子却被辞月华拦住了。

“别人的事情,你去掺和什么?”

那边,宋长启感受到四方传来打量的视线,无奈地叹息一声,看向宋长尉与连翘,目光十分真诚,“我真的不生气,毕竟你们确实很相配,我祝福还来不及呢,你们会地久天长的!”说完也不管两人此刻的神色,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对于连翘,曾经他是有一份责任感在的,或许也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在,但很大一部分却是因为一直以来父亲都告诉自己她是为自己内定的妻子人选。

如今对方背叛了自己,他也不过是微微怅然了一下子,很快也就释然了,毕竟连亲弟弟都能背叛,那她的背叛又算得了什么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三章 幕后之人不止一个 余下的两人皆面色不好地立在原地,宋长尉阴沉着脸看着宋长启走向比试地点,放开还依偎在自己怀中楚楚可怜的连翘,迈步也走了过去。

一刻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只听一声鸣锣击鼓,裁判长老便走到了比试台上。“现在开始第二项比试,武试,宋长启对阵宋长尉,点到为止!”

话音落下,宋长尉一个飞跃落在擂台之上一扫之前的阴沉,意气风发,好不得意。

他目光扫视全场而后落在稳步走来的宋长启身上,待到对方走到擂台上后方才声音不大不小地开口,看似好心劝告,“大哥,你不是我的对手,直接认输吧,弟弟不会嘲笑你的,免得一会儿你输的太难看。”

宋长启却好似听不出来对方是在羞辱他一般,神色依旧平静,冷静地吐出一句话:“大丈夫如何能不战而降,放马过来吧!”

宋长尉一愣,便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够之后才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别怪弟弟不留情面了。”

宋长启资质虽然比不上宋长尉,但是比起大多人来说也并不差。

此刻两人在擂台上已经战在了一起,或许是心中都有怒火的原因,谁也没有手下留情。

观战台上的一群人则看得啧啧做声,面上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丝笑容。虽然他们都觉得宋长启做宗主是最合适的,但是就自己的立场来看,别人门派的事其实与自己也无太多瓜葛。反而,对方选出的宗主并不合适对于他们来说更有利于自己宗门的发展。

而现在他们很明显地能看出这两兄弟之间的不和,不论最后谁做了宗主,另一个人都不可能去辅助他,这在这些人看来都是乐见其成的。

武试结果没有悬念,到最后自然还是宋长尉获胜,擂台上宋长尉笑得猖狂,下手招招狠厉,似是要将自己之前在棋局上的憋屈全部都还击回去。

宋长启实力不如宋长尉,只能尽力防守,几乎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怎么样,大哥,感受到我们之间实力的差距了吧,你连我都打不过,又有什么资格去继承宗主之位?识时务的话就老老实实放弃继承的资格,若是我心情好,指不定还能给你封个长老当当。”说这些话的时候,宋长尉面上的得意一览无余,看向宋长启的目光更是不屑。

宋长启抵挡的很吃力,被宋长尉打击的步步后退,听到宋长尉的话,他还是咬着牙回了一句:“宋长尉,你就这么恨我?”

宋长尉冷哼一声,两人本来关系就不如何,现在更是已经撕破了脸,他压根就不愿意伪装一下。他目光死死瞪着宋长启道:“恨,我怎么能不恨?那些人都把你传得跟神仙似的,可是谁能想到你这种看起来光明磊落的圣人其实背后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白眼狼?你这种人压根就不配做宗主!”

宋长启也被气笑了,他道:“我是白眼狼?那你现在做的这些种种又是什么呢?我对你还不够好吗?父亲对你还不够好吗?这个宗门又如何亏待了你?你现在做的这些又如何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宋长尉恨恨,“别给我提良心这种东西,你不配!今天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到底谁才是最适合做这一宗之主的人!”

宋长尉说完再不留手,招招逼迫宋长启,步步紧逼他到擂台边缘,而后飞身而起,一脚踹出,直直踹到宋长启胸口,将其一脚踹出了擂台之外,以及其狼狈的姿态落到了地面。

见到了这一幕,大家都唏嘘不已,竟然还有人忍不住出口叫好,听得台上的宋之书一张脸漆黑如墨。

青姿侧身问辞月华,“师尊,你说宋之书是怎么安排的?现在两人打成平手,这最后的测试是什么,总不可能真让那宋长尉做了宗主吧。”

辞月华道:“他不是这么不顾大局的人,这关键之处怕是就在这最后这一轮比试上。”

青姿点点头道:“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竟然关系恶劣到如此地步。”

辞月华神色淡淡,并不关心他们之间的纠葛。

裁判在宋长启落出擂台之外后便走上了擂台宣布:“武试,宋长尉胜!”

下一刻就有人呼喝出声:“你们不是说了有三项比试的吗?这文试武试都比完了,第三项是什么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们呐。”

裁判长老在台上笑道:“大家都稍安勿躁,现在我就告诉大家第三项比试。大家应该都知道,一个人成功与否不仅与实力息息相关,这与个人的气运也有莫大的关系。”

众人闻言纷纷赞同地点头,不仅有关系,这关系还不小,而且一个人身上的气运可是从出生开始就能看出来,气运的好坏能直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不仅如此,这气运其实也与一个人的资质也有关联,气运强的人资质也不会差。

裁判又道:“所以,这最后一项比试就是与气运有关。宗主有令,为了两位公子的比试,为了选出最适合继承宗主之位的传人,宗主决定以本门派秘境为比试地点,秘境之中有本门派的镇派之宝疾风令,若是谁能取到它,便是我清风门的下一任宗主!”

话音落下,满场哗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得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宋之书,也有几道贪婪的视线看过去,不过又很快藏了起来。

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的核心之地,或是秘境。可是即便是要选出下一任宗主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吧,那是多么重要的地方,几乎关乎于一个宗门的命运,就这样让他们进去,实在是大材小用,难不成就不怕出点什么意外吗?

这样的话,那这次的宗主选拔所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即便是这两兄弟不睦,也大可不必如此啊!

而关于疾风令的传闻他们在场的这些人其实都听过的,听说是清风门建立时期第一位宗主的法宝,只是后来无人能使用,便成了清风门的一个标志被留在了秘境之内。

有人听了一阵眼热,但是没办法,这秘境只能由他们兄弟二人进入,他们却连观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外面静静等待结果。就是没想到这宋之书就为了挑选一个继承人,竟然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青姿与辞月华二人倒也能理解,宋长尉与鬼族勾结,自己与宋长启如今处于劣势,若是任由宋长尉当上了宗主,那么清风门的路也就此结束了。

而且现在他们也无法执直接言明宋长尉与鬼族勾结,如今众仙门皆在此,若是这件事传出去,清风门威名不再是小,若是因为宋长尉一个人牵连整个门派,清风门不散也得衰落。

可就是不知道这清风门内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境,竟然能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难不成这其中的转机就在那秘境之内?

只是这是宋长尉与宋长启的比试,他们能如秘境,而他们这些观战的人便只能在外面等着。

在等待的这一段时间内,突然有人过来请青姿与辞月华二人:“二位,宗主大人有请。”

两人对视一眼,便跟着那人过去了。

此刻宋之书正坐在自己房间,在他身边还守着几个人,在他们面前是一块圆形光幕,光幕之中出现的画面正是秘境之中宋长尉的身影。

只是青姿与辞月华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二人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房间里其余几人的身上扫过,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宋之书看到两人进来,目光闪了闪,青姿对他点了点头,而后笑道:“怎么,宋宗主这是在观看他们的比试吗?”

宋之书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清风门秘境不适合让众人围观,所以请了你们二位过来,两位不介意吧?”

青姿:“怎么会?有热闹看,我们求之不得呢。”

站在宋之书身旁的几人扫了青姿与辞月华二人一眼,又看看宋之书,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便又沉默地站在那里不做声。

两人走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盯着前方的光幕,青姿悠悠开口:“宋宗主觉得这疾风令会被谁拿到?”

宋之书呵呵一笑,“这就要看他们谁最有实力了。”

青姿点点头,而后目光一转,视线又从那几人面上扫过,问宋之书:“这几位晚辈之前好像没有在大殿上见过。”

宋之书道:“除了亚叔,这几人都是长尉的手下,怕我出什么事,留下来照顾我的。”

青姿了然地点点头,又回头看向光幕,倒是被点名的那几人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画面中,宋长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脚步不停顿,一路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何处。

青姿看得眉眼一挑,问宋之书:“怎么不见宗主看大公子的画面呢?”

宋之书哈哈一笑,道:“也是该看看了。”话音落下,他看了亚叔一眼,对方手一挥,画面中的景象就立马变了,这回出现在镜中的正是宋长启。

只是与宋长尉的稳操胜券不一样,他倒像是第一次进入那个秘境,神色认真,万分警惕,脑袋东张西望,应该是在犹豫往哪个方向去。

青姿啧了一声,“这么看起来,好像二公子胜利的机会要大些啊。”

宋之书听了神色平平,没有丝毫高兴的神色,只点头淡淡道:“往后面看吧。”说着,画面又转回了宋长尉那边。

良久,青姿仿佛是看得有些无聊,打了个哈欠站起身道:“不知宋宗主可介意我们师徒二人参观一下你这小院子?”

宋之书还未说话,他身旁的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便声音嘶哑地开口:“现在正是最紧要的关头,二位还是好好坐在这里观看吧。”

青姿闻言挑了挑眉,细细打量了那人一眼,嘴角弯起了一抹弧度,“敢问阁下是?”

那人淡淡回了一句:“我是二公子的手下。”只是说话的态度语气却丝毫不像一个手下应有的本分。

青姿摸着下巴哦了一声,“手下啊!”她转身看着宋之书道:“清风门的手下都这么厉害的吗?你们这些做主子的会不会很难管教?”

宋之书尴尬一笑,“小友说笑了,手下哪里能越过主子去?”

“是吗?这位阁下如此大的威风,我都险些以为这是二公子的主子了。”

宋之书立马道:“哪里哪里,既然是宋某邀请二位过来的,二位自然是哪里都可以去的。”

见那人没有丝毫让道的意思,宋之书黑了脸,喝道:“让开,这二位是我的贵客,不可唐突怠慢!现在你主子还在秘境中,还不是宗主呢,你就要枉顾上议?”

说着心里一股火气窜起,激的宋之书又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那人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没有退让而是开口:“那就让我来带着二位逛逛吧。”

青姿侧头看了一眼宋之书黑沉的脸,表示同情,被自己的儿子这般压制,也是个可怜的人呐。

两人没有拒绝对方,青姿挽着辞月华的手臂笑着道:“师尊,你领着我走吧。”

辞月华也没有拒绝,两人跟在那人身后走了出去。

看着对方将他们往偏僻的地方带,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一眼,皆玩味的笑了一下。

“你这是带我们去哪啊?我们可是来欣赏美景的,你领的这里什么也没有。”

然而那人却压根就不理会他们,直直地往前走两人也没再多话,跟在后面走出了很远之后就见对方倏地停了下来。

同时,青姿与辞月华两人瞬间感觉身后多了几道异样的气息,青姿回头看了看,笑道:“怎么,阁下这是怕我们太无聊,给我们找的乐子?”

那人冷哼一声,“任何阻挡我主上大业的人都得死!”

“哦?”青姿不慌不忙的问道:“那不知道你口中的主上是谁啊?总不能是宋长尉那个草包吧?”

那人闻言倏地瞪大了眼睛,立即下令:“杀了他们!”

话音落下,围住他们的那一行人纷纷涌了上来,青姿与辞月华不慌不忙地对战,心里却有些惊讶,这些人的修为并不低,竟然已经完全比得上那些宗门里的精英弟子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居然不是鬼族!

这就出乎青姿的意料了,原本以为这件事里有鬼族插手,现在看来并不完全是这样啊!

只是……

“话说,你要对付我们的时候没有先打听一下我们是谁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四章 宋之书逝 那人闻言倏地抬头看向辞月华与青姿二人,见到对方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是心下顿觉不好。

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

青姿压根就没有动手,双手抱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好似压根就看不见身后涌过来的那些敌人。

可是在那些人马上就要攻击到他们身上的时候,却仿佛时间定格一般被定在了原地。

“这,怎么可能?”那人惊讶地瞪大眼睛。

然而下一刻还让他惊骇的是那些人在下一刻纷纷青筋暴起,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张张面孔狰狞恐怖。

那人明白了什么,将目光转向青姿身旁面色毫无变化的辞月华身上,就见他一个手势打出,他的那些同伴便哀嚎一声,一个个软趴趴地趴在了地上,察觉不到半点生息。

一招,不动声色的一招,他压根就没注意的一招,竟然直接就让自己这么多人瞬间毙命。

那人惊骇地倒退了两步,心中惊涛骇浪般翻滚。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青姿唉了一声,无语地看着那人道:“你的主上让你来这里就没有告诉过你我们的身份么?”

那人一愣,他如何会知道那么多,他一直处于暗处,也压根就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过,眼前的两人一眼看上去也不过是两个年轻人,在他看来顶多就是哪个宗门的弟子罢了,能有多高的修为,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怕是已经失败了,不甘心地看着面前两人,拳头紧了紧,便想逃跑。

然而他刚要跑路却发现自己迈不动步子,脚被黏在原地动弹不得,之前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如往常那般的习惯往前倾,一个重心不稳,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都落在我们手里了,居然还想跑?”青姿笑得玩味。

这一下,男人真的慌了,他眼中慌乱之色顿出,想动却动不了,看着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两人,声音发虚,问道:“你们到底是是谁?”

然而青姿却压根就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走上前去伸手就要去翻他的衣服。

辞月华见此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的动作,“我来。”

伸手在那人身上到处搜了一遍,然而没有找到任何一样能够代表身份的东西,足以看出这背后之人有多谨慎,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认识人。

既然找不到,那就只能问了,“你的主上是谁?”

那人只紧紧闭着嘴巴,一副绝不开口的模样。

“不说?嚣张啊。”

那人恨恨回答:“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告诉你们!”

见他不说,两人也没有跟他僵持,直接带着他回到了房间里,走到门口的时候便将他扔在了房门外。

房间里宋之书依旧在看着面前的光幕,在看到青姿走进来的时候目光往她身后瞥了一眼,除了辞月华之外再无旁人。

青姿走进去看向光幕中的画面,语气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宋之书也将目光转向画面之上,看着画面中宋长尉脸上露出的狂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摇了摇头道:“就快了!”

青姿与辞月华二人也不说话,目光直直盯着画面之中。

画面中,宋长尉一路已经寻到了一处狭小的山洞前,感觉到洞口的禁制,他心中一喜,伸手将其破开,一头扎了进去。

他之所以会答应宋之书选择比试也是因为他已经提前知道了秘境中疾风令所在的位置,既然是必赢的局,他走一下过场又如何,还能以此来令山门上下信服。

这秘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简单,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那地图上标注的地方。

看到这个山洞,宋长尉就知道疾风令就在这里面了,等拿到了它,自己就是一人宗主,还能光明正大的将宋长启踩在脚底。

思及此,宋长尉心中一阵快意。

所以没有多想的,他破开了禁制就进入了山洞之中,山洞很小很窄,要穿过一条黝黑的洞穴方才能到达目的地,所以在发现眼前漆黑一片的时候,宋长尉也没有一丝惊慌。

他手中打出一团火焰照明,一路往前走,走了一大段通道之后就见面前出现了一个铁门。

宋长尉缓缓走近,伸手将铁门打开,往里走了几步,眉头不由地拧了起来。

“就是现在,快!”宋之书大喝一声,而后犹如要断气一般咳嗽了起来。

而就在他说话间,也不知道那位亚叔做了什么,就见画面中的那扇铁门倏地关闭,与此同时,青姿与辞月华一起动手,房间里的其余四名宋长尉的手下全部被制服。

而画面之中,宋长尉在打开门的时候便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此刻见到铁门被关上,瞬间才反应了过来自己被算计了。

他心里一惊,就要去将铁门打开,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丝毫调用不了灵力,而且那铁门上还被人下了禁制,他连靠近都不能。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他在里面大吼大叫,然而却半点也得不到回应。

此刻的铁门之中压根就不是地图中所描述的那样灵力充沛,也压根就没有丝毫疾风令的影子,有的只是两边燃烧着的天火。

他警惕地往里走,没多久就发现了里面的一具具骷髅,一看就知道死了很久。

里面的石壁光滑无比,只是在一人高以下的地方处处是抓痕,还有血迹,仿佛是谁在无助疯狂中在墙壁上留下来的。

他的视线在那些尸骨上扫过停在了一个小角落中,那里生长着一颗半人高的灌木,上面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

见到这一幕,宋长尉大吃一惊,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事物,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这种诡异的地方,还有这种灌木,宋长尉心里瞬间想到了一个地方,“赎狱”!清风门用来关押罪大恶极却不致死或者死不足惜的犯人的。

赎狱,暗无天日,只要被关进这个地方的人,终身都不会被放出去,只会留在里面被困到老死。

进入了这里的人,周身的灵力会被封印,就如同普通人一般,除了这个空荡荡的地方再也没有其他,更走不出去。

角落里的那树灌木永远不会败落,树上的果子是用来果腹的,摘了就会长出新的,只要不是想要绝食而死的人都要靠它来填饱肚子。

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地方吻合,这令宋长尉更加难以接受。

我怎么会到这里?不,不会的!

宋长尉无法承受这样的落差,摇摇晃晃地往回跑,想要打开铁门离开这里,然而此刻他却连靠近的能力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放我出去!”

见此刻情况稳定了下来,亚叔立马走到宋之书身旁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放进了宋之书的口中,顺便还伸手抚了抚他的胸口,眉头微皱,很是担心地开口:“宗主,您好点了没?”

宋之书伸手将他往开推了推,而后这里鼓了鼓,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亚叔神色惊慌,连忙又蹲了下去着急地道:“宗主,宗主您没事吧?”

宋之书长喘了几口气,阻挡了亚叔伸过来的手,面色发白,气喘吁吁的,“我没事,亚叔,不用管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亚叔咬了咬牙,恨声道:“一定是二公子,一定是他害得!”

宋之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不论如何他始终是我的儿子,他心里对我有怨,我也能理解。”

说起这个亚叔却更是难过与气愤,他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您的错啊!说起来您才是苦主,他什么也不知道,凭什么怨恨您,又凭什么这么对您?”

宋之书此刻虚弱很多,他张着嘴笑了笑道:“说起苦,谁都苦,但是啊,他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他是她用命保下来的孩子,我不想下去之后无颜见她!”

缓了一会儿他又道:“什么也不知道也好,知道了,我怕他会受不了。这一次他犯了这么大的错,以后就将他关在里面吧!”

亚叔抿着唇,拳头握紧,看着此刻犹如快腐朽的枯木,快烧尽的蜡烛一般的宋之书,终是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这是对宋长尉的惩罚,同样,也是对他的保护!

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宋之书这才转身看着青姿与辞月华,双手一拱,真诚地道谢:“此次多谢二位鼎力相助!”

辞月华略一抬手,神色依旧平淡,“举手之劳罢了,无妨。”

青姿没有说话,更没有说什么因为宋长启之类的话,毕竟也没必要。

“这次的事情,还望二位……”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但是青姿二人却依旧明白了什么意思,辞月华眉眼冷淡,“宋宗主放心,既然你已经给出了惩罚,我们自然也不会抓着宋二公子不放。只是鬼族的事情还没完。”

宋之书道:“他们一直没有收到长尉的消息,想来也不敢再继续出现了,只能等后面长启慢慢处理了。”

听他这么说,亚叔眉头微拧,忍不住叫了一声:“宗主”

宋之书勾唇一笑,他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看着眼前仿佛没有了颜色的宋之书,亚叔眼眶发红,喉结几番滚动,哽咽着道:“可是,可是大公子还没有出来。”

宋之书闻言抬眼看向光幕,此刻光幕中的画面已经转到了宋长启那边,他好像与什么东西战斗过,此刻已经衣衫褴褛,身上还多了几道口子。

宋之书见他此刻去的方向,露出欣慰的神色,而后双目放空,看着上方,眸光微微涣散。

“他能成功的,只是这之后就得多劳亚叔费心了!”

在场众人都知道此刻宋之书大限已至,默不作声,神色沉凝,唯有亚叔鼻尖不时有哽噎之声溢出,嘴唇闭得很紧,可以看出是在狠狠压制自己哭泣的欲望。

“宗主放心……我,我一定会好好的……辅助大公子!”

宋之书却已经听不到他说话了,他只看着虚空之处,喃喃开口:“夫人,不要怪我,我……我也是,也是没有法子了!”

几人眼睁睁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宋之书遗憾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瞳孔完全涣散开来,两只手掌无力垂下,浑身上下再无一丝生机。

一派之首,生前有多威风,甚至就要将这整个清风门推到巅峰,却到最后败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上。

现在临死之际更是没有一个孩子留在身边,其实也可以说得上是蛮凄惨的了,就是不知道宋长启回来之后会不会受得了这一幕了。

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一眼,无奈摇头,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里亲眼看着一派之首就这么离去。

他们自然是还不能走,还要在这里等着宋长启过来,方才宋之书危及,他们还没有机会说出另一拨人的情况。

在等待宋长启的这一段时间里,两人又在房间里的四人身上搜了一遍,结果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不过提前有心里准备,他们也没有感觉有多失望。

在这几人口中同样问不出什么来的时候,青姿又出去将外面的人提进来,然而辞月华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人过来,出去一看,原本被放在那里的人已经没有了踪迹。

“青姿!”辞月华面色巨变,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四周,大声喊了一声。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辞月华拧紧了眉头,一刻也待不住了,立即就要出去寻找,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

他转头看去,就见青姿面色不太好的走了过来,辞月华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明白过来必然是出了什么事,他道:“被人救走了?”

青姿沉重地点头,她道:“我们竟然半点也没有察觉到有外人过来,这人的实力怕是与师尊你不相上下了。”

辞月华也正了神色,眼睛扫向四周,青姿直接道:“估计已经带走不短时间了,我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他,找了一圈也没有任何收获。”

辞月华点点头,“先进去吧。”

房间里亚叔还是一脸沉痛地蹲在宋之书身前,见到两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人面色都不太好,忍着难过问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下,外面便传来急促的奔跑之声,下一刻门又被打开,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父亲怎么样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五章 疾风令 宋长启直接推门而进,神色慌乱,没有听到回答,抬眼看去,就见几人都默不作声地看向一个方向。

他心中咯噔一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那轮椅上早前还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此刻已经无声无息地垂下了骄傲的头颅。

“父亲?父亲。”宋长启轻轻走上前伸手触碰宋之书微凉的手,声音轻柔,好像生怕吓着对方。

他像是要叫醒一个熟睡的人,轻轻晃动那双曾给过他幼时温暖与安全的大手,现在已经感觉不出来大了,可是在他心里,那永远是为他撑起一片蓝天的大柱。

只是任他如何呼唤如何摇晃,那紧闭着双目的人却是再也不愿意睁开眼睛再看他一眼。

宋长启双手颤抖,轻颤着嘴唇出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亚叔在一旁沉痛地开口:“公子,请节哀!”

原本还有些呆愣回不过神来的宋长启被“节哀”这两个字给刺激到,一双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他哽咽出声:“我不过离开了两个时辰,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亚叔叹息一声,“宗主受伤太重,这几天他都在苦苦撑着,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宋长启闻言咬紧了牙关,双手紧握成拳,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伤痛,恨声道:“他呢?”

亚叔道:“公子请放心,宗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二公子已经被关进了赎狱。”

宋长启闻言沉重地闭上了眼睛,“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这么护着他!”

亚叔何尝不明白他心中所想,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之前宋之书说的话都对宋长启复述了一遍。

宋长启却冷声道:“难道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关在那里怨恨父亲一辈子吗?他又有什么资格埋怨他,有什么资格恨他?”

亚叔道:“公子,你打算……”

“总要让他明白自己到底该恨得人是谁,总不能让父亲在地底下还要一直被他念叨!”

亚叔躬身行了一礼,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去处理。”

一夕之间,兄弟反目,情人背叛,父亲身死。宋长启整个人如同被整个冬天的寒冰压在身上,冰冷,窒息以及无力感尽数涌了上来,令他疲惫不堪。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而后摊开手心,一枚冰青色的小令牌出现在大家眼前。

亚叔一愣,倏地瞪大眼睛指着那小令牌道:“这,这是……”

“没错,这是疾风令,现在已经为我所用。”宋长启看着手心的小令牌,或许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的缘故,此刻得到自己老祖宗的东西也依旧没有令他有一丝一毫的愉悦,神色淡淡,却有一层薄薄的阴郁沉积在其间。

这个结果倒是也出乎青姿与辞月华的意料,两人纷纷道了一声恭喜。

宋长启苦笑一声,“若是可以,我宁愿不要这疾风令,惟愿我一家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青姿与辞月华也无法多言,只互相对视了一眼,选择了闭上嘴巴。

宋长启与亚叔此刻心情都很沉痛,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分崩离析。亚叔忍不住开口道:“公子,你还有我在。”

宋长启只是微微一笑,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青姿看了辞月华一眼而后对宋长启道:“长启兄,节哀顺变,现在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你。”

宋长启深吸一口气,强自振作,他转头朝着青姿与辞月华真诚地行了一礼,“这次多谢二位相助,否则只怕我整个清风门都将毁于一旦。”

青姿随意地摆了摆手,“之前你也帮过我们,只是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宋长启这才将视线挪到那依旧动弹不得的四人身上,“这些也是宋长尉的手下?”

青姿道:“看起来并不像,他们的背后应该另有其人,你弟弟应该是被利用的。”

宋长启闻言面色沉怒,大步走上前去,一只脚踩在其中一人胸口狠狠碾了一下,低喝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动手,那几人都不肯吐露出一个字。

青姿在一旁摇头道:“没用的,这些人应该是死士之类的,而且身上连一个辨别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对方已经做好了安排,我们问不出什么来的。”

宋长启抿唇不语。

青姿又道:“现在看来你弟弟不仅与鬼族勾结,还与其他门派的人有联系,接下来他们应该还会有动作,你需得小心。”

宋长启道:“我清风门也不是他们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青姿却并没有一丝的放松,她神色凝重,不赞同宋长启这般自信的模样,“我必须得提醒你一件事,这背后之人的修为可能与我师尊不相上下,若真来势汹汹,怕是清风门拦不住他!”

宋长启闻言紧紧握着拳,良久他才道:“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另一边,一人被包裹在黑色的斗篷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低气压,在他面前此刻正一脸惶恐地跪着一名男子,若是青姿在这里定然能认出这就是之前被他们制服之后又被人救走的那人。

黑衣人在前方不紧不慢地踱了两步转身看向跪倒在地的男子,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我让你守着宋之书,提防他搞小动作,结果你不仅没有好好看住他,反而主动暴露了自己。”

男子闻言身子抖了几抖,忙抱拳道:“是属下失职,属下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主上的死敌。”

若他知道他们的身份,他必然会小心谨慎,如何会自大的妄想用那几个人去对付他们。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道:“我倒是小看了他们,没想到这件事里居然会有他们插足,我倒是挺好奇他们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男子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现在那宋长尉被关了起来,我们还要继续之前的计划吗?”

黑衣人扬了扬头,语气随意,“本来是想要趁乱出击,浑水摸鱼,现在乱不起来了,更何况这么多的其他门派之人在此,现在再动,对我们就很不利了。”

男子愧疚地低下了头,“属下失职,请主上责罚!”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是该罚,不过眼下还有你的事情去做,给你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男子凝神半晌而后立即铿锵地回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黑衣人道:“去吧,这一次可莫要再冲动了!”

等到那人走后不久,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叔叔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这声音,若是忽略其中掺杂着的怨气,倒是听得也如沐春风。

黑衣人听到这声音,瞬间转身看过去,见到对方之后露在外面的嘴巴扬起了一抹笑容,“你来啦,难不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说这话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慈爱与信任,甚至还夹杂了一丝恭敬。

“想必马上清风门就要宣布这次的比试结果了,待宗主定下来之后,这些仙门百家的人也就要回去了,等到他们一走,也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黑衣人有些迟疑,他道:“可是……这会不会有些着急?若是届时他们中途返回,怕是会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来的女子也没有显露容貌只听她清灵的笑了一声道:“放心吧叔叔,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黑衣人闻言就再没有提出任何质疑,显然是十分相信眼前的女子。

宋长启本来想先将宋之书的事情处理好,但是想着外面还有好几十人都在等着他的结果,只能先让亚叔下去安排一应事宜,而他则带着疾风令与青姿和辞月华两人走了出去。

此刻大殿之上,仙门百家众人都立在那里等着最后的结果,只是他们看不到具体的比试,也半天没有消息传来,一个个的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什么情况啊?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那秘境不是你们家的吗?怎么还要这么长时间?”

“不让我们观战就算了,这把我们晾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啊?宋宗主呢?”

“哎呀,反正都是自己的儿子,谁做宗主又有什么区别,搞个考核还搞得这么复杂,我们可都有要紧事要处理,他们一天出不来我们等一天,这他们要十天半月出不来,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什么事都不顾,就为了看看你们清风门选出的继承人是谁吧?”

下面抱怨声起,负责陪着众人的几位长老面上也有些不快,毕竟被人这么数落,谁也不会高兴。只是今天是他们清风门的大日子,表面功夫总要做到,于是负责裁判的长老便和和气气地开口:“大家稍安勿躁,我知道这等待的时间有些枯燥,已经吩咐人去带些酒水吃食过来,还请大家尽情享用。比试结果很快就会出来,还请大家能稍微多点耐心。”

有人并不吃他们这一套,直接扬声开口:“哎呀,大家也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的要么就将秘境里的情况放出来让我们大家看看,要么就赶紧出来把这场比试完结算了,也别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怎么样?”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附和,毕竟秘境秘境,有秘密的地方,这些人谁不喜欢窥伺别人的秘密。之前不让他们观看秘境中的比试,这些人心里就很不高兴了,只是没有人说出口,再者人宗主还在场,他们也不好太过分。

只是现在有人提了出来,而且他们在这里等待的太久,早已经不耐烦,谁还会再顾及那些,一个个开始打起了秘境的主意来。

一时间,场上纷杂声四起,都在呼喝着要看秘境比试的内容,那些长老想压都压不住。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道毫不客气也丝毫不顾礼仪的声音:“我说,你们大家既然这么喜欢看别人家的秘境,要不我们大家直接举办个秘境交流会得了,大家都将自己家的秘境宝地都拿出来晒一晒比一比?”

众人纷纷噤声,闻声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万阳宗的霍凤行,此刻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脑袋微扬,眼角微倾,十分不屑地看着在场众人。

他这话自然立即惹得众人跳脚,秘境那是什么地方,一个门派的核心之地,岂是能随意公布出来给大家看的,实在是胡闹!

这么想着,有人就仗着万阳宗衰落,仗着自己年长便开始伸手指着霍凤行开始义正言辞地讲道理加训斥了。

“你这万阳宗的小少年实在是好生无礼,我们这些在场的都是你的长辈,长辈说话哪里有你这小辈说话的份!再说了,你从小在万阳宗长大,即便在你们万阳宗大不如从前,但该学的应该都学过了,那秘境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说看就给看的?黄口小儿,言语无状!”

听了这番话,霍凤行也不恼,而是呵呵笑出声,“你说的对,我是个小辈,不过既然你们这些长辈知道秘境这种地方不是能随意示于人前,现在还要人多欺负人少,一大帮人逼着人家将秘境公示出来给你们看,这又是什么道理?难不成这就是你们这些长辈的处世之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晚辈可真的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这其中的嘲讽意味简直无法再浓郁。

众人面色尴尬的不行,一个个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方才他们明目张胆地逼着人家清风门将秘境公布出来,下一刻竟然又自己打自己的脸,委实丢人。

这时霍凤行又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也难怪我万阳宗日渐衰落,实在是……没有各位前辈这样好的面皮啊!”

厚度堪比城墙倒拐,密不透风。

“你!”一众人也明白过来他这句讽刺意味浓厚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个抬手指着他,横眉冷目。

这时那名裁判长老又立马出声做和事佬,“大家莫要动怒,莫要动怒。此次让大家来做这个见证,是我们清风门的福气,不过这位小友也说得对,这秘境太过隐私,实在是不好示于人前。而且我相信大家门派的秘境也定然不弱于我们门派,想来也不一定瞧得上,又何必为了这死物伤了大家的和气呢?”

众人面色变了又变,实在不好意思再翻脸,只能哼哼一声道:“可是你们这比试也花了太长时间,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我们也只想赶紧回去处理各自门派的事情。”

裁判长老立马陪着笑道:“大家放心,结果一定马上就会出来,我已命人将酒水备好,大家可以边饮酒作乐,一边稍作等候。”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六章 你担心他? 一时间,大厅里偃旗息鼓,大家都停止了吵闹。

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结束了,有人转头看去,一愣,“水洞主,怎么是你?”

水苡仁笑得云淡风轻,正稳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听到声音,见对方惊讶地看着自己也是一愣,“我方才出去透了口气,这才进来,阁下为何如此惊讶?”

那人摇摇头道:“也不是我惊讶,我们方才还以为是这比试有了结果,这不,在座各位都微微有些不耐烦了。”

微微有些,何止是微微有些,都已经闹过一轮了。

水苡仁恍然,呵呵一笑道:“咱们呐还是耐着些性子吧,这本也是人家门派的大事,既然让我等来此做个见证,不来便罢,既然已经留下来了,大家便稍安勿躁等上一等又有何妨?”

方才大殿之上一众人声讨的绘声绘色,即便是霍凤行出来打断,这些人依旧不怎么服气,而仅剩的三大宗门里只有普度寺的明智方丈在此。

明智方丈不喜争端,亦不愿加入争端,因此便当做什么也没听到没看到,兀自在一旁打坐。

现在水苡仁回来了,同样是五大宗门之一,即便排名最末,那也是他们所比拟不了的。

此时他发话,自然也没人不知好歹上去反驳。

方才说话那人也一脸讪讪,笑得讨好,“水洞主说的对,是我们心急了。”

见他们这怂样,霍凤行在一旁不屑地嗤了一声。

那人此刻也没有在意他的无礼反而腆着脸笑:“上次宗门大比之时,曾横空出世一名女弟子,那手医术出神入化,我看她那一身装扮应该是悬壶洞的弟子。”

水苡仁闻言也瞬间眉开眼笑甚为愉悦,看向那人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没错,那正是我门下一名弟子,本是不愿意出那风头,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人命关天,才勉强出来,却不想这一来就除了风头。”

那人立即恭维道:“水洞主门下弟子真的是青出于蓝,后生可畏啊!”

“过奖过奖。”水苡仁拱了拱手,嘴上虽这么说着,可那嘴角却压都压不下去,足以看出他对那名弟子有多满意。

闲聊的这一会子功夫,门口又出现了脚步声,有了之前的事情,这一次大家心里都没有再急着先入为主,而是将目光扫向场内,发现辞月华师徒二人不在,心下了然,不过目光也看向了门口。

门口进来的确实是辞月华两人,他们目光看了一眼在场众人,一句话不说径直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大家正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就见二人身后此时还跟着别的人,一眼看去,正是那一直陪在宋之书身边的下人,他走到门口顿了顿,一只手恭恭敬敬地伸出看起来是在为谁引路。

在他身后跟着过来的正是这次比试的主角宋长启,只是此刻他面上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喜意,反而像是遭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般。

他这脸色看在众人眼里便只得了一个讯息,那便是这场比试他败给了自己的弟弟。

不过这成败都是别人家的,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这些人本来也就当时看个热闹,现在热闹来了,他们只需要乐悠悠地看着就是了。

在宋长启走进来后,这些人已经伸着脖子看着门口,这失败者都来了,那继承人想必也到了这里,而且还有那病恹恹的宋之书还没来呢。

然而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人来,有人心里不由得嘀咕,难不成他们还有别的事?

宋长启没有去搭理在场这些人的神色,神色沉重,强作镇定地走上高台,一句话没说直接将手中的疾风令展示了出来。

裁判长老方才见到宋长启的面色心里也在发沉,宋长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也一直在心里将他当做继承人看待,对于宋长尉,除了修为,别的便也没有什么他能看得上的了。

在他看来,这清风门是绝对不可以交给宋长尉的,只是不知道宗主到底发什么疯竟然要让宋长尉与宋长启公平竞争。

他之前也多次劝说,然而都没有结果,心里一直就吊着一只称砣,真怕一个不对,这偌大个清风门就真的要交到宋长尉的手上,若真是如此,那这清风门百年基业怕是真的就要毁于一旦了。

此时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真的发生了,裁判长老心里又苦又涩,宗主是真的老了,清风门怕是也要步万阳宗的后尘了!

可是此刻看到出现在宋长启手心里的东西时,裁判长老瞬间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那淡青色的小小令牌此刻正散发着荧荧幽光,乖顺服帖地待在宋长启的手心上,清风门弟子都是见过这疾风令的画像的,只需要一眼,裁判长老就能认出来这就是那疾风令,而这疾风令此刻正出现在他最看重的人的手中,而且看那样子,这疾风令已经归宋长启所有!

“这……疾风令,这是疾风令,大公子,您,您找到疾风令了?”裁判长老瞬间激动的语无伦次起来。

宋长启却已经没有他的那种激动心态了,听到他的问话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大公子,您果真没让我失望,清风门未来有望了!”裁判长老心思千转百回,终于又拨云见日了。

然而宋长启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反而浑身气息更加低沉。

只是此刻裁判长老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即便是见到他如此这般,也没有多想,而是急着昭告诸位。

他手指着宋长启手中的淡青色令牌对台下众人道:“这就是我清风门初代掌门所持有的疾风令,亦是本次继承人选拔的题目,此次是清风门大公子宋长启寻得这块令牌并令其认主,,现在我宣布,此次继承人比试中得胜者是大公子宋长启,他就是我清风门的下一任掌门。”

话音落下,下方一片喝彩声,皆在叫好,只是其中多少是真心实意,多少是热闹助兴又有多少是不怀好意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哎呀,看来到最后,还是大公子稳居继承人位置啊,你那弟弟也是白白折腾了这么一出。”

“我就说了这大公子才是最适合做宗主的人嘛,这不你看,连他们家祖宗都庇护他了。”

“可不嘛,疾风令啊,虽然我们没见过,但是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耳闻,没想到现在会在大公子手中看到。”

“话说,这比试结束了,宋宗主与二公子怎么还没出现?即便是二公子自觉没脸出现在大家面前,这么大的事情,宋宗主总要出现的吧。”

下方这道不同于其他人的声音出现,整个大殿都静了下来,大家纷纷将目光转向门口,依旧没人,而后又将视线落到宋长启身上,想看看他怎么说。

裁判长老还在欣喜之中没有回过来神,这时听大家这么说了一句,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宗主怎么还没过来?

他心里有些担忧,也将视线转移到宋长启身上,见到对方面上那愈发沉痛的神色,他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宗主受了重伤,本来就是强撑着,此时看到宋长启这副痛苦难言的神色,裁判长老有些不敢往下想。

但是事情是一定要跟大家交代一下的,一个不敢想,一个不愿意说,这就只剩下跟着宋长启进来的那名下人了。

亚叔同样一脸沉痛,整个人犹如老了十岁一般,脚步虚浮,缓缓挪到殿中央,声音沉重哀戚,“宗主,宗主他……薨了!!!”

“啊???”

“怎么会这样?”

“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

亚叔的话如同在殿中扔下一颗炸弹,惊得这些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而台上,裁判长老也保持着石化的模样一动不动,已经被这个噩耗给惊呆了,唯有宋长启眼眶通红,身侧的拳头握的死紧,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悲痛。

大殿里一时间被悲伤的气氛笼罩,那些清风门的弟子听到自己的掌门已经不在了,一个个也都红了眼眶,有的没忍住的已经大哭出声,哀恸之声霎时连成一片弥漫在每个人身边。

青姿与辞月华互相对视一眼,一声叹息而后站起身走出来面露不忍,“逝者已逝,请节哀!”

其余人等也沉默了一瞬,而后也跟在两人身后安慰了一句:“节哀顺变!”

宋之书的离世对于整个仙门百家不得不说也是一大打击,短短半年,五大宗门排名前二的两大宗门宗主接连暴毙,第一个还好,第二个可是被鬼族结束了性命的。

一时间,这些各宗门里的高层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也步了宋之书的后尘。

再者,如今仙门中少了两名大将,也令这些以抵御鬼族为目标的人感到一阵阵的惋惜,毕竟高个子的人越多,他们也就越安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人本来等着这继承人比试除了结果就离开,奈何又赶上宋之书的身后事,现在急急离开也着实不妥,便又生生地拖了三天。

这三天,整个清风门的被笼罩在哀愁悲伤之中,几乎走到哪都能听到隐隐的哭声,青姿与辞月华也只能无奈叹气。

“这几天事情都凑到一起了,怕是谁也没想到不过是来赴个会,竟然就赶上了这么多的事情。”青姿懒散地趴在桌子上,看上去没规矩极了。

“待明日宋宗主火化之后我们就回去。”辞月华眼不见为净,缓缓喝了口茶,声音平淡。

闻言青姿道:“这宋长启也是挺有手段的一个人,匆匆继位,就直接强硬的压下了底下的不满之声,一力主张将自己父亲火化。”

仙门众人最注重肉身体面,在他们看来入土为安,加棺带椁才是正道,也能让他们来世有好的去处。

而火化这种尸骨无存的下场在他们看来就应该是极恶之人才有的待遇,是犯下大错被极刑处死得人应有的归宿,用在正派修士特别是这种大门派一宗之主身上,那简直就如同刨人祖坟一样的极致侮辱。

因此在宋长启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便立即遭到整个宗门从上到下一致激烈反对。就连那些没走的其余宗门的人也忍不住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喝骂,骂其忤逆,不孝,狼心狗肺,就连诅咒其肠穿肚烂的都有。

甚至在宗门里还渐渐传出是宋长启杀父弑兄夺位的流言,时间就是那么巧,只有他一人出现,手中还有疾风令。可是宋之书与宋长尉却一直没有出现在大家眼前,甚至立即就传出宋之书的死讯,这由不得别人不多想。

然而宋长启一意孤行,强力镇压,愣是将那些反对之声压住,坚决要火化宋之书的尸体。

辞月华眼中划过一抹赞赏,“他看得明白,如今尸傀当道,清风门还混入了鬼族,宋之书的尸身若是就那么下葬,怕是死后的体面就真的保不住了,不仅如此,鬼族那边还会多出一个强力的尸傀大将。”

青姿摸了摸下巴,她自然也觉得这做法是最稳妥的,就是觉得宋长启有些莫名可怜,“他父亲的尸体倒是不用担心了,只是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这两天那些针对他的流言简直数不胜数,听的人心惊。”

辞月华闻言眸子清冷地看着她,薄唇抿了抿,语气极淡:“你担心他?”

青姿愣了愣,看着辞月华冷淡的神色,这是生气了?

“总归是朋友一场,再说了,这件事我们也参与了,见别人被人冤枉,其实也挺不好受。”

辞月华睫毛颤了颤,收回目光,眼眸微垂,良久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解释,他淡淡来了一句:“身处高位要承受的自然比普通人多得多,他既然坐上了那个位置,就要有自己应付一切难题的能力。你能帮他这一次,以后的呢,你打算怎么办?跑半个世界来帮助他?”

他的声音从头到尾都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动,但是青姿却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其中夹杂着的不悦。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这是将师尊气得忍不住怼她了?

“咳咳……”青姿有些没底气,讪讪道:“怎么会,我也很忙的好不好,我也就说说而已啦,师尊你别生气,别生气。”

辞月华瞥了她一眼移开了目光,“我没生气。”

青姿立马顺着他的话给他顺顺毛,“对,没生气,就是有点不高兴。”

辞月华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七章 焚化宋之书 看着自家徒弟没心没肺的样子,辞月华表示心累,也不想说话了,只冷淡的来了一句:“早点去睡觉,明日我们启程。”

因为事关重大,宋之书的尸体一直都是由清风门内的高手看管,所幸没有出任何纰漏,第二日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一众人聚集在广场上,在广场正中间正堆放着一堆柴火,柴火上放着的正是宋之书的尸体。

青姿的目光在场上那些人面上掠过,一个个面色难看,犹如死了爹妈一般,看向宋长启的目光更是隐晦的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复杂神色。

听着那些人群中传出的窃窃私语声,青姿多看了宋长启两眼,发现他压根就没有被这些难听的声音与隐晦莫测的目光所干扰到。

此刻他穿着清风门掌门的正装,面色严肃沉凝,身姿挺拔地站在柴火前方目光带着歉意看着上方那具尸体,嘴里轻喃了一句:“父亲,对不起!”

下一刻沉声道:“时辰到,点火!”

然而烧尸这种大不敬的罪名没人愿意承担,所有人避之不及,又如何会听他的去放那一把火呢?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之前选中的点火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回到了人群之中,此刻面色怯懦,压根就不敢抬头看他。

宋长启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道:“你们都不敢来,那好,我自己来!”

亚叔见此还是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宗主,那是您父亲啊,您怎么忍心如此待他?我们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入土为安?”宋长启却苦笑出声,他视线依次扫过自家门人,“亚叔,大长老,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父亲不火化就能入土为安吗?”

几人一愣,知道他这话中有话,便也没有急着开口。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他哈哈笑了一声道:“入土为安?难道你们都忘了那尸傀是如何形成的了么?用的就是尸体。想必各位与尸傀打过交道的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尸傀的实力也分高低的吧!”

有人一点就透,惊骇出声,“宋宗主,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火化前任宗主就是怕有人偷了他的尸体练成尸傀?”

清风门的大长老立马反驳,面色极不好看,“笑话,他鬼族是有多大的能耐能从我清风门将尸体盗走?若是真要盗走,这两天的时间他的尸体早就不翼而飞了!”

宋长启摇摇头道:“大长老,父亲的死还没有让你们产生警惕吗?你以为是他们没有来盗取尸体吗?要不是……罢了,这尸体我是一定要火化的,否则若是落到鬼族手上,我父亲尸身受辱事小,到时候连累整个仙门事大!”

有人听了心里也害怕了起来,毕竟普通的尸傀就让他们觉得棘手,若是再来一个宗主级别的尸傀,那对他们来说还真就是一大灾难。

再说了,这焚烧的尸体跟自己又没有关系,他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又瞎操什么咸淡心?

下一刻就有不少人出声附和了,“我看宋宗主说的也有理,宋前任宗主修为可不低,甚至比我们在场大部分人修为都高,若真被鬼族得了他的尸身练作尸傀,我们怕是对付不了。”

“没错没错,宋宗主这是为大家着想,实乃深明大义,我们佩服都来不及,哪里还敢阻挠?”

“既是如此,那就请宋宗主快快动手吧,恐迟则生变!”

亚叔听这些人倒戈如此之快,一时目瞪口呆。

青姿也暗暗嗤笑一声,先前将人家骂的狗血淋头,现在知道因由了,知道害怕了就立马改口了。

想到方才那人说的“迟则生变”青姿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怕到这种地步吗?他们仙门百家的人都还在这里呢,这鬼族是有多大的心才敢在这个时候跑来生事。

一转眼的功夫,众人从拒绝火化的立场立即跑到了催促火化那边,呼声还越来越大越来越广,清风门的人心里也明白这是必然的事情了,但是听到耳边那些呼喝催促的声音,心里也恨得咬牙切齿。

这些贪生怕死的墙头草,一个个大义凛然的样子,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遮掩自己的贪生怕死吗?

终归,清风门众人拗不过自己宗主与那些仙门的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前任宗主在自己的眼前化作一捧飞灰。

事情已了,赴会来的人都纷纷告辞返程回家,青姿与辞月华也过去请辞。

宋之书感慨地看着二人,行了一个真诚感谢的礼,如今他是宗主,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想什么做什么了,看了青姿一眼,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辞月华道:“此次多谢宗主师徒为晚辈解围,这份恩情,晚辈没齿难忘!”

辞月华倒是满意了宋长启的识趣,也耐心地回了一句:“不必如此!”

他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刚继任宗主,万事多加小心,还有鬼族一事隐患未除,若有急事,可书信一封。”

没想到辞月华竟然如此好说话,宋长启一时间受宠若惊,未免失礼,又立即表示感谢。

两人没再多待,在宋之书的“一路顺风”中离开了清风门。

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宋长启心里怅然若失。

虽然与青姿结识的时日短暂,甚至接触也算不上多少,可是,这个姑娘就是有种令人简直难忘的魔力。

以往他有未婚妻,他便只想将其当做朋友,偶尔能聊聊天,偶尔能照拂一番,心中虽然有点念头,但也仅仅如此了。

现在未婚妻没了,自己反而更不敢对她迈出一步了,他们始终不同路!

宋之书也没怅然多久,如今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本也没有精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处理完堆放在一旁的公务,宋长启微微仰了仰头缓解一下脖颈的疲累,半晌之后他看向亚叔,“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宋长尉,亚叔心里也是叹息一声,之前还满怀恨意,可是现在,徒留无奈。“前一天我抽空去看了一眼,脾气还是那么急躁,还在里面发疯。”

宋长启冷笑一声,发疯?

看来他对父亲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对于宋长尉,即便是他如何排斥自己,宋长启也可以无愧于心地说,对他,自己已经爱护有加。

可是现在想想这些,他又觉得讽刺,自己的那点爱护又算的了什么呢?

父亲对他难道也不够好么?可是他不是照样勾结鬼族令父亲丧命?

想起宋之书,宋长启眼中立时又浮现出黯然神伤。“现在大事了了,我也该去会会我的好弟弟了!”

然而还没有走多远,一个不速之客便出现在他眼前。

看着眼前娇俏的漂亮脸蛋,宋长启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只淡声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连翘微仰着头迷恋的目光紧紧盯着宋长启那张清俊的脸,眼中懊悔,惭愧,爱慕与期待轮番划过。

她在想,她是如何被猪油给蒙了心了?

她怎么就那么听了宋长尉的话背叛了他?

这个人,她也是爱的啊,若不是宋长尉,她现在就是宗主夫人了。

“若没事,我就离开了。”宋长启压根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连翘这个人,无论她是后悔还是如何,于他来说,早已不重要。

亚叔现在也特别嫌弃连翘这个女人,心里不止一次暗叹宗主当初是瞎了眼竟然让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白眼狼留在公子身边,若不是早有防备,公子就被她给害了。此刻见她还敢腆着脸靠近,亚叔脸色一黑,担心地看了宋长启一眼,生怕他念旧日情分又接纳了她。此刻见他并没有那个倾向,心又落了回去,急急点头,就要带宋长启离开。

“别,别走!”连翘的梦被宋长启的这句话瞬间惊醒,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

没拦住她的动作,亚叔脸色又是一黑,然而碍于她是女子又是晚辈,他也不好向她动手,只得黑着脸站在一旁。

感觉到她的动作,宋长启冷淡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对方的手中抽出,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男女授受不清,连翘姑娘请自重。”

连翘闻言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地问他:“长启哥哥,你是在怨我吗?”

宋长启转头看着她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追求幸福是你的自由,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我自然不会怨你。”

然而这不是连翘想要的答案,她急急道:“可是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

宋长启勾唇笑笑,“以前我们有婚约,虽然只是口头的,我自然应该对你好。不过现在你是我弟弟的人了,我们之间也该避嫌才是。”

提到宋长尉,连翘暗暗咬牙,可以说她现在是恨死宋长尉了,若不是他撺掇自己背叛宋长启,自己现在已经是宗主夫人了。而那个男人再得到她之后不仅没得到宗主,就连踪影也不见了。

当然,连翘心里也清楚,即便是他出现,只要他不是宗主,她也是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恨就恨他花言巧语哄骗自己将身子交给了他!

思及此,连翘立即作出一副被逼无奈,苦大仇深的样子,两行眼泪从她眼眶滑落,一副美人落泪图,是个男子都恨不得什么也不顾将其搂在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然而现在的宋长启已经无比清醒,并没有被连翘的这副样子所迷惑。

见他不为所动,连翘心中暗急,哽咽着道:“长启哥哥,你知道我的,那不是我自愿的,都是他逼得我,若是我不从了他,我也早同宗主一个下场了。”

宋长启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淡淡道:“你放心,我没有怪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做的也没错,不必觉得愧疚。”

听他这么说,连翘心中一喜,这意思是不怪她了么?想着她又靠近宋长启两步,然而却被一只手给挡住,侧头一看,便见亚叔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亚叔是前任宗主身边的人,连翘本能对他有所畏惧,愣是没敢再往前走。

不过她目光依旧希翼地看向宋长启,“长启哥哥,你这是愿意原谅我了么?”

无所谓原不原谅,宋长启也没有回答,只是垂下头。

连翘自以为这件事翻篇了,于是她面上浮现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她甜腻腻地撒娇:“长启哥哥,你放心,以后连翘再也不会干那种糊涂事了,连翘会好好陪在长启哥哥身边,做长启哥哥最最好的夫人,还要给长启哥哥生一堆的孩子。”

亚叔闻言一张脸颜色由红转紫变青,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在背叛了自己的未婚夫之后还能恬不知耻地以别人的夫人自居,还做出那么恶心的表情,说出那么恶心的话来。

最后那句话,若是什么也不懂的女孩子说,那还能说是娇憨不通情事。可由这种经历情事的女人嘴里溢出来,那简直可以说是淫词浪语了。

宋长启也大吃一惊,自己都没有说原谅不原谅呢,她怎么就脑补出自己要娶她为妻的想法了?

于是他连忙打断对方的话,“连翘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我不会娶你为妻,你既然已经跟了我弟弟,还请你能遵守妇道。”

连翘一张笑颜如花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不可置信,犹如看着负心汉一般看着宋长启,“长启哥哥,你,你方才不是说原谅我了么?”

宋长启心道:我可没有说原不原谅。

但是现在他也没心思去跟她争辩原谅与否的话题,而是解释:“原谅与在一起是两个意思,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别人,我们之间便已经没有未来了。”

连翘闻言一惊,立马上前扑到他怀里死死抱住,“不,长启哥哥,我是爱你的,我爱的一直是你,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宋长启有反应,只是强硬的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下去,“可是我不愿意!你放心,既然你与长尉在一起,宗门不会亏待你,若是你要留在宗门,以前是什么待遇,以后还是什么待遇,若是你不愿意,我会给你盘缠,去你自己想去的地方吧。”说完宋长启再不做声,转身就走。

“不,不,长启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连翘一阵慌乱,她想要迈步追上去却被亚叔拦在原地。

“连翘姑娘,你还是死心吧,你如今已经配不上我们宗主,若是你不死心,这宗门,我也不会让你待下去的!”说完他嫌恶地看了连翘一眼,转身就跟在宋长启身后离开。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八章 战欲起 “连翘姑娘,你还是死心吧,你如今已经配不上我们宗主,若是你不死心,这宗门,我也不会让你待下去的!”说完他嫌恶地看了连翘一眼,转身就跟在宋长启身后离开。

连翘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宋长启的心情,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赎狱,与秘境的入口是同一个,只是进去之后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是不同的,当初宋之书也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来做的手脚。

比起秘境那边,赎狱这边显得荒凉,遍地黄沙顽石,压根就没有一丝绿意。

因为宋长尉没有去过秘境,而且得到的关于秘境的地图也是假的,所以一进到这里也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进去后,宋长启问亚叔:“他被关在哪里?”

亚叔立即走上前去为他带路,走得正是宋长尉走得那一条。

不多久,一个山洞出现在二人眼前,亚叔手一挥,门口的禁制便被撤去,而后他手中托起火焰走在前方为宋长启照明。

“公子,小心点脚……”亚叔正要提醒宋长启小心脚下,突然不知道为何顿住了脚步。

宋长启觉察到了异样,不由出声询问:“亚叔,怎么了?”

下一刻就听到亚叔惊呼一声:“遭了!”

宋长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自己前方的那一团火光急速远离,是亚叔离开了。

宋长启一惊,明白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来不及多想,立即跟了上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一处铁门前。

正是之前在光幕中看到的那个铁门,只是此刻这个铁门已经大敞开来,看那样子是被人强力破坏的。

“不好!”亚叔看得双目瞪大,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冲了进去,在里面找了一大圈,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他越狱了!”

不用说他是谁宋之书就已经明白过来了,赎狱,他已有耳闻,关进去的人都会灵力尽失,那他是如何逃离赎狱的?

顿时,宋长启想到了唯一的一个可能——鬼族!

想来这鬼族压根就没有退回去,而是一直潜伏在他们清风门内!

宋长启突然眉眼一厉,喝道:“快回去!”

亚叔也反应了过来,两人丝毫不停留,立即离开秘境。

依照宋长尉的性子,他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的,既然能从里面出来,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简直就太好猜了!

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心,除了赎狱之后,宗门里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但是现在宋长尉既然已经逃了出来,之后他们之间必然有一次大战。

“亚叔,快去通知所有长老到大殿议会!”如今他还未将宋长尉与鬼族勾结的事情告诉大家,现在宋长尉又逃了出去,他必须尽快告诉所有人知道,好早做准备。

亚叔也知道事情紧急,立即照办,一个时辰之后,清风门所有长老都聚集到了大殿之上。

见到宋长启过来,下面有不知道情况的人开口问他:“宗主,突然叫我等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宋长启端端坐在上方,神色严肃,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让有些心不在焉的人也立即正了神色乖乖地看着上方等着他开口。

“此次叫大家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之前因为有各门派的人在这里,加之诸事缠身,一直没有机会广而告之,这次事出从急,我必须提前告知各位,以免出事。”

听他这话说的严肃认真,下方的长老也知道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个正了神色沉声道:“我等洗耳恭听。”

“想必大家或多或少也知道了我弟弟宋长尉的去处了吧?”

下方静默了一下,而后有人神色有些异样,大多数人则有些莫名。

宋长启在上方将下方人的神色都仔细观察了一遍才开口:“看来大家都不知道。”

有人恭敬地回道:“实不相瞒,我只知二公子失踪不见人影,其余一概不知。”

其他人也赶紧附和。

宋长启抿唇半晌,似是在思索如何说才比较容易让大家接受。

“不瞒大家,前几天我弟弟其实是被关进了赎狱。”

他神色平静,然而听到他说的内容的其余人则被这消息震惊的目瞪口呆。

“什么???我没听错吧?”

“我也怀疑,赎狱?你听得是赎狱两个字吗?”

“很遗憾,我听得也是这两个字。”

“天呐,赎狱,怎么会被关进赎狱,二公子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关进赎狱之中?”

“是啊,赎狱,我们大家都知道,那里可是要用来关押十恶不赦,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啊!”

自己人一番讨论无果,有人便大着胆子仰头去问高台上的宋长启:“宗主,二公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为何突然就被关进了那种地方?”

宋长启轻叹一声,面上浮现惭愧的神色,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颓废,“是我与父亲看护不周,竟让他生了邪念,一个不轨竟与鬼族勾结在了一起。”

这句话说完,四周突然就没有了一丝声响,寂静的连殿外被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在此刻都变得格外清晰。

与鬼族勾结,这可是大罪中的大罪啊!

终于有人稍稍回了点神,直愣愣地看着上方,不敢置信地追问:“宗主,您方才,方才说的是……”

宋长启又是一声长叹,无力的点头,“你们听到的没错,他就是与鬼族勾结在了一起。”

瞬间,下方原本的寂静便如同油锅中滴入了水滴,瞬间沸腾炸响。

“苍天大地,列祖列宗啊,我这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啊,我清风门,名门正派,竟然有弟子与鬼族勾结在了一起?”

“哎哟!!!这可怎么办,我如何能接受的了啊!”

“二公子,二公子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难道是我之前看走眼了?”

一众长老中叹气呻吟的多,有人听不下去他们这么悲天苦命,而是抓住了重点,“敢问宗主,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宋长启苦笑,“何时开始的我不知道,事发是在继承人选拔前夜。”

“啊?”

“竟然是在那个时候?”

有人瞬间就将一切联系了起来,惊叫道:“这么说来,前宗主突然改口要让您与二公,不,是宋长尉一起参与选拔就是因为这件事?是他逼迫的宗主?”

这一说,众人也想起来了。

是了,明明前两天还说着直接让宋长启接任宗主之位,期间一直没有改口,可是就在那一夜之后,他们可是被半夜叫起来说的改变规则,要让宋长尉跟宋长启一起争夺宗主之位。

这件事情本来就透着诡异,现在听宋长启这么一指,原因为何立即就明了了。

“怪不得宗主会突然改口,一定是他逼迫的!”

“我们竟然一开始都没看出来他的狼子野心,看他平日里大大咧咧横冲直撞的,没想到竟也有如此心机!”

下方讨伐宋长尉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宋长启在上方听着这些话,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虽与宋长尉反目,可是这么多年的疼爱都不是假的,此刻听到大家如此责骂指责他,他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如何骂宋长尉上,反而想的更多。

下方大长老面色阴沉了起来,他心里突然有了猜测,冷着声音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前宗主突然收到消息离开宗门去解救弟子与他一同过去的是宋长尉吧!”

此刻他已经连二公子都懒得叫了,在他们这些正道人的心里,与鬼族勾结,哪怕是自己的儿子,那都是要断绝关系的,更何况是宗主的二公子,这种人是必定要被驱逐出清风门的了。

有人经他一点,立即也想起来了,“不仅如此,我记得前宗主之所以知道消息就是宋长尉去通报的,而且也是他与前宗主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他身上也看不到什么伤痕,可前宗主却伤的那么重!”

一行人立马便明白这都是那宋长尉设的圈套,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心惊还是愤怒。

宋之书是谁?那可是宋长尉的亲生父亲啊!

逆天弑父,他竟然也做的出来,可恨,可怕!

有人又叹息出声,“想前宗主一辈子也是光明磊落的好男人,在位期间更是一刻不曾松懈,兢兢业业,却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折在了自己儿子手里,败笔,天大的败笔啊!”

“好在这宋长尉已经被关进了赎狱,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祸事来,能弑父,怕是也没什么事他不敢做了!”

“不对!”大长老突然出声。

那人不解,疑声询问:“什么不对?”

大长老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看向台上的宋长启,见对方也凝重着一张脸,似是有万千愁绪绕在心头。

他心里咯噔一声,轻声询问:“宗主,您方才说的前几天不仅仅说的是时间吧?!”

见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宋长启也明白他是个聪明人,已经听出了自己的话外之音了。

他无力地长出了一口气,沉重的颔首。

“大长老,你猜的没错,我说的前几天也是他被关在里面的前几天!其实,在我开这场会议之前,去过赎狱,只是狱门大开,里面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闻言,在场众人皆惊得深吸了一口气,赎狱啊,那是什么地方,只能进不能出,现在却告诉他们之前被关进去的宋长尉竟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越狱了。

比这更恐怖的是,他与鬼族勾结,越狱之后要做什么,他们简直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宋长启也不等他们瞎想了,直接道:“他越狱的时间应该是在昨日午时之后,而且也不是自己出来的。我猜想应当是昨日有人跟在亚叔后面去了赎狱,而后在亚叔离开之后将他放了出来。”

说完他扫视了一下下方众人,见到他们都是一副惊讶不已的面容,敛下眸子又道:“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定然是要与鬼族勾结,现在我清风门中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鬼族的奸细。所以这次我找你们来便是想要让你们加强警戒,同时找出清风门内隐藏着的鬼族与其余与他狼狈为奸的人。”

一众长老听了皆恭敬地应下,而后匆匆忙忙离开,都神色凝重的去查探自己负责的范围以及门下弟子了。

见众人走后,宋长启依旧愁眉不展,亚叔忍不住上前安慰道:“宗主,现在你已经提前告知了他们做好准备,想来即便是二公子最后返土重来,我们也不用怕的。”

宋长启却摇头,“现在这消息一出,整个清风门都会人心惶惶,怕是更容易出疏漏。”

门派有鬼族,还有鬼族的奸细,很有可能就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话,怕是所有人都会疑神疑鬼,不敢相信任何人。

亚叔也无奈,他道:“可是若是不告诉他们,可能后果比现在还严重,到时候因为不设防而被那些鬼族钻了空子,更会让他们惊恐不安,手忙脚乱。”

宋长启点头,“所幸现在那些宗门的人刚离开,离这里还不远,即便是他想要动手也不会挑这个时候,还有几日时间足够我们提前做好准备。这一次一定要在这之前将门内的奸细与鬼族全部抓出来!”

亚叔慈爱地看着宋长启,一起前宗主在的时候,宋长启便足够优秀,但是那时候有前宗主在,凡是都有他去烦去忧,宋长启怎么也还算有些少年气息的。

思及此,亚叔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心中痛惜更甚,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被逼着快速成长,这几日忙的他脚不沾地。

他一直看在眼里,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几日的功夫就成长成了一个能一力撑起整个宗门的男人了。

可是在他身上,那本就不多的肆意现在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谨慎与沉郁。

会议一过,整个宗门都人心惶惶了起来,在知道自己同门很可能是鬼族奸细之后,清风门弟子整日都一惊一乍的,对周围的防备心也越来越严重,每个人盯别人都如同盯贼一般。

如此不好,但也有些效果,一日的时间,竟然就被抓出了好几名以前宋长尉的手下,一个个做贼心虚,甚至一不小心便暴露了身份。

然而即便如此,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距离各大宗门离开不过两日的时间,清风门内还在寻找着鬼族的踪影以及那些内奸。

宋长启也一夜没睡,正在书房思索着用什么法子既能安定弟子的心又能将那些鬼族与奸细全找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九章 清风门祸乱起 正愁眉苦脸间,突然房门被粗暴打开,亚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脸急色:“不好了,宗主,二公子带人打过来了!”

宋长启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亚叔,不敢相信,“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亚叔也不知道对方为何没有跟他们预料中的那样等到个仙门回去之后才闹事,此刻也无暇解释太多,只一脸复杂,“宗主,快去看看吧!”

宋长启自然是坐不住的,直接起身面色凝重地往外走。

走了没多久,前方的厮杀声便传入了他的耳中,宋长启脚步更是不停,急匆匆往声源出赶去,心里也愈发沉重。

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发难,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还有很多准备都没来得及做完!

青姿二人正返程回去,途中青姿皱眉道:“师尊,我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辞月华侧头,见她身上并没有哪里不对,便问:“怎么了?”

青姿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眉头皱得更紧。

辞月华见此立即道:“要不要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青姿若有所思的摇头,迟疑开口:“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辞月华闻言正色,往回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又问她:“你感觉到了什么?”

青姿摇头,她也不知道,就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也不知道山门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青姿想着出来这么些时日,好像没有听到过山门里的消息,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好在早有防范,想来也不会有事。”

虽然现在很乱,但是昆仑山那边早早地就警惕了起来,真要有什么事应该也比其他地方要轻微点。

“那难不成是清风门有事发生?”

辞月华拧眉,“我们才刚离开不远,这个时间段鬼族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才是。”

青姿闻言也觉得是这个理,只是胸口依旧发闷,犹豫再三,也没再坚持,只道:“应该是我想多了。”

想起什么,青姿突然开口,“对了师尊,有时朗的消息了吗?有没有找到宁因?”

宁因可以说是一大隐患,更别说对方还是与她一样恢复了前世记忆。

辞月华自然也是想起了这一点,眉间紧蹙,也是烦恼。

“没有!”一声低叹。

这事不仅仅是青姿的心病,亦是他的心病,只是这半年时间里竟然丝毫没有查到她的踪迹!

“她可真会躲!”这个结果也在青姿的意料之中,毕竟前世的时候这人躲得地方自己到死都没寻到,现在她加上两世记忆在身,就更不容易被他们寻到了。

辞月华闻言看向青姿,眉毛微挑。

青姿勾起一边唇,自嘲一声,“看来除非她自己主动现身,我们是别想找到她了!”

辞月华收回目光,薄唇微抿,而后低声道:“会找到的。”

青姿轻笑一声道:“自然是要找到的,怕只怕她现在正躲在那个角落里操控着一切。”

说到这里,青姿眉头微皱,那股难言的不安更加严重,她侧头问辞月华:“师尊,这次的事情会不会也与她有关?”

“十之八九与她有关。”辞月华眸色复杂,终归是自己的弟子,却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说心里没有触动也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要不要回去龙城寻一寻?或许能寻出些线索出来。”

辞月华沉吟再三点点头道:“也好,回去查探一番也无不可。”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两人自然也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朝着来路赶去。

突然,青姿停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辞月华见此也停下看她,“怎么了?”

青姿正了颜色,转过身,十分严肃地看着辞月华,“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辞月华见她如此,猜到应当是与自己有关,眼神微敛,也看着她,等她开口。

“师尊,若是哪一天我不小心身上沾染了鬼气怎么办?”青姿眼神定定地看着辞月华。

这一世她信任辞月华,很信任,但是想到前世发生的一切,她心里还是没底。

对于自己身上的鬼气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姿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也不知道身上的鬼气是那时不小心沾染上的还是她自己身上本来就有。

若是真的会发生之前的那种情况,那么,青姿希望能现在就知道辞月华的态度,不论是好是坏,起码到时候发生的时候不会太过慌乱,至少心里有了底。

是好的,自然无事,若是坏的,她,也认了!

辞月华不知道这一层,见她这么问也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对策。

“染上鬼气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我可以给你除去。”

青姿抿唇道:“是渡厄加上净髓液么?”

辞月华诧异挑眉,“你怎么知道?”

青姿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那若是那些都无法消除呢?”

辞月华没有回答,而是眼睛定定看着青姿,薄唇紧抿,若有所思。

他知道青姿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而且自己也不曾告诉过她净髓液的这个用处。

问一个问题是心血来潮,追问后续便是有情可源了。

他看着青姿那并不像开玩笑的神情,心里有了猜想,怕是她在梦境中梦到过这类的事情。

突然,他想起三年前青姿刚入门时自己也曾给她泡过净髓液,那时她便表现出了对净髓液强烈的排斥。

而且她的身世不过是世俗中的流浪儿,哪里有机会听别人讲起净髓液的事情,那就只有可能是她自己见过,而且很熟悉。

当时他就觉得怪怪的,看她那避之如豺狼虎豹的样子,怕也不仅仅是熟悉而已。

只是……

“沾染的鬼气如何会去除不掉?”

青姿笑笑,“我是说如果。”

辞月华道:“没有如果,我会帮你去除的。”

青姿则不以为然,若是能去除,前世那些事还会发生吗?

今生她其实也并不用在乎那些的,关键是这一世有了最令她牵绊的东西!

“师尊,若是有一天我与那些人都站到了对立面,你还会认我这个弟子吗?”终于,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那些人,其实不用辞月华多想也能猜出来。

可是为什么会站在对立面?因为她说的鬼气吗?

即便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辞月华也感觉到其中的沉重。

他声音有些干涩,“这个对立面是以什么为基础?”

“身份吧!”也只能以身份,除了这个,别的她也不敢问,更不敢奢求。

“若真有那么也一天,我会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我会一直引你向善,你也一直会是我的弟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青姿勾唇,“师尊,若真有那么一天,弟子不会让你为难的。”

两人一路再没说什么。

快到龙城的时候,辞月华俊眉皱了起来,看向龙城的方向,沉声道:“不对!”

青姿扭头问他:“什么不对?”

还不待辞月华说话,两人就见昏黄的天空中突然窜起一直烟火,一只小小的龙行出现在空中。

“那是清风门的信号!”

两人对视一眼,“清风门出事了!”

再没停顿,两人加快速度赶去龙城。

才刚到龙城外,青姿便感觉到了不对劲,此刻城门紧闭,已经不允许百姓进入。

整座城都好像被笼罩进了沉闷的气氛中。

城门进不去,两人只能御空而行,到了城墙之上发现之前守城的人已经不在了,留下的都是浑身裹着黑衣看不清面目的人。

青姿仔细观察了一会,,他们确实是人,不是鬼族。

两人本来想悄无声息地先潜进去,然而那些守城的人十分警惕,几乎是他们刚飞上城楼就被对方发现了。

“城门关闭,不允许进入,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

青姿上前两步看着对面的黑衣人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我自然是清风门的人,你们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清风门的人?

青姿微眯着眼睛,清风门的人怎么可能是这么一身装扮?

而且对方身上的气息令她感觉很不舒服,既不像修者的纯正灵力也不像鬼族身上的鬼气,感觉混杂的很。

“我要求见清风门宗主。”

现在还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青姿也就没有贸然出手,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现在闭城,宗主谁也不见,赶紧离开!”

青姿见对方丝毫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面色也沉了下来,“我要进去,赶紧给我让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将这两人拿下!”

青姿见两边飞快过来的黑衣人,肯定了之前的想法,这清风门真的出事了!

两人没再拖延时间,现在他们既然还在锁城,那就说明里面的情况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对付一群守城的虾兵,两人速战速决,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进了城门之后。眼前的一切才清晰了起来,整个龙城的情况也并没有多好,大街上鬼族横行,与那些清风门弟子殊死顽抗,地上已经倒了很多弟子的尸体。

两人赶紧过去解围,救下那些弟子。

“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青姿看向一名受伤较轻的弟子。

“宗门叛徒宋长尉越狱了,带着,带着鬼族攻进来了。”

宋长尉居然越狱了?

青姿记得上次还看到他被关了进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你们宗主怎么样了?”

弟子摇头,“对方很强,现在里面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还请宗师大人施以援手,救救宗主,救救我们清风门!”那弟子说完便当先双膝跪地朝着辞月华的方向磕下头。

他身后的那些弟子也跟着他的动作跪了下去,“请宗师大人施以援手!”

辞月华抬手将他们扶了起来,“你们放心吧,我们既然回来了,自然不会放任他们不管。”

之后两人让他们自己留下疗伤,便去了府邸。

此刻地上都遍布着尸体,府邸大门处也已经没有人看守了,两人很轻易的就进去了。

在清风门的广场上,两方人马混战到了一起,清风门的十几个长老也参与在战争中。

在人群中心的位置,宋长尉一身黑衣,手中提着一把重剑,剑尖还不断有鲜血滴落。

此刻他正目光阴狠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宋长启,有清风门的弟子靠过来便被他一剑斩下。

“就凭你也想坐稳这宗主之位?”

宋长启剑眉紧蹙,看着如今与之前大相径庭的宋长尉心里很是不解。

他此刻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眼中和话语中对自己的深深敌意。

可是他们明明一母同胞,即便是有误会,又何至于此?

“长尉,这些都是你昔日的同门,你竟也能下此狠手吗?”

宋长尉却只冷冷扫了场中一眼,丝毫没有愧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之前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既然不愿意为我所用,那就只能成我我开疆辟土路上的尸骨!”

听他这么说,宋长启也动了怒气,他喝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父亲受伤的事情也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追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宋长尉回答的满不在乎,仿佛他们之间谈论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如何?意义?!那是父亲,是我们的父亲!你竟丝毫不在乎他的生死?还有我这个哥哥,还有这整个清风门的同门,难道我们在你眼中都一文不值吗?”

“从你们害死母亲,之后他设计将我关进赎狱,你们可曾顾念过我们的亲情?”

“就为了当初的那件事,你就如此痛恨我们?”提起那件事,宋长启眼中便划过一抹痛色。

“难道还不够吗?现在你正义凛然地来指责我,可是你们当初做的与我现在做的又有何区别?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教?”

说完宋长尉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宋长启无力地闭上眼,好半晌才睁开,他眼眶通红,愤愤地瞪着宋长尉,再没有之前的优雅从容,甚至带上了怨恨。

“你整天怨天尤人,怨恨父亲,怨恨我,你以为母亲的死是我们造成的吗?”

宋长尉不屑地呸了一口,“难不成你还想找别的借口?当初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自私的想要提升修为涉险,母亲压根就不会出意外!是他为了救你而放弃了母亲,所以你们都该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 这场误会的渊源 宋长启听了他的话却丝毫没有惭愧悔恨,而是神色变得愈发冰冷。“宋长尉”他声音低沉,带上了些许沙哑。“所以一直以来你都认为母亲的死是我和父亲害死的吗?”

此刻的宋长启在宋长尉眼中变得陌生,他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这个样子,竟然心里有些发毛,总感觉接下来他的说的话会让他无法接受。

然而不会的,这肯定是错觉,宋长尉抿了抿唇,干脆道:“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呵呵,哈哈哈……”宋长启怒笑出声,“宋长尉啊宋长尉,你一直觉得是我们害死了母亲,甚至为此狠心弑父,若是母亲泉下有知,想来定是要后悔当初她为你付出的一切!”

宋长尉面色一变,怒喝一声:“你什么意思?”

宋长启勾唇,只是那抹笑意带着浸骨的冷意。“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曾大病一场?”

十年前,他如何不记得?

那一年他是病了一场,也就是那场病好之后,等待着他的便是母亲身死的消息。

这些年他每每回想当初便不止一次后悔自己为何会生病,若是他没有生病,他就可以阻止宋长启,就可以救下母亲。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他刚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满堂白绫,他们告诉他母亲不在了,他问原因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他发了疯地去寻找自己的父亲与兄长,他想知道母亲为何突然就没了,却无意中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是我不自量力想要寻到那能提升修为的仙草才会遇到邪祟,母亲是因为救我才会丧命!”

这是他听到宋长启亲口说的,而且他父亲说出的话更是令他难以接受。

“唉,是我对不起她,当时我要是拦住她就好了,若是可以,我宁愿是我自己去,可是……其实我知道,这一次她是凶多吉少了,可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我眼前死去,我也同样做不到。是我愧对你母亲,是我!”

那时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过是一场风寒,不过是一觉睡醒,竟然就物是人非,他竟然就成了没有娘的孩子了。

而这一切就是自己的父亲兄长造成的!

当时他脑袋一片空白,他想去质问,却没有勇气。

也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无法如曾经那样尊重自己的父亲,也无法再亲近自己的兄长。

他恨,他是恨的!

“我如何不记得?就是那一场风寒,让我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无缘得见!”宋长尉现在想起来都恨得牙痒痒。

母亲最疼爱的就是他了,可是却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而失去了性命!

“风寒?你以为那只是小小一场风寒?”

听他这么说,宋长尉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也没有说话。

“风寒,那只是我们骗你的罢了,你还真信了!”

宋长尉眼睛一瞪,“骗我的?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宋长启苦笑一声,仰头望天,“你从小就喜欢到处去野,小小年纪就能提着剑出去除秽,可是那一次除完秽回来之后你就病倒了,难道你就一次每有怀疑过是什么原因吗?”

“其实你是因为那一次被那古尸伤到,尸毒进入了血液。”

宋长尉立马大声反驳,“不可能,当时你们都说了我得的是风寒,那些下人也是这么说的,是你在骗我!”

宋长启点头,“我是在骗你,不过不是现在,当时那尸毒蔓延到了你的血液之中,可是你却丝毫没有察觉,也因为这样最后拖延的很严重,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你体内一半的血液都被尸毒侵染。”

“那时候几乎所有医师都宣称无治,可是我们却并没有放弃,父亲暗地里四处寻医,母亲则翻遍所有古籍,就为了能有一丝救活你的希望。”

宋长尉隐隐觉得接下来的东西不是他能接受的不想再听下去,便怒喝一声:“闭嘴!”

然而到了现在,宋长启又如何还会允许他被蒙在鼓里?当初不让他知道真相是为了能让他心安,可是现在,他如何还能配得上随心所欲的生活?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还是母亲在一本古籍上翻到了一个方法,换血!将你体内被污染的血逼出去,而后将别人的健康的血液渡给你。”说着他看向宋长尉道:“我想不用我多说你应该就能想到换血给你的是谁了吧?”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宋长尉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将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瞪着眼睛声嘶力竭。

“她得知这个方法之后便立即想把自己的血换给你,还是我先拦住了她,后来找了医师问过这个方法,他们觉得可行,但是血液与血液之间也会相互排斥,必须得寻到与你的血液相匹配的新鲜血液才能换血,而能匹配的血液只能是自己的亲眷。”说着他便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时年幼的宋长尉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宋夫人看着面色苍白的儿子心如刀缴,若不是医师说了若是血液不匹配便随意换血不仅救不了他的命还会害了他,她早就将自己的血液全换给他了。

“医师,怎么样了?选出合适的血液了吗?我孩子他等不了了!”

宋之书看看面容憔悴眼眶通红的妻子,又看看床上此刻意识全无的儿子,愁的哀叹连连。他走到医师面前道:“我的能行吗?我是他父亲,我的血应该能救得了他,抽我的血吧。”

医师摇头拒绝,“血液遍布人体,是最重要的东西,草率不得,还是等我寻出最适合小公子的来,宗主莫要着急。”

宋夫人闻言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流,着急,她如何能不着急?现在是她儿子性命攸关的时候,若是不快点救他,他就没了!

宋之书见夫人哭泣又连忙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夫人别担心,长尉会平安无事的,只要我的血能用得上,我立马将血液换给他。”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宋长启也走了过来抓着宋夫人的手道:“母亲,您放心,弟弟一定会好起来的,您别太伤心了。”

半助香后,医师那边终于有了动静,“找到了,找到匹配的血液了。”

三人闻言匆忙跑过去,一脸惊喜,异口同声道:“是我的吗?”

医师看了看盛放血液的碗底放着的字条,“尊夫人的血液与小公子的相匹配。”

闻言,除了宋夫人一脸喜色,宋之书与宋长启都僵住了,他们又立即问医师:“除了她的呢?我们两的不匹配吗?”

医师闻言摇了摇头,“我已经几番对比过了,只有尊夫人的才能有用。”

宋夫人立即高兴地笑了起来,忙抓着医师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换血吧。”

“不可!”又是异口同声。

宋夫人看了父子两一眼,笑容淡了下去,语气却坚定决绝,“我是一定要就尉儿的!”

宋之书却依旧不同意,“夫人,你的身子不合适!”

宋长尉体内被污染的血液已经过半,如此便需要渡血之人换去一半的血给对方。

若是这件事发生在宋之书父子两人身上倒还好说,失去一半血,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身体亏损,以后身体会很虚弱,但起码性命无虞。

可是在宋夫人身上就不好说了,女子本就体弱,更何况当初在生宋长尉的时候伤了身子,这些年来身体一直不大好,亏损的严重,若是渡出去一半的血,只怕会将命都丢出去了。

宋夫人拂开宋之书抓着她的手,缓和了神色,只是目光依旧坚定。“夫君,你的担忧我都知道,可是这是我的孩子,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那比杀了我还残忍。我必须要救他,哪怕付出我这条命来。”

宋之书如何能允许,他道:“夫人,我知道你担心长尉,我也同样担心他,但是你去换血风险太大了,我们再等等好不好,我们再去寻些其他人,找别的匹配的血液好不好?”

宋夫人摇摇头,“夫君,你忘了,只有至亲之人才能有匹配的可能,除了我便没有别人了。”

见劝不住她,宋之书又慌张地走到医师面前,“医师,你在看看,再看看好不好?看看我的血能不能救我的孩子,我身强体壮,即便是抽走一半血也没事的,可是我的夫人不行,她若是丢了那一半血,她会没命的!”

医师见此也明白过来了,宋夫人的身体支撑不起换血,若是真由她来换血,怕就是一命换一命的结果。

若是别的病症,他还能有法子,可是这一次宋长尉想要活下去,便只能换宋夫人的血!

看着面前男人希翼的目光,医师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宗主,你的血真的没用,只能用尊夫人的血方才能救活小公子。”

“你再试试,再试试好不好?”宋之书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将自己包裹着绷带的手腕伸到医师面前,语带乞求。

宋长启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见此也围到了医师身边,“还有我,我也是从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是弟弟的哥哥,我母亲的血可以,我的血也一定可以,用我的吧,别用我母亲的,她受不住的。”

医师看着面前殷殷切切的少年,心道:你母亲换血危险,你换血的代价就更大了。

当然他不会这么说,而且对方的血液也与宋长尉的并不匹配。他只依旧摇头,“不行,你们二人的血都不与小公子相配,现在能就小公子的只有尊夫人一人。你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吧!”保大保小,只能选其一!

父子二人如何努力也丝毫不能让医师松口,都双目无神地跪倒在地。

一个是母亲(妻子),一个是弟弟(儿子),都是至亲的人,要让他们在其中二选一,实在是太残忍!

宋夫人看着父子两颓然无力的样子也感觉一阵心酸,若是不用死,谁不想活着?

可是床上躺着的是她的孩子啊,她如何能为了苟活而弃他于不顾?她做不到!

利落地将两颊的眼泪抹去,宋夫人勾起一抹笑容走到带人面前弯腰将两人扯了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一定会死,只是会很危险而已,我会努力让自己活着的,你们不要这样一幅死了爹娘的表情了,我这还没开始呢,你发嘛就给我唱衰了?”

宋长启闻言顿时红了眼眶,慌乱的用手抹了两把眼睛站起来将宋夫人抱住,“母亲,儿子害怕!”

原本还故作坚强的宋夫人被宋长启这句话说得立即又潸然泪下。

换血的危险她如何不知,就凭自己这具残破的身体,想要活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宋夫人双手抱着宋长启的脑袋,两边拇指给他抹了眼泪,含泪带笑:“别怕,母亲不会有事的,我会将你弟弟救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四口还是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宋长启重重地点下头,哽咽着道:“那母亲,您一定要好好的,儿子等你。”

宋夫人含泪应下。

宋之书还想继续劝她,宋夫人便打断了他想要开口的动作,“夫君,你知道的,你阻止不了我。我必须救尉儿!”

宋夫人知道自家夫君不是宋长启,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她轻轻靠在宋之书怀中,声音很轻。

“夫君,对不起,我不能不管尉儿!”

宋之书颤抖着手搂住她,将自己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夫人,我和长启都在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宋夫人许久之后才点头。

已经决定好了,医师便开始做准备,宋夫人不舍地看了两人一眼,走到准备好的床上躺下。

宋长尉的床边放着一只小瓮,医师走过去将他的手腕划开,立时带着青色的血液便缓缓从切口处流出滴到了下方的小瓮里。

而后他又走到宋长尉与宋夫人之间,将两人的手腕划开,用一根羊肠小管连在一起,霎时殷红的血液便从宋夫人的体内传输向宋长尉那边。

宋之书与宋长启父子两焦急地在门外走来走去,面上满是担忧之色,里面一直没有传来动静,宋之书看着关紧的门,几乎想要强行闯进。

“父亲,母亲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宋长启心里很不安,只能询问父亲,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同样的答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一章 青姿赶到 宋之书沉默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同自己的儿子解释,他此刻同他的心情一样,他也希望此刻有个人能来告诉自己夫人会没事的。

两人在外面焦虑地等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医师面带惋惜之色缓缓走出来对两人道:“趁现在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是此刻听到医师的话,宋之书与宋长启都感觉如同晴天霹雳。

两人等不及再多问两句,立即推开他狂奔进屋内。

床上,宋长尉此刻的面色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有些苍白,但那股乌青色已经退去。

隔壁床上的宋夫人此刻却依旧气若游丝,一双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

她缓缓朝着两人伸出手,没有血色的嘴唇轻轻嚅动,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两人立即红了眼,都扑到她的床前,一人抓着一只手,滚滚热泪就那么滴到了手中苍白冰凉的手背上。

“夫人!”

“母亲!”

宋夫人费力地冲两人勾了勾唇,声音细若蚊吟,“不要哭。”

两人听到了她的话,宋之书将眼泪逼了回去,死死看着面前仿佛随时都要随风而去的妻子,而宋长启则干脆直接嚎啕出声。

“母亲,您答应我的,您说了您不会有事的,您不能说话不算话!”

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宋长启,宋夫人也红了眼眶,她想抬手去摸摸他的脑袋,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动。

宋长启感觉到她的意图便主动将她的手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脑袋上。

宋夫人欣慰地笑了,她道:“启儿,不要哭。母亲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宋长启却并没有被安慰到,他哽咽着道:“可是儿子舍不得您!”

宋夫人放在宋长启头上的那只手手指动了动,似是在安抚他,“母亲也舍不得你,你放心,母亲会一直看着你们的。若是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去母亲门前的那颗柳树那里跟母亲说,我能听到的。”

宋长启依旧哭的不能自已,宋夫人看得饭、很心疼,却也没有办法。

她又如何舍得?可是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即便是她想留下来,老天也不允许了。

她没有再管宋长启,而是看向宋之书,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

“夫君!”

宋之书立即抓着她的手,低沉着声音,沙哑着道:“我在呢。”

宋夫人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却依旧不减眼中的深情,“为妻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你。”

宋之书鼻子发酸,也重重点头,“我也是,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宋夫人幸福的笑了,感觉自己越来越晕,她勉力压制,深吸一口气,“我走了以后,你重新取一个续弦吧。”

宋之书闻言立即摇头,“不,我谁也不找,我这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然而宋夫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他这句话,她眼睛看着虚空,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我……我只求……你能善待我的两个孩子,不要……不要欺负他们!”

“你放心,他们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对他们,把你的那一份一起带上。”

宋夫人闻言笑了笑,她又道:“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你们……你们不要让他……让他知道……”

话未说完,宋夫人眼中的那么光亮便熄了下去,人死如灯灭,双手无力下垂,再也没了声息。

“夫人!!!”

“母亲!!!”

然而两人哀痛的声音再也得不到回复。

一命换一命,宋夫人死了,宋长尉也活了过来。

最后那句话虽然宋夫人没有说完,但是两人其实也猜出来了,便是不希望他们不要让宋长尉知道自己是因他而死。

两人虽然心情悲痛,但是也知道这有这样才是对宋长尉好的,他与母亲关系是最好的,若是知道母亲是因他丧命,怕是他一辈子都会被愧疚与痛恨笼罩,再也走不出来。

处理了宋夫人的身后事之后,两人便将这些消息掩埋了,而后又在书房里商量着如何解释宋夫人的死因。

“我们最好是能想出个最合适的理由,若是用平常的那些病逝什么的,只怕他不会相信,到时候若是私下里追究,怕是真相藏不住。”

宋之书皱眉看着宋长启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前段时间我们不是为了给他治病四处寻医吗?这件事不好瞒,我们便让它换一个说法。”

“哦?说来听听?”

“听闻龙城岭南附近有一株可提升修为的仙草,就说是我不自量力想要寻到那能提升修为的仙草才会遇到邪祟,母亲是因为救我才会丧命!”

宋之书沉默了一瞬,缓缓点头,似真似假的消息听起来才真实。

“唉,是我对不起她,当时我要是拦住她就好了,若是可以,我宁愿是我自己去,可是……其实我知道,这一次她是凶多吉少了,可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我眼前死去,我也同样做不到。是我愧对你母亲,是我!”

宋长启看到自己父亲如此愧疚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谁又有错呢?怪只怪造化弄人。

他知道不管是谁的血液与宋长尉的相匹配,他们都会去做的,哪怕要为此而付出生命,这就是亲人!

宋长尉瞪大了眼睛看着宋长启,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他怎么也无法想象真相会是这个样子,他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不会的,不可能是我,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宋长启早就知道这件事对方是无法接受的,可是在他做了这么多错事之后还要抱着误会,心安理得地一条路走到黑,这是他无法接受的。现在的他已经不配!

“宋长尉,这么多年来,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在这些事发生之前,虽然觉得遗憾,但是你能活下来,我虽每次难过,却也不后悔,因为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她不后悔,我也不后悔。”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道:“可是,若早知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当初哪怕是母亲会恨我一辈子,我也一定会阻止她将自己的那条命送给你!”

“你胡说,你在胡说,不是这样的,是你,是你害死了母亲,不是我!”越听宋长启的话,宋长尉越是心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害怕,害怕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胡说?你的两只手腕上还有淡淡的划痕,这个总不会是假的吧!”宋长启说着目光往他的两只手腕处瞄去。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我不会相信你的话!”宋长尉怒声咆哮着,他不用往手腕处看,因为那里确实有划痕,是用刀割过的痕迹!

但是他不愿意再让宋长启说下去,此刻他心慌意乱,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怨所恨都是一个笑话!

越想,宋长尉越不敢往下想,而那边宋长启还在喋喋不休,他忍无可忍,举起手中的重剑就朝着宋长启斩杀而去。

“我让你闭嘴!去死吧!”

宋长启本来就警惕着他,见他袭过来,立即飞身躲开,一只手抓着神武抵挡那一招剑势。

然而他们二人之间本来就实力悬殊,此刻的宋长尉更是处于暴虐状态,下手更是凶猛无比,不过几个回合,宋长启便落於下风。

他两只手辛苦的抵挡着对方的重剑,猝不及防被宋长尉一脚踹中心肺,一口鲜血喷出,倒飞数丈之远。

此刻的宋长尉已经近乎魔怔状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是我害得母亲,他在骗我,他一定是在骗我!”

这么想着,宋长尉满眼杀意,提着重剑继续朝着宋长启追过去。

他在骗自己,只要将他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一旁还在与鬼族战斗的亚叔见此双目圆瞪,“宗主!”

他一掌将自己面前的鬼族拍开,飞身而起,朝着宋长启扑过去。

宋长尉看着眼前口吐鲜血动弹困难的宋长启,面上流露出一抹快意,那是对于嗜杀的渴望。

他脑海中一直回旋着一句话: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这么想着,他便举起了中间大喊一声刺向宋长启。

噗呲——

重剑入肉的声音。

“噗——”

宋长启面上被喷了一脸热血,在他面前的是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亚叔。

“亚叔!”宋长启惊呼出声抬手想要扶他。

宋长尉也发现杀错了人,见杀的人不是宋长启,他眼中划过一丝冷意,竟是长剑一挑,将亚叔的尸体挑飞到半空中,狠狠一剑劈下,竟是直接将亚叔生生劈成了两半。

“亚叔——!!!”

宋长启被眼前的这一幕刺激的目眦欲裂,父亲最忠实的仆人,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就这么在自己面前被自己的亲弟弟残杀至此!

“宋长尉!”宋长启呵了一声,声音中的颤抖之意清晰可见。

“我要杀了你!”

宋长启大喝一声,不顾心肺处传来的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来,手心处出现一块淡青色的小令牌。

“疾风令!你竟然得到了疾风令!”看到那块令牌,杀的有些失神的宋长尉终于又醒过来了神智,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长启的手中。

宋长启却没有再回应他,而是神色冰冷,“若是母亲知道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定然也后悔当初救你一命,她想要救得是她的儿子,从来不是你这样的魔鬼!”

宋长尉面色一僵,随即恶狠狠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母亲是被你们害死的!”

宋长启冷哼一声,“信也随你,不信也罢!等到了地下去问问母亲便一切都知晓了。”说完他看着宋长尉嘲讽出声:“怕只怕你根本就没脸去见她!”

宋长尉抿了抿唇,有些色厉内茬,“我死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他怎么可能会害死母亲,害死母亲的是他们,不是自己!

若是寻常,宋长启一听便能听出来宋长尉内心的慌乱,这样几乎是重复的话语愈发显得他对自己的不自信。

可是现在他不愿意再去思考,眼前这个人杀了父亲,杀了亚叔,杀了这么多同门弟子,他早已不是自己的弟弟!

“今日,我就要让你为父亲,为亚叔,为我清风门死去的弟子偿命!”

对不起父亲,我不能遵从你的遗愿了!

他知道即便是有疾风令,他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但是他必须得上,信号已经发出,只希望能有人回来助他们一臂之力了!

疾风令不愧是祖先用过的东西,即便比不上神武,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再加上之前在金陵拍下的神武,倒是也与宋长尉僵持在了一起。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废物就是废物,即便是拿到了疾风令又如何?还不是拿我没办法!”宋长尉一边与宋长启僵持着一边出口讽刺。

他与宋长启早已不能再回到从前,更何况如=如今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他们之间只能成为敌人!

宋长启嘴角溢出鲜血,眉头紧皱,苦苦支撑。

他终归资质平平,到头来连自己父亲同门的仇都报不了么?

宋长启心有不甘,可是此刻却再无力为继。

“他拿你没办法,我们总可以吧!”

突然一道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两人皆是一惊,而后宋长启面上涌出惊喜。

二人抬头看去,就见之前还在厮杀的鬼族与清风门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而那些鬼族在几息之间尽数被辞月华消灭。

青姿一个闪身出现上前一脚踹到宋长尉胸口,直接将对方踹的退开好几步。

青姿见此不由皱眉,侧头对辞月华道:“这人修为好像增了不少。”

“有把握?”

青姿一仰头,骄傲道:“那是自然!”说完便直追着宋长尉而去。

“又是你这个贱女人!我看你就是在找死!”宋长尉止住后退的脚步恨恨地瞪着青姿。

青姿冷哼一声,双手抱臂,扬声道:“也不知道是谁贱,悖逆弑父,欺兄夺嫂,还与鬼族勾结对自己的同门兵刃相向肆意残杀。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宋宗主从哪个狼窝里捡回来的白眼狼了。”

“你!贱人,别以为我现在打不过你,我定要将你斩于剑下,鞭尸拆骨!”

青姿瞬间将慕青召出来,挽了一个剑花,喝道:“那你就来试试!”

这边,宋长启看向站在身侧神色淡淡目光却没离开战斗中那人的辞月华,眸光微闪,微一俯身,向他道谢:“多谢宗师大人出手相助,我清风门上下感激不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二章 宋长尉被灭口,追寻宁因 辞月华看着前方,语气淡漠:“我是仙门结盟的主事,这也是我分内之事。”

虽然辞月华是这么说,但宋长启心中依旧感激。

他有些好奇对方为何会回来的这么及时,不过他也没打算问,当然也更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对方是为了清风门而来。

看着前方缠斗不休的身影,宋长启眼中划过一抹担忧,“青姿她不会有事吧?”

辞月华神色漠然,,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而,但却很笃定,“她不会。”

见他面色不虞,宋长启也没敢再问。

宋长尉虽然修为增加了不少,不过终归是青姿更胜一筹,缠斗了一段时间,终于将他制服。

她扭头看向宋长启道:“他留给你自己处置吧,这一次可别再让他逃跑了。”

宋长启感激地向她道谢之后走到宋长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再没有丝毫的亲情。

“宋长尉,到了这一步,你可有后悔?”

宋长尉倒在地上,偏头吐了一口血沫子,仰头不屑地看着他,“后悔?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是该后悔没有在那天晚上直接杀了你么?”

宋长启冷着脸,目光如炬,“看来你是死不悔改了!”

宋长尉冷笑一声,“要杀要剐随你便,我永远都不可能认错!”

“是吗?”宋长启轻声反问,而后手一伸,下一刻便有人递给他一副卷轴。

他不慌不忙地将其打开,那是一幅画卷,画中是一个面容温婉,气质娴静的女子,正唇角含笑地看着正前方。

宋长启抿唇看了一会儿,而后将画卷一个翻转,将其朝向宋长尉,“那你就当着母亲的面,告诉他,你没有错,告诉她你死不悔改!”

宋长尉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画上熟悉的音容笑貌,竟然心中升起了一股胆寒。

之前被他特意忽略的宋长启的话渐渐涌上了心头。

母亲不是因为自己的父兄丧命,而是将命给了自己。

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是父兄害死了母亲。

后来他做了什么?

处处与兄长作对。

勾结鬼族害死了父亲。

染指了兄长的未婚妻。

跟兄长争夺宗主之位。

现在更是带领着鬼族过来杀害了自己的同门!

看着那副画,之前他做的一件件坏事都一一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渐渐地,那副画中母亲温软慈爱的笑容渐渐凝固,悄然地转变成了生气,原本温和的眉眼也冷冷地竖了起来,仿佛在看他这个不孝子。

而后母亲的神色又发生了变化,眼中血泪涌出,失望之色尽数展现。

“失望,你太让我失望了尉儿!”

宋长尉顿时惊慌地不停倒退,脑袋使劲摇晃,像是要将什么东西从脑袋里甩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错,不是这样的。”

可是他发现无论他如何后退,母亲的身影都紧紧的跟着他,流着血泪,哀声控诉:“我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竟然到最后却是救了一个白眼狼,一个杀人魔鬼吗?尉儿,你太让为娘失望了。你怎么可以杀了你的父亲!为娘后悔,为娘好后悔!”

“走开,走开!你别过来,走开!!!”脑海中那如泣如诉的哀声犹如梵音一直响个不停,吵得他脑袋就要爆炸,眼前已经变得十分恐怖的母亲也紧跟着他不放,宋长尉的神经有些崩溃了。

青姿看着他抱着脑袋声嘶力竭的样子不由眯了眯眼问一旁神色不大好看的宋长启:“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成了这幅样子?”

宋长启抿了抿唇,目光看向手中的画卷,声音低沉:“这是母亲的画像。”

青姿侧头弯腰看了一眼,“挺好看的啊,怎么他一副就见了鬼的模样。”

宋长启勾起唇角自嘲地笑笑:“亏心事做多了吧!”

辞月华闻言瞥了他一眼,目光在那副画卷上一扫而过。

青姿知道可能又与他们之间的隐秘有关了,便也不再询问。

那边宋长尉此刻已经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抱着脑袋神色惊惶,“不怪我,不怪我!我只是想为您报仇而已!”

“不,不是我,是他们,是他们害死的您!”

“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父亲,父亲,您告诉母亲,不是我,不是我!”宋长尉自言自语着又突然站了起来看向虚空,面上带上希翼的神色。

突然他又变得疯狂,“没有的事,不是我,母亲,你要相信我,他胡说的,他都是在胡说!”

“不,不要!我错了,娘,不要,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要抛弃我!”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说着,宋长尉突然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青姿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悄声问辞月华:“他这是疯了吧!”

辞月华淡淡回了一句:“算是吧。”

青姿感觉他这话里有话,来了兴趣,脑袋凑近他,笑眯眯的,“看来师尊是知道点什么了,给我也说说呗!”

看着突然凑近自己的脑袋,辞月华僵了一下,而后转开视线看向前方,“那副画上有阵法。”

青姿闻言挑眉又看了那画卷一眼,却没有感觉出来有什么异样,下巴一提,看向辞月华,求解。

辞月华看向青姿的目光温柔细腻,见她不解,便很上道地解释:“那画上应该布置了对付宋长尉的特定阵法,可以影响他的心神。此刻他应该是陷入了幻象之中。”

“哦!”青姿长长哦了一声,“怪不得变成这个样子。”

“距离失去神智也不远了,此刻盘问他关于鬼族的事情还来得及。”辞月华又提醒了一句。

青姿瞬间想起了正事,几步走到宋长尉身边抓着他的领子问他:“你与鬼族勾结,你可看见过宁因?”

宋长尉正有些茫然,听到青姿的问题愣怔了一下,“宁因?是谁?”

青姿皱眉,宁因都不知道?

“一年前王家镇赌神庙里的那个女的。”

这么一说,宋长尉立即有了印象,愣愣地回答:“见过。”

青姿眼睛一亮,果然是她,又忙追问:“她在哪里?”

“功德山。”

功德山,就是那个功德山?没想到她居然藏在那里!

青姿得到了地址就想要撒开他追过去,突然她想起一个人,又问了一句:“除了鬼族你还与谁有合作?”

“除了鬼族……还有”

“小心!”宋长尉话还没说完,辞月华突然急喝一声,飞速冲了过来。

青姿也一个激灵,立时撒手往后退去,同时一道银光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直直插入了地底下。

青姿心中惊骇,回首望去,却并无半个人影,而一旁的宋长尉却已经被一根银针从眉心穿过,死不瞑目。

宋长启只来得及喊一句:“小心敌袭!”

刚松了一口气的众人又立马举起刀剑警惕地看向四周。

辞月华一脸凝重,慢步走向射向地面的那根银针,一边沉声道:“不必了,他已经走了!”

他走到地面那一处小孔处,手心掌力一吸,一指长的纤细银针便被吸出了地面。

他面色冷然,目光更是冰冷无比,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那根银针,浑身散发着浸透人心的冰寒之气。

青姿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她几步走到他身边,语气故作轻松,“师尊,没事了,我这不是躲开了嘛。”

虽然她也知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辞月华提醒的及时,而且那个暗处的人并没有真的想要杀她,这才让她逃过一劫。

辞月华没有看她,目光依旧紧盯着那根银针,浑身上下的气息也并未收敛,但还是回了一个“嗯”。

“这个人……”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青姿此刻心里都还有些后怕,若是对方真要对自己下杀手,怕是自己此刻真得魂飞九霄了。

辞月华闭上了眼睛,一侧的手紧握成拳,良久才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将那根银针收起来侧头看向青姿,面色依旧不好看,还带上了凝重肃穆。

“这个人修为不在我之下!”若不是方才对方动手的时候泄露了气息,他怕是压根就无法察觉。

青姿也紧了紧拳头,师尊的修为是整个修仙界最高的,在前世直至她死的时候,除了自己,也无人能与他抗衡。

可是这一世,竟然多了这么多与他修为不相上下的人了么?

这变化怎么这么大!

即便是他失去了两年多的修为,可也不该有如此大的变故才是。

哪怕宁因有前世的记忆,她也没有能力造出这么厉害的高手吧!

唯一有的解释怕是就出现在那幕后之人那里了!

“那个人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他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却偏偏要在她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才动手了。

说完青姿又惊呼一声:“会不会那人我们都认识,所以他才害怕我们知道他的身份?”

辞月华摇头,“这人一直都在暗处,我们谁也没见过,是不是认识的人,不好说。”

想想上次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那人救走,这一次暗中出手,连面都没露一下,也确实不好判断。

而且青姿搜罗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也确实没有找出一个符合的对象,难不成是横空出世一个散修?

青姿瞬间摇头,驱散这种想法,若是有这种散修,哪怕是作恶,前世也应该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她又如何会不认识?

“既然已经知道了宁因的藏身之处,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青姿拧眉:“此刻她怕是已经知道消息跑路了。”

辞月华则道:“也不一定,方才那人与她应该不是同伙,否则在宋长尉说出她的地址的时候就已经杀人灭口了。”

青姿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便同意了,“也行,就算跑了,也有可能会留下什么线索,去看看也好。”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自己弟弟尸体的宋长启闻言看向二人,“两位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

青姿想了想,多点人也好,便同意了,“拨两队没有受伤的弟子跟我们一起去吧。”

能有用处自然是最好,宋长启立即应下,下去吩咐去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走过来二十多人。

“你们跟在他们后面,有什么吩咐照办即可。”

“是!”

青姿见人已经到齐,招呼一声便对辞月华道:“我们走吧。”

功德山,青姿去过一次,还是在初春时节,那时候冰还未完全融化,功德山一眼就能看到,可是现在却得他们仔细寻找了。

所幸队伍里有熟悉那里的弟子,倒是知道了大概地点。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功德山的堆建地点。

那是一个洼地,到了地方之后,众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青姿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不由走到洼池边打量了起来。

此刻里面还有清澈见底的薄薄一层清水,水底生长着如丝般细柔滑腻的青色水藻,还有一片节节草从水底直直生长起来。

青姿一眼看去,竟然还能看到小小的米虾在里面游玩跳跃,在几处水藻多的地方还能看到如米粒般细小的黑色小鱼子成群结队游来游去。

青姿挑眉,没想到那么高大的一座功德山竟然是建在这么大个洼地上的。

她回头看向带路的那个弟子,伸手指着面前生机勃勃的洼池,“你确定功德山是在这里?”

弟子重重点头,“您别看这里是个洼地,但是建功德山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哦?”

他挠了挠头道:“您也知道的,”他比划了一下,“那么大的一座冰山,到了热的时候融化过后会有多少水,若是在别的地方很有可能将那么变成一片沼泽,更严重的还会四散去别处,祸害了其他地方。”

青姿微眯着眼瞅了一眼这片洼地,扬了扬下巴,“难不成这里还能有什么不同?”

“若是没有不同,在下也就不会这么说了。这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再多的水在这里面也溢不出来,任是那百丈冰山,融化之后的雪水都被归纳在了这方洼池之中,也正因此,每年的功德山都被建在了这里。”

青姿闻言若有所思,她看向这洼池,伸手探了一下,深度都不到自己的手腕,可这弟子却说能收纳整个冰山的雪水。

这功德山的庞大她是知晓的,那样大的冰山化成的雪水完全可以汇聚成一条溪流了,却在这洼池里一滴不漏。

看来这洼池有猫腻啊!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突然青姿仰头看向那名弟子出声问了一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三章 功德山的秘密 那弟子一愣,立即向她解释,“在下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对这里十分熟悉,也是听了那些前辈的话才知道的这个秘密的。”

青姿闻言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既是秘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我可不是你们清风门的人,你就不怕我毁了这里?”

弟子立即躬身,恭恭敬敬的,“前辈虽不是我清风门的弟子,可是对我清风门的大恩大德,我们清风门的弟子没齿难忘。而且……”说着他有些犹豫,看了看青姿,却见对方并未有追问他的意图。

于是他便只能自己说出来,“还有一个原因,在下知道前辈是在追寻鬼族踪迹,既是知道地点是这里,在下想着这地方最邪门的点就在这里了,所以就想告诉前辈,指不定有什么前辈需要的线索。”

说完他又看了青姿一眼,见她依旧不动声色,继续道:“在下真没有别的什么心思的,还请前辈莫要多想。”

“好了,我知道了,你再去四处看看吧。”青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打断了他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她抬头往四周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几个人,只是前方那道醒目的俊挺背影让她眼睛一亮,脚尖一转就朝着那里走过去了。

查探不到什么东西,辞月华正想看看青姿此刻在哪里,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没有看到人影,另一边耳朵则听到一声愉悦的笑声。

辞月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可有发现什么?”

青姿点点头,“有倒是有,就是,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了?”

于是青姿就将之前与那弟子的对话告诉了辞月华,她一只手摸上下巴,思索着道:“我就是感觉这个弟子有那么一丢丢奇怪。”

辞月华闻言也不惊讶,他道:“他应该是故意引你注意那片洼池的。”

“那洼池被他说的神乎其神的。你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是与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辞月华思索了一下,走到那洼池边蹲下身细细查看了一遍,又伸手在里面划了两下而后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青姿走过去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辞月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答的略显迟钝,“现在看起来好像与寻常的水没什么两样,还得再看看。”

青姿也皱紧了眉头死死盯着水中,若是那弟子说的是真的,这地方必然有猫腻,可是不仅自己看不出来,就连辞月华也没有看出来,这就很奇怪了,哪里会有这么厉害的术法能骗过她不说还能骗过她师尊的呢?

“啊,师尊,现在这样看见不出什么来,不如我们运水过来试试?”

既然说了不论多少水都不会溢出来,那就用水来灌,到时候若是真不溢出来,也总会现出些蛛丝马迹。

辞月华一听,立即赞同,“这是个好办法,我这就去叫人来办。”

派了清风门弟子回去传信,师徒二人就继续待在池边观察着下方。

“师尊,你别看这就是个小洼地,这里面也包含了万千生命呢,在他们眼中这应该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吧。”

辞月华也看到了那些鱼虾,点头赞同,“你说的挺有道理,就是这里面看起来太完美了,美的有些不真实。”

青姿不解地看向辞月华。

辞月华便给她说明了自己的分析:“你看,这洼池中生机勃勃,与旁边的平地形成鲜明的区别,这里也不是水分肥沃的土地,也并不潮湿,可是这洼池之中却一点也看不出缺水的样子,你再仔细观察它的边壁,有没有发现什么?”

青姿一看果然,“这水位以上完全是干燥的,没有一点湿意,甚至连水位波动留下的水位痕迹也没有。”

辞月华勾唇,“没错,你再看。”

青姿顺着他的手看去,就见他伸手在靠近水边缘的地方用力波动,漾起圈圈涟漪,可是再看那边壁,却依旧没有被谁浸湿的痕迹。

按理说这么大的力道,这水是会在边缘留下痕迹的,可是此刻却什么也没有,就仿佛方才的动作没有发生过。

辞月华又伸手招起一捧水泼向边壁,结果与之前如出一辙。

青姿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她的师尊这么敏锐,她之前在这里看了一遍又一遍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想到这里,青姿笑眯眯地凑近辞月华,靠的很近,笑得谄媚,“师尊,你好厉害,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被她猛然靠近,辞月华惊了一下,而后干咳了两声掩饰过去,含糊道:“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

看出辞月华的不自在,青姿心中微微一动,却也没有再靠近,而是一副好学生模样问他:“看来这地方确实有猫腻,是阵法吗?”

“十之八九,不过我从未见过。”

两人对着洼池嘀嘀咕咕说了半晌,终于,派人回去运的水已经到了。

辞月华派了几个水系灵根的弟子过来协助着将水注入洼池之中,只是水虽然在源源不断往里面流,却并没有引起丝毫波动。

青姿皱眉,看来那弟子说的是真的。

她侧头看向辞月华,“师尊,有看出来什么不同吗?”

辞月华摇头,即便此刻知道那是用的阵法,可是到现在为止却依旧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阵眼又在哪里。

也正因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点点试探。

看着那边几根水柱往里流淌,洼池却什么变化也没有,青姿有些不耐烦,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探出个动静来。

于是她忽然想出另一个计策,“这附近不是有河水吗?不如我们布置阵法将那里的河水引过来灌进去。凡事都有个接受程度,它即便再厉害也不能顷刻间将那么大流量的河水都吸收了吧。”

辞月华略略思索,点头答应,“就依你所言。”

阵法,青姿只会一点点普通的,这种引渡阵法她还是能做到的,于是这个任务便被她包揽了。

说到就做,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找好了布阵需要用的材料。

布好阵法之后,青姿掏出一块灵石置于阵眼用以启动阵法。

“好了,现在就等着将那边的河水灌过来,我就不信还让它出不了一点动静。”

然而辞月华却皱着眉头说了一声:“不对!”

青姿一愣,问他,“怎么了?”

辞月华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你看。”

青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那灵石以极快的速度变暗而后粉碎成了一堆白色的细灰。

青姿眸色一凝,“怎么会这样?”

说着她又放了一块灵石上去,随后便亲眼看着那块灵石里的灵气被什么东西吸收,渐渐成了废品而后化为灰烬。

看到这一幕,青姿突然想起年初的时候宋长启告诉自己的话,这地方布不了阵!

她紧皱着眉头更是不解,既然无法布阵,那洼池里的阵法又是怎么回事?

正是因为有洼池这个阵法的存在,青姿才忘了宋长启说过的这句话。

想着她又若有所思地朝着洼池看去,还不待她扭头就听到辞月华的声音响起,带着些急促,“青姿,你再方一块灵石,快!”

闻言青姿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下意识地就掏出一颗灵石放下去。

辞月华看着洼池中水面泛起的淡淡金光,眼神微眯,以极快的速度走过去,伸手探向水中,却并没有之前那种将手放入水中的感觉,而是好像将手伸进了虚空。

辞月华眼睛一亮,他转头看向青姿道:“这阵法我不会解,但是我们可以进去。”

青姿不解,问他,“怎么回事?”

感觉到手中的触感又变成了水质,辞月华目光看向那个阵法,中心的灵石又化成了一堆灰烬,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怎么了?”看到他这样,青姿更觉得不解。

辞月华便向他解释:“这水应该就是一个结界,可以化虚也可以化实。化实之后这里便是普通的水洼,可是化虚之后,这里就成了一个通道。”

“通道?这里?”青姿有些不敢相信。

辞月华点头。

他道:“这里应该是无法布阵的。”

青姿闻言眼睛也一亮,立即夸了一句:“师尊你好厉害,连这都知道。”

辞月华侧头看向她,也有些诧异,“你知道?”

青姿点头,笑着道:“实不相瞒,年初我来这里的时候,宋长启曾带我来过这里,当时这边冰雪还未消融,这里屹立着一座高大的功德山。当时我询问功德山的来由便听他说起过。”

辞月华闻言眸色内敛,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之前因为发现情况的笑意淡了些。

青姿感觉到了,便问了一句:“师尊,怎么了?”

辞月华轻轻摇头,声音浅淡,“没事。”说着他转头看向洼池道:“这里无法布阵的原因应该都是与这洼池里的阵法有关。”

青姿惊讶,“所以方才我无法布阵成功的原因也与它有关?”

辞月华道:“是这么个理,这阵法我不曾见过,但是它的霸道之处我已经感受到了,我不知道这阵法是依靠什么支撑的,但是却知道所有被放在阵法中的灵石都被它吸走了灵力,也就是说不是阵法不行,而是阵法没有能支撑它启用的灵力。”

青姿看着洼池若有所思,而后又掏出一块灵石扔到地上,可是半晌过去却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并不是光有灵石才行,还得是在有阵法的加持。”

辞月华道:“布置这个阵法的人很厉害,隐秘又不容易被发现,没有人会将一个阵法与一个小水洼联系在一起。”

青姿却道:“也并非如此啊,之前那弟子不是说了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的吗?我反而奇怪,为什么他们知道这水洼不寻常却没有与无法布阵联系在一起。”

辞月华却笑笑,“你确定很多人都知道?”

青姿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突然想到什么,她回头看了看就见那些弟子都面带惊色对着洼池指指点点。

不用走近她就能听清那些人说什么,“怪不得要将功德山建在这里,原来这水洼是个无底洞啊。”

“你别说,我在这里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么大的秘密。”

青姿眉眼一眯,目光快速在人群中扫过,之前跟她说话的那个弟子早已不见踪影。

“那弟子有问题!”

辞月华道:“我说了,他是故意引你注意洼池。”

青姿皱眉,“他这是何意?是帮我还是引我入陷阱?”

辞月华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道:“不管是哪一样,接下来我们都要万分小心。能布置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阵法,实力不会太低。”

青姿则看向洼池问辞月华,“你说宁因现在还在这里面吗?”

“不好说。”

青姿抿唇,“这阵法即便不是她布下的也必然与她有关!”

看到这个阵法,青姿才明白前世的时候为何自己如何也寻不到她,这一世若不是有那弟子提醒,有辞月华细心,只怕她依旧找不出来。

“我们现在进去吧!”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而后往之前青姿布置的引渡阵中丢了一块灵石,在水面泛起金光的时候两人纵身一跃,跳进水洼中,而后在地面上众多弟子眼中失去踪迹。

穿过洼池之后,两人眼前一暗,待眼前恢复清明之后,青姿便看向身旁,见到辞月华后才松了一口气。

“师尊,你没事吧?”

“没事。”辞月华看向青姿,而后伸手将她的手抓住,同时开口:“这里昏暗,抓紧,别分散了。”

青姿闻言偷偷勾起了唇角而后便十分光明正大地将辞月华的手抓紧。

感受到手指处传来的力道,辞月华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青姿打量着四周,在上方的时候,她还以为这里面只是一个小通道呢,却没想到里面这么宽敞,简直快赶上龙城里的大街道了。

“没想到这里面这么宽敞,只是,我们现在还在龙城境内吗?”

辞月华摇了摇头道:“未可知,往前走看看吧。”

因为昏暗的缘故,两人只能看出里面很宽敞,但到底有些什么几人却是不知道的了。

青姿正跟着辞月华的身后行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她一个不查撞进了他的怀里。

辞月华身子一僵,抓着青姿的手紧了紧。

青姿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而是看向辞月华问道:“师尊为何停下?”

“听!”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度,犹如磁性的低音炮,听得青姿忍不住挠了挠耳朵。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四章 七千尸傀 青姿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而是看向辞月华问道:“师尊为何停下?”

“听!”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度,犹如磁性的低音炮,听得青姿忍不住挠了挠耳朵。

她凝神细听,前方隐隐有水滴声传过来。

“有水?”

辞月华道:“去前面看看。”

走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水滴声愈发清晰,还有回声传过来,细细的还有水流之声。

“这下面不会是暗河吧。”青姿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辞月华摇头,“不太像,不过有水就一定能找到出路。”

青姿也赞同,于是两人便加快了脚步,逐渐的水滴之声便在耳旁响起,两人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明亮清晰起来。

这才看出此刻他们身处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溶洞,这个溶洞很大,溶洞之中结成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看起来很养眼。

那些从上垂到下的钟乳石上还在不断地往下面滴着水滴,那些水滴都沿着石缝汇聚成一股小水流正缓缓流向前方。

“我们沿着这小水沟走就能出去了。”

辞月华目光在溶洞里扫视了一圈后道:“既然将那个阵法是通向这里,必然有原因,倒不如趁此机会在这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两人在溶洞里转悠了一圈,除了这些自然的东西便再没看到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师尊,这里寻不出来什么,不如我们去其它地方看看吧。”

辞月华嗯了一声,道:“这里面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们还是不要分散,结伴一起最好。”

青姿自然不会反对,两人便顺着水流的上游往前走,行走间,里面不是有寒风透出来,辞月华拽了拽青姿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替她隔绝了大部分的寒风。

青姿没太注意辞月华的这个小举动,而是看向前方思索着什么。“有风进来,难不成这里能直接出去?”

“去看看。”辞月华皱了皱眉,若是这里便直接是出口,那他们就得再往回探探了。

然而出乎青姿的意料,两人走了好一阵,除了那是不是的阴风之外,竟然明白一丝要到出口的意思。

反而越往里,眼睛所能看到的光线就越暗。

辞月华手心托起火焰照明,想要查看四周的情况,却正好看见一堵墙挡在两人身前,几步的距离就能碰到。

“这里居然有强?”青姿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堵墙,还很疑惑,“若是这里有墙,那方才的风是从哪里吹过来的?”

说着她便伸手出去想要探一探这堵墙的真伪。

刚伸出去一般就被辞月华给拦住了,“别乱动,我来。”

还不待青姿反应,他就将手放到了墙上,摸了摸,收回了手。

“怎么样?”青姿没有多想别的,直接问辞月华。

“确实是一堵墙。”

青姿就更奇怪了,“难不成这风还能穿过这堵墙?”

说着她便上手开始在墙上摸索起来,入手的感觉确实没错,这就是一堵很普通的石墙。

但此时青姿又感觉到了凉风袭来,也确实是从墙上扑过来的。

“师尊,你感觉到了吗?”她回头问辞月华。

“确实有风,但不是从墙会透过来的。”辞月华目光在墙上扫了几眼而后便在其他地方打量起来。

青姿也后退几步观察这四周,突然她想到什么,又伸手按在墙上从下往上抚了起来,好像是在丈量着什么。

突然,她眼睛一亮。

辞月华见她这样也想明白了,开口问道:“怎么样?”

青姿笑着回头看他,“师尊也想到了是吗?”

辞月华轻轻嗯了一声,“我们感受到的风是从墙上吹过来的,可是这墙并不能透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堵墙能将其他地方吹过去的风返到我们这里来,就如同阳光在光滑的表现能反射一样。”

青姿立即赞同的点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然后这堵墙也应证了我们的猜测,它并不是直立着的,而是往那边倾斜了些许。”青姿伸手指指墙后。

辞月华莞尔,“与我猜想的差不多,风往后吹,这里有墙,那么能产生风的便只有上下,能让风朝我们吹过来的只有在墙往后斜,从上面往墙上灌风才能有这个情况出现。”

“难不成出口在上面?”青姿说着仰头看去,除了黑漆漆一片,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可是我们在这里为什么感觉不到上面有风下来呢?”

辞月华也看着上方,身后将手心的火焰托起,看到一片黑峻峻的东西,又转身看向青姿,“我猜想这里应该也用了引渡阵法。”

说完,他道:“抱着我。”

青姿一愣,不明白为什么正讨论着正事就一下子跨到这一层上了。

辞月华这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自在地干咳两声。

他本来是没有想什么,被青姿这一愣怔,顿时感觉自己面庞发热,别扭地又解释了一句:“想要知道是不是阵法,得去上面看,你抱着我,我带你上去。”

“哦。”青姿这才明白是他自己想多了,也微微红了脸,暗道幸好这里黑,看不到自己的囧样。

她伸手将辞月华抱住,两人一个腾空飞到上方,此刻辞月华手心的火焰就已经能很清楚的看到顶上的情况。

在一片不甚平整的洞顶上,有一道红色的阵法。

青姿皱眉,“这是血?”

辞月华将火焰照进了一点,细细看了看道:“不是,这是朱砂。”

“看着好像与我之前布置的引渡阵不太一样。”

辞月华嗯了一声,“是不一样,我之前在望神村见到的那个阵法与这个有几分相似。”

青姿目光一凝,“传送阵?”

“没错,只是这个应该是将引渡阵与传送阵融合了!”辞月华看着眼前的阵法,眼睛微眯,不得不说,布置这个阵法的人确实是个奇才。

“既然与望神村的阵法一样,那这里会不会与望神村有什么联系?”想起望神村,青姿便想起了那一段回忆,虽然对于现在的她已经不能有多大影响,却依旧令人很不舒服。

辞月华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道:“既然是与宁因有关,那自然是有联系的,说不定这里还能寻到你爹娘和那些村民的尸体。”

青姿抿唇,看向阵法,“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得等。”

青姿扭头看他,还没问为什么,就听他开口:“就是现在!”

说着他搂着青姿的腰直接往阵法里钻进去,刚入阵便感觉一股极冷的冷风呼啸,不过片刻便消散,也就是这片刻的时间,两人已经出了阵法。

此刻的四周已经不如之前溶洞里那般黑暗了,四周居然还燃放着火把,看来是有人时常出入了。

暂时没有感觉到危险,青姿不由转头问辞月华:“师尊,方才你说的要等是等那阵风吗?”

辞月华点头,“之前不时有风吹过的时候我便留心了一下,发现每次有风过来都是在固定的时间,在发现那阵法的时候我也发现那阵法是不能主动启动的,只能等它将风引过来阵法自己启动的时候我们才能通过它到达这里。”

青姿闻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辞月华的俊脸不由感叹一声:“师尊,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得费多少神,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听到青姿的话,辞月华愉悦地笑出了声,又很快隐下。

青姿却已经看到了,又忍不住花痴地称赞了一句:“师尊果真如那天边皎月,便是笑笑也能晃得人眼晕。”

辞月华脸一红,也不看她,“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青姿急忙道:“当然是夸了。”

闻言辞月华转头看向她,又笑了笑,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入迷,心中顿感满足,美人计什么的偶尔用用也不错。

此刻的他完全忘记了曾经看到别人的这个眼神时他心里的反感和厌烦。

偶尔的轻松了一下,两人又回归正题,看着前方蜿蜒过去的通道,青姿有些怀疑,“师尊,你说宁因会不会在这里?”

辞月华摇头,“对于宁因,我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昆仑山,对于她的另一面并不甚了解,自然也无从得知。”

青姿坚决的忽略自己心里的那一丝窃喜,正色道:“她的心思很缜密,我也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我们往前看看,这么隐秘的地方,即便是她不在这里,我们也必然能发现些什么。”

青姿却皱了皱眉,“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嗯?”

青姿缓缓朝前走,眉头依旧无法舒展。

“师尊,你有没有觉得这或许就是一个局?”

辞月华也默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有人引我们前来?”

“不错。”青姿点头,“而且我觉得这个人就是宁因!”

辞月华停下了脚步看向青姿,“那我们要退回去吗?”

青姿摇头,“既然来了,不管是不是局,总得去看看,而且你也说了,或许我父母的尸体还在这里呢。”

意料之中的决定,辞月华也没有丝毫意外,而是继续执起她的手道:“那就多加小心。”

青姿重重点头,也紧了紧手指。

此刻两人之间没有风花雪月,亦没有捅破双方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但是此刻他们的心却靠的无比近。

走了一路,没有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除了带着火把的孤单通道之外就再无其他,这令两人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或者是走错了路。

直到……

“师尊,又有水声!”青姿停下步伐看向辞月华。

辞月华也发现了,而后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两边的墙壁,壁上已经湿漉漉的,在墙壁上方正一第一滴地滴着水。

青姿目光看向地面,却见一片干燥,而墙壁上的水正缓缓流下,不消片刻便在地上留下湿印。

“这是?”青姿目光警惕却又疑惑地看向顶上,便见滴下的水滴越来越多。

“我们快走!”辞月华也发现了不对劲,抓着青姿的手就往前冲。

也就在此时,一股难言的惊悸在两人心中缓缓升起,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还不待两人想明白,就听到硌硌哒哒的声音响起,而后一股浓浓的尸臭味漫延开来,令二人几欲作呕。

青姿心里一动,回头瞥了一眼,这一眼震惊地她双目圆瞪。

那些从墙壁上滑下地面的水以极快的速度被吸收,而后那些泥土竟然在往下陷,而后一个又一个原状东西显露出来。

看到它们的真身,青姿惊呼一声,“尸傀!”

辞月华也听到了异响,只是此刻只顾着往外赶,没有回头,听到青姿的声音,心下一沉,因为此刻他的前方也出现了这一幕。

感觉脚下的异动,辞月华抱着青姿腾空而起,而后朝下一看,就见原本平整的地面此刻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接一个的人头,密密麻麻,如同整军待发的军队!

那些头暴露在空气中后便有了动静,开始动了起来,转了转之后就见它们抬头看向上方青姿与辞月华的方向,发出一声震天吼。

辞月华心下一沉,“看来我们是真的中计了,这一整条路上怕都埋着尸傀!”

青姿带着辞月华落到了一处放着火把的支柱上扫视着下方开始攒动起来的尸傀,抿唇道:“这么多尸傀,太难对付,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在下方尸傀还未完全行动自如的时候又抓紧往回跑。

新得通道还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只能回到原地借助阵法逃脱,之后再召集仙门百家过来将这些尸傀收拾了,若是近凭他们二人,怕是不死在这里也得去掉大半条命。

然而等到两人奔回来时的阵法时,却发现那里的阵法已经被毁了!

甚至地上还留下了一行字:七千尸傀,好好享受吧!

宁因的字迹!

“果然是她!”青姿恨恨。

七千尸傀,这么多,他们怕是要把命交代在这里!

身后已经有行动自如的尸傀追了过来,青姿问辞月华:“师尊能修复这阵法吗?”

辞月华果然没让她失望,点头道:“之前仔细看了一遍,只是要复原需要一段时间。”

青姿心里一喜,“那好,师尊你布阵,弟子给你护法。”

此刻已经有尸傀逼近,青姿直接将自己的两样神武都召了出来。

“渡煞,金钟罩!护——”

“拂尘,开枝散叶!攻——”

所幸净瓶渡尘攻防兼备,一个金钟罩将辞月华与青姿二人都保护在了其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五章 破僵局,是天门仙坳 所幸净瓶渡尘攻防兼备,一个金钟罩将辞月华与青姿二人都保护在了其中,而后她将杨柳枝抛出落地生根,辅以自己的妖力直接朝着追过来的尸傀攻击过去。

她将慕青提在手中,见到有漏网的尸傀便亲自上阵。

随着复苏的尸傀越来越多,青姿渐渐便感觉有些吃力,下一刻,她感觉周身一轻,侧头一看,辞月华已经在她身边跟着一起对付尸傀了。

“师尊,这么快就好了吗?”

辞月华面色沉凝,“那阵法被毁的彻底,而且已经无法在这里布置法阵了。”

没想到宁因竟然下手这么狠,青姿抿唇,看着此刻已经如狂潮汹涌般铺天盖地过来的尸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凭你我之力根本就无法全身而退。”

辞月华凝神对付着前方的尸傀,将自己的渡厄召唤了出来,头也没回地对青姿说:“撤掉你的护阵,用净瓶配合我的金钵吸收他们体内的阴煞之气。”

“这里尸傀太多了,这样也无法完全解决它们,而且我们的灵力也无法支撑的住。”

虽这么说,但青姿还是照做了。

辞月华催动渡厄金钵,“我知道,我们还得想办法发出信号,仅凭我们二人是无法从这里面成功突围的。只是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在何处,得想办法破开这里才可以。”

青姿也催动净瓶,最靠近前方的尸傀身上源源不断地有阴煞之气分别往两神武里钻。

然而即便是如此也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这里的尸傀数量太过庞大,已经可以与外界的一个中型仙门相媲美了。

前方的尸傀刚被控制住就又被后方的尸傀碾压过境,除了能稍微阻挡一下它们的脚步之外再无别的用处。

青姿心里有些着急,抬眼四周看了看,目光接触到墙壁上的水滴时脑中灵光一闪。

“师尊,不如我们破开这里吧!”

“你说。”

青姿解释:“既然这山洞内有水往下渗透,那就说明上面有水,不论是因为接近外面,被雨水渗透还是因为上方有江流湖泊,绝对可以解眼前的这个困局。”

辞月华也扫了一眼上方的水迹,有些犹豫,“若是这么简单,她设这个局的意义何在?”

青姿却道:“师尊,这可不是简单的局。”

辞月华道:“她是笃定我不会为了自己求生打破这里放出成千尸傀吧。”

青姿却笑了笑道:“不止如此,她要的怕是为了让我们决裂吧!”

辞月华不明白为何她会这么想,可是青姿却知道的。

前世她哪里如此看重旁人的性命?

在她看来,若是能活命,放出这些尸傀牺牲掉别人的性命算什么?

所以按照她前世的想法,必然是主张将这里打破,放出尸傀。

而这个想法刚好与德高望重,心怀天下的辞月华想法相悖。

有了分歧,成了对立面,又何愁他们不决裂呢?

这心思也着实歹毒的很!

“所以我们更不能让她的计谋得逞。”辞月华嘴上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一直在与那些尸傀相抗。

青姿微笑,“师尊,破开吧,我有办法!”

辞月华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抿唇不语。

青姿见此,嘴边的笑容更甚,她道:“师尊,五情你能招得来吗?”

辞月华缓缓点头,“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好,那我们就再撑一会儿。”青姿说着却将杨柳枝上的妖力收了回来,又从储物空间里取出回灵丹服下。

而后她开口对辞月华道:“师尊,我要布阵,你给我护法。”

辞月华缓缓点头,“你要小心!”

青姿笑笑,飞身而起,一边躲避尸傀的攻击,一边在整个山洞里四处落点。

辞月华则一直紧跟在她身边,有哪里不对便挥剑斩去,愣是没让青姿受到半点伤害。

长长的通道,此刻因为尸傀来回不断已经变得乱糟糟,两边的墙壁上更是被挠满了爪印。

一个来回,青姿与辞月华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见青姿面色微白,辞月华不放心地将她搂进怀里,温声询问:“没事吧?”

青姿喘了口气,“没事,五情还要多久才到?”

辞月华抿唇,“快了。只是你真的能撑得住吗?你的妖力本来就才解封不久,这般消耗,我怕你受不住。”

从她开口说出自己有办法的时候,辞月华便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办法。

不论上面是什么情况,但能困住这些尸傀不四处逃窜,只有妖族的秘术了,以妖力为基,再以妖为阵眼,修士做不到的,妖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青姿现在只是半妖之体,确切的说,浑身上下只有魂魄是妖,实则却是肉体凡胎,这样的情况下布阵,一个不慎就会危及到她的性命。

青姿安抚他,“师尊你放心,有五情在,我不会有事的。”现在也是无奈之举,若是九尾狐妖在这里的话,她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之前都是师尊保护她,这一次她也可以保护师尊了,受点伤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稍稍恢复一些,青姿便看向辞月华,坚定地开口,“师尊,破吧!”

辞月华深深看了青姿一眼,声音从容坚定却也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嗯,我会护着你的!”

话落,他提着长泣腾空而起,气势恢宏:“长泣久歌,给我破——”

一招毕,他看也没看上方,而是直接回身到青姿面前,搂紧她,声音低沉,“小心施法,你的安危交给我!”

鲜少见过辞月华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青姿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而后重重点头。

此刻洞顶之上咔嚓声响,二人抬头望去,就见方才辞月华挥剑的地方裂出一条很长的口子,那道裂缝旁边也裂开了许多的小裂缝。

不仅如此,里面竟隐隐有水渗透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见此,青姿判断上方怕不是江河也是水池,于是赶紧提醒辞月华:“一会儿小心,上面可能是河流。”

辞月华搂着青姿的手紧了紧,目光看着上方越裂越大的缝隙,轻声道:“我知道。”

也就在此时,轰隆一声响,那道裂缝不堪重负,终于垮塌,口子也越开越大。

一大股汹涌澎湃的水流涌进了洞中,霎时地面便聚起了到脚踝的水,可见洞穴之深。

待那股汹涌澎湃的激流变缓,因为中间被斩开的缘故,河水一时间没有续上,留出了一个可供二人抽身的洞口。

青姿喝道:“就是现在!”

话落,辞月华便搂着青姿通过那个洞口冲出了洞穴。

到了外面一看,下面果然是一条河,也就在他们出来的瞬间,中间的那个洞已经被堵上,成了一个激流的漩涡。

“这里水一旦灌满,那些尸傀就会出来,我得趁着现在将这里困起来。”说着青姿便开始催动身体里剩余不多的妖力。

辞月华一直紧紧注视着她,见她面色苍白,心中焦急不已,却不敢出声打断。

“噗——”一口鲜血从青姿嘴里喷出,只是此刻她无暇管这些,而是手中依旧结着印。

又是一口血吐出,青姿手中的印越结越慢。

此刻她心里也有些焦急,没想到要困住这个地方需要这么多妖力,可是她体内此刻的妖力已经枯竭,却还差了一点。

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放在储物空间里的小瓶,里面还有一些她封存的灵力,此刻她一边维持着结印,一边分出心神将自己空间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因为这一分神,青姿此刻更是口中喷血,然而她腾不出一只手来,只拼着受到阵法反噬之痛大声朝着辞月华喊了一声:“师尊,打开它,扔给我!”

辞月华一直关注着她,见到她的一系列动作也不敢乱动,心急不已,此刻听了她的话,一丝停顿也无,立即照做。

青姿蓦地感觉心口一股剧痛袭遍全身,然而此刻她也顾不得别的,强撑着将法印结成,大喝一声:“五情!”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被召过来一直待在半空的梅树立即以流星之势滑向了她指定的位置。

感觉到水流变缓,青姿知道阵法已成,松了一口气,再也无力维持凌空之态,无力下坠。

辞月华一直守在她身边,见此眼疾手快上前将她接住,一边往她心口输送灵力一边唤她:“青姿,青姿,你怎么样?你醒醒。”

青姿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疲惫地开口:“师尊,我没事,别,担心……”

看着陷入沉睡的青姿,辞月华从出来后一直拧着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而是就近找了个落脚地,开始为她疗伤。

青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客栈的床上了,微微一侧头便看到此刻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辞月华。

她微微动了一下,便立即感觉到一股剧痛,没有防备的她立即痛呼出声。

“你醒了?可有好些?你伤的有些重,别乱动。”

熟睡中的辞月华被她惊醒,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青姿的伤情,而后像个老妈子一样问这问那。

青姿噗嗤一笑,“师尊,我哪里有那么虚弱,不过是被阵法反噬了一下罢了。”

辞月华面色却不怎么好看,显然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笑的,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沉声问道:“那要怎样才严重?再在身上捅几个窟窿么?”

青姿有些讪讪,愣是没敢再回嘴,立马转移话题,“这里是哪儿啊?”

“天门仙坳。”

青姿蹙眉,“竟然这么远?怪不得之前从水里出来我看着四周的景色觉得眼熟呢。”

辞月华点头,“我们之前就是在楚江的底下。”

想起那七千尸傀,青姿立即问辞月华,“师尊,你给各大仙门放信号了没?”

“从水中出来我就已经传信回去了,此刻应该都已知晓。”

青姿这才放心,她道,“没想到这里竟然有数量如此庞大的尸傀,还是在雁城境内,却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发现!”

“确实有些奇怪,不过那些尸傀所处的位置隐秘,没被人发现,也还可以接受,只是这么多人口数量,却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这就令人费解了。”

青姿冷笑一声,“这可得好好问问水洞主了,对了,通知他们了吗?”

辞月华点头,“因为就近,所以我已经派别人去通知了,应该不久就到。”

“连自己境内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居然还想当主事,真是好高骛远。”

辞月华不太喜欢背后指摘人,倒是没有开口。

不一会儿,辞月华便接到传信。

“他们去了?”青姿好奇。

“嗯,水洞主带了一众弟子去了楚江。”

青姿立马挣扎着起身,“走,我们也去看看。”

辞月华果断拒绝,“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去凑什么热闹?”

“我总感觉有很多谜团未解,想去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辞月华还是拒绝,“你好好休息,我去看就行。”

青姿压根就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软着声音道:“师尊,我没事了,就让我去看看吧!”

然而辞月华的态度却无比坚决,怎么也说不动,青姿只能泄气地用被子捂住脑袋,拒绝再跟他说话。

辞月华无奈一笑,隔着被子拍拍她的脑袋,柔声道:“乖,你好好养伤,我去看看,等我回来讲给你听。”

见她不搭理,辞月华只微微一笑,将房门关好去了楚江。

那里有青姿拼尽妖力布下的困阵,他不能让他们弄坏了。

而且那些人里有人能认出那是妖力,他得去看着点,想办法不将青姿给牵扯进去。

听到关门声,青姿无奈地将被子打开,嘴巴嘟起,没想到他真不带自己去,这让她很不高兴!

看到床边有他走前放的苹果。青姿伸手抓起一个发狠地咬起来。

胸口的疼痛还在继续,青姿也不敢再继续胡闹,只好直挺挺地躺下去,望着床顶默念时间。

突然青姿听到房间被人打开的声音,眼睛一亮,朗声道:“这么快就完事了?”

“呵!”一道轻呵声,又冷又嘲。

青姿目光一凝,身体紧绷,忘了疼痛,倏地起身坐起,就看到倚在门口的宁因。

青姿怒喝,“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宁因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看着她,声音阴冷,“你这条贱命倒是硬的很,这样都没让你死在那!”

“论命硬,师姐你才是无人能及,前世苟活一辈子,还活不过瘾,又跑这里来继续苟着了。”青姿嘴里说着,手却在被中暗自蓄力。

既然宁因自己出现了,她就不能再叫她逃了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六章 万星定元大阵,师尊的身份 “你知道了。”听了青姿的话,宁因丝毫不觉得惊讶。

青姿冷冷盯着她,“可惜知道的有点迟!”

“身为一个人族却与鬼族勾结到一起,反而过来残害自己的同族,你就不觉得羞耻么?”

宁因闻言面色一变,喝道:“你知道什么!”

而后想起什么,看向青姿的目光又变得嘲讽,“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现在你说的理直气壮,若是你亲爱的师尊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还能如此肆无忌惮吗?”

青姿闻言抿了抿唇,倏地,目光死死盯着宁因,“你就这么确定我会与前世一样?”

哪想,对方却只是摇了摇头,“不,我怎么会让你还和前世一样呢?”这一世,我不仅要让你身败名裂,还要让永世不能得见光明!

青姿眼睛微眯,问她:“我到底何时得罪过你,竟然让你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算计我?”

宁因看了看自己的手,毫不在意的模样,声音轻柔:“或许就是命吧!你挡了别人的路,自然就别想过安生的日子。”

别人?青姿敏锐地抓住了这两个字。

“是谁?是你背后的那个人吗?”

宁因却不欲多说,而是诡异一笑,“想要知道?可以啊,我告诉你。”

青姿定定地看着她,在她想要靠近的时候突然出手袭向宁因的脖子。

然而宁因早有防备,很轻松地就躲开了,甚至反手一掌将她击退。

“现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宁因走近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嘲讽地看着她。

青姿被强制着看着她,冷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呀。”

青姿却压根不信,冷笑一声,“你会有这么好心?”

宁因拍了拍她的脸颊,慢条斯理开口:“放心,我现在不会让你死,毕竟好玩的还在后头了,现在让你死了,那得多可惜呀!”

青姿捏了捏拳头,可惜她现在无力与宁因对抗,只能强忍住。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那么小就开始算计你么?去紫霞寺看看不就知道了?”

青姿目光一闪,“你到底有什么诡计?”

宁因凑近她耳边开口:“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身上一直有鬼气存在么?这世上可没有哪个人死了之后就能变成鬼王,你就不好奇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么?”

青姿心头一拧,不得不说,宁因的这句话确实击中了她的软肋。

这一世她身上还没有鬼气泄露出来,也依旧没有查到鬼气来源,更因此一直害怕会踏上前世的旧路,与师尊殊途陌路。

青姿抿唇不语,但是宁因却知道她的决定了,愉悦地笑出声,转身离开。

“紫霞寺。”青姿重复了一遍寺庙的名字,觉得有些耳熟,突然想起去年与师尊在悬壶洞求医其间曾经去过那里。

当时那里好像就有什么不对劲,现在宁愿居然说那里能让她知道一直折磨自己的鬼气的来历,那么那里到底有什么呢?

还有,宁因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说自己挡了他的路,竟然在自己那么小的时候就对自己下手!

思来想去,青姿脑海中满是自己前世经历的一切以及这一世的回忆,两种不同回忆互相交错,令她难以安枕。

不论是真是假,她都得去走一趟!

青姿本来想等辞月华回来之后一起去的,然而想到自己身上的鬼气与不明的来意,她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她怕最后的结果不是她能承受的,届时,若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这个秘密,他们还能和从前一样吗?

还是又落得和前世一样的下场,恩断义绝,互相折磨。

思及此,青姿咬了下嘴唇,提笔留了字:“师尊,我出去散散心。”

紫霞寺离这里也并不是很远,青姿抓了一把回灵丹塞进嘴里而后御剑朝着那边飞去,一炷香的时间便看到了被隐匿在竹海之中的紫霞寺。

她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在四周看了两眼,见并没有什么不对,没有埋伏也没有阵法,这才落了下去。

此刻的寺庙之中依旧弥漫着浓浓的香火气息,然而整个寺庙里别说住持了,连个扫地的都没有,更别说还有香客登门了。

青姿十分诧异,这与她想象中的这里面埋伏着鬼族的画面不一样。

大殿里的的一只青铜大鼎中此刻正满布着粗香,在佛像前的上方也挂着四挂金色的塔香,似乎是刚被点燃不久,浓浓的烟雾正从这些香上飘出来,散的满院都是,浓的呛人。

见此,青姿立即找了起来,然而从大殿一路走到殿后,依旧半个人也没有。

“让我来这里,却不敢出来见我,你出来,把话说清楚!”青姿朝着四面八方大声喊着。

她知道,宁因一定就在这附近。

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过也就在时,青姿感觉四周的香火气息突然间变淡了,好像被一阵风吹散,可是这里却并没有风。

“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没有得到回应,青姿又快步走回大殿里,此刻殿中之前燃的正好的所有香都已经熄灭了,就连香案上的那尊佛像也已经消失无踪。

青姿心里一个咯噔,怎么会这样?

这里离后院也并没有太远,这里若是有动静的话她不会听不到的,更何况是那样一尊近丈高的佛像。

若不是从外面来的,那么这里面一定有暗道!

这么想着,青姿便立即在殿中细细摸索起来,想要找出机关所在。

突然,一股浓郁的阴灵气息散出来,青姿猛然回头看向殿外,什么也没有,但是那股气息却依旧能感觉到。

青姿立即停下动作转身朝着殿外跑出去,感觉到气息传来的方向,又寻着气息而去,最后在后院的一处小院落停了下来。

那院子里面看起来有些杂乱,但青姿看着这画面眼熟,想起当时好像师尊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来到的就是这里。

“请问大师,那里是什么地方?”

“说来怕污了施主耳识,那里是一处杂院,同时也是茅厕所在。”

青姿面色凝重地盯着这个院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阴灵气息,心下了然,当初师尊定然就是感受到了这股气息。

没想到这小小一个紫霞寺竟然也有猫腻!

而且,青姿心里有种感觉,这里面的东西必然就是宁因想要让她看到的东西!

此刻她心里直打鼓,想进去却又有些害怕。

终于,内心的求知欲压过了青姿心里的恐惧,她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进去后,青姿更加确定心中所想,因为她一进去就发现了里面敞开的房门,而那房间里一个黑黝黝的密室门口正对着门口,她一眼就能看见。

青姿紧了紧拳头,缓缓迈步走了过去,一入密室口便看到向下走的阶梯,不长,一丈之深便到了平面。

到了密室之后,青姿看到眼前的情景竟然从心里生出了颤意。

里面亮如白昼,然而照亮整个密室的却并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被布置在地面的数不尽的魂火。

这些魂火并非是绿油油的,而是带着些阳光的金黄色,这些,都是被生生从活人体内抽出来的生魂!

这些生魂被从内到外布满了整个密室,共九九八十一层,其间还被布置了一个北斗七星。

青姿站在原地有些发蒙,这里得有上万的生魂,而且这明显是一个阵法,此刻她竟是已经步入了阵法之中!

生魂,星盘!

这……

青姿还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阵法,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她抬步就想走,然而刚走到阵法边缘就被弹了回去。

“来都来了,想就这么离开?”

终于,青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猛然抬头看向一个地方,那里宁因正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你这是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来历吗?这个阵法马上就会告诉你!”

来历?

青姿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她知道自己是妖族的身份了?

难不成这个阵法是用来对付妖族的?

青姿心下慌乱,但是面上强装镇定,面色不变,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吧?我来给你解释一下。这个是鬼族的秘法大阵,名曰:‘万星定元大阵’”

“万星定元?”青姿拧眉,这个阵法她确实不曾听说过,可是这竟然是鬼族的阵法,难不成是她想错了?

难不成这个阵法并不是与妖族有关,而是与她体内的鬼气有关?

可是她的来历她的师尊已经清楚地告诉她了,而且她体内的妖力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那宁因所谓的来历又到底是什么呢?

难不成她真的与鬼族有关?

可若是无关,她身上的鬼气又是从何而来?

而且宁因说的没错,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成了鬼王,但是也确实不曾有刚死的人就化身为鬼王的说法。

越想,青姿心中越是没底了。

“万星定元阵,顾名思义,就是用这万人生魂寻出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那人要寻找的人了。”

青姿抬眼扫了一下地面的这些生魂,沉声道:“你的意思是那人布置这个阵法是为了寻找我?”

一万生魂,也就是说有一万个人被他们生生抽了灵魂死去,又想起之前在楚江底下看到的七千尸傀,心底发寒。

这鬼族是有多丧心病狂,竟然在修仙界众修士无知无觉中残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还就只为了寻找一个人!

“这是自然,不然我叫你来干什么?”宁因说着便好整以暇地准备看戏,为了今天,她可是好一顿布置呢,就想看看待会儿会有什么好戏上演。

青姿却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你确定他要找的人就是我?若是确定了是我,直接对付我便是,又何须使用这什么万星定元阵,我看是你们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我吧!”

宁面色一僵,没想到被她猜中了!

那人确实怀疑不是青姿,还让她将辞月华引进来!

不过……

“是不是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下一刻,宁因怒喝一声:“阵起!”

随着话音落下,万道光芒瞬间冲上密室顶端。

青姿霎时被笼罩在了这些光芒之中。

“唔!”青姿伸手捂住胸口,那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她死命压住,心里却十分忐忑,她对这个阵法有反应,难不成她真的是鬼族要找的那个人?

就在这一刻,阵法外突然想起一阵疾呼声:“青姿,你在不在里面?”

青姿没空去想辞月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下意识开口:“师尊?”

而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在阵法之中,刚要开口让他别进来,就被人抱紧了怀里。

“师尊,你,你怎么来了?!”青姿真是又急又气。

宁因在阵法外面被万千光芒挡住了视线,只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她大声喊道:“师尊,你快出来,不要相信她!”

然而看不到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她也不敢贸然进阵。

辞月华并没有搭理她,而是看向青姿,“你怎么独自来了这里,也不告诉我一声,出事了怎么……唔!”

话还未说完,辞月华便痛呼一声,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

青姿看得一愣,赶紧跟着跪下去,低声询问:“师尊,师尊你怎么了?”

辞月华无法回答她,而是一口腥红吐了出来。

青姿心下着急,以为这阵法对其他人有什么危害,正要将他送出去,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惊呆了。

原本皎洁如月,清灵如玉的师尊此刻竟浑身被浓浓的鬼气覆盖。

青姿心口狂跳了两下,在发现自己身上也泛出淡淡鬼气的时候脑子瞬间蒙了。

鬼气!

这阵法要召唤出来就竟然就是她身上的鬼气,可是为什么师尊身上也有,还比自己身上的鬼气浓郁的多?

很快,她眼尖的发现有很细微的一丝正往自己身体里钻。

这一刻,青姿的思维瞬间清晰,有一种拨云见日,气朗风清之感。

之前笼罩着她的团团迷雾今日终于有了解释!

辞月华才是真的身怀鬼气之人!

前世为何她会总被鬼气缠身?

很简单,因为每次消除鬼气的时候她都在与辞月华接触,消除一次又吸收一次,这样下去又如何能消得尽呢?

而自己为何会吸收辞月华体内的鬼气,她不知道,但是却能笃定的是这一定与她为雏菊妖时和辞月华幼时的记忆有关。

所以是她吸收了辞月华体内的鬼气,而后在自己体内激发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七章 鬼帝之子,青姿垂危 想起前世她因为身上沾染鬼气之后遭遇的那些事情,青姿神色复杂地看着辞月华。

原来,前世她遭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身边的这个人。可笑的是他们两人之间却一直无知无觉,罪魁祸首想要将受害者拽出深渊,而受害者却跌入更深不可测的深渊!

此刻辞月华身上源源不断的鬼气被激发出来,整个人痛苦难当。

青姿犹豫了一下,终于抱住他,而后运转体内的那一点点妖力,竟是瞬息间,辞月华身上汹涌的鬼气便尽数涌向了青姿身上。

那段痛苦的经历,除了青姿自己,没有人能够懂,那种无止尽的煎熬,那种百口莫辩,那种万人皆敌的孤立无援。

那种痛苦青姿经历过,也知道辞月华这件事一旦被知晓怕是只会比自己那时候更惨。

今时今日她又如何舍得将自己经历过的让他也经历一遍呢?

既然他们都误以为是她,那就是她好了!

大不了,大不了再经历一次!

大不了一切回到原点,她什么黑暗没经历过?都产生免疫力了。

因为青姿主动的原因,辞月华身上的鬼气就这么在悄无声息间尽数传到了青姿身上,此刻青姿浑身冒着浓郁的鬼气,体内也感觉快要被那些鬼气撑破内脏,痛得她疾呼出声。

宁因在外面听到这声音心也放松了下来,勾唇一笑,果然,就是她!

这一下,看师尊还如何护你!

你们只会重蹈前世的覆辙,不!

这一世,有我在,你只会比前世更惨!

此刻辞月华从剧痛中回过了神来,转眼一看,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青姿的身上竟然冒出如此浓郁的鬼气,这是怎么回事???

“青姿,青姿!你这是怎么了?青姿!”辞月华着急地想要将青姿晃醒,甚至出手想要将她身上的鬼气驱散。

青姿被痛的头昏脑涨,隐约间听到辞月华的声音,缓缓睁眼,声音飘忽不定,“师,师尊。”

辞月华发现输送到青姿体内的灵力压根就无效,神色担忧,却又无从下手,只扶着青姿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

后面的话他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阵法外,宁因呵呵笑出声,声音愉悦,轻柔缓慢,“师尊,您一定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身怀鬼气吧?”

外面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同样,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听到宁因这么说,辞月华怒声道:“是你动的手脚?!”

“我?”宁因摇摇头,“不不不,这您可就误会弟子了。师尊您可知道这是什么阵法?这可是鬼族秘阵万星定元啊,它能激发出一个人体内隐藏着的鬼气,就比如青姿这样的。”

青姿费力晃了晃辞月华的手臂,冲他摇头,“不要,信她!”此刻她还在努力将辞月华体内被激发出来的鬼气吸收,快要强弓弩末了,实在分不出更多的心力来。

辞月华这一次却没有听青姿的,而是抓着她手臂的手紧了紧,沉声询问宁因:“你什么意思?”

宁因笑的得意,轻声开口:“这万星定元阵是鬼族用来寻找他们鬼帝后嗣的,只要那个人拥有鬼帝传承的最纯正的鬼气,进入这个阵法,便会即刻被激发出来。所以师尊,您眼前的这个人可是鬼帝之女,也就是下一任鬼帝。师尊您还要与她一起,放任她成长吗?”

鬼帝之女?怎么会?

“不可能!”

她明明是雏菊妖,哪里来的机会成为鬼帝后嗣?

宁因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说,心口一堵,冷声道:“她都已经在您面前原形毕露了,您还要维护她吗?您要记住,您是维护苍生的仙门大宗师,更是如今抵御鬼族的同盟主事,您就不怕被天下人唾弃吗?”

青姿不想他再与宁因说下去,拽了拽他的手,勉励开口:“师尊,带我,出去!”

她快要撑不住了,她不能让师尊的身份被发现!

有了自己给自己打的定心针,辞月华此时镇定多了,忙声道:“好!”

说着就开始破阵。

然而鬼族的秘阵如何能轻易破得,再三无果,他便开口:“宁因,把阵法关掉!”

“师尊,您还是要执迷不悟吗?”宁因的声音冰冷。

青姿的意识逐渐飘远,开始大口大口往外呕血。

终归是肉体凡胎,如何能受的如此多的鬼气肆虐?

辞月华见此,心中钝痛,声音焦急,“青姿,你怎么样?你要挺住,我这就带你出去!关阵!!!”最后一声他冲着外面怒喝。

此刻的青姿却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只依旧顽强的用自己那仅存的一丝意识吸收辞月华体内的鬼气。

见青姿柔弱无骨地倒在了自己怀中,辞月华再也无法淡定,外面没有任何动静,辞月华不敢再等。

“长泣——”

利剑瞬间出现在他手心,“鬼哭神嚎,给我破!!!”

拼尽大半修为,辞月华一剑斩出,碦哒一声响,那些绽放出无尽光芒的光柱应声碎裂,嵌在地上的生魂瞬间破裂,趁着裂开的这一道口子,辞月华搂紧青姿急速冲了出去。

宁因也没想在阵法中将青姿困死,毕竟好戏还在后头,只是没想到辞月华竟然没有与青姿翻脸,这让她很是不快。

不过想想上一世的结局,宁因知道,现在的辞月华只是还一时无法接受而已,等他缓过了神,总得跟青姿算账的。

刚想去关阵法,却见阵法被一剑劈开,裂开了缝,失效了!

何德何能?

青姿她何德何能让师尊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万星定元,鬼族至高阵法,岂是那么容易破得!

见到辞月华的身影后,宁因面上一喜,却在看到他怀中的青姿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拦在辞月华面前叫了一声:“师尊。”

“让开!”此刻辞月华心中戾气横生,眼尾都带上了猩红,因为他发现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

宁因看到这样的辞月华心里有些害怕,更是恼怒,想到后面的好戏,她勉强拦在辞月华面前,不高兴地开口:“您真的要带她走吗?她是鬼族,会害死您们所有人的!”

辞月华哪里还能有心情听她在这里絮絮叨叨,一甩袖将人甩到一旁,此刻救青姿要紧,他不敢再浪费一丁点时间。

“你们走不掉的,很快仙门的人就会过来!”宁因拦不住辞月华,只能在他身后不甘心地吼叫。

这句话被辞月华放在了心上,所以出去之后他没有回到之前的客栈,更没有回昆仑山,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飞而去。

“青姿,你不会有事的,你要撑住,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感觉怀中的身体越来越冰凉,气息几近于无,辞月华心慌意乱,有些语无伦次。

此刻的青姿却正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竟然回到了前世,院子里的梅花树开的正好,四周的景色也一如既往,可是她的耳边却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嚎呐喊。

听说人死后会看到自己的以往,青姿低声呢喃:“怎么回事?我这是已经死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脚,看不出什么异常,她便寻着那哭嚎的声音走过去,竟是突然心头一哽。

这里是她前世死去的地方,趴跪在地上的那人是谁?好熟悉!

“我从来,从来就没想过要你死!”

青姿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震,师尊?

她走近几步看了一眼,真的是师尊!

这是前世的师尊!

此刻他正将头埋在手掌之间,哽咽不止,指缝间不时能有晶莹的泪滴滑下。

“师尊?”青姿缓缓走到辞月华面前轻声呼唤。

对方突然抬头看过来,可是看得不少她,而是透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方向。

青姿转头一看那里正是她之前坐着湮灭的地方。

“师尊?”青姿又回头唤了他一声,然而对方却好像听不到一般只呆滞地看向那个座位。

青姿这才心下了然,原来他看不到自己的啊!

突然青姿看到辞月华动了,不如曾经的沉稳有度,反而像是发了失心疯的病人!

之间他如疯了也一般冲向那个位置,朝着上方呼唤:“回来,你回来!我不是来杀你的,你回来,我还有话没有说!”

青姿在一旁看得一愣,她的师尊何曾有过这样一面?

话?什么话?

“你怎可如此心狠!从来不愿意跟我说一句软话!”辞月华一拳砸在位子上,而后又突然抱头开始道歉。

“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应该再对你好一些的,我不该,不该故意疏远你的。”

“我不该矜傲自持,不该对你冷漠以对的。”

“我不该对你太过严厉,不该什么事都罚你的!”

“我,我从未觉得你不堪,我只是偶尔会生气,可是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过。”

辞月华抱着头,哭的像个小孩子,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不应该,表达着自己的后悔。

“你别走!”辞月华低声哀求,“我还有话没对你说,我阻你挡你,只是不愿意你在徒增杀孽,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是我一点也不怪你。”

“你是不是怪我将你逐出师门?可是在我心中你依然是我的弟子,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真的解除师徒关系。”

辞月华对着虚空殷切地解释,仿佛这样他心上的那个人就能听得到。

青姿在一旁看得眼睛发酸,让她回来这里是干什么?就是为了自己死后师尊是如何忏悔的么?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如何忏悔,只要他过得好就好。

她轻轻走过去,声音缓缓:“师尊,其实我也有很多错,你也并没有对不起我,弟子不怪你了!”

然而这声音却压根传不进辞月华的耳中。

“我做了一个梦。”辞月华轻声道,“在梦里,我们也是在这里,我们一直在一起。可是我现在好后悔!”

“我后悔在梦里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我后悔自己在梦里没有珍惜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若是我能明白自己对你的心意,若是我们能好好在一起该多好?”

青姿倏地瞪大眼睛,心意?

难不成师尊他其实也……

其实……并不是她一厢情愿的是吗?

“青姿,你没有消失对不对?你回来好不好?我们不理俗世了,就像梦里那样,人族,鬼族,我们都不要去管,我们就偏安一隅,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我一定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你冷言冷语,你说什么我都听,我也再不用净髓液给你泡澡,再不动不动就惩罚你,好不好?你回答我一下好不好?”

辞月华目光希翼地看向虚空,仿佛在等待着青姿的回应,可是等到的却只有失望。

那个人真的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

辞月华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中的光亮逐渐熄灭,却又猛然间眸中爆射出点点星光,“有了!我会找回你的,我一定会找回你的!”

辞月华说完便发了疯一般催动自身的所有灵力将四周紧紧禁锢在了一起。

青姿瞳孔一缩,聚灵!

师尊这居然是在聚灵!

青姿瞬间便明白了自己为何还能重生回来了,她本就灰飞烟灭,如何还能重生,唯一的可能便只有有人帮她聚灵了!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一个小小的碎片便落到了辞月华手中,只是他面色却惨白一片,“怎么只有这么点?”

青姿不惊讶,距离他灰飞烟灭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早就已经被风吹到不知何处了。

辞月华也明白了这一点,从怀中取出一方天蚕锦帕,将那枚碎片轻轻放进包好而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怀中最贴近胸口的位置。

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不怕,不怕,我慢慢找,总能找齐。”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而青姿就静静地跟在他身边,跟着他走遍了各个地方,仙门内有人寻过他,都被他无情的赶走,再不理那些纷争。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直跟在他身边,只日日看着他消沉,慢慢变得不修边幅,再不复以往的清冷高贵,好像随处都能躺,什么都能吃。

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只记得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找回青姿的灵魂碎片。

青姿看得既震撼,又酸楚,前世他们之间到底藏了多少的误会难言啊!

她见他每次都会捂着胸口的那几块碎片。

她听他说:“等你回来,我就再也不像当初那样了,我多靠近你一点好不好?”

“以后我就不那么凶了,要是你觉得我凶了你,你就惩罚我,不论怎么罚我都行,就是不准闹消失。因为……我再也失去不起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八章 苏醒,辞月华恢复记忆 “以后我就不那么凶了,要是你觉得我凶了你,你就惩罚我,不论怎么罚我都行,就是不准闹消失。

因为……我再也失去不起了!”

青姿心里十分酸楚,缓缓走过去,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原来他们二人是互相倾慕的,可是却一直互不自知,甚至过得跟仇人没什么两样了,他们究竟错过了多少啊!前世错过,今生也生离死别。

不对,她若是死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应该在那个世界里吗?

还是说她的重生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只是为了弥补死前自己的遗憾?

原来她并没有重生么?

是了,若是重生,她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她如今这样算是怎么回事?既然灰飞烟灭,她又为何还能在这里看着师尊,还可以思考这么多问题?

越想青姿心里便越是疑惑,她微微抬头看了眼辞月华的脸,发现对方依旧有些颓废,也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

“师尊,我在这里,你真的看不到我吗?我没有消失,我就在这里啊!”

很可惜,对方是真的看不到也听不到她说话,一时间两人都是一副沮丧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鹤前辈,她的情况怎么样?”辞月华顾不得换去自己染血的衣裳,神色焦急地看着对面的一只丹顶鹤。

那丹顶鹤倒是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优雅的扇了扇翅膀,开口:“你就是为了她提前强行开启了青岩山秘境?”

辞月华也很坦诚,直接点头,“是还请前辈出手相助。”

“这小娃娃,啧啧啧,也是个命苦的。”丹顶鹤脑袋在青姿上方甩了甩,啧啧出声。

辞月华闻言不由捏紧了拳头,“前辈,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自然是有的,她本来就神魂缺失,如今又遭受重创,再被那肆虐的鬼气伤到肺腑,已经命悬一线了。”

辞月华心头一紧,没想到她受得伤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他忙问丹顶鹤:“鹤前辈,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

丹顶鹤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为今之计最要紧的是将她残缺的神魂补全,否则将会神魂溃散,倒是即便治好外伤也只是一具躯壳。”

辞月华一听,抿抿唇,问丹顶鹤:“可是我这里只有她的一部分魂魄,还有一部分需要去寻!”

丹顶鹤沉默了片刻道:“也行,我可以先护住她一阵子,另一部分魂魄你得尽快。”

辞月华立即点头,“好,那就有劳鹤前辈了!”

丹顶鹤摇了摇头道:“不过先将你的伤治一下吧,你这用功过度,亏损的厉害。”说着就见他头上的那抹红顶散发出耀眼的红光,他将头微微一低,那抹红光便钻进了辞月华体内。

青姿的那团地魂自己还没有处理好,需要修为,他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能逞强,于是便立即道谢而后便坐下调息,觉得好了两三分之后就将渡厄召出来。

那团地魂此刻还处于零散状态,他用自己的灵力将其包裹,一点点将其融合。

一夜的时间过去,辞月华惨白着脸吐出一口浊息,踉跄起身走到青姿的房间,看着那张陷入昏迷毫无情绪的睡颜,辞月华眼神一暗,其间酝酿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她会那样问自己,原来竟然是这样的么?

在将那团地魂修复之后,他竟然看到了那地魂中所存在的记忆,所有关于他们之间的,欢喜,不甘,厌恨以及憎恶。

他在记忆中亲眼看到她被诬陷被指认,看到她被自己用净髓液折磨的死去活来,看到她被绑在诛神柱上被自己冷酷的说出逐出师门,被自己亲手挖去灵核废去修为!

他当初就是这么对她的吗?

所以,当初她才会突然想要离开昆仑山,突然对自己那样的态度,都是因为这些是是吗?

若是那天自己再回去晚一会儿,她是不是就真的走了?

好像没什么可怀疑的,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谁都会受不了。

只是他曾那样对她,她竟也没有想着杀他报仇么?

而更令他坐立难安的是,就在几天前,她问自己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原来他不经意的话竟然就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他竟然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当时她是什么心情,会不会很失望?

又会不会很害怕?

没回想一点点,辞月华都很想回到那时将说出这句话的自己掐死!

他伸手温柔地摸了摸青姿的脸,眼神充满着宠溺以及愧疚,“你要好起来,我不会用净髓液给你清除鬼气了,我们找别的办法,我不会再让你受一丝疼痛的,好不好?”

说完,他将那一只地魂打入青姿体内,帮助她慢慢融合。

这地魂以经被他净化,再没有了之前的那些戾气,而且也将过来之前的事情给抹去了,知道青姿不愿意再要现在之前那样的地魂,所以他也不想让青姿记得之前的那些事。

待到青姿气息平稳之后,辞月华方才松了一口气,而后看向赶过来的丹顶鹤,“鹤前辈,这段时间青姿就靠你护佑了,晚辈会尽快寻回她的另一块神魂。”

丹顶鹤随意地扇了扇翅膀,口出人言:“你去吧,这里不用担心。”

这边青姿则一直安心待在辞月华身边,虽然她总是会疑惑自己之前的经历到底是不是一场梦,但是现在待在自己的心上人身边她也很满足。

她看着他一直天南海北地寻找自己剩余的灵魂碎片,时不时看她抱着自己的碎片自言自语。

她想过进入到自己的灵魂碎片中去,这样虽然还是残缺,但是她也可以在辞月华面前现行了。

可是几次尝试无果,所以青姿暗自猜测或许得等到师尊将那些碎片合成之后方才能够让自己重回世间吧。

之后她就那么跟在辞月华身边也不知道过了几年,终于见到他喜笑颜开。

“集齐了,终于集齐了!”辞月华热泪盈眶地看着手帕之中放着的那一枚人魂。

“虽然只是人魂,但是想来应该足够了。”辞月华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紧紧盯着那枚荧荧发光的人魂。

青姿听他说足够了,便又开始往那团人魂里钻,可是却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住了,竟是靠近半分不得。

青姿觉得奇怪,就看向辞月华,正好看到他正结印,那印复杂难辨,至少她自己是半点也没看明白。

结印的过程中,青姿清晰的感受到辞月华身上的气息在一点点变弱,等到印结成之后,地面便出现一个漩涡,里面正往外散发着阵阵寒气。

辞月华捂住胸口,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青姿的人魂,微微笑了一下,“这一世,我们已经没有缘分了,我用时空穿梭送你回到最初的时候,我们重新来过。你放心,我在你的灵魂上打了印记,只要他感受到了你的回归,就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被我伤害了。你在那里一定要等着我,我很快就会过去找你!”

青姿倏地瞪大了眼睛,真的不是梦,她真的重生了,还是师尊助她重生的!

然而她已经来不及多想,在辞月华将自己的人魂送入漩涡之中的时候,她自己也被吸了进去。

“青姿,你还要睡多久?别睡了,起来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这声音既熟悉又温柔,就这么毫无防备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只是还不待她有什么反应,下一刻又出现一大堆的记忆填充进了她的脑海之中。

房间里,丹顶鹤慵懒地趴在一旁的软塌上,黑溜溜的眼睛嫌弃的瞥了辞月华一眼,忍不住开口:“哎哟,我说你行了啊小子,这三年了,你日日都在她面前说这句话,有完没完啊?你说了她又不醒,还白费那口舌!”

辞月华却坚定的回答:“不,她会醒的,她听到我的话就肯定会醒过来的。”

“切,她要醒早就醒了,还需要你唤她三年?”

辞月华转头看向丹顶鹤,声音诚恳,“鹤前辈,您再帮晚辈看看,她的身体是不是还没好?”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她的身体早就痊愈了,关键看她自己愿不愿意醒过来,她自己不愿意醒,这怪得了谁?”

辞月华闻言握紧了身侧的拳头,不愿意醒么?

“阿姿,你醒醒,醒醒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对你凶,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别睡了,真的,别睡了!”话到最后,辞月华竟然哽咽了起来。

丹顶鹤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以前好好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呢?

温柔起来腻死人,难过起来都看得人心疼,他以前也不这样啊,怎么突然就变得矫情起来了,看得他这个老人家哟,难受得紧。

青姿感觉到了手上的湿热,眼睫微微闪动,如同破茧成蝶般终于慢慢睁了开来。

眼前的景色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想起之前听到的话,她微微侧头便正好与呆滞住的黝黑眼睛对视到了一起。

“师,尊?”青姿心下有些讶异,沙哑着嗓子开口,眼前的师尊竟然与之前她看到的那个师尊重合到了一起,同样的胡子拉碴,同样的不修边幅,以至于青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此刻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这道呼唤声终于将呆愣中的辞月华唤回了神,只是他没有理青姿,而是如同一个毛头小子一般大呼小叫起来:“鹤前辈,鹤前辈,快,您快来帮我看看,醒了,阿姿醒了!”虽然叫着丹顶鹤,可是他的目光却一刻不离青姿。

刚准备眼不见为净离开房门的丹顶鹤闻言顿时止住了脚步,惊讶地看过来,三两步走到青姿面前上下扫了她一眼,而后又转身朝着屋外走去,一边道:“放心吧,是真醒了。”

小两口的重逢时刻,他这个老人家还是回避一点比较好。

辞月华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想要触碰青姿,却又退缩了,只是眼睛依旧看着她,里面盛满了柔情与宠溺。

青姿心下有些疑惑,师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态度转变地这么彻底?

还有那声阿姿,那是当初她身为鬼王之后逼着他这么叫的,可是他现在却叫了出来。

想起恢复意识前听到的那句话,青姿有些怀疑,难道现在的师尊也恢复前世的记忆了?

看着眼前有些手足无措的辞月华,青姿再次疑惑地叫出声:“师尊?”

辞月华身子一僵,缓缓笑了一下,声音温柔,与往日的清冷大相庭径,“你终于醒了,对了,喝水。”

见她嗓音沙哑,辞月华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有喝水,立马急匆匆地去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唇边,竟是要喂她。

青姿赶忙用手接过来,轻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这么热情,她哪里受得了!

辞月华眼中划过一抹失落,缓缓收回手。

发现了他的不安,青姿更觉得奇怪,只是直接开口问好像有些不太好,于是她便想着轻松一下氛围,于是眼睛直直地看着辞月华。

本来就觉得有些无措的辞月华见对方直直地看着自己,心里也是直打鼓,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怎么了?”

青姿笑得甜甜地,开口夸赞:“师尊,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好好看。”

她说的可是良心话,要知道,她可是跟在这样的辞月华身边长达三年之久哦。

而辞月华自然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本来因为青姿身体的问题,他便无心打理自己,再加上恢复记忆之后,他就更没那习惯了,此时被青姿提及,竟顿时让他尴尬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刻他胡子拉碴的,哪里还有以往风姿绰绰,俊美无双的模样。

若是早知道今日青姿会醒,他一定会将自己打扮的俊美逼人,这下可好,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就此嫌弃自己呢!

思及此,辞月华更是忍不得了,红着一张俊脸慌忙道:“你刚醒来必然是饿了,你在床上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熬点清粥过来。”

说完之后他没有急着走,而是看向青姿,看她的意见。

青姿自然明白他是要去干什么,却装作不知道一般点头答应。

得到青姿的同意之后,辞月华再不多留,几步走远。

青姿看看四周的环境,想到方才的鹤前辈,知道自己现在是在青岩山。

感觉自己身体轻盈不少,她也就没有继续在床上躺着,而是下地走出了房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九章 你说话还算数吗 她住的房间内还是前世的那一间,因此出来之后,眼前的景色也是记忆中的那般熟悉。

前方还是那个飘满桃花的桃林小院,桃花树下的石头上,丹顶鹤依旧老神在在的伏在上方,时不时梳理一下自己的羽毛。

“鹤前辈。”青姿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丹顶鹤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道:“感觉如何?”

“晚辈身体已经无碍,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说着,青姿恭恭敬敬向她行了一礼。

丹顶鹤似乎对她这番作态有些诧异,脑袋一上一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开口:“你的变化倒是挺大。”

青姿心下疑惑,这一世他们不过是初见,他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

丹顶鹤似乎也知道她心下的疑惑,顺口解释了一嘴:“上一次你来这里的时候还一副满怀心事怨天尤人的模样,可真叫人看不上,”

青姿心里一惊,“前辈你……”

丹顶鹤点点头,“没错,老夫也是拥有前世记忆的妖。”

青姿心下惊奇,眼中也表现出一副“竟是这样么”的神色。

“看来这一次回炉重造倒是将你改造的好了很多。”

青姿尴尬一笑,声音干巴巴的,“前世晚辈受小人蒙蔽,与师尊之间诸多误会,这才……”

丹顶鹤理解地点点头,只是嘴巴依旧不留情面,“那也是你太蠢!”

青姿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她心里确实也挺心虚的。

“好在现在改过来了,也算是为时不晚。”

青姿一低头,道了一声:“是。”

“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你师尊的身份了吧!”青姿本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丹顶鹤开口说出了这么一番话,顿时整个身体一僵,缓缓抬头看向丹顶鹤,只是那目光之中带上了几分警惕。

听他这话的意思竟然是早就看出来师尊的身份了么?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说起来,我们妖族与鬼族的之间的关系可是比他们人族与鬼族之间的关系好太多了。”

他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你们”,这么说来,他也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前辈这意思是早就知道师尊的真实身份了,那师尊他……”

“他不知道。”丹顶鹤接口了,而后又道:“实话实说,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是我知道他身体里有一半妖元。初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奇怪,复杂的很,还有一半妖元护体。只是那妖元也并不纯粹,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看到了你,你体内还残留着妖元之力,虽然现在已经消失无踪但也确实与他身上的妖元同属一宗,而且你身上还有那么浓郁的鬼气。也是那时,我才猜到他的身份并非人族,也并非妖族。”

青姿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得出来,不由一愣,疑问出声:“既然鹤前辈能看出来,为何前世没有……”

若是他前世告诉了他们这些,那么他们之间的走向会不会又是截然不同的一条路呢?

丹顶鹤自然明白她在想些什么,呵呵一笑,从尖嘴里发出来,听起来甚是怪异。

他问青姿:“你现在知道自己与妖族有关吗?”

青姿:“知道。”

“你现在知道他是鬼族吗?”

青姿点头。

“你也拥有前世记忆吧?”

青姿又是点头,而后问:“可是这些与弟子要问的又有什么关系?”

丹顶鹤高深莫测地晃了晃自己的鹤头,一本正经道:“关系自然是有关系的,你可知道有一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

青姿:“……”

所以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你们都还是局中人之时,我是不可以说出不属于你们知道的部分的提示的,只能让你们自己走,不过你们自己已经知道了,那我说与不说也就没什么所谓了,在不影响运数的情况下也是可以有一点小提点滴。

青姿呵呵一笑,我可谢谢您嘞,若不是前世师尊用秘法助她重生,现在他们之间还隔着无尽深渊,老死不相往来的好吗?

“所以您说这句话是想说什么呢?”

丹顶鹤自然感觉到了青姿心里的那一点小怨念,不过他不放在心上,而是问青姿:“如今你我都知道,可是他不知道,你要不要告诉他?”

青姿闻言抿唇,“不需要,他只需要做正道的修士就好。”

身为鬼族所要背负的太多,不说鬼族那边的勾心斗角,单论这修仙界,人言可畏,他们的目光也能把人给杀死。

她曾经深受其害,如今又如何能让师尊也陷入到那样的境地?

丹顶鹤却并不认同,他道:“他总会知道的,你瞒不了多久。”

青姿道:“我知道,只是如今就这样告诉他实在突然,即便真要他知道,也要有个徐徐渐进的过程,起码也让他先做好一个心里建设。”

丹顶鹤说的简单,辞月华是什么人啊?

幼时是佛门弟子,青年时期是仙门宗师,现在更是同盟主事。

身处的位置越高,责任也就越大,需要背负的,需要撑起的何止是自己这方小小世界?

这个时候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鬼族的后嗣,这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严重!

然而丹顶鹤想的也不少,他问她:“可若是被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怕后果会更严重!”

青姿点头,“所以,我准备让他离开这个漩涡中心。”

丹顶鹤闻言摇头:“现在怕是难了!”

青姿挑眉,“何出此言?”

丹顶鹤道:“你是鬼族后嗣的身份现在已经传遍整个修仙界了,即便你师尊现在几乎不下山,也依旧没能躲开这个漩涡,反而越陷越深,你又如何能助他护他?”

青姿敛下眸子,陷入沉思。

简单的交谈完之后,青姿便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正慢慢散心,突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浓浓灵米粥香味,青姿看了一下香味飘来的方位,脚步一转便寻着那味道而去。

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辞月华端着清粥小菜走出厨房。

此刻的辞月华已经经过一番熟悉,眉目间又回到了之前风姿绰绰,俊美无双的样子,只是比起三年前整个人显得更加成熟内敛。

师尊今年二十七岁了!

“师尊。”青姿看着辞月华出来不由出口唤了一声。

辞月华看着她笑得温柔缱绻,仿佛要将上辈子缺失的温柔在这一世统统补上。

“你怎么出来了?”

青姿等他走过来之后才迈着步子随他一起走向不远处的石桌,笑道:“躺的够久了,也该起来了。”

辞月华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只将饭菜往她面前推了推,便坐在对面细细看着她,目光如同被暖风拂过,轻轻的,柔柔的。

青姿则一边喝着粥,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扫过他,心下疑惑不解。

若说师尊真的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却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平静?

好像除了为人更亲和温柔之外,没有半点异常的样子,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不过辞月华没有主动开口说,青姿也就不好开口问,转而问起了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事情。

“师尊,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辞月华闻言,眼中多了一抹阴郁,神色也不复方才那般轻松,只是语气无常地回了一句:“现在外面很乱。”

青姿也不意外,毕竟之前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平息,那挑起祸乱的两方人马啊都没有被抓出来,自然也就得不到和平。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闻言,辞月华神色一僵,又很快掩饰过去,含糊道:“你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恢复好,等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青姿则拒绝,“不必,我现在身体好得很,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辞月华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青姿给拦住了,“师尊,你不用多说什么,现在的形势其实我也已经想到了。”

宁因恨她恨得要死,得知她是鬼族的身份又如何会藏着掖着?

而那帮子修士其实哪有那么多在意事实真相的,都不过是以言传言,以听为听罢了。

在者,在这个节骨眼上,众人对于鬼族的愤恨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哪还有心情去在乎是真是假,只要被打上勾结鬼族的帽子就足以被万人讨伐,更何况现在出了一个鬼帝后嗣。

此刻那些人只怕正想着办法找着自己,而后挫骨扬灰呢。

辞月华道:“所以你现在更不能出去,你的出现只会让事态更严重。”

“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有宁因在,他们想来也知道我在这里了吧?”宁因有前世的记忆,遍地寻不到,又知道青岩山秘境开了,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地方。现在想必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她现在的藏身之所。

辞月华眼睫下垂,没有反驳,只是开口:“他们上不来的。”

“一次不能,两次呢?无数次呢?即便是有你和鹤前辈在,又能抵挡的了多少次呢?我不出去才会让他们的反击情绪更加高涨,与其憋屈地躲在这里,弟子宁愿出去面对。”

辞月华断然拒绝道:“不行,你对付不了那么多人的!”

青姿轻笑,“师尊您忘了?我现在神魂完整,修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前世他们便那我没辙,现在就更不能耐我何。大不了我继续待在我那死亡谷,他们也进不去。”

见他还是垂眸不语,不愿意妥协的模样,青姿又道:“师尊,你别忘了,你现在可不仅仅是宗师,你现在还是众仙门的主事。”

“已经不是了。”辞月华轻描淡写了一句。

青姿一挑眉,不是?不应该啊,前世即便是出了她这样的孽徒,那些人不还是以师尊马首是瞻,紧紧抱着他的大腿的么?

以这些人的尿性,如何能这么轻易就将他放开?

“不是你,那是谁?水苡仁?”青姿现在只能想到这个人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辞月华点了下头。

想来是水苡仁趁着这些时间收服了不少人心,然后再显露出自己不俗的修为,那些人就转投对方的怀抱了。

怪不得她听到鹤前辈说他日日都在她床边叫她起床呢。

“可,即便你不是主事,你还是昆仑山的宗师呢,你……”

“不是了!”这句话,辞月华声音低沉,似乎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怒。

这一下青姿是真的愕然了,要知道,宗师之名安在身上可还从来没有人能轻易给卸下去的,更何况他是昆仑山修为最高之人,即便是别人要除去他宗师的修为,时千秋也不会同意的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昆仑山现在已经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了!”辞月华神色淡淡,丝毫没注意这番话对自己的小徒弟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怎么会这样?”青姿喃喃出声,不过对方显然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

“可是我还是要出去!”这番话,青姿说的很坚决。

她想的没错,即便是躲在这里也压根不能抵消那些人想处置她的决心,只会愈演愈烈,到最后怕是会将鹤前辈也牵扯到这件事中,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辞月华深深看向青姿,而青姿也坚决地与他对视,良久,终于辞月华败下了阵。

“好,我陪你一起!”

青姿笑了,“嗯!”

自然是要一起的,她还得保护他呢!

“既然我被打成了鬼族,那么宁因呢?她与鬼族勾结也算是铁板钉钉了,总不能没人管吧?”

提起这个名字,辞月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道:“她趁机将脏水泼到了你的头上,打出一个引出幕后真凶的卧底身份,完全洗白,现在已经是宗门里的红人了。”

青姿嘲讽一笑,果然不愧是宁因,论心计真是少有人能与她相比。

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青姿也不想再谈这些沉重的话题,而是笑眯眯地看向辞月华,眼睛里闪过一抹狐狸算计。

“师尊,我记得我好像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句话。”

辞月华说的话还挺多,此刻听到青姿提起,他一时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句,于是便谨慎开口:“你说。”

青姿就笑看着他,看得他心里暗叫不妙。

果然下一刻就听她开口:“我记得你说只要我能醒过来,不论我喜欢的人是谁,你都不会反对。现在这句话还算数吗?”

辞月华面色一变,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担心,只干咳了一声,语焉不详的一笔带过。

这话他是说过,不过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若这个人是他自己,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 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 当然了,若是这个人不是他,那也没关系,他总能想到办法破坏了就是。

此时的辞月华压根就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心里已经渐渐生出了阴暗的心理,与曾经月朗风清,心无杂念的辞宗师相去甚远,背道而驰。

青姿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好整以暇关注着师尊的神色变化,见他应得含糊,便微微一笑,“所以弟子现在想要得一个恩准。”

已经给自己打了一针定心针,辞月华也就没有那么无措了,只是眼中还是带上了一丝期待与担忧。

若是对方是自己,自然是好的,若是她的心真的在别人身上,他怕是也难以承受,最后还是深深看了青姿一眼,缓缓开口:“那人是谁?”

相比与辞月华的忐忑不安,青姿心里则比较安然,毕竟之前她在昏睡中已经知晓了师尊的心意。前世那么恶劣的关系都能惹动他的凡心,这一世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好的不能再好了,没理由他还会拒绝自己。

青姿笑得如同晚春的徐风,轻柔中夹杂着温暖,甜蜜中带着香甜。

她没有说话,而是一步步走过去,用行动告诉了对方那人的身份。

直到那抹温热的柔软离开唇瓣,辞月华的脑袋还是懵的,他无意识地抿了抿唇,将那香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又细腻的重复了几遍。

那双黝黑的眸子如同被人点亮了烛火,登时明亮耀眼,灼得人皮肤都要洇出汗珠来。

被那双灼热的眼睛看着,青姿一时间感觉颇不自然,两颊也泛起了粉嫩的红色。

她心里兀自懊恼,自己方才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阿姿!”沙哑的声音从辞月华的唇畔溢出,辞月华眼神明亮,带着滚烫的温度紧紧盯着青姿。

青姿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又立马避开,强忍着逃跑的欲望,梗着脖子道:“就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喜欢的人从来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你,师尊!”

说完之后她便安安静静站着,心里暗想:“我都主动出击了,你总不能还矜持着吧!”

刚想着,就感觉自己周身一紧,自己整个人都被辞月华给紧紧抱在了怀里。

辞月华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身,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声音在青姿耳边一字一句:“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喜欢我!”

这声音带着沙哑与感动,甚至带上了一丝庆幸。

青姿听得鼻尖微酸,伸手回抱住了他,轻声道:“师尊,你想起来了是么?”

辞月华重重点头,“是,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有早点看明白自己的心意,也谢谢你一直都在等着我!”说话间,辞月华眼中划过一抹深沉的痛色。

他什么都记起来了,不仅是他的记忆,还有她的!

感觉到辞月华身体上传来的轻微颤意,青姿只能将他抱得更紧。

对于拥有了前世记忆的师尊来说,此刻的她就是失而复得,想来他现在是又惊喜又害怕吧。

她轻声开口安慰:“其实我也做的不对,是我太任性,太蠢,才会将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辞月华摇头,他道:“不,是我没有早日发现出来你的不对劲,没有早点发现宁因的狼子野心,也没有早点去打听你的真正身世。若是我早点注意到这些,你就不会手那么多苦了!”说到这里,辞月华眼中竟带上了深深的恨意,也不知道是恨那些罪魁祸首还是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无所作为。

见他情绪越来越激动,青姿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脊背,温声道:“师尊,我不怪你,真的!怪只怪那些背后作祟的小人。而且我知道师尊是爱我的。”

辞月华闻言抱着青姿的手臂紧了紧,下巴在她的耳尖蹭了蹭。

青姿微微一笑,继续开口:“师尊,你知道我昏睡的这几年都在干什么吗?”

辞月华本以为她是陷入了沉睡,想想过往一次次期待一次次失望,他心里都还有些微微发苦,可是此刻听青姿的话,原来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么?

顿时他好奇地问她:“难道不是在沉睡么?”

青姿道:“不,我看到了前世。”

辞月华心中一提,“前世?”

青姿点头,“也可以说是我的灵魂回到了前世。”

辞月华看着她,等着她说出下文。

青姿道:“师尊我之所以能重生是因为你找回了我的人魂并用时空穿梭送我回来的是吗?”

辞月华惊讶,“你……”

“因为我看到了,我亲眼看到的。”青姿深深凝视着辞月华,眼中满是柔情。

“这三年间,我的灵魂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的喜怒哀乐,陪你走遍每一寸土地,知道你的一切一切。”

辞月华面色一僵,而后瞬间通红一片,甚至不敢抬眼看青姿,神色赫然,“你,你都看到了?”

青姿轻轻点头。

辞月华顿时有了一股捂脸的冲动,想想那几年他是如何过的,只感觉自己的脸怕是在青姿面前丢尽了,一时间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青姿看出来辞月华的想法,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她道:“我一直一以为与师尊之间一直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师尊心里也是有我的,恨只恨我没有早早发现,才让你我错过了这许多年!”

辞月华搂紧了她,笑得满足,“是我明白的太晚,那几年我止不住的后悔,若是在死亡谷的时候我能认清自己的真心,若是我能放下一切成见,若是后来我不将那错认为是一场梦,也许后来的一切也不会发生了。”

青姿微微抬头看着他的下颚,开口:“你知道了?”

辞月华嗯了一声,“其实在我刚知道的时候,我很想在你醒来之后问你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实情。但是后来我还是没有问出口,是我自己丢了那份真实感,又如何能质问你呢?”

青姿蹭了蹭他的胸口,轻声道:“没事了师尊,都过去了,我们不是已经重新来过了吗?以后,我们只会更好,比任何时候都好!”她的话犹如宣誓一般。

辞月华果然被安抚的平静了不少,“好,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不伤你半分!”

前世是他畏手畏脚,想的太多,也误会了太多,才会导致最后那样的结果,这一世,他要弥补前世的所有过错,还要将所有欺负她的人都狠狠报复回去!

他再不要让她受伤了,他再也失去不起了!

青姿从辞月华的怀中退出来,两人的手却还牵在一起,两相对视,深情无限。

辞月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俯身过去,想要将之前青姿给他的那一个定情之吻加深。

见此,青姿也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着那抹温柔到来。

“我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叙旧够了没啊?哦哟,闪瞎了我老人家的眼睛,你们……”一道声音由远及近,正是丹顶鹤,话还未说完就对上了一双闪烁着冷光的黑眸,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回挪。

哎呀呀,吓死老人家了,这光天化日的,这不是才确定心意么,这就着急上了?

不过他此刻也没胆子再去打扰小两口了,那小子也是邪性,好歹他也是个上百年的大妖,竟然就被他一个眼神给吓得退了步。

被丹顶鹤这一打断,两人之间有些旖旎的气氛也顿时消散无踪,青姿也顿时醒了神,松开了拉着辞月华的手,不看他,而是看向丹顶鹤离去的方向开口:“看来鹤前辈还有事要跟我们说,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辞月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面色也不好看,浑身都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

话说,之前他还挺敬重鹤前辈的,可是现在,对方于他来说就是两个字的存在——碍事!

看着师尊欲求不满的样子,青姿没忍住笑出声。

辞月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着呗!

既然无法继续下去了,两人自然就过去寻找丹顶鹤去了。

见到两人手牵着手走过来,丹顶鹤长长的脖子绕了绕,嘴里啧啧作响。

不过辞月华完全无视他的调侃,神态自若地牵着青姿走到他旁边坐下。

“你们是准备要离开了?”丹顶鹤率先开口。

辞月华声音平淡,“是,也该出现了。”

“我这青岩山未必护不住你们。”

青姿轻笑一声,诚恳道谢而后道:“不必了,晚辈并不想将前辈扯进来,我们自己的事情终归还是得我们自己去处理。”

见他们去意已决,丹顶鹤也不强留,而是开口:“那好吧,俗世纷争老夫我也不喜插手,不过我这地方永远欢迎你们,若是什么时候在下面待不下去了,随时可以来我这里。”

辞月华没有开口,青姿代替他又谢了丹顶鹤,而后道:“等到事情平息,我们定会再来拜访。”

丹顶鹤优雅地点了点头,而后又道:“既然你们要下山,那山下那两拨不速之客就交给你们自己是处理吧。”

青姿立即道:“这是自然,只是晚辈还有一事不太放心。”

“你说。”

“俗世有一人与我二人一样来历,她记得这上面的记忆,这次的事情想必也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此人心计深沉,还希望前辈能够小心谨慎,莫要遭了她的道才好。”

毕竟宁因丧心病狂,若是到时候真为了对付他们过来将鹤前辈给拿捏住了,那可是真真不妙。

丹顶鹤直接道:“你说的就是那个叫宁因的女人吧?”

没想到他对宁因的印象这么深刻,青姿不由问出了声:“你知道她?”

丹顶鹤冷笑一声,“精装白莲,我自然知道,我还知道前世你不知道中了什么迷药,那琉璃问心桥上你师尊冒着随时会掉下无间深渊的危险将就要掉下去的你给救回来,结果你非但不感谢他,反而冷脸相向,倒是对那宁因感激非常,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救你的人是她呢!”

青姿闻言面色微微尴尬,这还真让丹顶鹤说中了,当时她可不就以为救她的人是宁因么?

不,不是以为,而是在她的记忆中,救她的那人长着的就是宁因的脸。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她三魂齐聚,再回忆当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蒙蔽了。

现在回忆那个时候,要害自己的人明明就是宁因,反而那个披着宁因容貌救自己的人才是师尊。

好像她三魂齐聚之后,看什么都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就比如之前她记忆中的宁因教她习字书法,现在才发现那也不过是假象,真正的人其实是师尊!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看师尊的字会那么眼熟,完全与自己写的字体一模一样,也难怪这一世师尊教自己习字的时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只因前世今生,教她执笔拓墨的人从来都是师尊,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

青姿道:“实不相瞒,在当初晚辈的眼中出现的确实是宁因的脸,所以才会认为是宁因救的晚辈。”

丹顶鹤轻嗤一声,“还是你蠢,你也不想想,她的修为能支撑得起在深渊上方凌空吗?”

这确实是一个大漏洞,而且宁因还有恐高症。

当初她也有过那么一丝怀疑,可惜那时候对宁因深信不疑,她又如何能想到这上面去呢?

所以丹顶鹤说她蠢,她也认了,毕竟也确实是她蠢。

然而辞月华就看不下去了,开口替青姿辩驳:“宁因善工心计,且还在背地里下了暗手,青姿那样并非她本意,前辈莫要如此。”

见他这样,丹顶鹤恨铁不成钢,“这才刚在一起呢,就这么快就护上了?”

辞月华面上不见丝毫异色,神色坦荡,大义凛然。“无关乎在一起与否,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青姿也点头道:“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前世我的感官好像一直都被她掌控住了一般,而且听到的和别人说出来的有时候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有什么在我脑海中篡改了记忆和接受的信息。”

丹顶鹤闻言鹤眼眯了眯,“篡改记忆?”

青姿点头,“也是我如今三魂归位才发现前世我的很多记忆都被篡改,前后不一。”

“你是不是会时不时的突然毫无征兆的觉得气怒,想要泄愤,或者一点就燃?”

青姿立即点头:“确实如此,现在我想来觉得很好的不值得一提的事,当初都让我发了好大的火气,甚至出手伤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癫魂引,下山 青姿立即点头:“确实如此,现在我想来觉得很好的不值得一提的事,当初都让我发了好大的火气,甚至出手伤人。”

丹顶鹤点了点头,“倒是跟我听说过的一种蛊术很相似,名为‘癫魂引’。”

“蛊?”

“说是蛊,其实也不过是以人血入药的阴暗手段罢了。这癫魂引需得以自身鲜血为引入药,一个礼拜一次,共计七七四十九次方算是下药成功,不过即便还没到四十九次,成效也已经初显。中了癫魂引的对象会受鲜血主人情绪的干扰做出一些失控的举动,甚至会被迫颠倒自己记忆中的印象。就如同你说的,明明是你师尊教你习字救你性命,反而这些会转嫁到对方的身上,而对于你真心喜欢的人,你的情绪只会表现得愈发厌恶,与心相违。”

青姿听得面色惨白,她问:“这癫魂引可有什么特征?”

丹顶鹤道:“有,除了有淡淡的血腥味之外还有一股辛辣之感。”

青姿抿唇,原来如此!

她之前就猜到应当是与那臊子面有关系,而每次宁因给她做的臊子面都是极为重口,辛辣之味更甚,哪怕后来知道她不太能吃辣也压根就没有改变过。

思及此,青姿心里一惊,不对!

她慌忙抬头看向丹顶鹤道:“鹤前辈,晚辈之前也被她下过癫魂引,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没有?”

她刚过来这边的时候其实也没少吃臊子面,还是后来师尊时不时开小灶,她才没有再吃,按照前世的发展,自己必然也在被她下着癫魂引才是。

丹顶鹤也不意外,只问她:“你又被下上了?”

青姿点头,解释:“不过并没有四十九次。”

丹顶鹤闻言了然,“那就不必担心,间隔这么久已经没用了,而且我也并未在你身上查出有什么不对。”

如此青姿也微微放下了心,轻声道谢。

丹顶鹤也没再多说,只道:“你放心吧,就凭她那小小一个丫头,还不足以动到我的头上来。”

青姿颔首,“如此晚辈也放心了。”

丹顶鹤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行了,该说的都说了,要走就赶紧走吧,没事就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还打扰老夫睡觉。”

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青姿莞尔,与辞月华对视一眼,一起向他告别之后便往山下走去。

既然这么想她,她若是不出去,岂不是叫有些人失望了?

行走在路上,辞月华终于开了口,他问青姿:“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身上的……鬼气到处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沾染上这样的东西?”

青姿早就做好了辞月华会询问的准备,轻轻抿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师尊,我身上有鬼气,你……是不是无法接受?”

这句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即便是知道他心里有自己,可是她心里还是会很忐忑,不仅担心自身的情况,还担心他对于鬼气与鬼族的看法。

毕竟这也是是关于他身世的情况。

然而这句话听到辞月华的耳中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他面色一变,知道自己这又是戳痛了青姿的痛处了,心下忍不住开始痛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思及此,他立即抓住青姿的手臂开口:“阿姿,你别多想,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以后不问就是了。你放心,不管这些是怎么回事,我都不会再逼着你泡净髓液了,我会想别的办法帮你清除,不会再让你痛苦。”

青姿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想到那里去了,无奈一笑,她道:“师尊你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这净髓液不泡那自然是最好了。”毕竟有你在泡了也是白泡嘛,白受的罪她可不要。

见她面色并无异样,辞月华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低声道:“以后你不愿意的事情都说出来,我再不会逼迫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青姿点头,笑得欢乐。

辞月华见此心里暗叹,幸好还有重来的机会,幸好还有挽救的机会。

山脚下,果然如丹顶鹤所说,那里正有两拨人在转悠着呢,看那装束,一拨是悬壶洞无疑,另一拨嘛,就是鬼族那边的人了。

辞月华与青姿并未显露身形,而是隐匿在一旁静静观察着这两拨人。

他们离得不近,可是也说不上远,起码感应到对方的气息这一点是能做到的,可是这两拨处于对立面的人却压根就没有动手,反而像是默认了对方的存在一般。

“有意思啊,怎么?现在是为了我这个所谓的鬼帝后嗣,这人族和鬼族都和平相处了?”青姿饶有趣味地来了这么一句。

辞月华皱着眉道:“并不是,外面鬼族与仙门百家几乎已经是白热化的阶段了。”

青姿闻言挑眉,“那就更有意思了,这是视而不见呐,还是暗通曲款呢?不是说这水苡仁做了同盟主事了么?怎么反而自己门下的人倒是与鬼族和平相处了?”

“怕是有猫腻。”

青姿突然想起雁城的事,问辞月华:“那楚江底下的尸傀是如何处置的?这悬壶洞境内的事情,就没有人找他问个清楚明白?还有那紫霞寺的猫腻,都是如何解决的?”

辞月华抿唇,“他们推出了一个小宗门出来抵罪。”

青姿眯眼,“果然是符合他们悬壶洞无耻的作风。”

辞月华自然也想起了前世关于悬壶洞的事,对于青姿的评价,他也没有反驳。

青姿看向辞月华问他:“师尊,你是不是也对他有所怀疑?”

辞月华自然知道他说的就是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灭口宋长尉的人。

这作风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

辞月华轻轻点头,“我看过了,大小仙门之中修为及我的怕是只有他了。”

“他可有向大家解释过他修为的来历?”毕竟水苡仁的资质在那里,跟辞月华相比还差了几个档次呢,却突然之间显露出那么厉害的修为,不让人多想是不可能的。

辞月华道:“还不如没有。”

青姿开口:“那就好。”

辞月华不解地看向她。

青姿解释:“既然他没有明确的正当理由,那么就说明他的修为提升必然有异,只要有异就必然能抓出他的马脚。再说了,现在我们都怀疑他可能就是那个人,师尊你还记得那人的手下吗?”

辞月华点头,“那些手下修为也不低,可以与门派里的精英弟子相抗衡。”

青姿问他:“那你可有在悬壶洞弟子身上看出什么来?”

辞月华摇头,“里面并没有那样的人。”

青姿道:“那就是了,这就说明他必然还有一个大本营。当然了,这一切都得基于他就是那人的前提。”

辞月华道:“你是想要调查他?”

青姿点头,她道:“查是要查的,不过我得先将这些人的视线给转移才行。”

“要怎么做?”辞月华问她。

青姿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问他:“师尊,如今宁因还在昆仑山吗?”

提到宁因,辞月华的眼中划过一抹厉色,又很快隐去,没让青姿看到,只是声音很低,“嗯。”

“那我倒是要去看看了,总不能让她在破了我这么一盆脏水之后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洗白了。”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有了她勾结鬼族的证据了,昆仑山的人也不能这么容易就相信她了吧?”青姿表示还是很疑惑,虽然别的不好说,但昆仑山痛恨鬼族可是实实在在的。当初自己即便是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要被他们那样对待,总不能就凭宁因一张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吧?

听到昆仑山这三个字,辞月华的眉头就忍不住一皱,冷声道:“尊主糊涂,是非不分,也没什么稀奇的。”

现在昆仑山留给他的都是不好的记忆,他是真不愿意再与那里有任何牵扯。

见他这般模样,青姿心下好奇,毕竟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昆仑山对于师尊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归属。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一世他会被昆仑山赶出来,想不通,于是她就问出口:“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昆仑山为何会将你赶出来?时千秋那么在乎昆仑山未来的人不会舍得不接纳你吧?更何况还有时朗在那里呢,他也做不出赶你出来的事啊?”

时千秋最看重山门的未来,一心想让昆仑山重回昔日辉煌,辞月华这么强大的修士他宝贝着都还来不及,如何会为了一个鬼族就弃之如弊?

而且时朗可是个知恩感恩的好男儿,即便他老爹真能狠下心来,他也是不会允许的。

也因此她才格外好奇,到底是多不得了的事情竟然会让他们就这么放弃这么大一个宗师。

辞月华神色冷淡,缓缓开口:“不是他们赶我,而是我自己要离开。”

“主动离开?”青姿吃惊了,“为……为什么?”

对昆仑山如此有归属感的一个人居然会突然要主动离开那里,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辞月华却没有再给她详细解释,只是一笔带过:“想起了某些事。”

见他不愿意说,青姿心里稍稍遗憾,倒也没有再问,直接转移了话题,“那我们先将这些人赶走再说吧,怎么说也是鹤前辈的地方,得还他一个清净。”

辞月华点头赞同,青姿道:“师尊,你去对付那帮悬壶洞弟子吧,我去会会那些鬼族。”

如今那些鬼族来意为何她还不清楚,自然也不会让辞月华与他们接触。

最主要的是要先帮他探探底,看看这些鬼族是期待他的回归还是想要阻止他。

辞月华想了想,便依了青姿的话,去了悬壶洞弟子所在的方向。

见他离开,青姿才朝着鬼族那边去,也没有再掩藏身形,而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鬼族十几名鬼修正百无聊赖地凑到一起闲话解闷呢。

“你们说主上要我们在这里等多久啊?这都三年了,也不见人影,会不会不在这里啊?”

“管他在不在,主上的吩咐我们执行就是了,反正在这里也挺好,又不用打打杀杀的。”

还有鬼聊起了别的东西,问里面稍微年长的鬼修,“鬼帝陛下后嗣已经被寻到,可是主上却不告诉鬼帝知道,这让我们将她带回去是想要干嘛呀?”

闻言那只年长的鬼修冷眼瞪了他一下,道:“多做事少说话,不该你问的就别问,不该说的就别说,不然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那鬼修看他这架势也惊了一下,讪讪闭嘴,再不敢多问。突然他目光一转,就看到不远处正漫步朝着他们这里走来的少女,顿时一个激灵,指着青姿的方向对那年长鬼修道:“你看,那里有人。”

年长那名鬼修看了过去,眼睛微眯,细细一打量,立时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立时喝道:“警戒,来了!”

众鬼修闻言立时警戒了起来,一个个目光警惕地看着青姿,同时四散开来,逐渐呈包围之势。

“看来你们的耐心不错啊,就为了抓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么?”青姿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动作一般,说的漫不经心,脚步也丝毫不停。

那年长鬼修则微微一笑,一副彬彬有礼的平和模样,“阁下言重了,我家主上得知了阁下的身份,特地请我等来恭请阁下回归冥界。阁下的身份,这人界终归不是个好地方。”

“恭请?”青姿目光扫了一眼此刻包围着自己的这些手下,笑得耐人寻味。

鬼修也不囧,而是伶牙俐齿道:“阁下身份尊贵,我等自然是要保证阁下的安危。”

青姿冷哼一声,“若是我不跟你们走呢?”

“主上说了,让我们务必请回阁下!”声音依旧平稳,只是其中的意思却不容拒绝。

“你们的主上是谁?”

“主上乃鬼帝陛下养子,也是我们鬼族的下一任鬼帝继承者。”鬼修胸膛挺直,下颚微扬,说这话的时候还带上了几分自得与骄傲。

“继承者?既然你们都有了继承者,还来寻我干什么?”青姿嗤笑一声,这就大言不惭地给自己打上继承者的标签了?人家正统后嗣可还没说话呢!

那鬼修被她这带着不屑又意味深长地话给说的面色一变,极不好看,不过是刚刚激活了血统而已,这就想着爬到自家主子头上了么?

果真是野心不小!

可是也不看看有没有那命在!

虽是这么想着,鬼修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您是鬼族中人,待在人界是在不成样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二章 昆仑山来人 “您是鬼族中人,待在人界是在不成样子。”

青姿确实看也没看他,懒懒散散道:“我觉得人界很好啊,我就很喜欢人界。”

闻言,鬼修则意味深长道:“人界终究不是您该待得地方,而且您想待,想必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青姿无所谓笑笑,“我想在哪里待何时还需要他人同意了,你们只要知道我并不愿意与你们回去就行了,滚吧。”

鬼修黑了脸,低沉着声音道:“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阁下莫要为难我等。”

青姿冷眼看着他,“那你倒是说说你们主上为何要让我回去?总不能是让我回去继承帝位吧。”

鬼修黑脸,继承帝位?你还真敢想!

不过他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不对劲,开口道:“自然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青姿扬手打断,“可别告诉我什么只为寻回鬼帝血统,找回族人之类的鬼话来糊弄我,大家都是聪明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

鬼修眼神一沉,见她已经猜到了什么,干脆也就不装了,直起身子声音凉凉,“既然这样,那就请阁下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自然会去好好会会他的,不过现在嘛,我可没有时间浪费。”

鬼修阴沉沉道:“既然阁下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要怪怪我们下手无情。”

青姿一手置于胸前,冷冷看着他们,丝毫不惧地开口:“那就放马过来吧。”

那鬼修一个手势,十几名鬼修便直接走朝着青姿发起了进攻。

青姿也没有拖沓,将慕青召唤出来,持剑回挡。

如今她神魂完整,这些人哪里能是她的对手。

果不其然,不过两个来回,那些鬼修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然而那名年长鬼修却并无慌乱,“我知道你修为不俗,我们既然来了这里,又如何会不做准备?”

青姿挑挑眉,没有说话,就看着他们动作。

“结阵!”一声厉喝,那些鬼修立马以一种诡异地姿势聚在了一起,将青姿严严实实困在了其中。

青姿抬眼看去,原本的鬼修已经不见,自己身处夫人远不再是熟悉的地方。入眼可见的尽失浓浓的黑雾,黑雾之中不断有红色电光呼啸闪过,带着的威势令人心惊。

青姿在阵法中左右闪躲向自己射过来的电光,笑得饶有趣味。

这是不仅仅困住自己,还想将自己废掉啊。

果不其然,浓雾外面传来冷沉的声音,“这可是我们鬼族的锁鬼阵法,为了对付你,主上还亲自增强了它的威力。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们回去,那就只能我们自己动手了,这其中若是一不小心造成了阁下什么损失,也不是我等能控制得了的了。”

“哦?是么?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鬼族的厚爱,感谢你们主上的看重?”青姿一直没有回击,就在里面不停躲闪着其中的红色闪电。

年长的鬼修听出来青姿口中的嘲讽意味,面色一沉,冷哼一声:“我知道阁下修为不俗,不过今天这个跟斗你是栽定了,好好享受吧!”

青姿轻笑一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投机取巧都只是花架子。”

说完她神色一正,轻叱一声:“枝头抱香,给我爆!”

顷刻间,朵朵灵力雏菊在阵法之中爆开,顿时阵法四分五裂,那些结阵的鬼修也被这阵灵力爆炸直接震倒在地,下一刻便灰飞烟灭。

看着自己的手下尽数被消灭殆尽,鬼修面色惨白,脚步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指着青姿道:“你,你竟然没有用鬼力?”

青姿漫不经心地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闻言抬眸看他:“灵力足矣!”

鬼修哆嗦着嘴唇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此刻更是担心自己也走不出这个地方。

然而青姿却并没有对付他的打算,而是冷眼看着他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希望你回去告知你那位主上,没事,别来惹我!”

与那人她还没有正面打过交道,因此此刻她自然是要留人回去传话的。

然而鬼修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即便在这里逃过一劫,回去之后自己怕是也逃不过。

“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滚吧!”

说完她便朝着辞月华去的方向走去,丝毫不再搭理身后依旧停留在原地的鬼修。

走到一半就见辞月华面色沉沉地往这边走过来,青姿扬起一抹愉快的笑容走了过去问他:“怎么了?那些人不识好歹?”

辞月华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言而是问她:“那边处理好了?”

青姿点头,她道:“那我们现在出去吧?”

“好。”

这地方离秘境入口并不是特别远,两人很快走出去。

青姿正想着看看现在外面变成了什么样子,就感觉抓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抬眸看去,就见辞月华目光冷淡地看向一个地方。

青姿顺着看过去,那里此刻正站着以时千秋为首的昆仑山弟子,青姿抬眼一扫,昆仑山的高层几乎来了一半,更令她感到好笑的是宁因也站在那群人中正得意地看着自己。

青姿挑眉,来得够快的啊,她还没找上去呢,这些人就先找过来了。

她拽了拽辞月华的手,轻唤一声:“师尊。”

辞月华收回目光看向青姿,眸光柔和,轻轻点点头便拉着她往前走。

那行人正好也看到了辞月华,也正快步走来。

“师尊,青姿!”欢快的声音响起,是时朗,此刻正扬着灿烂的笑容看着他们,还生怕他们看不到似的招了招手。

时千秋沉着脸回头瞪了他一眼而后方才将目光看过来。

时千秋目光含着一丝厌恶地瞥了青姿一眼,在扫到两人交握着的双手时,更是不赞同地皱起了眉。

“仙云。”

“师尊。”

时千秋与宁因的声音前后响起,不约而同的忽略掉了一旁的青姿。

青姿也无所谓的抱着手臂站到一边,将场地留给三人。

在后面的时朗则悄悄地凑了过来,抵了抵她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

面对时朗,青姿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暖意,轻笑一声:“我好着呢。”

时朗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确实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而后轻声问她:“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大家都突然传你是鬼帝后嗣啊?”

青姿闻言视线也一转,刚好与宁因的视线对上,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头也没转的对时朗道:“不过是遭人陷害罢了。”

时朗一拍大腿,目光也愤愤看向宁因那里,怒道:“我就说是她搞得鬼,竟然还敢说自己早就怀疑你是鬼族之人,故意引你露出马腿。这个女人实在是恶毒!”

这时青姿不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没有相信她的话。”

时朗听了顿时骄傲自得,“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早就已经透过现象看本质了,就她,也想骗过我?”

青姿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长长的哦了一声,尾音还往上扬了扬。

“这样啊?那你真是好棒棒哦,毕竟你老爹就对她深信不疑呢。”

说起这个时朗就烦躁地直摇脑袋,摆摆手道:“哎呀,你就别说他了,我看他是老糊涂了,竟然被这种人蒙蔽,我都已经对他无话可说了,古板,固执,一意孤行!”

“一意孤行?何出此言?”青姿好奇问出声。

时朗远远地白了时千秋一眼,道:“还不是一意孤行么?除了那名声臭的跟臭鸡蛋有的一拼的戚阳长老以外,没有一个人同意他将宁因收回门下,那晓得他哪根筋搭错,非得将她接回去,还不让别人反驳,不仅如此,还十分相信她。如今啊,我看我这个亲儿子都比不上宁因在他心里的地位咯!”

想想他就来气!

时朗忍不住又狠狠瞪了宁因一眼,等着吧,这个心术不正的女人,总有一天他会扒下她的真面目!

青姿则渐渐眯起了眼睛,宁因竟然如此得时千秋的信任?

时千秋是什么人?青姿也算是跟他打过不少交道,自然也算是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给人首要的感觉就是严肃,迂腐,古板。

在昆仑山日渐没落的如今,一直以光复昆仑而努力,容不得山门有一丝的损失,甚至为了昆仑山的声誉,可以牺牲掉任何东西。

可是如今事情并没有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即便她被打成鬼族,却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哪怕是前世,真正对她用刑也是在发现她身上的鬼气的时候。

现在这才哪到哪?而且她基本也没有犯错,反倒是宁因才有前科,可为什么时千秋会如此信任宁因呢?

青姿自然不会怀疑时朗的话,即便是现在,宁因也是一直跟在时千秋旁边的,已经能赶上左右手的待遇了,简直和心腹没什么两样。

青姿正暗暗思索着,就听到那边传来的说话声。

“仙云,跟我回去。”时千秋沉着脸看向辞月华,只是语气中命令的意味并不明显,反而多的是请求。

宁因也期待地看着辞月华道:“是啊师尊,尊主这两年来一直都在等你回去。”

辞月华听到宁因的声音,眼中划过一抹厉色,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而后看向时朗,面色也并不怎么好看,冷冷道:“我不会回去的。”

宁因被辞月华冷彻骨髓的冰冷目光一扫,顿时感觉血液有些凝固,面色一僵,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感觉有些可怕。

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脸上划过一抹难堪,咬紧唇瓣,就那么似哀似怨地看着他。

她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对她那么绝情,她也是他的弟子啊,难道他就看不到自己吗?

时千秋的面色也不好看,黑着脸道:“昆仑才是你的家,整天跟个鬼族混在一起成何体统?你可是宗师!”

“我已经不是宗师,也不是昆仑山的弟子,再者,青姿她不是鬼族!”辞月华语气更加冷淡,看向时千秋的目光也更加淡漠。

“都证据确凿了,你还在替她狡辩?”时千秋气得大喝一声,痛心疾首。“你明明是最公私分明,最痛恨鬼族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这个鬼族蛊惑的你!”

辞月华浑身气息一沉,冷眼看着时千秋道:“她不是鬼族,我再重复一遍!证据确凿?你所谓的证据是什么?就靠她的一张嘴?”辞月华指指宁因,而后又语气寒凉地开口:“证据确凿的人是她才对,你是非不分,皂白不明,自己糊涂还要拉着别人和你一起?”

时千秋一听,又气又急,他急急开口:“我说的都是真的,宁因她,她……”时千秋一时不知道在怎么形容描述,便只好将宁因拉出来让她说,“宁因,你自己给你师尊解释。”

宁因咬咬唇正要说话就被辞月华直接打断:“不必!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只信青姿,也只信自己的眼睛!”

宁因着急,上前一步道:“师尊,那次真的只是个误会,我只是想让你看清青姿的嘴脸,看清她的真实身份而已。”

辞月华不看她,而是看向青姿,声音柔和了好几个度:“青姿,你信她吗?”

青姿一愣,怎么还问到她身上去了?她可是被污蔑的主人公,她自然是不信的了。

辞月华这才回头看向宁因道:“看到了吗?她都不信,我凭什么相信你?”

青姿见辞月华如此做派,心里突然就甜的将整颗心都给泡软了。

哼,现在还想挑拨她们,做梦去吧!

宁因没想到辞月华会这么做,不是直接否定,也不是无视,而是这种拐着弯的来嘲讽自己,对,就是嘲讽自己。

青姿在他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么?不行,这怎么可以?!

宁因这么想着,心里愤恨难当,差点就要爆发。

而时千秋看到这里更是脸黑的透彻,他指着青姿对辞月华道:“仙云,我看你就是被这鬼族给迷惑了心智,不除掉她,你是不会清醒了!”

辞月华闻言浑身气息霎时一变,整个人瞬间变得阴冷入骨,他眼中带着一缕杀意看向时千秋,声音寒凉,杀机暗藏:“时千秋,若是你敢动青姿一根毛发,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这一变故令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似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辞月华这个模样。

青姿也看得心里微惊,此时的辞月华哪里还有往日的仙风道骨的模样?反而透露着一股阴森的模样。

难道鬼族血脉已经对他产生影响了么?这样下去,怕是迟早会被他们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三章 宁因的指证 时千秋反应过来,脸都白了,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被吓得,他手指着青姿厉声喝问:“难不成你真的就要跟这鬼族邪祟在一起不成?”

辞月华正要说话就被青姿打断:“等等,我想问一下,尊主就这么确信我是鬼族?你可是有亲眼所见?”

时千秋一愣而后怒甩袖,“哼,没有亲眼所见也差不离。”

“哦?这样啊,那看来你是确定了我就是鬼族的身份了?”

时千秋道:“废话少说,今日我不仅是要接回仙云长老,还要将你这邪祟伏诛于此!”

时朗闻言立马拦在青姿身前,声音焦急,“爹,您就那么相信这个宁因说的鬼话吗?难道您就忘了之前她是怎么做的?您不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就对青姿动手啊。”

“要么你就动手,要么你就让开,这里没有你多话的份!”时千秋朝着突然跑出来的时朗厉声呵斥。

时朗肩膀缩了缩,感觉这样有点丢面儿,又挺直了脊背走,昂首挺胸义正言辞:“我不让,她不是鬼族,她是我师姐!”

一次次被反驳,时千秋被气得不行,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被鬼迷了心窍了!”

时朗则反驳了一声:“鬼迷心窍,我看是您才对,你自己好好想想,整个山门除了您还有谁相信宁因的话!”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

两父子竟然就这么吵了起来。

青姿轻轻将时朗拉到了一边,她看向时千秋,眸色淡淡:“尊主认定了我是鬼族,若是我不为自己澄清,那就真的辜负师尊师弟的信任了。”

时千秋冷哼一声,看向青姿的目光中杀机毕露,他道:“你想耍什么鬼把戏!”

青姿压根没在意他的心思,微微勾唇,“很简单,为了自证清白,我可以让你们测一测我身上到底有没有鬼气,如何?”

时千秋闻言眯了眯眼,“你真的愿意?”

青姿微微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

“好!”时千秋看着青姿笑出了声,“既然你确定,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青姿耸耸肩,就那么站着,丝毫不在意。

别说她压根就不是鬼族了,即便是她身上还有鬼气,也早就被那块隐灵玉给遮起来了。

之前自己之所以能吸收鬼气,应该与自己的那一半妖元有关,如今妖元散去,她也已经无法再吸收辞月华体内的鬼气了。

时千秋却目光警惕地看着她,慢慢挪步上前,伸手一探,当真什么也没探出来。

“怎么可能?这,我分明亲眼所见!”时千秋不愿意相信,继续试探。

然而几次都是这么个结果。

他不甘心的又叫身后跟来的其他长老去检查,同样都是否定的答案。

时千秋不由看向宁因,“这是怎么回事?”

宁因也怀疑地看向青姿,她现在十分笃定青姿就是鬼帝后嗣,她身上的鬼气也已经被激发了出来,不可能感觉不到鬼气的存在。

她三两步走上前,也想去探探青姿体内的鬼气到底是否真的不存在,然而青姿却后退了两步,斜着眼看她:“你想干什么?”

宁因冷冷地看着她道:“你不是不怕被测么?躲什么?”

青姿懒懒地昵着她道:“谁测都可以,就你不行。”

宁因立马觉得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高声道:“尊主,她一定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骗过了大家,我怎么也与鬼族打过交道,她必然是怕我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来查我?还是说这里全场就你一个人有能力,一个人聪明,其他人都是傻子,都被我耍着玩?”

青姿这话一出,那些测过青姿体内是否有鬼气的几位长老都黑了脸。

没想到青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宁因咬牙暗恨,立马解释道:“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鬼族多狡诈,各位长老对鬼族并不是那么熟悉,刚好我为了查探青姿的真实身份,也算忍辱负重与鬼族打过交道,对他们的了解也更深刻一些,所以才会想要来试一试。”

“那就让她试一试吧。”时千秋最后开了口。

青姿玩味地看了时千秋一眼,笑道:“看来尊主还真是相信宁因啊。方才你说‘亲眼所见’,不知是什么意思?”

索性青姿也不再拒绝,将手一伸,也不看宁因而是盯着时千秋看。

时千秋面色一僵,掩饰地开口:“这些都与你无关。”

“探出来了吗?”辞月华冷眼看着面色越来越难看的宁因,声音冷沉。

宁因僵着脸伸手按在青姿的手腕上,倏地用力,紧紧掐住。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查探不出来?

她分明就是鬼帝后嗣,怎么可能身上没有一丝鬼气!

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痛意,青姿却是看也没看宁因一眼,手一震将她弹开。

“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就连这个最先说我是鬼帝后嗣的人都无法查出什么异样,足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时千秋面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辞月华却道:“既然宁因和尊主都咬定我徒儿是鬼族,那便拿出你们的证据来,若是没有证据随口污蔑,我辞月华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

“证据,要证据是吗?我有!”宁因突然开口。

众人皆朝着她看过去。

宁因神色一正,道:“我有人证,之前有人看到过她残害凡人,手法残忍。”

青姿闻言眼神微眯,“哦?你说的是谁?”

宁因没有看她,而是看向时千秋道:“尊主,他们人离这里不远,马上就会过来。”

时朗依旧相信她的话,闻言点头,好整以暇地等待了片刻。

很快,众人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青姿朝着声源看去,这才抿了抿唇,神色幽深。

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走马镇之前被青姿地魂抓起来的那些普通百姓。

真正说起来,宁因说的也真没错!

辞月华也抿紧了嘴唇,冷冷扫了一眼宁因而后才看向那群凡人。

待到他们走近,宁因勾唇看了青姿一眼,才声音轻柔缓慢地问那些人:“诸位可都是走马镇的百姓?”

“回禀仙子,我等正是走马镇的人。”人群中一名看起来是头头的人恭敬地回了一声。宁因笑着指指青姿,道:“那不知你们可有见过这个人?”

那些人仿佛瞬间被点燃了怨气,吼道:“如何没见过,就是她杀了我们的亲人朋友。”

宁因眼中划过一抹得意。

听闻杀人,时千秋冷声喝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士是不可以残害百姓的,不说青姿是不是鬼族,单被人指控这一罪名,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辞月华声音凉凉,冷眼看着那群人道:“绝无此事,走马镇的事门内也有记载,我们是去救人的,如何变成了杀人?”

宁因开口:“那这就要问问青姿她到底做了什么了。”

“你这是贼喊捉贼?”辞月华厉目瞪视宁因。

宁因立即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潸然泪下:“弟子知道师尊宠爱青姿多些,可是也不能为了维护她而含血喷人啊,难道弟子在您眼中就没有半点地位吗?”

辞月华却丝毫不愿意搭理她,而是看向时千秋道:“若是尊主不信,可以自行去记载里查看。”

时千秋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那些人道:“既然这些人都来了,不妨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那些人立马就吵开了:“仙君可千万别相信那人的鬼话,这女人她就是魔鬼,就是她残害了我们的亲人朋友,还把他们做成了怪物!”

“是啊,我们都是亲眼所见的。”

“什么除秽,他们只是在做戏,还当场害死了我们好些人呢!”

“仙君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她杀了我们的亲人,我们要她血债血偿!”

时千秋也来了精神,问道:“魔鬼?是何意思?”

一名青年男子站出来开口:“她与那残害我们的魔鬼长得一模一样,我们都看到了。”

接下来又是一片“就是就是”,“我也看到了”,“真的一模一样”的附和声。

青姿一眼就认出正是那名之前说话还算公正却在看到自己容貌之后大惊失色厉声质问的那人。

不过即便如此,她的内心也毫无波澜。

时千秋闻言恍然,而后看向青姿道:“如今你又作何解释?”

虽说他们口中的人确实是她,但是此刻她也不能承认的就是了,便直接否认:“这事是个误会,其实是那鬼修擅闯改换容貌,她的真容并非那样,这些人是被误导才会觉得我是那个鬼修。”

“这……”这话一出,那些人登时接不上嘴。

时千秋也看出来了,又问青姿:“那他们说的杀人又作何解释?”

“这事我们已经原原本本告知了记册长老,都被载入了记载之中。也是弟子能力不够,未能安排妥当,这才导致那几人无辜丧命在那鬼修手中。”说着青姿目光扫向一旁的宁因,却见对方有恃无恐,仿佛丝毫不担心她能洗白。

然而即便是这般解释,时千秋却仿佛压根就不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她一般转头问那些百姓。“她说的是实情吗?”

青姿闻言想笑,抛开前世不提,这一世她一直都挺遵守门规的,不论对谁礼数也不会少,更何况自己怎么也和时朗相处甚欢,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如今如此碍他的眼呢?

竟让他仿佛恨不得自己死去一般,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呢?青姿想着目光扫了宁因一眼,不论是直觉还是推测,这里面的问题一定是出现在宁因那里,就是不知道她到底对时千秋做了什么,竟让他如今这般信赖她。

自己的弟子受欺负,更何况这个弟子还是自己的心上人,辞月华如何忍得,看向时千秋的目光盛满了暴虐,只是又被自己死死压下。

“当时我也在场,尊主如此不信任青姿,难道连我也不信任了么?”

见辞月华生气,时千秋神色讪讪,只是眉头依旧皱着。“我如何能不相信你?只是你如今俨然已经被这鬼……青姿迷惑了心智,所思所想总会有所偏差,我这也是保险起见。”

“哼,好一个保险起见。”辞月华心中怒气快要压不下去了,就想要带着青姿直接离开,本来他就不愿意再回昆仑山,如今还要让青姿被他们这般冤枉,他如何能忍得?

青姿见状伸手抓住他的手,悄无声息地渡过去一丝灵力让他恢复点清明,而后看向时千秋道:“弟子竟是不知尊主心里竟然对弟子藏了如此多的不满,不过弟子也不会任由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她走近那些人,问他们:“既然你们说那魔鬼就是我,那我想问问,你们被掳走了多久?”

“三,三天,我们被你整整折磨了三天才又重见天日。”一名看起来有些胆怯的村民开口。

青姿倏地就笑了,而后转头看向时千秋道:“尊主可听清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时千秋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压根不去多想,他现在只等的给青姿定罪。

青姿心想:还真是厌恶我到了极致,压根就没想着让我沉冤昭雪吧!

这令她更好奇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我与师尊赶去走马镇也不过用了一天的时间,而这一天之前我们都待在昆仑山并未外出,又何来的掳走你们三日之久呢?”

“这……”那青年男子有些游移不定,正想继续开口却被青姿抢了先。“室内外鲁莽导致你们之间有亲人被那鬼修害死,我也很抱歉,但是也给了你们相应的补偿,当初为了救你们出来,我与我师尊也在那鬼修手下吃了苦头,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出来之后反而过来污蔑我们的吗?”

“可是……”

青姿哪里还给他们反驳的机会,又开口:“我知道,你们自认为看到那鬼修长得与我一般无二,那么我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模一样的鬼修我能给你们造好几个出来。”

说着,她手心一个翻转,一枚黑色的灵珠出现在她手心,只见她随手一抽,一只飘忽的鬼体便被她拽了出来,不如之前那般突然消散,反而没有一丝损伤。

宁因见此白了脸,没想到三年不见,她竟这么强大了?这是……

青姿没有去管她心里所想,而是看向那青年男子,手上几个翻转,就见那只鬼魂竟然就长成了与那男子一般无二的容貌,吓得他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四章 直言打脸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他怎么长的与我如此相似?!”那男子目光惊骇,尖叫出声,险些破音。

其余普通人看看那只鬼又看看那名年青男子,目光也很惊讶,甚至不自觉地离他远了一些。

青姿没有说话,而是手中又动了动,那只鬼又变了一个人模样,同样的,与人群里的另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她还变幻了好几个人的样子,勾唇一笑,“如何?总不能说他们几个也是魔鬼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由自主的都将目光转移到宁因身上。

青姿也看向宁因,笑问:“这就是你的证据吗?”

宁因抿唇,倒是没有料到她竟然来这么一手,竟然直接将那些凡人给震住了,普通人就是普通人,竟这么没用!

“这是个误会,那你残害同门总不会也是误会了吧!”

“残害同门?”青姿目光微闪,这一世死在她手上的人也就那么一个,只是这事除了师尊,并无其他人知道。

看来聂蛟说的字条就是出自她手了。

宁因看她这神色,终于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想起了了吧。”

青姿就静静看着她,既然能在这里说出来,就必然会有证据在手,她倒是想要看看她的证据是什么。

果不其然,就见她动作缓缓地取出一把长剑,剑身之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圆洞,正是聂蛟的神武销魂剑。

当初她并没有注意这把剑,以为它已经自行回去了神武殿,却没想到竟然落到了宁因的手里。

“这把剑其他人不一定能认出来,但想必戚阳长老应该不会认错吧?”说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几名长老里站在最后面的戚阳。

见此,戚阳瞪着眼睛走过来将销魂剑拿到手上一看,登时义愤填膺地狠狠瞪着青姿。

“这正是爱徒聂蛟的神武销魂剑,自从四年前他出门历练,便一直不知所踪,直到我发现他的魂灯已然碎裂才知他已英年早逝,却不知凶手竟然是你?”

面对他们的指责,青姿依旧无动于衷,反而有些好笑,随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没错,他确实是我杀的。”

辞月华也并不如何担心,毕竟这件事他也知道,就连时千秋也能隐约猜出,而且证据直直的摆在那里,宁因想要利用这件事给青姿泼脏水也不过是徒劳。

时千秋这一次倒没有急着问罪,而是看向青姿,问她:“你有何辩解之言?”

宁因闻言咯噔一声,更加愤恨地盯着青姿。

“我这可不是残害同门,而是清理门户。”

戚阳怒道:“哪来的劳什子清理门户,他犯了什么错值得你这么心狠手辣?居然越过我这个师尊,对我的徒弟动手。我看分明是你们俩积怨已深,你不过是杀他泄愤!”

青姿与聂蛟的不和已经闹得满门皆知,当初确实有人怀疑过青姿,但是却找不到证据,而后又被一系列事情搅得头昏脑胀,更是将聂蛟的死抛之脑后。

当初戚阳便暗恨自己没能将销魂剑得到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虽说他可以以师尊身份将剑强要回去,可是如今宁因的地位很高,他自然也不敢在时千秋面前造次,便只好尽可能的讨好宁因。

再者,这个青姿本来也就讨厌的很,更是辞月华的徒弟,有此机会,他又如何能放过她?

“呵,他勾结鬼族意欲对我下毒手,难道我还不能反击么?”青姿冷笑,看向戚阳的目光更是不屑。

“勾结鬼族”四个字现在可是比任何词语都敏感的多,青姿脱口说出来,众人的目光登时一紧。

昆仑山的人都知道当初山门传出过有鬼族内奸的事情,此刻也没有急着反驳,而是静静等待着下文。

“你血口喷人!”戚阳长老大喝,“我徒聂蛟为人一向正直,如何会与鬼族勾结,你仗着逝者已逝,无法张口反驳,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青姿压根就没搭理他,而是将目光看向其余五位长老,道:“诸位长老可还记得四年前的门派比试?当时整个昆仑山上下都测过一次灵核。”

这件事是昆仑山的先河,所以格外令人铭记于心,青姿一开口,几人立即就记起来了,点点头道:“确有其事。”

青姿微笑,“当时我不在场,想必我说什么诸位都不会信,就让师尊来解释一下吧。”

辞月华微微颔首,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平静,缓缓叙事,将那天的事情都解释了一遍,而后将目光看向时千秋,道:“若是诸位不相信可以问问尊主,当时他也在场,这件事是我们二人一同处理的。”说完之后,他便后退两步又回到青姿的身边站定。

时千秋听到这里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件事确实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他也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还问过辞月华是如何知晓的,却被他含糊着一语带过,现在回想一下,应当就是青姿的手笔了。

他也缓缓颔首道:“确实如此,那几人都是在测试资质的时候被发现的,若非如此,只怕我们了昆仑山将遭受大劫。”

青姿又道:“若是诸位还不相信,我这里还有个法子可以证明。”

说着她走过去,从戚阳长老手中将那把销魂剑直接挑了出来,看得戚阳双目圆瞪。

他自然是不愿意将到手的神武再让出去的,在青姿过来拿剑的时候他还死死的握住,不准备让她夺过去,却没想到竟半点也没拦住,反而觉得手上使不上力。

她的修为竟然如此恐怖了吗?

这几年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青姿没有在乎戚阳的心理活动,而是将之前手中把玩着的空着的灵珠往长剑的小洞里一按,竟将两者毫无缝隙的融合到了一起,仿佛剑身的那个小洞就是用来盛放这颗灵珠的。

“对,这灵珠是这把剑身上的,怎么会在你这里?!”看到这里,戚阳才觉得这剑变得无比眼熟起来,当初他觊觎这把剑,私下里偷偷看过好几次。之前是没有灵珠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发现这上面竟然多了可灵珠,更是衬得这把剑神秘古朴。

青姿笑了,“没想到戚阳长老对这把剑上的一切如此熟悉,如此也就不用我再费心解释了,这灵珠现在想必尊主很眼熟吧。”

“这灵珠是用来盛放鬼魂的容器。”时千秋皱着眉说了出来。只是他没有说这颗灵珠不是原本的那颗灵珠。

“没错,而这个鬼魂就是那灵珠里一直待着的。”青姿说着将之前不停变换容貌的鬼魂又给塞进了那颗灵珠中,登时那把剑竟开始泛着微弱的红光。

“所以你们说这样算不算勾结鬼族?”

“呵呵呵……”轻笑声响起,是宁因。

“没想到阿青你竟然也学会颠倒黑白了?”

众人正要附和的时候突然被宁因的声音打断,听她这么说,心里一提,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请开始你的表演。”青姿无所畏惧,反而因为宁因开口说出了这句话而更加来精神了。

这件事本就跟她有关,若是她就放出这么个平平无奇的证据,那才真是奇怪了。

宁因面色一僵,又沉下了气息道:“其实聂蛟并不是鬼族,而是帮助弟子抓出她这个鬼族后嗣的同伴!”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懵,而时千秋却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面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他道:“你继续说,我自会为你做主。”

宁因朝他感激一笑道:“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大家可还记得当初神武殿之时众鬼尽数朝着青姿用去的那一幕?”

众人纷纷点头,那样大的乱子,他们如何不记得,还因为这件事一起商议过,却不了了之。

“这不正好证明我并非鬼族之人,否则他们是瞎了眼还是被门挤了脑袋,追着我杀?”青姿笑得玩味,语气也轻飘飘的,听起来好像很没说服力。

宁因嘴角隐晦地勾了勾又立马隐下,她道:“可是诸位可有见到她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

青姿朝着几个长老做了个揖又朝辞月华看了一眼,笑道:“还得多谢各位长老拼死相护,更有师尊一直庇护弟子,这才使我免遭横祸。如此多的长老与师尊相护,若是弟子再出个差错,那让长老们的脸面往哪搁?”

没想到她竟然趁着这个机会拍起了马屁,宁因一噎,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不过师姐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在那些鬼将对你打杀的时候是我当场将你救下,为此还是受了一点内伤的,虽然这恩情说不上大,但也不能说忘就忘吧?”青姿不等宁因继续开口便又说了一句。

踩人?谁不会?

因为青姿的话面色好看许多的长老此刻也意味深长地看了青姿一眼,就差没将忘恩负义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有对比就是有伤害,前脚青姿谢了恩,后脚便指控宁因忘恩,这滋味,不得不说很是酸爽啊。

宁因面色变得难看,还没有将她拉下水,自己倒是被污水泼了个遍,让她如何能沉得住气?

她冷笑一声道:“是吗?若是真得是你救了我,我自然是要向你道谢的,可若是你故意将那些鬼将引到我面前想要借刀杀人呢?”

青姿瞪圆着眼睛看着她,似乎是被她的话惊到了,“借刀杀人?我为何要借刀杀人?冲你年纪比我大?冲你修为不如我高?还是冲你不如我得师尊宠爱?”

一句一句往外蹦,青姿便欣赏着宁因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黑沉。

不过这还没完,“你说是我引那些鬼将去你那里,你是不是活了太久,吧脑子忘到上辈子了?我与师尊一直处在鬼族攻击的中心,可没有半点挪步,难道不是你自己凑过来吸引了鬼将的仇恨么?你总不能说是我提前知道你会过来吧?那你得是有多大的脸才能如此自恋?”

没想到青姿突然牙尖嘴利起来,竟然说的让她无法招架,气狠了道:“谁知道是你对我下了什么手段?我也不是为你去的,我是为了师尊!”

青姿呵呵一笑,“照你这么一说,一开始站在我身边的可是你,你离开之后鬼族便风一般朝着我袭来,你来一次那些鬼族又追你而去,我去救你,结果那些鬼族又追着我杀。那是不是我可以理解为是你先对我动了手脚,让那些鬼族尽数朝着我动手,结果发现我被师尊和诸位长老保护的好好的,心有不甘再生一计,过来将鬼族引走,等着我去救你,让我落单再引那些鬼族对付我?”

这话说的绕口,那些人反应了好半天,细细梳理之后才明白过来,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哪边才可信了。

宁因却嘲笑一声捡了青姿的话头道:“你又是如何有这么大的脸觉得我是在引你过去?你算个什么东西!”

青姿则好整以暇地开口:“你有动机啊,我比你年轻,资质比你好,师尊也更疼爱我,而且我师尊可是仙门第一高手,有他在,我迟早也是一名高手。你为鬼族卖命,当然得趁机除掉我啊。”

宁因冷笑一声,毫无理智地来了一句:“若是如此,我为何不直接让那些鬼族去对付师尊?”

青姿歪头疑惑,“难道他们对付的不是师尊吗?可还是他们让师尊受的重伤哦。再说了,杀了师尊,你舍得吗?”最后一句话问的阴沉暴戾,直让宁因脊背生寒。

“说来说去,你们各自有理。”时千秋有些微失望地看着宁因道:“这就是你说的证据吗?”简直比没有还惨,都被人家拉进水中了!

宁因见时千秋到现在还在维护自己,心里渐渐明亮,立即开口:“自然不是。”

她扭头瞪着青姿道:“你休要转移话题!”

青姿哂笑一声,不再开口,倒要看看她到底要说出个什么花来。

“在神武殿的时候弟子便有些微微怀疑,只是见她为弟子挡了一次攻击便没有多想,之后后来师尊受伤,弟子实在不放心,便在门外等了许久,隐约中竟然察觉到有一股鬼气泄露出来,当时我以为是鬼族没有被清完,还有躲起来的。担心对师尊不利,我打开房门一看,竟然发现青姿身上正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鬼气,不过也仅是一瞬,我害怕看花了眼,就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尊主,而是开始了私下里偷偷查探。”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五章 是宁因让我做的 青姿眯了眯眼,那日自己为师尊疗伤的时候并未察觉到有人在旁窥伺,难道是当时没有注意到?

青姿想想也有这个可能,不过令她疑惑的是宁因又是如何察觉到鬼气的?

想当初她自己特意留意过鬼气,却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而师尊这个鬼帝之子这么些年来也并未露出丝毫破绽,想来应当是自己的妖元有关。

疗伤之势她自己离辞月华那般近都没有感应到鬼气的存在,应该也是妖元隐匿的原因,这么说来,宁因就更不能察觉得到了。

那有从何来的自己浑身冒鬼气呢?

这说的怕是鬼话吧!

不过显然也有人信了她的话,除了时千秋之外,剩下的那几位长老面上也带着几分犹豫。

无它,虽然很少人看见,但是这件事其实已经传遍了山门。

大家都知道辞月华的小弟子不知何故身体竟退变成了小娃娃,本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此刻从宁因的口中听到原因,大家都下意识地觉得有很高的可信度。

然而众人也没有忘记不久前才试探过青姿,却并未从青姿的身上测出有半点鬼气。

宁因再接再厉道:“那件事后我就一直很担心,在她撺掇着师尊与他下山之后,弟子也在暗中细细调查,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被弟子发现有人与鬼族勾结,为了不打草惊蛇,弟子便装作他的同党,一直套话。也是在那之中发现了青姿与鬼族有很大的关系。”

说完她看向辞月华,眼中含着深情脉脉,“只是师尊那时已经对青姿深信不疑,弟子人微言轻,也知道直接说出口他是不会信的,所以才想了个引蛇出洞的法子。”

青姿勾唇,“所以你就说服了聂蛟与你合作是吗?”

宁因看向青姿的目光带着愤恨,道:“所以你现在也是承认了么?”

青姿摇摇头道:“那倒不是,不过是我突然想起刚入门不久的时候你还当着秋吟长老的面指控他对你不轨,那眼神恨不得想杀了他。当时那件事闹得也不小,我这个小师妹可还为了你和他大打一架呢。当时他被罚的很惨,怎么,这么快就不记仇了,还毫无芥蒂地与你合作?这我倒是不知道是该说师姐太宽宏大量还是这聂蛟太不记仇了。”

宁因面色一僵,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了,没想到她竟然也会翻出来。她咬咬唇,一副以大局为重的委屈架势道:“在大是大非面前,这些个人恩怨算不得什么,只要能铲除你这颗毒瘤,我相信但凡是有一点良知的弟子都会同意的。”

“所以,合着你是圣母救世白莲,我倒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了。”青姿嘲讽地看着她,目光夹带着不屑。

时朗也听不下去了,愤愤道:“我看这颗毒瘤是你才对,一同相处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青姿的为人吗?她下山除过多少秽,做了多少任务。反倒是你,你入门这些年可有做过什么对山门有贡献的事?我看到的都是你一直躲在别人身后靠着别人保护,到了现在还要恶毒的抹黑别人!”

没想到这个时候时朗居然会为了青姿跟她作对,宁因脸都气青了,不过她没有发作,而是继续开口:“后来得知她要独自出山,我便让聂蛟在暗地里跟着观察她,却没想到被她发现了,竟被灭了口!”

“你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那个时候你也躲在一旁观看?不然这把剑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青姿说着扬起手中的销魂剑。

宁因嘴角眯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她道:“没错,不过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你不仅杀了他,还动用了摄魂禁术!”

“摄魂术???”

“摄魂术!!!”

一声声惊呼在几位长老中想起,就连时千秋也凝了眸子。

“摄魂?你会摄魂?”时千秋倏地离近了青姿,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青姿心里沉了沉,若说宁因在附近,她是如何也不会信的,但是自己会摄魂这件事她本来就知道,看来这是她误打误撞想要抹黑自己的。

现在这个时候,她是不会再傻乎乎的将自己会摄魂术的事情再说出来。

她作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反问道:“摄魂?什么是摄魂?”

“你休要装糊涂!”宁因冷声开口,心里暗恨没有抓到正着,也对青姿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主动承认而感到烦躁。

这一世她竟是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就连之前自己暗地里催动癫魂引都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难不成她这一世变得这么好运气了不成?

“师姐不停往我身上定罪,却没有一个切实证据,难道你所谓的证据就全靠你一张嘴么?”

青姿黑着脸道:“什么摄魂我不知道,残害同门我也不认,不过我的手上倒是有师姐残害同门的证据。”

青姿不想再看她表演了,竟是一通胡乱攀扯。

众人听了青姿的话都没有动静,时千秋道:“你师姐指认你的事你还没有个满意的答复,还是先解决了你的事情再说吧。”

青姿嗤笑一声:“别急着拒绝啊尊主,你之前不是还求着师尊为你寻到对时朗暗下黑手的人么?”

时朗这件事青姿不提,时千秋还真忘了,主要是这几年里他并没有出什么事,在他心里也就慢慢的淡了。

现在经青姿一提起,他眉尾一竖,神色严肃地问道:“你找到那人了?”

青姿的目光往宁因面上瞥了一眼,见到她面色变得苍白的时候勾唇一笑道:“那是自然,我也不多说,尊主可以自己看。”

青姿说着取出一块碎玉往空中一甩,一面光幕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光幕中是是一男一女的背影,众人一眼便认出那两人正是辞月华与青姿,从二人的空隙往前看,那里是一个如浴桶般大小的金钵,不用多说,这自然是金钵渡厄无疑了。

“时朗**的出去是不是你做的?”

这是青姿的声音,而后一道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是我做的,不过是宁因让我做的。”

众人纷纷看过去,想要知道开口说话的是谁,然而透过缝隙,众人只能看到那渡厄之中的半个身影,却是看不到脑袋部分,只能分辨出来那是个女鬼。

不过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在场的不知情的人深吸了一口气,皆目光惊骇的朝着宁因看过去。

时千秋也拧着眉看她,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而时朗则直接点炸了,三两步上前就想抓着她质问,却被青姿给拦住了。

他隔着青姿的手臂问她:“我哪里得罪了你,竟然让你与鬼族勾结设计害我?”

时千秋也开口问她:“这是真的?”

“这不都是假的,就如少主说的,我与他无冤无仇,我有什么理由害他?”宁因白着脸为自己辩解,不过此刻她心里已经打鼓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将这件事情给翻出来。

这时光幕中又传来声音,依旧是青姿的声音:“为什么?”

在场众人也在心里疑惑地附和:是啊,为什么?

就听那沙哑的声音传出来:“我刚苏醒的时候只知道要报仇!那时候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便是宁因!”

青姿道:“所以,利用!”

鬼修道:“迁怒到时朗身上无可厚非。”

“这下你总不能再抵赖了吧?”青姿邪邪笑着看向脸色惨白的宁因。“有图有真相,这种东西总不能造假。”

时千秋也沉下了脸看向宁因道:“宁因,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结果却被人设计与一只鬼缔结了阴亲,将他的后半辈子都给毁了!

他很想信任宁因,也一直信任宁因,但是现在证据摆在这里,由不得人不信,牵扯上了时朗,时千秋眼中丝毫容不得沙子。

见她还在挣扎,青姿意味深长地看向时千秋道:“尊主觉得凭着宁因的本事,她会不会本就知道少主的生辰呢?”

宁因自然是不知道的,知道的是她的那一只地魂,不过眼下她就是要这么说出来。

果不其然,青姿敏锐地看出时千秋眼神闪烁,分明是心中起了疑心。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时千秋会突然如此信任宁因,对她反而憎恶怨恨。

这一世她并没有得罪过他,又如何能凭空生出恨意,对自己鬼族的身份深信不疑,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知道了前世后来发生的事。

既然前世自己身怀鬼气化为了鬼王,那么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一世便不会有半点偏差。

更何况前世的时候,他是死在了自己手中的,他又如何能不怨恨自己呢?

如今她融合了三魂的记忆,除了依旧不知道自己如何成为鬼王的经过之外,其余的东西全让她记起来了。

当初她化为了鬼王之后最先到的地方便是昆仑山。

时千秋伤她,骗她,利用她的仇恨,她如何能不去报复?

“果然是鬼族余孽,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将你直接斩杀于此挫骨扬灰!”昆仑山门前,时千秋冷着双目,一脸厌恶愤恨地盯着前方的青姿。

此时的青姿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鬼气,一袭艳红长袍,头发随意地披散着,既颓,又冷还艳。

然而在场的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不是厌恶就是惧怕。

青姿冷白着一张脸,黝黑空洞没有神采的眼睛却直直盯着时千秋身旁的辞月华。

“师尊,好久不见。”没有搭理时千秋,青姿先勾起一抹惨白阴森的笑容朝着辞月华打了个招呼。

辞月华冷着一张脸看着青姿,只是那瞳孔中尽是震惊骇然之色。

时千秋有给两人说上话的机会,怒声道:“杂碎,他早已逐你出师门,你休要再胡乱攀扯关系!”

青姿阴森的目光倏地看向时千秋,声音阴冷如跗骨之蛆:“时千秋,别来无恙,这些日子往上睡得可好?苏沐秋可有来梦中找你报仇?”

时千秋面色白了白,咬牙切齿地瞪着她道:“你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提她,是你这个杂碎害死了秋吟长老!”

“哦?是我么?恩客我明明看到是你不顾她的安危直直将剑插入了她的咽喉呢。啧啧啧,冷心冷情的时尊主哦,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同门给斩于剑下了。原本本王还以为辞月华就是个冷血动物,现在看来你与他不分伯仲啊!”

“孽障住口!”时千秋爆喝一声,一张脸涨的通红。

“呵,这是面子上挂不住了么?还记得你是怎么对我的么?你们将我逐出师门,却又利用我想要引来鬼族,可是将我害得好苦啊,如今我可是如你们所愿身死道消了,怎么,还不满意?”青姿声音阴冷,语气随意,丝毫不管时千秋的大喊大叫。

“哼,你这种低贱到尘埃烂泥里的鬼祟,合该被挫骨扬灰,今日你既然主动前来找死,我就成全了你!”

“低贱到尘埃烂泥里。”青姿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并将目光看向辞月华,呵呵一笑,“你们不愧是蛇鼠一窝,都是一样自以为是,故作高傲,也都是一样看不起我们这种人啊。”

辞月华被她这番话说的白了脸,只是声音冷硬,“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时千秋却道:“你有这个自知之明那就最好,若我是你师尊,也坚决不会要你这样的弟子!”

“呵,谁稀罕!”青姿没再看辞月华已经惨白的脸,而是将阴森的目光转移到时千秋身上,阴寒开口:“之前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今日我就一并还给你!”

说着她将慕青剑一举,直接朝着时千秋攻了过去。

然而时千秋还没有动手他身旁的辞月华却先动了,他提剑挡在了时千秋面前,冷声道:“不可!”

“你走开!”青姿的声音更冷,且浑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辞月华这才狠狠愣住了,方才离得有一段距离,他没有感觉出来什么不对劲,只以为青姿真的入了鬼道,可是现在两人不过咫尺距离,他却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浑身上下的阴冷,竟没有了半丝人气。

不仅如此,辞月华屏息片刻也没有感觉到青姿的呼吸,再一抬眼,那双眸子竟呈瞳孔涣散之态,这种状况要么瞎要么死,很显然,青姿是属于最后一种状况。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六章 所谓未雨绸缪 “你……”

“你……”辞月华“你”了两声,也说不出来后面的话。

“怎么,回事,谁,干的?!!!”他咬着牙艰难地开口。

青姿看着他渐渐泛红的双眼,内心毫无波动,当然,本来也已经没有波动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重复着那两个字:“走开!”

辞月华分毫不挪,态度坚持,“告诉我,谁干的!”

青姿笑了,凉意透过骨缝冻结骨髓,“怎么,你是要去给他送礼么?感激他代替你除了我这个祸害?”

辞月华抿着唇,一侧的拳头紧紧握住,声音低沉:“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现在我也一点也不想跟你在这里叙旧,要么你让开,要么就动手!”青姿已经有些不耐了。

化身成为鬼王之后,她的脾气便一直不好,总会觉得烦躁,特别是此刻这种令她无比烦闷的气氛,更是让她不愿意再多待。

辞月华皱紧了眉头,既不让开也不动手,身后的时千秋道:“仙云,你还在磨蹭什么,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徒弟了,她是祸害人间的鬼王,杀了她,为民除害!”

辞月华面色很难看,看向青姿的目光还有些犹豫,然而青姿却并不打算再跟他耗下去,既然不退,那就打吧!

青姿率先动手,一招一式都带着狠厉毒辣,丝毫不留情。

辞月华也只抵挡,并不进攻,交手中,青姿眼尖地发现在他的手臂上隐约有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过,一处深一处浅,看起来挺严重。

不过只是一眼,并未看得分明,还待细看,却被辞月华发现了她的视线,立即遮掩了过去。

青姿也没有问,更没有多在意,依旧与辞月华斗在一起,只是不过片刻就让她皱起了眉头。

无他,她发现辞月华身上的气息很弱,与往日的强劲不同,像是才受过重伤的人。联想起方才看到的伤口,青姿抿抿唇,直接将他震退到了一旁。

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也没有心思去猜想,只冷冷道:“我来不是和你交手的。”

辞月华捂了捂胸口,神色却很平静,“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得及?”青姿挑眉,“如何来得及?让我重新活过来?”

辞月华闻言,脸色瞬间惨白。

青姿不在意地笑笑,“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若是不想死,就离开。”

辞月华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挪动了步伐再次挡在了时千秋身前。

青姿笑了,也不意外,自然更不会觉得失望。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一招手,下一刻,平地凭空多出一大批鬼修,由鬼将带领与他们对峙到了一起。

“杀!”青姿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便率先动了。

辞月华以为她要继续对时千秋下手,却没想到她竟然拐了个弯。

他侧头望去,就见戚阳正一脸惊惧地看着瞬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青姿。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凌冽杀意,戚阳下意识出剑去挡,却被青姿的慕青剑直接断成了两截。

“你,你……”戚阳不可置信地指着青姿,他的武器不是神武,却也不到一碰即折的地步,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就这么断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中。

而青姿却没有任何神色波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直接将慕青剑送进了戚阳的胸口。

看着狂喷鲜血无力倒地的戚阳长老,时千秋大喝了一声:“戚阳!”

他怒着脸吩咐在场的七位长老道:“我们大家一起上,诛杀这鬼祟!”

青姿依然不惧,一人直接迎上了七个人的攻击,目光扫向一旁不知道该不该挥剑的辞月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加上时千秋,七个人,竟然无法在青姿的手上讨得便宜,时千秋心里又惊又怒,发现辞月华没有出手,转头怒喝:“你还待在那里干什么?她已经不是你的弟子了,她是鬼王,会屠了我们满门的!”

“放手!”辞月华终于动了,重新加入到了战局之中,剑指青姿,沉着声音想要继续再劝。

青姿呵呵一笑,,招了招手,除了与山门弟子对战的鬼修,其余的鬼将都到了她的身边,见这阵仗开口嘲讽:“哟,不愧是仙门正道啊,这以多欺少的把戏还没过时呢?不如加我们几个?”

成为鬼王之后,青姿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身边的四员大将,此刻五只鬼对战八个人,依然不落下风。

“将时千秋与辞月华留给我,其余的你们处置。”青姿冷声对死名鬼将吩咐了一声就朝着时千秋冲了过去。

这一次她再也不压制自己的实力,见到辞月华上来阻拦,直接一剑将他扫地倒飞了出去。

“时千秋,你做的孽,今日该还了!”青姿冷眼看着眉头紧皱着的时千秋,慕青剑毫无压力地与他对战,仿佛戏耍老鼠的猫。

时千秋恶狠狠地看着她道:“若是早知道你是鬼王,当初你初入山门的时候,我就该一剑了结了你!”

提起刚入山门的时候,青姿一阵恍惚,而后看着时千秋冷笑一声,“早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修士就只会说这种没用的屁话么?”

“你们一个厌恶我的出生瞧我不起,收我误我,一个只会先入为主不肯信我一分一上来就要对我打杀。我就是想修个仙而已,我就是想要学会自保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时千秋冷笑一声,恶意嘲讽道:“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鬼族杂碎,有什么资格修仙,又有什么资格留在人界留在仙云身边?你就该滚回你的老鼠洞臭水沟!”

青姿眼神一厉,直接将他的剑震飞出去,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眼神狠厉犹如在看一坨烂肉,“你在说什么?”

“青姿!青姿不要!求求你了,不要!”听着从远处传来的熟悉声音,青姿一顿,看着手中面色涨红青紫的脸,手指不由得松了松。

她扭头看去,就见时朗正气喘吁吁地一边躲避着袭击一边往这边跑,一双眼睛通红一片,跑到近前的时候双膝跪地低声哀求。

青姿的眼神缓和了几分,只是口中的话却让人心寒:“你知道的,我不会放手的。”

“我求求你,我给你道歉,你放过他吧,青姿,我求求你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就求你这一次,好不好?”时朗此刻已经哭出声,依旧哀求青姿,想要她放过时千秋一马。

时千秋被这一幕刺痛了眼睛,怒声朝着时朗骂道:“你这个混账,你给我起来,我不允许你求她,你这样还不如让我去死!”

就在此刻,几道闷哼声接连响起,青姿没有动静,时千秋与时朗扭头一看,除了辞月华倒在地上起不来,剩下的六位长老已经尽数殒命。

两人面色惨白,时朗有些呆滞,而时千秋则疯狂的挣扎了起来,“你这个孽畜,我要你为他们偿命!”

青姿手上动作倏地一紧,惹得时朗又是惊恐的叫了一声。

不过她没有理会而是不屑地看着手中的那张脸道:“偿命?难不成尊主现在看到自己的同门死在自己的眼前会不忍心?可是在前不久你不才亲手杀了一位自己的同门么?”

她不顾时千秋霎时惨白的脸继续慢悠悠地开口:“哦,对了,我就说这里的长老人数不太对呢,御药长老呢?他怎么没出来?秋吟长老死在你的手上,他应该很崩溃吧?”

“那不是我的错,是你,如果不是你,她不会死!”

青姿嘲讽地拍了拍他的脸,“你看看你自己,你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敢承认,又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来对我妄加指责?你这个所谓的正道修士,也不过如此!”

“就你这样的孽畜也有资格指责我?我都是为了山门,为了正道,错的不是我,是你,是你这个孽畜!”

“我又做错了什么?诬陷我伤害同门在先,污蔑我是鬼族在后,废我修为,挖我灵核,将我逐出师门。那我问你,我又做错了什么?嗯?”青姿死死盯着时千秋的眼睛,语调阴沉缓慢,一个一个的字犹如暗夜里最诡异的音符一个一个的敲打在时千秋的心上。

“这还不算,还要在逐我出师门之后出尔反尔将我吊在山门口,甚至不惜误杀苏沐秋也要将我斩杀,这就是你作为一山之主的作风?我是刨了你祖坟还是绝了你的子孙,你要这么抓着我不放?”

时千秋怒目圆瞪,狠狠剜着青姿,倏地有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酣畅淋漓般道:“被剖开心脏的感觉怎么样?被吊在山门外的感觉怎么样?哈哈哈,你这种阴沟里出来的邪物就该被我们践踏在脚下,只要能杀了你,牺牲多少人都不重要!”

兴许是被青姿方才的话给刺激到了,时千秋此刻的神色当中竟然露出癫狂的神色,与往日的形象相去甚远。

青姿面色阴沉,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掼到地上死死按住,阴森森地开口:“这么上赶着找死,嗯?”

“不,青姿,他胡说的,你不要听他胡说。”

青姿冷冷看他一眼,又看向时千秋,“看来你心里真是没有半分悔过之意。”

“悔过?那是什么鬼东西?我时千秋时名门正派的一门之主,我代表的就是天道正义,永远与你这种卑贱的邪祟势不两立。谁让你身上沾染了鬼气,你就该死!”

“你快住口吧爹!”时朗朝着时千秋崩溃大喊:“你会死的!你别再说了,你真的会死的!”

青姿冷冷地看着时千秋,眼中依旧开始酝酿着杀意,“就因为我沾染了鬼气,哪怕我什么坏事也没做,就该死是么?”

时千秋冷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身怀鬼气就是你最大的错,哪还管你有没有做坏事,那都是迟早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就是未雨绸缪,在那之前将你彻底了结!”

“哈!”青姿大笑一声,手上力道不停加重,将远处微弱的辞月华的那声“住手”抛之脑后。

“好个未雨绸缪,好个天道正义。可惜我从来不信这些,你想杀我,想要让我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是你看看,我现在还不是就在你面前?可惜的是,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现在,要死的人是你!”

“不要,不要青姿,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他这一次好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我以后看好他,求求你,饶他一命吧,我,我就他这一个亲人了!”时朗跪着靠近几步,眼泪鼻涕流了满面,惊慌失措地对青姿求饶。

青姿这才又收回目光看向时朗,只是此刻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和,而是泛起了凉意。

“怎么?你也觉得你父亲说的是对的,你也觉得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知道是我父亲的错,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时朗辛苦的寻找着措辞,可惜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一句可以说出来的借口。

这一场祸乱中最无辜的可不就是青姿了么?

无缘无故被扣上残害同门的帽子,莫名其妙被泼上鬼族的污名,更是因此修为尽废,被逐出师门受尽苦楚,甚至无辜丧命,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人憎恶的鬼修。

可是那是他的父亲啊!

他又如何能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突然青姿面前出现了一道人影,速度极快,神色冷然。

他走到时千秋面前蹲下,就着青姿的手将他的下巴捏开,下一刻,他将手中的瓷瓶打开直接将里面的东西灌了进去。

“御,御药长老,你在干什么???”时朗呆滞了一下,在看到他的动作之后质问出声,声音尖锐叫到最后都破了音。

来的人正是御药,不过却不是往常的御药。

此刻的御药长老一身脏污,那一身袍子不知道穿了多久,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在上面,可是他却仿佛看不到一般。

他的头发也披散凌乱,白发丛生,竟是一下子老去了十几岁。

此刻他正一脸怨恨地看着地上正拼命扣着咽喉想要将东西吐出来的时千秋。

“既然你这么恨鬼族,不惜牺牲任何人,那现在你就自己尝试一下变成鬼族的痛苦吧。”

时千秋身上开始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鬼气,他神色痛苦,指着御药长老道:“御药,你,你……”

“你做的最错的事便是千不该万不该杀了秋吟!”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七章 继续打脸 玉凉面容阴鸷,看着时千秋难受到狰狞的面容,眼中满是快意。

时朗见状想要冲上前去救时千秋,可是在见到他皮肤被鬼气腐蚀的已经开始溃烂之时,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愤恨地看着玉凉,声嘶力竭地吼叫:“你在干什么?解药,解药给我!”

玉凉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语气也已经不复往日的温润,冷笑一声道:“解药没有,杀人偿命,他该死!”

青姿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冷眼旁观。

时朗看看玉凉又看看青姿,欲言又止,最终一句话没说。

只跪倒在时千秋面前抱头痛哭。

报仇之后,玉凉就没有心情再继续留在这里,转身离开,只留给众人一个寂静的背影。

青姿看着跪在地上的时朗,眼中划过一抹复杂,在他面前是已经被鬼气腐蚀的只剩森森白骨的时千秋。

“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有怨,要报仇,我随时恭候。”

时朗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青姿以为他不会再说话,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我哪里有什么资格恨你?我父亲他确实错了。”

青姿没有留步,直接离开,只是她没有错过那一道细弱的声音“可是即便他再有错,终归也是我的父亲啊!”

青姿心里暗叹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姿。”辞月华还在地上没有动弹,只是目光极为复杂地看着自己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少女。

然而青姿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唤,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

这昆仑山,终归是没有留给她什么好的回忆!

“宗主,您别听她胡说,我压根就不知道少主的生辰八字,知道少主生辰八字的人一直都是她!”宁因愤恨地瞪着青姿,也不顾自己说出来的话恰不恰当。

然而时千秋则将她的这句话放在了心上,将审视的目光看向青姿。

青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是给她气急了吗?不管有没有证据都先乱说一气?

她也不辩解,只指着时朗道:“你有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吗?”

时朗闻言立即瞪大了眼睛,发憷地瞄了辞月华一眼,脚步悄咪咪地往一旁挪了几步,让自己离青姿远了几分而后大声朝着宁因嚷嚷:“你这个坏女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何时告诉过青姿我的生辰八字。你可别胡说八道胡乱攀扯!”

这要是让师尊误会了,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好吗?

这个坏女人这是要害死自己吗???

青姿耸了耸肩,“所以尊主是觉得我有天大的本事能越过你与时朗本人去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吗?”

时朗皱起了眉头,时朗的表情不似作伪,而且这件事关乎于他的一辈子,他不至于与对方做戏来蒙混过关。

但是宁因的话他也觉得可信,毕竟之前她可是让自己看到了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除非……

时朗眯眯眼,似有所悟地看了宁因一眼。

宁因没想到这个时候青姿居然会如此抵赖,气急开口:“你明明就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谎?”

青姿不解拧眉,“你为何会如此笃定我知道时朗的生辰八字?”

“因为你就是与时朗缔结**的那个鬼修!你与她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宁因不管不顾地大叫出声。

顿时,众人将目光都放到了青姿身上,特别是时千秋,那探寻的目光更盛。

青姿丝毫不惧,笑道:“我说你年纪轻轻怎么脑子就不好使了呢?是不是每天算计的太多,给脑子算萎缩了?”

“你别想抵赖,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能将这件事遮掩过去吗?”

青姿只凉凉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宁因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指着那荧幕上的画面,“那鬼修就是她,少主缔结阴亲的也是她,若不然,她又怎么会不让你们看到那鬼修的脸?因为她心虚,不敢!”

青姿笑得玩味,“就这?”

宁因恨恨,“你敢不敢承认这一切其实都是你自己图谋划策?”

青姿很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敢”

而后她又反过来问宁因一句:“那你敢不敢告诉我我要害时朗的理由?”

“你如何没有理由?前世就是尊主罚你废除修为赶出昆仑山,也是因为他,你才会惨死成为鬼王,你如何会不恨他?所以你才会将主意打到少主身上,想要报复他!”

宁因越说越得意,她以为自己将她最大的秘密说出来后她会惊慌失措,可是看到青姿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时,心里一沉,嘴角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青姿没有看她,而是一脸疑惑地扭头看向辞月华道:“师尊,她再说什么?弟子怎么听不懂?”

辞月华在听到宁因说青姿“惨死成为鬼王”的时候浑身气息登时沉了下去,如同风暴来临时的宁静,却压抑的人喘不过气起来。

青姿看着他已经发红的双眼,感受到那凛冽的气息,心中疑惑,只是面上不动声色,而是伸手抓住了辞月华的手晃了晃,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辞月华身上的气息逐渐平和了下去,抬眼看向宁因,眼中的杀意却犹如实质。

不过对青姿说的话却温柔的不行,“她可能就像你说的,算计的太多,脑子不好使了。”

时朗见状,沉声呵斥,“仙云,她好歹是你的弟子,你如此偏私,成何体统,而且你旁边的那个人还与鬼族纠缠不清。”

“时千秋,我已不是你昆仑山的人,对我指手画脚,你还不够格!还有她,跳梁小丑而已,算个什么东西,我没有这样的弟子!”

时千秋与宁因面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也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难堪。

“师尊!”

“住口!你已经不是我的弟子,再敢胡乱称呼,我饶不了你!”辞月华直接打断了宁因的话头,看向她的眼中除了厌恶便是憎恨。

若是可以,他现在就想将她了断,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得再等等。

“师尊,别生气,报应虽然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青姿拉着辞月华轻声安慰。

辞月华点头,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的小姑娘受了太多太多苦,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如今重来一次,他一定将她好好的护着,任谁也别想伤害!

“你说的什么前世什么的,我一点也不懂,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去悬壶洞让水苡仁给你看看,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青姿很认真地在对宁因建议,毕竟这人确实病的不清。

“你就是鬼族后嗣,你别想抵赖,那鬼修也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设计!”

宁因嘶吼出声,她原本以为青姿还会辩解,轻佻没想到她直接大方承认了。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说是我就是我吧,要认罪是吧?好,给你,拿去。”青姿说着,便将之前的那只鬼魂变成了自己的脸而后推到宁因的方向。

“这就是那鬼修了,给你们,任你们处置。”说这句话的时候,青姿的神情就像是纵容小朋友胡闹时的无奈。

宁因一愣,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顿时又气着了。“这不是你,你别想将我们糊弄过去!”

青姿干脆地冷笑一声道:“照你的意思,这不是我,那名鬼修才是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去了呢?我看你脑袋不大,脸倒是不小啊。”

这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长老中有一位看不过去了,走上前来道:“青姿说的没错,宁因,你这一直都是靠嘴说,也没见你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出来,还总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东西。倒是青姿确实拿出了证据,我们大家可都听到了,那画面中的鬼修亲口说了,是你指使的。”

没将青姿扳倒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宁因的眼睛立马就红了,她指着青姿问那些长老:“你们信她不信我?”

几位长老面有难色,就连戚阳也一时不敢吭声。

宁因又问时千秋,“尊主,我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你也信她不信我吗?”

“本事?什么本事?挑拨离间的本事吗?”青姿懒洋洋地开口,而后又恍然似的又道:“哦,不会是什么前世后世的本事吧?就这你们们也信?”

时千秋道:“确实有一秘术能转换时空纵穿古今。”

“那尊主可有见过有谁做到过?”青姿又问。

时千秋一愣,这他还真没有见到过,若是真有谁能做到这个地步,怕是早就传遍整个修仙界了。

“这种秘术的难度不亚于飞升吧,尊主觉得往前上百年都没有人能做到的事情,宁因她能做到吗?”

时千秋迟疑地看了宁因一眼。

不得不说,青姿这句话才是真正的一针见血。

可若是假的,那她给自己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呢?总不可能会凭空描绘吧。

“尊主您不信我吗?”宁因一脸失望的看着时千秋,心里却开始忐忑起来,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青姿勾唇,不是要扯前世么?那就看看你自己怎么收场。

时千秋走向宁因,问道:“你是如何知晓之后的事情的?难不成你真的是用时空穿梭回来的?”

宁因想要回答是,可是在看到时千秋眼中那道诡异的光芒之时,一下子憋住了,不敢再开口。

“你说。”时千秋又走近了几步。

时空穿梭啊,那可是三大奇术之一啊,还从来没有谁学会过。

若是他掌握了这种奇术,他们昆仑山就有救了,一定能一跃而上成为五大宗门之一,甚至凌驾各大宗门之上也不是不可以。

不得不说,这一刻,时千秋很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他的贪婪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宁因也知道不对劲了,此刻甚至开始有些后悔了,她急中生智道:“尊主,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青姿祸害少主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这个时候也只有将时朗抬出来才能让时千秋恢复些神智了。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话,时千秋步伐一顿,冷静了下来。

青姿道:“我觉得证据已经很明显了,何必还要继续挣扎呢?难道是那录像表现得还不够清楚?”

宁因冷笑一声道:“你说那鬼修不是你?”

青姿大方点头:“不错。”

宁因笑了,拍拍手说:“好,很好。既然你说那鬼修不是你,那咱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青姿一摆手说:“请!”

“那鬼修说了与少主已经缔结了阴亲,那么谁与他有姻缘牵绊,那人就一定是鬼修无疑了。”

青姿一挑眉,看向宁因的目光古里古怪,“所以呢?”

“碰巧我倒是知道一些验证鬼界姻缘的法子,可以试探出你与时朗有没有姻缘。”宁因忽略青姿那一言难尽的目光,笑得得意。

闻言,青姿的目光就更复杂了。

宁因见状,心里暗自得意,贱人,担心了吧,别急,我这就将你的那张面皮当着师尊的面撕开!

青姿则道:“说起来也是惭愧,我这个被指认为鬼族后嗣的人知道的关于鬼界的东西居然还没有你的多,宁因你这个卧底做的看起来很成功啊。”

宁因面色一僵,见到众人投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心中郁愤难当,可恶,又被她摆了一道!

她强行忽略那些视线,沉声问青姿:“怎么样?敢不敢当着众人的面看看你与少主之间是否有姻缘关系?”

青姿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先嘟着嘴看向辞月华,声音软软糯糯的开口:“师尊,你可要听清楚了,这话可是她说的,我可没有这么想过。”

辞月华面色并不太好看,不过却不是对青姿,他抿了下唇道:“没事,我不怪你,这笔账我会记着的。”

青姿乖乖地点头,而后又底气十足地看向宁因,挑衅地抬了抬下巴道:“来就来啊,到时候你别又抵赖就成。”

宁因被她这一下气得几乎要魂归天外,故意的,这贱人是故意在自己面前与师尊眉来眼去的!她必要她不得好死!

这么想着,宁因又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会有那么一天的,现在你有多得意,到时候你就得有多痛苦可怜!

安慰好了自己之后,宁因才走上前去伸手在时朗的无名指上探了探,顺便打了几个印出去,而后就安心地等在那里。

我倒要看看师尊知道你与别人私定了终身之后还要不要你!

“你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yd?”一道声音突然在宁因的耳边炸响,将她飘远的神思引了回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八章 没有缔结 宁因猛然抬头,却见在场众人都皱着眉看着她,而青姿则离得自己很近,方才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她猛然低头看向青姿与时朗的手间,却见那里原本该出现的红绳却并不见踪影。

“怎么会?你们的姻缘线呢?怎么会没出现?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用手段给藏起来了?!”宁因不可置信地抓起时朗的手,又想去抓青姿的手,却被人快一步抓住,避开了她。

“够了,还真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么?”辞月华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里面夹杂着冰冷的杀意。

“不是的,师尊,她是在骗你,他们之间明明有姻缘线的,我当初明明……”说到这里,她顿时止住了声音。

青姿则冷冰冰地接口:“你明明什么?你明明亲眼看见,你明明下了命令的是吗?”

青姿疯狂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你们要相信我,尊主,少主,你们相信我,是青姿,都是青姿干的。”

时朗也冷下了声音,“你说我与她之间有姻缘就能证明是她干的,可是现在证明了,这根姻缘线并没有,这又该说明什么呢?还是你觉得我是个傻子。是个木偶,可以任由你摆布不成?”

这会儿宁因是真的慌了,她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时朗的手,却被他眼疾手快躲开。

宁因不退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她道:“少主,你相信我,我没有做伤害你的事,从我如昆仑山以来,我对你如何,你感觉不到吗?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啊!”

时朗却不屑地轻哼一声,无情打脸:“你连护你敬你的青姿都能狠心加害,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

“我没有,我没有!”宁因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为何青姿与时朗之间的姻缘没有显出来,分明,分明之前她指使着那一部分魂魄与时朗缔结了。

突然,宁因想起来了走马镇的事情,顿时拨云见雾。

“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没有显现出来了!”她突然惊叫出声。

鉴于前几次的无中生有,现在几乎没人再相信她了,有长老忍不住出声:“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就还是别再说出来了。”他对她所谓的证据都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了。

想要扳倒人家,结果却总是被对方打脸,若是他,怕是早就捂脸逃走了,哪里还有脸继续抓着不放啊。

宁因面色瞬间变得难堪,但也只是那么一下子而已,此刻她看向青姿的目光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扒皮抽筋。

“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姻缘不会显现了,诸位可能不知道,青姿一直都魂魄不完整,那画面中的鬼修不是他人,而正是青姿的另一部分魂魄。当初结契的就是那部分魂魄,现在那魂魄必然还没有回归到她的身上,所以他们之间的姻缘此刻也只是在那部分魂魄与少主之间,只要找到那部分魂魄,就一定能够真相大白。”

青姿冷笑一声,这宁因还真豁得出去啊,什么都能说出来,这到底是她狗急跳墙,还是背后的靠山足以令她无所畏惧呢?

这一次,时千秋也没有立即听信了,而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否属实?”

宁因肯定地回答:“绝无虚言。”

“那你就看着办吧。”时千秋也不再多问,直接发话。

宁因闻言勾唇,目光阴恻恻地看着青姿道:“将你那一部分魂魄交出来吧,我知道,它此刻就在你的手中。”

青姿笑了,心里亦感慨不已。

前世她得是有多瞎多蠢,才能一直被她玩弄在手掌心里呢。

“你说的什么魂魄,我怎么听不懂呢?”青姿懒懒笑着,那做派倒是并不让人觉得她真听不懂。

宁因倒也不气恼了,反倒是成竹在胸,趾高气扬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他交出来,若是被我强行唤出来,可能你的下场会很惨。”

青姿挑了挑眉,“很惨?”她扭头看向辞月华,“师尊,她威胁我。”

也不见辞月华有什么动作,就见他轻飘飘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宁因就仿佛被什么重物撞击一般飞出去老远,落到地上还滚了两圈,好不狼狈。

“管好你的嘴!”短短五个字,却听得人胆寒不已。

青姿小人得志般朝着一脸苦涩愤恨难过不已的宁因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而后心情很好地道:“那你来吧,我也很想看看你能让我有多惨!”

宁因擦掉嘴角溢出的血渍,恶狠狠道:“好,既然是你自找的,到时候就莫要怪我不留情面,也莫要狗仗人势,找别人给你强出头!”这话指的谁大家自然是不言而喻。

然而青姿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道:“有本事你也叫出来啊,看看有没有人会帮你。”青姿这句话似是挑衅,也确实出自真心实意,她是真的想看看这宁因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见到那人的庐山真面目,到底是谁跟她这么过不去!

“很好,希望你一会儿也能如此嚣张!”当初遇到那魂魄的时候她为了能更好的操控青姿,特地在上面动了手脚,能让她完全的操控那部分魂魄。

那部分魂魄不论是回到了青姿身上,还是依旧是个独立的个体,都无法抹去她覆在上面的意识。

宁因单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印,口中念念有词着什么,下一刻,就见青姿眉头一皱,狠狠地甩脑袋,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见此,宁因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郁结也瞬间散去。

“看来那部分魂魄就在你身体里啊,怎么样?是不是现在很难受,很想死?”宁因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愉悦。

青姿也双眼呈现呆滞状态,跟着回答:“是,很难受,很想死。”

“是你自己主动与少主缔结的**对不对?”宁因又接着蛊惑地开口。

只是这一次,青姿却没有跟着她说同样的话了。

她微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她道:“什么?缔结**?为何要和他缔结**?”

宁因心里一个咯噔,却又在见到青姿挣扎的神色时心又放回了肚子里,紧接着肯定地开口:“是你,是你与少主缔结的**,你记起来了吗?”

青姿抱着脑袋,不耐又难受的反驳:“我没有,我什么时候缔结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玄正十七年腊月二十四子时。你忘了吗?当时就是你与少主亲自结的姻缘啊。”

“哦,有这样的事啊?我怎么不记得,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当时你是在旁边看着我们的吗?”

宁因听了这话,心里一个咯噔,不可置信地看向青姿,在看到对方清澈透亮的眼睛时,心里一寒,喃喃道:“你耍我,你在耍我?”

青姿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下摇摇头道:“哪有,我怎么会耍你呢?我确实难受啊,也很想死,实在是你们耽误我太多时间了,饿的我胃难受,我想吃饭啊!”说着还苦大仇深地朝着辞月华瘪了瘪嘴。

辞月华没忍住笑了,低沉的嗓音搔的青姿的耳朵发痒,愣是红了个透彻。

辞月华见此眸色一深,不过现在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而是抬头看向时千秋方向,声音淡淡:“现在到底谁是谁非应该很清楚了吧?”

如何还能不清楚呢?先不说她那一番诡异的操作,就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都足矣告诉众人谁才是真正的鬼族内奸了。

时朗上前踹了她一脚道:“说,你为什么如此害我?!”

宁因还在为自己操控魂魄失败而会不过来神,被时朗这一脚给踹醒,知道自己这次又栽了,宁因冷笑一声道:“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如今他的**已结,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无人能够断开。”她坚信时朗已经缔结了姻缘,只是不知道青姿用了什么办法给隐去了。

宁因神情倨傲,丝毫不惧怕眼下的情况。

“是么?你怎么总是这么迷之自信呢?到底是什么给你的这份勇气?”

青姿似是而非地说了句话,而后也不听她继续开口,就听到之间停止的光幕又传来声音:“既然是对时朗下手,可是我并未发现他身上有何不妥啊。”

鬼修道:“她要我将自己的生辰与时朗生辰绑在一起,不过我后来没有那样做,那个**其实也没有缔结。”

“不可能!我分明看到她做了,怎么可能没有缔结呢?我不信!”宁因听了这话,难以置信地咆哮出声。

青姿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信不信由你。”

宁因却还看着光幕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没有缔结,我明明操控了她,她为什么没有按我说的去做!”

青姿闻言嘲讽一笑,“你真以为自己能掌控所有人的命运呢?”

宁因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飞身上前就想要将那光幕打破,然而刚动一下,就被辞月华毫不留情地一掌扇落在地,又是一口鲜血飙出,却没有得到他的丝毫怜悯。

这下都知道她有问题了,也不用谁开口,都自发的上前将她制服。

“所以一切都是你在骗我?”相比于其他人,时千秋眼中带着深深的沉怒,一抹凌厉的杀气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宁因冷眼看着时千秋,嘲讽道:“你看得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信不信随便你,但是你们今天护下她,来日定会让你们后悔!”

青姿做出一副万分惊讶的表情道:“呀你说的怎么跟真的是的,不会是真如尊主所料,你还真会那什么时空穿梭术吧。”

说着有心,听者更是有心。

时千秋眼神闪了闪道:“来人将她押起来带回昆仑山好好审问,必要抓出她身后的鬼族!”

青姿不屑地撇撇嘴,对时千秋的这一大做法压根就看不上眼。

只是此刻解决了宁因这个暂时的麻烦,她也没有心思去计较更多。

辞月华正带着青姿想要离开的时候,时千秋便站到了两人面前,笑得和蔼可亲,只是终究被脸上的严肃给压了下去。

“仙云,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你们也跟我们回山吧,如今正是大乱的时候,咱们可少不了你的助力啊。”

然而辞月华依旧不为所动,冷声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与昆仑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知道辞月华性子倔,时千秋也不退缩,而是再接再厉:“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们,欧文可以将青姿再认回门派,不会委屈了她。”

青姿挑眉,原来她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啊,怪不得师尊不回去了呢,这一世可不是前世了,师尊这个人可是已经被她拐走了的。

辞月华依旧冷声拒绝,“不必,我们师徒二人并非无处可去,昆仑山,我们不回去了。”

见这样也说不动他,时千秋皱眉,“那你要如何才肯回去?”

辞月华正要再拒绝,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一下,辞月华侧目,无声询问。

青姿勾唇,“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尊主年老,容易被外物所惑,我们师徒其实很担心回去之后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呢,毕竟你也知道,如今正是乱世,我们可没有多余的闲心继续处理这蝇营狗苟的事情了。”

时千秋闻言厉目而视,“好大的口气!”竟然是要他退位让贤?

若不是还要仙云这个镇山之宝,他如何能容这身份可疑的小小弟子上蹿下跳?

青姿现在可一点也不怵他,见他如此,直接伸手勾住辞月华的大手道:“既然如此,那师尊,我们直接出去游历吧,又不是在山门里才能退敌,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辞月华冷冷扫了时千秋一眼,又目光温柔地看向青姿,轻轻嗯了一声,就跟她往外面走去。

两年多不见,没想到辞月华的变化这么大,这令时千秋多少有些不悦,在看到他们二人丝毫不避嫌地手牵着手时,就更是不悦了,心里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怒气。

就好像是自己费心费力,兢兢业业捧着供着的一块美玉被腌臜之人握在了手中,膈应的紧。

“仙云,你就真的要跟着这身份不明的人一起胡闹吗?你就真的不管待了十年的昆仑山了吗?”

“我只是入驻,而非卖身,她也不是身份不明,她是我的徒弟,亦是我心尖上的人,希望你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着点。”

“好好好,好得很!”时千秋气怒,“所以你是要跟着她一起要取代我尊主的位置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九章 一样的下场 青姿闻言挑了挑眉,略带诧异的目光看向时千秋道:“尊主这是在想什么呢,我们可没说要将你取而代之,又不是想不开。”

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时千秋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只是依旧不解,“既然你们是不是想要取而代之,那又何出此言?如今山门内除了我,怕是也无人能担此重任。”

辞月华也明白过来青姿的意思,很有眼色的开口:“时朗年轻有为,可堪大用。”

时千秋拧了拧眉,看向时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姿对辞月华道:“师尊,我们先走吧,等昆仑山什么时候换主,我们再回去看看吧。”

辞月华应允,也没看时千秋,拉着青姿的手径直离开。

“你真的要回昆仑山吗?”辞月华侧头问青姿。

他是半点也不想再让青姿回去那个地方了。

“去,怎么不去,宁因还在那里呢,我们总要看看他背后那人到底是谁吧。”

辞月华点点头,踌躇了半天又开口:“鬼族那边……”虽然知道青姿前身是雏菊妖,跟鬼族确实扯不上什么联系,但是前世那消除不尽的鬼气,以及能化为鬼王的实力,还是让他心里有些忐忑。

或许是这具身体有什么秘密他不知道的,也因此他对于这个问题还是很在意。

当初宁因的话他也听在了耳中,自然知道现在是鬼族那边在寻找青姿,所以他也想知道,那边寻找她是想要干什么。

青姿默了一下,而后从储物空间将当初时朗让她挑到的一块隐灵玉取出来放到了辞月华的手心,“师尊,这块玉佩送给你,你一定要戴在身上,不要取下来哦。”

知道青姿是在转移话题,辞月华也没有说什么,将其收下,嘴唇微勾,“挺好,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别忘记戴上。”青姿歪头笑着。

辞月华将玉佩递给青姿道:“你替我戴上。”

青姿脸颊一红,倒也不扭捏,凑过去将玉佩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后又使坏的将其塞进了他的领子里,末了还在他胸口处拍了拍道:“好了,这个位置是最适合它的了。”

辞月华眸色一暗,抓住青姿的手往怀里一带,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搂得很紧。

他微垂着脑袋,下巴在青姿的额头上蹭了蹭,声音喑哑低沉,带着诱人的磁性道:“这是给我的定情信物吗?”

青姿觉得脸颊发热,但也不愿意逃离,便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声音发闷,“你说是那就是咯。”

“呵呵……”沙哑的轻笑声回荡在青姿的耳边,令她有些不自在,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喜欢它,也喜欢送它给我的人。”辞月华嘴唇贴在青姿的耳边一字一句开口,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柔情。

青姿一囧,她也不好意思说这玉佩其实是从昆仑山时千秋的宝阁里偷出来的。

而且此时的这个男人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这甜言蜜语也太会说了吧,跟以前的他简直是两个人。

于是青姿没好气地捏了一下他腰间的精肉,“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说话?”

辞月华伸出手指抬着她的下巴,凑近了几许,呵呵一笑:“怎么,你不喜欢?”

青姿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你的变化太大了。”

辞月华嘴边的笑容变淡,将她重新搂回怀中,表情认真,语气真诚,“以前都是你主动,是我太不知好歹,现在,该轮到我主动了,若我还像从前那样,你不高兴跑了怎么办?”

青姿也笑了,她很想说她不会跑,她只会更强硬,不过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从辞月华的怀中退出来,青姿的面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主动将话题转了回去。

“鬼族来寻我多半是不安好心。”

没想到青姿会自己说到这个话题,辞月华微愣随即恢复如常。“那他们所图为何?”

“目前没问出来,只知道背后的人是鬼帝养子,而且听他们的意思是听着养子的命令要将我带回去。”

辞月华微眯着眼睛重复了一声:“养子?”

青姿点头,“我试探过了,估计鬼族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他们的意思也不像是接我回去过好日子的,怕是这里面另有阴谋。”

虽然不是出生在大家族中,但是这些争宠夺权的算计辞月华也是听闻过一二的,因此青姿只稍微这么一说,他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不论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以后都得好好提防,不过不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青姿笑了笑,在心底也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而后便若无其事地牵着他的手走向了不远处的酒楼。

昆仑山正影殿内,十个长老坐在下面,时千秋则拧着眉头坐在上位浑身散发着不快的气息。

“你们也同他是一样的想法?”

当先说话的是玉凉,他慢悠悠站起身来道:“虽然那天我没去,但是从少主口中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如今山门缺不得仙云,再者,青姿天资颇高,如今修为怕是也已不俗,我昆仑山更是缺不得这样的人才。两害取其轻,所以我觉得少主的提议不错。”

时千秋瞬间黑了脸,他不悦地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一山之主竟然还比不上一个长老?”

玉凉笑得如沐春风,他声音依旧温和,道:“其实尊主您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了不是吗?”

“你们也这么觉得吗?”时千秋沉怒的目光扫遍在座每个长老,除了戚阳,其余人都异口同声地来了一句:“尊主恕罪!”

时千秋气得伸手指了指他们,但又发作不得,憋得一张脸都通红,他气短道:“如今我正值壮年,就这么退位,岂不是贻笑大方?再者,时朗年幼,还需多加磨砺,我叫你们来是要你们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而是不让你们来劝我退位让贤的。”

听他说的这么不客气,苏沐秋不愿意了,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现在想要两全其美的法子,当初干什么去了?不过是听了那叛徒瞎编了几句就二话不说将人家最爱的小徒弟给逐出了师门,这还不算,还对人家发诛杀令。也就仙云还念着点与你的旧情,要换作是我,早就只身打上山来教你做人了。”

“你!岂有此理!”被苏沐秋这番不客气的话刺了一下,时千秋怒目圆睁,眉心间的川子更是深得犹如两条沟壑。

玉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温声道:“说话婉转一点。”

苏沐秋傲娇的一扬下巴,娇声道:“哼,你管我。”

玉凉嘴角泛起笑意,也没有说什么,倒是看向时千秋时又开口了。

“尊主,秋吟虽然说话直了点,但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宁因,我们早就说过她来历不明心思不纯,几乎所有人都反对,是您一意孤行要将她留下,也是您一意孤行听她所言做出如此多令仙云不快的事。”

“当初就是她设计引秋吟离开,若非我多了个心眼留意,只怕秋吟早已遭了她的毒手,可是这些您也统统不放在眼里,现在又能赖谁呢?心寒的人并不仅仅是仙云。”

时千秋闻言瞬间尴尬了起来,看向苏沐秋与玉凉的目光也开始闪躲。

他又想起了之前在那梦境中看到的东西,看到了苏沐秋的死因,也看到了自己的死因。

说不膈应是假的,所以当初他们越是反对宁因,他便越要将宁因收进去,之后更是将这二人冷落。

现在被他们拿出这件事情来打脸,时千秋一时间觉得无地自容了。

由于他这几年行事越发独断,多位长老都已经对他心存不满,此时也开始小声的说了起来。

“尊主行事已经越发偏激,这已经不是一个身为一山之主的人应有的样子了。”

“是啊,而且少主如今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此时退位也未尝不可。”

“这最要紧的啊,还是要将仙云给找回来,这几年我昆仑山损失了多少弟子,而且悬壶洞的水苡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修为升的那么快,若是仙云再不回来,我们昆仑山怕是真的要垫底了。”

说起这个就有人不满,“当初我们都劝过尊主,让他行事不要那么果断,还没有证据便直接下了决定,将仙云给得罪狠了。现在要让他回来,不拿出点诚意如何能成事?”

时千秋听着下面的小声嘀咕,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怒声喝道:“若是我不退位,你们又当如何?”

“看吧看吧,又发脾气了,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听不得下面的声音了。”被他这声音吼得吓了一跳,下方又立即想起了不满的嘀咕声。

有人无奈摇头叹息,“这样下去,咱们昆仑山还是没有出头之日啊!”

长老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律刑长老终于开口:“还望尊主能听我等一言。如今形势不容乐观,我昆仑山本就式微,当初也是多亏了少主,才使得我昆仑山在宗门大比中出了一次风头。可这眼看着下一次的宗门大比就要开始,山门里却青黄不接,若是再没有个强者坐镇,怕是我昆仑山就真的要垫底了。”

见他有些犹豫,律刑长老再接再厉地劝道:“要继任尊主之位的也不是别人,而是尊主您的亲生儿子,迟早都要传位的,既然宜早不宜迟,尊主又何必在乎这几年的光阴呢?”

“可是纵观各大门派,除了意外身死,哪里有那个宗主在我这个年龄就退位的?若是我退了,岂不是昭告天下说我无能?”

“那敢问尊主,是整个山门的兴盛衰败重要还是您一个人的荣辱重要?而且传出去也并不会就一定被人说您无能,从另一个方面看,或许只会令人更加忌惮年少继位的少主呢?”

不愧是律刑长老,给人量刑有一套,劝起人来更有一套,说得话叫众长老都忍不住点头应和,实乃谈判中的高手。

“而且不是说那宁因身怀不世之密么?若是尊主无事可做,也可以对她细细审问,多加研究?”律刑长老又加了这么个筹码,他只是听说的,也不确定,所以带着试探的语气。

没想到时千秋听了他的话立即拍板,“律刑说的正是,既然诸位都赞同本尊退位让贤,那就由后勤长老负责后续禅位事宜,选好日子告诉我。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大家都退下吧。”

说完时千秋也不再管下方的人是什么表情了,率先挪步,去的正是昆仑山大牢的方向。

去秋实殿的路上,苏沐秋侧头问玉凉,“你说宁因真的会时空穿梭术吗?”

玉凉没有急着否认,目光闪了闪,弯起了嘴角,“真假与否有那么重要吗?我们只要过好我们的这一辈子,不让它留有遗憾就足够了。”

苏沐秋想想也是这个理,“你说的也没错,与其去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还不如将自己的这一辈子过好。再能重来,却不去好好经营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多一次的失望罢了。”

玉凉闻言笑眯眯地朝着苏沐秋凑过去,嘴唇贴近她的耳朵低声道:“秋秋说的对,我们可得将这一辈子经营好了。”

苏沐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他推开,娇声叱道:“谁跟你好好经营?”说完就跑。

玉凉在后面眼神温柔地看着前方的背影。

时空穿梭么?他是信的吧。

不说宁因,就是青姿也让他觉得很可疑。

不过他也只在心里想想便罢,那些都是与他无关的事情,别人是好是坏那都是别人的事,而他的事便是这辈子好好地守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不过……玉凉的眼神沉了下去,敢对她动手,他又如何会放过对方?

宁因……

大牢里,宁因被禁锢了灵力,此刻正被关在铁牢之中,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她心中浮现出一抹自嘲。

“前世她看着自己最厌恶的人被关进这里面,没想到重来一世,进来这里的竟然是她自己!”

“不,她不会与青姿一样的,她要离开这里,她也能离开这里,她不要落得跟青姿一样的下场!”

思及此,宁因开始挣扎起来,想要将束缚这手脚的铁链给挣脱,然而对于此刻已经没有丝毫灵力行动不便的她来说,却只是徒劳。

突然,她听到一阵脚步由远及近,脚步沉稳却又带着几分急切,不由得让她心中一慌,一抬头看去,正是时千秋的那张脸。

“你来做什么?”宁因眼中带着一丝警惕。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 青姿受过的你都承受一遍 “你来做什么?”宁因眼中带着一丝警惕。

时千秋稳步停在宁因面前,隔着铁门定定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开口:“你如何学会的时空穿梭术?”

宁因闻言,眸光闪躲,明知故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时千秋缓缓蹲下身子平视着她,一张严肃的脸此刻显得阴沉,“我劝你最好别跟我装傻,你如何学会的这等秘术?”

宁因见此皱着眉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冷声道:“这等秘术要学会何等艰辛,尊主觉得就凭我这等灵力低微的普通弟子能学得会吗?”

“那你让我看到的那些画面如何解释?”

宁因抬头看着他,勾了勾唇角,“你不最后也没有相信不是?”

时千秋面色阴沉了下去,若不是因为她给自己看了那些画面,他又如何会尽失人心,又如何会惹得与辞月华离心,现在被他们架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一只手从牢门缝隙里钻进去将宁因摄入手中,掐住她的脖子,沉声低喝:“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我要的是能学成时空穿梭术的法子。”

“呵呵呵……”宁因低低地笑了,好笑地看着时千秋,语气轻飘飘。

“尊主不觉得这件事情去问青姿更合适些吗?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出来她身上的不对劲。”

既然想要知道法子,就让他们狗咬狗岂不是更好?

可惜,如果是在这之前她这么说的话,时朗可能真会如她所想暗地里将盘问青姿。

可是现在,时千秋可不会再轻易地上她的当。

不说自己如今在山门中的位置越来越尴尬,就凭辞月华维护青姿的态度,即便是他去了,只怕也讨不到好。

“你也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用转移我的注意力。既然你有方法给我看未来发生的事,那你也一定有办法让我回到过去,我又何须舍近求远?”

时千秋不上当,宁因心里也料到了,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丝毫惊慌。

“那你还真是问错人了,我不会时空穿梭,更无法指点你。”

听到她的话,时千秋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然而宁因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任凭自己如何使力。

他狠狠将她甩到了地上,冷哼一声,“宁因,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因所言属实,若是尊主不信,大可以杀了我。”宁因浑然无畏,轻咳了两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靠着铁框坐了下去。

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威胁自己,时千秋额头上青筋暴涨,怒声低吼:“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青姿歪了歪脑袋,一副“随你便”的无所谓的模样更是令时千秋心里郁闷。

他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扭头看向宁因,语气森冷,不怒自威。“哼!如今你灵力被禁锢,被关在这里更是上天入地无门,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得住多久!”

宁因闻言,眸光微闪,倏而抬头看向时千秋,神色认真:“我还是那句话,尊主与其在我这里白费力气,倒不如去问青姿,我想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时千秋冷冷瞪了她一眼而后敛下了眸子让人看不清他心里的想法,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而宁因则在身后扬起了一抹胜利的笑容。

时空穿梭这等神奇秘法的诱惑力实在太大,时千秋的心神已经被动摇。

虽然他的实力不值一提,可是只要心里有了那个想法,总有一天他会付诸实践的,她想结果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本以为自己的日子能平静一段时间了,却没想到在夜晚的时候,大牢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见到玉凉的时候,宁因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比之时千秋给她的更加强烈。

“你来做什么?”宁因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两步,尽可能离他远一点。

玉凉是个疯子,这一点她在前世的时候就感受了个透彻。

表面看起来温润如玉,实则内里比任何人都狠,甚至狠到能对自己下死手。

想起之前她做的那件事,宁因觉得玉凉应该是已经知道是自己的手笔了,此刻怕是来者不善,而面对时千秋,她还有把握能保得住性命,但是面对玉凉,她心里也没底。

然而这个牢笼是圆形的,不论她往哪边躲,玉凉便跟着她的脚步去往那边,犹如猫捉老鼠时最后的玩弄。

“总归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就是。”玉凉饶有趣味地跟着她的动作来来回回,在看到对方明白躲不过而直接蹲到牢笼中央的行为感到无趣。

宁因蹲在正中央做着无畏的抵抗,眼中满是警惕,她道:“你也知道我对于尊主的意义,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也知道心虚两个字怎么写的啊。”玉凉嘲讽地看着宁因。

宁因面色一僵,强自镇定,努力地解释:“那只是个误会,我并非真的要对秋吟长老做些什么。”

玉凉笑了,笑得温和可亲,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压根就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剩森冷与残酷。

“这种事骗骗小孩子就行了,况且,不论你处于什么心态想法,对她动手,你就该死!”

宁因面色发白,她知道玉凉说的是认真的,当初他连时千秋都能残杀,,如今对她就更没有什么顾虑。

“你别忘了当初你做过什么,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说他们还会容得下你吗?即便是他们不追究,那秋吟长老呢?她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是个心机深沉,心思叵测的夫人人么?”

玉凉瞬间眯起了眼睛,声音毫无起伏波澜地开口:“你这是在威胁我?”

宁因微微抬了抬下巴,“我也不过是想活着而已。”

“你以为你能有机会说的出去吗?”

宁因微微一笑,“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方法。”

玉凉眸光微闪,“看来你背后还真的有人啊,但是你是不是还不太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你以为你说的这些话他们会相信吗?”

“可是攻心计也从来不是非得让别人相信啊,只要在他们心里播下一粒种子,总有一天这颗种子会发芽长大,开花结果的不是吗?”

她可从来没想着有什么办法能一说别人就信,她要的就是要种下怀疑的那颗芽,了无痕迹,却事半功倍。

“呵呵呵……”玉凉低低的笑了两声,听不出来情绪。

宁因则心里咯噔了一声,看向玉凉的目光更加警惕。

“别人或许会被你欺骗,但秋吟长老是最熟悉你的人,若是她知道当初为了将她得到手,你与我合谋暗地里对青姿使手段,促使辞月华与她决裂,你说她还会不会接受你?怕是你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美人就要就此消失了吧。”

玉凉的表情笑容淡了,面上趋于无情,声音冷淡:“受人蛊惑也是有的。”

“御药长老这句话骗骗小孩子还是可以的。”

“但我也知道多嘴的人向来活不长。”

青姿笑了,“那就要看看在御药长老心中,到底是我这条命重要还是要守着你的那个黑点重要了。”

玉凉笑了,而后又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语带嘲讽:“你以为我这次来是来取你性命的吗?”

宁因拧眉不解,难不成还有别的事情,不过不得不说,她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似是看出来她心中的想法。玉凉不屑地哼了一声,“如今你落到时千秋的手中,就别想有好日子过,这么好折磨你的机会,我怎么会提前帮你终结了呢?我来是来给你再加一点料的。既然你那么喜欢和鬼族打交道,那你就亲自试一试被鬼气折磨的快感吧!”

青姿倏地瞪大眼睛,瞪向玉凉就见他手中出现一粒黑色的药丸。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说着也与时千秋的手段如出一辙,而后生硬地将宁因的嘴巴掰开,将那里丹药塞进了她的口中。

宁因不敢置信,这些前世对付青姿的手段现在居然尽数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怎么会如此?!

然而还不待她有更多的时间怀疑,只感觉到那里丹药一入自己口中便什么也感觉不出来了,甚至她连这丹药中所含的成分都没有分辨出来。

“你喂我吃了什么东西!”宁因想要将被塞进嘴里的丹药吐出来了,然而却为时已晚,只能恨恨地瞪着玉凉。

玉凉好奇地看着她,听她问了也就说了,“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是这几天我专门为你研制出来的化灵鬼丹罢了。”

“化灵鬼丹?!”宁因倏地尖叫出声,叫的嗓子都破音了,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玉凉挑了挑眉,一只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来了一句:“怎么,你听过?”

何止是听过?宁因简直要发疯!

前世青姿被玉凉喂下的就是化灵鬼丹,也就因为这颗丹药才造就了她之后的悲惨,也更让她的计划进行的顺利。

原本她以为玉凉喂给她的只是其他的普通丹药,却没想到喂得正是当初喂给青姿的那一粒!

当初青姿受了多少折磨她都看在眼里爽在心里,却独独没想到再次重来一世,她竟然会代替青姿遭受这些屈辱!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明明前世就进行的那么好那么顺利,为什么这一世全都变了?

为什么她青姿得到了所有她得不到的好东西,而自己不但身陷囹圄,身份不清不白,还要将青姿遭受过得痛苦全都遭受一遍?

看到宁因一脸的失魂落魄,玉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了然,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了,这宁因确实能够使用时空穿梭这种秘术!

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看来你对我这新研制出来的丹药印象深刻呀,怎么,难不成是在某个不明的角落里已经细细感受过一遍了?”

宁因的面色瞬间难看的要死,她怎么可能感受过?这分明是她最痛恨的那个女人才该有的待遇,为什么现在竟然落到了她的头上?她不明白,不甘心!

玉凉却也不准备再多问什么,而是道:“既然你认得,想来也不需要我为你介绍了,日子还长,你可要好好感受哦。”

“不,你给我解药,我不要被这丹药折磨,你给我解药!”宁因抓着铁栏,伸手出去想要抓住御药的衣服,却只抓住了一片空气。

玉凉也并不搭理她的声嘶力竭,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开。

“回来,你回来!给我解药!御药,你给我回来!!!”宁因一张脸的贴在了铁栏上,表情狰狞,犹如魔鬼。

“里面那人,这之后不用给她喝水吃饭,就那么晾着,让她死不了就行。”走出大牢外,玉凉对看管大牢的弟子吩咐了一声。

外面,后勤长老已经选好了良辰吉日,开始了继任大典的准备工作。

昆仑山尊主禅位之事传遍整个仙门,即便正逢乱世,每个门派也都派出了一名代表前往。

青姿与辞月华二人一直处于半游玩,办调查的状态,一路上也收拾了不少鬼族,救下的人也不少。

得知消息的时候,两人正好在客栈休息,闻言青姿挑眉,“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将他说服了。”她原以为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呢。

辞月华神色漠然,并不见有什么情绪波动,说的话更是一副最冷漠无情的旁观者态度。“他在山门内几乎失了人心,再加上上一次闹出来的事情,只怕下面对他的不满更甚。这一次他不想禅位也必须得下来,否则,整个昆仑山都得毁在他的手中。”

见此,青姿心里好奇地不得了,她可一直没有忘记,当初在山门里的时候,辞月华对于时千秋其实还是蛮尊敬的,虽然比不上那些人那么夸张,但是在他这种性子淡然冷清的人这里,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了。

可是现在对于时千秋,辞月华之前对于他的那种尊敬已经荡然无存,反而不仅拒之于千里之外,还很冷,那种冷就像是带着一股恨意。

可是她实在想不出他们之间何时结了梁子,难不成是在她沉睡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之前她问过,但是辞月华要么闭口不提,要么就顾左右而言他。

现在再看到他这幅样子,青姿还是没忍住再次问出口。

“师尊,你与时千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啊?以前分明你与他的关系还不错啊,怎么现在每次一提起他,我都感觉你想拿把剑将他给戳一个对穿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一章 承你吉言 辞月华闻言身子一僵,他转过身来走近两步将青姿一把搂进怀中,紧紧抱住。

他将脑袋埋在青姿的颈窝中,半晌才开口。

“我看到前世的记忆了!”这声音显得格外的沉重。

青姿知道辞月华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可是对于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还是有些疑惑。

这前世的记忆与时千秋又有什么关系呢?

分明前世时千秋死的时候,他还拼死相护来着。

见青姿疑惑,辞月华抿了抿唇,闷声道:“前世我逐你出师门一是为了山门考虑,二来则是以此保你生命无虞。若是别人取你灵核,你只会是死路一条,所以当初我才会主动站出来要求动手。”

“当初我同他说好,待你醒了之后便让你离开,不得再追究之前的事情,之后我问他,他也说照做了,却不知原来他竟然是在骗我!”

“不仅没有让你安然离开,反而以你为饵,对你赶尽杀绝。”辞月华只要一回忆到那个画面,他便心痛的滴血,若是早知道……

青姿闻言挑了挑眉,半开玩笑道:“我还以为是你默许的呢。”

辞月华立即道:“怎么可能?若是我在,又如何会允许他们如此对你?”

青姿不解地问他:“那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你出现?”

辞月华敛下了眸子,放开了青姿的肩膀,轻声开口:“当时我重伤在身,没能出的来。”

青姿微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道:“我记得当初我上昆仑山报仇的时候,你的手臂上有伤痕,看起来还挺重,你说的重伤就是这个?”

“算是吧。”辞月华含糊其辞。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青姿心里更觉奇怪,但是她一问,对方就沉默以对,也不说话,她便只能作罢。

辞月华又开口:“时千秋以前对于山门确实算是尽心尽力,只是在面对鬼族这件事情上就有些失去理智。如今他一心只想着得到使用时空穿梭的方法,更容易被人利用,尊主这个位置他即便是不下来也坐不稳了,倒不如早点下来,也不至于让整个宗门上下怨声载道。”

想想时千秋将整个山门当做自己命根子似的,青姿撇了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反而她想起了被捉拿回去的宁因,嘴巴裂了一条缝,“也不知道宁因在他手上现在如何了,我倒是挺好奇的,不然我们现在就回去?反正距离大典也没几天了。”

辞月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你高兴就好。”

回到宗门的时候,时朗继任大典的准备工作还在如火如荼中。

对于辞月华的回归,大家都表示欢迎,时千秋则一脸的尴尬,没说几句话就推说自己有事先行离开。

一番寒暄,两人也没有搭理阴着脸坐在角落里的戚阳,径直回了落英殿。

此次两人回到落英殿又是不同的心情了,犹如走到一个新地方似的将整个院子逛了个遍。

望着大殿外面那颗依旧粗壮的五情梅树,青姿勾了勾唇飞身而起落到了上方的枝丫上,惹得五情不满地摇晃个不停。

“怎么,还不让坐了?”青姿伸手拍了拍屁股下的枝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五情被她这么一说,抖得更是厉害,恨不能直接将她给抖掉到地上才好。

然而,不论他如何摇晃,青姿就在上面稳如泰山。

五情知道自己拿她没办法,便伸出去大半的梅花送到辞月华面前,想要让他帮忙,然而辞月华却只含笑看着坐在上面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青姿,丝毫没有搭理它的求救。

五情求助无门,枝叶瞬间耷拉了下来,无精打采。

青姿见此也没心情逗弄它了,啧了一声,道:“没意思。”而后便从树上跳了下来。

辞月华深怕她会摔着,忙伸手去接,刚好接了个满怀。

青姿在辞月华怀中待了一会儿抬头问他:“青岩山灵气最为充足,你为何不将它留在那里修炼呢?指不定也能成精。”

辞月华道:“等这些事情都完结之后吧,到时候它想在那里都随它。”

天气正好,青姿斜斜靠在树干上眯着眼睛晒太阳,辞月华则坐在她身旁抚琴,画面宁静祥和,却又温馨美满。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青姿用手遮了遮阳光,随口说了一句。

辞月华看了五情一眼而后继续弹琴,声音淡淡。“快了,只要解决了那人,以后就不用这么累了。”

青姿看着头顶突然多出来的团团簇簇的梅花,随意地点了点头。

眼看着时间不早,两人也不想去烟火堂被众人围观,于是辞月华便自己下厨。

两人走到灶房门口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子。

辞月华看向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笑着对青姿道:“其实当初我知道你就躲在那里。”

青姿看着他指的方向,嘴角抽了抽,而后面无表演地开口:“所以呢?”

“其实当初我本是想要叫你过来给我打下手,当时我让宁因去叫你,结果她告诉我你不愿意来。”

还不待辞月华说完,青姿就立即打断道:“我可没这么说过,她压根就没有告诉过我只说要去给你打下手。”

辞月华笑笑,到了现在,不用多想他也知道必然与宁因有关。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还是菊芯梅花糕吧,好久没吃到过了,还真有些想得紧。”

“好,来给我生火。”

没有外人,两人相处自在得很,犹如多年的老夫老妻,灶房里一片欢声笑语。

“哇,好香啊,你们在吃什么好吃的呢?”一道呜呜咋咋的声音远远地传进了灶房里两人的耳中。

“你怎么来了?”青姿走出去两步便看到时朗笑眯眯地走过来。

时朗先走过去朝辞月华恭敬地行了一礼,“师尊。”

辞月华淡淡地应了一声,便继续忙活手上的事情了。

看着记忆中冷眉冷眼,高傲不可攀的师尊此刻正绷着一条围裙做着如此有烟火气息的事情,时朗瞪大了眼睛。

他也听过辞月华下厨的事情,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冲击力还挺大。

正惊讶间,便见到辞月华淡淡往这边瞥了一眼,时朗瞬间回神,干咳了两声开口:“我见你们没有去烟火堂吃饭,便想来这里看看。”

青姿哦了一声,“烟火堂人太多,我们不想刚回来就被人围观,就想着自己做点吃就行了。”

“那刚好,我也不想去那地方吃饭,要不加我一个吧。”

辞月华口中的“不”字还没说出来,就听到青姿很干脆地回了一声:“好啊,刚好我们很久没聚了,这次就当是我请你了。”

时朗一听高兴了,感叹一声,“我还从没吃过师尊做的饭呢,今天可真有口福了。”

辞月华木着一张脸瞥了他一眼,两人世界就这么被他破坏了,碍眼的人,还如此不知趣,居然还想吃他做的饭?

不过在看到青姿面上真诚的笑容时,辞月华心里的不满又瞬间消了下去。

睡了几年起来,除了自己,她还没与别的朋友聚过,如今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正是高兴的时候,他也不能扫了她的兴。

青姿心情难得这么高兴,便也吩咐了起来,“既然是聚会,自然得有酒才能行,你去弄个几坛子酒来助助兴。”

“我正这么想着呢,你等着,我这就去。”时朗说完便马不停蹄跑了出去。

青姿继续走到灶后烧火,因为心情愉悦的原因,还哼起了小歌来。

辞月华将揉好的面团放到一边,切着菜,见青姿这么高兴,心里一时又不是个滋味,酸酸的,“你就这么高兴?”

青姿点头,“是挺高兴的,朋友相聚本就是一大喜事嘛。”

辞月华切菜的动作慢了下来,他道:“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无聊?”他的声音闷闷的,还夹杂着一点小委屈。

青姿奇怪地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性子冷,不会哄人,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让人觉得无趣。”

青姿噗嗤一声,好笑地看着辞月华道:“师尊你这是吃醋了么?”

辞月华闷不吭声,只闷头切菜,但他的态度无疑确定了这一点。

青姿摇摇头道:“师尊,你在想什么呢,我不过是觉得朋友之间许久没见,一时欢喜罢了。我虽然是沉睡了三年,但是三年之间,我的神魂一直跟在你身边,醒来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所有记忆,就如同又过了一辈子。因此见到故友难免高兴些。”

“不过在我心里,你是什么人也比不上的。”

辞月华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红晕来,似是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切菜的动作快了些,而后又恨正经地开口:“我没有吃错!”

青姿透过灶后的空隙看着辞月华一副傲娇的模样随声附和:“对,你没有吃错,是我觉得你吃醋了。”

辞月华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于是又说了一句:“其实看你高兴,我也很开心。”

“你我的心意是一样的!”

久别重逢,辞月华也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几乎都是青姿爱吃的。

青姿站在门口看了又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人去拿个酒怎么要这么长时间,这是去酿酒去了吗?”

从做饭到现在也快一个时辰了,竟然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身影。

辞月华在一旁建议:“记上,一会儿罚他。”

青姿深以为然地点头,“对,给他记上,一会儿狠狠罚他酒喝。”

不一会儿,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了一眼,都眯起了眼睛。

来的不止一个人,脚步声还挺杂乱,这时朗不会跑去捅了什么篓子吧!

人未到声先至,远远的时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回来啦。”

青姿走出去斜倚在门框上,挑了挑眉,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不说,还带了不速之客来。”

闻言时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没开口就有声音传了过来,是一道清丽的女声:“你说谁是不速之客呢?”

青姿一边眉挑的更高的,站直了身子看向门口的方向,苏沐秋?她怎么来了?

“少主,都说了你多少遍了,马上就是要做尊主的人了,性子还如此跳脱,你得要稳得住,才能在外面撑起我昆仑山的门面来。”又是一道声音,温和可亲,就连训人也无法令人反感,正是跟在苏沐秋身后款款而来的玉凉。

时朗不耐烦地摆手道:“御药长老,您可别再逼着我稳重了,就还有这么两天的快活时间,就不能让我再好好享受享受吗?”

玉凉依旧笑眯眯的,他道:“我不过是提醒一二,少主心里有数就好。”

辞月华走了出来,看向多出来的两个人,神色淡淡,“你们过来干什么?”

“听说你们请客聚会,我们闲来无事便也想来凑凑热闹,不请自来,仙云应该不会怪罪吧?”

“一个也是请,三个也是请,顺便罢了。”辞月华说的很冷淡。

玉凉并不在意,毕竟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不热情。他道:“既然要喝酒,那自然得尽兴,少主拿的那几坛酒哪里能够?所以我又多订了些,咱们几人可以喝的尽兴。”

说完他朝着门外吩咐道:“将酒都搬进来。”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而后便陆陆续续有人往里走,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坛酒,坛子还不小。

青姿这才明了,怪不得脚步声这么杂乱呢,敢情全是来送酒的,光是往里面搬得酒就有十几二十坛。

“这么多,喝的完?”青姿怀疑地问了一声。

辞月华看了玉凉一眼,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挺官方的:“既然他说喝的完,那自然就喝的完,咱们喝不了,不代表他也喝不了,你说是么,御药长老?”

“哈哈哈哈”玉凉朗声笑了起来,道:“那是自然,这些酒,今天都不会剩下的,青姿你就放心好了。”

几个男人便开始将菜往桌子上端,只剩青姿与苏沐秋二人坐在位子上。

苏沐秋目光挑剔地打量了青姿一眼,口气不太好地来了一句:“三年杳无音信,我还以为你已经在阎王殿报道了呢。”

青姿也不恼,淡淡勾唇,回了一句:“托你的福,知道有人天天等着我死,我自然得好好活着,哪怕是半只脚迈进去了,我也得给它收回来。”

“啧,中气十足,修为还涨了不少,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青姿咧嘴一笑,“承你吉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二章 心魔 吃饭的时候,三个男人坐在一起,青姿与苏沐秋两人坐在一起,青姿旁边是辞月华,苏沐秋旁边是玉凉。

这里时朗的辈分最小,倒酒的事情就交给了他。

不一会儿就给在座众人满上了酒。

青姿正要端起来喝就被辞月华按住了手。

她不解地看过去,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辞月华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的碗碟中,淡声道:“喝酒之前先垫垫肚子,否则会难受。”

玉凉也给苏沐秋夹了几筷子菜,四人之间都是各有各的甜蜜温馨。

时朗坐在两个大男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看看自己碗里空荡荡的一片,心中油然而起一股醋酸味。

这是都在欺负他孤家寡人一个么?可也不带这么欺负的,他不过刚及冠而已啊!

然而四个人两对之间,你来我往,有爱极了,却没有一个人去关注他孤孤单单一个人。

于是时朗化悲愤为动力,也跟着抓起筷子给自己夹菜,没人给他夹,他自己总可以的吧。

可是为毛没有一个菜是他喜欢的,一点辣味都没有,用不用得着这么区别对待?好歹他也挂着一个弟子的名不是吗?

“怎么不吃?是菜不合胃口吗?”终于,辞月华分了一点目光给他,淡声问了一句。

时朗嘴唇动了动,很想问一句:“若是不合胃口,您给重新做么?”

然而仿佛是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辞月华接下来的话瞬间打碎了他心里的小泡泡。“若是不合胃口,就自己出去吃吧。”

“合,很合,师尊做的菜自然是最好吃的。”时朗哪里还敢再想,立马拍起了马屁。

“嗤!”玉凉看着时朗那没骨气的模样一脸的不屑。

然而一声落下,立马就迎上了三道视线,直直地盯着他。

“吃菜”玉凉敛下了眸子,及其自然地为苏沐秋再夹了一筷子菜。

几口菜下肚,几人便开始了推杯换盏。

虽然许久没见,时朗对于青姿与辞月华都甚是想念,但是因为对于辞月华的惧怕,他也一直拘着自己,没敢有什么放肆的举动。

然而几杯酒下肚之后,他的胆子便大了起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如今他已经年满二十,曾经还有些青涩的脸庞如今也显得成熟了很多,多了几分磨练出来的锋利。

此刻他喝的微红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委屈的表情,犹如小孩子遇到了糟心事。

一杯酒下肚,他便朝着辞月华开口:“师尊,您也太偏心了,这么些年也不来看看我,您的心里就只剩下青姿了。”

辞月华神色未变,眼底平澜无波,将酒杯放下,还不忘给青姿家一筷子菜。他道:“只要彼此过得好,别的也没什么重要的。”

时朗嘟了嘟嘴,“可是我还是好怀念咱们在山门里的那些日子,虽然我拜师很晚,也不是您心甘情愿收下的,但是您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最好的师尊。”

辞月华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着时朗道:“你觉得我收你是心不甘情不愿被你父亲逼迫的?”

时朗表情更委屈了,他道:“他们都这么说,就连我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时朗”辞月华很严肃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时朗立即做的端端正正,腰背挺直,一副好好学习的三好学生模样,朗声应道:“我在。”

“不管别人告诉了你什么,也不管是谁告诉你的,你要记住,只有我愿不愿意,没有谁能逼我愿不愿意。收你为徒,是我心甘情愿。”辞月华的表情很严肃,很正经。

时朗被他唬的愣住,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声:“是吗?”

辞月华不再答话,而是往青姿已经空了的酒杯里倒了半杯酒。

一旁的玉凉实在看不过时朗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代替他回答了一声:“你就放心吧,你师尊啊,有着这天底下最倔的脾气,若是他真不想收你,便是你老子把尊主之位给他,他也不会收的。”

“不要。”辞月华很干脆利落地回了两个字。

玉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道:“我不过是大哥比方而已,就这么一摊烂摊子,谁要谁就是傻蛋。”

傻蛋时朗:……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么?”玉凉端起酒杯与辞月华碰了一下突然问他。

辞月华摇摇头,“还有事要处理。”

玉凉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三个男人在一边喝酒,青姿与苏沐秋在一起也没有闲着。

苏沐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在辞月华与青姿身上扫了一眼,调侃道:“你这日子看起来过得挺滋润啊。”

青姿笑笑,也不示弱地回了一句:“你也不遑多让。”

苏沐秋耸了耸肩,“我老早就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仅仅只是师徒。”

“可巧,我也以为你不会被御药长老给拿下。”

苏沐秋闻言,将杯子往桌上一放,不高兴地开口:“什么叫我被他拿下,分明是他被我拿下好吧。”

她的这番言语动作瞬间将三个男人的视线给吸引了过来。

见青姿眼底分明的怀疑,苏沐秋拍拍玉凉的胸脯问他:“你告诉她,是不是我将你拿下的?”

玉凉扫了青姿一眼,而后看向苏沐秋,很无奈地应和:“你说的没错,是你拿下了我。”

苏沐秋挑衅地冲着青姿抬了抬下巴。

青姿点点头,看向玉凉的目光揶揄,我懂,我都懂。

苏沐秋看着青姿道:“你这家伙是越来越对我胃口,还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真的恨的人牙痒痒。”

青姿表示无辜,“若不是你先来找我的茬,我也不至于……”

苏沐秋轻哼一声,“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整个山门的弟子,除了你还没有谁刚入山门就被自己的师尊惩罚的。”

突然被提及,辞月华喝酒的动作一顿,不冷不淡地瞥了苏沐秋一眼,而后便开始猛地给玉凉灌酒。

青姿也不想跟她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扯下去,就问她:“那你是什么时候又看我顺眼了呢?”

“还不是之前宁因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想要恶心我,那时看你还傻乎乎的被她万在手心中,我心里的那股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

青姿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所以你这是幸灾乐祸了?”

“滋味确实挺美妙。”

“她如今怎么样了?”提到了宁因,青姿就对她如今的情况特别好奇。

“被关在大牢里好几天了,一直没吃没喝,尊主也总是去盘问她,想来日子也不好过。”玉凉听到他们的话便插嘴回了一句。

青姿点点头,突然看向苏沐秋道:“对了,当初听说你们那里出事了,是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问,玉凉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我以为你知道。”

闻言,辞月华与时朗也看向了二人。

青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未卜先知,如何能得知?”

玉凉将空了的酒杯注满酒水端起来朝着青姿道:“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你给我的提醒,这才免得秋吟遭难,这一杯我敬你!”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青姿也饮尽杯中酒而后好奇地看向玉凉,“是怎么个过程,不如跟我们说说?”

玉凉一笑,“之前我还以为你与那宁因是差不多的样子,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也罢,反正也没有出事,那就借这件事来助个酒兴。”

苏沐秋虽然没将青姿的嘱咐放在心上,玉凉却是记下了的,得知她在查探鬼族的事情,便暗暗关注着她。

一日,他练完丹药去秋实殿寻苏沐秋的时候,却被告知对方出去了。

玉凉心中一慌,便在得知了他的去向之后赶了过去。

到的时候,苏沐秋正在跟什么东西交手,已经落了下风。

“当时若是我再晚到片刻,只怕秋吟就已经遭遇不测了。”

“秋吟长老可知与你交手的人是谁?”

“与我交手的不是人,甚至连个身子都没有,只有一团看不见的漩涡。不过在交手之前我看到了宁因,还是她引我出去的。”

“她可是给你写了一封信?”青姿又问了一句。

“这你也知道?”苏沐秋惊讶。

青姿摇摇头道:“我猜的,否则又如何引你出去呢?”

看来她还想继续走前世的老方法。

可是如今她也是重生回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再让自己落入她的陷阱之中!

“我倒是要去看看她如今成了个什么样子。”青姿盯着面前的酒杯突然开口。

时朗道:“别急,再过两日就是我的继任大典,到时候她会被拉出来向各大仙门谢罪。”

青姿挑了挑眉,还有这么一出?

时朗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了一下:“你不知道,这三年间她可是欺瞒了整个修仙界,搞得一片人心惶惶,却没想到她是在贼喊捉贼,自然是要出了这口恶气的。”

青姿不语,她可不觉得宁因是那么容易就被解决的,她背后的那一位怕是不会就这么让她白白折在这里的。

夜幕降临,宴过酒酣,众人都离开了,就剩下青姿与辞月华师徒二人独坐一处。

“还在想宁因的事?”辞月华坐在青姿身旁看着她那张殷红的小脸蛋,脑袋一点一点的可爱极了,若不是看她的眼睛还很清明,只怕都会以为她已经醉的睡着了。

“嗯”青姿侧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辞月华,道:“我想去看看。”

“好,你想去,我就陪你去。”辞月华摸了摸她的脑袋。

趁着夜色辞月华将青姿搂在怀里不惊动任何弟子落在了大牢外面。

此刻外面没有人把守,青姿觉得好奇,不过也没有多想,拉着辞月华便往里走。走过长长的通道之后,辞月华突然停住了脚步,青姿还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往前,却被辞月华拽住了,一个惯性往后一个趔趄摔在了辞月华的怀中。

还不带她出声,辞月华当先点了一下她的唇瓣。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青姿的反应有些迟钝,但是此刻也明白了辞月华的意思,便也噤了声。

也就在此时,里面隐隐有声音传出来。“还有两日你就会被押上刑台被绑在诛神柱上向整个修仙界的人谢罪,你确定你还不将那个秘密告诉我吗?”

声音经过了一段远远地距离,两人听得不是特别真切,但也听出来了这是时千秋的声音。

看来玉凉说的没错,他还真的一直在坚持着从宁因的嘴里撬东西。

没听到宁因的回答,青姿两人又往前走了走,这回听得清楚了:“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如何问我也不知道。”

“哼,死鸭子嘴硬,你难道就真的不怕死么?”时朗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等着已经因为滴水未进粒米未食而已经无力瘫在地上的宁因。

“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宁因的眼睛里也没有了多少神采,可是看向时千秋的目光里却充满了讽刺。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时千秋表情出现了一丝狰狞,眼中隐隐有丝血红浮现,然而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发现。

“是啊,你不敢!我早就说过了,想要知道重启时空的方法,去找青姿啊,她知道,你来问我只是徒劳。”宁因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好歹我也是给你看过你未来下场的人,之前没有骗你,现在自然也不会骗你,与其在我这里做无用功,倒不如花些心思从青姿那里套出来。”

“哼,你诡计多端,你以为我会信吗?”时朗虽是这么说,但是他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挣扎。

宁因无所谓地耸耸肩,“不信,你就跟我一直耗下去吧。”

“那我就看看两日后的继任大典你如何躲得过去!”时千秋说完一甩袖,转身就走。

青姿与辞月华隐在一旁看着时千秋气冲冲离开的身影皱紧了眉头。

“他为何对时空穿梭术这么执着?”

辞月华看着时千秋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他怕是生了心魔了。”

“心魔?”青姿惊讶。

“将昆仑山发扬光大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但是你也看到了,这种事情一是靠机缘,二便要靠时间,没有什么一蹴而就的事情。”

“所以他急于求成,想要通过时空穿梭术让整个昆仑山起死回生?”

“他的心魔不止如此,对一个东西越是求而不得便越容易滋生心魔,如今他不仅是为了山门,更是为了这个术法。”

青姿摸了摸下巴,“那看来我得小心着点了,否则哪天他发了疯就跑来咬我一口,不过宁因怎么会说我会这个术法呢?”她到底会不会这个术法宁因是知道的吧,这是想拉她下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三章 望神村屠村不都是你害得么? 辞月华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清浅:“别怕,有我在。”他不会再给时千秋再次伤害她的机会。

青姿随意地点点头,怕倒是不怕,以她如今的实力,时千秋也伤不着她,就是感觉挺麻烦的。

“还去看她吗?”

“去,当然要去。”青姿立即从暗中走了出来,她来就是为了去见见宁因的,现在来都来了,哪里会随随便便就离开?

宁因此刻正面色惨白地抱着自己的腹部缩靠在角落里,七天的不吃不喝已经让她没有了多少精力,再加上应付时千秋,更是令她没了力气,此刻正浑身难受着。

“啧啧,看来也不是很惨嘛。”

“谁?!”宁因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喝出声,却在抬眼瞬间看到了她最痛恨的人。

“青姿!!!你居然还敢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宁因瞬间起身扑到了铁门上,神色狰狞,配上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分外渗人。

青姿一只手撑着下巴好笑地看着她道:“我为什么不敢来?被关着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宁因恨恨地瞪着她,眼神跟要吃了她似的,语气不满地质问:“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掩盖了你身上的鬼气?!”

青姿一脸的无辜,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反问:“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宁因最恨的就是她这幅样子,见她此刻还在装模作样,气得一拍铁门,狠狠地骂道:“你少在这里装聋作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你使了什么阴险的法子才逃过了大家的检查。”

不过青姿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她的话上,而是看着她的手,声音轻轻的,“看来你在这里过得挺滋润啊。”

“什么???滋润???”宁因气得大叫,她伸手从头到脚的比划了一遍,声音依旧没有收敛:“你看看我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竟然说我过得滋润?”

青姿很认同的点点头,“难道不滋润吗?我听御药长老说你在这里没吃没喝,还要被时千秋纠缠,不过我来看了,觉得也没怎么样嘛。你看看你,有力气跑,有力气吼叫,还有力气摔摔打打,哪里像是个受了摧残的犯人?”

宁因被她的这番话气得大叫,“青姿,你这个贱人!”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宁因的脸上,那张本来惨白惨白的脸蛋此刻一侧已经充血肿胀了起来。

宁因不可置信地看向神色淡淡正用手帕擦着自己手掌的男人,眼中多的是不可置信以及心碎绝望。

“你竟然为了她对我动手?”

辞月华的眸色冷如寒冰,直直地朝着宁因射了过去,他音色淡淡却带着渗人的威压,“你有什么资格骂她?再有下次,你的舌头就不用要了。”

宁因捂着胸口心痛欲绝地往后踉跄了几步,眼中依旧带着不敢置信。她抬手指着青姿对辞月华凄凄切切地控诉:“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她是你最厌恶的鬼族啊,你竟然如此维护她!不仅为她隐瞒下她是鬼帝后嗣的事情还为了她对我动手,师尊,你是鬼迷心窍了么?”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说中了,口中喃喃道;“是的,一定是的!”

然而辞月华也走了跟1青姿一样的路子,只淡声来了一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没想到辞月华会如此不给她脸,宁因一张已经完全不对称的脸此刻更加狰狞。她恨恨地嘲讽:“师尊,您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还记得自己曾经的初心吗?现在就为了这么一个低贱的鬼族,您就要放弃曾经坚守着的一切吗?”

宁因不停地细数着辞月华以往的那些雄心壮志,她十分清楚的明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虽然这人一直冷心冷情的,但是对于天下的安危却一直都放在了自己的心上,并一直为之努力。

在她看来,如今的辞月华就如同是被妖姬迷惑住的昏君,而她要做的就是将其唤醒。

然而如今的辞月华却半点也不会被她的这些话给绊住。

这些类似的话,前世的时候,他听到了太多太多,也因此顾虑了太多太多。

当初时千秋曾说过他:“不论她是不是鬼族的奸细,单就她偷习禁术这一项就足以令她以死谢罪,你是天下人的大宗师,不能因为这样一个孽徒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这样不仅让门中人失望,也会让天下人失望。”

当时他让步了,他只能尽量保证青姿的性命,其余的他选择了大家的意见。

可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

一场重伤,一场分离,结果却终究没有护得住她,任凭她受尽屈辱而死。

之后又是各大门派的宗主掌门劝他:“您是大宗师,天下人现在都仰仗着您了,若是您对那昔日孽徒手下留情,那天下百姓便危矣。”

“您是唯一一个能拯救苍生的人了,您不能不管啊!”

“那鬼王青姿毫无人性,宗师您要为民除害啊!”

他也谨记着自己的使命,并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彼时他还看不清自己的心,更不知道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他深刻地体会过失去她之后的痛苦。

那是刻骨铭心的蚀骨疼痛。

如今他好不容易创造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世他必然不会再愿意为了前世那蠢笨的念头再让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

所以他只神色无比淡漠的说了一句:“所以呢?”

宁因没想到自己说了那番话他不仅没有什么表示,竟然连一点点神色波动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青姿这个女人在他的心里竟然已经比天下苍生还重要了吗?

她不信,她如何也不会相信。

“您真的就要跟着她一起同流合污了吗?您就不怕遭受天下人唾弃吗?”

辞月华轻笑一声,“我想你可能没有搞清楚一件事,现在与鬼族勾结的人是你!”

宁因立马解释:“师尊,我是被逼的,我与青姿不一样,她是鬼族鬼帝之女,而我只是被鬼族的人逼迫而已!”

“哦?逼迫你的是何人?”辞月华顺水推舟的问出声。

“他是……”宁因刚要说出是谁却立即反应了过来,一脸难过的看向辞月华,凄声控诉:“师尊,您这是在套我话?”

辞月华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自己说了出来:“是你口中鬼帝的养子对吗?”

“您怎么知道?”宁因惊讶了一瞬又立即释然,这几年鬼族那边一直有派人去想要带走青姿,想必他们之前已经交过手了。

于是她也干脆地承认:“对,您说的不错,他就是鬼帝的养子。”

青姿却突然开口问宁因:“话说,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宁因没有说话,而是冷冷地看着她。

青姿道:“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我一直搞不懂,我好像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你什么,为什么你就跟一个粘人的疯狗一般追着我咬了两辈子呢?”

宁因面色一僵,而后面带嘲讽:“看一个人不顺眼还需要什么理由么?要理由就是我看不惯师尊处处都偏向你,处处都提到你。”

青姿挑挑眉,反问:“是么?可是我五岁那年还不是师尊的弟子吧,难不成那个时候你就因为这些嫉妒并暗害于我?这可有些说不通呢。”

青姿眼神几番闪烁,遮遮掩掩地开口:“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啧”青姿眯了眯眼睛,没想到自己用来赌口的话竟然从敌人的口中说出来,这感觉真的很酸爽。

“那我就再提醒你一下?比如前程客栈,比如何拴?又比如翠柳?这些你总归听得懂吧?”

“要是还不懂,那一直被你放在身上从不离身的梅花驱邪咒你总归不会觉得生疏。”说着青姿目光扫了一下她的腰间。

宁因沉下了眸子,眼中酝酿着风暴,“你都记起来了?”

青姿冷笑一声,“托你的福,晚了这么些许年头。”

宁因也笑了,“原本我以为你会如同上一世那样到死也不会知道呢。”

也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辞月华的哪个点,只见他突然暴起将宁因一掌扇飞重重撞到了铁门上又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地面。

青姿看着有些微微弯曲的几根铁棍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的师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

这一下怕是疼的宁因不轻吧,啧啧。

青姿也有些好奇为何辞月华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不过看到他此刻很不好看的面色,一时间也不敢问他,不过也斜眼昵了他一下,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话还没问完,人都让你给搞晕了。

辞月华冷淡地扫了那地上生死不知的宁因一眼道:“没关系,我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虽然这种人死不足惜,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柔和,直接凌空将人摄到手中,动作粗暴地捏开她的嘴巴送了一颗丹药进去。

青姿则在一旁看地心里唏嘘,若是此刻宁因是醒着的话,感受到辞月华这样态度的对待,怕是那颗已经碎了的小心肝还能再碎上一碎。

也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丹药,不过片刻,宁因便幽幽转醒,而辞月华却早已将她扔到了地面上,此刻正拿着一张洁白的手帕一根一根的擦拭着自己的手部每一个地方,面上还带着淡淡的嫌弃。

宁因看得瞳孔微缩,眼眶都红了,“您是真的要杀我!”

方才辞月华的哪一击令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到此刻都还疼得流冷汗。

她也真的确定,辞月华对她是真的没有一丝怜悯。

只是此刻没人愿意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青姿冷声问她:“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的来历师尊不是很清楚么?如今还要问我?”

辞月华却冷冷道:“回答她。”

“这就是我的答案。”宁因丝毫不松口。

青姿眯着眼睛看着宁因道:“我觉得你很神秘。”

宁因勾唇,“是么?”

“你是如何得知望神村会发生屠村事件,又是为何会在那么巧的时间到了那里,不仅洗去了我的记忆,还拿走了师尊留给我的信物?当年你也不过才六七岁而已吧。”青姿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说碰巧你也不会信啊。”宁因死猪不怕开水烫,继续打着马虎眼。

“呵呵”青姿嘲讽地笑出声,“碰巧,那可是真够巧的。巧到你竟然知道能靠着那枚麻花驱邪咒就能让师尊收你为徒,还能让你顺利冒充我的身份,说起来,这些行事作风看起来实在是令我很眼熟呢。”

宁因沉下了眸子,抿着唇并不做辩解。

“嗯?”青姿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声音,她问宁因:“你有没有也觉得这个行事作风很熟悉?就好像是提前预知了似的。”

宁因闻言,斜着眼睛看着青姿,语气轻飘飘的,“我没想到你的想象力竟然如此丰富。”

青姿凑近了些,手从铁门伸进去捏住了宁因的下巴,眸色沉沉,“想象力?这难道不是推断吗?宁因,你到底隐藏了怎样的惊天大密?”

“哈哈哈哈……”宁因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伸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滴,面上浮现扭曲的得意神色。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青姿蔑视的看了她一眼,将她随意地丢在地上,“求你?你也配!”

“在你小时候消了你记忆的是我,将你丢掉城外破庙里的人也是我,顶替你拜入师尊门下的也是我。可是你知道了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宁因面上是扭曲的畅快,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更是觉得心里畅爽不已。

青姿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她道:“也就是说当年望神村的屠村也是你的手笔?”

没想到听了她的话,宁因一副吃惊的样子,她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什么?你说是我?你不是恢复记忆了么,竟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她自然从记忆中看到了,是她身上的鬼气触发了什么东西才会引来那场祸事。

可是宁因出现在望神村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巧合,若是要让她相信这里面没有她的什么手笔,她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否则你怎么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在那里?”青姿目光定定地看着宁因,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波动。

然而宁因的神色却没有一丝的心虚,她勾唇一笑,“望神村屠村不都是你害得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四章 是你害死的他们 青姿冷了脸色,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难不成就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那股鬼气的原因?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宁因回答的轻佻,“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你无意之间引出了自己身上的鬼气导致那一片空间的结界变的薄弱,鬼族又如何能破开那一处进入到望神村?而你的父母与那些村民也就不会突遭横祸惨死在那些鬼族的手上。”

宁因的语速越来越快,眼中不停有阴险的眼神闪过。

其实她说的也没什么错,毕竟这也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是命运的缘故,当年鬼族想要进犯人间选择的就是望神村的那一处地方。

不过并不是那里的结界薄弱,而是因为被鬼族无数次的攻击才会导致那里的结界越来越不稳。

又可巧的是没想到望神村里居然还有鬼帝的后嗣在那里,也就那么巧合的被引发了自己体内的鬼气,一番里应外合,那结界自然就瞬间被击破。

所以望神村的人命其实也是青姿造成的,这一点是不可抵赖的。

虽然即便没有她的出现,望神村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改变,只是时间会推迟一些罢了,可偏偏她掺杂在了其中,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青姿的眼眶有些发红,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对于亲情,曾经她渴望过,不过最终还是无奈放弃,因为她找不到自己的亲人,也没等到有所谓的亲人来寻找她。

后来她不再将那虚无缥缈的亲情放在心上,只道世人弃我。

经历两世,她的心更是冷硬如铁,即便恢复了当初的记忆,她的心里也只是唏嘘,再多的好像也没有了。

可是此刻在听到宁因亲口说出那些村民,她的父母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惨死的时候,她的心里也被堵得发慌发疼。

她没有作为雏菊时的记忆,但是不论是从师尊的回忆中还是从那段被割舍出去的回忆里,那对夫妻俩对于她都是付出了满满的爱。

在他们心里,自己就是他们的孩子。

可是前世她忘了他们,今生她冷落他们,现在更是明白他们的丧命都与她有关。

一时间,青姿的心里有些颓丧,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抒发不出来,闷得她很难受。

“错的不是你,错的是那些居心叵测的鬼族,你不要信了她的鬼话。”辞月华见青姿有些恍惚,神色间添了几分担忧,不由伸手捉住她冰凉的小手,想要给她传递一点温度。

宁因看着这刺眼的一幕,嘴角挂上一抹讽刺的笑容,“师尊什么时候居然对鬼族都如此宽容了?前世您不是还对她喊打喊杀的吗?”

辞月华冷脸,“她不是鬼族!”他回答的很肯定。

青姿是妖,她不可能是鬼族,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还在自欺欺人呢?她方才都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师尊您怎么就是认不清呢?你们俩啊,天生就是注定要站在对立面的!只有我才配站在您身旁。”

辞月华置若罔闻,只定睛看着青姿,眼神中带着担忧。

青姿的记忆他已经看了个透彻,他知道她吃了很多苦,但是他知道她的心里一直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哪怕是当初成了鬼王,她依旧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保留着那一份善良,这样的一个人若是真得将望神村被屠村的事情背在自己的身上,怕是今后都会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

他不想让她过得那么辛苦,她的苦已经吃的够够的了,如今他只希望她能平安喜乐。

不过显然他的担心有些多余,青姿心里却是会难受,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很多东西她其实已经看淡,而且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比辞月华知道的更多,又岂是宁因的一句话就能被击到的?

她只是……心里有些愧疚和遗憾罢了。

说起来她是借了那对夫妻女儿的身子才能拥有人身的,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机缘,那妇人的女儿早已死去,恐怕她也会了无生意。

她给了她几年天伦之乐,换得一句人身,算是一报还一报。

只是对方的冤命却是背在了她的身上,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宁因背后的那个人,为他们报仇。

而盗走了他们尸体的宁因,她也不会放过!

青姿冷冷盯着宁因开口:“他们的尸首呢?”

宁因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辞月华,“师尊您看看您选择的这个女人,即便是知道了是自己害死的那整整一村子的人,知道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她都没有一丝的难过与悔过之心。如今无心无情的女人,师尊您真的敢放她待在您的身边吗?您就不怕有一天自己会与那些人下场一样吗?”

辞月华自动屏蔽了她说的内容,十分冷淡地又替青姿问了一句:“她在问你话。”

宁因眼中闪过一抹嫉恨的光芒,她阴沉沉地冷笑一声,“他们?望神村的人么?怎么问起他们来了?想他们了么?”

青姿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宁因如此不堪入目的样子,往日不论何时,她都会让自己以最妥帖最大方得体的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论是生气还是难过亦或者是开心,她都会表现出一副不骄不躁的模样,简直就是昆仑山中女弟子的楷模。

虽然经常被人在背后调侃她装模作样,但不得不说,她即便是装,也装的很有范,令那些人望尘莫及。

即便是青姿,很多时候也曾偷偷的羡慕对方身上的那种自己学不过来的犹如岁月沉淀出来的宁静祥和。

可是如今这个趴在自己面前衣衫不整,仪容不正,出口尖酸,表情狰狞的女人却是再没半分当初的模样。

青姿心里不由暗叹一声:“嫉妒使人丑陋!”

不过此刻她也没有心思去多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听到宁因还在插科打诨,她不耐烦地开口:“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呵呵呵……”宁因愉悦的笑出声,仿佛青姿问了一个很令她心生愉悦的问题。

“怎么样了?你难道会不知道吗?哦,你的那一部分魂魄没有融合是吧?你说能怎么样了呢?人死了不让他们了坟墓里待着而是将他们挖了出来,你说我会将他们拿来做什么?我总不会闲着让他们出来放风晒太阳吧?”

辞月华听了宁因的话面色一僵,敛下了眸子,不做声。

却在也在听了宁因的话之后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此刻她没有去细想,而是眯起了眸子,眼中厉光乍现。

“你是真的该死!”

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青姿自然知道那些村民的下场如何了,即便她之前就已经有了猜测,可是此刻得到了答案,她还是觉得很愤怒。

“愤怒生气?”宁因挑眉看向青姿,“这不是你一贯的手段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曾经虽然如此做过,但却绝对不会如此对付无辜的普通人!

“你放心,我将他们打造的很好,绝对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尸傀可以比你的,绝对不会令你失望。”宁因说完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青姿拧眉:“什么意思?”

“这还得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发明出炼制尸傀的法子,我也想不出来改进的新方法,如今你没有见到,等你见到以后,你就会对我的手艺感到吃惊了。”

改进?

尸傀居然还能改进?

不过她此刻最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

“看来你还真的是有恃无恐!”

“哈哈哈哈……”宁因笑得畅快,“你以为让他们将我关起来就真的拿捏住我了吗?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青姿勾唇,“我自然不会小看你,不过你如今可还是这里的阶下囚,你就不怕我让你进了这里再也出不去?”

宁因扬了扬下巴,不甚在意,“有能耐你现在就动手啊,反正后天就是继任大典,到时候若是传出我被昆仑山的人暗地里害死,怕是都得猜测昆仑山是不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了。即便是你不在乎昆仑山,但只要我死亡的消息传出去,整个山门都会知道是你们动的手,到时候……”

无声的威胁,看来宁因是真的有恃无恐啊。

若是他们现在杀了宁因,时千秋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是他们动的手,那么宁因告诉时千秋的话也就被证实了,到时候他将这些事传出修仙界,怕是他们的麻烦也会不断。

宁因抓住的怕是就是这一点了。

只是青姿如何会担心这点麻烦呢?

若是她真的想要杀了宁因,她也不会跟她这么多废话了,留着她可还要钓后面的大鱼呢。

两人一言不发出了大牢,因为时千秋走的时候将那些守大牢的弟子叫了回来,两人出去的时候很小心。

在会落英殿的路上,青姿拧起了眉头侧头看向正视前方神色平平丝毫没有异样的辞月华。

“师尊,她为什么会说我不知道是因为我魂魄没有融合?明明我已经完全融合了啊。”

辞月华面上没有丝毫异样,脚步都没有顿一下,轻声开口:“上次她没有发现你与时朗身上的姻缘结,那时不就认为你魂魄没有融合么?”

青姿点头,是这个理。

“不过……也就是说我的那部分地魂是知道望神村那些人的下落的对不对?”

辞月华摇头,很肯定地说:“她是不知道的,你别被她骗了。”

青姿挑眉,她道:“即便是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但一定知道他的的结果是不是?”

这一次辞月华没有说话了,只是即便是在黑暗中,依旧能看出他神色中的那一丝异样。

“我知道我的天地人三魂的已经完全融合了,是师尊你喂了救我,我并不怪你。”

辞月华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提起的那口气却依旧没有消下去。

果不其然,下一刻青姿又开口:“之前我再明白发觉,现在我有个地方觉得很奇怪。”

辞月华又嗯了一声,没有主动询问。

青姿目光微闪,她道:“天魂的记忆我全都拥有了,哪怕是包括她出现在这里经历的一些事的记忆我也都拥有,可是地魂的记忆我却丝毫没看着,除了前世的记忆。”

辞月华终于叹了一口气,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双手扶着青姿的肩膀,黝黑的目光与她的清亮相对,“你可是在怪我?”

青姿皱眉,不解:“怎么会?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怪你。”

辞月华抿了一下唇才开口:“你想的没错,属于地魂的那一部分记忆已经被我清除了。那部分地魂犹豫离体太久又杀戮太重的缘故已经生出了自己的独立意识,不愿意依附主体,而是想要自成一方。”

青姿点头,这点她知道的,当初抓到她之后青姿就感觉出来了,她也想做单独的自己,而并不像做自己灵魂的一部分。

辞月华接着道:“在清风门的时候,由于她的意志突然溃散,整个地魂崩散成了一盘散沙,便一直被放在了我的渡厄之中温养。”

青姿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明明当初她见到对方的时候她还挺有斗志的嘛,怎么莫名其妙就意志崩溃了?这跟自杀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是有什么事情让她想不开了吗?

辞月华抿唇,“或许是自己想开了吧。”

青姿怀疑地看着辞月华,“是吗?”

她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辞月华却给了她一个很肯定的颔首。

“那后来呢?”青姿接着问。

“我知道因为她犯下的那些错,你不愿意再让她回归,可是没有她你终有一日会因为魂魄不全而暴毙,所以我才私自将她留了下来。”

青姿无奈扶额,“我已经说了,我不怪你,而且当时我正直危及关头,若是没有师尊你救我,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她又不是那些矫情怪,非得干干净净之类的,能保命比什么都重要好吧,再说那地魂的意志都消失了,她就算要膈应又能膈应谁去?

辞月华立即道:“你不会死的,即便是魂魄不全,我也一定会找到其他法子救你,哪怕再使用一次时空穿梭。”

青姿虽然很感动,但是不得不提醒他:“师尊,时空穿梭这种秘术一个人终其一生都只能用一次的,否则便会被万道雷劫给劈得灰飞烟灭。”

然而辞月华依旧无惧,“那就一起死!”

青姿:……得,所以即便她这么提醒也丝毫没有用。

“就因为我之前的话,你将地魂里的那些记忆都给剔除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五章 几欲崩溃的忍耐力 “就因为我之前的话,你将地魂里的那些记忆都给剔除了?”

辞月华点点头,“那一部分记忆确实不太好,而且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有用的东西,既然你不喜欢,我便也没有打算留下来。”

青姿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知道辞月华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好。

说了没几句话,两人就到了落英殿的后院。

走到院子中,辞月华看着面色还有些陀红的青姿眸光暗了暗,上前两步将她抱在怀中,将脑袋埋在她的肩窝处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下自己心里油然而起的一股冲动,声音喑哑地开口:“不早了,回去早点睡觉吧。”

青姿心里有些微微的惊讶,前世她也是经历过人事的,而且现在她对于前世的记忆更是深刻非常。

此刻辞月华的这个状态她自然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不解的是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露骨的举动啊,怎么会让他突然有了这样的冲动?

她心里暗自猜测:莫不是我魅力增加了不成?

不过听到辞月华的话,她也没有反对,道了一声晚安便离开了。

今天刚回来,还喝了酒,青姿此刻倒是没有准备睡觉,而是想要去温池里沐浴一番。

如今已经近秋,此刻走在草地上已经能感觉到有细微的露水了,所幸她是修士,晚上又喝了不少酒,此刻也感觉不到寒意。

不过在看到泛着丝丝雾气的温池时也觉得温暖了很多。

没有多想,她利落的将身上的衣服剥落便跃了进去。

好久没有再这里面舒服的泡过澡了,一进入水中,便感觉浑身上下的困乏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舒服的她忍不住从鼻尖哼了一声。

而在温池的另一边,辞月华此刻定定正看着不远处水中的那一抹倩影。

此刻他的手还在水下动作,而被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是如此的状态下,如此血脉喷张的一幕险些令他一个没忍住。

他强忍着体内的冲动将手伸出水面,一时间有些踌躇,也不知道是该过去还是继续向以前那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显然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了,毕竟当初那个时节刚好偏冷,这里的雾气完全能遮挡住人的视线,可是现在,这里的雾气并不是特别浓郁,只要认真查看,就能看得出来这里多了一个人。

也更不必说以如今青姿的修为,会无法发现此刻池中多了一个人。

正在游得欢畅的青姿倏地僵住了身子缓缓扭头看向温池的另一边,俊美无俦,清贵无双的男子此刻正坐在水中,黝黑的眸子望了过来,那一头如同上好绸缎的墨发此刻更是衬得他犹如暗夜里那朵最令人迷恋沉沦的曼陀罗。

感受到黏在自己身上的那股灼热视线,青姿此刻却没有与辞月华的想法连在同一条线上,而是下意识地在想:方才我们才互道晚安,现在却在这里相遇,是应该装作没看到还是上前打个招呼?

下一刻她想伸手拍打自己的脑袋。

这是什么场合,想什么呢!

青姿的视线又忘了过去,想起之前的那点小状况,在想想此刻的处境,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前进还是后退了。

突然,她眼睛瞪大,就看着原本坐在池边的辞月华正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青姿脑子里空白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忘了后退,就待在原地看着那人朝着自己越走越近。

“我不知道你要来。”辞月华走近青姿身边,水到达了他的腰腹间,而青姿则此刻只露了个脑袋在水面上。

他停在青姿一步远的地方,没有靠近。

青姿眼睛直视过去刚好能看到辞月华腰腹间完美的腹讥,一副分暴露在空气中,一部分被隐在了水下面,而那曲线优美的马甲线正明晃晃地勾引她的视线朝着水下的地方看去。

即便夜色很黑,即便是在水里,可是这温池里的水也阻挡不住她的视线。

她还是能朦胧地看到水下面的画面,不是特别清晰,但是却更加诱人,犹如琵琶半遮面,雾里看花美三分。

“你没事吧?”辞月华略带戏谑的声音在青姿的头顶响起。

青姿疑惑地抬头看他,就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痒,还不待她伸手去抹,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水里竟然出现了血色。

嗯?青姿立马伸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而后放到自己的眼前一看,竟然一手的血。

青姿瞬间觉得囧爆了,她竟然就看对方的身体就让自己流了鼻血。

她倏地一转身背对着辞月华,将脑袋仰得高高的,不让那丢人的鼻血再次流出来。

“可能是秋天快到了,天干物燥,我可能就是上火了。”青姿含糊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辞月华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更多的还是心里的那一股自得。

看来自己对于小徒儿的吸引力还是没有减退,这样的话他就放心了。

见她还用着本办法仰着头,辞月华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翻转了过来。

在那双炽热的大手碰到青姿光洁的肩膀时,两人都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震,好像有一股电流从两人之间流过。

感受着手中的滑腻,辞月华的心神一阵恍惚,但在看到青姿无辜的眼睛以及流的越发欢腾的鼻血时,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好笑地看着青姿道:“你不知道用法术将自己的鼻血止住么?”虽然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掌中灵力涌动,在青姿的鼻尖抚了两下,帮她止住了血。

青姿知道自己今天这脸是丢尽了,没好气开口:“我就想让她多流点不行吗?”

闻言辞月华却是笑了,他凑近青姿的耳边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若是你真的想流血,我还有另一个法子。”

青姿听完,一张脸轰的一下爆红。

辞月华见状,眼中的黝黑更加浓郁,犹如被浓墨浸染过,深邃的似要将人整个吞吃入腹。

青姿心里对于辞月华的感官一次一次的崩塌。

曾经的辞月华多么高不可攀的神仙人儿啊,冷酷禁欲,但凡把他与丝毫的欲念牵扯到一起那都是对他的亵渎。

所以在青姿的心里,前世的时候她整整亵渎了眼前这个神仙般的人儿两年。

那两年的时间里,辞月华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最浓之时的情动也不过一瞬便散,更多的是隐忍以及不耐。

可是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随时随地都能撩人,现在更是说些令人臆想连篇的暧昧情话出来。

青姿都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看着对方勾人的眼神,青姿有些招架不住,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对方健硕的胸膛上,脚步往后挪了挪,“师尊,你的变化可真大。”

辞月华觉察到青姿那一丝轻微的抵触,也识趣的没有再前进,而是立在原地,眼中流露出一抹委屈的神色。

他低声开口:“不是我变化大,而是你高看了身为一个正常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那种几欲崩溃的忍耐力。”

青姿:……好了,她懂了,你可以不必说的如此……谢谢!

“而且,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辞月华的这句话说的更委屈了。

青姿心里呵呵,所以这怪她咯?怪她没有提前发现这里还有个人呗?

辞月华看到青姿面上的神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补救:“是我的错,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只是……现在已经是这样了。”

看着平素冷淡的师尊现在犹如一个不得宠的小孩子,青姿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她不过脑子的来了一句:“那怎么办?”

话音刚落,青姿便见对方原本还委委屈屈的男人此刻竟然瞪着一双湿漉漉的黑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中的渴求期盼一览无余。

青姿心里咯噔一声,心跳开始乱了,“你,你这样看着我看什么?”

辞月华抿了一下唇,走近她,伸手将她拢进了怀中,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喑哑带着无尽的魅惑:“我难受。”

青姿被他的动作弄得一软,只感觉自己此刻被一个灼热的火炉子给包围住了,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脑袋里也成了一团浆糊。

“难受?哪里难受?”

她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而是感觉自己的手被对方握住探向了水下的某处。

“呜——”青姿惊呼一声,犹如被火舌烫了一下,也不顾此刻是在水里,愣是蹦着往后跳了一步。

此刻她上半身已经露出了水面,还带着稍微的青涩一览无余。

她此刻心里慌乱的厉害,在发现自己胸口那似乎是要将她的皮肤烧出一个洞的视线时又才发现自己的窘状,又是一个惊呼,直接将自己埋进了水里。

然而这还没完,她睁着眼睛进入水中之后,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是方才被那只恶手抓着探过的庞然大物,此刻的视觉比方才才水面上的更加清晰。

浓密的黑以及雄伟的立起竟离她这么近!

一股极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刺激的青姿张大口被呛了一口口水。

下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撅住提了上去,新鲜的空气瞬间进入她的口鼻。

“咳咳,咳咳咳……”

辞月华揽住她的双肩,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面上带着担忧与自责。

“对不起,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青姿摇摇头,吓倒是没怎么吓着,就是觉得好羞耻,这还是前世几乎不曾有过的感觉呢。

就连青姿自己也觉得奇怪,前世他们也有夫妻之实,当初她也没有如今这么害羞啊,怎么今天被羞的都窘态百出了呢?

她目光幽幽地看向辞月华,“你……”你了半天,青姿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我真的没有吓着你吗?”辞月华不安地看着青姿。

看他这样,青姿哪里还能说出责备的话来,只道:“没有,我只是……想冷静冷静,之前我也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啊。”

辞月华又凑近了一点,开口:“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呃!”不喜欢吗?好像也没有。“就是改变的突然,有些不习惯。”

辞月华勾唇,“我之前不是说了么?”

青姿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嗫嚅开口:“那,那你也不能直接上手啊!”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握上了那个大家伙。

辞月华的脸也因为青姿的这句话而发红。

说起来他也没有做过这么大胆的举动,这次会这样一定是喝了酒的缘故,一定是。

不过既然做了出来,他自然也不会退缩,于是他带着些羞涩的目光看向青姿,说出的话却并不怎么客气,“我以为你之前摸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之前?

哪个之前?

是她想的那个之前么?青姿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了刚入山门几个月的那一幕。

当时她以为是水草,之后才反应过来的,这么说起来,她确实也可以说是摸过了!

“咳咳”青姿没底气地干咳两声,“意外,都是意外。”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抬头一看,就见辞月华一脸失落地低着头,一语不发。

青姿:???她又说错了什么吗?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突然,辞月华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了?”青姿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辞月华撇了撇嘴道:“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

我不是,我没有!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青姿有些心累地看着辞月华,不明白方才还跟打了鸡血似的,怎么一下子就蔫了吧唧的。

“你对我已经没有兴趣了。”他的声音中带上了控诉与哀怨,听得青姿忍不住在心里质问自己方才是不是对辞月华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伤到了他的玻璃心。

“怎么会?”青姿立马开口,为了证明自己对辞月华的兴趣依旧浓烈,她恶向胆边生,伸出手就袭上了一直吸引她眼球的腹肌。

她用手指按了按,还挺结实。

辞月华眼中山过一抹得逞的微光,勾唇笑道:“这次不是意外了。”

青姿点头,手一直在那几块腹肌上摩挲,嘴里倒还端着正经,“所以你还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青姿抬头疑惑地看着辞月华,就见对方笑得春风得意:“男人的腰腹是不可以随便摸的,这次是你主动地,可不能再怪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六章 霍凤行到访 青姿抬头疑惑地看着辞月华,就见对方笑得春风得意:“男人的腰腹是不可以随便摸的,这次是你主动地,可不能再怪我。”

说完,他抬起青姿的下巴,堵了上去。

青姿就这么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两辈子加起来这么许多年,她何曾见过辞月华如此主动过?

今天莫不是天下红雨了?

蓦地,她感觉嘴唇一痛,那双带着点点欲色的黝黑眸子此刻正定定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还能走神?”

青姿嘴唇一动,还不待说话,便又被堵上。

这是要擦枪走火么?

迷迷糊糊间,青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房间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放在了床上。

此刻的青姿犹如被细雨浇灌过的鲜花,明艳动人,一双剪水秋瞳看得辞月华更是口干舌燥。

也不知道那对唇瓣被摧残了多久,已经鲜红的犹如被胭脂染过,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红肿。

看着辞月华越来越炽热的目光,青姿心里有些慌乱,不过此刻她更多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

她一个翻身坐起,打量了一下自己,见衣服都还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裸奔回来,虽然一想到衣服是师尊穿的,心里也羞涩的不行就是了。

见她这番举动,辞月华眼角压着一抹笑意,轻启唇瓣,声音依旧沙哑,“你放心,没有得到你的同意,我不会做那些事情的。”

青姿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这才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才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住处。

她慢慢站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刚一转身,她的手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掌给抓住,“你不在这里睡么?”

青姿睁了睁眼睛,“那你睡哪里?”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自然是睡在这里的。”

青姿扯了扯嘴角,这人这是又拿自己寻开心了么?

似是知道她想什么,辞月华开口解释:“你的房间还没有收拾,现在住不了人,我这里的床很大,足够两人睡下。”

青姿一想,也明白了,必然是之前说将她逐出昆仑山,她的房间自然也就保不住了。

看着面前的这张床,青姿皱了皱眉,虽说之前她想尽一切办法与师尊亲近,可是如今的情况以及与当初大不相同,再加上两人之前的那一番友好“交流”,她竟然都不敢往床上躺了。

“怎么了?”见她不动,辞月华当先躺在了床里侧,而后向她伸出了手道:“来吧。”

青姿咽了咽口水,他这话语,他这姿势,怎么那么像邀约呢?

看着辞月华期待的眼神,青姿眼睛一闭,就往床上倒去。

反正他的床她睡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干嘛突然就扭扭捏捏的,这是她的男人,迟早都要同床共枕的。

辞月华收回了自己空着的手,也不失落,反而愉悦的勾起了唇。

青姿只给了他一个背影,面朝着外面,心里默念清心诀。

可是即便她嘴里不停,之前两人亲密画面以及方才辞月华那邀约的姿势还是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青姿心道:再不停止心中的想法,她怕是要被后面的那个人勾引着干点什么不可为人道的事情了。

她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不远处的那一片温暖源正透过被褥往她这边渗透,让她这边也暖和了起来。

哎?怎么温度越来越高?

青姿正有这个疑问便感觉一只结实的手臂拦在了自己的腰上,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被环紧了身后人的怀中。

青姿暗暗吞咽了一口口水,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唉,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辞月华将脑袋埋在了青姿的后脖颈里,灼热的气息令青姿的皮肤都红了一块。

青姿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才好,身子一直紧绷着。

或许是如今自己还是人族,又或许是如今的境地与以往大不相同,所以在面对这个情况的时候,青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才好。

辞月华也明白青姿此刻的心情,也没有再做进一步的动作,只闷声道:“不早了,睡吧。”

青姿是被腹部的一股闷痛给弄醒的,那股疼痛只有自己能够感觉得到,可是却无法缓解,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踹了她一脚似的。

她难受地捂住了肚子,下一刻,便感觉下面一股热流涌出。

青姿这才一个激灵,她这是又到了一年一度来葵水的季节了!

她正想不动声色地悄悄下床自己去处理,然而辞月华却已经被那股血腥味给惊醒了。

比起青姿的慢半拍反应,辞月华的反应可谓是神速。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将青姿拦腰一抱,抱去了温池边,又贴心的将她的衣物由里至外全部整理好放在池边。

“你先自己处理,我去给你煮碗姜红糖。”说完他也不朝后看,直直朝着厨房去了。

青姿的体质特殊,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也知道她会不舒服,便想着煮一碗红糖水,顺便还缝了一个保暖袋给她备上了。

等青姿回到房间以后,床上被她浸染到的褥子已经被辞月华换过了,此刻他正在那里缝制着她如今最必不可少的东西。

见她回来,辞月华随意地朝着桌子扬了扬下巴,“喏,汤在那里,你趁热喝了吧。”

青姿红着脸端起碗几口将汤喝完,而后弱弱的说了一声:“对不起,把你的床弄脏了。”

辞月华扬了扬眉,“这样什么好对不起的?”

说完他但自己之前缝制好的保暖袋递到她手上,声音轻柔,“怎么样?还难受吗?”

青姿很老实地点了点头,确实很难受,独自难受,心里也难受。

三年未醒,她都已经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东西了,一年一次,却并不是每次都准时,本来就防不胜防,她更是没有半点准备。

“把保暖袋贴在腹部会好受许多。”说完他又道:“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呃”这让她有点没法接话,只好看着辞月华手中不停地动作。

“怎么样?还行吗?”辞月华扬起手中做好的一个月事带笑问青姿。

青姿嘴角抽了抽,行是还行,可是她更想知道您老人家是如何如此熟练的制作这个东西的呢?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辞月华嘴角的笑意不止,“你这三年间用的都是我自己缝出来的,熟能生巧。”

三年?

青姿瞪大了眼睛。

所以三年间即便她的魂魄不在,她的身体还是很负责任的年复一年是吗?

一想到三年间都是面前这个神仙似的人儿处理的自己的这些东西,青姿就感觉浑身上下都发烫,心里更是产生了一些罪恶感。

“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理解青姿的不自在,辞月华很贴心的提出了建议。

青姿抬眼望外面看了看,现在已经卯时了,只是天边才出现一点点亮光,确实还有些早。

于是她便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辞月华的这个建议,走过去躺倒了床上继续休息。

她的葵水与别人不一样,所耗费的精气神也比寻常人多得多,因此,不过片刻功夫,她便睡熟了过去。

辞月华放下了手中缝制好的月事带,走过去躺在青姿的身侧,一只手搭在她的小腹上,掌中灵力涌动,开始给她缓解体内的不适。

迷糊中,青姿感觉腹部的闷痛感减轻了很多,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进入了更深层次的梦乡。

这一日,昆仑山要比往日热闹的多,四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明日就是昆仑山新任少主继位大典,除了个别交情很好的宗门早早到了,其余的都卡着时间点过来,对于昆仑山的轻视已经不言而喻。

众弟子心里虽然不悦,但是也不敢多嘴说些什么,都只将这些不满都压在了心底,心里更是对时千秋怨怼有加。

若非是他自作主张要将仙云长老的徒弟逐出师门,他们昆仑山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损失了两大高手。

也幸好今日他们都回来了,希望还能震慑一下那些心怀不轨的门派吧。落英殿里一片寂静,仿佛与外面的喜庆吵闹是两个天地。

只是没过多会儿,这份寂静就被打破了。

辞月华正坐在桌前翻看着书籍,突然他神色微动,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何事?”

几年不见,霍凤行早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子,那张精致的容貌也少了几分青涩。

他并不意外见到辞月华的冷脸,只是目光在他身后看了几眼,没有看到想要见到的人,不由开口问他:“晚辈是代替万阳宗前来恭贺贵派新任尊主继位的,许久不见宗师,只是为何不见青姿?”

辞月华知道霍凤行的事情,也没有因为他询问青姿而感到不快,倒是耐心地解释了一句:“她还在休息。”

霍凤行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又道:“晚辈听说她受了重伤,如今可好些了?”

“已经无恙。”

这么一问一答之后,霍凤行便也找不出什么话来继续与辞月华说下去了,就打算起身告辞,等到青姿起来之后再来拜访。

下一刻,辞月华却道:“她快要起来了,若你无事,可以在这里稍候片刻。”

霍凤行立马点头,“那正好我没事,我就在这里等她醒来吧。”

辞月华微微颔首,也不管他,径直离开。

青姿一觉睡到自然醒,感觉自己身体清爽很多,不由自主的轻唤了一声而后偏头去看自己旁边,此刻已经没有了身影。

她慢慢起身下地,此刻房间里也空荡荡的,看看外面的天色,想来师尊是出去了,她便也没有多管。

她慢慢踱步到离床铺不远的墙边抬眸看着墙上挂着的熟悉的卷轴。

青姿记得它,那是她送给辞月华的第一个生辰礼物。

她伸手将其取下,伸手展开,一边看,一边按着旁边的按钮开关。

一幅幅熟悉的图画在她的眼前闪过。

突然,青姿挑了挑眉,停下了按按钮的手,目光朝着此刻出现的画面上看过去。

那是一幅花海图,而在花海之中立着一个窈窕的背影,白衣打底,红纱披身,一半的侧眼在花中若影若现,犹如仙子。

这是当初师尊给她画的画像,没想到也被他放进了这幅画中。

再往后,还有很多,都是关于她的,一颦一笑,皆在其中。

青姿顿觉心底愉悦,看着看着,就发现其中有一副图像的纸张好像是被什么蹂躏过,皱皱巴巴的,即便是被人细心熨烫过,也还是有了瑕疵。

这幅图也是她的,应该是师尊凭着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是一幅正面的完整画像。

画像中的她巧笑嫣然,眼神明亮,面容却很慈悲,只是因为这些不甚明显的折痕,令她的面容显得扭曲了很多。

青姿眯了眯眼,这些所有的画像都被报存的很好,可是偏偏就这一张被损坏了。

她继续按了一下,就发现画像已经变成了自己画出来的辞月华的画像了。

她可不会觉得是辞月华回了她的画像,联想到之前辞月华说的宁因睡了她的床,她不由得抿了抿唇。

这么一联系,不用多想也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打开,辞月华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目光一下就攫住了她。“你醒了?”

青姿点点头,将画像重新挂了回去。

感受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他瞄了那卷轴一眼,立即便明了了,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它。”

青姿走到桌边打开食盒,闻言看了他一眼,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的错。”

辞月华也不再继续谈论这件事,从食盒中取出早餐放到青姿面前,轻声道:“吃完早餐就去殿里吧,来了客人。”

青姿闻言顿住手,抬头看着辞月华问他:“霍凤行?”

“猜的这么准?”辞月华笑,笑得弧度很深,看起来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了。对于自己的心上人猜别的男人一猜一个准,他心里酸酸的。

青姿也懒得去管他心里此刻的那些小九九,道:“除了他有那闲情过来,还能有谁?”

“去见么?”

青姿开始大口喝粥,含糊地说了一句:“许久没见,故人来访,自然是要去见上一见的。”

三两下吃完,烂摊子丢给辞月华,青姿便去了大殿中会友去了。

霍凤行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东看看西看看,见到青姿走了进来,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七章 咄咄逼人 “看起来你的日子过得挺滋润。”青姿走进去斜倚在门口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霍凤行。

霍凤行笑笑,道:“还行吧,倒是你,消失三年,江湖中却依旧有你的传闻啊。”

没想到这人还会挖苦自己,青姿轻哂。“你来找我是干嘛的?”

“身为朋友,这么久没见,来了这里自然是要来看望一番的了。”

青姿随意地点点头,“那行,你看也看过了,既然没事就滚蛋吧。”说完青姿便作势就要离开。

霍凤行:……冷漠,无情!

看着人就要走出门外了,霍凤行连忙出声叫住,“不是,你这就走了?”

青姿微微侧头睨了他一眼,脚步不停。

霍凤行无语,厉害,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青姿这才停下脚步,淡淡道:“啰嗦,浪费时间。”

有这时间,她回去跟自己师尊加深感情不好吗?

这脆弱不堪的友情,霍凤行想要甩手滚蛋。

可是想起了他的重要目的,还是让自己忍了。

“你那只小狐狸怎么样了?”

霍凤行的目光登时亮了起来,他道:“你知道了?”

青姿无情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除了那只小狐狸,你来找我还能有别的什么事吗?”

霍凤行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而后才开口:“我听说青岩山里的秘境里有妖物存在。”

青姿也不意外霍凤行会知道这件事,只要有宁因在,这件事迟早会传遍整个修仙界。

“问这个做什么?”她侧眸定定盯着霍凤行。

霍凤行以为她误会自己不安好心,忙解释:“你放心,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即便是他有什么心思,那个秘境凭他也进不去。

“确实有妖存在,怎么了?”

霍凤行忙道:“是这样的,之前我一直将狐言小心藏匿在荒无人迹的深山之中,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走漏了消息,被那些人得知了她的藏身之处,想要抓住她,这两年,我一直带着她东躲西藏,没有多少安宁的日子。”

青姿了然,“你想让她进青岩山?”

霍凤行颔首,“你也知道九尾狐妖的珍惜,只要被他们发现了她的踪迹,除非她回到妖界,否则那些人是不会停止捉捕她的动作的。世界就这么大,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找到。”

青姿说:“你怎么就觉得青岩山能护得住她?”

霍凤行的态度很笃定,他道:“你能在修门百家的攻势下在青岩山安然无恙地待了三年,就已经说明了青岩山的实力。而且听说青岩山的那位妖前辈实力不俗,我想只有那里才能护得住狐言,也能让她有所进步。”

青姿沉吟了一番,道:“这个我做不了主,得问问师尊的意见才行。”

“要让她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能拿出什么样的代价来呢?”辞月华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青姿抬眼看向他,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霍凤行本来打的就是让青姿帮忙传话的意图,现在得到了辞月华的肯定,他心里一松,面上带着浓浓的欢喜。

“只要宗师大人能助晚辈这一次,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辞月华抬眼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霍凤行抱拳,“宗师大人只管说,晚辈定不会反悔。”

辞月华点头,“很好,那你就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等到大典结束之后来找我。”

翌日,大典正式开始。

新旧尊主交接,先是作为上任尊主的时千秋发表了一番感言,而后便是时朗的壮志豪言。

接着便是个各宗门呈上贺礼,再说上一些体面的话,之后这场继任大典便算是结束了。

此刻众人的情绪才真的高涨起来。

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场对于整个修仙界来说是个重头戏的场子。

宁因与鬼族勾结这件事在她被擒回昆仑山的时候就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对于自己被其诓骗,众人虽然愤恨埋怨,但也并没有溅起多大的水花,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名气,就当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了。

但是后来又传出另一个事情,那些让他们门派丧失无数弟子,令人头痛不已的尸傀竟然也是她炼制出来的,这就让人完全不能忍了。

当初尸傀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棘手了,令那些宗门里的掌权人寝食难安,若非是辞月华后来给了他们制服那些尸傀的法子,只怕他们根本就撑不到今日。

可是那些也仅仅维持了一年多,之后,那些尸傀就如同被人增强的了数倍,他们的次元阵越来越薄弱,如今只能起到稍微束缚的作用,早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有效了。

若非悬壶洞的玄妙宗师炼制出了能避开尸傀的药剂,只怕如今修仙界又是一片动荡。

现在他们就能亲眼看着那个害得他们凄惨狼狈,大失所得的罪魁祸首公开处刑,这简直就没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情。

果不其然,就见下一刻,负责后勤的付长老扬声开口了。

“今日是我昆仑山新任尊主的继任大典,以往都是大赦特赦,但现今正值群魔乱舞,征战之年,又因我昆仑山擒得与鬼族关系密切的祸乱贼子。因此事干系重大,故则今日对她进行公审,以平民愤。”

“好,好!”

“快将她带出来,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竟然敢做出如此罪恶滔天的坏事出来!”

“对对对,一定不能放过她,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付长老话音落下之后就立即激起了各仙门代表的气势,一个个都吆喝着要将宁因绳之以法。

付长老道:“请诸位移步刑台!”

因为这件事情,这一次每一个门派来的代表都不少,众人朝着校场刑台走去,场面尤为壮观。

等到了刑台之后,便由律刑长老开始发言了:“带犯人宁因上来!”

而此时的宁因却并不好受,因此此刻她不仅仅因为饥渴早已没有了丝毫的力气,更是因为昨夜体内突然散发出来的鬼气而痛苦难当。

那些鬼气仿佛跗骨剧毒,一点点蚕食着她的血肉,难言的疼痛由内而外遍布全身。

此刻她被人押着拖向刑台,之后被绑在了诛神柱上,她心里恨得要命,却丝毫动弹不得。

她的出现无疑又引起了一波言论浪潮。

“哇,你们快看,她身上那不停蒸腾的东西是什么?丝丝缕缕,形似黑烟,那是不是鬼气?”

不用这道声音提醒,大家都是眼睛明亮的人,在宁因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由内而发散发的,满身黑雾,不是鬼气还能是什么?看来我们当初是真的被这鬼族奸细给欺骗了!这么浓烈,她必然与鬼族关系匪浅!”

“是啊,都这样了,还用公审吗?直接就可以判刑了,她与鬼族勾结,炼制尸傀,放出鬼族残害仙门同僚,这样用心恶毒的人,就应该剔尽她全身骨肉,将其骨头磨碎成灰扬了撒了方能解我等心头之恨!”

众人看着台上的宁因,眼中的恨意犹如实质,恨不能直接目光化剑,将其戳个千疮百孔。

当初在知道青姿是鬼族的时候,众人也义愤填膺,纷纷指责怒骂,比之现在难听的也大有其人。

也因为青姿的事情,很多人都将这份怒火牵扯到了辞月华的身上,完全忘记了对方曾拿出帮助他们抵御尸傀的方法,更是逼得他卸下了同盟主事的位置。

当时有感念这份恩德的人此刻见到是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又开始为辞月华打抱不平起来。

“现在你们知道是她恶意抹黑了吧?当初就因为她的随口污蔑,你们就听信她的花言巧语,不仅大骂辞大宗师,还将其逼下台,更是对被污蔑的对象破口大骂。你们丝毫不感念宗师大人教我们计策抵挡尸傀,尽皆忘恩负义之辈,现在难道你们就不需要对宗师大人道歉吗?”

“对啊,当初我都说了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你们却偏偏不听,一个个都跟吃了枪药似的,现在被打脸了吧?”

“现在真正与鬼族有关系的人在那诛神柱上,你们难道就不应该为你们当初不分青红皂白辱骂和逼迫的人道歉吗?”

一个接一个的不平之词从各仙门之中传出来,听得那些心虚的人尴尬了起来,有些不敢见人地低下了头。

躲在人群中的霍凤行扭头看了一眼在不起眼角落里的青姿,眨了眨眼睛。

青姿笑笑,事不关己地老实待在辞月华身边。

今天的这份热闹是属于其他人的,辞月华与青姿一开始就没有高调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慢慢悠悠的躲在众人后面看戏,除了极个别与他们相熟的人能知道他们的所在之外,便无人再看得见。

也因为这个原因,那些之前对辞月华出口不逊过的人在短暂的不安之后又安定了下来,开口道:“你们只说让我们道歉,可是正主都没在这里,我们向谁道歉啊?难不成向你们这些人不成?”

那些人正想再反击的时候,前方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辞宗师,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何不现身?躲在后面难不成是想看在座各位的好戏不成?”

这声音是来自最前方的水苡仁的,如今他已经是名誉天下的玄妙宗师了。

也因为身份地位之高,所有仙门之中,他是唯一一个有座位的人,此刻正坐在前方最显眼的位置。

此刻他起身说着话,目光朝着辞月华立身的角落里看去。

众人本来就对他敬爱有加,此刻听了他的话,心里的大吃一惊,辞宗师竟然也在现场?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辞月华与青姿师徒俩此刻正神色淡淡,毫不起眼地立在角落之中,极为低调,若非有玄妙宗师指点,他们怕是压根就无法发觉出他的存在。

有人高兴了,立即开口:“现在你们看到人了吧?难道还不准备道歉吗?”

此刻见到了正主,众人心里又开始忐忑了起来,自己之前那么得罪过他,不知道会不会被报复,更何况如今还被要求向他道歉。

一想到这个,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就更加复杂了,甚至有人开始埋怨他今天为何要在这里,若是不在这里,他们也不用向他道歉了。

也就此时,之前玄妙宗师的话也就顺势入了他们的耳中。

是啊,既然早就来了,不光明正大露面,鬼鬼祟祟躲在角落里干什么?

是想要看他们如何被自己打脸吗?

是怀着报复心理看他们的笑话的吗?

不得不说,水苡仁方才的话对他们起了很大的暗示,此刻众人哪里还能想到是自己先对不起辞月华在先,反倒是都开始埋怨起辞月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或者觉得他是故意为之暗地里报复他们。

一时间,对于辞月华的怨念竟然都要超过了诛神柱上的宁因了。

更甚至有人在想:如果宁因不是鬼族奸细,真正的奸细就是辞月华与青姿多好,此刻也轮不到他们得意了,就直接将他们的罪名作死不好吗?

仿佛是听到了众人的心声,为民解忧的玄妙宗师又开口了,“方才那几位道友的说辞,本尊以为不妥。辞宗师并不完全无辜,大家也并没有冤枉他。”

听了这话,大部人心里都高兴了,看看,还是他们现在的这个宗师知道爱护他们。

霍凤行却与众人的想法不一样,也从来没觉得水苡仁是一个值得爱戴的对象,他不爽的开口:“水洞主此言何意?”

水苡仁没有去看霍凤行,目光一直放在辞月华的身上,眼眸微眯,其中有厉光闪过。

“青姿是他的徒弟,这宁因也同样是他的徒弟,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同样都是弟子犯错,他这个当师尊的难不成就能置之度外?”

属于清风门派的那一片区域,宋长启至于首位,他站出来一步,朝着水苡仁一躬身,礼仪做足后道:“玄妙宗师此言,宋某不敢苟同。宗师怕是忘了在很早之前,辞宗师便已经说过不再是宁因的师尊,他们二人之间本就已无瓜葛,如今又如何能再牵扯到他的身上?”

水苡仁冷哼一声,“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宁因是他徒弟的事实,而且若是她的罪名成立,那么按照时间,早在四年前她就已经与鬼族有所勾结,本尊就不信他当真半点不知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八章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啪啪啪——”一道掌声响起,是辞月华身边的青姿。

她轻勾唇角,目光毫不胆怯地看向水苡仁,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

“说的好!我很赞同水洞主的这个观点。”

水苡仁闻言眯着眼睛看向青姿,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对付,他可不认为对方会背弃辞月华而讨好自己。

这是又憋了什么坏水?

他略带警惕地问青姿:“哦?你也觉得你师尊也应该负连带责任?”

青姿点头,“这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水洞主的这番话却刚好提醒了晚辈一件事,与水洞主有关,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水苡仁神色内敛,心中思忖,道:“但说无妨。”

“你说宁因是我是师尊的弟子,即便是当初已经与她断绝关系,也逃不脱干系,那么我想问问水洞主,悬壶洞是雁城第一大派,你更是第一大派的洞主,雁城楚江之下的七千尸傀以及紫霞禅寺里的上万生魂,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你们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说完她又道:“哦,对了,你们不仅没有得到消息,酿成大错,更是没有为此付出半点代价,而身为应负最大责任的水洞主你居然还成为了仙门同盟的主事。这个情况有点迷惑,说起来晚辈到现在都有些无法理解这是个什么理,不如水洞主帮忙解答解答?”

水苡仁眸色一厉,喝道:“这是两回事!”

青姿受教地点点头,道:“我理解,师尊这件事不过是没有教导好弟子,连座下弟子自甘堕落走了歪路也没有发觉,是为师只过错。水洞主的这件事嘛就麻烦的多了,毕竟上万人的性命,近万尸傀的威胁,这可是件大事,所要担负的责任又岂是我师尊这种小小错误就能比拟的?”

“不过说起来,楚江的尸傀能被困在那里,紫霞禅寺的万人生魂被发现也都是因为我师尊,若是没有他,尸傀倾巢而出,万人生魂暴动,到时候所造成的损失,怕是水洞主万死也难辞其咎吧。”

“小小女娃,休要血口喷人!”水苡仁怒了,脸上更是一阵一阵的疼。

这件事本来对于悬壶洞就是个致命的打击,若非是他找了替罪羊,又展示了自己的修为,在辞月华无暇顾及外面的时候夺得民心,只怕到现在这件事也过不去。

却没想到被他可以掩埋了三年的事情现在居然就被她这么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更是将事件往他身上扯!

青姿挑眉,“难道晚辈说的不是实情么?如何成了血口喷人呢?”

水苡仁冷哼一声道:“你休要胡说,这件事当时我已经找出了背后的罪魁祸首,已经将他们查办,如何还与我悬壶洞有关?!”

青姿呵呵一笑,“水洞主这话就显得有些好笑了,之前是你说的,宁因是我师尊的徒弟,教不严,师之惰,所以我师尊也有过错,怎么到了你这里这个道理就行不通了?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难不成是这同盟主事坐久了,自觉自己与旁人天差地别了?”

没想到她用自己说过的话来堵自己的嘴,水苡仁瞪大了眼睛,心里火气更甚。

“小小年纪倒是伶牙俐齿,辞宗师可真是教了一个好徒弟。”

辞月华这次终于舍得赏他一个眼神,“水洞主客气,不及水洞主十分之一。”

“看来辞宗师这是要想着法子将自己从这件事情中脱身而出了。”水苡仁阴阳怪气,绵里藏刀。

辞月华硬核的回击了过去:“不曾沾染,何须脱身?”

水苡仁冷笑一声,“辞宗师不需要问别人,就问问自己信不信你自己的这套说辞。”

“看来水洞主很喜欢管别人家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对自己门中的事情有几分关注了。”

水苡仁微微仰头,颇为傲气,“本门弟子安分守己,英勇御敌,好得很,不劳辞宗师费心了。”

辞月华点点头,神色间看不出来丝毫异样,也受教地点头,与之前青姿的行事一模一样。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多心了,几日前在青岩山外,我发现悬壶洞的弟子也鬼族的人相距不远,却好似谁也没有发现对方,相处间竟有种诡异的平和,我都要误以为贵派已经与鬼族达成和解,现在看来可能是我多想,或许是他们的修为不高,确实没有发现彼此吧。”

辞月华这招以退为进的软刀子顿时扎的水苡仁面色一白,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甩袖袍喝道:“辞宗师何必如此?抢了你主事的位置非我本意,只是当初你为了你那弟子全心全意,对于两族大事不分丝毫精力。我水某临危受命,也是大家所愿。辞宗师不必因为此事记恨于我而空口白牙说这些误导旁人的含糊之词。”

原本听了辞月华的话,众人面上都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水苡仁,更有些开始了窃窃私语,不过在水苡仁说了这番话之后,那些怀疑的眼神与质疑的低语便瞬间不见了。

并非是辞月华说的话没有分量,实在是水苡仁的这番话在众人听来更具有说服力。

权势由古至今便一直为人所追捧,即便是这些修仙的人也不能免俗。

时千秋说的话很巧妙,既表明了是辞月华因为自己失去了主事的权利而栽赃他,又无形中将自己的地位降了降,暗暗抬高大家的地位,让大家知道这个位置是大家给他的,容不得别人觊觎和质疑。

众人被捧得虚荣心高涨的时候再想想水苡仁的话,简直不要太有道理。

谁人不为权势折腰?即便辞月华在孤傲清高又如何,他也是人,也免不了这些俗性。

因为嫉恨而说出这番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辞宗师,我们现在还愿意叫您一声宗师大人也不过是看在您修为不俗,往日也做过不少好事的份上。但是您这番作为就很掉价了。”

“是啊,玄妙宗师为了我们与鬼族的对抗用了多大的心思,付出了多少艰辛,我们都看在了眼里,您这么污蔑他,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他还是个什么君子啊?不过也就是个为了权势随口攀诬的小人罢……啊!谁,谁打我!”人群中一个人正阴阳怪气地对辞月华大加指责,却突然感觉脸颊像是被狠狠掌掴了一下,疼得他直抽冷气。

青姿依旧站在辞月华的身边,好像从未有过动作,此刻她冷冷地看着大喊大叫的那个人,眉眼间疏冷阴戾,毫不掩饰的开口:“是我!若是你再敢对我师尊不敬,以后你的嘴就不用开口说话了!”

那人正是之前在清风门的时候一直拍着辞月华马屁的张鹏,如今也是拥护水苡仁呼声最高的人之一。

他捂着自己的半张肿脸,瞪着青姿,又气又怕。

能悄无声息的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教训,只怕她的修为也不低。

他怒而转向辞月华道:“辞宗师,令徒如此目中无人,行事狂妄,你就不管管吗?”

辞月华却看也没看他一眼,淡声道:“小徒从来不主动惹事。”

一句话,护短的干脆果决。

张鹏冷笑一声,“哼,宗师大人,张某还是奉劝您一句,弟子还是管好为好,否则哪天再出来一个宁因那样的恶徒,怕是你万死也难辞其咎。”

辞月华终于抬眸,黝黑的瞳孔就那么定定地盯着张鹏,薄唇轻启:“你这是在威胁我?”

张鹏盯着辞月华的眼睛心里一紧,仿佛被什么抓住了心脏,提着一口气,如何也松不下去。

直到辞月华收回了目光,张鹏才感觉浑身的肌肉一松,仿佛才从死神的囚笼里逃出来。

水苡仁察觉到这一点,皱紧了眉头,不赞同地看着辞月华道:“宗师岂可仗着自己修为比旁人高出许多便肆意欺压?”

辞月华若无其事地扫了眼水苡仁,而后才将目光转移到台上,轻飘飘来了一句:“你在说谁?”

嚣张,实在是嚣张!

不过这本来就是辞月华一贯的风格,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淡漠一体,从来也不曾改变过。

只是在大家的心里却不是以前的那个味了。

“辞宗师可真是嚣张的很!当初是你要自己争夺同盟主事的位置,可是在最后却为了你这个徒弟,将我们这些盟友弃之不顾,现在又想回来将主事的位置夺回去,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辞月华点点头,没有反驳,说起来他也确实置同盟于不顾,不过他也不后悔,与青姿比起来,这些人实在是微不足道。

再者他之前已经给了他们方法,保他们无虞是可以的,他也并不用过多操心。

不过说他是回来抢夺主事的位置,他看起来很闲吗?

“我没打算再做同盟主事。”

显然,他的这句话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张鹏冷笑一声,不屑地开口:“这几年都是玄妙宗师带着我们大家抵御鬼族,保得我们大家性命无虞。如今辞宗师想要回来怕是也难。”

青姿冷了脸色,“你说着这话实在是好不要脸!”

“你!”张鹏怒声,只是在看到青姿冰冷的目光时话顿时又卡在了嗓子里。

“据我所知,你们之所以能抵御住鬼族,分明是我师尊当初留给你们的次元阵法吧,而保得你们性命无虞的药剂,倒是让你们苟且偷生,却害苦了俗世界的平民百姓!”

青姿的这些话并非是危言耸听,也并非空口白牙,而是前几天他们在外面看到的常态。

水苡仁研制出来的药剂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材料,竟然能让使用了它的人避开尸傀的感应。

这也就造成后面对付尸傀得人越来越少,更多的却是想办法避开这些麻烦。

久而久之,那些尸傀就蔓延到了俗世界,光是他们看到的,就有不少丧生与尸傀手下的百姓。

这些事情仙门中的人其实也知道,只是人有些时候自私起来连自己都会害怕。

在他们看来,自己对付不了尸傀,尸傀也没有伤害自己,既没人来求,他们自然也就不费那些闲心去管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有人愤怒,有人羞愧,也有人毫不在意。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张鹏高声大喊,试图将青姿说出口的话就这么掩盖过去。

“你们不走正道,学着那些歪门邪道也就算了,现在还把这顶破锅盖扣到我师尊的头上,真是好大的脸!怕是我师尊也没有想到当初为了拯救大家而研究出来的方法救下的却是你们这些自私自利,却恩将仇报的背信弃义之徒!”

人群顿时噤了声,有人敢怒不敢言,有人却是真的没脸再开口说些什么了。

修仙界的现状其实大家都看得明白,只是有些人对于如今的现状表示满意,而即便有人痛斥如今修仙界的颓废,也不过是一个小势力,顶多能自己剔奸除恶,却也翻不起多大的水花。

想想往日的修仙界,再对比如今的修仙界,自然也没有好意思再争辩下去了。

水苡仁眼中闪过一道微光,眼睛微眯,开口:“令徒倒是好大的架子,你们的意思是整个修仙界除了你们,我们大家就都是废物了么?”

有大宗师撑腰就是不一样,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却不敢开口的人又有了胆子小声嘀咕了:“就是,以为整个修仙界都是你们说了算吗?有本事你们去对付那些尸傀啊,现在的尸傀可不像当初那么容易就被你们对付得了,到时候看你还敢不敢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青姿一皱眉,她就知道这个水苡仁有问题,现在居然还挑拨离间,md,谁不会?

她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开口:“有水洞主这么厉害不输于我师尊修为的高手在,我们怎么会觉得你是废物呢?不过听说水洞主的修为突飞猛进,很不寻常,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法子?”

水苡仁心里冷哼,这是来打探自己的秘法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回击:“不过是碰巧遇到机缘,奇遇罢了。”

青姿顿时瞪大了眼睛,还很惊讶地用手捂住嘴巴,“是吗?我怎么听人说悬壶洞有一种快速提高修士修为的秘法?”

果不其然,水苡仁闻言眸光顿时变得锋利,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辞月华的面上,而后敛下了眸子,皮笑肉不笑道:“小友怕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误导,我悬壶洞若是有如此秘法,岂不是人人都是高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九章 公审宁因 “说来也巧了,前几天我与师尊游历途中确实见到有身穿悬壶洞弟子服的修士,那修为……我看了看,比之这昆仑山的精英弟子也不差啊!”

“哼,谁的,门派没有一两个精英弟子,你莫不是小看我悬壶洞的弟子不成?”水苡仁满不在乎的来了一句。

“对啊,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有人附和,不过更多的却是目光闪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也不难猜,水苡仁突然间修为大增,别人又如何没有想法?

只是当时整个修仙界只有两大高手,一个几乎不问世事,唯有水苡仁能带着大家撑起来,他们即便是有想法,也只能藏在心底。

而今天,是青姿当先提出了这个疑义,大家嘴上虽然附和着水苡仁,其实心里则是希望青姿能拿出更有意义的证据。

几人都是人精,又如何不明白这里面的含义?

水苡仁目光紧紧盯着青姿,眼中暗含警告。

青姿点点头道:“水洞主说的在理,只是……那名弟子晚辈看起来特别眼熟,我记得早几年我曾到贵派求医的时候,那时候那名弟子的修为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也不知道贵派是给了他什么灵丹妙药,神功秘籍,竟让他短短四年修为突飞猛进?”

水苡仁沉了脸,“小友还是莫要凭空捏造的好,不管再平凡的修士,只要他们肯努力,惊才绝艳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青姿闻言,一脸吃惊地捂住了嘴巴,“水洞主,同为修士,你大可不必如此。”

水苡仁本来还在想着她又要说出什么来反驳自己的话,却没想到她不按套路出牌,突然来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一时间愣了一下,皱眉不语。

“你这是想要借自己弟子的成功来讽刺在座的各位仙门同僚么?而且论努力,这里的大部分修士应该都有资格与你的弟子比论吧。”

果然,众人原本还没有太反应过来,此刻听了青姿的话,都不约而同的黑了脸。

对呀,论努力,他们这些为了修行废寝忘食人更有资格开口。

可是资质差就是资质差,如何也与那些资质好的人比不了。

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平平无奇之辈,为什么就水苡仁门下的弟子突飞猛进,修为高超了呢?

若是放在其他时候,这些人也就惊讶惊讶,羡慕羡慕,可是此刻却有水苡仁功力超群,突起神功为引子。

大家都有一种怎么可能什么好事都落你家的落差感,而且水苡仁的资质如何,整个修仙界其实都知道,现在却一跃而起,高居他们所有人之上,这其中没有猫腻,他们打死也不信!

水苡仁看到现在这个局面暗暗咬牙,目光不善的看向青姿,喝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辞月华眼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微微错步,便将青姿完全的护在了自己身后,一身强者的气息彰显无遗。

“我的弟子不过是提出她的疑问,难道这也不可以么?”

感觉到比昔日更加强大的修为,水苡仁敛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暗光,“辞宗师这是要纵容自己的弟子胡来了?”

“她有没有胡来,相信大家心里自有断定。”

“其实那小仙子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这修仙界修士资质上佳的人也不少,无一不是修为高超之辈,可这资质平平的人,在此之前却从未有过突然大放异彩之人。”

说话的是曾经与青姿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修士,稍微有点眼熟,但是青姿也记不起来到底是谁了。

他说完大笑两声又道:“哈哈哈,当然了,玄妙宗师与贵派弟子修为有成,我们也是打心底里高兴的,不过……不过若是玄妙宗师能不吝啬将这修行秘法告知我等,我等定当感激不尽。”

这话完全说出了在场的小门小派的心声,就连五大宗门的人听了这话都不免心动。

想想,资质平庸的人修炼这个秘法都能扶摇直上,可若这人是资质上佳的人呢?

那岂不是修行的更加容易?

到时候这整个修仙界就不只是这两个宗师了,也就不存在谁有求与谁的情况,大家都是宗师,在地位上也不会有谁高谁低之分了,更甚至他们会比这两人更厉害也不一定呢。

所以大家都跟着附和:“是啊,还望玄妙宗师不吝赐教,像玄妙宗师如此广为大家的人,想来也不会让我等失望。”

没想到会被这对师徒如此将了一军,水苡仁心里火冒三丈,更是气愤这些道貌岸然之辈如此恬不知耻地想要窃取他的秘密。

此刻他的语气也不太好了,看着众人也没有了好脸色,浑身上下的威压也漫延开来,光明正大的威胁在场所有人。“你们这是想要窃取我悬壶洞的机密吗?”

众人面色一僵,心里气怒,但是却被水苡仁的威压压制住,强者的威压如何是他们能承受的了的,很快就有人支撑不住。

本来那些人心里都打了退堂鼓,看来这水苡仁是真不打算将自己晋升的秘密公之于众,现在更是借着自己的修为大肆打压他们。

可是下一刻,这些人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一松,被水苡仁威压震慑而翻涌不止的气血也平息了下来。

是辞月华出手了,“水洞主这是恼羞成怒还是想要掩盖些什么?大家也不过是嘴上说说,也没有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你这番作为,有些说不过去吧!”

唱白脸嘛,谁人不会?

此刻众人也就是他们手里的枪,他能用,自己自然也能用的。

水苡仁被辞月华如此熟悉的作为给恶心到了,他目光阴鸷地瞪着辞月华道:“哦?辞宗师说的如此轻松,不如将你手中的秘籍也交出来让大家看看?”

辞月华挑挑眉,“有何不可?”说着手中就甩出了几本秘籍出来。

这种玩意儿,整个昆仑山上下都有,也没什么不能示众的。

水苡仁被他这一招激的气血上涌,好,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了。

没想到他竟如此大大咧咧的就拿了出来,而且这些秘籍也不过是最普通的秘籍罢了。

可是这却是在实实在在的打他自己的脸!

这时青姿从辞月华背后露出了小脑袋来,“我师尊都大大方方的做了,现在就轮到水洞主了。”

水苡仁一头黑线,看着众人期待又得意的目光,恨不能将这些人统统练成尸傀才好。

见他不动作,青姿又欠揍地开口:“怎么?水洞主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还是说这里面压根就没有什么秘籍,而是原本就是你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强行提升的修为?”

“放肆!”水苡仁含着攻击的声音朝着青姿爆喝出去,被辞月华眼疾手快给拦截住了。

水苡仁心中更气,气拿青姿没办法,气辞月华的修为还是比他高!

“黄口小儿,我贵为宗师之尊,岂是你可以随口攀诬的!”

辞月华侧首看着青姿,眼中是旁人发现不了的笑意,他低声道:“青姿,给水洞主道歉。”

青姿闻言撇了撇嘴,很是夸张地走到辞月华身前行了一个大大的礼:“对不起水洞主,是我心直口快了,原来水洞主是准备将秘籍告诉给大家的,是我错怪了你,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将我一时口误之过迁怒于大家。”

除了几个与青姿熟悉的人之外,其余人见青姿如此听话,都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传言有误,传言有误啊!

看看这作风,听听这说的话,行事言语都是在为别人着想,如何能是那些人口中的行事盲目狂妄,为人阴损的鬼帝后嗣呢?分明就是个正道的小仙子嘛。

而后众人又将期待的目光定格在水苡仁身上。

方才小仙子的话他们可都听到了,这是玄妙宗师愿意将自己修为大增的秘密告诉给大家,现在他们的好好等着,认认真真地听玄妙宗师授道。

水苡仁此刻却是想要吐血,没想到这家伙心这么黑,竟然代替他在这里应承下来,若是他不开口,那岂不是今日之后,自己在整个修仙界的声望将一去不回?

这还不是大事,若是在被有心之人记起之前的话,心生怀疑,再发现了自己的大秘密,那才是他们悬壶洞的灭顶之灾。

水苡仁在心里思索着对策,而旁人则以为他还在犹豫,不愿意告诉大家,便有人又开始劝说了:“玄妙宗师,我们大家伙都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地道,可是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您也知道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我们与鬼族的实力差距不小,虽说现在我们大家都安然无恙,可是谁也无法保证之后啊。若是您能将那秘籍告知我们大家,等我们提升了实力,就不怕与鬼族交战处于下风了。这样不仅能保下我们大家的性命,还能让您少受劳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人却是一脸的贪婪,变强,每个人的梦想,此刻这个梦就在面前,他们触手可及。

又有人道:“若是玄妙宗师能在这件事情之上助我等一臂之力,来日,我等必当为竭力回报宗师!”

众人许下一个又一个甜头,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能做到一般,甚至连天马行空的报答方式都先承诺了出来,看的青姿嗤之以鼻。

辞月华也不为所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本就是最平常的人情世故了,他们看得透,也只当随耳一听。

水苡仁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此刻被架在火堆上的人是他,他必须得让这些人的疯狂平息下来。

看着一双双期待贪婪的目光,水苡仁心内冷笑。

想要变强是吗?逼他是吗?那他就成全他们!

既然都这么愚蠢的送上门,他不用白不用了。

此刻水苡仁心里已经有了好办法,既能解当前之困,还能借此提升自己在大家之间的声望,再者……一举三得,这辞月华也算是间接地成就了他!

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看着众人犹如看着自己麾下的子民。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本尊自然也不会扫了大家的兴致,只是这功法有些难练,能坚持下来的人少之又少,不过不论结果如何,本尊也会让大家如愿。”

他又道:“你们说得对,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提升大家的修为才是最关键最紧要的事情,本尊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放任大家的安危于不顾。”

他沉思了片刻道:“这样吧,待此行结束之后,想要得到这本秘籍的人可以随本尊回悬壶洞,届时,本尊绝不藏私,倾囊相授。”

“好,好!”

“好样的!”

“玄妙宗师万岁!”

“我们修仙界就是需要您这样大公无私的高手,能与您同处一个时代,是我等的荣幸!”

得到了水苡仁的同意,大家欣喜若狂,好听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送,简直就是不要钱还外带附赠。

水苡仁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心里却在冷笑,目光更是若有似无地朝辞月华瞥去。

看到了吧,你们挑拨用来逼迫我的这些人现在奉我为神明,你不但没有将我打压下来,反而令我站的更高。

怎么样?此刻心里是不是气得发狂?

吗,对水苡仁的“眉目传情”,辞月华理都没理,又与青姿跟之前的隐形人一样躲在了无人关注的角落。

没有看到辞月华难受暴躁的一面,水苡仁心下不满,也觉得无趣,便开口制止了众人的欢呼谄媚。“好了,今天是昆仑山的大日子,因为本尊的私事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本尊很是过意不去,现在我们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还是请大家将目光放到正事上面吧,本尊就不喧宾夺主了。”

“玄妙宗师说的有道理,我们都听玄妙宗师的。”

因为之前的慷慨,此刻的水苡仁已经在众人中取得了更大的凝聚力。

台上的律刑长老便开口了:“好了,现在请大家安静下来,犯人宁因已经带到,公审就此开始!”

宁因被捆在诛神柱上,目光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落到了辞月华的身上,辞月华与青姿两人的温情刺痛了她的眼睛。

律刑长老掌管律法刑罚,此刻也由他来审问宁因。

“罪徒宁因,今公开审理你在人世间犯下的种种罪行,你要如实招来!”

宁因嘴角牵起一抹讽刺,声音飘忽,“有什么要问的就说吧。”

“有人指认你狸猫换太子冒名顶替入门拜师,可有此事?”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 就是她 “有人指认你狸猫换太子冒名顶替入门拜师,可有此事?”

“狸猫换太子?这是何典故?”下方不明观众好奇地问出声。

见众人疑惑,律刑长老便道:“事情是这样的,大家可还记得十几年前望神村的一桩惨案?那一次,我昆仑山的仙云长老曾在那里救下一个小女孩,并以自己的梅花驱邪咒为信物准备将其带回昆仑山。可是不曾想,中途罪人宁因竟然偷龙转凤,不仅将那小女孩给带走,更是在经年之后占据了那名女孩的身份拜入仙云长老门下。”

“竟是如此么?可那时候这宁因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吧,她能有多大的能力做到这么缜密,让你们这么久都没发现?”台下有人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虽然他们这么说了必然是有真凭实据,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那么小的时期,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律刑长老道:“若是仅凭她自己,自然是无法成事,当时她的身边还跟了一名成年修士,现在我正是要问问犯人宁因,这件事你承不承认?你的那名同伙又是何人?”

宁因嗤笑一声,点点头道:“确有其事,不过你们说的那个人就在你们这些人当中。”她带着玩味的目光扫向在场众人,在成功引起众人眼中的戒备与疑惑之后又得意的笑了起来。

台上的众人也在听到宁因的话后,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试图通过面部表情来判断出谁是她口中的那个人。

扫视一圈后,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被宁因耍了,又怒目而视:“宁因,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呵,说了你们又不信,还要我说什么呢?”宁因又是一声轻嘲,“与其问我这些,倒不如再问问别的,指不定我还能说出什么出来呢。”

律刑长老颔首,接着又问:“你是从何时与鬼族狼狈为奸?”

宁因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很久了,在望神村被屠的时候,我就已经与鬼族来往密切了。”

闻言,昆仑山上下皆黑了脸,敢情他们当初竟然收下了一个贵族的细作!

想着这些年来自己对着她师妹(师姐)长师妹(师姐)短的,心里都不由得泛起恶心。

那些昆仑山高层的人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特别是辞月华,看向宁因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杀意。

“是我的过错,若是我早早就发现她的身份,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了。”

青姿见不得辞月华这副黯然恼怒的模样,忙安慰道:“是他们太狡猾,让我们防不胜防,不关你的事。而且现在不是拆穿了她的假面了么,师尊你别多想。”

辞月华心里轻嘲:是拆穿了,可是曾经发生过的呢?即便是重活一世,却依旧抹不去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他看的清楚啊,他无法释怀,每每看到宁因,他心里都会油然而起一股滔天怒火,想要焚尽一切!

律刑最看不得这种身而为人却为鬼族做事残害自己同族的人,虽然面容慈祥,可此刻看着宁因的目光也冰冷骇人,语气中带着怒火:“所以你入我山门就是为了培养我门中弟子为你所用,探听我仙门的情报为鬼族所用么?”

宁因笑了,她道:“我的目的可不仅仅如此哦。”

律刑长老眯眼,“还有什么目的?”

宁因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一个地方,她道:“我听命于一个人,为她的野心布局经营,鬼族与人族多大的深仇大恨,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目的?”

辞月华与青姿就在下方看着宁因,青姿皱眉,宁因表现得有些诡异的,她交代的太主动了,这可不是她会做的事。

“师尊,宁因不对劲。”

辞月华点头,他也感觉出来了。

台上律刑长老还要继续审问宁因,就见她自己开口了。

“不用你一一问,我来一个一个说吧。”

“四年前在世界各处流放出去的灵珠都是我炼制出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窃听各大仙门的情报,另一个便是为了收集生魂。”

众人听了她的话一片沸腾,特别是那些知道内情的人,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宁因。

他们一直以为这些事情是鬼族那边的人做的,却没想到是仙门中的弟子!

看着众人的反应,宁因满意的眯起了眼睛,而后又放出一个重磅炸弹。

“如今你们对付的艰难重重的尸傀也是我炼制出来的,惊讶么?”

“什么???竟然真的是她?”

“丧心病狂,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我父母兄弟都死在了尸傀的手中,没想到罪魁祸首原来在这里,杀了她,杀了她我我的父母兄弟报仇!”

“我的兄弟也死在了她的手中!”

“我还在俗世的家人也没有逃过她的魔手,她该死!”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下方群情激奋,越说越愤怒,很快便连成一片地要求将宁因处死。

然而宁因仿佛压根就没有听到这些声讨声,笑得薄而淡。

“这你们就受不了了?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轻轻浅浅的一句话,竟然就让那些恨不得让她去死的人瞬间噤声。

青姿心里突然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这么做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辞月华看着青姿道:“你可还记得你身上的鬼气么?”

青姿眯了眯眸子,“你是说她是想要将大家的怒火推到一个高峰期,而后将我拉进去?”

“若是她将你牵扯进去,依在场众人的怒火,只怕你能吸引走一大半。”

“可是……”青姿正想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虽然她现在浑身上下已经与鬼气不沾半分关系,可是宁因不知道,她依旧执着的认为是自己用了什么办法掩藏了自己作为鬼族的身份。

此刻辞月华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他很想让青姿现在离开,可是若是此刻离开就更坐实了宁因的目的。

他转头问青姿:“你知道你身上的鬼气来源吗?”

青姿点头,“我刚知道不久。”

辞月华拧眉,他想起了前世青姿被激发出体内鬼气之后的情景,心下担忧。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动你的。”

只要不碰那东西,她就不会被激发出鬼气,宁因的阴谋也就无法得逞了。

青姿摇摇头,她道:“师尊,你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之前因为特别的原因,我身上已经不会再沾染鬼气了,即便是他们测一百遍也不会测出来半点的。”

然而辞月华却表示怀疑:“你说真的?”

“这是大事,我没事骗你作甚?”

辞月华细细观察青姿的神色,见她一派坦然,十分笃定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青姿嗯了一声而后又斟酌着开口:“师尊,你不用担心我,到时候我自然能应付,只是你不适合站在我身边了,不如你回到台上诸位长老所在的地方吧。”

辞月华皱眉不解,更是不愿意,“为什么?我在这里就行。”

青姿眼睛眯成了一个月牙,笑着道:“弟子可不想再给她机会来抹黑我说是你在背后帮助的我,这一次我道证明就得干脆利落,不让她在找出别的借口出来。”

想想宁因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拗,辞月华皱眉,若是他在这里,宁因的确有可能会如青姿所说那般。他眉间几番挣扎,而后道:“若是有什么事就立即传音给我。”

青姿笑着应是,随意地摆摆手:“师尊你放心就好了。”

宁因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余光便看到辞月华从青姿的身边走开,往台上走去了,心中顿时一喜。

当时万星定元大阵开启的时候,师尊也是在那里的,青姿浑身鬼气的样子他也一定是看在了眼里。

之前他那般维护青姿,定然是被她迷惑了心智,又觉得无人能发现青姿的身份,才会那般。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师尊足够聪明,也一定是看出来她的意图,青姿躲得开一个人却躲不开一群人,到时候她鬼帝后嗣的身份被掀开,下场只会比自己更惨。

师尊定然也是知道了这一点,从选择在自己说出口之前先行离开,免得波及到自己。

宁因越想,心中越是笃定,也越是得意,又洋洋自得地开口:“之前你们说的楚江下面的七千尸傀,那都是我的手笔,而其间有不少都是你们的亲朋好友呢。而那紫霞禅寺里的一万生魂也是我在那些尸傀还活着的时候从他们体内生生抽出来的。我先是将他们掳走,而后抽出他们的生魂,又在他们身体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将他们制成尸傀。

这样的尸傀可是比用死人炼制出来的好用十倍呢,你们与他们对战的时候应该也感觉出来了吧?

可能你们这些人中还有人被那些尸傀欺骗过哦,毕竟他们有生前的意识,能够装作平常人那样骗取你们家人的信任而后将他们活活杀害。哈哈,哈哈哈哈……”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长得貌美如花,却没想到是蛇蝎心肠!”

“呜呜呜,我的亲人就是这么死的,被那些尸傀欺骗,趁他们不备残忍的杀害了!”

“这人真的是罪恶滔天呐!我们要一个公道,要给死去的众人一个公道!”

“奸邪不除,天理难容!”

“奸邪不除,天理难容!”

“奸邪不除,天理难容!”

“大家跟我一起用石头,用臭鸡蛋砸她!”有人号召起来,突然大家跟风而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储存起来的那些东西,竟然就那么不要钱似的朝着宁因丢了过去。

没有鸡蛋青菜石头的,有人脱下自己的鞋袜也朝着宁因的脸上丢去,瞬间在宁因的脸上砸出一个鞋印出来。

宁因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疯狂,自己刚说完就粗鲁的这样对待自己,懵了片刻就被那只鞋子给砸醒了。

她一张脸如同调色盘一般白了红,红了青,青了紫,紫了黑。

心里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这些无知的低贱的恶心的贱人,竟然这样对她?

宁因一双眼睛跟浸了毒液一般阴毒地扫视着在场的对她动手的人。

然而此刻她的眼神却半点作用不起,反而令看到她这个眼神的人更加奋起:“嗬!居然还敢瞪我们,给我使劲儿砸她,这天杀的恶毒玩意儿,打死她!”

宁因的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恨不能自己就此晕死过去。

不,她不能晕,她最要紧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她不能让自己白白承受这些。

“你们……唔……呕,呕呕……”刚一开口,也不知道谁的臭袜子扔的那么准,刚好扔进了她的嘴里,熏得她霎时脑袋一片空白,恶心的呕呕声不断。

然而站在她旁边的弟子却视若无睹,只兀自为自己撑起了保护结界,不让自己被波及,半点不管她的死活。

宁因费力将嘴里的臭袜子吐出来,大吐口水,恶心的直翻白眼,然而只引得下方一阵阵愉悦的哈哈声。

宁因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滔天杀意,恨不能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挫骨扬灰。

她低着头,一动不敢动的大声吼道:“我也不过是被人逼迫的,有本事你们去找幕后黑手讨公道啊!”

然而下方却没人买她这笔账,一边奋力的砸她一边开口:“逼迫你你就做了?你害了那么多人,一句轻飘飘的逼迫就想完事,谁惯的你?继续砸,砸死她!”

感受到越来越猛烈的进攻,宁因的心里就要崩溃。

三世,她三世要强,却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千夫所指,备受侮辱。

宁因觉得自己的脸在这一天被丢尽了,她心里对青姿,对这些人的恨意更是上升了一个新的层次。

她愤怒地嘶声尖叫着:“若是我说这个幕后主使就在你们之中,你们也无动于衷吗???!!!”

这句嘶吼终于起了作用,那些砸她的动作霎时便少了起来直至消失。

宁因心中虽恨但终归是松了一口气,此刻她双眼猩红,怒瞪着下方的所有人道:“我进昆仑山,到现在做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在逼迫着我,若不是她逼我,我又如何会做下这么多的错事?!”

“那你倒是说说他是谁?”台下有人朗声询问。

青姿就在台下看着她,不出她的意料,下一刻她的目光便这直直地撞了过来,眼中的恶意与怨毒的恨意清晰可见。而后就见她下巴一扬:“就是她!”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 师徒恋曝光 宁因下巴一扬,道:“就是她,是青姿逼迫我这么做的!”

全场哗然一片,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到依旧站在角落里的青姿身上,目光有打量,有惊讶,有忌惮还有恍然。

“你放屁!”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已经身为昆仑山尊主的时朗。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宁因骂道:“你这个恶心恶毒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陷害青姿,你简直该罪该万死!”

宋长启也站了出来道:“大家不要相信这妖女的蛊惑之言,三年前我清风门的祸事就是因她而起,我亲耳从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耳中听到的,若不是青姿与辞宗师两人途中返回,只怕我清风门已经不复存在。而且她炼制藏匿着的尸傀也是青姿发现并围困的,若她真如这宁因所言,又何必如此?”

宁因轻笑一声,此刻面上也没有了被砸的狼狈至极的难堪,反而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宋宗主说到了这里,那我就继续说吧,你们知道七千尸傀,自然也知道紫霞禅寺里的一万生魂了吧。”

说完她目光诡异地扫遍全场,阴恻恻地笑道:“你们可知道那一万生魂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他们鬼族有一个秘密阵法,名唤万星定元大阵,可能你们从来没有听过。这阵法是用万人生魂布置而成,其作用就是用来寻找鬼族流落在外的后嗣的,血统越是纯净,阵法的威力越是强悍。只要体内拥有鬼族血统,在阵法中便可以激发出她全身的鬼气。”

“啊?这是真的吗?”

“万星定元大阵,有这样的阵法吗?”

“鬼族的阵法,我们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不过我倒是相信这宁因的话了。”

有人看向说话的那人,好奇地问他:“兄台这是知道些什么?”

“她说的那个阵法我在紫霞禅寺见过,虽然当时我不认得那是什么,但是里面的生魂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只是被人毁得有些严重。”那人说话间目光晶亮,没想到他看到的是闻所未闻的阵法,此刻说出来给别人听,实在是爽歪歪。

有人却不太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嘿,你还不信,当时刻不止我一个人看见,看到的人多了去了。特别是悬壶洞的人,去了近乎大半呢。”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时朗又蹦起来反驳了一声。

“没关系,当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不认识阵法,但总认得那些生魂吧。”宁因回答的不急不缓。

下方立马就有人回应了,多半都是悬壶洞那边的人,还有一些距离悬壶洞不远的其余宗门的弟子们。

“我们看到了,确有其事。”

“对,这句话她并没有欺骗大家。”

“那她说这阵法的意图是什么呢?”突然有人疑惑地问出声。

“问得好!”宁因接口。

“当时你们大家只看到了被毁去一半的阵法,却不知道,那个进入了阵法中的人其实就是青姿,而那个阵法也不出意外的激发出来了她体内的鬼气,她就是鬼族鬼帝遗落在人间的后嗣!”

“呵,你说是就是,你是长了一张大海口吗?凭你在这里污蔑,谁看到了?”时朗又跳了出来,旁边的长老拉都拉不住,一个个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纷纷捂面,很想告诉大家这不是他们昆仑山的尊主。

宁因也冷笑着看着他道:“怎么,你们昆仑山这是想要包庇吗?”

时朗还想开口,一个长相喜感的胖胖长老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诉:“尊主,别说了,别说了。”

“我不开口随她污蔑?”时朗生气。

“您就先听听别人怎么说吧,您现在是尊主啊,我们山门的颜面就靠你支撑了,您若是再说话,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台上!”

胖胖长老一脸决绝,还无比纠结地看着他。

见他真要作势去以头抢地,时朗不悦甩袖,只能作罢。

霍凤行倒是开口了,他直接问出了所有人最想问的问题:“空口无凭,只怕大家都不会相信,不知你的证据在哪里?”

有人附和:“是啊,当时我们去的时候并未看到青姿,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那就要问问她这三年都去了哪里了。”宁因看向青姿。

青姿扯了扯嘴角,终于站了出来,她道:“我以为我在哪里你是最清楚的人。”

“当初被激发出体内鬼气的时候,那滋味不好受吧?”宁因讽刺地看着青姿。

前世她被鬼气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情景她一直没有忘记。

青姿则一脸懵地看着宁因道:“鬼气?你是在说我么?”

宁因咬牙,“你在这里装什么蒜?!”

青姿就淡淡看着她,挑了挑眉,并不答话。

宁因道:“当时就是你进入了万星定元大阵启动了阵法,被激发了鬼气,这一点你赖不掉!”

“我何时进过万星定元大阵,我自己怎么不知道?”青姿的语气很淡,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仿佛被牵扯进这件事情的人不是她。

“你别想狡辩,当时不仅我在场,就连师尊也在那里,你被激发出鬼气的事情他也看到了!”宁因说着将希翼地目光看向辞月华,方才她见到两人分开了,现在只要辞月华一句话,就能直接将青姿钉在耻辱柱上。

“你叫谁师尊呢?那是我和时朗的师尊,你早就被他逐出了师门,这声‘师尊’你不配叫出口。”青姿凉凉地开口。

宁因仿佛受到了刺激,大喊大叫:“你胡说,被逐出师门的应该是你才对,才不是我!我是师尊的弟子,我一辈子都是师尊的弟子!”

说完她看向辞月华,眸中的希翼更甚:“师尊,您快说啊,青姿就是鬼帝后嗣对不对?您亲眼看到的,她身上被激发出了鬼气。”

辞月华淡淡嗓音终于响了起来,没有丝毫波澜的开口:“我不是你的师尊,以后我不希望你嘴里再喊出这个词。你在污蔑旁人的时候不先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么?你一个浑身散发着掩盖不去的鬼气的人却说别人是鬼帝后嗣,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宁因有片刻呆滞,她忙解释:“不,不是的,这些鬼气不是我的,我是被人陷害的!还有,青姿身上的鬼气当时您明明在场看到了,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青姿淡淡地看着她道:“其实我很早就想开口了,只是想看看你能欺骗大家到何种程度。”

她沉稳的嗓音徐徐开口:“先不说其它,你说我是鬼族后嗣,这不是你第一次这么说了吧,你说我进了那个什么万星定元大阵,可是我却并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经历。”

辞月华也开口:“没错,我也并未到过紫霞禅寺,更没有你所说的在场证明。”

宁因不愿意相信地摇摇头吧,“不,不是这样的,师尊,难道您真的要袒护她么?她因为鬼气被激发出来而消失了三年,这是铁打的事实,你们抹不掉的!”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阵剧痛,宁因侧眸就看到自己肩膀上的一处血洞,此刻血洞之中还散发着屡屡鬼气。

还不待她心痛就听到辞月华的声音远远传来:“下次若是再如此叫我,我便让你开不了口!”

“她,何德何能,得您如此待她,难道我与您的这几年师徒情谊就真的一文不值么?”宁因语带哽咽。

辞月华冷冷看着宁因道:“我辞月华这一辈子做的最后悔的错事便是将你这等心思不正的人收入门下!”

最后悔的事?

咳咳,咳咳咳……

宁因咳嗽了半晌,看向辞月华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不甘。

“那她呢!她明明就是鬼帝后嗣,为何您要如此维护她?!就因为您心悦她吗?”

嚯!

宁因的最后一句信息量之大,令在场的人都惊愕了。

大名鼎鼎的辞宗师竟然对自己的小弟子心生爱慕?

虽然在修仙界师徒恋的并不在少数,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以往他们最尊敬的人身上,还是令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怪不得之前一直都在传青姿是辞宗师座下最得宠的弟子,原来是这种宠啊。”

“也难怪他要处处维护她了,我以前还偷偷怀疑过,只是一直也而没有传出什么新的消息,也不敢说,没想到还是真的啊。”

“你们还有人记得三年前咱们仙门同盟赴会的事情吧?当时有一个小门派的宗主还为了青姿向辞宗师提亲来着,当时可是被辞宗师直接拒绝了呢。”

“何止啊,我记得那时候咱们的玄妙宗师不知道说了青姿一句什么话,辞宗师可是立即化身为护妻狂魔,一番实力碾压,现在回想都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没想到这两师徒还真的有一腿。”

有人见怪不怪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哎呀,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要知道,除了这宁因是使了手段才当了辞宗师的弟子,那青姿可是第一个让辞宗师心甘情愿收下弟子的,而且宁因之所以会被他收下也是因为青姿的缘故。自从辞宗师收徒之后,这师徒两经常形影不离吧,好像走哪里辞宗师都带着她,这要产生感情也太容易了。辞宗师长得俊,他的徒弟长得也挺美,俊男美女异性相吸,简直不要太正常。”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理,纷纷点头赞同。

于是辞宗师与自己的小徒弟恋情就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迫公开了。

想象中的侮辱咒骂没有出现,反而是平波无澜,这让宁因有些无法接受,难道他们不应该受千夫所指吗?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若是她没有非得将青姿扯到这件事情中的话,此刻她还会更崩溃。

众人也挺看好辞月华与青姿这一对的,只是在想到宁因的话,对于青姿,他们心里终归是抱有警惕之心的,此刻便也顶多八卦两句,却不敢祝福。

若宁因的话是真的那青姿可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敌人,那时候他们怎么可能允许堂堂大宗师与一介鬼族在一起呢?

所以此刻大家都保持观望状态,谈论过就算,并没有太多兴趣。

此时水苡仁终于开口了,他似笑非笑的扫了辞月华与青姿一眼,语气轻飘飘地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辞宗师的话还是需得掂量掂量啊,若是被鬼迷心窍而不知,放任这么一个鬼族的巨大威胁在身边,对自己,对这个修仙界可都是一大祸害啊。”

青姿则走到前方,语气冷淡,“紫霞禅寺的事情我与师尊都不知晓,而宁因所说的消失三年,想来大家都知道我去了哪里。而我消失的原因也并不是宁因口中所说的因为鬼气被激发的原因,而是因为在楚江之下与尸傀对抗时受了很重的伤,只能隐世休养。”

宁因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才嘲讽开口:“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骗过大家么?”

青姿不为所动,只道:“到底是谁在欺瞒大家,之后自会见分晓。”

宁因冷哼,“你说没去过就真的以为别人不知道了么?”

青姿道:“当时我们从楚江脱身出来之后我便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是师尊将我带去了客栈休养,本是想要带我去疗伤的,可是楚江底下被困住的尸傀数量太大,一旦被他们逃了出来便是整个俗世界的大灾难,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危,他传信给了悬壶洞以及周边的其余宗门,想必水洞主知道这件事的吧?”

说着青姿似笑非笑地看向水苡仁。

不仅是水苡仁,其余被通知到的人都点了头,这个是事实,他们反驳不了。

“之后我快要撑不住了,便传音给了师尊,所以他赶回来带我去了青岩山疗伤,三年的时间我都待在青岩山,前几天身体痊愈之后才回来。所以宁因所说的紫霞禅寺以及万星定元大阵我们并不知道,倒是莫名其妙的我头上就顶了个鬼帝后嗣称呼了呢。”

“你胡说!你是在狡辩!你分明去了紫霞禅寺,当时师……辞宗师也在场,辞宗师,难道您真的要包庇她吗?”

辞月华却并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放到青姿身上,缓缓开口:“青姿说的都是事实,当时我突然离去想必在楚江的各位仙门同僚都看到了。既然有人说去过紫霞禅寺,看到过那个阵法,我在不在场,大家也应该清楚。”

宁因抿唇:“您提前离开,他们如何能看到您?”

辞月华表情就更淡漠了:“所以说你口说无凭。在楚江下我也受了不小的伤,以大家的修为,总不能连受伤状态下的我也比不上。”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 溯洄镜中 辞月华表情就更淡漠了:“所以说你口说无凭。在楚江下我也受了不小的伤,以大家的修为,总不能连受伤状态下的我也比不上。”

宁因听到辞月华的这一句话顿时就笑了起来。

看来她的师尊还挺腹黑的,这么一说,即便有人想要浑水摸鱼拉他下水,怕是在听了他这句话之后也不会愿意吱声了。

毕竟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若是真的说自己看到了他,却没有拦得住他,这不就是向大家说明自己确实是个废物,连重伤之下的辞月华都比不上么?

丢了面子是小,若是因此让自己身后的整个宗门都受人轻视,那今后他们这个宗门就真的无法抬起头做人了。

宁因的面色也很难看,辞月华的这句话之后,即便是她之前有收买过的人也不会出来说话了,毕竟辞月华当时在那些人的面前却是表现出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

果然,下方传来的声音都是一溜的“确实没有见到过这两人”,“你们有谁见过吗?”“没有没有,我去了那里之后就只剩下残破的阵法以及宁因了。”

宁因冷笑一声,道:“口说无凭,我知道你们大家都不会相信的,但是她身为鬼帝后嗣就是事实,大家一验便知!”

青姿不在意地挑挑眉,伸出一只手指无聊的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玩,听到宁阳的话后嘲讽地开口:“我记得十日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当时我也让你们验了,结果如何你心里清楚,怎么,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想再继续挣扎一下么?”

宁因抿抿唇,沉声道:“当时只有几个人在那里,而且都是昆仑山的人,谁知道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或者是他们与你串通在了一起?”

“放肆!我堂堂昆仑山岂容你这妖孽血口攀诬!”昆仑山的众位长老当先开口。

之前跟着宁因去青岩山阻拦青姿与辞月华的几位长老也义愤填膺地站了出来道:“果真不愧是鬼族的奸细,不仅心思恶毒,还心机深沉。好歹我昆仑山养育你三年五载,你竟是这样反口就来,果真是农夫与蛇!”

“哼!当初你蛊惑我们前任尊主说青姿是鬼帝后嗣,我们也因为你的这句话去了青岩山,可是结果如何?最后证明你才是同鬼族勾结的那一个!”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宁因也不管不顾地开口:“哼,你们与辞月华相处了十多年,他还是你们山门内的宗师第一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留下他而讨好他,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她这话一说完,台下很多人看着台上的昆仑山众人,眼中都带上了审视与怀疑的眼神。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啊,而且说得还有鼻子有眼的,我们都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若是真如她所说,这青姿是鬼帝后嗣,那不是给我们修仙界带来了很大的隐患吗?”

“我也觉得,最好还是调查清楚青姿的真实来历为好,若是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们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

青姿勾勾唇站了出来道:“不就是想要验明正身么?又不是第一次,再来一次又有何妨?就看你们是想怎么个验法?”

这是水苡仁又开口了:“既然宁因说了寻常的方法验不出来,那就需要用别的办法了,可巧,我悬壶洞刚好有一种可以验证一个人身体里是否有鬼气的法子,倒是可以用来试试。”

有人立即帮腔:“那就赶紧试试吧,若真如宁因所说的那般,咱们这里这么多人,也不会怕了她。”

青姿饶有趣味地看向水苡仁,悬壶洞的人今天蹦跶的有些欢腾啊,而且明里暗里都是站在宁因那一边来将她往死里摁的那种。

水苡仁感觉到青姿的目光,十分坦然地回视,挑衅地眯了眯眼:“如何,小友可敢一试?”

“青天白日,有何不敢?”青姿看着水苡仁道:“说吧,你们想用什么法子来验证我的身份?”

水苡仁哈哈一笑,只是那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他朗声道:“我之前曾收藏过一面水晶镜名为溯洄,这镜面可以映照出一切被隐藏起来的东西。若是寻常人,在溯洄镜前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若是妖魔鬼怪,便会直接反映出它的真身,让它隐藏的身份无处遁形。”

“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有人惊呼出声。

水苡仁一脸的谦虚,“不过是当初碰巧得来的罢了。”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由地朝着辞月华看过去。

青姿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也看向辞月华,就见他抿着唇看着水苡仁,眸中翻滚着不知名的神色。

这溯洄镜难不成与辞月华有关系?可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下一刻水苡仁将溯洄镜取了出来,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青姿道:“小友想要证实自己的身份,此刻就是最好的机会,请吧。”

青姿伸手摸了摸下巴,目光转移到了水苡仁手中的那一面小巧玲珑的水晶镜上。

那是有一块水晶制成,中间被磨得平面光滑,一眼看过去,却无法在镜中看出任何东西,仿佛就只是一块好看的水晶。在那镜面的四周则镶嵌着几颗红蓝色的宝石,小巧的手柄上还缠了几根金丝,不特别显眼,但却起到了很好的点缀作用。

青姿又将目光转移到辞月华的身上,就见他此刻的目光都在那柄溯洄镜上,眼中的神色复杂多变,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怒火。

青姿啧了一声,看来有故事啊。

“这个不急,这溯洄镜,咱也没听说过,不如水洞主给我们讲讲它的来历如何?”

水苡仁意味深长地扫了青姿一眼而后看向辞月华:“也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来历,不过是十多年前一位修士与我悬壶洞女弟子订婚是留下的信物罢了。”

青姿眯眼,他说的这个修士难不成与师尊有关系?

这么想着,她便又将目光放到了辞月华的身上,就见此刻他面上一股吃了苍蝇的恶心神色。

青姿面色一冷,还真是与师尊有关,看来这水苡仁做了不少让师尊恶心的事情啊!

“即使如此,我若是用过它之后依旧什么事没有,水洞主不会又将这个过错推到这名修士身上吧?毕竟连宁因那种人的说辞都能相信,你的智商我也不得不怀疑。”

水苡仁的目光阴冷了一瞬而后笑道:“若是小友经溯洄镜查验之后没有半点不对,那自然是小友清白,但若是证明宁因说的是事实,我们也不会任由小友被人包庇的!”

青姿轻嗤一声,老匹夫,到了这一步都还不忘将师尊给扯进来。

辞月华突然开口了:“就这样?”

水苡仁的目光看向辞月华:“怎么,难道辞宗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辞月华此刻的眼神已经淡漠了起来,他扫了宁因一眼道:“宁因的罪名已经板上钉钉,你们却仅凭她一人之言便对我徒弟青姿几番揣测,甚至当中逼迫她一个女孩子,若是测出来她是被冤枉的,难道你们不应该向她道歉吗?”

“哈哈哈”水苡仁不在意的哈哈笑了两声,十分干脆朗声道:“自然是应该的,若是测出青姿并非鬼族,我等自然是要对她道歉的。”

看着水苡仁这副认定了她就是鬼帝后嗣的模样,青姿眯了眯眸子,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是该道歉的,不过这道歉总不能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吧,总得有自己的心意在其中才显得有诚意,毕竟你们要的是我的命呢。”

水苡仁冷冷一笑,“这是自然,不过结果如何还是得小友从这溯洄镜中出来之后才能得知。”

“可。”青姿答应的很干脆。

“青姿”突然青姿耳边传来辞月华的呼唤,她扭头看去,就见辞月华抿唇看着自己,轻声道:“小心。”

青姿回以他安抚一笑,便走向了水苡仁。

此刻水苡仁将溯洄镜掷向空中向它施法,下一刻,一道光束从镜面直射到地面上。

“小友站到那束光线里就好。”水苡仁扭头对青姿说了一句。

青姿很干脆的迈步依言走了过去,刚走到光束面前,她整个人便在大家的眼前失去了身影。

“咦?这人怎么就不见了?”

水苡仁道:“大家不必惊慌,此刻青姿不过是去到了溯洄镜中,等到溯洄镜验证了她的身份之后,她便会从溯洄镜中出来的。”

而此刻青姿却已经置身于溯洄镜之中了,她看着四面八方严严实实围着她的无数镜面碎片拧起了眉头。

此刻那些镜片中都有各种不同的画面,而这些画面都不是什么好的画面,全是前世的时候她被各种误会诬陷和之后怨化为鬼王之后大开杀戒时的画面。

青姿挑眉,这就是溯洄镜的作用么?

这是想要她被这些负面情绪给影响,达到自己的目的啊。

看来这宁因也水苡仁的关系确实匪浅,否则他们不会计划的如此和谐。

青姿可不觉得溯洄镜就是这样的作用,这分明是想要借前世的那些事情让她再次如前世那样激发自己体内的鬼气。

唯一失算的就是他们并不知道她的体内现在是真的没有了鬼气了。

只是看着那些回忆,她也确实觉得碍眼的很。

从被逐出师门,被利用挂在山门吗外,被水苡仁不留情的一剑刺过,成为鬼王,与师尊彻底决裂,为祸天下……

不对!

青姿又重新将那些自己的经历看了一遍,这些经历中依旧没有自己成为鬼王的过程,而自己的记忆中同样没有这一幕!

难不成那中间是自己多想了?其实自己压根就没有忘记什么,可是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当时她醒过来的时候分明自己一身的鲜血。

她的那一身红袍其实不是什么红袍,而是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的白衣!

所以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忘记了,之前她以为是自己灵魂不全的缘故,现在看来怕是不仅仅如此了。

她又抬头看向那些碎片,突然有一幕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是她入山门拜师之前的事情,确切的说应该是她被宁因算计丢在城外破庙之后不久的事情。

她醒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只剩下饥肠辘辘的感觉,漫无目的地在城里四处游逛,在见到被人没有吃完扔在路边的馒头时,便挪步过去想要捡起来为自己填填肚子。

只是在青姿刚伸出手的时候,便突然蹿出来一只狗护食地围在馒头旁边,恶狠狠地朝她怒吼,那架势下一刻就要将她的手咬断。

看着它那凶恶的样子,青姿不敢再跟它抢,只能警惕又可怜的收回手,慢慢地挪开一段距离之后飞快的跑了。

那一天她是饿着肚子过去的,还因为被恶狗吓到,发了一阵高热,只是没有人照顾,也没有人帮忙,她生生靠着自己熬了过去。

实在饿得狠了,她便趴在地上从地上的小水坑里舀水起来喝进肚中,一点也不在意那是被多少马蹄踩过的地方。

后来整日整日她便在城中游荡,一日在看到有乞丐端着一只破碗四处行乞,令她心动的是有人真的往那破碗里扔了铜钱,两枚铜钱可以买上一个馒头,这令她心动无比。

而后她便也捡了个破碗,学着那个乞丐四处乞讨。

或许是她长得太小,倒是也能引起别人的可怜,一天也能得个五六个铜钱,起码能填饱肚子。

就这么乞讨了两年之久,竟然也勉强让她撑了过去。

只是老天好像不愿意让她就这么得过且过下去,或许是还想让她更惨一点,一日她继续去乞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姑娘。

那姑娘穿戴的很好看,应该是附近的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来逛街了,在看到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姑娘在乞讨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神色。

只见她走到青姿面前笑眯眯地开口:“小乞丐。”

青姿抹了抹小脸抬头看向小姑娘,在看到对方那一身穿着打扮时,眼中划过一抹艳羡。

她就瞪着一双大大的亮闪闪的眼睛看着那个女孩,即便是脏兮兮的小脸,乱糟糟的头发,却依然不掩她与生俱来的美丽可爱。

小姑娘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更不高兴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小乞丐,凭什么有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

于是她恶劣地笑笑,取出一颗碎银子伸到青姿面前道:“你想要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三章 赔礼道歉 她恶劣地笑笑,取出一颗碎银子伸到青姿面前道:“你想要吗?”

那时的青姿只会乞讨,在对方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只以为对方这是要施舍与她,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有钱人,虽然呆愣,倒也喜滋滋地伸手去接。

就在这时,那姑娘恶劣一笑,就等着她的手摸到那块碎银子,也就在此时,她面色倏地一变,既惊恐又厌恶地吼叫道:“啊!你这个讨厌的臭乞丐,竟然敢抢本小姐的钱,你给我松开!来人啊,快来人啊!”

青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脸给惊呆了,难道这个富贵漂亮的小姐姐不是来施舍自己的吗?还是说自己哪里惹到她不高兴了?

还不待她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几名小厮以及一个满脸横肉的妇婆子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小姐,怎么回事?”那妇婆子恭敬地问小姑娘。

那小姑娘气呼呼又十分傲慢地伸手指向青姿,颐气指使地告状:“就是这个下贱的乞丐,竟然敢抢本小姐的银子,你们给我好好地教训她!”

闻言,妇婆子立马瞪着铜铃大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看着青姿,走上前来直接给了她一大耳光。

六岁的青姿本来就骨瘦嶙峋,被这粗暴的一耳光直接扇出去几米开外,整个脑袋都一片嗡鸣,半边脸更是疼的发麻,瞬间肿了起来。

青姿面上闪过一丝胆怯,见那妇婆子继续朝着自己走过来,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你个小贱驴蹄子,敢冒犯我家小姐,当真是不想活了!”妇婆子不屑地看着青姿,顺便朝着她吐了一口口水,而后蹲下身子将方才青姿掉在地上的碗里的铜钱一把给全部抓走。

见自己辛苦一天跑了整条街才讨来的几枚铜钱就这么被那妇婆子掏走,青姿忙又挣扎着爬了过来死死抓住她的衣摆:“那是我的钱,你不准拿走!”

“小贱驴蹄子,这是你该赔我们的,你给我放手!”妇婆子满脸扭曲的横肉一抖一抖地,瞪着青姿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不要,求求你,我一天都没吃饭了,这是我用来买馒头的钱,我没有抢你们的钱,不要把它们夺走!”青姿肿着一张脸,两只大眼睛里含上了一层水雾,声音里带着乞求。

妇婆子不耐烦,一脚将她踹开,骂道:“小贱人,给我起开!没钱你就给我饿着,谁让你好死不死竟敢得罪我家小姐!”

说完她扭头看向两个仆人吩咐道:“这小乞丐好生不懂规矩,你们俩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于是那一天便成了她乞讨的最后一天,也给她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那是第一次她认知到人世间的恶意。

两名小厮也没有手下留情,对她一阵拳打脚踢,阵阵剧痛在身体上的每个角落都能感受得到。

她撑着仅剩的一点点意识自己爬到了城外的破庙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自己用稻草将自己埋了起来。

这样若是死了,至少也不是曝尸荒野。

在陷入昏迷前,她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若是死了,就不会受冷挨饿,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看着那些破碎镜面上的画面,青姿拧起了眉头,回忆是一回事,可真切的用眼睛重新看一遍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得不说,这些令人很不愉快的往事确实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阴暗面。

至此她也明白过来,这些人是想要自己在镜中迷失自己,令自己心中产生戾气,而他们又坚信自己就是鬼族,心中的戾气一出,就能将掩藏在身体中的鬼气给引诱出来。

青姿又再次庆幸自己体内的那半颗妖元消散,现在的她体内已经一丝鬼气也没有了,即便与师尊亲密,也不会再沾染上他体内的鬼气,否则这一次还真的不好收场。

慢慢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的躁意,青姿挥手将那些包围着自己的破碎镜片悉数打碎,而后下一刻便又出现在了昆仑山的叫场上。

在溯洄镜中她带了很久,可是在外面,她也不过只是消失了一瞬而已。

此刻见她出来之后浑身上下并没有一丝异样,便有不少人直接询问水苡仁。

“玄妙宗师,她好像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我们也没看出来这溯洄镜有什么反应,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并不是鬼帝后嗣?”

而此刻的水苡仁面色也说不上好看,一张脸阴沉着看着青姿,眉头微拧,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溯洄镜没有照出来她的本来面目。

青姿勾唇:“怎么样?这样的验证结果,水洞主可还满意?”

水苡仁眯着眼睛看着青姿道:“看来小友是真的有恃无恐啊!”

青姿挑眉,不赞同地看着水苡仁道:“水洞主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这是要赖账吗?说要验证的人是你们,用来验证的法宝也是你们提供的,我可没有染指半分。现在却来这么一句话,莫非水洞主是输不起么?”

水苡仁眼中划过一抹阴沉,突然哈哈大笑道:“怎么会?这溯洄镜既然已经证明了小友的清白,那自然就不会出错。是本尊平日事务繁忙,没有查探清楚,误听谗言误会了小友,在这里向小友道一声谦,还望小友能大人不记小人过。而且这件事是过错在我,也请小友莫要牵连他人无辜受过。”

原本听到水苡仁说青姿是清白的时候,下方之前逼迫过青姿的人几乎都白了脸,甚至有的人已经心生怨怼,可是在他说了这句话之后,一个个又立即感激又欣赏的看着他。

玄妙宗师就是好,我们果然没有信错人,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记得维护我们。有玄妙宗师在,是我们的福气!

青姿玩味地看着那些人的神色几番变化,看向水苡仁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些深意。

可以啊,这是又将自己当成了踩脚石呢,愿赌服输,彰显自己的诚信,而后又故意说出那些话来为大家求情,表现出自己的大义,可谓是人心尽收啊。

这水苡仁还真是无时不刻不再经营自己的大善大义之举。

“所以水洞主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了是吗?”青姿似笑非笑地斜昵着水苡仁,嘲讽的语气令水苡仁面色难看了起来。

“正是这溯洄镜才证明了小友的清白,令小友摘除了嫌疑,得到好处的是小友,此刻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青姿好笑,“不是,水洞主,请问我做了什么,我好像还没说什么吧,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咄咄逼人起来了?”

水苡仁眸光一闪,“这么说来,小友并不打算追究了?”

“水洞主多虑。”青姿回了一句:“水洞主总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急着替大家揽罪,怎么,水洞主是觉得大家得罪了我吗?”

众人惊讶地看着青姿,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想要他们请罪,那玄妙宗师……

不由得大家看向水苡仁的目光又有些意味深长了。

水苡仁面色不好看,目光冷冷地扫了青姿一眼,声音却十分温和:“小友不追究大家的责任,这自然是更好。”

“我可没说要追究大家的责任,水洞主这番话可是言重了,不免让大家以为我要对他们如何如何的。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呢!水洞主这话倒是为自己博得了一个贤名,但也不好拿我这个小辈与这一干人等当枪使吧。”

话音一落,大家看向水苡仁的目光都带上了审视的意味,也突然反应过来好像之前先提出要验证青姿身份的人就是水苡仁,而后说要道歉的人也是他,而他们都是因为相信他,才会被他牵连的。

现在本来人家都不打算跟他们计较,还是他上赶着说出来的,这玄妙宗师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先让他们跟他一起得罪人家辞宗师的弟子,而后又一副为他们着想,要替他们揽罪的样子,该不会就是想着收买他们的人心吧,虚伪,真是虚伪!

水苡仁见青姿毫不留情地戳穿自己,再见那些人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心下怒意冲冲,出口的语气也不大好。

“小友何出此言,本尊只是关心大家罢了,毕竟方才大家都劝导过小友验明正身,听闻小友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若是因此引起小友的不快,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那就是我的过错了。又如何能将大家当枪使,还请小友慎言。”

青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很是自觉地开口:“嗯,水洞主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不过方才的事情我觉得水洞主是不会忘记的,那就按照之前说好的来吧。现在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是不是该轮到你们悬壶洞的人向我赔礼道歉了?”

水苡仁面色一僵,就那么直直地看着青姿。

青姿也不惧怕,微扬下巴,目光更加挑衅。

辞月华也开口了,“水洞主如今好歹也是宗师之尊了,应该不会言而无信吧。”

水苡仁目光沉沉地扫了一眼宁因的方向,又看向青姿,而后敛下眸子,沉声道:“是我没有查探清楚偏听偏信给小友造成麻烦,是我的过错,还请小友能大人大量,能够不计前嫌。”

青姿勾唇,“水洞主是没有听清我的话么?是你们悬壶洞的人向我赔礼道歉,不只是你一个人,也别忘了赔礼!”

“你别太过分!”说话的是悬壶洞的弟子,本来见自己的洞主对青姿低声下去就已经够让他们怒火冲天了,没想到此刻这女人竟然得寸进尺,不仅不接受自己洞主的道歉不说,还要他们这些人跟着一起道歉,实在是岂有此理!

青姿冷笑一声,“怎么?方才就是你们这群人叫嚣的最厉害,现在让你们给我道歉就不行了?看来你们洞主也没有多大的诚意嘛!还是说这整个修仙界都是你们悬壶洞的人说了算了,你们想折腾谁就折腾谁,别人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之前一直被压制着的时朗也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了,此刻他端起了架子,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而后朗盛开口:“这里是我昆仑山的地界,青姿是我昆仑山的人,你们如此欺负了我昆仑山的人,还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不是想的有些太好了?”

若之前只是青姿一个人,即便是加上辞月华都也还好说,可此刻还有一个昆仑山出面,他们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此时悬壶洞的人也不敢随意开口了,都将目光放到了水苡仁身上,等待他的定夺。

水苡仁眯着眼睛警告似的看了青姿一眼,而后微微侧首对自己门下的弟子喝道:“还不赶紧像青姿小友道歉!”

见自己洞主都妥协了,那些弟子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青姿低下了头,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抱歉!”

青姿轻呵了一声,没有说话。

水苡仁又道:“是我没有管好门下弟子,只是还望小友高抬贵手,毕竟我们都是五大宗门,还需要相护扶持,闹得太僵了,怕是以后也不好往来,更不用说如今还需要大家同仇敌忾对抗鬼族!”

“鬼族”两个字被水苡仁咬的很重。

青姿勾唇:“既然水洞主都这么说了,晚辈又怎么敢拽着不放呢?你们的道歉我就接下了,不过这赔礼我还没看到呢!”

水苡仁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咬咬牙后才道:“我悬壶洞虽然居于五宗之末,但也不是没有东西,若是青姿小友看上了什么便告诉本尊,本尊将其送给小友,就当赔罪。”

“既然水洞主如此好意,晚辈就却之不恭了。”青姿说的吊儿郎当,丝毫不为自己主动讨要赔礼而觉得不好意思。

她又道:“其实别的东西我还都看不上,仅有一物倒是看得还有些感兴趣,就是不知道水洞主舍不舍得割爱。”

“小友但说无妨。”

“如此……”青姿突然就笑眯了眼,她指着水苡仁手中的那面溯洄镜道:“便将这面镜子给晚辈吧,方才在镜中的时候一时间觉得这面镜子挺有趣,拿过来也能把玩一番。”

水苡仁闻言,面上的笑容隐去,意味深长地看了辞月华和青姿一眼,没有说话。

青姿挑眉,“怎么,水洞主这是舍不得了?”

水苡仁笑了一下,道:“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这是我门下弟子的定亲信物,若是被小友拿去了,我也不好向她交代啊!”

而台上一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青姿的宁因此刻也挣扎了起来,看着青姿的目光也愤恨不已。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四章 时空穿梭术 台上一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青姿的宁因此刻也挣扎了起来,看着青姿的目光也愤恨不已。

青姿没有注意宁因那边,而是看着水苡仁,压根就不在意他说的话,懒懒散散地开口:“之前你承诺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说过,好不好交代那都是你的事情,而我只要这个。”

水苡仁看着青姿的目光更加诡异,举起手中的溯洄镜看了一眼,而后目光在青姿与辞月华的身上来回打量。

“看来小友这是知道这面镜子的来历了。”

青姿面无表情,只道:“别告诉我你舍不得,好歹也是一名宗师,虽然晚了我师尊这么些年,不是一个档次,但怎么也顶着同样的两个字,还是需要照顾一下自己的脸面的。”

听到青姿说出自己不如辞月华的时候,水苡仁一双眼睛登时迸射出凌厉的目光,恨不能直接将青姿给射个对穿。

曾经他没有到过这个高度,便也没有心思去多想些什么,但是渴望变强大的念头却一直没有从心头消失过。

如今他好不容易变得这么强大,甚至能与辞月华相媲美,他只想将曾经侮辱过他的辞月华给踩进泥里,现在却被人如此打脸,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可别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你不服气也没有用。”青姿歪着脑袋,丝毫不在意对方眼中那已经快要凝聚成实质的杀意。

水苡仁微眯着眼睛道:“小友这是对这面镜子势在必得了。”他说的是肯定句。

他之前在怀疑是辞月华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青姿,但想想她之前的表现,却并不是这么回事,那就只能是她猜出来的了。

青姿笑笑,“不是我势在必得,而是这本该就是你们应该送给我的赔礼。”

“呵呵。”水苡仁呵呵一笑,将面上的一切阴郁都给掩盖了下去,一副和蔼的样子道:“既然小友对这东西如此感兴趣,本尊自然得投其所好。如此,便送给小友以表歉意吧。”

说着,他便抓着溯洄镜走到青姿身边,将镜子递了过去。

青姿当做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暗光,很自然的将溯洄镜接了过来,就在此刻,她的耳边传来水苡仁压低着的声音:“看来你确实有些本事,不过别得意,我们走着瞧!”

青姿神色如常的将溯洄镜接到手上随意地抛了抛,轻声道:“我等着!”

水苡仁冷哼一声便转身回去。

青姿则将目光放到了溯洄镜上,这面镜子确实十分精致。

她瞥了一眼辞月华,见对方不大欢喜地看着她手中的溯洄镜,嘴角勾了勾,而后蹙起了眉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溯洄镜道:“也不是什么好看的玩意儿嘛,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神乎其神的,看来也只是虚有其表罢了。这样的废物东西,我留着也没有用,看着也挺碍眼的。”

这句话说完,她便随意地松开了手,而后便听到一声叮哐脆响,众人都惊讶地看向青姿身前的地面上,那面精致的镜子此刻已经四分五裂,再也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

水苡仁也被这阵响声给叫停了步伐,回头一看,那面镜子已经被毁得彻底。

他一张脸瞬间黑了,愤怒的甩袖转身看向青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姿眉眼浅淡,在看到辞月华眸光复杂地看着地面的一堆碎片之后才转移了目光看向水苡仁道:“我怎么了吗?”

水苡仁此刻也没有了心情维持表面的礼貌了,毕竟对方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打他的脸了,若是他再小友小友的叫着,难免让别人觉得他是怯了辞月华。

所以他直接很不客气的瞪视着青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想我表达不满吗?看来你方才所说的原谅不过是随口一说,就为了此刻来打我的脸?”

青姿状似十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解的开口:“水洞主何出此言?我虽是女子,却也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即便是遇到别人对我不信守承诺,但是轮到了我这里,却也不会破坏了规矩的,又有何来的不原谅与打脸一说?”

没想到到了这一步,对方竟然还敢跟他耍嘴皮子,甚至还内涵了自己一把,水苡仁气怒着指着地上的那一摊碎片道:“既然没有,那这是什么?!”

青姿微微挑了挑眉,声音轻轻又很有礼貌地问水苡仁:“敢问水洞主,这溯洄镜是否是你送给我的赔礼?”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多此一问,但水苡仁还是面色不好的给了回应:“是。”

“那又请问,这东西给了我之后是你做主还是我这个新主人做主?”青姿接着继续问。

水苡仁的面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闭嘴不言。

然而青姿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反正他上赶着找骂,自己自然也不会留手,此时即便对方已经猜出来自己想说什么而不想接话,可是现在哪里由得他控场?

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仙门的面来打他的脸!

于是她明知故问了一句:“水洞主为何不说话?难不成这赔礼你送的不情愿,还在想着将它夺回去?”

水苡仁心里恨得牙痒痒,在听到之前的那句话,他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所以闭口不语,想要对方就此停歇,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反而还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他能如何回答?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水苡仁面上挤出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容道:“哪里的话,这赔礼既然给了小友,自然全凭小友做主。”

青姿了然的点点头,“看方才水洞主那副吓人的做派,我还以为水洞主不过是在与我虚与委蛇呢,真是给我吓了一跳。我不过就是看着刚到手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不顺眼罢了,想要处置自己的东西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吧。”

水苡仁压下心里的怒火,此刻拿青姿也无可奈何,只得假意开口:“这溯洄镜虽然赔给了小友,但到底是本尊留在身边多年的东西,转眼间送了人便已然惆怅,此刻见此物不受爱惜粉身碎骨,心头难免有些不郁,还希望小友能够谅解一二。”

青姿很大方地点头,“了解了解,实在是不好意思,竟然无意中触碰了水洞主的伤心事了。不过水洞主此刻刻不能自己郁郁不乐,而是该想办法去安慰你那个被定了亲的弟子,想必此刻她比你还难受。”

水苡仁面色顿时一僵,眼睛不动声色地瞥了青姿一眼,却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出任何情绪出来,心里一直有些不安。

青姿则心里冷笑,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大发了!

方才她一直没有注意宁因那边,但是在那溯洄镜掉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宁因在刑台上的那声尖叫。

她清楚地看到宁因眼中的不甘与愤怒以及浓浓的恨意与嫉妒。

宁因曾说过自己的舅舅在雁城,除此之外便没有再多的信息,他们也一直没有查到别的东西,现在看来,她与悬壶洞必然有脱不了的干系!

处理完了手中的这件事,青姿这又才将目光转向宁因,语带嘲讽:“如何?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此刻的宁因面色苍白无比,眼中带着惊异,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宁因会一次又一次的逃过检查,可是她的心里还是确定她就是鬼帝后嗣,这一点她也从没有怀疑过。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她死盯着青姿,一脸的不甘。

“好笑!”霍凤行是在看不惯开口了,“我说人家跟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你这么死咬着人家不放?”

宁因侧头狠狠地瞪着他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管闲事?”

霍凤行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哼了一声道:“我是她的朋友,你陷害我的朋友,我怎么就不能多管闲事了?”

说完他冷笑一声道:“即便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你做的这些事都恶毒至极,我看不惯,就想要管一管。”

青姿紧抿唇瓣,眼神闪了闪,一脸恶意地开口:“朋友?我看你们之间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嗤,恶心的人呐,看什么都恶心!”霍凤行直接毫不留情地回怼了一句。

青姿也没有再搭理这些事情,而是看向台上的昆仑山长老们:“我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宁因的事情就继续吧。”

律刑长老没有回答,而是先看向时朗。

时朗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看我干什么,继续啊!”

律刑长老的老脸抽了抽,你是尊主,做什么不得请示你么?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宁因,你不但与鬼族勾结,甚至不反思自己,还要陷害他人,实在是罪不可恕!若是你能将你背后之人供出来,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宁因自然不会相信他们口中的从轻发落,兀自强硬地开口:“我说的就是事实,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而且背后指使我的人就是青姿。”

“卧槽,这女人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要继续攀咬,她不会是疯了吧,人家青姿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了,她这样做有意思吗?”

有人看不过眼,就说了这么一嘴。

“谁知道呢?但是她背后有人肯定是真的,不然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能有这么多的心计,而且我记得她的资质也不怎么样,却能炼制出那么多的鬼族。宋宗主不是说了吗,她差点就覆灭了清风门,而且那楚江下的七千尸傀也是她炼制的。她背后肯定有人帮她,不然就凭她自己,顶破天也做不到这个份上。”

“所以这女人才疯了,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招供,可真是奇葩。”

“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你们听没听过‘时空穿梭术’?”宁因突然语出惊人。

这话一出,整个校场都安静了下来,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入耳。

下一刻,又仿佛一锅平静的水突然沸腾起来。

“时空穿梭术?这不是整个修仙界最厉害最神秘的秘术吗?传闻有人曾修炼成功这个术法,但是这几百年下来却再无人修炼成功过。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这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有人目光惊骇地看着被困在诛神柱上的宁因,眼中是不敢置信。

“那样啊?”有人忍不住问出声。

那人有些呆愣地回答:“你忘了那律刑长老的审问了?听说在十几年前这宁因就去了望神村顶替了青姿的身份,而且还凭着辞宗师的信物当上了宗师的弟子。”

那人还有些懵,“所以这能说明什么?”

“小小年纪就能做到那么缜密的事情,她怎么就知道宗师大人会仅凭那个信物就收她为徒,定然是她提前知晓了!”

“不,不会吧!”那人也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她修炼成了时空穿梭书术?可是她的资质一般般,若是她修炼成功了,那不是我们这些人更能修炼有成?”

那人瞬间回过神来,“你说的也对,但是她既然提到了这个就一定与这个有关,我们先听听她怎么说吧。”

宁因很满意现在达到的这个效果,她道:“你们很多人都猜得不错,我确实是从未来过来的,所以我知道未来的很多事情。”

青姿闻言啧了一声,胆子真是大,竟然就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件事,这是想要破罐子破摔带着她一起啊!

听到她这么说,有人忍不住起哄,“你说你知道未来的很多事,那你倒是说说你知道什么啊?”

宁因勾唇,“五大宗门之中,悬壶洞占据最主导的位置,而那时群鬼乱舞,整个人间都会混乱一片,届时鬼族鬼王霍乱人间,烧杀掳掠,为恶不做。”

“切!”在宁因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时朗开口了,“都没有发生的事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到时候即便没有用发生,也没有你这个人存在了,就靠一张嘴而已,换我我也能。”

“要我说,未来你与你那效忠的鬼族之人都会不得好死,那些昧着良心偏帮你的人也不得善终!”

“噗!”青姿闻言没忍住笑出声来,特别是在看到水苡仁一张脸阴沉的快滴出水来的时候更是朝着时朗伸出了大拇指。

这话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依着水苡仁的性子必然会对号入座。

不过他的这番话倒也不是空言,毕竟她会帮忙促成的!

“时朗,你何必如此过早的否认,就不怕被打脸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五章 惑乱人心 “时朗,你何必如此过早的否认,就不怕被打脸吗?”

宁因笑得讽刺又阴险,她道:“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总能相信昆仑山前任尊主的话吧!”

就在这时,高台的左边,时千秋缓缓拾级而上,一张脸此刻严肃的过分。

他上台之后,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台上众人,而后将目光放到青姿的身上,沉声道:“宁因说的没错,她确实能知道未来的事情,而且也已经提点了我多次。”

“父亲!”时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已经被她欺骗了一次,难不成你还要被她欺骗利用第二次吗?”

时千秋不悦,瞪了时朗一眼,“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即便我如今已经不是昆仑山的尊主,但我还是你的父亲!”

说话间,时千秋的余光瞥到了辞月华冰冷的目光,心提了提而后又在瞬间放下。

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而且他现在就需要练成时空穿梭术的方法,他要改变昆仑山乃至整个修仙界的历史!

时朗努力的压制了自己的怒气,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尽量不与时千秋争吵。

他深吸一口气,平缓开口:“好,那您告诉我,为什么您要为宁因说话?您明知道她是在骗人,就是想要将青姿拉下手而已!”

“她没有撒谎。”时千秋反驳的很快,而且语气与态度都在表达着自己的肯定。

台下的人乐得看这些热闹,听到时千秋的话,一个个忍不住又开始起哄:“时尊主,既然你说宁因没有撒谎,你总得举出几个例子来说服我们吧,不然我们如何相信啊?”

“是啊,说说吧,我们也很好奇到底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时千秋点了头,表示自己会说。

他道:“就说最近的一件事,当初楚江的事情爆发出来之后,大家都知道宁因说的青姿是鬼帝后嗣。当时大家都没有两人的踪影,而宁因却知道,这不是因为她能掐会算,而是因为那个地方她去过。大家可还记得她描绘出来的那个地方?你们可有人去看过,是否一样?”

当初辞月华带着青姿去了青岩山之后,宁因一时找不到人,最后便猜到了两人必然躲到了青岩山。

之后她在传出消息的同时,还绘制了一副通往青岩山秘境通天峰的道路,有不少人都去试过。

现场就有人去寻找过,听到时千秋的话,立即应声道:“确实如此,我活了四十多年,那秘境也不是没去过,之前都是十年一开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提前了。”

“对,这一点确实令人感到奇怪,而且宁因说的那条路我也去寻过,只是走到半路便被什么挡住了,压根就上不去了。”

“我去过,我去过,不过在快要登顶的时候被人偷袭打晕,再醒来就到了山脚下了。”

“嘿,我们的经历差不多啊!”

“你们还好,我们却是到了那个山阶便迈不动步了,应该是被布置了结界。”

时千秋又开口:“关于青岩山秘境的妖,不知道大家又可曾听过见过?”

这一次大家都纷纷左顾右看,没有人再开口因为关于这只妖,他们除了在宁因放出去的传言中听过之外就真的没有再听过见过了。

“那你们可有谁有幸去过琉璃问心桥?”

这次大家更是一脸懵,琉璃问心桥是什么东西,怎么他们听都没听过?

然而就在大家沉默的空档,万阳宗却有了动静。

万阳宗两年前选出了新得宗主,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霍凤行支持的大长老。

此刻他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目光定定的看向宁因,沉声问道:“你真的知道琉璃问心桥?”

宁因自傲地点头,“没错,‘琉璃望无尽,唯问诸子心。’”她直接说出了问心桥旁刻着的两句诗。

万阳宗主面色猛地一变,看向宁因的目光明明灭灭,良久,他才叹息一声。“看来这世上当真有如此惊才绝艳之人!”

见他这般感叹,其他人便忍不住开口:“万阳宗主,你这是发现了什么,给我们大家也说说啊!”

万阳宗主轻叹一声道:“青岩山秘境想必大家应该都去过,而通天峰去过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这问心桥走过的人却寥寥无几了。而寥寥无几中再除去牺牲在上面的人,活着出来的就更是凤毛麟角。实不相瞒,我万阳宗往前前前任宗主便是这凤毛麟角中之一。”

“他不仅上了通天峰,还通过了琉璃问心桥的试验,出来之后修为大涨。”

有人又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既然如此,为何从未听你们万阳宗的人说过?莫不是怕别人前去也试炼通过之后压过你们万阳宗吧!”

这个大家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毕竟这也是宗门之间的常态。

但是又一个疑问出现了,有人不解:“不告诉宗门外的人还情有可原,可为何你们自己宗门的弟子也不知道?”毕竟有些人看戏也从头看到尾的,在时千秋说出前两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万阳宗的人站出来说什么,看他们的神色也并不像是怀揣着什么秘密的人。

毕竟一个人会隐藏,总不能全部人都会隐藏吧,所以大家便猜到这件事万阳宗的其他弟子也并不知情,毕竟在看到他们自己的宗主站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脸色比起自己这些看戏的人也没好看到那里去。

万阳宗宗主解释道:“并非是我万阳宗藏私,而是先祖有遗训,除了每一任宗主可以知道这件事,其余人都无从得知的。此事其实是我宗门先祖在通过琉璃问心桥试炼之后,有人留给他的话便是这件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敢问是何人告知?”有人追问。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万阳宗主道:“遗训上就这八个字。”

宁因闻言一笑,道:“敢问万阳宗主,那遗训上可有写贵宗先祖在试炼的时候可曾见过一只丹顶鹤?”

万阳宗主目光一亮,道:“却有描述,写有:‘不时有丹顶鹤展翅圜飞,引颈长鸣,然去无踪,无迹可寻。’”

宁因了然的颔首,她道:“青岩山只有一个生物,便是这丹顶鹤,而这丹顶鹤已经成精多年。”

“丹顶鹤便是那妖?”万阳宗主惊讶地复问了一句。

“没错,那是青岩山的独一只妖,它居于桃林之间,悠然惬意。”

此刻青姿与辞月华的面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在看到大家都开始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望向青岩山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重重山峦,直直盯到青岩山的桃林之间。

宁因也看到两人变得难看的脸色,顿时觉得心情欢快了起来,甚至还朝着带人挑衅的抬了抬下巴。

有人笑了笑,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看向宁因,声音都放柔了好几个度。“宁因姑娘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我之前便已经说过了。”宁因高傲的抬着下巴,也不去看那人。

然而那人却丝毫没有被轻视的不悦,反而心头更加火热,看向宁因的眼神也更加灼热。

“这么说来,宁因姑娘是真的知道如何将时空穿梭术修炼成功了?”

这时空穿梭术虽然是秘术,但其实大多数人都有看过,只是想要练成却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人练成,自古以来也就一个人而已。

众人对知道修炼方法,可其中却总是差了点什么东西,如何也补不上,便也就造成了如今秘术鸡肋的这一情况。

可是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希望,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甚至勾结鬼族危害修仙界的人竟然练成了,这让他们再也冷静不了了。

若是他们练成了这秘术,岂不是可以回到自己的曾经将自己的历史扭转?

若是那样,如今的宗师还算什么?他们若能重来,凭着自己如今的记忆,完全可以自己把自己捧到宗师的位置。

甚至可以利用这些称霸整个修仙界,届时,还有谁能小看自己?

大家都都是一样的人,宁因又如何不知道他们都在打什么主意?

她心里暗道了一声蠢货,目光不屑地看着那些此刻看着她犹如饿狼看到羊羔的眼神,笑道:“也不是谁都能将这秘术修炼成功的。”

众人自然知道这个理,但是众人更知道万一。

万一他们就是那其中的小部分呢,万一他们就修炼成功了呢?

所以大家并没有被宁因的这句话给击退,反而更加热情。

很多人眼中都有了不怀好意的目光,这种秘术自己会救行了,若是别人会了,那岂不是留着跟自己作对的么?所以每个人看着自己身旁的人,目光都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再者,宁因身为人族却与鬼族勾结,这罪名是死定了的,所以大家也并不在意她的性命,却在意她手中掌握着的关于时空穿梭术的修炼秘诀。

宁因看着下方越来越乱的场面,心中畅快大笑。不过她面上平静,看着众人,提醒着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所以大家应该都相信我所说之言并无虚假了吧。”

这下众人自然没有了异议,这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她所说的话还能有假吗?

只是相比起青姿要不要变成鬼王的这件事,他们更在意的还是宁因手中的秘诀,毕竟自己若是练成了这秘术,便直接回到过去了,那里还管这里的人以后的死活,谁称王称霸也跟他们没有了丝毫关系,他们忙着让自己称王称霸呢。

此刻整个校场都开始有些乱了,宋长启与霍凤行以及时朗都不知不觉的凑到了青姿的身边,面色都不太好,目光也若有似无地扫视着其他人,以防有人会突然出现加害青姿。

青姿的手被一旁不知何时过来的辞月华紧紧握住,以保护者的姿态挺立在她身旁。

青姿挑眉看着自己周身的其余三人,问出声:“你们都不好奇么?”

时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奇的,谁那么无聊,没事搞什么重生,好好过好自己的这一辈子它不香吗?”

霍凤行道:“咱们好歹还是朋友,再者,这不是有事相求么?而且我觉得我这辈子挺值的。”

青姿挑了一下眉毛,看着霍凤行很是认真的点头,“你这辈子何止挺值,简直值大发了!”

霍凤行见她这样,目光闪了闪,心里突然有些发毛。

宋长启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收回了目光,笑道:“她说的确实挺诱人的,若是可以,我也想重活一世,护好我的家人,不让母亲早逝,不让弟弟长歪。这些都是我这一世的愧疚与遗憾。可是若是补偿这份遗憾要用另一份遗憾来弥补的话,我宁愿不要。”

这另一份遗憾是什么,不用说明白,大家也都懂。

辞月华则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倒是霍凤行不知为何,听了青姿的话,心里痒痒的。

终于,他踌躇再三,还是问了青姿:“听你的意思,你不会与她一样吧!”

青姿想了想,道:“算是吧!”

毕竟她是死了重活的,宁因是不是就不一定了。

“那你……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青姿给了他一个极其友好的笑容,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霍凤行心里更加发毛,但越是这样,他越想知道,于是他便不耻下问,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再,再详细点呗。”

辞月华则直接毫无感情的宣读了一则民间志:“霍凤行,万阳宗宗主亲传弟子,逝于玄正十一年,一生未娶。”

霍凤行面色一僵,“逝,逝于玄正十,十一年?”他眼睛慢慢瞪大。

玄正十一年,那岂不是四年前他就……

青姿点头,“没错,前世这个时候,你的坟头草都有我高了。”

霍凤行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是想起来了什么目光一亮。

“所以当初你才会再三提醒我有大劫?”

青姿颔首,“毕竟我看你人挺不错的,有没病没灾的,那么早死了实在有些可怜。”

霍凤行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止一次在心里默默感激对方的指点,否则,这一世他只怕与前世的下场一样哪里还能活蹦乱跳,又如何遇到狐言?

说起狐言,霍凤行心里又是一个咯噔,前世自己人没了,那狐言岂不是……

青姿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些什么,懒懒地回了一句:“放心吧,没有发生。我之所以说你很幸运,也是因为这个。前世的时候,你的狐言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所以放心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六章 宁因逃离 刑台之上,宁因一脸倨傲地看着那些用着灼热与痴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她道:“这秘诀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既然你们都相信了我说的话,那你们也该知道她最后的身份了,难道你们要任由她成长吗?”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青姿那里,此刻那里四个人将她围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有人对她不利,这一幕实在看得她眼睛刺痛。

“那你想让我们怎么样?”说话的是时千秋,此刻他已经被昆仑山的众人孤立了起来,可是神色间却没有丝毫变化,甚至眼神都没有从宁因的身上挪开。

宁因的眼神带着极大的恶意,仿佛在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从高空坠落深渊。她的嘴角牵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秘诀我可以交出来,但是她,我要她的下场跟我一样!”

她很想直接让青姿去死,可是现在还不能,她还有些用处。

众人闻言,终于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纷纷看向青姿,如饿狼发现羔羊。

只是在看到她四周围着的人后,又踌躇了起来。

这四人间也就清风门门主修为低些,可是架不住他身份高啊,如今可是五大宗门之首的存在。

他们是很想将青姿捉过来,可是得罪一宗之主的代价可不小,而且那里还有昆仑山的新任尊主,剩下的两个修为更是比他们这些人高出太多太多。

因此,那些人都看着他们,一时没有动作。

就在这时,清风门的长老站了出来,皱着眉看着宋长启道:“掌门,你也听到宁因的话了,这青姿注定了要与我们大家为敌,你此刻护着她,来人她却要对你刀剑相向,这又何必?快回来吧!”

万阳宗主也站了出来,看向霍凤行的目光犹豫不决,最后开始开口:“凤行,你……你快回来。”

“我觉得这样很好。”霍凤行站在青姿身边,坦然自若地回答万阳宗主。

“现在场上的局面你看还看见不出来吗?你站在她身边就是要与整个修仙界为敌!”万阳宗主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忍着心里的怒气劝说霍凤行。

霍凤行眼睛也没有抬一下,轻飘飘地回了一句:“那有如何?”

万阳宗主不悦地瞪着他,喝道:“那又如何?你这样一意孤行,置我们万阳宗于何地?你要还是万阳宗的弟子,就听我的命令,立刻给我过来!”

霍凤行轻笑一声,浑不在意地开口:“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吧。我本来就没打算一直在万阳宗待下去,之前之所以还在万阳宗,也不过是大势所趋,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不在意你们之前对我做的事吧!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在这里直说了吧。我霍凤行即刻脱离万阳宗,从此以后与万阳宗再无一丝瓜葛。这样你满意了吧,万阳宗主。”

方才青姿说的话他也记在了心上,若是没有出错,她给自己算得死劫必然就是自己上一世的死因,而这个死因就是万阳宗一手促成的!

“你!”万阳宗主指着霍凤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宋长启也开口了,他神色威严地看着自己门下的众人,朗声开口:“清风门弟子都给我听着,我清风门弟子向来顶天立地,知恩图报,青姿是我们门派的大恩人,且宁因为人阴损恶毒,她的话本就不可以轻易相信,这一次大家都不允许对青姿他们动手,若是有人阳奉阴违,即刻逐出清风门,但凡被抓,杀无赦!”

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清风门弟子瞬间偃旗息鼓,即便心里不悦,却也不敢随意动作。

时朗则歪着脑袋对昆仑山众人道:“听到了没?他宋长启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要么就过来帮忙,要么就老老实实待在一旁,若是有谁敢打青姿的主意,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昆仑山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奈的摇头,这个新尊主实力强是强,就是这性子不太稳重啊,也不知道于山门来说是好是坏。

不过他们倒是也听了时朗的话,安安分分地待着了,没有想着去动手,除了站在角落丝毫不起眼的戚阳长老。

他一双鼠眼泛着精光,看看辞月华和青姿,又看了一眼宁因,而后抬步坚定地走到了时千秋身旁。“尊主,我来助你!”

时千秋从出现以后就一直被昆仑山的人冷落,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心里却是恼了这群曾经的手下以及弟子,此刻见到戚阳走了过来,免不了一翻讶异。

“你?”

“尊主永远是我的尊主,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尽力办到!”戚阳这番话是说的很诚恳。

时千秋之前也一直看不惯戚阳,只是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他也被戚阳的这番话说的熨帖不已。

此刻他也缓和了脸色,道:“难为你现在还想得起我,也罢,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吧,若是我练会了时空穿梭术,我便带你一起回去。”

戚阳忙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尊主!”

此刻时千秋的心情明朗了一点,只是看着依旧对峙不前的两方人马皱了皱眉,漫步走到宁因身边道:“你的号召力也没有多厉害,不过我要做的都做了,你的秘诀呢?”

“急什么?你们还在磨磨唧唧的干什么,难道你们不想要秘籍了吗?”前一句是宁因对时千秋说的,后一句则是对下方还一脸忌惮之色的水苡仁一行人说的。

水苡仁看着宁因的目光微闪,说实在的,他也被她的这番话给吓到了,以前他一直以为她只是有远见,有心智,却没想到她竟然隐瞒了他们这么大的秘密。

若是早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落到昆仑山人的头上,更不会让她有机会将这个秘密告诉所有人。

因为宁因的隐瞒,此刻水苡仁已经不太能轻易相信她的话了,若是没有人护着青姿,他倒是可以赌一赌,先将青姿抓起来跟她谈条件,可是此刻明显有两个宗门是站在青姿背后的,再加上辞月华这个高手,他们这边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宁因的背景也并不简单,他怕自己白忙活一场,给别人做了嫁衣裳,所以此刻宁因开口的时候,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诞生开口:“现在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动手,只是若是我们费力抓住了她,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甚至还为你得罪这么多人,大家都不敢冒这个险。”

宁因看了水苡仁一眼,抿了抿唇,她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对自己不满意了,心里也暗暗生气,只是此刻到了这个地步,她若是不将青姿也给拉进来,那岂不是浪费了她一番美意?

“行,我可以先告诉你们秘诀是什么,不过就看你们敢不敢先将我放开?”

没人说话,最先动手的却是时千秋身边的戚阳。

宁因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冷声道:“纸笔。”

下一刻,就有人奉了上去。

宁因提着笔道:“我会将秘诀写在这张纸上,谁能夺到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众人看着她手在纸张上的动作,瞬间被鼓舞,即刻便冲向了青姿那边,还美其名曰地打了个称号:“将那鬼族孽障抓起来!”

一瞬间,两方人马就对上了。

水苡仁自然盯着辞月华交手,其余三人也没有闲着。

只是这边只有两个宗门的人在,而对方却有三个大宗门外加数十个小宗门,这些人固然能拦得住一个两个,却终归拦不住所有。

有人面目狰狞地朝着青姿冲过去,嘴里吆喝着:“既然你迟早要与鬼族同流合污,留着也是祸害,如今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青姿却丝毫没有惧怕,轻嗤一声,不过是抬脚一踹,就将人踹出去老远。

这些人以为她是软柿子吗?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的不错,这些人还真的将她当做软柿子捏,一个又一个的朝着她攻击过去。

就在这时,青姿突然感觉到而后一阵风拂过,她下意识地玩旁边一让,同时将一个朝她攻击过来的人给扔了过去,下一刻,一声惨叫响起。

她这才扭头看去,就见方才被她扔过去的那个人竟然被削去了一只耳朵,而离那人不远处站着的则是一脸惊讶的戚阳。

他将剑尖上的血滴甩掉,而后一脸阴翳地看着青姿道:“你倒是好运气。”

青姿淡淡回了一句:“你也是真找死!”说完,她也不在意继续向自己扑过来的人,直接朝着戚阳长老过去,一个飞身,一脚将身后冲过来的人蹬飞,同时借助这股反冲力以螺旋状朝着戚阳长老扑了过去。

戚阳长老的修为不是青姿的对手,被她打得束手束脚,自顾不暇,而青姿则还有余力对付后面偷袭过来的人。

就在她剑尖就要刺中戚阳长老的时候,时千秋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剑抵消掉了。

青姿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浓浓的讽刺,“从我刚进山门的时候就觉得时尊主是一个刚正不阿,正直严谨的好人。”

时千秋听了这话,眼中难堪一闪而过,语气阴沉地开口:“那就让你失望了!”

青姿一边与几人交手,一边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我无所谓啊,毕竟你让我失望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时千秋的眼睛里瞬间迸射出亮光,“看来宁因说的没错,你真的也记得前世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有修炼时空穿梭术的秘诀?!”

青姿知道时千秋已经都这个事情偏执的有了心魔,也没有心情去给他解释清楚其中的缘由,只淡淡道:“不属于你的东西,如何你都得不到的,现在回头,看在你是时朗父亲的分上,还能留你一命。”

“别给我提那个孽子,留我一命,哼,前世我能杀了你,这一世,我同样可以!”

说着,时千秋下手便越发狠绝。

然而青姿却无法如他那般无所顾忌,这始终是时朗的父亲,前世时千秋临死前时朗的无助她历历在目,这一世即便两人依旧站在对立面,但她也做不出前世那样的事情了。

顶多就禁锢住他,之后交给时朗处理。

也就在这时,整个昆仑山突然猛地一震,一股令人惊骇的力量波动传了出来,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那股力量的来源处。

然而那里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原本还算是明朗的天空霎时阴暗了下来,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扑面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惊骇出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刑台上的宁因仿佛瞬间来了力量,将之前看押着她的几个人瞬间掀翻,起身朝着黑云沉沉的方向飞去。

“宁因跑了,快抓住她!”有人当先发现了这件事情,顿时惊呼出声。

大家也纷纷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对青姿的围剿了,尽数转换了方向朝着宁因抓去。

宁因却好似早有准备一般,直接将手中的那一张信纸捏成了团扔向了人群中:“秘诀就在那张纸上,你们自己抢去吧,我就不奉陪了!”说完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呵呵一笑,道:“不过你们抢不到也没有关系,青姿她也会时空穿梭术的修炼秘诀,你们抓到她也一样哦。”

青姿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见她越跑越远,她也没有停下步子,直接追了上去。

辞月华与水苡仁也停下了厮杀,都追着宁因去了。

而下分则是已经乱成了一团,众人都在疯狂地争夺着那张信纸,但凡捡到那张信纸的,都逃不过被人围攻丧命的命运。

而捡到那信纸的人则如癫如狂,如获至宝,同时也在极乐中丢掉性命。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能有机会将那信纸打开。

这边几人追出去很远的距离,但是宁因的气息却仿佛完全消失了一般,如何也感受不到。

青姿与辞月华两人的面色都很难看,目光也都阴沉沉地看着同样面色不怎么好看的水苡仁。

他们都以为救宁因的人会是水苡仁,却没想到竟然就是她背后的那个鬼族,而更令他们烦躁的是,那个鬼族从开始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

“看水洞主的面色也不大好啊,这是怎么了?我以为出现这种情况,你应该是全场最高兴的人。”

水苡仁面色自然不好看,毕竟他要的秘密还没有得到手,不过这些又与计划没有多大差别,要说多生气倒也不至于。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七章 你们不觉得愧疚吗 反正宁因已经逃了出去,之后的事情他再去问她也来得及。

突然他想起来宁因扔出来的那一团纸,没跟青姿与辞月华二人争辩,径直跑向了校场。

而此刻却已经有一大帮人朝着这边跑来,刚好与三人汇合到一起。

“宁因跑了,但是她说了,青姿也知道秘决我们将她抓起来也是一样的。”刚一碰面就有人指着青姿开口。

辞月华面色一冷,拦在了青姿身前,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谁敢动她一下,我会让他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辞月华的威势众人还是能感觉到的,而且他已经做了宗师十年了,余威依旧在,这番颇具震慑性的话说出来还是对大家又很强的威慑性。

而水苡仁看着眼前一群人忌惮又贪婪的目光,心头忽然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紧皱着眉开口:“宁因留下的那张纸条呢?”

众人这才想起水苡仁与他们也是一头的,虽然对他的忌惮更多,但此刻,对于这些无头苍蝇似的心怀不轨的人来说,也是以及镇定剂。

有人立即就一脸控诉地告状:“玄妙宗师,我们都被宁因那个女人给骗了,她写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修炼时空穿梭术的秘诀,完全就是一团废纸!”

水苡仁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伸出一只手道:“将那纸条给我看看。”

下一刻就有人将那被揉乱又展开之后满是褶皱的纸条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水苡仁。

水苡仁一看里面的内容,顿时面色一黑。

只见上面写着:

等闲桃李成荆棘,

余心既已故别离。

归去来兮时已暮,

来去归兮尽皆平。

没头没尾,没有什么意义的一首诗。

水苡仁紧抿着唇瓣,正想发作,却突然眸子一凝,即将奔涌而出的怒意尽数收敛。

他平淡无波,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语气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宁因已经被人劫走,这件事只能就此打住,等到将宁因找回来,再谈后续事宜。”

那一群人有些犹疑,目光更是不舍地看向青姿的方向,只是青姿被辞月华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后面,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这也打断不了他们内心的火热,于是便有人开口继续争取:“可是玄妙宗师,那宁因已经说过了,青姿与她一样,也知道秘诀,我们将她抓起来拷问不也一样吗?”

“哼!”还不待水苡仁开口,辞月华则先出声了:“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之前辞月华开口,他们每人能制得住他,所以一时有些忌惮,但是现在水苡仁也在这里,修为也不比辞月华差多少,完全能牵制得住他。

只要他被牵制住了,青姿还不是他们手到擒来的事?

于是此刻便没有人被辞月华吓住,他们的目光都黏在了水苡仁的身上。

若是之前,水苡仁肯定不会拒绝,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打算盘。

他先前与辞月华交手,已经感觉到对方的修为还在他之上,而且他也有看到青姿那边,更是知道她的修为也丝毫不弱。

此刻他们要动手,怕是占不了上风,道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后果,即便是她知道些什么,最后也不过是落到了别人的手里。为别人做嫁衣的事情,身为一个久居高位的老狐狸,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犯这种蠢呢?

然还不待他说出拒绝的话,便有人先开口了。

只见人群后方赶过来几个人,走在前方的时朗眼含杀意与讽刺地扫了那些人一眼道:“我笑你们这群人被人当了枪使,还在这里蠢不自知。”

因为之前的事,现在两方人马互看对方不顺眼,且已经结下了大仇,此儿科谁也不愿意压抑。

于是在时朗说了那番话之后,那群人立即拔剑相向,怒气冲冲地开口:“不过是个刚继位的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也敢在这里跟我们对着来,搞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别以为你是五大宗门之一的宗主,我们救不敢拿你怎么样!”

时朗却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双手抱胸,丝毫不担心那些人朝他动手。

而就在这空档,又是一行人将他们几人与那群人隔开,同样也是拔剑,只是对着的是那些恶言相向的人。

“谁这么不知死活,竟敢对我们尊主进行恐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盘,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我看你们是不想活着走出这个地方了!”

那人脸色一变,还不待他再说些什么,便又来了一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终归是来参加继任典礼的,带的人也并不多,如何能与本土的昆仑山相比呢?

见此,时朗更加自得,扬着下巴高傲的开口:“来来,再把你们之前骂老子的话说一遍?”

“孽子!”突然,那群人中爆出一声怒气冲冲地低喝声,原本被时朗打击的不敢说话的人顿时又来了精神,他们推推搡搡地将时千秋给推到了时朗的面前,不屑地讥讽:“看看你们昆仑山的人,啧啧啧,还是亲生父子呢,结果却占了两个阵营,丢人不丢人,来来来,你们自己人跟自己人打吧。”

看到时千秋,时朗的面色僵硬了一下,看向时千秋的神色也是十分严肃。“老爹,你一定要跟着他们一起同流合污吗?”

时千秋紧绷着脸,拿出一个做父亲的威严来,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道:“你真的要为了那一个会成为鬼族的人与你自己的亲生父亲决裂吗?”

听了时千秋的话,时朗抿了抿唇,也想起了青姿之前与宋长启说的话。不过他也没有想多久,便有了自己的答案。

时朗沉声对着时千秋开口:“父亲,你不过是被宁因给迷惑欺骗了。你不能因为她的不轨妖言而去怀疑自己门下的弟子,你知道的,青姿并没有做错过什么!”

“哼!宁因依旧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了,你竟然还在执迷不悟,我看这昆仑山迟早要败坏在你的手上。现在的你根本就不适合做一山之主,我看你还是赶紧引咎退位,让我重新管理这个山门。”

看着此刻完全与曾经不同的父亲,时朗的心里一痛,只觉得此刻的父亲变得无比陌生,好像曾经那个时不时骂自己不争气,是不是鞭笞自己的父亲已经一去不回了。

强压下心底的酸楚,他再一次低声下去的近乎哀求地对时千秋开口:“父亲,你清醒清醒吧,您现在看看执迷不悟的人到底是谁?您不要再一错再错了,您已经有了心魔了,您知道吗?”

水苡仁怒而甩开他的手,喝道:“好你个不孝子,竟敢这样诅咒你的老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最好赶紧给我退下,这青姿我是要定了!”

辞月华在一旁一直旁观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眸色瞬间变冷。

他面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只一步一步地朝着时千秋走去,直接出其不意地一指点在了时千秋的丹田处。

时千秋怒目圆睁,张口冲着辞月华咆哮:“你对我做了什么?”

然而辞月华却并不搭理他,而是对着时朗说话:“他的修为已经被我封住了,若是寻常人在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我不会让他再有呼吸的机会,不过他是你的父亲,怎么处置交给你了。”

时朗顿时一脸感动,声音都带了一丝哽咽,“谢谢您师尊!”

辞月华神色淡淡,轻飘飘开口:“要谢,你也应该谢青姿,你是他的师弟更是她的朋友。”

时朗也明白过来,辞月华会放过时千秋应该更多的是看在自己与青姿的关系上,抿了抿唇,而后看向青姿道:“青姿,谢谢你,你放心,我会看好他,不会再让他跟你作对。”

青姿只看了他一眼,而后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这时霍凤行又走了出来,他道:“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被人当了枪使,还在这里自以为是。宁因那女人分明就是与青姿有仇,才会处处都诬陷她。就连她说的所谓的时空穿梭术的秘诀也都是写的一篇废话来欺骗你们的,然而你们却上赶着让她欺骗,现在居然还在这里为难帮过你们大忙的人。”

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有人忍不住反驳:“你怎么就知道宁因说的就是假的,就连时千秋,时尊主都亲口承认了她说的就是真的,而且还有万阳宗主作证,难不成这些人也与青姿有仇,远与宁因一起勾结起来诬陷她?”

这时青姿主动开口:“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有很大的疑惑,宁因所知道的这些确实很可疑,不过对于我的这些事,我觉得我可以给你们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闻言都目不转睛睛的看着她,就见她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颗珠子,随手往空中一挥,一道光幕闪过,其间就是在昆仑山大牢里的画面。

画面中是时千秋以及被关在铁笼之中的宁因,这时画面中传出了声音。

时千秋开口问宁因:“你想怎么做?”

宁因答:“只要你在大会上站出来指证青姿,并且坐实她身为鬼族的事情,我就告诉你这术法的秘诀。”

时千秋道:“仅凭我一人怕是很难,毕竟你也知道,她自踏上仙途以来,还从未做过什么威胁人族的事情。”

宁因却只阴森一笑,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这一下,众人看向被辞月华封住修为的时千秋,面色都有些异样。

所以这位昆仑山的前任宗主其实一直都知道宁因的秘密是吗,却一直都瞒着他们,甚至为了得到秘诀不惜将自己门下的弟子拉进来当做棋子。

虽然这种事情轮到他们身上,他们做的也不会比他强,但此刻这事情终归是没有落到他们的头上,所以此刻这些人都还很有一番闲情逸致的去将时千秋给唾弃一番。

时千秋自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此刻面上都是难堪,只是被人给压制住了,想要逃跑都是个问题。

此时又有人不大愿意相信是这个事实,便将万阳宗主之前的话给扯了出来,“时尊主的话可以说是在陷害,那么万阳宗主说的事情呢?他说的我们这些人可都不知道,宁因却能说的那么清楚,这总不能是万阳宗主也与宁因提前通气,就为了陷害青姿的吧。”

他话音刚落下,万阳宗主就站了出来为自己证明:“我可没有与谁勾结,而且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些都是我从太祖留下的遗训上看到的,也绝对与宁因描述的相吻合。所以我相信宁因说的是事实。这青姿迟早会成为我们修仙界的大祸患,语气来日看她为祸人间,倒不如现在骄傲从源头上掐断!”

万阳宗主这一番为自己的自白以及对宁因的肯定,无疑又将青姿给拽到了所有人面前。

比起之前的所谓证据,明显,万阳宗主的话更让他们容易接受,也是他们更愿意接受的事情。

时朗闻言立即不可以的回嘴道:“不是我说,你们万阳宗是没有好的人才了么?这么老掉牙的老人也能坐上宗主之位?脑子都已经老糊涂了,没有那精力,就不要揽这些自己承担不起的活。都神志不清了,说些什么胡话呢!”

霍凤行也面色不好看的开口:“我们都不否认宁因的不寻常,但是若是仅凭她一人之言就来断定一个人的好坏,实在是太过武断!”

“我相信那几年大家对于青姿的事迹也并不陌生,她不仅没有做过对修仙界有害的事情,相反她一直在致力解整个修仙界与危难之中。”

“那些窃取宗门机密以及暗中害人性命的灵珠,是她发现了之后带着昆仑山的弟子解决的,否则,怕是都不知道多少个宗门被无声无息地灭掉。”

“尸傀,是她与自己师尊寻找出的解决办法,也是她们想办法封住了楚江底下的七千尸傀,这才免于那些尸傀被放出修仙界造成生灵涂炭。”

“她更是拯救了清风门满门,不让五大宗门之一落入鬼族手中。”

“这些都是大善大义之举,她都做了,却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们大家对她感恩,甚至重伤到现在又才出世。”

“可是你们大家都做了什么?在她养伤其间,一直污蔑她是鬼帝后嗣,不停地骚扰她的养伤圣地,如今更是为了一己之私对她拔剑相向。你们都不觉得愧疚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八章 溯洄镜的由来 闻言众人如同被人扇了一巴掌,既难堪又羞愧。

即便他们自己心里给自己做了再多的暗示,也无法抹去他们确实在恩将仇报的事实。

也有人还是死鸭子嘴硬,不服气的为自己辩驳:“可是谁也不能证明宁因说的就不是真的啊,万一她真的是鬼帝后嗣,我们也不能不防不是?总不能为了那小小的可能性就放任她成长,若是之后真的让她犯下弥天大祸,我们便是补救也来不及了。”

霍凤行冷哼一声道:“呵呵,宁因,你们还有没有记忆了?修仙界的这几次大祸哪一次与她无关?失踪的上万人,被炼制成的成千上万的尸傀,以及被她抽出来布置了阵法的生魂。这哪一样不是弥天大祸?就是这样一个满手沾满无辜血腥的罪大恶极之徒,却得到你们这么多的包庇,你们的眼睛是瞎了吗?”

时朗阴阳怪气的接口道:“我看可不是眼瞎,而是心思贪婪龌龊,都想得到人家手里那所谓的秘诀。呵,结果到最后呢?人家就使了个小小的技巧,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刑台上被救走了。这些人还没有回过味来,还在肖想那不存在的东西,真是愚不可及!”

众人这么一想,也明白过来了,秘诀是假,不过是宁因想要利用他们将审判大会给搅浑,而后趁乱逃出去。

而他们就被她那么傻乎乎的利用了。

一时间,众人的面色更加精彩。

“哼!时尊主这话说的,难不成你忘了是你的父亲亲自出面亲口帮那宁因做得证么?”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在对方的眼里是这样一个定位,普度寺一直没有说话的明智方丈终于开了金口。

然而时朗却并没有被人捉住痛脚的尴尬,反而更加自得,骄傲的一仰头道:“所以,他如今是前任尊主。怎么,方丈这么说,是想要效仿我父亲,自认德才不配,准备退位让贤了吗?”

没想到时朗如此伶牙俐齿,不仅没有被他羞辱到,反而自得其乐又大大方方的回击了一番。

明智方丈愣了一下,而后面色沉了下去,低头专心捻着念珠,不说话了。

即便是这边说了一长串的大道理,可是那些被所谓的时空穿梭术秘诀给蒙蔽了心智的人此刻依旧如同恶狗看到鲜肉般垂涎欲滴的样子。

水苡仁也知道此刻已经不是动手的好时候了,也不愿意再在这里与他们纠缠,便也开口:“好了,这件事本来就有很多疑点,诸位还是稍安勿躁,等到将宁因寻回之后再说吧。”

有人还是不甘心,不服气地开口:“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走吗?”

时朗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道:“怎么,不走还要等着本尊主供你吃喝玩乐?想得美!”

明智方丈又站了出来,念了一句法号,而后道:“虽然已经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但是宁因也的确犯下了滔天大罪,这是无可饶恕的。此次她在我们众仙门面前逃匿,对于她的缉拿也需要我们各大宗门一同努力,争取早日将她抓回,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他的这句话于公于私都很有道理,所以也没有人反驳,都应承了下来。

继任大典已经结束,而宁因已经逃了,想审判也没有办法,现在这些人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再加上时朗并没有留他们做客的想法,大闹了昆仑山之后,那些人也没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

很快的,各大宗门便纷纷离去。

水苡仁临走之前回首看了青姿与辞月华一眼,眼神隐晦而深沉,他似是而非地对辞月华说了一句:“辞宗师果然是有个好弟子。”

待到众人都走完,时朗正想跟青姿说话的时候,霍凤行走了过来。

青姿偏头看向时朗道:“你先去处理宗门的事情吧。”

知道他们是有事情要谈,他也没有留下来,转身离开。

霍凤行勾唇一笑,道:“现在就去吗?”

青姿看看辞月华,见他点头,才开口:“你先带着狐言去青岩山,我们在那里汇合。”

霍凤行一点头,转身就走,步伐也很急切。

青姿与辞月华二人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各自回去收拾了一番才出来。

青姿扭头看着不说话的辞月华,突然开口问他:“师尊,你生气吗?”

辞月华脚步顿了一下,而后问她:“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把那面镜子给毁了。”青姿直接挑明。虽然当时她看出来辞月华对那面镜子不甚在意,甚至有些讨厌,但是还是怕他会因此生气。

辞月华也想起来当时的情景,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不会生你气的。”

青姿定睛看了会他的脸色,见他真的没有生气,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想水苡仁对那镜子赋予的意义,不由得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那面镜子……”

“我从未与谁定过亲,青姿你要相信我。”辞月华知道青姿想说什么,提前向她解释了一嘴,只是他的神色中带着些忧虑与慌张,似是生怕她听信了水苡仁的话。

青姿笑笑,并没有丝毫介意,她道:“我一直相信你啊,这面镜子是不是也是那时候的事情?”

辞月华缓缓点头。

青姿眼中有些好奇,于是问他:“你能跟我说说么?”她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给水苡仁闹出这样一个把柄出来。

辞月华缓缓开口向她解释了起来。

“那面溯洄镜是我师父给我的,师父圆寂后,我便一直将它带在身上……”

原来当初在辞月华发现了水苡仁的丑事之后,为了防止他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水苡仁想过了各种办法将他留下。

其中一个就是定亲,彼时辞月华修为不错,且容貌隽秀,颇得悬壶洞女弟子喜欢。

所以水苡仁便动了歪脑筋,想着将辞月华与自己门下的女弟子绑在一起。

那时候的辞月华不过十二岁的年龄,说亲事实在是太早太早,本就不是初开情窦的年纪,再加上往前十一年都是佛修,更是没有半点要定于亲事的迹象。

水苡仁给他说了好几名弟子都无法入他眼。

却没想到水苡仁并没有因此而收手,反而手段越来越阴暗,竟然偷偷将女弟子往他的床上送。

而那女弟子还是被用了秘药的,那情景可想而知。

在发现自己床上有女弟子的时候,辞月华便被惊吓到了,而后再对方情迷意乱之下,竟然裸着身子,也不顾面前的少年不过十二岁,直直往人身上扑。

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再加上如涉尘世,辞月华的感情与处世方面完全是白纸一张,即便知道这女弟子被下了药,却也不好意思以强硬手段处置她。

他只能一边不去看那女弟子,一边不停地闪躲,还要趁机拿过床上的被子将她给包起来。

也就是这样,那面镜子竟然不知怎么的落入了那女弟子的手中,还不待他夺回来,就见那女弟子仿佛抓住了什么宝贝一般,竟然就当着辞月华的面将那面镜子贴到了自己身上,位置也越来越隐秘。

辞月华受到惊吓,哪里还有将镜子夺回来的心思,直接转身夺门而出。

那面镜子就这么被人污染了,出去了房间之后,辞月华去了水苡仁的殿里大发一通雷霆,再不敢再悬壶洞待下去。

就在他心中气急,飞速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没头没脑地撞到了他的腿上。

辞月华拧了拧眉,虽然此刻心情非常不好,却也没有将自己的怒火撒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而后蹲下身将那小女孩扶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柔缓:“没事吧?”

小女孩还没有答话,水苡仁便已经赶到,见此哈哈大笑,上前将那小姑娘抱到了怀里。

他对着辞月华十分诚心地道歉,“辞小友,实在是抱歉,虽然我这么做确实太过鲁莽,但我的出发点也是好的,还请辞小友消消气。”

说起这个,辞月华便被气得粉面通红,他冷冷地等着水苡仁道:“你以为你这次仅仅是冒犯了我么?那是你的弟子,你如何能对她下如此阴损的手段?你这样,让她清醒之后如何去面对?”

水苡仁面色一僵,而后又缓和了笑意道:“这事的确是我的过错,不过那弟子却并非是我胁迫,而是她自己甘愿如此。只是火花又一,流水无情,辞小友对她实在无意,我也不好强迫了。”

辞月华还不懂这里面那些弯弯绕绕,没有多想,不过却也被水苡仁的话恶心的不行,特别是师父留给自己的东西就那么被玷污了,这让他心情更加不好。

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我年岁还小,并不打算这么早决定情缘之事,还请水洞主以后莫要如此。”

水苡仁将目光在自已怀中的小女孩以及辞月华身上扫了一眼,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开口:“我已经让人为那名弟子解了药性,虽然你对她无意,但是她心里还以为自己是要与你在一起的,未免多生波折,还请辞小友同我一起去看看吧。”

辞月华有些为难,他并不愿意再去那个房间,却又听到水苡仁开口:“对了,我见她手中的那面镜子很眼熟,好像在辞小友身上见到过?”

辞月华冷了脸色,道:“方才可能落在了房中。”

水苡仁点点头表示了解,他道:“那你就同我一起去吧,刚好将那镜子拿回来。”

辞月华对于拿回那镜子是拒绝的,但是也怕那姑娘会有什么意外,还是挪动了步子,跟在了水苡仁身后。

几人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伤心无比的哭声,两人对视一眼,水苡仁道:“将门打开。”

们一打开,就看到那女弟子已经穿好了衣服,手中抓着那面镜子,正抱着自己的大腿嚎啕大哭。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她梨花带雨的扭头向门这里看过来,在见到水苡仁与辞月华时,哭的更加伤心,更是抓紧了手中的溯洄镜三两步朝着辞月华跑过来。

辞月华眼疾手快躲开几步,让她扑了个空。

水苡仁则警告地看着那名女弟子,沉声道:“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哭!还不快向辞小友道歉?”

女弟子欲言又止,看着水苡仁越发犀利的目光,握着溯洄镜的手紧了紧,而后还是转身对辞月华楚楚可怜的道了歉:“对不起,月华公子,请你原谅我。”

辞月华没有说话,而是眸光复杂地看着她手中的那面镜子,想想之前这镜子有过的那些经历,他便也不想着将它要回来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女弟子将镜子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而后又递过去道:“你的镜子……”

“不用了!”辞月华声音淡淡,移开目光,不愿意让自己的眼睛在落到那镜子上。

女弟子还来不及一喜,就感觉手中一空,那面镜子已经落到了水苡仁的手上,而后他看着女弟子淡淡的发话:“我与辞小友还有事要谈,你先下去吧。”

待到人离开之后,水苡仁将小女孩放到了地上,而后坐在凳子上对辞月华道:“辞小友,水某也知道你不愿意这么早便开始议亲,不过若是遇到了合适的,早点定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辞月华没想到他还没有打消这个主意,太阳穴跳了跳,忍住心底的不耐烦道:“我没有那些想法,也没有想过议亲。”

水苡仁却像是忽略了他的这番话,哈哈一笑道:“你还年轻,还有的是时候。不过我看你与我这义女挺有缘分。她是我悬壶洞五长老黎卜芥的掌上明珠,我也十分喜爱她。方才我见你们相谈甚欢,也觉得你们很相配,不如我先为你们早早定下娃娃亲,等你之后在悬壶洞中与她相处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产生感情了。”

辞月华闻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水苡仁,“她还不过是一个牙牙学语的稚子!”而且哪里来的相谈甚欢?他不过是礼貌的问了她一句,她还没开口你就来了好吗?!

哪知水苡仁压根就不觉得这是多么不能令人接受的一件事,反而摆摆手,不甚在意地开口:“修仙界这种事情也不少,辞小友不必如此惊讶,再说,你小,她也小,等到你愿意成亲的时候,她也刚好在合适的年龄,也不存在谁耽误谁这一说。”

毕竟水苡仁也知道就凭辞月华的资质,要成亲怕是也要近而立之年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九章 宁因,黎音 毕竟水苡仁也知道就凭辞月华的资质,要成亲怕是也要近而立之年了。

那个时候,黎音刚好是如花一般的年纪,与之正好相配。

看着水苡仁大谈阔谈,仿佛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又仿佛下一刻这件事就能成,丝毫没有去看辞月华一言难尽的神色。

辞月华更是想象不到水苡仁竟然会偏执到这个地步,顿时面色难看。“水洞主,先不说我自己的意愿,你的义女,她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水苡仁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直言道:“这有什么不好吗?虽说她年纪小不通事理,但只要你们在一起培养感情,她慢慢也就懂得了。而且至此你也有了归宿,我悬壶洞也有了天资超群之辈,一举三得的好事,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辞月华看他神色间并没有丝毫的愧疚以及怜悯,心里知道这人心里的某些想法以及趋于病态,便也不欲继续与他争辩。

他冷声道:“水洞主也不必费这么多心思,之前晚辈已经说过了,会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不再做那等丧良心的事情,我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水苡仁面色一僵,是被人戳穿真实想法的尴尬,可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辞小友说的哪里的话,之前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不会再犯。我这也确实是为你着想,只要小友愿意,就以这面镜子为信物,如何?”

辞月华目光落在水苡仁手中握着的那柄溯洄镜上,眸光一暗,声音低沉,“这面镜子我已经不打算再带上了,再者,我也没想过要与谁定亲,还请水洞主莫要再如此。”

说完也不再管水苡仁的面色,径直走了出去,他道:“发生诸多事件,晚辈也不好继续在这里打扰,就此告辞!”

青姿扯了扯嘴角,“他还真是个奇葩。”

辞月华看了眼青姿的面色,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才又开口:“若是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当初我就该将那镜子毁掉。”

青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关你的事,谁知道那老头能这么无耻。”

“不过……”青姿又皱起了眉头。

辞月华又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忙问:“怎么了?”

“我发现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一件事,在无耻毁掉那面镜子的时候,宁因那表情,好像恨不得杀了我呢。”

辞月华闻言眯起了双眼,若有所思。

“水苡仁与宁因直接怕是有不为人知的联系。”

青姿勾唇,“师尊你也看出来了。”

辞月华点头,“这两人在校场之上一唱一和的太明显了。”

青姿摸了摸下巴,“师尊,你觉不觉得很有可能水苡仁就是那个神秘人?”

“没有证据。”

青姿道:“会找到的,若他真的就是那个神秘人,那这个修仙界就真的危险了。”

辞月华点头,面色也有些凝重,“十之八九,若是依你所言,宁因的身份想来也明朗了。”

青姿扭头:“就是你说的那个黎音?”

“还有待查证。”辞月华也不是太肯定。

然而女人与男人之间直觉的差异,青姿基本可以肯定宁因的身份了,只是让她还是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何她会在那么小的时候出现在望神村,仿佛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

等到两人到了青岩山的时候,霍凤行已经等待在那了,他的怀里此刻正抱着一直火红色的小狐狸。

见到两人出现,小狐狸顿时从霍凤行怀中蹦出来扑向青姿,嘴里不满地抱怨着:“你这几年都干什么去了,一直都不来看我。”

青姿没有让她扑到身上来,而是退开了两步,等到她停下之后才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我之前受伤了,一直在养伤。倒是你,过得挺不错啊。”

狐言傲娇的扬了扬自己的狐狸脑袋,脆声道:“还行吧,就是老有人想要抓住我,太讨厌了。”

霍凤行又走上前来将她给抱回了怀里,一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一边开口:“没事了,马上就没有人能找到你了。”

或许是之前一人一狐有交谈过,狐言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闻言扭头朝着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岩山看了一眼,狐嘴撅了撅。

“我要是进去了,是不是就会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你们了?”

青姿与辞月华没有打扰他们俩交谈,兀自在一旁等待。

霍凤行一直在温柔的安慰着怀中的小狐狸,声音也是旁人从未听过的轻柔。“不会的,我们会尽快平息这场战乱,等到将鬼族消灭,我就去接你到时候就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狐言用前爪扒拉了一下鼻子,而后扭头看向青姿,道:“青岩山里会不会很枯燥啊,要是没有好玩的,那我岂不是要被憋死在里面啊。”

“你不会感到无聊的,再说还有鹤前辈陪着你呢,我想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说的。”青姿丝毫不担心她在青岩山会觉得枯燥无聊。

等到他们一番话别离之后,辞月华便开始施法在山门口强制打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通道。

“快去吧!”青姿见此立即朝狐言开口。

霍凤行一边将她往地上放,一边不舍地朝她喊:“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来接你的。”

狐言跑到通道口扭头看了三人一眼,前爪伸起来晃了两下便钻进通道不见了。

辞月华见此便收回了手,那个通道也在须臾间消失不见。

霍凤行的目光还在看方才狐言消失的地方,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一眼,对霍凤行道:“我们要回去了,你如今脱离了万阳宗,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霍凤行没有拒绝,反正他也无处可去,与其做个散修四处游荡,还不如跟着青姿他们一起对付鬼族。

于是,这次回去昆仑的便成了三人行。

回去后,青姿直接让人将时朗给叫了过来,时朗不知道什么事,以为对方是想要知道关于时千秋的处罚问题,便主动开口:“青姿你放心,我父亲已经被我关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里,我不会让他再出来惹你生气的。”

本来就没有在意对于时千秋的处罚,被时朗这么一说,青姿还愣了一下,而后随意地点了一下头,这才道明自己唤他过来的原因。

“我叫你过来是有事相商。”

时朗默了默,问她:“是关于宁因的事情吗?”

青姿摇头,“她的事不用着急,现在我要说的是关于水苡仁的事情。”

时朗闻言皱起了眉头,很明显,对于水苡仁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更不明白他有什么好说的,但还是点头,而后问青姿:“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青姿看了辞月华一眼,四人围着桌边坐了下来。她看看时朗,又看看霍凤行,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水苡仁不太对劲?”

时朗撇了撇嘴,“对不对劲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他一定与你和师尊都不对付,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是针对你们。”

霍凤行则想的要多一些,他沉吟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要说不对劲的话,就是他的那一身修为了。他的资质在修仙界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药宗天赋上佳,可是修炼资质却平平无奇。可是这人却在平平无奇几十年之后突然告诉大家他修为超群,这一点实在令人有些疑惑。”

时朗闻言嘶了一声,也皱起了眉头:“你说的也对,而且以往他们悬壶洞的实力居于五大宗门之末,现在都隐隐要赶超万阳宗了,发展的有些太快了点吧。”

说完他猛然扭头看向青姿,面色凝重,“难道青姿你发现了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青姿道:“只能说是有了一些头绪。”她看向霍凤行道:“你可还记得在清风门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

霍凤行愣了一下,似是在回想,而后不确定地开口:“你是说关于宋长尉的事情?”

青姿点头,“没错,当时那里还有一个神秘人在与他合作,而且修为不低,能在我与师尊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自己的手下救走。”

“所以你认为那人就是水苡仁?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霍凤行十分不解。

辞月华缓缓开口,“之前在清风门大殿上的时候,我曾试探过他,那时他的修为就已经与我不相上下了,然而他却并未告知任何人自己的真实修为,大家都还以为他还是那个修为平平的悬壶洞主。”

霍凤行立马就想起来那时候辞月华释放自身威压震慑众人,可是他明明看到水苡仁口吐鲜血。“你的意思是他当时是装的?他为何要隐瞒自己的修为?”

当时时朗不在那里,此刻听三人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赶紧问他们:“你们说的是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姿便简单的将当初在清风门发生的事情给他讲述了一遍。

时朗闻言,一拍桌子,十分肯定地道:“一定就是那孙子。”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青姿挑了挑眉问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时朗呵呵一声,“那还用说?这整个修仙界除了他,就没有谁修为能比得上师尊,既然当时他的修为就已经与师尊的不相上下了,他为何不赶紧传出来?肯定是心里有鬼!”

辞月华摇摇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并不是没有修为比我高的人,只是我们都没有见过罢了,其实也有很多避世的隐居高人的。”

时朗不以为然,他道:“反正我觉得是他的可能性最大,不然他为何要灭宋长尉的口?必然就是他的身份太显眼,只要宋长尉说出来,别人就一定会联系到他身上。”

青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振作了精神,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明明就很有道理,而且你们不是说了吗,那人与宁因勾结一起的,必然是宁因认识的人,而我倒是发现宁因与这水苡仁貌似相识哦。”

青姿与辞月华对视了一眼,同时将目光转向时朗,异口同声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辞月华没有怎么注意宁因的情况,而青姿也不过是巧合之下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那时朗又是如何发现的,还一副如此肯定地模样。

看出来两人眼中的惊讶,时朗心里默默自得着,他道:“我当然知道了。我一直旁观着大家的反应呢,又怎么可能漏掉这两个人的。我好几次目光都扫到那水苡仁与宁因的目光交汇。”

青姿摸了摸下巴,问他:“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时朗摸了摸后脑勺,声音低了下去,“他修为那么高,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青姿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有些泄气的看了时朗一眼,问他:“你就是凭借这个看出来的?”

时朗点了下脑袋又道:“说起来,我还发现了个有趣的事情。”

不知为何,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总感觉周身的温度凉了些,在他看向辞月华的时候,却正看到对方埋头喝着杯中的茶水。

难道是我自己感觉错了?

青姿不知道这一茬,倒是有些好奇他所谓的而有趣的事情,“你说。”

“嘿嘿,青姿,你在毁掉那面镜子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

青姿不解,“你为什么这么问?”

时朗没有回答,而是又问她:“有没有觉得心里爽歪歪?”

青姿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在发现他打了个哆嗦的时候才收回目光,声音轻飘飘,仿佛没有落到实处。“为什么要觉得爽?”

时朗尽力忽略后背上突如其来的寒意,已经不怕死的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因为你回了仇人的定亲信物啊。”

“磕碴”瓷器的碎裂声传来,青姿与时朗一起扭头看去,就见辞月华手中的杯子已经被被他不经意间捏碎了。

青姿没有心思想其他的,忙走过去掰开他的手指看了看掌心,所幸并没有被伤到。

她将辞月华掌心残留的瓷器碎渣抚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才扭头看向时朗,问他:“你怎么就觉得那镜子是她的定亲信物?”

时朗立即将心里对辞月华举动的疑惑给跑到了哇爪国,反而一脸八卦地给青姿分享自己发现的秘密。

他道:“你是没有看到,在你说要压那溯洄镜做赔礼的时候,她的那一双眼睛啊瞪得都快像蛤蟆了,若不是被捆住了,我看她都得扑过来咬你一口。”

“她不愿意我将镜子讨去?”青姿又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章 赴雁城 “她不愿意我将镜子讨去?”青姿又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几人没有再继续谈宁因的事情,将重点又放回到了水苡仁身上。

“求偶不仅怀疑那名神秘人是水苡仁,更怀疑他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提升修为。”

几人默了一下,霍凤行才开口:“其实怀疑他提升修为手段的并不只我们,修仙界的其他人比我们更急切的想要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将自己的修为提升的如此快。”

时朗道:“他不是说了么,会将这秘法告知给大家。”

青姿冷笑,“你认为他会那么好心?”

几人互看一眼,时朗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做?”

青姿没有说话,辞月华替她开口:“我们现在怀疑水苡仁与宁因一样,都与鬼族有勾结,只是现在没有证据。现在我们需要找出他与鬼族勾结的证据。”

“那就三天后吧。”时朗开口,“三天后水苡仁准备将自己修为提高的秘籍告诉大家,到时候我们想办法混进去,探一探虚实。”

辞月华点头,他道:“在此之前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或许会有一个好的方向。曾经他为了加速修炼,有拐骗过周边的凡人,以他们的自身的精气结成精气灵石用以吸收。当时被我碰巧撞上制止,他曾答应我不会再做这种事情,我便没有向大家公开过,如今,我怕他是故态复萌。”

时朗闻言瞪大了双眼,“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他们这做法又与鬼族有何区别?”

辞月华没有说话,这是他当初的一个大的失误,或许他当初就不该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就那样有放过他们。

若他提升修为的原因真的跟这件事有关的话,便也是他纵虎归山的缘故。

“所以,尊主,我需要你派人去雁城暗地里查询可有失踪或者异常体虚的人。他应该不会弄出人命,也不敢将事情做在明面上,若要找证据,这应该就是最重要的一个线索。”

辞月华的声音很平淡,却有一种令人无法反驳的说服力。

时朗被辞月华的一句“尊主”给吓了一跳,但见他面色并无异样,这才放松了下来,而后立即应下。

而后青姿又看着辞月华与霍凤行道:“既然他三日后就要行动,那么我们明天就赶过去吧。”

三日后,青姿一行三人便出现在了雁城,时朗如今已经是尊主,需要处理的事务还有很多,并不能抽出空跟他们一起来。

因为之前水苡仁传出的信息,现在的雁城就如同他们当初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境况一般无二,因为天气转凉的关系,大街上也人来人往,酒楼客栈出入的人也是最多的。

在几番辗转之下,三人才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明天就是玄妙宗师将自己提升修为的秘籍告知我们的日子了,想想就兴奋。”坐在青姿他们隔壁的一桌人边喝着小酒一边谈论着如今人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他真的会给我们秘籍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没底啊。”一人皱着眉,不太相信地开口。

有人附和他:“不只是你,我也有些不太相信这是真的。玄妙宗师是因为这秘籍才有了如今的修为地位,任谁有这样的宝贝都得小心的藏着掖着,哪里会轻易就交出来给别人?”

最先开口的那人无所谓的摆摆手,一口将按大碗里的酒给喝进肚中,一抹嘴,嗓门粗大。

“你们就是太杞人忧天了,他就是不想告诉大家,可也经不住大家的逼迫啊,大家伙都逼着他,他只能拿出来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的话依旧无法让自己的同行人放心,第一个反驳的那人开口:“非也,正是因为是大家逼迫的他,所以我们才要小心才对,反正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青姿三人默不作声的吃着自己的饭,心里却在附和:“不相信就对了,还算有聪明的人。”

然而那人却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没好气地白了另外两人,“既然你们不相信,那还来这里干什么?”

两人面色一僵,而后尴尬一笑,倒也不继续谈论这件事情了。

不一会儿,另一边又传来了更大的声音,青姿看过去,那衣着是万阳宗的弟子。

几人坐在一桌,径自往自己的杯中倒入茶水。

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为一位长相俊朗的男子到了一杯茶放到了他的面前,而后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朗声开口:“大师兄,你出去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被叫做大师兄的男子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解了喉间干渴,清了下嗓子才开口:“方才悬壶洞的告示已经贴出来了,他们说了,这秘籍也不是白给的,而是要以争夺的形势获得。”

那少年不懂,“为什么要争夺?”

男子回答道:“意思就是他会说出自己提升修为的方法,但是不会告诉所有人,想要得到秘籍,就要自己争取。”

少年闻言不满,“他这是又变卦了?之前他明明说……”少年一哽,好吧,之前他也没有说过自己要告诉给每一个人。

“可是大家也不会同意的吧。”少年眼中含着一丝期待。

男子摇头,“恐怕未必,这种秘籍本来也是人人追求的,但是更多人更倾向的是自己能得到,而别人得不到,所以玄妙宗师用的这个方更容易被人接受。”

人从出生到死亡,本来就是一场争夺,而且想要得到秘籍的更多的还是那种修为不俗的人。

在那些人眼中,寻常人是没有资格与他们共用一种秘籍的,所以水苡仁用的这个漏洞制定的这个规矩刚好附和那些人的胃口。

少年闻言,脸顿时变成了一只苦瓜,“那,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白来了?本来我们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才来的这里,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的要求,就我这修为,如何能比得过那些大人物?”

这边三人眸色微动,青姿看了那边两人一眼,而后问霍凤行:“那两人你认识吗?”

霍凤行瞟了一眼收回目光,“那位年长一些的是万阳宗的外门弟子中的第一人,名叫萧否。另一个我倒是不知道。”

外门弟子都是资质平平的人,看来他们来这里也是想要得到那份秘籍,让自己的修为提升上来。

“要去打个招呼么?”青姿调侃了一句。

霍凤行摇摇头道:“我与他们不熟,再说,我如今已经不是万阳宗的弟子了,更没有必要再与他们有所交集。”

“争夺赛?”青姿没有再调侃霍凤行,而是将方才你萧否的话在嘴里重复了一遍,笑了一声,道:“我倒是对那所谓的告示挺有兴趣的。”

几人对视一眼,看都吃的差不多了,辞月华便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说完他便当先一步走在两人前方。

正等着上菜的万阳宗两弟子在青姿三人经过的时候突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在看到走在最后面的霍凤行时愣了愣。

少年当先回过神来,伸手拽了拽萧否的衣袖,低声开口:“我刚才好像看到了霍师兄。”

萧否点头,“我也看到了。”

万阳宗的弟子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不认得霍凤行,毕竟他的资质在万阳宗弟子中是最出色的,而且这几年他因为与鬼族缠斗更是声名远播。

少年伸着脖子又看了眼走出客栈的霍凤行,面上带上了一丝惋惜,“土偶他已经被逐出师门了,是真的吗?”

因为他们只是外门弟子,没有资格跟着万阳宗高层去参加昆仑山的继任大典,他们听到的话都是从昆仑山回去的内门弟子口中传出去的。

别的都几乎原还原的告诉给了宗门内的人,唯独霍凤行脱离万阳宗这件事被篡改了。

也不知道是被高层提前打过招呼了,还是因为那些弟子自己也没脸告诉自己的同门有人不屑在自己宗门待下去,大家都统一了口径,皆说霍凤行是犯了大错,被万阳宗给逐出了师门。

萧否点点头,他听到的也是这样,所以也没有觉得奇怪,跟着道:“大家都这么说,而且他也没有跟着宗主他们一起回来,想来应该是真的吧。”

少年听了萧否肯定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道:“原本我还很崇拜霍师兄的,人长得帅,资质好,修为高,却没想到竟然就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女人跟宗门作对。”

萧否没有说话,沉默以对。

少年又道:“唉,真是可惜了他那一身的修为,若是给我多好,我一定为宗门好好卖命,才不会像他那样。”

萧否抿了抿唇,声音低沉,“资质都是天给的,寻常人只能望其项背。”

“嗐!”少年伸手拍了萧否的肩膀,“大师兄,你也别气馁,这一次就是个好的机会,咱们没有天资,这不是有了个后天补足的机会吗?即便是我无法在争夺赛上取得胜利,可不是还有你吗?你要加油,只要这一次胜利了,以后那霍凤行还算什么,你就是我们万阳宗的第一人了。”

萧否也被他的话给鼓舞到了,只见他重重一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少年也鼓励地点头,仿佛他真的能做到。突然他动作一顿,急忙开口:“对了,忘了问你了,这争夺赛是怎么个争夺法啊?”

“……”

“分为两轮,一轮是百人团战,一百个人中留出十个人进入到下一轮。第二轮则是在选出来的人中挑选每两人一组进行比试,最后留出来的人才有得到秘籍的资格。”青姿看着贴在墙上的告示,摸着下巴道:“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辞月华也点头,他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对,仿佛这就是为了比试而制定的规矩。

霍凤行道:“难不成他是真的想要将自己修炼有成的秘密分享给大家?”

青姿闻言冷笑一声,“先不说他到底是用的什么歪魔邪道,若是他真的想要分享秘籍,何必还要做出这番费事的功夫,当初在昆仑山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说出来了。”

辞月华也道:“他这一次将大家召集到这里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何,我们也参加?”霍凤行问青姿与辞月华。

两人摇头,“这里参赛都得留下自己的名字,而且大家都认得我们,若是一不小心打草惊蛇就不好了。”说完两人都看着霍凤行。

霍凤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而后指着自己道:“你们的意思是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青姿点头。

霍凤行呵呵一声道:“我去也不大妥吧,认识我的人也不少啊,我去了他不也能联系到你们身上嘛。”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股不太好的预感,这次的争夺赛必然会发生点什么东西,所以他也不太想去。

青姿挑眉,“怎么,你是对自己的修为不自信吗?”

霍凤行疗了撩自己的刘海,闲闲地吹了一口气道:“怎么可能?”

青姿正色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想可能我们从出现在雁城之后,水苡仁便已经知道我们的踪迹了。要你参加是为了然你去探探在争夺赛中他到底要动什么手脚,同时也算是替我们打掩护。”

霍凤行了然,“你们是要去私下里查探?”

青姿点头,“我怀疑他所谓的争夺赛争夺秘籍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真相还得我们自己去寻找。”

翌日一大早,所有要参加争夺大赛的修士们都去了悬壶洞登记报名,霍凤行也在其中,青姿与辞月华二人则还在客栈里休息。

这个时候他们去了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养精蓄锐。

之前辞月华去过那个地方,知道路怎么走,所以,两人准备等那边争夺赛开始的时候偷偷潜进去。

在霍凤行走后,辞月华便过来敲响了青姿的房门,青姿迷蒙的睁开眼睛,揉了揉才懒洋洋地起床。

辞月华本来是想要叫青姿起来吃早饭,门一打开,正要说话却顿住了。

想来是一夜好眠,刚睡醒的青姿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水润的大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之色,一头光滑黑亮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歪着脑袋看着他是既带着青涩的娇憨,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妩媚在其中。

看到这样的青姿,辞月华喉间几番滚动,目光在触及一个地方的时候又立即收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小丫头长大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一章 中计 辞月华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干咳了两声才道:“才醒?”

青姿点了点头,让开道让他进去,自己先去洗了把脸这才去梳妆台上准备梳头。

辞月华见此踱步到镜前从青姿的手中将梳子拿过来,一只手撩起青姿细软的黑丝一边故作镇定地开口:“我来帮你梳头吧。”

青姿闻言挑眉,“师尊你居然会为女子梳妆?”

辞月华从镜中瞥了青姿一眼,“不会,不过想来与为自己梳头没什么两样吧。”音色淡然,还带着一股十分肯定的自信。

青姿眨了两下眼睛,不大相信,“是吗?”

“咳”辞月华轻咳一声,道:“赶紧梳好下去吃早饭。”

于是为青姿梳头的动作便开始了。

或许是男子天生力气就要大一些,辞月华为青姿梳头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掌握力道,然后……

“嘶——”青姿倒吸了一口凉气,从镜中瞥向辞月华,眼神一言难尽。

辞月华抿抿唇,眼神闪躲,不敢去看青姿的眼神,一只手在暗中将不小心扯断的头发偷偷塞进了袖中。

“弄疼你了?”

青姿从镜中看到辞月华耳尖微微泛红,便也没有出声责怪,只道:“还好。”

“那我轻点。”

说完这一句,两人同时一顿,而后同时面色发红。

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味了呢?

一时间,两人之间被围绕了一股欲说还休,欲言又止的尴尬气氛。

不过辞月华手中的动作确实轻了很多。

只是或许是第一次为人梳头发,辞月华的动作还是不太熟练,尽管已经十分小心,但还是不时地扯掉几根头发出来。

两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也被这几番动作给消磨了个干净。

青姿忍着头皮传来的疼痛,也不好只说,便隐晦地问他:“师尊,你累不累啊?不如我自己来吧。”

“不累,很快就好。”辞月华梳头梳地正有趣,也就没有听出来青姿的话外之音,准备帮她挽个自认为漂亮的发髻。

然后辞月华满意的观赏着自己的杰作,压根就没有去看镜中青姿的表情……

一言难尽!

青姿眸光复杂地看着辞月华,她该不该提醒一下自己亲爱的师尊他梳出来的发髻不仅难看,还非常歪呢?

她不明白这顶在脑袋顶上一大坨看不出来形状的发髻到底有什么美感,偏师尊还看着这么津津有味,仿佛在欣赏什么绝美物件。

“喜欢吗?”辞月华还是没有看镜子,只看着青姿脑袋顶的那一坨头发轻声询问。

青姿干咳了两声,顿了顿才反问:“师尊,你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没有等到自己预料中的惊喜,反而有些平平无奇,辞月华这才抬眼看向镜中,这一看,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他的脸此刻如同调色盘一样,红了绿,绿了紫,最后实在无法只是,泄气的赶紧帮青姿又将那头发给拆了下来。

“咳咳,那个……第一次,还不熟练,不如我给你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吧。”

“……师尊你高兴就好。”

然后,辞月华的简单发髻便出来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

“咳咳”青姿也干咳两声,“这样也挺好,就这样吧。”实在是,她也不想折腾了。

辞月华心里大受打击,明明他之前也有看过给女子梳髻的方法啊,看来还是生疏,多练练就好了。

辞月华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所幸青姿不知道辞月华此刻心里的想法,当然,即便是知道了,她也无法拒绝。

于是一个干净利落,清冷矜贵的翩翩美男与一个打扮随意,面无表情的妙龄少女就这么出门了。

“也不知道悬壶洞的争夺赛怎么样了,霍凤行不会有危险吧。”青姿扭头看向辞月华,对于悬壶洞,她如今却是挺忌惮的。

“他的实力也不弱,自保绰绰有余,而且我们到时候也在悬壶洞,若是真得发现有什么不对,也能赶得及。”

到了悬壶洞的时候,那里已经在进行比试了,两人隔得很远看了两眼,台上一众高层都在,水苡仁也没有缺席。

而且两人还在那台上看到了其余万阳宗宗主与普度寺的明智方丈。

“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来了。”

辞月华也淡淡瞥了那方向一眼道:“如今也算是一种分化了,这三个宗门已经抱成了一团。”

青姿侧头问辞月华:“师尊,我们现在就去吗?”

“现在应该是悬壶洞防卫最松的时候,正好方便我们行动。”

辞月华说完便当先在前为青姿引路。

悬壶洞的大广场上此刻热闹非凡,而后山则离那里要很长的一段距离。

所幸这里的变化不大,而辞月华又记得路,两人走得也很快,只是渐渐地,两人便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此刻已经到了后山,广场上的喧嚣已经被遗落到了脑后,四周没有一丝动静,有些……

安静地过头了!

“师尊,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辞月华面色也有些沉凝,然而他并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

“我们先去那处洞穴里瞧瞧吧。”

没有丝毫阻碍的,两人便到了当初辞月华发现的那处洞穴,此刻那里同样被禁制给封禁了。

青姿心里的不安更加浓重,她微微蹙眉,“师尊,我们到这里是不是太容易了?”

辞月华也点头,“这一路行来并未见到有什么防守的弟子,要么是这里什么也没有,要么,只怕是他也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已经提前布置了陷阱。”

青姿勾唇,“这么说的话,我更倾向于后者。”

“这洞穴是必须得进的,不过你要小心。”辞月华叮嘱青姿完青姿便之直接强行打开了禁制。

对方既然已经猜到他们会来,他们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反正不管里面到底有没有秘密,他们都必须进去。

洞穴的禁制刚一被打开,里面就飘出来一股浓浓的腐臭味,两人虽有防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愣是被熏得后退了两步。

“怎么会这么臭,他到底在这里面做了什么?”青姿一边用袖子捂住口鼻,一边朝着里面看去。

而辞月华已经当先看到了里面的景象,此刻面上已经是铁青一片了。

只见里面如今已经躺了一地的尸体,那些尸体与当初辞月华在这里看到的那些人别无二致,都是一副身体亏空的模样。

而此刻的这些尸体却是比那些被他们吸走了精气神的人更惨,他们已经被完全的吸成了一具干尸,而后又没有人处理,就这么扔在里面,如今很多都已经腐烂了。

细密的蛆虫正在那些腐烂的尸体上钻进钻出,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这些就是受害者吗?”青姿皱紧了眉,没想到这些人死的这么惨!

辞月华沉着脸点头,他道:“若我当初不心慈手软,这些人也就却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眼前的这些人虽然不是他杀的,可是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辞月华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坏人是可以变好的,若是当初他将这一丑闻传出来,这些人又如何还会丧命在水苡仁的手上?

青姿知道辞月华这是又开始内疚了,可是那时候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少年,还是刚从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堆里出来的,慈悲是他们的本性,哪里能做到如今这样果断利落呢?

她上前一步抱住辞月华,柔声安慰:“师尊,不是你的错,是水苡仁,是他们悬壶洞的人心思恶毒,不走正道。你也不知道他们会不知悔改,你别把这些事都往自己头上揽。”

辞月华紧拧着眉,声音低沉,“我没想到他们不仅没有悔改之心,反而愈演愈烈。当初他们还只是吸走那些人体内的大半精气,可如今,他们却将这些人体内的精气吸了个精光!”

青姿捂住口鼻往里走了几步,在那些尸体堆里仔细看了看,而后走到辞月华面前道:“他们行事还挺缜密,这些人都是乞丐,也难怪这里这么多尸体,却没有传出这里有人失踪的事情来了。”

辞月华也看了那些尸体几眼,嘴唇抿了一下,他道:“以水苡仁的资质,能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这样的地步,怕是已经牺牲了不知道多少人了,我们看到的不过冰山一角,不过也因为如此,我们需得更加小心才行。”

青姿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她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师尊,我有一个猜测。”

“关于楚江尸傀?”显然,不仅仅是她自己想到了。

青姿点头,“你也说了,以他的资质想要提升到如今的修为,若是用这种办法,必然会残害无数百姓。即便如今的世况再乱,那么多数量的人突然没了,民间也早该闹将起来了,可是我们之前也一路行走过,半点没有讨论失踪人口的。”

“之前的那万人都是鬼族挑选的人间人迹罕至的地方将人掳走的,水苡仁想要如法炮制怕也再寻不出来这样的地方了。”

辞月华点头,“几乎所有人迹罕至的地方都已经没有住人了,想要达到水苡仁的需求是不可能的。”

“嗯,可是师尊,我们之前还假设过,宁因就是水苡仁的那个义女,即便不是,他们之间也一定存在着某种合作关系。”

辞月华接过话来,“所以你认为水苡仁提升修为吸取的是那七千尸傀从的精气。”

青姿连连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辞月华没有反驳她的观点,“你想的也没错,而且三年前我传信去悬壶洞的时候,水苡仁已经回去了,算算时间,应该是我将信一送到他就过来了,特别及时。当初我也有过怀疑,楚江那么大的事情,加上紫霞禅寺里的一万生魂,若是以他的如今的修为又如何会察觉不到?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本来就知道,而这些事也都与他有关。”

青姿道:“所以我们判断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是……”她看着地上的那些尸体有些犯难了,“这些也无法用来做什么证据啊。这里没有悬壶洞的而一个人,我们也没有什么人证,即便是将这里给传出去,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辞月华的眸子也是一暗,“所以这也是他不设守卫弟子的缘故吧。”

青姿皱眉,“师尊,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辞月华看向她,眼里有些担忧,“怎么了?”

青姿摇摇头道:“你说他会不会想要倒打一耙?这里没有护卫也没有旁人作证,如今我被人怀疑上了,而你也因为维护我的原因,如今即便是说出去,那些人也以为你是在维护我,我们只会百口莫辩。”

辞月华当机立断:“好,我们先离开,到时候找机会将人引到这里来。”

带人转身刚要离开,突然辞月华眉头一皱,向一个地方一挥衣袖冷喝一声;“谁在那里鬼鬼祟祟,滚出来!”

“师尊,您真的要对人家这么绝情吗?”熟悉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辞月华与青姿立即扭头看去,就见宁因正袅袅娜娜地亭亭玉立在那里,若是忽略地上的那一堆不堪入目的尸体,真是一处上好的风景。

“黎音?”辞月华直接叫出了她本来的名字。

宁因面上的笑容顿了顿而后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没想到师尊都知道了,看来师尊也不是真的对我无意。”

“身为悬壶洞五长老的女儿,洞主的义女,为何要玩弄心机拜入我的门下,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而且你又是为何会在六岁的时候去的望神村?”知道了宁因的真实身份,辞月华对于她的做法便更加迷惑了。

五长老在悬壶洞的地位很高,可以说是仅次于水苡仁的存在,而她还是水苡仁的义女,在悬壶洞也可以说是千娇百宠的存在,却为何要隐姓埋名跑去昆仑山拜师,还非得拜在他的门下,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

宁因娴静地勾了勾嘴唇,“我以为师尊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当然要去寻你了。”

青姿一听,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冷冷地出口反驳:“谁是你未婚夫?无媒无聘的,你就是要上赶着送,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

宁因没有搭理青姿,继续对辞月华道:“那面溯洄镜就是您给我的信物,可惜被青姿给毁了,但我们的婚约也是定下了的。”

辞月华冷冷地看着她,沉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番说辞吗?说,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十二章 三世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番说辞吗?说,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宁因笑笑,“我以为你们已经猜到了呢。”

青姿猛地抬眼看向她,眼中的震惊神色一览无余。

“你早就知道望神村会发生屠村事件,也早就知道我会被安置在那间客栈,更是早早的就知道凭着那枚梅花驱邪咒以及我被师尊救过的那个身份可以顺利的拜入师尊座下,是吗?”

“哈哈哈哈哈……”宁因笑得愉悦,“知道了这个真相,你现在心里是个什么心情?两世都被我利用,心里恨吗?”

青姿完全冷了脸,目光锐利地瞪着宁因,声音寒冽:“我可有得罪过你?”

宁因丝毫没有面对受害者该有的愧疚,反而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似怜悯地回道:“你是没有得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阻了别人的道。”

青姿咬咬牙,“你说的这个别人就是你口中的鬼帝养子么?”

“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鬼界有鬼帝,鬼帝有一养子,名曰朔风。

本来鬼帝湮灭,养子朔风就要继承鬼帝之位,可是却得知鬼帝在人界有后嗣,她身上怀有最纯正的鬼气,是继承鬼帝之位的不二人选。

朔风是养子,鬼气完全无法与正统鬼帝后嗣的鬼气相媲美。

也因此,他压根就不能名正言顺地继位鬼帝,鬼族的其余贵族都想将正统后嗣迎回,只是碍于与人族的约定不能亲自出来寻,而且鬼帝后嗣的鬼气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他们也无从找寻。

朔风因为无法寻找到鬼帝后嗣,所以无法继位,只得在人界暗自寻找。

宁因看了青姿一眼,青姿只记得前世的记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是她们的第三世!

其实第一世的时候,她们曾是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可偏偏命运弄人,她爱上了鬼帝养子朔风!

后来鬼帝进犯人族,与当时站在众修士顶端的辞月华和青姿师徒决断身死,两人也身受重伤。

那时的朔风便想继承鬼帝之位,却发现鬼帝尚有后嗣留存人间,他无法继位。

在细心查探之下,他发现了望神村的事情,将目光锁在了辞月华与青姿二人身上,更确切的说,是锁在了青姿身上。

而后朔风便发兵继续祸乱人族,那时朔风鬼族的身份被人族发现,众人要她与朔风断开,她抵死不从。

在那正难捱的日子里,又听说他要与辞月华师徒决斗,她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青姿与朔风同归于尽。

那一刻她又恨又伤心,却在恍惚之间听到朔风的声音:“不要哭,我没事。”

宁因心中惊喜,问他:“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朔风被青姿打散,只剩一缕残魂,他开口对宁因道:“我现在时间不多了,有事情要交代给你。”

宁因立即点头,“你说!”

宁因的了呢朔风的交代,被他灰飞烟灭前用秘术召回到了另一个时空,不早不晚,正是望神村被鬼族屠村的那一年。

朔风早有踏足人界的野心,私底下偷偷打通能通往人界的裂缝,而望神村的拿出地方结界最为薄弱,却也耗费了他好几年的时光。

不过她去望神村却不是受朔风的指使,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该唾弃。

宁因与青姿关系其实挺好的,好到那种无话不说的地步,当然,只针对于青姿而已。

那是宗门大比的时候,青姿穿着昆仑山统一的弟子服,一身修为碾压同辈中的男子。

而她则跟在自己的父亲身边坐在下方看她的比试。

尽管她身着一袭寡淡的白衣,可那通身的气派却令人折服不已。

宁因坐在下方看着台上英姿勃发,万人瞩目的青姿,心中羡慕不已。

她也很想和她一样拥有高强的修为,可以耀眼夺目,可是她不能,因为悬壶洞的弟子普遍的修为都不高,只在药宗上能有所成就。

宁因的性子本来就是那种温吞柔和类型的,行事婉约温柔,再加上一张绝美的脸蛋,自然很受弟子爱慕,也容易被人惦记。

宗门大比是她第一次出门,所以想要在外面逛逛,却不小心招惹了几个下流的好色坯子。

那时宁因的修为很弱,面对四五个修为比自己高的修士,完全没音自保的可能。

是青姿在千钧一发的情况下救下了她,不仅帮她瞒下了这件事,还让她收拾好了自己才送她回去。

也就是那时她们便有了来往。

那时的青姿已经是年轻辈弟子中的第一人,甚至很多年长修士也不是她的对手。

恰逢有鬼祟作乱,青姿便自己下山历练了,途径雁城的时候将宁因也带上了。

两人一起相处了几个月,关系十分好,青姿修为高,一路上就复杂斩杀邪祟,宁因则负责她的衣食住行以及偶尔的疗伤止痛。

那段时间里,青姿与宁因无话不谈,自然也就谈起了自己的经历。

“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发现一遇到鬼族的时候,你下手就特别猛。”宁因好奇的问青姿。

她发现在面对其他东西的时候她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可是一遇到鬼族,她整个人浑身的气息都冷冽了起来,下手更是狠辣无情。

闻言,青姿一张明媚的小脸顿时阴沉了下去,她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因为我与它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宁因一愣,没想到这平日里没个正行的小姑娘居然也有如此刻骨铭心的恨意,她收起了好奇的目光,向她道歉:“对不起。”

青姿浑身的气息又变了,那份冷冽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很久远的事情了。”

宁因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见她当真没有生气,又才大着胆子问她:“那你介意同我说说吗?”

青姿又默了默,半晌才开口:“它们曾经屠了我的故乡,一整个村子,百十户人都被杀了个干净,我的父母也惨死在那些鬼族的手中!”

宁因闻言惊讶地看着她,“你说的是望神村?”

青姿抬眸看她,“你也知道?”说完她又才反应过来,“是了,近年来修仙界也就发生了这一起惨案,鬼族屠村,也不是小事,传遍整个修仙界也不意外。”

“那你……”宁因说话有些犹犹豫豫的,不敢说的太直白,怕惹了她的伤心事。

青姿反而洒脱一笑,“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我是整个望神村里活下来的唯一一个人。”

宁因闻言心里只感慨命大,也有些怜悯,那么小的孩子失去了亲人与家园,又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呢?

青姿也看出来她的想法,他笑了笑,“我能活下来还要感谢我的师尊,是他救了我,而后还将我带回了昆仑山收我为徒。”

宁因恍然,“我只听闻辞宗师很疼爱自己的徒弟,竟不知里面还有这一层关系。”

青姿也不对她设防,从自己的怀中将辞月华当初给她的那枚梅花驱邪咒取了出来,是一只淡粉色的梅花,上面还隐隐有梵文闪烁着金光。

“这就是他当时送我的,是用来驱除邪秽的。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它呢。”

宁因也好奇地看着那朵梅花,问她:“这里面又有什么故事?”

“当初他将我救下来之后便让人送我去了离望神村最近的客栈休养,当时我没撑住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便急着回去寻找爹娘。

你也知道,小小的一个孩子,从离家十里地的地方往回跑有多难。

后来恰逢下雨,我便浑身脏兮兮的,又因为没有吃东西,被冷雨淋的发起了烧来,几乎神志不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好运气极差,我遇到了拐卖小孩的人贩子,想要将我拐走,若不是师尊看到了他系在我腰带上的的梅花驱邪咒,想来我现在不是街头行乞便是在哪个腌臜的角落里苟且偷生呢。

之后他也不放心将我留在俗世,最终将我带回了昆仑山,并将我收做了他的弟子。”青姿回忆着那一段记忆,嘴角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笑意。

宁因也笑了,“所以老天并不会随意亏待我们的,取走了你一样东西,终归会用另一样东西还给你的。”

青姿很认同的点头,“是,师尊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宁因看着她眼中若隐若现的深情,眸光微闪,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

其实对于辞月华的事她还是知道一点的,对于辞月华这个人,她的记忆很是模糊,唯一记得的便是两位长辈喋喋不休的提醒:“你多了解了解辞宗师的喜好,你是与他有婚约的人,你以后要嫁给他,你赶紧将他的心绑在自己的身上。”

辞月华,修仙界唯一的大宗师,谁会不喜欢呢?

只是宁因自己心里也清楚,她与辞月华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天子骄子,一个资质平庸,如何能走到一起?

而且那婚约,即便自己不记得,也从别有用心的师姐口中听过,那所谓的婚约压根就不是真的,那所谓的信物,也不过是别人不要了,不屑拿走,随意丢弃的东西。

她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与义父为什么那么强调让自己得到辞月华的欢心,宁因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股叛逆的想法。

除非那位天上的神仙主动倾心于她,否则她是不会主动去勾搭的。

不过即便如此想,但是此刻听了青姿的话,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羡慕,能得那个男子的宠爱,谁人不羡慕呢?

彼时的羡慕确实只是羡慕,在后来她遇到朔风之后,这份羡慕也很快就消失了。

可是现在,她却嗤之以鼻,为当初自己的这个想法嗤之以鼻。

这个男人,合该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在看到她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同归于尽时,她的心里是恨得,恨青姿,恨修仙界的所有自诩为正义之士。

所以她听了朔风的话,回到前世之后,她用了一年的时间筹谋算计,在望神村被屠的前一天便赶到了留仙镇。

她没有阻止事情的发展,而是在那间客栈里等待着青姿上门。本来她是打算在那个时候直接将青姿了结了的,只是那时自己压根就无法对青姿痛下杀手,只是将她记忆抹去丢到了破庙任她自生自灭。

朔风给她的任务便是除掉青姿与辞月华——一个是鬼帝后嗣,一个是修仙界最强劲的修士,鬼族最大的敌人。

因为有之前的情谊,她无法对青姿痛下杀手,后续也没有关注她,而是在等待时机去寻找辞月华,让自己成功的留在昆仑山。

所以知道辞月华认得青姿的脸,她才等了七八年,自己大变样之后才去寻他,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唯一令她没想到的是,青姿的生命居然如杂草一般顽强,不仅自己活了下来,还与她一同上了昆仑山。

宁因一开始还忌惮她,直到确定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性子也懦弱沉默之后,她才放了心。

为了避免她又如同前世那般成为辞月华身边的宠儿,她费劲心思对她好,更在暗地里潜移默化地告诉她师尊最讨厌她的哪些方面,同时在她的食物中放了“癫魂引”。

之后的效果是出其意的好,不仅让她死心塌地的相信自己,更是让她与辞月华之间有了无法弥补的裂缝。

“是他帮你重生的吧!”青姿说的是肯定句。

“如何?”宁因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不如何,我就是很好奇到底这个朔风给了你什么承诺,能让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能够甘心为了他重活一世,就为了与自己作对,哪怕付出两辈子的时光。

这要换成了是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哪怕是前世她魂飞魄散,她也没想过重新来过,若不是师尊出手,现在她只怕是天地间的一粒土。

再说,即便是重新来过,那也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为自己筹谋才对,可这宁因却死活跟她过不去,难不成她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个什么滔天的大恶人,杀了她全家?

宁因的面色顿时僵住了,阴沉的很难看。

青姿的这句话虽然并没有什么别的意味,但是却好死不死的戳着了她的心窝子!

若是早知道是如今的这个局面,当初她绝对不会答应他重生,那时候青姿也死了,她以青姿朋友的名义接近师尊不是更好么?

都是她错信了朔风,以至于现在连头都回不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十三章 辞月华的恨 上辈子她还满心为着他着想,费心为他筹谋算计,却没想到一切不过就是他的利用而已。

在一次又一次机械的命令以及无情地态度中,她对他的心也一点点冷却。

也在与辞月华日渐一日的相处中明白了这是怎样一个不可多得好男子。

这样的男子是自己的未婚夫,合该是自己的,青姿这个贱人凭什么染指?

前世她受制于朔风,在对付完青姿之后都没能回到辞月华的身边,这一世,她为自己筹谋,只要除掉了青姿,再解决了朔风,便再没有人能阻挡她与师尊在一起了!

宁因恨恨地看着青姿,也同样的话反问了回去:“我也想知道你对师尊用了什么狐媚妖法,让她被你这卑贱的鬼族给迷惑了心智!”

辞月华瞬间目光冰冷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浓浓的厌恶,“你忘了我说过的,再叫一次这个称呼,我定不饶你!”话音一落,辞月华便一甩袖,将宁因狠狠甩了出去,撞到洞壁上砰的一声响。

宁因心中羞怒不已,可是此刻也不敢继续叫他师尊,只是衣服受伤的模样黯然道:“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

辞月华垂在两边的手紧握成拳,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杀意,“我是后悔!我后悔自己当初将你收为徒弟,后悔将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孽畜留在身边!”

说这些话的时候,辞月华的声音里带上了轻微的颤意。

对于宁因,他的心中怎一个恨字了得!

辞月华的心中一直有一段十分深刻的记忆,那是当初他帮助青姿神魂复位时在她的天魂中看到的。

在看到那段记忆的时候,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滔天的怒恨,恨不能直接将宁因抓来碎尸万段。

前世他一直不知道青姿的死因,问她,她也没有说过。

所以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大的怨念,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成为了鬼王。

也因如此,他一直以为=是她自己的本性太过暴虐而至,总想着去劝导她回归正途,一面指责她冷血无情,嗜杀成性。

当时他对青姿有多愤怒失望,如今他就对当时的自己有多唾弃恼恨。

青姿的那段记忆看得他手脚发凉,心肝胆颤,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撑下去的。

记忆里,青姿在被水苡仁一剑刺过去,将苏沐秋以及青姿两人一剑刺穿。

只是苏沐秋被一剑刺破心脾当场死亡,而青姿则只是落得重伤的下场,还逃出去了一段距离。

最后她实在承受不住了,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置身于一处又黑又脏的牢笼,浑身上下被铁链子给拴了起来。

青姿还没来得及及打量四周的环境,就听到一声熟悉至极也令她信任至极的声音:“总算是醒了,再不醒,我就准备给你强行唤醒了。”

青姿缓缓抬头看去,宁因依旧是一身蓝衫,身躯玲珑有致,正款款而来,仿佛她走得是曲径通幽,花开蝶舞的精致小苑。

可是此刻的地上却与之完全相反,血迹斑斑,还有散落的棒骨随意地躺在地上,刚好在宁因落脚的地方。

可是她却仿佛丝毫没有发现,就那么一脚笃定的踩了下去,“嗑?——”棒骨应声碎裂。

宁因恍若未觉,依旧闲庭信步朝着青姿款款而来。

她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畅快的笑容,如同完成了多年的夙愿。

这样的宁因让青姿觉得陌生,可是她也没有多想,在她的记忆中,宁因是对她最好的师姐,此刻她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为了救自己。

“师姐,你来了,我这是又被抓回了昆仑山吗?你是来救我的对吗?”

青姿眼中的信任仿佛刺痛了宁因此刻得意的双眼,她直接走过去恶狠狠地甩了青姿一耳光,“救你?你在开什么玩笑!”

青姿被这重重的一巴掌打得脑袋一偏,半张脸疼的发麻,耳中更是嗡鸣一片。

她并没有听清宁因说的是什么,全被那嗡鸣声隔绝在了耳外,可是此刻她的脑袋里却成了一团浆糊。

师姐打了她!

为什么?

难不成她做错了什么事?

思及此,青姿一双眼睛泛着委屈的泪光看向宁因,“师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此刻的宁因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如同一匹恶狼脱下了绵羊的伪装,准备捕食自己窥伺已久的猎物。

她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青姿的头发,狠狠地往下一拽,一只手如同逗着自己养的忠犬那般轻轻拍打着她的脸蛋,声音带着诡异的轻柔:“是啊,你确实做错了,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青姿已经被宁因的这一套做派给惊住了,脸头皮上传来的疼痛也没有顾及,听了她的话愣愣地摇了摇。

而后她的瞳孔逐渐放大直至失神,她听着宁因一字一句道:“错就错在你不应该被生出来啊。”

看着青姿大受打击的模样,宁因嘴角浮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你凭什么能拥有无论如何也没有放弃你的师尊,你这种人合该一辈子待在污泥潭里才对。当初我心善饶你一命,你为什么就不能在那破庙里好好当你的乞丐,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做一个卑贱的凡人,为什么你就偏偏要来拜师,偏偏要与我争夺师尊的爱呢?”

青姿顿时瞪大了眼睛,重伤未愈,嗓子还有点失声,“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宁因冷笑一声,“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落街头举目无亲么?那是因为我慈悲,才放过你一次,可为什么你偏偏就不懂得珍惜呢?”

宁因的这句话如同一记闷棍狠狠地砸在了青姿的脑袋上,幼年流浪的记忆是她永远无法忘怀的过去,更时不时出现在她的噩梦中。

现在,那个自己一直以来无比尊敬无比依赖的人却告诉她,自己之所有有那一段经历,就是她亲手安排的,还是那种可笑的饶她一命。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用得着她来饶恕自己?

“师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青姿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只好满怀希望的看着宁因,乞求得到她一句“开玩笑的”。

可是她得到的只是宁因更加嘲讽厌恶的目光。

“所以你果然是个蠢得,没有师尊的庇佑,你便什么也不是,当初你又在我面前炫耀个什么呢?如今师尊放弃了你,你也不过是一坨烂肉,任我搓圆捏扁。”

宁因那带着满满恶意的话语终于让青姿清醒,可是她还是不懂,既然她如此讨厌自己,当初又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呵呵,蠢得天真,你以为我会有那个闲心教你写字,教你读书,给你做饭,为你疗伤吗?你以为你是谁?”宁因话虽这么说,可是她的眼中迸发出来的却是浓浓的厌恶以及恨毒的目光。

就是这个贱人,即便自己将她改造的一无是处,却还是能吸引住师尊的目光,凭什么?

那是她的!

青姿怎么敢染指?!

“不是你,那又是谁?为什么我记忆中都是你教导的我?”青姿的神色间有些慌乱,特别是在看到宁因面上愈发诡异的神色时,心里更是慌乱无措。

“想知道?等你去了地下,再自己慢慢寻找答案吧!”

“你!”青姿眼神警惕地看着靠近的宁因,想要后退,却动弹不得。

“放心,我现在不会让你死的。”不等青姿松一口气,她继续道:“我怎么可能让你死的痛快,那样,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这一遭了吗?”

知道宁因是真的不会放过自己,青姿的心中一声悲鸣,知道自己或许真的错信了人!

宁因围着青姿走了两圈,自问自答:“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师尊的地方呢?哦,是这张脸吧,看起来乖巧无辜,慈眉善目的,确实挺招人疼,脸我这张令无数男人着迷的脸都被你给压了下去。没了这张脸,他怕是看你一眼也不肯了吧。”

青姿没空去思考为什么她会说师尊喜欢自己,此刻她浑身修为被废,身受重伤,连那股神秘的力量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的她当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青姿心里害怕,怕未知的真相,怕这张记忆中如姊如母的脸对自己做出再也无法挽回的事情。

宁因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刀锋挂绿的匕首,脸上带着残忍的狞笑,“你这张脸我看得碍眼的很,这一次,我就要毁了它!”

青姿瞪大眼睛还来不及说话,就感觉脸上被割了一刀,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在伤口上蔓延,如同被火舌舔过。

一时忍不住疼痛,青姿尖啸出声。

“很痛啊?别着急,很快就会来不及喊痛了!”

而后那把沾了腐蚀性剧毒的匕首便在青姿的脸上一通乱划,疼的青姿惨叫个不停,到后面直接叫不出声,只留身体被疼的在不停地颤抖。

“师尊,救我,痛!”迷糊间,青姿毫无意识地呢喃出这一句。

宁因听到之后一张脸都恨得扭曲了。

这句话何其耳熟,前世的时候,自己就见识过,这贱人动不动就对师尊撒娇,只要辞月华在场,她一受伤就对着辞月华呼痛。

而辞月华也无比纵容她这一点,每次她一喊痛,辞月华便一副紧张至极的模样。

而更让她愤恨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这辈子她照本宣科,结果得到的是什么?

只是一番不痛不痒的说教:“修行路上危机险境无数,若是一点疼痛都受不了,又何必修仙?”

宁因心中何其不甘,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凭什么对这贱人那么好,对自己却冷淡平庸?

此刻青姿的这声毫无意识的呢喃无疑再度激怒了宁因的怒火。

她提来一桶浓盐水,从里面舀起一勺直接泼到了青姿那张已经被她划得烂肉模糊的脸上。

即便因为剧毒的腐蚀而疼到麻木,可是这浓盐水泼到上面的时候还是让青姿疼的一阵瑟缩。

她勉力睁开眼睛看向宁因,就见对方将一面清晰无比的镜子摆在了她的面前,镜中的人脸上不停往外咕嘟这红红绿绿的泡沫,刀口外翻,皮肉上还有很多水泡。

这一眼刺激的青姿猛地吐出一口胃酸水儿。

这一下无疑取悦了宁因,“哟,这是自己被自己恶心到了?”

青姿忍着疼痛阖了阖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当初对宁因的信任与依恋,而是冷如深渊寒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自认从未对不起你过!”

“从未?你夺走了我的男人,你告诉我从未对不起我?”宁因的面色愈发狰狞,如今的她已经将辞月华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压根就不记得所谓的未婚妻不过是他们悬壶洞一手促成,单方面认为的。

或许她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愿意记得。

青姿听了好几次夺走师尊,吸引师尊的话,所以她也知道此刻宁因说的那个男人就是师尊,她道:“你明明知道我与他的关系十分恶劣,又何来夺走你男人的事?而且,那是师尊,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我的,是时朗的!”

宁因闻言就扬起手想要扇青姿一巴掌,却在看到她脸上那一坨坨烂肉时嫌恶地收回了手。“贱人,你还敢狡辩!明明就是你用了狐媚的手段勾引了他!他明明知道你是鬼族,竟然想要瞒着所有人驱走你身体里的鬼气,可是我偏就不让他得逞。”

宁因继续道:“我找了御药长老,告诉了他实情,又去找了尊主,在你鬼气复发的时候拖住师尊,让尊主他们发现你鬼气的存在。果然不出我所料,便是他如何舍不得又怎样?还不是保不住你?”

青姿的眸子不由得瑟缩了两下,所以是她误会了师尊是吗?

宁因的神色又狰狞了起来,犹如一个深闺怨妇,她恶狠狠地瞪着青姿,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可是我如何也没有想到,即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也想要偷偷保下你!若是换作别人,挖你的灵核时,你根本就活不了。可偏偏他要自己动手!”

宁因有些癫狂了,她道:“他不仅在剖掉你灵核时候保住了你的性命,还直接承受了你应该承受的三百戒鞭!我好恨!你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庇护!”

说完她又笑了,“可是即便他如此做了又能怎么样?还是保不住你,他承受戒鞭受重伤,无法保护你,即便是你逃过了昆仑山那群人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得死在我的手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四章 宁因的残忍报复 青姿闻言愣愣的看着她,忘了自己该做什么样的反应了。

师尊亲手挖了她的灵核是要保住她?

原本她之前醒来的时候还在疑惑自己伸手为什么没有戒鞭的伤痕,却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为什么?

明明师尊很讨厌她的不是吗?

难道真如宁因说的,师尊喜欢自己?

可是她之前明明听得分明啊,如今事实不是事实,真相不是真相,她都不知道是该相信自己记忆中的感觉还是相信此刻宁因残忍的剖白了。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如今你就是我的掌中物,还有谁能来救你出去?”宁因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反而笑得好不得意,仿佛战胜了争斗多年的宿敌。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所谓宿敌,从头到尾不过是她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青姿还是不明白,既然宁因如此厌恶自己,为何当年把不直接将自己处理干净,即便当年一时手软,那之后还有那么多机会,自己全心信任她,她除掉自己的机会也不少。

可是为何她没有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反而要耗费那么多的时间在自己面前虚伪做作,违背本心陪自己演戏呢?

若真如她所说,这么些年都是在算计自己,那这戏演的也太好了,她不累吗?

“为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算计?”此刻青姿已经完全忽略了自己脸上的伤痛,只想搞清楚自己心里的疑惑。

宁因则故作惊讶地看着她,“你还没看出来吗?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果然就是个蠢货,没有了师尊,青姿什么也不是。

青姿倏地沉下了眸子,开始细细回味之前宁因说过的每句话。

突然,她抓住了一个要点。

“苏沐秋是你害得。”

之前青姿从不敢往宁因身上去想,可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不去思考了。

若是宁因真的有那么恨自己,那么她便有足够的理由制造证据来陷害自己了。

宁因只挑了挑眉,并不否认。

“他们说的那个与鬼族勾结的人也是你。”

“哈哈哈……可是那又怎样?不说你现在才知道真相已经那我没有办法,即便是当初你知道是我,你也拿不出证据来,更不会有人相信你。”

青姿抿了抿唇,在一张烂到恶心的模糊脸上特别明显,紧紧看那张嘴唇的微动也能看出她心里的不甘心。

可宁因说的没错,这些年不论是在昆仑山还是在整个修仙界里,她与宁因的名声都是两个极端,一个是烂到淤泥里的腐肉,一个是高悬星空的明月。

或许哪怕她将证据摆出去,也只会被别人说她故意陷害。

“所以是你被苏沐秋发现了自己勾结鬼族的秘密,所以以我的名义将她引出去,对她痛下毒手!”这也是哪怕苏沐秋五识尽失也依旧固执的指着落英殿的原因。

而更可悲的是那里明明住了不止她一个人,可是那些人全都将害人凶手的罪名按在了她的身上,而对于宁因,却压根就没有联系到她那里去。

是了,即便是她这个被冤枉的人都死活不愿意想到她那里,更何况是那些被宁因刻意蒙蔽的人呢。

宁因很不客气的点头,“没错,谁让她多管闲事,本来我想直接将她灭口,但是这不是还有你这么个蠢货的存在么,与其杀了她,还不如将你牵扯进来,一石二鸟,不更有趣么?”

看着如此洋洋自得的宁因,青姿心里油然而起一股浓浓的恶心,同时也恶心的呕吐了起来。

即便是她当初吃了那么多的苦,也从没有谁让她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而在得知宁因的真实面目之后,她真的是恶心的吐了出来。

“你在我面前演戏都不累吗……呕!”

宁因那张绝美的脸顿时难看了起来,一张脸都被扭曲的不成样子。

“恶心?我比你还觉得恶心!你以为我愿意在你面前演戏?我恨不得能直接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说完她又阴恻恻地笑了,“不过没关系了,以后我再也不用演了,我之前一直想做的,今天都会实现!”

青姿知道自己今天不会有好下场,但是她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没有问出口,于是她问宁因:“你为什么说我是鬼族得人?”

“怎么,你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吗?”宁因不屑地道。

青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于是半真半假地开口:“你亲手抹去了我的记忆,你说呢?”

哪知宁因却没有告诉她,而是冷笑一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现在我可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青姿冷眼看着她重新靠近,已经做好被就此丧命的准备,就听她在旁边开口:“你知道一个人在极端惨死的情况下会变成什么吗?”

青姿闻言心脏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又强自镇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记住,只要我还有活着的机会,我定不放过你!”

“啊哈哈哈……”宁因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笑话,笑得猖狂愉悦。

“那我就等着看你要如何不放过我!”说着她的面色又转化为极致的恨意。

“听说人被折磨到极致而死,死后会变成怨气深重的厉鬼。说来我还真没有见识过呢,今天刚好有机会能好好见识见识了。”

话音落下,就见她伸出手一把握住青姿的手掌,另一只手抓住了青姿的手指,从小手指开始一个个掰折,而且折的都是每段指节的中间部位,指节将一根手指掰成了六节。

十指连心,即便是指节脱臼也会痛的人心脏一缩,更何况是被人从完整的骨头见断碎开来。

青姿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手沉痛的惨叫出声,那张完全被腐蚀烂了的脸更是扭曲万分,显得比厉鬼还恐怖万分。

宁因也被她此刻的神色给吓了一跳,特别是那双眼睛,如同淬了毒液,骇得人神魂发颤。

“谁允许你这样看着我的?!”宁因狰狞的一张脸此刻竟然也和没比青姿此刻的脸好上多少。

然而青姿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又像是听到了她的话,那双眼睛更加阴冷的瞪视着她,如同从无间地狱出来的恶鬼。

“还看!你还看!让你看我!让你看我!”宁因发了狠,竟直接伸出两只手指直接戳进了青姿的双眼,每说一句那两只手指就往里戳一次,即便是手指上被沾满了血腥,即便那双清凉圆润的大眼睛此刻已经血肉模糊。

但她却好似看不到一般,死命的戳着。

而青姿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剧痛,除了身躯急剧的颤抖之外,竟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出来。

此刻的青姿眼睛与脸已经是模糊一片,一只手也被尽数捏碎了骨头,此刻仿若无骨的烂肉,诡异的耙软着。

“贱人,怎么不叫了?叫啊!疼就叫啊!看来还是我下手太轻了。”

说着话,宁因又将青姿的另一只手抓起来如法炮制,将手指乃至手掌中的骨头寸寸捏碎,有些细微的尖锐的骨头渣直接刺破皮肤突了出来,红白相间,十分渗人。

然而从之前的那声惨叫之后,青姿便再也不叫了,再大的痛,也被他丝丝忍着,面上唯一的完好的嘴巴此刻已经有鲜血洇出来。

“贱骨头就是硬!”宁因冷声嘲讽,她道:“你以为你忍着不叫,我就会收手吗?”

青姿也从鼻尖溢出了一声冷笑,她缓缓松开咬着嘴唇的牙齿,薄唇颤抖个不停。“说的好像我不忍着,你就会放过我似的!”

是她认错了人,这些痛苦,她活血吞!但是……

“你最好别让我有活着的机会,不然,你加注给我的一切,我都会一一还注到你身上!”

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肆意凌虐的女人,宁因心里的火气却丝毫降不下去,反而愈发浓烈。

她要的可不是她在自己面前跟有多大的傲骨似的,她要的是将她完全踩在烂泥地里,任她如何哀嚎求饶,任她狼狈不堪,任她如同死狗一般苟延残喘。

而不是如今这样,如何也不弯曲自己的那一身硬骨头,哪怕再大的痛苦都无法让她惨叫一声。

“好好好,我到时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一个前世动不动就朝师尊撒娇卖俏的贱女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些疼痛,她就等着看她如同家犬跪舔主人一般向自己磕头求饶!

而后只见她伸手轻拍两下,从暗处便出现了两个人。她指着青姿对那两人道:“你们,将她身上的骨头全部给我敲碎!”

下一刻,青姿便被扔到了地上,而后两人直接都收,一连串的碎裂声响,如同被闷在几层棉被里燃放着的鞭炮。

两人面无表情地将青姿随手扔到地上,她整个身体已经成了一坨软肉,以一种惨不忍睹的的姿势扭曲的摊在地上,连动都无法动弹。

“怎么样?这个感觉可还过瘾?”宁因凑近,语气十分恶劣。

然而青姿此刻却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整个身体时不时抖动一下,那是躯体的本能反应。

她太疼了,此刻意识间已经一片茫然,根本就听不见宁因在说什么。

此刻她正不断往外吐血,一口接着一口,在那张令人看了就反胃想吐的脸上更显得狰狞恐怖。

那些伤口也因为两人的动作,两只眼眶以及伤口缝隙间也在不断往外渗出血液。

良久,青姿才找回了一点点神智,可却依旧痛的无法呼吸,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得一个痛快的死法。

“杀……了……我!”

这三个字无疑取悦了宁因,她笑得无比愉悦甚至有些疯癫。

“怎么,这就忍不了了?哈哈哈哈,想死,还不到时候,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姿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恶意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就连折磨过后的一个死都无法满足。

她吃力地问她:“你……还想……要……干什么!”

宁因无比得意的居高临下地蔑视着青姿,见她的脑袋正扭曲着朝着地面,又如同大发慈悲般将她的脑袋转向了自己。

看到那张落下了自己完美杰作的让人无法直视的恶心容貌,宁因的眼中既得意又厌恶。

“你不是得师尊喜爱吗?你心里也对师尊有感情吧,你以为你骗过了别人,能骗得过我吗?”

青姿心里咯噔一声,不是因为宁因发现了自己隐藏的秘密,而是惊讶于自己对于师尊的感情。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师尊,也一直不承认自己喜欢师尊,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方才在那一阵接一阵毫无止尽的疼痛中,她的脑海中浮现着的就是师尊的脸。

她多想师尊可以出现,可以将她从宁因的手中救出去!

至于师尊喜欢她这件事情,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人嫉妒另一个人的时候,在她的心中,对于与那人有关的任何事斗争在自己心中自主的不断放大。

起码她是真没觉得师尊有那点喜欢自己,他们平日里的相处脸普通的师徒都不如,更何况之后还冷战了大半年的时间。

这或许只是宁因自己的嫉妒心作祟,就如同师尊与苏沐秋说一句话,她都会觉得是苏沐秋勾引师尊,觉得师尊对苏沐秋是不同的。

而宁因还在继续说话,“你的脸已经让我毁了个彻底,但是还有一样东西我也得将它毁了才行,我要你哪怕是做了鬼,哪怕是再活一辈子也没脸再到师尊面前出现!”

这话中的不怀好意已经十分的明显,青姿心里闪过一抹浓浓的不安,“你想干什么!”

宁因嗤笑一声,“虽然你现在狮驼烂肉,但怎么也还是个女人啊!”

说着,她扭头看向那两名手下:“我不希望这女人还是完璧之身,就赏给你们了。”

那两名手下都是鬼族的人,身上的鬼气并不浓郁,反而很内敛,应当是鬼将级别的高层。

此刻他们两人看着青姿那张已经被完全划烂了的脸,眼中浮现出浓浓的鄙夷,他们都站着不动,拒绝之意不要太明显。

对于人族女人,他们自然没有什么怜惜之情,可是就算要做点什么,最次也要找一个好下口的,眼前这个他们看一眼都能将丹田里的鬼气都全吐出来,那里能办地了宁因吩咐下来的差事?

宁因本来因为两人不听自己的命令而心生怒意,在转头看到两人面上浓浓的嫌弃之后又消散了,轻笑一声,善解人意地道:“不愿意看她那张脸,就蒙起来。”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五章 计谋 “不愿意看她那张脸,就蒙起来。”

两人还是面露难色,即便是脸遮起来了,可是他们已经见过了她的样子,还是下不去嘴啊,而且眼前的这女人哪里还能称其为女人,简直就是一坨不堪入目的烂肉,连动一下都不能。

虽然他们是鬼族,可是鬼族的娘们也不比凡间的娘们差,有的甚至还是人间的那些娘们比不上的,他们再如何如饥似渴,也不到对着更尸体一般无二的烂肉有兴趣吧。

然而宁因本来就是为了让他们侮辱青姿,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泄欲,方才不过是啥心情好才多说一句,哪里容得他们一再无视自己的命令,当下就黑了脸。

“让你们做的事情赶紧做!”

青姿这才明白宁因是想要干什么,她艰难地动了一下身体的一个部位,如今身体的骨头已经被敲碎,根本就无法正常的动作。

她实在无法想象宁因为何会有如此恶毒的心肠,将她害到这个地步还不够!

“你……休想……得逞!”青姿说完,便准备咬舌自尽。

她很不甘心,可是可悲的是,如今她使劲是个完完全全的废人了,能做的便是给自己一个痛快。

她的心中也充满了恨意,若是自己真的能化作厉鬼,她一定不会放过宁因!

然而她还来不及动作,宁因仿佛知道她的打算,咔地一声,直接将青姿的下巴给卸了。

她不客气的嘲讽:“在我面前就别想着玩弄这些心机了,你想死,我会成全你,但现在,游戏还没结束呢。”

说完她又冲那两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

宁因的身份不低,两人也不敢再怠慢,便都朝着青姿围了过去。

“宁因,你……真让我,恶心!”青姿听着距离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加上无法视物的一片黑暗,心尖开始发颤。

“今天之后,恶心的人只会是你!即便是你要做鬼,我也要让你做一个残花败柳!”

青姿心里越来越慌乱,感觉到有手碰到自己的衣襟,青姿挣扎着要躲开,然而却勉强抬起了半只手臂,身体却依旧动弹不了。

她声音发颤地怒吼:“走开,别碰我!”

“宁因,你,让他们,住手!!!”

“呵,你就好好享受吧,当然了你放心,我会将你的尸体扔到昆仑山的,我要让师尊看看,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撕拉——

衣帛被撕碎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青姿心中的绝望与恨意猛然升起,她动弹的幅度越来越大,竟让自己勉强地动了起来,如同破布娃娃,软趴趴的,可却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

“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这一幕让那两鬼族也停下了手,愣愣的看着她,一时间都不敢有动作。

他们是没有怜悯心的,可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再动手。

宁因也被她这番动作给吓了一跳,身受重伤,骨头尽碎,她居然还能坐起来,实在是惊悚至极!

“按住她,快给我按住她!”宁因大声朝着两名鬼族吼叫着。

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青姿,脊背有些发寒,可是宁因的命令他们也不得不从,只好继续动手。

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在逐渐减少,青姿心中的恨意翻江倒海般奔涌不停。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小被宁因算计,流浪近十年,受了各种各样的罪。更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对自己这么狠毒,难道就因为对自己的嫉妒吗?

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嫉妒为何能使一个人变得这么恐怖。

更加愤恨为何自己一片真心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此刻她心中油然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愤恨老天,愤恨宁因,愤恨昆仑山的所有人。

也因为这股恨意,青姿感觉自己的身子轻松了起来,她仿佛感觉不到那些疼痛了一般,竟强行翻身站了起来。

可是那些骨头碎裂是真的,因为她这一番不管不顾的动作,身体里尖锐的骨头刺穿了皮肤,从身体的每一处往外洇出腥红的血液。

那些血液将她那一身白色的单薄里衫逐渐浸染成了红色,不过片刻功夫,原本洁白的衣裙已经成了浓重的红色。

宁因和另外两人还来不及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见青姿突然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一张脸由苍白逐渐转变成了惨白,最后又成了青白色。

下一刻她身上突然升起浓浓的鬼气,那些鬼气如有意识般的修复着她体内的每一处伤口,只除了心脏那里。

方才因为青姿的动作,一颗碎骨头直接刺入了心脏中,本就残破不堪的心脏瞬间失去了作用。

也就在这一刻,因为她自身的恨意与怨气,连一个过渡都没有,直接变成了厉鬼。

宁因与两只鬼族依旧没有动作,而青姿则已经用鬼气修复好了眼睛,只是那双眼睛空洞无神,没有丝毫神采。

她将目光缓缓转到了那两名鬼族身上,直接一手一个将两人抓到了手上,片刻功夫,两只鬼就在她手中消散。

而她仿佛得到了什么滋养,浑身因为方才修复身体耗费的差不多的鬼气又浓郁了起来。

她依旧没有搭理宁因,而是慢慢修复着自己的脸,直到看不出什么来之后才一步一步地朝着宁因走过去。

“你,该死!”

此刻的青姿气势太足,宁因被她的这股气势震得不住后退,嘴里还一直在喊着:“你不能杀我!你没有资格杀我!”

青姿此刻才不会再听她说的废话,因为她,自己被破了一身的脏水,也因为她,自己如今更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鬼族,这笔账她必须得跟她清算。

然而青姿的运气好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也不知道是因为躯体刚刚断气,对于新身份的不适应还是因为自己方才吸收了太多鬼气,在没走几步之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宁因见此,眼睛一亮,就想过去将她神魂打散,却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漩涡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阻止她:“住手!”

宁因动作一顿,掩住眸中的异色,声音轻柔:“怎么了?现在趁这机会解决这丫头最好。好险,我都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变成了鬼族!”

漩涡中那道沙哑的声音又响起:“她是鬼帝的后嗣,鬼气最为纯正,有这么快也不奇怪。”

宁因立即道:“那我们现在不除掉她还待何时?”

“不,我改变主意了,这么优秀的天赋,若是任它如此消散,倒是可惜了。”

宁因犹豫了一下,着急地开口:“朔风,那你是想怎么做?难不成你想将她留在身边,这万万不可!”

“不。”那声音否决了宁因的话,让她松了一口气。

“这丫头一直留着迟早是个祸害,不过如今我有新得办法了。”

“什么办法?”宁因好奇,既然不是要将青姿留在身边,又不愿意浪费青姿的天赋,他想要干什么,其实也不难猜。

“没有纯正血统,我就不能坐上鬼帝的位置,即便这丫头死了,我也依旧名不正言不顺。倒不如将她的血统渡给我,到时候,我便是鬼族血统最纯正的后嗣了。”

宁因心中一喜,道:“那需要些什么,我现在就去准备,现在趁她昏迷,我就帮你将血统给换过来。”

“哪有那么容易!”那道声音不悦地响起。

“若真这么容易,我早就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调换血统是鬼族的大忌,更别说像她这种血统最为纯正的高等鬼族,若是有人将她的血统换掉,必然会被鬼族的高层发觉,到时候就会功亏一篑。”

说完他又道:“而且血统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必须得做好准备,而红月则是这准备中的重中之重。”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宁因心里微微不耐烦,但还是一副好奇地样子问道:“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啊,朔风你跟我说说呗。”

“红月之日是鬼族最燥乱的日子,这一日鬼族的血统压制也会减弱大半,这一日动手不仅不会被人发觉,换血统是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

任何事都有利有弊,有舍有得。

他的血统比不上青姿的血统高贵,想要得到那样的高贵血统,他就必须得承受高贵血统对自己身体的摧残。

在鬼族,血统之间的差距越大,所要承受的反噬伤害也就越大,朔风的血统很低,也正是因此才会有那么多人都不同意他几人鬼帝之位。

交换血统之事鬼族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很多都在换高贵血统之后也自身无法压制,被高贵血统反噬重伤身死。而那些拥有高贵血统的人在被低等血统浸染之后也被低等血统污染,最后的结果就是高贵血统的人也没能活命。

所以交换血统这种术法在鬼族也是禁术般的存在,同样也没有人愿意去做。

但所有鬼族都知道,只有一天,鬼族的血统可坏处不受压制,那边是血月之日。

而朔风已经推算好了,三年之后就是红月之日。

不过是三年而已,他等得起!

宁因却犹豫,“三年,我觉得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朔风不以为然,“你之前不是抽走过她一段记忆么?再来一次也没有什么问题,你再在其中动动手脚,让她跟辞月华敌对上。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她帮我们除掉辞月华,还能将这人间搅浑,到时候,我的宏图霸业就更好走了。”因为有了免费打手为他开疆扩域。

宁因闻言心中一喜,这一茬她怎么没有想起来,她就看着这两人越斗越狠,到了最后再也解不开结才是最好。

而青姿还只能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这种感觉就如她大热天喝凉水,浑身舒畅。

“好,就听你的,那我先帮她将记忆驱除。”

天知道,辞月华在看到那段记忆的时候,他的心情事怎样的。

那种犹如整个人被放进油锅里煎炸的感觉,那种犹如被万箭穿心的感觉。

当她看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宁因那般虐待,他只恨自己没有及时出现救下她,没能帮她将宁因给千刀万剐!

之前他还顾虑那些门派的看法,不能对她动手,没想到现在她会为了设计他们而主动现身。

左右无人知道她的下落,当初青姿所想,今日就让他来帮她完成。

那一段记忆太苦,辞月华怕青姿记起来那段记忆会对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便自作主张帮她切掉了,但是属于她的仇恨,辞月华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

即便如今是重新来过的一次,可是宁因与他们一样都是从前世过来的,对于他们来说,彼此之间的仇恨依旧根深蒂固,此仇不报,他又如何有资格继续站在青姿身边?

宁因也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神色冰冷地看着辞月华,那双阴戾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后悔?你居然说你后悔收我为徒?哈哈哈,可是这两辈子你还不是收下了我?你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你是我的人,你永远都改变不了,这是天命!”

辞月华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声音冰冷无情:“执迷不悟!今天既然你主动现身,也免去了我们四处寻找你的踪迹。以前你犯下的罪孽,今天,我就让你一次赎清!”

话音落下,辞月华便半分情面不留,直接就开始动手。

如今离开也已经来不及,不论是新仇旧恨,还是此时的情形都是必须将宁因先拿下。

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给宁因翻盘的机会,他要将她的命给留在这里!

“哼,辞月华,你伤不了我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宁因毫不慌张,气定神闲。

青姿闻言神色一凛,她不觉得宁因这是信口雌黄,而且此刻除了她这里再无旁人,除非她真的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手段!

然而辞月华却丝毫没有在意她的话,径直召出长泣便朝着宁因冲了过去。

然而他仿佛被什么反噬了一般,突然交不一个踉跄,身形一晃,脚步不稳。只见他眼疾手快用长泣支撑住身体,才定住了身形。

然而他的面色十分苍白,神色也十分痛苦,就如同身体里有千万只虫蚁啃噬,痛的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淋漓。

青姿察觉到不妥,立即冲到辞月华身边将他扶住,神色焦急担忧。“师尊,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六章 中毒情丝扣 然而此刻的辞月华却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仿佛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变成了无数的虫子,在里面不停地啃咬他。

青姿看着他痛苦地模样,奶茶更加着急,抬头看向宁因刚好看到她一脸得意的表情。

青姿心里一个咯噔,知道一定是宁因做了什么手脚,厉声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也不见宁因什么动作,辞月华便有突然好了起来,方才的疼痛恍如虚梦,除了被痛出来的冷汗,再没留下别的,令辞月华以为自己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错觉。

宁因面上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意,她缓缓伸手,张开手心,半滴紫金色的血滴悬浮在她的手心。

“还记得这个吗?”

辞月华见到这一幕,眸子一缩,皱紧了眉头,面色凝重。

青姿没有看出来什么,但看到辞月华的面色变化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冷声道:“这是什么?”

“我的精血。”辞月华淡声道。

即便是不知道被宁因动了什么手脚但是那是自己血脉中分割出去的东西,他也能感觉到那上面源源不断传来的亲切感。

当初他便不懂水苡仁为什么要他的精血,却原来他们是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他!

青姿闻言身子一僵,眸中厉光划过。

她死死盯着宁因道:“你对师尊做了什么?!”

“我说过了,师尊是我的人,我要做的自然是让师尊回到我的身边了。”

青姿紧抿唇瓣,“什么意思?”

宁因一手掩唇轻笑出声:“说起来,我哦还要多谢你呢,若不是你,我义父还没有那么容易能拿到师尊的精血,我就更不会有如此绝佳的机会了。我可是用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才炼制成的东西,只要将那精血在我的药里泡上一个月,就能种进师尊的身体里了。哦对了,我还给它取了个不错的名字,叫做‘情丝扣’,好听吗?”

青姿拳头握的死紧,没想到又是她害了师尊!

“没关系,师尊,我带你回去,让御药长老为你解毒!”如今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玉凉了。

“呵,我的毒哪有那么好解,这毒可是我在四年前就下在了师尊的身上,已经此毒已经与他浑身的血液融合到了一起,哪怕是你能为他换血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宁因此刻更加优哉游哉了,这可是她当初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因,终于到了她摘果实的时候了。

青姿闻言冷冷地瞪着她,“不管是什么毒,只要能制得出来,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宁因勾唇,如同看着一个失败者一般看着青姿,“你觉得他如今还会跟你一起走吗?”

青姿心里一凛,看了辞月华一眼,此刻他身体仿佛十分虚弱,除此之外看不出其它的。“师尊,我带你回家,你的毒我会帮你想办法解掉的。”

还不待辞月华说话,就见宁因朝着他道:“师尊你放心,这东西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的,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你是我的未婚夫啊,你我合该在一起,这个低贱的鬼族根本就配不上你,来我这边吧,好吗?”

辞月华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指挥着长泣直直朝着宁因刺过去。“痴人说梦!”

宁因眼疾手快的躲过,一张绝美的脸蛋扭曲了起来,“你宁愿忍受痛苦也不过来我这边吗?”

然而青姿却并不想此刻再跟她继续斡旋,而是扶着辞月华劝着他:“师尊,我们先不管她了,我们先回去吧。”

方才的情况太过诡异,她不敢再继续在这里待着了,或者说在解毒之前,她都不愿意在让辞月华碰到宁因了。

辞月华刚想答应,就听到宁因哈哈笑出声。

“想走?你们以为有那么容易吗?”说着她看向辞月华,“师尊,我本来是想好言相劝让你留下的,可是你却偏偏不愿意接受弟子的一片真心苦情。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弟子不顾情谊了!”

“你想干什么?!”青姿心下警惕了起来,在看到辞月华突然又痛苦下去的面色时,心猛地沉了下去。

看着宁因挑衅的目光,青姿心里恨得牙痒痒,她想去扶住辞月华,但就在此时,她看到宁因竟然准备将那半滴精血喂进自己的口中。

青姿下意识地便冲过去阻止,然而却还是没有她的动作快。

也就在此时,辞月华突然就一脸痛苦地站直了身子。

青姿立马被吸引过去了目光,忙走过去想要靠近辞月华。

在见到辞月华的目光时,心中更是咯噔一声,此时的辞月华一脸的木然,除了能看出眼神中的挣扎之外,便好像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一般,一动不动。

青姿心中一慌,着急地质问宁因:“你对他做了什么?”

宁因笑了,“既然他不愿意听我的话,那我就只好强制性的让他听话了。”

青姿没想到她竟心狠如斯,对自己狠,对师尊同样也狠。“好歹他也曾经是你的师尊,为你传道解惑,你就是这么对他的么?”

宁因冷哼一声,“可是他现在心里只有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不过至于你么……”说着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来。

青姿觉得此刻的宁因已经完全疯了,看着辞月华丝毫无法动弹的样子,青姿心里着急,既然说不动宁因,那她只好以武力逼迫。

青姿眼底冷光乍现,直接召出慕青剑朝着宁因刺了过去。

“师尊,救我!”宁因叫的十分娇憨,如同被人从小捧在掌心里呵护的一般。

而更令青姿惊讶地是,就在她的话音落下,辞月华竟然真的挡在了宁因的身前。

眼看着自己的剑就要刺中他,青姿连忙一个避闪,将剑强行收了回来。

她愕然地看向师尊,对方依旧是木然的表情,如同守护公主的骑士,坚定地保护着宁因。

“你竟然控制了他!”青姿咬牙切齿地看着宁因,眼中杀机毕露。

这对师尊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宁因竟敢,竟敢如此羞辱他!

宁因也一脸恨意地看着她,“以往师尊舍不得杀你,那么现在呢?你们不是很相爱么,我就看看你们如何自相残杀!哈哈哈……”

青姿心里的杀意已经控制不住,直接召唤出了渡尘,而宁因也对辞月华发出了指令:“杀了她!”

下一刻就见辞月华提着剑便朝着青姿袭了过去。

青姿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是面对师尊的时候,她压根就无法下重手,打起来束手束脚。

而辞月华被宁因控制住了神智,压根就无法多想,更没有手下留情,一时之间高下立见。

青姿每每在自己要伤到辞月华的时候就会收手,而辞月华的修为比她还要略高一筹,加之没有顾忌,不时便在青姿身上留下伤口,伤的她好不狼狈。

青姿有苦难言,又无法制得住辞月华,便一边抵抗辞月华的攻势,一边着急地与他说话,试图将他的神智唤回来。

“师尊,你清醒清醒,我是青姿啊!”

“师尊,你不能被宁因控制住神智,你快清醒过来!”然而回应她的依旧是辞月华毫不留手的攻击。

见辞月华没有反应,青姿气喘吁吁地抵挡着他丝毫不减弱的攻击,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因为宁因的指令,他既没有留手,下手的地方还都是要害。

青姿最开始还能躲避的轻松,可是到了后面则已经有些吃力,只能尽力避开,避不开的也只能尽量让自己受伤轻一些。

青姿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将辞月华的神智唤回来,否则,就他这样不知疲惫的攻击,自己压根就扛不住。

于是她声音变得虚弱软绵了一些,“师尊,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好累,你伤的我好痛!”

然而,终归是收效甚微,但是青姿却也看到了辞月华眼中隐隐出现的挣扎波动。

她心中一喜,叫的更加急切了,“师尊,师尊,你听得到我说话对不对?你不能再被宁因控制了,醒过来,不然你的乖徒弟要被你打死了!”

眼中的波动越来越大,青姿心里总算放松了一下,更加不敢停歇,一直在努力将他唤醒。

也因此,没有留意到辞月华的攻击,直中她的心肺。

青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重重的摔出老远。

她的脑袋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结结实实的拍了一掌。

她既是幽怨又是委屈地瞅着辞月华,一双眼睛此刻也已经是泪汪汪的了。

不仅仅是做戏,也是真的难过。

不论前世,只论这一世,自从他们两人关系修复好了之后,辞月华别说没有队自己动手,即便是一句重话也没有对自己说过,现在却是直接拍了自己一掌,还是心肺这种要害处。

她又庆幸与辞月华消耗的够久,起码没有让他这一掌要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委屈和难过几乎要将她给淹没。

“哈哈哈哈……总算让我看到了,你不是很得意吗?如今要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上,开心吗?”宁因终于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取悦了。

青姿目光瞬间冰冷的转向宁因,也没有去看辞月华愈发复杂的目光。

就是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师尊也不会这样!

青姿伸手揉了揉胸口,是真的很痛,估摸着胸腔肋骨得断了个两三根了。也所幸师尊的力气也被自己消耗了大半,否则,此刻自己只怕已经挺尸了。

她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缓缓起身,也就在这时辞月华突然动了。

青姿注意到那道人影冲自己飞快的冲过来,心一下子提起来,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自己今日真的要丧命与师尊的手中吗?若是她醒了的话,青姿甩了甩脑袋,不敢想若是师尊醒来发现自己死在了他的手中会是怎样的一副修罗场面。

她正想准备侧身用自己的一条手臂来勉强保住自己姓名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搂进了怀中,动作轻柔无比,生怕碰碎了怀中的陶瓷娃娃。

青姿愣了愣,这才抬头看去,就见辞月华此刻双目通红地看着自己,眼中既是悔恨就是担忧。

他赶紧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取出疗伤药给青姿服下。

青姿高兴地一把搂住她,连自己的伤口也不顾了,声音中带着惊喜地呼声:“师尊,你终于清醒过来了,你要在不醒过来,我这条小命就真的要交代在你的手上了。”

辞月华还一脸的后怕,见她一副没有当回事的样子,心中又气又怒还担忧地不行,不由出声呵斥:“你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不反击?!”

青姿无辜地看着他,“我已经在很努力地躲开了,我是清醒的,如何对你下得去手?”

闻言,辞月华又将青姿搂紧了怀中,身体还在止不住的颤抖。从始至终他都有意识的,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次次对青姿动手,每一招都想置青姿于死地。

“不要管我!”辞月华的眉间又是一番挣扎,那种将他的意识关禁起来的感觉又来了。他声音愈发急切,“不要管我,若是我伤害了你,你就只管动手,即便是我死,我也不要你因我而受伤。若是你死了,我会疯的!”

“我倒是小看了你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压制住我的药效!”宁因嘴角的笑意已经没有了,在看到辞月华恢复神智的时候,更是一脸的惊讶。

辞月华眼中闪过暴虐的冷意,他放开青姿,动作艰难地站起来看向宁因,“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他如同机械般一步一步挪向宁因。

那种被控制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淹没,此刻辞月华正凭借着莫大的毅力在抵抗那股控制力。

宁因闻言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步不动,好整以暇的看着辞月华往这里挪。“辞月华,你已经中了我的情丝扣,做什么事可由不得你自己了,而这个状态下的你更别想杀得了我。”

辞月华还是在执拗地朝着宁因走去,虽然动作越来越慢,可是眼中的杀意却越来越浓。

“师尊!”青姿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也在慢慢朝着他走去。

而宁因眼中则闪过一丝冷意,方才能控制住辞月华,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可是现在,这么半晌都没有控制住他,这让她心里很不高兴,异常烦乱。

于是下一刻,辞月华又感觉到了那股疼痛的感觉,直直朝着地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