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撩人》 章节目录 001米咱讲的是王法 > 午夜十二点。 尖锐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的沉寂,电话里传来交警队boss刘队的声音,火急火撩像催命: “连翘,队里人手不够,你赶紧过来。” “是。” 放下电话,连翘迅速换上刚领到一个星期的警服精神抖擞的冲出了房门,背后传来小姨疑惑地喊声:“翘翘,大晚上去哪?” “执勤!” “小心点啊——” “知道啦!” 听着小姨拖得长长的尾音,脚下却没停。 从十二岁开始,她就跟着小姨一起生活了,她最崇敬的帅爸为国捐躯了,会摆弄中草药的美妈也彻底消失了。 算命的说她八字硬,天煞孤星。 笑! …… 30分钟后,她赶到了目的地。 叉路口上,对讲机,荧光棒,一晃一晃的。 身穿着荧光背心的部队纠察兵和交警队同事们正严阵以待,说是京绵高速出了车祸,一辆军用越野车撞死了一名孕妇逃逸了,这会儿大队正配合军区警备纠察夜查肇事车,顺便查酒驾。 刚到地点就被刘队安排了和两个同事到另一个路口,还叮嘱着:“重点是酒驾,军车不归咱管,哪怕是军地协作时间,闲事儿少惹。” 机关里混成了精的老油条,话里的意味儿明显。 连翘是刚参加工作的新兵蛋子,指哪打哪的炮灰人物,自然唯命是从。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别说酒耗子,连只蟑螂都没逮到。 抬腕一看,已经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125,哪怕过去了很多年,她还能准确地记得——他说是,要爱我。 这时—— 一辆长得像路虎揽胜的越野车疾驰而来,速度飙得极快,为啥说长得像呢?因为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车型车款,霸道又彪悍。 后来她才知道,那玩意叫‘战神’,是改良版的多功能特种兵战车——当然,这是后话。 她迅速瞟了俩同事一眼,可人家垂着眼皮儿,压根儿不理会。 苦逼的新人一枚!她赶紧伸手一拦。 越野车完全无视,继续嚣张地驶了过来。 哟嗬,想跑啊? 一咬牙,她充分发挥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冲上前去再次挥手。 还不停?有问题,吃不准就是肇事车。 丫的,她索性冲到了路中间! 吱—— 刺耳的刹车声直透耳膜,越野车骤停之下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啸声来,在深夜里甚为骇人。 对着半摇下的车窗,连翘敬礼微笑: “同志,请出示你的证件。” “你他妈找死?”一口的京腔,刺骨得犹如腊月的冰雹,冷得透心! “同志,请配合工作。” “让开!” 男人不悦地冷斥,混着酒精味儿飘了出来,连翘微眯起眼,向越野车靠近了两步。里面坐了两个男人,副驾上帅得有点妖孽的男人面色酡红,显然是喝酒了。 而驾车的男人—— 冷冽,沉默。 那暗沉犀利的眼神儿一扫,危机感让她差点儿打喷嚏。 冷啊!这丫谁啊?气场太强了吧! 像……猎豹! 他就端坐在那儿,一个动作也没有,可极富男人味儿的长相和那份倨傲霸气,宛若统领世界的王者,谁都该匍匐在他脚下似的……呃,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连身板儿都无可挑剔,这劲儿绝对能秒杀各年龄阶段的妇女同胞,不过…… ——再帅你丫也不能酒驾不是? “酒驾还这么拽?证件!” “滚蛋!”习惯了发号施令,邢烈火极其恼怒地瞄着她,这女人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给他叫板儿? 连翘火了。 丫的,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当你是皇帝呢? “我让你——测、酒、精!” 说完,掏出了酒精测试仪,按住power,小手儿一晃就递进了车窗。 身后—— 突然传来俩同事莫名的抽气声,和几句窃窃私语—— “……胆儿真肥……她……” “……牌照……太子爷……傻……” 她没听得分明,但鄙夷不已,袖手旁观的老油条子,拿着国家的俸禄,吃着老百姓的税收偷懒耍滑头,欺负新同事。 赶明儿,寻个机会得给他俩点颜色瞧瞧! 连翘这小丫头,别看她小脸蛋儿嫩滑得就跟露水养大的花骨朵儿似的娇俏,可事实上,透过那粉嫩的伪外包装,那看上去微笑天使般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邪恶而腹黑的闷骚之心。 还有,一肚子不为人知的坏水儿。 …… 鼻尖儿嗅着她小手上传来那若有似无的奇怪幽香,邢烈火心中微微一恻,冷酷至极地睨着她。 “听不明白?我让你滚蛋!” 横什么横?! 连翘受不住他冷得像剜骨刀般的眼神儿,但她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妞儿,三百年武术世家的传人,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小样儿,收拾不了你? 一个漂亮的小擒拿,她迅速钳住嚣张男人的下巴,硬生生将手里的酒楼测试仪的喷嘴儿强插进了他的嘴里。 然后,微微一笑:“同志,含着使劲儿吹……” 咝…… 哪料,下一秒手腕就被男人大力反扼住,差点儿脱臼。 要说邢烈火刚才只是冷酷,那这会儿简直是愤怒到了极点,那火儿直冲脑门儿,打死他也没想到这浑身没二两肉的小丫头竟有这等好身手,一时大意竟被她钻了空子。 奇耻大辱,没有之一。 眸底的怒火快要飙出来了,他虎口上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霸道地撬开她的小嘴儿,将喷嘴儿塞了进去,“给爷含着,使劲儿吹!” 这男人的力气忒大,连翘伸出小尖牙齿,还没咬到他手指,就被他掐得呼吸不畅,心嗵嗵直跳,枉费一身功夫,竟挣脱不开,只能被迫含着那粉红色的喷嘴儿,一双潋滟的美眸怒视着他。 咳咳! 这一幕,让旁边的卫燎觉得有些玄幻了,这幺蛾子出得……依他家老大的习性和身手,竟能让这小美女近了身?还让人把喷嘴儿塞进了嘴里? 噗! 他想笑,但一瞅老大的阎王脸快喷火儿了,愣是憋住。 实事上老大还真就没喝酒,可瞧着他将自己含过的玩意儿塞进人家美女嘴里,还让人含着吹……这,这色度挺高啊。 木头疙瘩开窍了? 看着这将警服穿出制服诱惑来的小美女和满脸怒容的老大互动,他忍不住欠抽了: “这……你俩一人含一口,接吻啊?” 连翘的脸唰地红了,然后白了。 痞里痞气,忒讨人厌。 冷哼一声,邢烈火松开手放了她,冷冽一睨,“把领导叫来。” 咳! 摸着脖子,连翘直想问候他全家,可……娘也,这男人也太可怕了! 咋办? 瞧着身上的警服,想到为国捐躯的老爸,她正义直接就凛然了。 人模狗样的纨绔,顶风酒驾还以为小交警好欺负呢? 绝不服软,她又微笑了。 “同志,省省吧,今儿见玉皇大帝都没用,我脚底下踩的是啥知道不?天子脚下,咱讲的是王法。” 不屑地说完,她瞅着傻了眼的同事和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过来的纠察兵,挥了挥手: “喂,愣着干嘛呢?帮忙啊……” 两交警下巴都快吓掉了,妹子,交警守则第一条咋学的?熟记要害部门,权要人物的车牌儿啊。 这啥同事?! 连翘好不容易才压住心里的火儿,对着走过来的两名纠察兵帅哥,甜滋滋地笑了: “帅哥,这俩人妨碍公务,麻烦帮我……” 斜睨着她,邢烈火语气更霸道了,一句话在夜色中听得人骨头缝都在泛凉。 “给我带走!” ------题外话------ 妞们,新文求收求评求勾搭……锦的一贯宗旨,深情一对一,小三神马都浮云……另外,跳坑谨慎,重口,跳坑就代表你认同了作者的设定,谩骂啥的,我会肝儿颤的哦—— 我爱你们,你们都懂的~翠花,上酸菜喽~ ps:等不及的朋友,请看锦的另一篇文哦《强占,女人休想逃》……嘿嘿~链接有! 章节目录 002米你,很香 > “是,首长!” 纠察兵整齐划一的立正敬礼,在这暗夜里凭添出几分诡异来。 首长!?有没有搞错! 连翘稍懵了两秒,大概清楚自己踢到钢板儿了,再仔细瞅了一眼不明越野车的军牌号。 乖乖也! 军tz打头的01号…… 哀了! 她暂时还不明白究竟摸到的是哪位首长的老虎屁股,但知道这男人绝对是条大鱼了。 幽怨的小眼神儿狠狠瞪着看热闹的同事,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对策。 好吧,不向恶势力低头是她的基本准则,但识时务者为俊杰更是她的行为准则,偶尔客串马屁精也不是不行。 咳! 清了清嗓子,她狗腿地敬礼微笑:“首长好,京都交警总队城关区大队在此临检,嘿嘿……不知者不罪。” “眼睛长后脑勺了?军车也敢拦!”邢烈火余怒未消,话里满是火药味儿。 靠,祖宗积德当了官,算你狠! 够拽,够狂,够霸道! 连翘腹诽不已,可心里再苦逼,面上还得装孙子:“回首长话儿,现在是军地协作。” “军地协作,就该暴力执法?”冷冷一哼,邢烈火对她的示弱并不卖帐。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分假笑僵在脸上了,这就暴力了?不就是插个喷嘴儿在他嘴里么? 公报私仇。 她想狡辩,可视线里那冷阎王太骇人了,暗夜里,那凌厉的五官轮廓和紧抿的薄唇,难以形容的霸道嚣张,尤其那双喷火龙似的眼睛—— 太要命了!她恨得牙根儿痒痒。 “首长同志,军警各司其职,您没权力带我走。” 巧令色,还挺滑溜! 眉梢利刃般上挑,邢烈火严肃地说:“阻碍军事行动罪,特殊处置!” 噎住了,连翘半晌儿说不出来话。 真是乌云蔽月,星辰无光! 她一等一的好交警咋就莫名其妙背上了‘阻碍军事行动’这么大的罪名? 王法在哪儿? “还愣着干嘛?” 邢烈火不耐的爆喝,激起连翘一身儿鸡皮疙瘩。 纠察兵也被吓了一跳,这位爷脾气太骇人了,无奈望向连翘,“同志,请跟我走!” “走哪啊?上车!” 不悦的冷哼,邢烈火沉了脸。 纠察兵搞不清楚状况了,太子爷的意思是让这交警妹儿上他的车? 凌乱了! 有疑惑但不敢问,他狗腿地打开后座车门儿。 “请——” “讲不讲理了?阻碍军事行动不用法庭审判就定罪?”连翘气得秀挺的眉头紧拧。 纠察兵瞟了太子爷一眼,拽住她的胳膊就要往里推。 靠,泥菩萨也有火儿。 连翘怒了 丫的,一群兵痞,明显绑架! 她能束手就擒么,当然不能! 迅速肘击,一个漂亮的扫膛腿儿,砰——那纠察兵哎哟一声栽倒在地。 她潇洒地拍了拍手,这小动作,爽利,绝对拉风。 邢烈火幽黑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解剖着她。 这女人…… 刁钻,难懂。 心头一突,连翘妖娆地抬头,对上他那冷冽的眸子,气势顿时弱了不少,然后面瘫似的假笑: “首长,不好意思,误会,纯误会,咱军警不是一家嘛,您看……能不能高抬贵手?” 夜幕之下,这女人眸如点漆,闪着熠熠光彩,整个人灵气十足,如花的笑颜上两个漂亮的小梨窝儿,将她衬得如同一朵盛开的暗夜罂粟。 绝对是妖精里的奇葩。 沉默,继续沉默。 半晌—— “挺能打?”邢烈火挑眉,一本正经地问。 啧! 连翘笑得清纯明媚:“报告首长,是这兵哥的战斗力太差了,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现在的国防力量。” 面色一变,邢烈火猛地推开车门下来,灼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浑身散发着地狱阎罗般的‘馊馊’凉气儿。 连翘呼吸一窒。 哪敢再抻掇?瞄着这高大的身影就有点儿发憷了,实话说,她165的个头儿,在女同胞里算标准,可是丫的…… 好哀怨! 这冷阎王,个头有没有190啊?可怜的她只够得上他的肩膀,跟座泰山似的压了过来—— 但凡练过武的人都知道,身高优势在武力对决中占着举足重轻的作用。 心下骇然,她慢慢后退。 锐眸横扫着她,邢烈火沉声道:“过来。” “做梦!”连翘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索性今儿就跟他拼了,爸爸说过‘宁死不做俘虏,做人要有骨气’。 脚步挪动,她双手握拳,摆出一副准备搏击的架式,眼神儿戒备着,心里寻思着另外的出路。 实在不行,就溜吧!大不了不干交警了。 哪曾想,这想法儿刚冒头,犹如一阵疾风掠过,脖颈就像被孙悟空的紧箍咒给套上了似的,掐得生痛生痛。 慌乱之间,脚下不稳的她硬生生地跌进了阎王爷的怀里。 “小警花,别挣扎了,跟着咱邢爷,吃香的喝辣的——”车上看戏的卫燎吹着口哨,妖孽地笑了,老大不仅没有推开这小警花,反而顺势揽住了人家的小腰儿。 有戏啊,天降妖精,收拾这童子鸡来了! “不是挺能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邢烈火冷冷钳住她的脖颈,眉间眸底满是怒火,但没查觉自己竟然抱住一个女人没放手。 一瞬间,连翘只觉喉头腥甜。 野蛮男人,原始森林里爬出来的流氓怪物,手劲儿忒狠了,掐得人都快窒息了,她心下问候着他的全家,嘴上却不得不求饶:“首,首长,罪,罪不致死!” “你,很香。”揽紧她娇软的小腰儿,邢爷倏地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接着,一把将她推进了车里,自个儿坐到她身边,动作干净利索,随即沉声命令: “卫燎,开车!” ------题外话------ 亲爱的们,锦求包养,求收藏啊!~求各种爱抚……木马……啵……啵…… 章节目录 003米成年了没? > 咔嚓! 车门锁死了。 首长坐驾,果然不同凡响,宽敞舒适,格调奢侈华贵。 但,满腹哀怨的连翘没工夫欣赏,认命地正襟危坐,染雾的双瞳盈盈波动。眼看越野车风驰电掣地离开,荧光背心逐渐远去,她揉着被野兽男人抓扯得隐隐作痛的胳膊一阵腹诽——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这就是狗屁的混沌权势,天底下所有的衙内,二世祖,八旗子弟全都不是好东西。 再一想…… 心,跟小鹿在蹦哒一样。 这男人究竟要干嘛? 惶惑啊,她该咋办? 求他,首长您老饶了我吧?不行。 卧车尝胆,静待时机一举歼灭他?有难度。 闹心,堵心,烦心! 冷睨着她变幻不停的小脸儿,邢烈火沉声问:“你的名字?” 神经绷紧,连翘硬是扯出了一抹连氏国标笑容来:“报告首长,连翘。” “连翘?”他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报告首长,连翘,中药名,清热,解毒,去火,早春开花,先叶后花,花香淡艳,满枝金黄,艳丽可爱。” 像复读机式的一句一顿报告着,她只为膈应他,绝非故意臭屁。 邢烈火冷眉一挑,继续沉默。 夜幕里,暗香缭绕,莫名安宁。 连翘,花香淡艳? 他眸色一黯,倏地探过身子逼近,大手钳住她尖细的下巴,抬起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沉声问: “你身上,啥香味儿?” 健硕的身体大山似的压了过来,纯雄性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儿直扑面儿上,唔……在他庞大魁梧的身躯压抑下,她的娇小指数呈直线飙升。 如此巨大的身体反差,她跑得掉么? 嗷,悲! 她想退开……可是,后背抵上了车门儿,退无可退。 心跳声,呼吸声紊乱成一团。 下巴被他捏得生痛,她想推开,可体格武力均不济人家一半。 无奈,她假笑着:“我啊?香妃转世,据说我出生之时,那是星光萦绕,产房仙气飘飘,算命先生说了,我要生在古代,那就是凤格命运!” 好吧,全是她吹牛逼的。 睨视她片刻,邢烈火松开手坐回了原位,低沉地哼了一声。 “重新投胎吧。” 连翘很震惊,首长的意思是让她穿越?或者重生? ——当然,她不会问。 车内继续沉寂。 一个红灯,又一个红灯,汽车往郊外黑幕飞驰,离城越来越远,越来越偏僻,气压越来越低,在这野兽男人面前,她平日里的骨气全没了。 怔忡间。 突然一道汽车大灯的强光射来,连翘瞳孔微缩,接着—— 轰! 她眼睁睁看着两辆重型大货车向这辆越野车两面夹击着撞了过来,心里‘咯噔’一响,脑子瞬间空白,好像看到死神在招手。 完犊子了。 啊! 短促地惊呼一声后,她索性闭上了眼,和首长一起阵亡,好歹算个烈士? 猛然间,感觉身体一晃,一甩,刹那就被拉入了一个硬邦邦的结实胸膛,跟堵墙似的,撞得她鼻尖儿生痛,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耳边传来—— 砰! 一声沉闷的枪声。 娘啊,真要命! “barrettm95狙击步,偷袭者大约在1000米开外,敌暗我明,卫燎,速度撤离。” 头顶落下的冷硬声音,拉回了连翘的神智,她抬起小脸儿,才发现自己像个鸵鸟似的窝在野兽男人的怀里,而他镇定如常,稳坐如山的气势到是挺有首长的范儿。 可是……又是撞车,又是枪击的,这丫到底干了多少缺德事儿,得罪了多少人啊? 她想挣扎着坐起来,可刚一动弹,扶在腰上的大手一紧,头顶就是一声冷冽地爆喝:“不想死就别动!” 不动就不动,只是,她偷瞟了一眼儿—— 乖乖,被两辆重载货车撞击,货车都撞成了凹形,司机也倒了,但这辆越野车竟完好无损,狙击步射击也只留下少许弹痕,这玩意儿啥材质制成的?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她很没骨气的往他怀里钻了钻,脑袋要紧! 气氛很紧张。 妖孽男卫燎也敛去了笑容,一脸严肃:“老大,nua穷途末路了咋的?疯狗一样咬上了咱们!” “有内鬼。” 接着,邢烈火镇定地拿过无线通话器连线红刺特战队总部,严肃地下达着一个又一个追捕和打扫现场的命令,似乎完全忽略了怀里有个女人,都快被他勒得窒息了。 作为国家排名no。1的绝密特种兵“红刺”大队的指挥官,邢烈火大校近几年来曾经数百次与恐怖分子和境内外分裂武装对决,对这种单兵暗杀和武装侵袭早就习以为常。 nua组织是以境外m国为首的一个多国分裂份子组成的合纵联盟,打着贩买军火和毒品的幌子干着恐怖暗杀和盗取国家机密情报的勾当,其暗地背景之复杂,其分裂用心之险恶。 神出鬼没,手眼通天。 而对于nua组织来说,红刺特战队同样是他们的眼中钉和肉中刺,而特战队首脑邢烈火带着特殊的政治身份,更是他们要击杀的第一号人物。 过了好一会儿。 危险解除,终于,四周沉寂了。 这时候,连翘白色的交警大沿帽儿颠簸掉了,盘绕在脑后的发髻也散了开来,微微细卷的长发如柔滑的丝缎般铺陈在邢烈火的腿上,小小的脸蛋在暗夜里氤氲着一层看不真切的绯红。 鬈发轻荡,活色生香。 她很美,每一处都美得精致。 美得惊心动魄。 燥热的夏夜,车内冷气很足,两人的姿势很暧昧…… 在特定的气氛,特殊的渲染下,潜藏在暗里的小怪兽容易蠢蠢欲动。 邢烈火深邃的黑眸睨着怀里娇小轻盈的小丫头,飞快地窜起一簇小火苗儿。 陌生的期待,又烫又难受又异样,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当然懂。 只不过,第一次有女人这么轻易就撩拨了他,还是非主动的情况下。 这感觉很悸动,很新鲜,很难琢磨。 鬼使神差一般,他带有薄茧的大拇指忽地就压上她丰润的小嘴儿,轻轻摩挲揉弄着—— 触感,柔腻温软。 感觉……不错! 连翘愣住了,作为一只观摩学习过av的资深处女,顶着她那滚烫硬绷的触感自然也懂。 尴尬的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她轻咳了一声: “首长,麻烦你,做一个有素质的流氓。” 黑眸一沉,瞥着她脸上浸染那一层羞涩的绯红,他心中微微一动,一种自制力无法克制的热量蔓延全身,钳制她的大手一紧,心下烦躁: “几岁了,成年了没?” ------题外话------ 有亲问,这个确实是强占雨天开直升机进地震灾区的邢帅,太子爷邢烈火……木马,希望大家喜欢~周一了,工作愉快,学习顺乎……妞儿们,一切一切均如意! 章节目录 004米咬你 > “几岁了,成年没?” 这话跳跃性太强,弄得连翘莫名其妙,嘴唇无声的“啊”了一下,狐疑地望着他。 这厮,真没礼貌! 可……被他那冷得掉渣的眼神儿一注视,她瞬间就蔫了。 “……” “说话!”邢烈火烦躁地冷声吼她,在金字塔顶端呆久了人,看谁都带了一种俯视的姿态。 连翘哀叹不已,这炎炎夏日,她却如临冰窖,哪啥,冰与火的极致交融啊? 沉默。 1秒,2秒…… 她脸上梨窝儿浅现,优雅的连氏微笑很美: “首长,不说会咋样?” 就不说,你咬我? 哪知道,一声冷哼后,冷阎王猛地俯下身就在她翘挺的鼻尖儿上咬了一口……没有太用力,也不是很痛,可这种小动作像极了情人之间**似的暧昧。 连翘又羞又急,难不成会读心术? 心如擂鼓,狂跳不已。 白瓷般的小脸闪着粉色的蜜泽,微微薄怒,“你干嘛?” “咬你。”邢烈火极为倨傲地睨向她,回答得很严肃,答案绝不偏题。 噗! 驾驶室的卫燎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邢老大枉自盖世英雄,可对待女人,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的雏儿啊。 ‘你,很香’,‘咬你?’——太搞了! 一个忒爷们儿的大男人做这么无厘头孩子气的举动,却做得如此一板一眼,让他真想仰天大笑。 好在,实诚! 脸颊,火辣辣的发烫。 连翘那俏脸儿都红到了耳根,抬起头与他冷冽的黑眸对视数秒,若隐若现的光线里,他庞大的身躯在她身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而娇小的她,直接被覆盖在了阴影里。 满腔怒火,萎了。 这男人到底要干嘛?看上去挺正经一个男人,咋这么禽兽呢? 不过,那谁不是曰过么,所有男人在那事儿上都一样的流氓。 难道……莫非……可能…… 天!他是想利用权势潜掉她? 真猥琐!真邪佞! 她恨极了这种持强凌弱的官僚作风,但思忖片刻,还是不得不认命的回答,“回首长话,21了。” 略微勾了下唇,他沉声道:“那就好。” 那就好?好什么好? 她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顿觉脑后冷风掠过,后颈刹时被人猛力一击。 然后,眼前黑暗袭来—— 世界混沌了,思绪停止了,想不投降都不行了。 接着,她整个人跟软体动物似的倒在了冷面阎王的怀里,迷茫之间,她感觉到有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意识飘散的最后时刻,她记得功力散尽般吼: “王八蛋!不要脸!玩偷袭!” …… “啧啧,老大,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怜香惜玉啊……”卫燎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溢出一声低笑。 “注意开车,废什么话?”瞪了他一眼,邢烈火低头看了一眼软倒在怀里的小丫头,手臂略微放松,将她的身体放平,小脑袋枕在自个儿的腿上。 耸了耸肩膀,卫燎摇头晃脑地吹了声口哨,无趣地打开了汽车cd,顿时,舒缓的音乐声慢慢流泻而出。 眉头微蹙,邢烈火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大手却顺着怀里小丫头软乎乎的发丝伸到她颈后,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刚才被他敲击过的穴位。 她,很软。 气氛柔和,鼻翼被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撩拨着,袅袅,萦绕,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他突然觉得自个儿有些疲乏了。 眼皮越来越沉,他沉睡了过去。 透过后视镜,看到呼吸匀称睡着的老大和他怀里的小警花,卫燎诧异的都想要问天寻求答案了,这到底咋回事儿,他家邢老大竟然没有借助药物睡了过去? 他那毛病,都多少年了? 天,果真降妖孽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乍然将沉睡的男人惊醒。 眸色微沉,邢烈火心里一悸,他睡得这么沉? 顺手揉了揉大腿上的小脑袋,他拿过手机接起。 “喂。” 他静静地听着。 卫燎自觉的关掉了cd。 可是良久,他都没有说话,挂掉电话后声音倏地冷了八度: “送我去渭来苑。这丫头……带到景里交给卜亚楠。” 他的声音暗哑阴沉,情绪难辩。 卫燎轻‘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永远不会去质疑上峰交给的任务……当然,这任务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 不知道睡了多久,连翘才缓缓睁开眼睛,神智未清的状态下,她脑子有些茫然。 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仅有简单黑白色装潢的卧室,空气里弥散着十足的雄性气息。 很显然,这是男人的房间。 屋内的光线昏黄,朦胧而暧昧,与装修不太协调的是——视线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色彩浓郁的油画,红蓝白三色对比十分强烈,蓝色的雨天,打着伞的红裙子女人,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 好诡异!这啥地方? 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身体传来的异常感觉让她猛地惊醒。 手动不了,脚动不了,大惊之下她视线下移。 丫的!她手腕上,脚腕上竟被军用武装带给绑缚得结结实实,而她的交警制服也不知道被剥到哪儿去了,身上仅仅穿着一件半新的男式军用衬衫,透着一股子陌生男人的味儿。 更令她眩晕的是,衬衫里空荡荡的,未着寸缕…… 简直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画面。 **,荒诞、又色情。 足足愣了两分钟,她才惊魂未定地回过神来,那倒霉催的事情浮上了脑海,瞧着自己这儿,她小脸儿霎时胀得通红,羞耻感让她浑身像针扎似的不自在,真想挖个坑把自个儿埋起来。 变态冷漠的男人,心理该多阴暗啊? 嗷! 可怜她守身如玉了整整21年,难不成今儿就要交待在这儿? 饶是她再大胆,遇到这样的情形,也有点发虚。 这时,四周一片死寂,一点声儿都没有,那变态男人也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真要命了! 倏地—— “啪” 门锁在转动…… 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她尽量将自己暴露得彻底的美腿儿蜷缩起来,双手紧张地攥张。 眼睛,死死盯着推开的房门—— …… ------题外话------ 打滚求收求评求爱抚啊……妞儿们,邢大帅稀罕你们呢,正招手呢! 章节目录 005米从今往后,你是我的 > 出乎意料,进来的不是变态冷阎王。 视线里,瘦高个儿的短发女人冷冷盯着她,整洁的军衬衣扎在军裤里,一杠三星的上尉女军官,看着就知道绝非泛泛之辈。 连翘暗暗舒气,好歹是个女的。 顾不得自己这一副引人遐想的恶心造型了,她努力挤出惯常的招牌儿微笑来,小梨窝儿荡漾着: “同志,这都整的啥事儿啊?咱先解开说话,成不?” “……”人家不理会。 “大姐……” “……” 依旧没有吭声。 连翘笑不出来了,冷静思索了0。01秒后沉默了,雾蒙蒙的美眸冷冷地扫向女军官,心里愤着火儿。 “说,到底要干嘛?” 女军官一动不动地站得笔直,可审视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久久没收回。 许久—— 她终于挪动了脚步缓缓走近,从军裤口袋儿里掏出一个纸质包装盒儿草草地放到她枕头边上,冷声说:“好好伺候老大,完事儿后记得吃药。老大的孩子,你要不起。” 说完,转身走了! 神经病! 深呼吸一口气,连翘偏头一看,脸唰得就红到了耳根,纸盒上写着几个字儿——毓婷,左炔诺孕酮片。 郁结了。 心突突地跳,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这种紧急避孕药以它广泛的知名度早就流传于世。 嗷!天啦! ★○★○ 景里。 一处占地几千公尺的建筑群落,背靠京都城郊外的景山,处处彰显着低调中的绝对奢华。 此处戒备森严,四周高墙电网,几处呈对角分布的高高哨塔上24小时都有荷枪实弹的特种兵站岗放哨。 神秘,诡异。 外间的人纷纷猜测着这是国家的保密军事重地,其实,这只是太子爷邢烈火的秘密府邸。 此时,偌大的客厅里,大灯全开着。 巨大的落地窗前,刚从渭来苑回来的邢烈火整个人倚在汉白玉的栏杆前,望着窗外的夜幕,指尖的烟头忽明忽灭。 “老大,你咋打算的?” 瞥了困惑的卫燎一眼,他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抖了抖烟灰,吩咐道:“明儿就向交警队发公函,然后,民政局那边抓紧办。” “她行么?” 迟疑。 他一个字说得很慢:“行。” “这事儿,你需要给老爷子报备不?” 眸色一黯,邢烈火嗓子一沉:“我的事儿,啥时候轮到他做主?” 观察着他明明灭灭的表情,卫燎似笑非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老大,别是你看上人家了吧?咳,假公济私可不是你的范儿啊?” 斜睨着他,邢烈火面无表情地缓缓侧身,声线儿严肃:“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这小警花的可不是个善茬,她能答应?” “我自有分寸。” 他皱眉,由得了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良久—— 他摁灭了烟蒂大步往楼上去,刚到楼道口,脚步一顿,回过头望向卫燎: “人呢?” 吹了一声口哨,卫燎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笑了,意味深长地眨眼:“亚楠这丫马屁拍得好啊,洗干净给你放床上了,我说老大,第一次开荤得好好搞啊,要不要弟弟给教两招儿?” “滚!”不等他继续往下说,邢烈火冷嗤一声打断了他,大步离去。 卫燎好笑的摇头。 …… 站在卧室门口,邢烈火脚步略停。 犹豫了几秒,他终究还是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进屋后,他迅速洗了个战斗澡,擦干头发,习惯性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一个蓝色玻璃药瓶儿。 拧开盖儿,倒出一粒来托在手上瞧着。 目光渐冷。 脑子里那些模糊不清的画面一一放映,他垂下了眼眸,恼怒地一把甩掉药粒儿,再将手里的药瓶放了回去。 摁灭了灯,他躺倒在床上,黑眸紧阖。 时间逐渐流逝,一个多小时后,辗转反侧,依旧了无睡意。 失眠,永无止境的失眠。 过去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是无法自然入睡? 恼怒,烦躁。 他腾地起床,点燃一根儿烟在窗边静静的站立了好一会儿。 该死的! 他猛地熄掉烟,扒拉了一下修剪平整的寸发,一脸阴沉地拉开了房门。 隔壁的女人,像个妖精似的勾着他的魂儿! …… 黑夜里骤然闯入的男人,暗沉的阎王脸。 这一切都足够让窝在大床上半梦半醒的连翘脑子激灵清醒。 要来的,终于来了!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身子却动弹不得。 身上的男式军衬衣很宽大,却难以将她娇小的身段完全包裹起来,而她可耻地被捆绑成一种容易让人血脉贲张的蜷曲姿势。 这,忒暧昧! 更悲催的是,军衬衫刚好撩到大腿根儿的位置……若隐若现,该遮住的是遮住了,可不该露的也露了。 勾人犯罪的造型啊! 手心里冒着虚汗,脊背发着凉意! 她想沉住气,可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靠近,还是没法儿控制那几乎要跳出喉咙口的心。 果然,下一秒—— 一股蛮横的大力袭来,大床往下凹陷,她脑子一阵眩晕,身体瞬间就落入一个刚劲儿十足的健硕怀抱。 僵了,石化了。 彻头彻尾被他身上浓浓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头晕目眩,说话都结巴了:“……首长,非礼勿,勿碰……” “闭嘴。”他不耐烦的低吼,眸底的火焰暗暗滋生,一翻身就将她娇小的身体压在身下,贲张怒抵,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她绝美的小脸儿。 骇人的目光里满是燃烧的火焰,像要把她吞噬得骨头渣儿都不剩。 “从今以后,你是我的。” 她,是他的? 连翘瞪大双眼,艰涩地吸了一大口气。 震惊了。 绝境之下,她骨子里不认输的倔强天性终于被逼迫了出来,事已至此,她索性不躲不避,坦荡荡地与他对视,反常地牵出一抹讥诮的笑容来: “你该不会喜欢我吧?嗳……可惜,首长,真对不住您了,下辈子早点儿排队吧,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没错儿,她是有男朋友的。 ……不过,那是曾经。 一年以前,在易绍天那个王八蛋还没有移情别恋的劈腿儿之前,她也曾傻得把整颗心都掏给过一个男人,然后被人用脚狠狠碾碎。 在那一段日子,她的生命里充斥着黑与白两种颜色。 可是,既然只能看见黑白两色的狗都能活着,还活得乐颠乐颠的。 ——她,当然也可以。 ------题外话------ ……打滚求收求评求荡漾…… 章节目录 006米被抛弃的伤不起 > 一念至此,她喉咙一紧。 事过境迁,那件事竟像在她心里放了根绣花针似的,时不时的扎得难受,刺挠得厉害。 情侣间分分合合本是平常之事,遭遇抛弃更是司空见惯,男朋友与闺蜜搞在一起这种故事老套得都不忍复述。 可是,易绍天那个混蛋! 她为了他报读警校,为了他收敛起爪子,为了他不惜放低自我。 …… 所幸,劫后余生,她依旧活得灿烂。 所幸,这个世界,谁都不是谁的必须。 “男朋友?”一声低沉的冷哼,强势地将她拉回了现实:“最好给老子忘掉!” 连翘郁结了。 心里窒着,脸快充血了。 “你凭什么?” “就凭这个。” 他眸光幽冷一闪,“嘶拉”一声,她身上的军衬衣竟被一把撕裂。 顿时,一阵凉意袭来,凝脂瓷白的嫩软丰盈,尖翘翘的醉人红泽,微微颤动。 轻荡,撩人。 一时间,如被电流击中,连翘浑身一颤,心底紧绷的弦儿刹那断裂,强烈地挣扎着。 每个男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着对性的偏执和疯狂,一旦**之兽被唤醒,不管这个男人多么英明神武,多么英雄盖世,一旦大脑被荷尔蒙把持,理智都会为**让路。 哪怕冷酷霸道如太子爷,一旦上了床,照样儿是恶劣又闷骚的男人。 瞬间,疾风骤雨。 连翘脑子晕眩得都快死过去了。 挣扎着,吃奶的力气儿都使了! 哪容她反抗,男人眼里全是冰冷的戾气,气息粗喘着如一只沉寂了千年的野兽,噙住她的唇就毫无章法的啃啮。 连翘错愕了,悲愤了,难堪了。 初吻,也没有了? 王八蛋! 趁他不备,她忽地侧过头就狠狠咬在他的颈动脉上,拼尽全力不要命的啃咬。 邢烈火闷哼了一声,倾身压住她,呼吸急促,一出口就是京骂。 “操!” “靠,混蛋……” 爆粗谁不会?谁都知道,这京骂不叫骂,其实只算京文化。 手指捏上她的下巴,他再次趁虚而入,疯狂地勾缠她的唇舌。 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他的吻霸道而强势,可,哪怕他骨头缝儿都泛着冷,唇舌却火热异常。 连翘冷汗涔涔,现在她身上除了挂了几块破布,都快光溜儿了,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内心飞快地打着小算盘,无奈地硬着头皮求饶: “……嗳,我说,先解开……这样你也不方便不是?解开我伺,伺候你……” “嗯?” 不解地半眯着冷眸,邢爷对上了她那双盈盈秋水。 心,漏跳了一拍。 其实,这冷阎王长得真特么好看,冷酷和性感生生融合,冷硬的寸发,冷漠幽深的眼神霸道张狂,看上去特有男人味儿。 可惜,她现在不好色了。 美男,伤不起! “嗳,麻烦你,解开嘛,我的手好痛哦……”声音软糯得她自己都恶心。 好吧,装么! 可男人还真就吃这一套,眉头微微一动,冷着脸就替她解开了手脚上束缚的武装皮带。 吁…… 终于恢复自由了,连翘晃动了一下手脚,心乱如麻。 男人的目光,很冷,眉心紧拧。 四目对视,时间仿若静止。 他在等她的伺候! 森冷的气息直往骨子里钻,让她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但她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女人,权衡利弊之后,她突然滋生出一股子忒邪恶的念头来。 要让他不能,只能—— 这么想,她就这么做了。 娇憨地勾缠上他的脖子,她风情万种的轻笑,妖娆万分: “首长,您躺好,我来伺候你……” 她模样儿俏,身段儿好,脸皮儿厚,还有小强般的扛打压能力,这席话说下来,是个男人都扛不住。 “快点!”邢烈火简短的命令着,霸道的语气来自与生俱来的王者天性。 没有温度,他不爱说废话。 小样儿,让你横! 连翘这会儿很邪恶。 得一次搞掂他,姑娘忍你,吃点小亏占大便宜。 “好,乖,闭上眼睛……”这声音很甜腻,很娇嗲,跟着八点档电视剧学得很够味儿,伪装的媚眼如丝,却风华绝代,酥麻入骨。 可…… 男人冷冷看着她,并没有依阖上眼。 美人计不中用? 牵了牵唇角,连翘微笑着轻触上他的睡衣,一点一点往下拉开—— 然后,目瞪口呆。 依她在av片里阅男无数的经验来看,眼前这简直就是震撼人心的极品裸男啊……结实的肌体泛着健康的麦色,胸口处有一条约莫两寸长的浅淡疤痕,雕刻般冷硬的肌理线条没入小腹的下方。 性感,狂野。 耳根迅速烧得通红,她像被烫着了眼球一般闪了闪,想不到这个不讲理不**不讲情的三不野蛮男人竟有这样的一等一的好身材。 但是,她痛恨美男! 如今脑子里,只剩屈辱啊,不甘啊,愤慨啊,无奈啊…… 丫的,可这些都没用。 这男人的武力值和战斗值都在她之上,身手矫健得非正常人可比,而她唯一有用的武器就是尖利的牙齿。 深呼吸一口气,连翘咬住下唇,圈上他的腰,带着含糊的笑意,脑袋慢慢下移,梨窝若隐若现,小脸儿绯红。 “首长,其实人家也是好稀罕你哦……” 邢烈火微怔,眉目沾染了一抹暖意。 机不可失! 趁他松懈的一秒,连翘邪恶地收敛起笑容,一口狠狠咬向他。 不知道是角度不好,还是目标太大,刚咬到一点边缘,脑后顿时冷风掠过,还来不及再呼吸一口—— 她,再次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邢烈火气结。 面染寒霜地俯视着怀里粉嫩的小女人,他伸出手来拂开她额前的发丝,狠狠拍拍她的小脸儿,将这娇小绵软的身体圈在自个儿怀里,以一种不容抗拒的霸占姿态用力箍紧,咬着牙一字一顿: “欠收拾!” 这丫头,孩子的眼睛,恶魔的心肠。 倔驴! 叹口气! 他紧拥着她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 翌日。 “报告!” 卧室外,一声响亮的报告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连翘起床气儿重,皱了皱眉,很不爽地把脑袋往枕头上又蹭了蹭,砸巴着嘴,压根儿忘记了自个儿身在狼窝。 “讲!”邢烈火的声音带着不爽的薄怒,让外边儿的的通讯员小武寒了寒,但还是得硬着头皮报告: “报告首长,市公安局反恐处易绍天处长紧急致函,关于反恐联合实战演练的……” 邢烈火皱了皱眉头,冷声道: “知道了。” …… 章节目录 007米以后你归我管 > 邢烈火锐利的黑眸中尽是暗沉。 易绍天是他在狼牙时的战友,后来调离特战队去了一个边防团,几年前转业到地方进了市公安局,没多久就爬上了反恐处处长的位置。 老实说,这小子挺能! 如果没有那事儿,他俩还会是朋友,他也会觉得他是号人物,可惜…… 下意识的转过头,他眉目微敛,蜷缩在身边的丫头小得可怜,可就这么个娇娇软软的小东西,獠牙却锋利无比。 审视了她片刻,他捞过她软乎乎的小身板就箍进怀里,拉上被子将两个人同时包裹在里面,凑近嗅了嗅她好闻的幽香味儿。 神清气爽。 出乎意料,她倏地睁了眼。 其实,在听到易绍天名字的时候,连翘就醒了。 赤果果地窝在他怀里,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惊慌,更没有一丝异常的反应。 她算是想明白了,在这个霸道蛮横的祖宗爷面前,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只会更增添他变态的乐趣罢了。 敌不动,我不动。 对视数秒—— 他看到她清明亮丽的眸子,她看到他脖子上清晰的两排齿印儿和血痕。 啧啧,太妖治了,早知道应该再咬深一点。 咬!咬?她脸上唰的一红,腿上的硬实触感让她刹时想到了昨儿夜里的乌龙事件,想到了那根天赋异禀雄伟得异于常人的一柱擎天,可惜啊……究竟是咬到了呢?还是咬到了呢?还是咬到了呢? 老实说,她非常好奇——首长,尚能人事否? 心里无比怨念,忐忑不安。 皱眉,凝视。 数秒后,他沉着脸托起她不过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儿来,一边从眉毛打量到唇瓣儿,一边命令: “两件事儿通知你,第一,以后你归我管。” “第二呢?!”她欲哭无泪。 “第二,同上。” 唇角一抽,连翘仰着头斜眼儿瞥着这不讲理的野蛮男人。 靠之!她遇到一个什么冷血怪物了? 老实说,这幽默真冷! 小身板儿抖了,她心里恶毒的想了一万种收拾他的办法,可打眼一瞧他那魁梧健硕的身板和那双带着尊贵与霸道的黑眸…… 咽了咽口水,忍了! 空气,沉寂。 “乖乖听话,别找抽。” 半晌,头顶传来他沉闷的声音,不大,也不怒,可连翘却觉得一股寒流迅速窜过脊背,除了冷还是冷。 她笑了,很招牌,“如果我说不呢?” 冷哼一声,他双眸危险地眯起—— 似乎在酝酿什么,危险,冷酷,琢磨不透。 “由不得你!” 连翘那小心肝儿啊,一收一紧一缩,一种从指尖泛到心尖儿的冷开始蔓延。 在他的眼中,她分明就像是一只猎物。 娘啊,要老命了! 凝视几秒,彼此沉默。 突然,他猛地坐起身来,吓了她一大跳,赶紧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上。 男人迅速拿过挂在衣架上的军装套上,好家伙,那速度快得令人砸舌,不过眨眼儿之间就完事儿。 祸害啊,穿衣服的姿势都这么酷毙。 刚毅的背,俊朗的脸,挺直的腰板儿,笔挺的军装,啧啧—— 连翘知道,是个男人装军装都帅,却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能将军装穿得帅到这种人神共愤的地步。 而且,这种帅与众不同,明明正气的军装,却被他硬生生穿出一种霸道的匪气来—— 流氓,土匪,强抢民女! 穿好衣服,邢烈火迈着军人特有的刚毅步伐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儿又猛地回过头来望着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霸道: “五分钟后你的衣服会送来,十分钟后我要在客厅看到你。” 很酷! 裹在被子里的女人,目瞪口呆。 …… 事实上,邢爷很躁。 说不清,道不明,烦,乱! 他一边儿下楼,一边儿掏出手机,上面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邢宅的,另一个是易绍天的。 眉头一拧。 他睡得该有多沉,竟没听见铃声? 思忖片刻,他给邢宅回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老头子的生活秘书,说老头子刚从d国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国事访问回来,周末要见他。 他淡淡回应说‘知道了,看情况吧’就挂掉了。 瞧了瞧另一个未接来电,他没有回拨。 ★○ 这个世界,总有一种人,死活不相信天上是会掉陷饼的。 连翘就是。 身上穿着红刺特战队特有的丛林作训服,杠着一毛一的肩章,佩带着红刺标志的臂章,她颤歪歪地拿着手里的调令翻来覆去地看,凌乱在风中。 会不会太悬乎了?她昨儿个还是英姿飒爽的女交警,今儿就变成了特种部队的机要参谋? 看着胸前铭牌儿上‘中国—特种部队’几个字,这感觉太梦幻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穿军装,爸爸还在的时候,她也曾偷穿他的军装来着,还记得小时候,她就想像爸爸一样做一名光荣的特种兵。 可惜…… 一瞬间,好些念头闪过,她微笑着望那个一脸冷寂的男人:“今儿不是愚人节吧?” “不是!” “那这是为啥?” “革命需要。” 革命?哪年代的事儿? 看到冷阎王面无表情的黑脸,严肃得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她心里扭曲了。 “首长,别逗了,说说真正的理由?” 邢烈火不悦地蹙眉:“因为你愚蠢。” 连翘一阵抽搐,重重地‘好’了一声,缓缓走近他,笑得贼甜:“老子曰:撒谎的男人……会阳痿。” 听了她的话,邢烈火眼皮儿都没动一下,拦腰一抱就将她娇小的身子置于胸口径直出门。 “老子说,吃亏的是你。” “……” 将她塞上车,他直接坐到她边儿上,沉着嗓子面无表情地吩咐司机开车,可大手却恶劣地放在了她的腿上。 或轻,或重,磨蹭着。 连翘心里鄙视,假装正经的大尾巴狼,忒不要脸。 汽车无声地驶出景里。 途经之地越来越偏僻,直到驶入一个四周有着高高电网的大院儿才停下。 乖乖! 站岗的都是挎着81-1自动步枪的特种兵。 老实说,她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兴奋。 这时—— 一个头上戴着黑色贝雷帽,脸上涂着伪装油彩,脚蹬黑色牛皮战斗靴的中校军官小步跑了过来。 “报告首长,红刺特种部队天鹰大队全员到齐,请指示。” 点了点头,邢烈火对手下的三大金刚还是看重的。 “铭诚,辛苦了。” 中校憨憨地笑了笑,“老大,市公安局的易处长,在这等了整整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求收求评求抚摸求你们的爱……好吧,我要求太多了,我是个贪心的孩子……看文的,一路好心情,一路发发发,一路与爱人天长地久……我爱你们…… 章节目录 008米雄性的力量 > 天,沥淅着飘起了雨丝。 远远的,便听见有节奏的口令声。 “一二一,立定,稍息!” 这是天鹰。 天鹰是一个代号,名儿听着挺酷,实际上,它只是红刺特战队唯一对全外公开示人的支队,据说,红刺最绝密的特战队名叫——‘天蝎’,以狠、准、毒著称,天蝎战队的战士,全是特种兵里精英中百里挑一的佼佼者。 脑子思忖着,连翘垂目缄默地跟着邢烈火的脚步往里走。 一路上,彼此沉默。 突然,一个低沉的嗓音掠过耳旁—— “大哥!” 心下一颤,连翘倏地抬头。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非常庄重的警服,站得笔直挺拔,深邃淡漠的五官在雨幕的渲染下多了一层模糊感来,微握的手指上,一颗闪着光的钻戒耀亮了她的眼睛。 呵,结婚戒指。 “易处长,久等了!”邢烈火漫不经心的回应,倨傲的态度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哥,一家人,别太见外,还是叫我绍天吧!” 易绍天微笑着伸出手来,很有风度地招呼着,目光掠过连翘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色来。 “不急,结了婚再改口不迟。” 掀唇,挑眉,邢烈火并不热络地伸出手。 握住,两个男人,一淡泊一冷酷,脸上都带着若隐若现的疏离客套。 较量,迫人,空气徒然降温。 这种缘于雄性生物间最原始的张力比较,让旁边的人看得有些肝儿颤。 “我还有事要安排,麻烦易处长再稍等片刻。”寒暄了几句套词,邢烈火伸手占有性的揽住了连翘的肩膀,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类似于宠溺的表情: “走。” 他的手带着滚烫的温度,让连翘触电似的哆嗦了一下。 心里一跳,他为何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不过—— 不经意瞟到易绍天皱眉的小表情时,她真挺乐意配合。 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主动挽住了冷阎王的胳膊,笑得甜腻:“走吧。” “翘翘!”脚刚一挪动,易绍天略显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稍等,借一步说话。” 连翘一窒,在脑子还来不及作出进一步指示之前,脚已经抢先一步,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时隔一年,这个男人还是能令她失态。 可是伤了就是伤了,永远也无法痊愈。好吧,听听他想说什么吧!她迅速呼出了一口浊气,沉吟着随着他走到了旁边。 身后,一道冷冽的寒光射了过来,如芒在背! 冷阎王怒了! “翘翘——” 易绍天叹了口气,“他不是普通男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要让自己受伤。” 指尖微颤,遗忘了许久的疼痛感竟反常的悉数回笼,连翘轻“哼”一声,美眸微眯着,润泽的粉唇上扬了着嘲讽的弧度,“是个男人都不简单,易处长,你简单么?” “翘翘!”目光微闪,易绍天的声音和煦得仿佛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考到警队是你的梦想,梦想成真就好好工作,那我也就放心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去你妈的放心,去你妈的梦想成真,连翘顿时怒意上涌。 不过,这骂都在心里,她是淑女。 似笑非笑地瞥着他,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是挺好看的,尤其是他专注凝视着你的时候,眸底深处那种说不出来的忧郁,忒惑人。 当初就被这小眼神儿迷得七荤八素的,才输得丢盔卸甲惨不忍睹。 可这男人凭什么拿着尖刀捅了你的心脏,还拿着纱布来替你包扎,假惺惺问‘你流血了,还疼么?’ 人不要脸,天诛地灭。 漂亮的瞳仁儿掠过一抹冷意,她笑得有些阴险,“易处长,那玩意儿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 不再听他废话,她潇洒转身,云淡风轻走向黑着脸的太子爷,可对上那双阴沉的眼眸时,肝儿颤啊颤。 那眸神儿,如利刃一般戳得人受不住,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容来挽住了他,跟个小情人似的亲热。 “咱走吧。” 想了想,又回头冲易绍天礼貌地挥手:“易处长,再见喽。” 不耐烦地睨着她,邢烈火拽过她的手狠狠地捏了一把。 “下次有事,记得先打报告。” “知道啦!” 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易绍天目光黯沉。 ★○ 天鹰大队新选入的特战队员齐刷刷的站在雨地上,排列成整齐划一的方队。 沉寂着,等待首长训示。 军靴踏着湿地,钢盔顶着雨水,空气里升腾着雾气,枪械装备在雨幕里泛着幽幽的冷光。 “立正,稍息!” “中国人民解放军红刺特种部队天鹰大队新届战士集训正式开始,应到一百三十七人,实到一百三十七人,请首长指示!” 雨幕中,涂着伪装油彩的谢铭城整队完毕,肃穆的敬军礼。 邢烈火站得笔挺,静静地凝视着他们,一动不动,竟生生透出一种威压来。 队列很静,只有雨声。 “同志们!” 一道凌厉的声音出口,现场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凝结在他脸上。 如鹰隼一般巡视了一百多张英气的脸庞,他轻而易举的将坚定蔓延到了全部的视界,不像一般首长演讲的大篇冗长,他的训话只有一句。 “记住,你们的名字叫红刺!” 寥寥数字,一如既往的激起了所有军人的荣誉感。 是的,他们叫红刺! 红刺,中国人民解放军最精锐的战士!敌人最害怕的尖刀! “是,时刻准备着为国捐躯!”一百多个刚铁男儿齐声高喊,热血沸腾。 “天鹰!” “到!”谢铭诚跑步出列,敬礼。 “备枪!” 帅气地拉开枪栓,邢烈火黑洞洞的枪口朝天,‘砰——砰——砰’对天鸣击三声后,他举起右手庄重敬礼。 “现在,全体都有,向红刺特战队为国捐躯的二百八十六名烈士敬军礼——” “敬礼——” ……枪声不绝于耳,雨雾染湿了连翘的眼睛。在交警队听惯了当官儿的冗长大屁,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首长是个极品,几句话一说,她就想去为荣誉卖命了。 可,馅饼儿没事儿从来不下,雹子却是经常奔着庄稼来。 邢烈火将手中的枪丢还给谢铭城,转过身来就望向她。 “入列!” 声儿真冷! 连翘崩了,这是要干啥? “以后,你就是第138号,在这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特种兵封闭集训!”邢烈火面无表情,沉声低喝:“138,入列!” 138?你全家都38! 连翘不怕吃苦,可整天呆男人堆算咋回事儿? “报告首长,我是女人,他们都是男人!” 审视着面前娇小得不盈一握的丫头,邢烈火极富穿透力的声音浑厚而铿锵有力: “在我眼里,只有军人,没有男女!” 没有男女?这话说的,昨晚还捂一个被窝儿呢! “请问首长,你能和男人睡觉?” 章节目录 009米革命需要—— > 暗自咬牙,邢烈火差点儿炸毛了,这小丫头胆儿真大,敢这么挑衅他。 瞪了她一眼,他面儿上不动声色,厉声道:“藐视上级,138号,负重加跑五公里!” 嗷,让雷劈死算了! 连翘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位爷大义凛然的说了这么多废话,归根到底不过就为公报私仇,打击报复她罢了。 咬住下唇,她的目光倔强而仇视地盯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人、渣。” 邢烈火目光一紧:“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冷酷无情,心胸狭隘的人渣,堂堂一个大男人,就为了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为难一个女人,你这种人,是不是天生缺爱缺关怀?看谁都不顺眼,整天摆着一张臭脸,我看你还是回炉重造好了,免得丢了中**人的脸!” 邢烈火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但眼神已是相当的恐怖了,肃杀而凛冽,威慑力十足,作为一个手握重权的军方首脑,一个可以左右无数人生命与未来的政治实权派,一个走哪都被人捧着赞着的no,1,他啥时候受过这种辱骂? 小丫头,给她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竟敢在一百多个特种尖子兵的面前,这么抻掇他。 开天劈地头一回,太子爷这回真炸毛了,直想将这丫头丢到海里喂鲨鱼。 “再加5公里,不跑完不许吃饭!” 说完,转身大步而去,气得心肝儿痛。 微昂着头,连翘冲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吼:“别不服,你丫最好让我跑死在这儿。” 训练场上,目光全聚在她身上,震惊的,愕然的,也有同情的……那可是太子爷啊,放眼全军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 雨一直在下。 挂勾梯上下250回,穿越30米铁丝网来回250趟,平举着ak47站军姿一动不动两个小时,当然,枪口上还用绳子吊着一块儿砖头。接下来就是无穷无尽的负重20公斤跑,跑,跑,对于一个特招入伍,没有经过任何正规军事训练的人,尤其一个女人来说,这压根儿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咬牙坚持着,心里诅咒着该死的臭男人,心真狠,把她的豆腐吃了个遍,还好意思收拾她,太没品了! 冷血无情的怪物人渣! 喜怒无常的阎王暴君! 好在,她有硬气功基础和武术功底,还是和男兵一样坚持了下来。 可是,男兵的训练结束了,她的还在继续…… 身上湿透得像只鸭子,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气喘吁吁地跑着,她真想死过去算了,可又偏不想信他的邪,不想让那个王八蛋看笑话儿。 人生么,崎岖多,坎坷多,再多一次又何妨?这小日子,过得多精彩啊,她偏要挺直了腰杆儿,站成最桀骜的姿态。 她跑着,一直跑着,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一步,两步,三步…… 眼睛氲氤了,视线模糊了,前方的道路更漫长了,似是永远没有尽头,如同一只黑暗巨兽般张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 她倒下了,又重新站起来,开始新一轮的奔跑,心里寻思着,这已经不再是军事训练场了,而是她维护自身尊严的战场!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砰—— 在军用远程望远镜的注视下,她重重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 她做了一个梦,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12岁,捧着一个用军旗覆盖的骨灰盒,那里面装着她最崇敬的爸爸,眼睁睁看着妈妈疯狂的大吼大哭,就那么疯了,跑了,然后不见了…… 梦里,那张精致的雕花大床上,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娇吟声交织着,壁灯的光线勾勒出男人和女人的暧昧,裸露的肌肤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动。 她愤怒,她大声地嘶吼,易绍天,易绍天,你个王八蛋! 她伸出手想把他抓回来,可手中一片虚空,不,她不喜欢这样脆弱的自己,讨厌这样不堪一击的情感纠葛。 “连翘,天哥他爱的是我……他爱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这是谁说的?邢婉,哦,对,邢婉!这话如同一道魔咒,在她耳边不停地回放。 不管她表面上多么勇敢,多么满不在乎,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一只没人要的可怜虫…… 心,揪得好痛,她浑身被冷汗浸湿了,身体瑟瑟地发抖着,口中喃喃:“杀了你……杀了你……” “抽风呢?” 耳旁,低沉冷冽的嗓音传了过来,粗糙的大手触在她额头上,这谁?声音好熟悉。 靠,臭不要脸的! 她惊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发现自个儿躺在一张充斥着男人阳刚味儿的大床上,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男人高大得像一堵墙似的挡了她的视线,神经立马进入了一级警戒状态。 手一撑床,她想坐起身来,可脑子里天旋地转,浑身如被拆骨般疼痛不堪。 暗自咬牙,王八羔子。 “醒了?”冷冷地睨着她,邢烈火面无表情,上午在天鹰大队时的情绪已复原成功。 连翘那股子愤怒劲儿还没过去,腾地坐起身来,怒目以视:“人渣,你还想干嘛呢?我招你惹你了,这么对我?” 邢烈火冷哼一声,将一个文件袋儿丢到她的面前,目光里寒意点点:“自己看。” 瞄了他一眼,连翘狐疑地打开—— 要老命了!竟然是结婚证。丫的,这证件照哪p的?他黑着个脸,她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穆桂英抢了杨宗宝呢。 咦!邢烈火!原来他姓邢的?!怪不得非正常人类! 不过,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民政局他家开的?只听说过父母包办婚姻,还没听说过上级包办的。 好吧,她知道自己年轻貌美,聪明无敌,智慧勇敢。 可,这只会以权压人的祖宗爷,到底懂不懂别人也有尊严这回事儿? 脊背僵硬着,她的脸扭曲得不行了:“理由?!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钟情?” 冷眼扫着她,邢烈火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不怒不喜,淡然开口:“革命需要,哪那么多废话?” 靠之……连翘在心底里问候了一遍他全家,气儿不顺:“终身大事,还不兴问问?” 居高临下的太子爷,那眼神儿里是不世一可的狂傲,一句话说得极尽张扬:“我不排斥你,偷着美吧。” “呵,呵,真搞笑!你咋不问问我呢?我排斥你,不仅排斥,还非常厌恶!” 目光一冷,他猛地大跨步上前,恶狠狠地拽着她领子从床上提了起来,在她的惊呼声中吼道:“小丫头,谁给你的胆儿?” 话音一落,一把将她甩到床上,随即恶狠狠地俯身压下,死劲儿去啃她的唇,一门心思想让她屈服。 连翘别开脸去,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但下一秒手腕就被钳制住按压在头顶,沉声喝道:“再闹,关你禁闭!” “你这是逼婚,胁迫,软禁!” “哦!?”邢烈火眉目一冷,滚烫的火热贲张狂肆,带着随时侵犯的威胁抵着她,瞄向她的视线火花四溅: “不喜欢软的,那给你硬的?” ------题外话------ ~ 章节目录 010米军人也有需求 > 视线碰撞,一时间硝烟弥漫。 “神经病!”连翘痛得呲牙裂嘴,想挣脱偏他劲儿忒大,气势上瞬间就输了几分:“军人耍流氓不犯法?” 冷哼一声,邢烈火板着脸,一板一眼的语气里渗着极致冷酷:“军人也有需求!” 长卷的睫毛微颤,连翘想也没想,张嘴就往他肩上咬。 可是,下巴被钳住。 下一秒,她抬腿儿就踢,脚踝又被抓住。 斗不过!她心里憋屈着,五积六受的干瞪眼儿,肚子里九曲十八回肠都想遍了,也没法儿接受一夕之间成了已婚妇女的事实。 这也太搞了! 可,他不是三岁小孩儿,也不是没事恶搞的人,目的是什么? 她想不通。 暗自咬牙,最后她无奈了:“别拿我开涮了,成不?这婚姻大事咱不开玩笑。这样,你先放手,咱俩谈谈?……再说……再说,你瞧瞧我现在这模样儿,你真有兴趣?嗯嗯嗯?” 一边说着,连翘一边微笑着示意他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摇头,叹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从训练场下来的她压根儿没有拾掇过,被汗水和雨水浸染得一身脏兮兮的,除了两只眼珠还灵动之外,这形象实在和美貌不搭边儿。 邢烈火愣了! 长年的军旅生涯,他没有洁癖,可身居高位的他,也是个挺讲究的男人,实在没弄明白自己咋能忍受把这么个脏东西压在身下,差点儿擦枪走火。 空气凝固了。 瞪了她几秒,他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阴恻恻地吩咐:“给你五分钟,速度收拾干净下楼吃饭,过期不候!” 说完,躲瘟疫似的大步离开,卧室的门被他摔得震天响,动静儿挺大。 和谁置气呢?! 松了一口气,连翘坐起身来,不管多么不情愿,还是乖乖地进了浴室,那热水淋洒在军事训练时弄得於青的身体上,刺痛得不行,浑身酸痛得快散架了。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冲了个战斗澡,她连走带跑的包着浴巾出来,迅速在衣橱里翻找了件男式的军用黑t恤,套上就往楼下跑。 没法儿,她没睡衣穿,这t恤套身上,刚好遮住大腿儿,做睡衣挺好。 …… 餐厅。 坐在餐桌主位上,邢烈火满脸阴沉。 黑的t恤,白的女人,视觉冲击得他很闹心,挥了挥手,让目光闪烁的勤务兵退了下去,看了看时间,冷漠地扫着她:“迟到1分20秒。” 连翘眼皮儿也没抬,径直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就开吃。 话说,这小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肚子没货,今儿在天鹰大队累得都瘫了,还滴水未进,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哪曾想,饭菜刚入口,暴君就发威了:“你耳朵聋了?” “……”咀嚼着瞄他,她来不及回答。 “说话。” “食不。”含糊着说了一句,她继续扒着饭。 这样子,很诡异。 邢烈火气咻咻的,可瞄到她手腕上和手背上的擦伤和於痕时,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一肚子火儿没地儿发。 ★○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睡得发懵的连翘,半眯着眼醒转了过来,吓了一跳—— 窗户边,男人以一种异常沉寂的姿态伫立,暧昧迷离的光线下,深邃的五官每一处都如同雕刻,指尖的烟,缭绕升腾,让他笼在一层夜的孤冷之中。 她断定,他很孤独! 不过,她马上就知道错了……他转头走了过来,那眸底的倨傲一如既往。 呔,还是冷酷无情,阴晴不定的暴君。 手猛地被拽住,连翘有些着恼:“你梦游?闪开,挡着我接收周公的信号了!” 闻,太子爷那眼神儿冷到了极致,一把将她从被窝攥了出来:“不识好歹。” “……啊!” “别动。” 挣扎不开,当然就不动了,随即她感觉到清清凉凉的膏体一点一点涂抹在脚上,腿上,手腕上,酸痛的地方舒服多了。 他大晚上不睡觉就为了等她醒来上药? 刚想说谢,这野蛮男人按住她就剥了个精光,羞得她直抽搐,真想一脚踢死他。 “大爷,你别这么禽兽,成不?” “闭嘴。”他冷冷地低吼。 嘴上说着,手上动作没停,粗鲁野蛮的将药膏涂抹在她身上的於痕处,胸、腹、背、连小屁屁都没放过,劲儿劲儿的搓揉着,痛得她直哼哼:“咝……丫的,你谋杀?” “再多嘴,老子办了你!” 这次学乖了,连翘红着脸将骂他的话又咽了下去。 一分一秒,良久—— 脸红心跳的擦药工作终于结束了,连翘赶紧拉高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微微直喘气儿。 娘也,要老命了!想她一介色女,如今被这种极品男人赤果果的揉来捏去的,好吧,有那么一点点扛不住了。 逃避为宜。 放下药膏,邢烈火洗了手出来冷睨她几秒,倏地扯住被子,一把就掀了开来。 “啊!”连翘拽过被角儿,整个人缩成一团:“别过来!”这动作,这语气,像极了电视剧里既将被坏蛋强暴的姑娘! “别找抽,又不是没睡过。” “……” 反抗是必须的,反抗不了是一定的。 她那点儿道行咋能和体能no。1的特种军王比拟?不过几个回合下来,她整个人连同被子都进了男人的的怀抱,主权沉陷。 完了,这回在劫难逃! 她惶恐的背过身,心怦怦直跳。 凡是军人,脾气都暴躁,何况是憋着火儿的太子爷?死盯着她的后脑勺,见这小丫头脾气这么别扭,他心里的愤怒更甚了。 不过几秒,喷火的声音就在她身后炸响:“转过来。” “……” “该死的,我让你转过来——” 说完,他的手径直从背后伸进了她的t恤就又揉又捏,动作蛮横粗暴,痛得连翘直哆嗦,又羞又臊地转过身来就猛捶他: “不要脸。” 一把攥起她的胳膊,他敛眉沉声:“过来!” “……” “别让我说第二遍。” 真真儿的恶势力啊!她思忖着,这男人下手是没个轻重的,再僵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五十步和一百步,她选择了妥协中求生存。 “报告首长,一个要求!” “说。” “是爷们儿就不许强迫我,除非我自愿!” “看我心情!” 欲哭无泪!她憋屈地缩进他怀里,一晚上任由那重型武器顶得不敢乱动,好在他还算老实,除了魔爪粗鲁地揉搓了几回,到底也没真把她怎么着。 她阿q的想:算了,豆腐不保了,多吃少吃一回事。 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半梦半醒之间,好像隐约听到暴君说了一句:“明儿跟我回家。” 家!回家?她有家么?咋这么别扭! 她真结婚了? 天,她会不会被陷儿饼给砸死?…… 章节目录 011米我想了 > 汽车上。 连翘第n次从包里翻出那本大红的结婚证来对着光瞅。 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女人后半生的幸福城堡。可她呢?倒霉催的像一只走投无路的猎物。都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而她的婚姻不仅没有爱情,对方还是一个‘不太熟’的陌生男人,那岂不是—— 道德败坏!? 半晌,她拿着结婚证一脸凝重地问:“首长,这是高仿?还是a货?” “换个称呼。”冷瞄着她,邢烈火没有正面回答,神色捉摸不透。 “不叫首长,叫啥?” 他眸色一黯,沉吟几秒说:“叫火哥!” “火锅?”勾唇一笑,连翘没有忽略那一闪而过的黯色。 但,这与她无关。 晃了晃手里的本儿,她又伸出左手瞧着无名指上那颗镶了一圈儿钻石的铂金戒指,这是在上车之前,她‘老公’给的,连亲自套手上这动作都省了,自然他办这事儿是与爱无关的。 所以,这结婚证,这戒指,都是道具。 只不过,它们的作用是什么,她看不透,也猜不透,但是,这世上任何事情的发生,总有它的因果。 她想知道,但这男人城府深得可怕,他没说的话自然也是问不出来的。 于是,她像个拜金女似的晃着戒指啧啧出声:“真漂亮的卡地亚啊!” 一抹冷意蔓延,哪怕坐着也高出她很多的男人那眼眸简直就是居高临下地俯视。 沉默几秒,他鼻翼轻哼,沉声吩咐司机: “先去三思。” 三思是什么地方?连翘没问,这个男人所作的一切,从来都不容置喙,问也白问,她索性闭目养神儿,以不变应万变。 ★○ 三思。 一个超豪华的私人形象工作室,在帝豪商业大厦顶楼,连个招牌儿都没挂,客户全是脑白金级,压根儿不对外营业。 衣服,化妆品,配饰,鞋子……全是高档玩意儿! 太漂亮了!整整一千多平米的空间里,一排一排,整整齐齐,分门别类……连翘脑子里就俩字儿—— 惊艳! 老实说,她挺俗的,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喜欢漂亮衣服。不过,她比别人更胜一筹的是,她俗得都舍不得花钱去购置漂亮衣服。 揽着她的肩膀走进去,邢烈火瞥了一眼漂亮的女接待,面无表情地问: “小久不在?” 想来是认识他大爷的,女接待那笑容特别的腻歪,“老板在里面,刚才来客人了!” 眉目一冷,邢烈火不悦地皱眉,一脸的张狂:“不是说了我要过来?” “哟喂,邢爷这脾气大得,别吓着小姑娘……”伴着一串娇俏的笑声,里间的房门推了开来,一身粉红单肩连衣裙的高挑女子应声而出,清亮的眸子在看到他俩时,瞬间怔愣了。 oh……天啦!邢小久作死也想不到,他家大哥竟然揽着个女的?还是一个这么娇小的女孩儿? 连翘也愣了,视线落在她身后的两个人身上,攥住邢烈火那小手不由一紧,随后又放松下来,仰起头来望向他,笑容灿烂: “火锅,遇到熟人了呢。” “不熟。”一只大手紧扶住她的腰,邢烈火眸色冷冽。 “也是!”她微笑附合。 事实证明,生活就是一部烂俗得可怕的情剧,邢小久的后面,正是笑容骤变的邢婉和面色不霁的易绍天。 冤家路窄,记忆倒带—— 在邢婉还不姓邢的时候,是一个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私生女,整天像林妹妹似的弱不禁风,被欺负就只会抹眼泪儿,而她总是拔刀相助,在邢婉感激的笑容里觉得自己挺女侠。不过现在的邢婉,有了更强势的依靠,有了足够匹配的家世,而她俩,再也不会是朋友。 一年前,她的爱情被踩得支离破碎,友情被践踏得万劫不复…… 这一刻,她心如溺水,但面上却骄傲得像只孔雀,笑意吟吟地攥紧了身边的男人。 老实说,她家‘老公’真真儿是个出色的男人,并无刻意装扮,一身大校军官常服套在挺直的腰板儿上,王者之气尽显,深邃的黑眸不怒而威。 凛冽,逼人! 邢婉的笑容僵在脸上,娇弱得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跑一般靠在易绍天的身上,可是,在看到邢烈火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的时候,眸底惊讶之外的不满太过明显。 而易绍天微微皱眉,唇角带着一丝莫名的嘲讽。 一时无语,气氛凝重。 轻咳了一声,搞不清状况的邢小久率先打破了沉寂,清灵的嗓声带着友善的调笑:“咳,美女,跟我来吧~” 连翘脸色如常地挂着招牌笑容不解仰头望向邢烈火,眼神儿充满了询问。 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烈火磁性低沉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宠溺和一贯的命令:“去吧,挑几身儿漂亮衣服。” “好。”没有矫情,连翘笑了笑,从容地跟着邢小久而去。 他俩一对佳偶的样子,刺伤了某些人的眼睛。 …… 浅色摇曳的低领连衣裙,小腰系着白色镶钻的腰带,低胸的领口一朵层叠的玉兰,微卷的长发海藻般散了开来,精致的锁骨和一对引人遐想的丰盈若隐若现。 束腰,盈胸,一个娇媚别致的小狐狸精就诞生了。 这工作室是邢小久闲时消遣的玩意儿,打营业起她还第一次这么满意自己的作品。 不化妆就如此夺目。 “哇塞……怪不得我哥……”拍了拍手,邢小久目光烁烁,非常happy:“今儿本小姐总算知道啥叫倾国之色了……” “谢谢!”小脸儿一红,连翘理了理长长的卷发,冲她点点头就走出了更衣室。 门口。 邢婉透过落地穿衣镜瞄到她明媚的小模样儿,心里一窒,语气呛人:“连翘,你挺有本事的,竟勾搭上我大哥做跳板儿了?……呵,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天哥就会注意你吧?” 暗自咬牙,连翘真想啐她一口。 想了想,她反而笑了:“聪明!你没发现他一直在看我么?……嗳,提醒你一句,爱爬墙的人总喜欢望红杏,正如狗改不吃屎一样,你俩王八配绿豆儿,天生一对!” 面色一白,邢婉轻嗤着说得粗俗:“你……真不要脸!一年前天哥都不想上你,何况现在?哼!他对我说,就算你脱光了勾引他都硬不起来!懂?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拽紧指尖,连翘冷笑:“呔!得了吧……就易绍天那小牙签你以为我看得上?再说这种话,小心老娘揍你丫的!” 毕,她冷冷扫过小兔般吃惊的邢婉,挥了挥拳头,转身离开。 远远地,她听到易绍天的声音,“邢帅,你喜欢玩山雀变凤凰的游戏?” “我的女人,自然是凤凰。” “……那么,安然呢?” “那是我的事。”语调陡然一冷,邢烈火怒意乍现。 微微一愣,连翘轻咳一声。 然后径直走向沙发上半阖着双眸抽烟的邢烈火,正眼儿都没瞅落地窗边儿的易绍天。 清纯绝艳,微笑浅浅。 摁灭烟头,邢烈火眉目微挑,冷冽的黑眸闪过一抹惊艳,浮现出深沉难懂的色彩。易绍天定了定神儿,眸色一沉,感觉喉咙梗了一下。 红了脸颊,连翘小鸟依人般坐到邢烈火身边儿,柔若无骨的小手儿勾着他的手臂,半眯着眼含笑看他,用挺小但三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老公,我想了,我们做吧……” ------题外话------ 妞儿们……求收求评求抚摸啊……啊啊啊…… 章节目录 012米对婚姻会绝对忠诚 > 眸色一黯,太子爷那脸真精彩,怔了,抽了,黑了,冷了…… 老实说,他真想大嘴巴抽丫的。 冷冽地扫过她妖精般笑靥如花的小脸儿,黑眸里酝酿着蓄势待发的风暴,这该死的丫头,在老情人面前,拿他当枪使呢? 连翘邪恶的笑着,眼角余光瞥到易绍天阴云密布的脸,微一勾唇,双手就缠上他僵硬的脖颈。 “老公~” 这一声,比任何语都让男人丢魂! 该死的!小久给她穿的啥衣服,身高优势让邢烈火将匍匐在身前的小女人胸前沟壑一览无疑。 水骨嫩,玉山隆。如罂粟,勾人魂。 火花跳跃,喉结一滑,暗火从下腹升腾,他情不自禁—— 大手绕过她腰间,往上一提将这娇软的身子抱到自个儿腿上,俯下头就狠狠蹂躏她丰润的两片唇瓣儿,纤腰不盈一握,发丝缠绵轻荡……心跳异常猛烈,失控的情绪让他忘了旁边还杵着一个易绍天。 这感觉,挺疯狂! 连翘的脸蓦地红了。 心跳到嗓子眼,血液直往脑门儿上冲,被他大手触过的后颈像着了火似的滚烫,指腹上粗糙的薄茧蹭得身体酥麻。 但,她没忘了自个儿目的,头一偏,搁在他肩头上妖娆地吐气如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某人的耳朵:“老公,咱换地方……” 好吧,她介意上了邢婉的话。 邢烈火一脸阴沉,面带愠色。 明知道被利用,下一秒还是伸出长臂轻巧地托住她的臀站起身来,将她修长的双腿缠到腰间,大步往外走去。 纤细的腿带点儿小肉肉,白嫩嫩的晃悠,脸蛋儿娇嫩得简直能掐出水来。这姿势,太惹人遐想了,媚到极致,娇到骨子。 身后,易绍天的眼睛快滴出水来,紧攥的拳头差点泄露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痛苦。 而目瞪口呆的邢小久惊得合不拢嘴,天,这简直叹为观止! 另一边儿,望着隐忍的易绍天,邢婉唇角掀起一抹似若有无的冷笑。 各人各态—— 直到感受不到背后刺骨般的视线,连翘才松了一口气。戏演完了,该收场了。可是,想到刚才那火热的湿吻,她双颊不免爬满了红霞。 可是,即便没有接吻经验,在这科普满天飞的时代,她一样困惑了。首长啊,这吻技是不是也太烂了?心里这么想,她就这么侃了: “火锅,你吻技咋这么差?” 邢烈火眯着黑眸,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对于男人来说,被质疑吻技和被质疑某项技术不过关是一个道理,大忌啊! 冷冷地按开了电梯门儿,他眼底火光冲天。 这眼神儿忒狠,骇得连翘浑身一颤。完了,收拾完豺狼,惹到了猎豹,危机感瞬间袭来,她头皮发麻,清了清嗓子,讪笑: “火锅,那啥,放我下来吧!” 面无表情的男人只手就托着她进了电梯,不待门合上,怒冲冲地将她整个抵在电梯壁,低下头噙住她的小嘴儿就作死的折腾。 这男人疯了! 唔…… 好不容易换口气,连翘握着拳头猛捶他的肩膀,可他的身板儿就跟钢筋铁骨打造的一般,反击指数为零,如同挠痒痒。 又羞又急,又无能为力! 两相一望,诡异地都没有说话。 一秒,二秒,三秒…… 啊! 反应过来的连翘羞愤得差点儿将舌头咬掉,略微喘气儿,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别这样,电梯有监控。” 他眉眼微敛,下一秒便将她转换角度抵在了角落,让自己宽厚的背部对着摄像头,将她娇小的身子挡在怀里,这一折腾,肩带儿并从她圆润的肩膀儿滑落。 若遮若掩,格外撩人。 唇,微张,眼,迷离。 眸色一黯,邢爷不耐了,毛躁的大手往下一拉,他眼眸一暗,兽血沸腾,雄性生物最原始的征服欲让他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狠狠地收拾这折腾人的小东西。 “啊,疼……”脱口尖叫,连翘伸手就抓扯他的头发,可他一头又冷又硬的寸发,往哪儿抓?她的动作惹恼了男人,恼怒地用力一咬,低咒: “小畜生,咬死你!” 粗暴的啃噬,痛得她心脏猛跳,一直以为这个男人严肃庄重,哪知他敢在公众场合这样儿?要是有人突然闯入,还要不要活了! “火哥,我错了,饶了我好不好?”关键时候,她迅速服软。 “不好。”他回答得干脆利索。 他个高体格壮,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如火般的雄性气息烧灼着她的神经。 她有些不敢想象,自己咬过它。 咽了咽口水,她脸红到耳根,伸手推他,但他又壮又沉,压根儿无解。 她有些恼了,直呼全名—— “邢烈火!” “……” “你丫干嘛啊?这是电梯。” “你。” 嗡,脑门儿一热。一个‘你’字把这男人闷骚邪恶的本质暴露无疑,公众场合耍流氓,他还有解放军军官的样子么?连翘后悔惹火烧身了,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男人根本不是淡定帝,而是禽兽王。 眼看阵地不保,连翘急红了眼:“你个仗势欺人的流氓……咱俩之间没有感情,没有感觉,这样做算啥?你凭什么折腾我?” 停下动作,邢烈火抬头,眉目一冷: “自找的!” 连翘头大了,还首长呢,真粗俗,哀叹:“你通通都知道的,不是么?我只是为了气易绍天。” 一听这话,太子爷顿时火冒三丈:“有种,你他妈当我是什么人?” 连翘抿唇,哧哧一笑:“你说呢?咱俩不熟。你莫名其妙把我掳走,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征求过我的同意么?你又当我是什么……东西?” 他的蛮横,他的狠戾,他的霸道,都让她直咬牙。 冷哼一声,他放她下地,然后开始整理身上略微褶皱的军装,脸上寒意丝毫未退,眉间冷硬一点未改,低沉放肆的磁性嗓声依旧霸道: “记住,在我面前,不许提别的男人。” “……霸道!” “相对的,我顶天立地的爷们儿,对婚姻会绝对忠诚。” 连翘无力反驳,好不容易从齿缝儿里迸出话来:“嗬,说得这么肯定?你不会真对我一见钟情吧?” “……” 怪异地瞟了她一眼,因‘情’一字,冷却了炽烈的火焰—— 章节目录 013米我媳妇儿 > 电梯停下。 门刚一开,连翘瞬间腾空而起,被男人打横一抱就往外走。 被一众人的注视下,她华丽丽的糗了:“火锅,生在红旗下,党白教育你了,公众场合注意影响啊。” 冷哼一声,邢烈火压根儿不理会她的聒噪,直接将她往车厢后座一扔,然后自个儿也跟着坐了进去。 汽车疾驰,各怀心思,良久无—— 狭小的空间里,浅淡香味氤氲蔓延,他深邃的五官暗沉,刚才电梯里亲热时,他发现这小丫头留在身上那一块一块的瘀青竟褪散完了,仅仅一个晚上,她的痊愈能力就这么强? 不对,一定有哪儿不对。 握住她纤腰的手掌不由收拢,然后一把拽过她来就压在自个儿怀里,冷声逼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莫名其妙,这男人又抽疯了? 连翘被他挤压得身体快要喘不过气儿了,深吸好大一口气才微眯双眸顾左右而它:“我啊?!谁也不是。三不女人一个。” 闹不明白现在年轻孩子这些歪歪名词儿,邢烈火盯着她潋滟的双眸,目光一沉:“三不女人?” 被他盯得发毛,发慎,发慌,连翘赶紧地解释:“三不女人,按连氏语录来说,即为:猜不透,看不明,拎不清。” …… 此时,帝国商厦电梯监控室。 易绍天一脸阴沉地坐着,他的面前是电梯里刚才的监控录像,半晌,他一动不动,那颗心如同针尖儿般刺痛,嗓音骤冷。 “把这一段剪辑给我。” “好的,易处长。” 视频里妖娆得像个狐狸精似的女人,多么动人—— 她,还是他那个清纯干净得如一汪清泉般的小丫头么?她,还是那个喜欢他,迷恋他,依赖他,为了他什么都敢做的傻丫头么? 原以为他有的是时间可以等待,结果,爱情终究斗不过命运。 “易处长!?给。”电梯管理员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回忆里拉回。 沉吟了几秒,易绍天站起身来:“行了,保密。” “是。” 走出监控室,他的脸色更显苍白,还夹杂着有一丝异样的精气神儿—— 安然,如果你看到这个,还敢不敢认定那个男人是属于你的? ——★○●—— 到达邢宅的时候已近中午。 一公里外全军事警备,整个警备区内不允许闲人进入,一道道关口闯过来,一溜儿荷枪实弹的京都卫戍部队和警卫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连翘一个头两个大。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和这种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搭上线儿。而此时,她竟有一种被人拉上刑场砍脑袋的错觉。这邢烈火家里是什么身份背景她还没弄清楚,他需要她来充当的是什么角色也还没太明白。 但是,她的手心儿溢汗了。 仿古的雕花大门,宽敞的庭院古色古香,气势逼人,穿过气势磅礴的长廊,才算是进入了正厅。 一进屋,望着那张熟悉得跟自亲戚似的脸,那经常在新闻联播里仰视的人,她直接就傻眼了。尤其在感觉到他目光的打量和审视时,她只有两种愿望,一个是给她一双翅膀飞走,另一个是有土行孙的技能遁地溜走。 撞墙的心都有了。 邢老爷子那面上的威严绝非她所见的一般官员那种档次可比,这种上位者才有的特殊架势,没有数十年的官场浸淫绝对做不到。 手攥紧,冷汗涔涔。 正在她手脚没地儿安放的时候,邢老爷子猛地起身带着随从就上楼了,期间一句话都没有对谁说。 而邢烈火,望向他老爹目光阴冷,似乎也不太在意。 他一走,气氛就融洽了。 鬓发花白的邢奶奶80高龄了,精神矍铄地要捶她孙子:“乖孙回来了,奶奶看看啊!” 让奶奶捶够了,邢烈火才揽过连翘的肩膀,淡淡地说:“奶奶,这是连翘。连翘,叫奶奶!” “奶奶~” 轻唤了一声,这戏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连翘脸都有些红了,扛不住了,易绍天说得对,她确实是只山雀啊。 奶奶?!邢奶奶蒙了。 待邢烈火坐下来简明扼要地汇报完情况,邢奶奶差点儿一口气提不上来:“你个讨债鬼,竟敢瞒着家里结婚了?这种事你咋不早说啊?我可告儿你啊,待会儿常部长就要带他家小女儿过来相亲,你说咱家多被动?不长脑子的东西!” “奶奶,**提倡婚姻自由。”邢烈火不疾不徐,冷冷督眉。 “**说?!对,有道理。”邢奶奶是军人出身,**时代走过来的人,对他的话有着无比热诚的信仰。 气氛缓和下来。 边上那位看上去极为优雅的贵妇人笑着走了过来,她便是邢婉的生母柳眉。 “妈,这丫头样貌生得真水灵,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啊?” 千金,还万金呢?她一金都没。 这话多膈应人啊。 不过,好在她并非真的邢烈火那谁,顶多算个倒霉催的替身群众演员,所以,人家说啥都无所谓。 于是,她笑了,笑得很腻歪。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邢烈火冷声道:“我媳妇儿,与你有关系?” 闻,柳眉闭嘴不语,哀哀的目光落在老太太身上,这模样儿和邢婉还真有十足十的像,看上去弱小可怜,扮的猪却吃掉了无数的老虎。 但是,甭管她怎么蹦哒,哪怕她住进了邢宅,还是连名份都无法得到,续弦都谈不上,以邢老爷子的身份,这种事儿是永远没法公开的。 咳! 邢奶奶善于缓和气氛。 转过头笑眯眯地望向连翘,她将自个儿腕上套着的一枚翠绿玉镯摘了下来套进她的手腕里,笑得慈爱: “瞧这小手儿嫩得,我孙媳妇儿真俊!不错,不错,难得我的乖孙有稀罕的姑娘了!也好!也好!” 瞥一眼这玉镯,连翘眼皮儿猛跳,这可是好东西。 她怯了:“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别废话,奶奶让拿着就拿着。”邢烈火似乎有些不耐烦她的叽歪。 刚横了他一眼,就看到邢老爷子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生活秘书过来了,恭敬地笑道: “大校,老爷子有请。” 黑眸一睐,邢烈火冷眉冷眼地扭头瞄了她一眼便站起身来,简短的俩字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 “等我。” ------题外话------ ……妞儿们,周四了……过巴过巴又是一周了…… 章节目录 014米纯爷们式的刚硬 > 彼时,连翘如坐针毡。 邢奶奶拉着她的手,讲述着邢家的光荣革命史,还有邢老大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糗事儿。还没从他三岁会作诗,五岁会射击的震憾中回过味儿来,就见正主儿板着个臭脸怒冲冲的下来了。 二话不说,目光凛然扫过她,一把拽起来就是一个字:“走。” 这位爷身高步子大,小连子得放着小跑跟。 “你慢点,我跟不上。” 冷冷瞥了她一眼,似乎嫌她碍事儿,邢烈火揽过小腰来打横一抱,搂在怀里就往外走。 一路上的人,脑袋都没法转过来。 连翘也懵了,这丫……咋还抱上瘾了,有人没人都抱? 飘浮了! 穿过长廊,远远的一瞅,一行人过来了,正是常部长和他的小女儿常心怡。 一瞬间,邢烈火本就冰冷的脸色更生硬了几分。 常心怡打扮得女人味儿十足,一身香奈儿新款套裙,体态婀娜,气质优雅,笑容恬静。瞅了一眼他俩,她撩了撩栗色的波浪长发,浅笑: “邢哥,你好!” 冷冷的黑眸一沉,邢烈火抱着连翘的手紧了一紧,与众人错身而过,倨傲中带着天之娇子的尊贵,极尽张扬。 常心怡的笑意,凝结在唇角。 心里暗叹,连翘攥紧男人刚硬的手臂,好像有些明白了,让她做挡箭牌?! 是,或不是? 可怜了位高权重的常部长,吃了瘪却不敢怒不敢,憋得一张老脸通红。 …… 直到上了车,觑着他冷酷依旧的脸,连翘心中的疑惑更甚,他跟老爷子谈了啥气成这样儿了?好奇心是有的,但彼此之间的疏离与冷漠,让她没勇气去问。 还有,最主要的是,与她无关。 望着车窗外一一掠过的熟悉街景,心里那压抑不住的想法儿更炽烈了。 勇气一旦积累,不说就会扩散,于是,她说了—— “火哥!” “嗯。” 淡淡的,不冷亦不热。 “我想请一周假。我这走得仓促,交警队还有一些私人物品没拿,还有,怎么着也得给家人交待一声吧?火哥,咱是解放军,又不是土匪,成不?” 半晌,无语。 在她不抱希望的时候,只见他缓缓地解开了军装的领扣儿。 然后,一把捞她过来跨坐在身上,紧紧贴在怀里就疯狂的亲吻,吻她的眼睛,吻她的眉心,吻她的唇,吻她的耳垂后那颗小小的朱砂痣—— 小小的突起,每每一吻,她便颤栗,兴许是习惯了,她也就不再抗拒。 小小的空间,一时间风流香艳。 良久,一吻方毕,他眼神变深,死死盯着她,眸含怒意:“大武,交警队。” 大武是他的司机,小武是他的通讯员,一对双胞胎,令行禁止,绝不多一句嘴。 连翘抿了抿唇,眼微眯,松了一口气,可气儿还没咽下去,腰上一紧,就被他结结实实地紧扣在怀里,头顶落下的声音冷硬依然。 “喜欢啥车?” “……?”仰头,疑惑,首长思维太跳跃。 “给你买辆代步。休完假,在天鹰集训回家也需要车。” 集训有宿舍还要回家?禽兽—— 连翘咬着唇,往后挪了挪屁股,紧贴的部位太灼人,她恨恨出口:“……兰博基尼,玛莎拉蒂。” “好。”他并不在意她的挑衅。 心里一窒,连翘懵了。原料想他是买不起的,一个解放军大校军官的津贴,哪能买得了几百万的跑车?何况这几百万的东西,说送就送—— 不过,这些拿吃喝嫖赌当主流的官僚又怎会缺钱?她脱口嘲讽: “贪污?挪用公款?” “放屁!”他双眸骤冷,差点儿掐断她的腰。 她哪里知道,在如今的政体之下,像邢氏这样的百年旺族,触角又怎么可能仅限于军政,而不伸进商界呢?他是邢氏的长房长孙,邢老太爷还在世时就将横跨国内外商界的帝豪集团移交给了他。明面儿上,帝豪由妹妹邢小久在打理,作为实际掌权人,细微末节他鲜少过问,只需决策大的行政方针。 浅笑,掀唇,她很没出息的拒绝,人都是不知足的东西,物质刺挠神经,这次要了车,下次想要什么?做人要坦荡—— “火哥好有钱啊,不如送我一个奥特曼?” 车内气氛骤降。 他阴沉着脸一不发,连翘在他怀里亦是一动不动。 终于,汽车停在城关区交警队。 从他身上越过去,连翘迅速下车,抬手敬礼,就像第一次见面那么微笑: “首长再见。一周后,我会准时去天鹰大队报到。” 邢烈火冷冽的目光微眯,十来秒后,一股无名邪火直冲脑门儿,对着她乐得屁颠屁颠儿的背影有些恼怒:“给老子站住!” 连翘一愣,回眸:“还有事儿?” 他微皱着眉头,朝她招招手。 静默两秒,连翘走近车窗。 他慢吞吞地从脖子上取下一颗用红绳系着的子弹头,掂在手里瞅了瞅,伸出车窗就挂到她白皙的脖子上。 心里猛地一震,连翘笑得像个小痞子:“哟,定情信物?!” “给爷好好戴着,不许摘。”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太子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深沉的面孔看不出情绪。 半晌收回手,他冷声命令。 “开车。” 霸道狂野的战神疾驰而去,连翘站在原地摸着脖子上还带着余温的子弹链儿。 这是他的。 刚硬里,还是刚硬。 这是一种属于纯爷们式的刚硬。 这一刻,她心底深处某地,微微一动。 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颗子弹,曾经以最近的距离接触过他的心脏。 ——★○●—— “天哪,太子爷……” “靠,这么好命?” 远远看着这一幕,交警队的八卦们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惊得合不拢嘴,好奇的目光差点把她淹死。 除了刘队,没人知道她调走的情况,还以为她倒大霉了呢,哪曾想竟获得了太子爷的青睐。 连翘在交警队工作也就一周,只有几件杂物。 在别人探究的目光中,她找了个纸箱淡定的装着自己的东西。 突然,小手一颤。一个大红锦盒落入视线。轻轻掀开,里面躺着一个狮子型的小玉坠。 “翘翘,生日快乐,骄傲的小狮子,我永远爱你!” 遥远的声音像是一道符咒般贴在了她的脑门儿上,她的双眸,眯成了一弯小小的月牙儿。 时间凝固了! 死命地捏在手心里,一扬手,玉狮子落进了纸箱,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迷的弧线,到底还是没丢到垃圾箱。 深埋吧! 昂首,坦荡地走出了交警队。 她的人生,又会掀起一番怎样的惊涛骇浪—— 拭目以待! ------题外话------ ~求求求…… 章节目录 015米老娘的豆腐也敢吃? > 这两日,连翘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心啊,吃着小姨做的香喷喷的饭菜,睡到自然醒,笑到嘴抽筋,宅在家里,像只蛀虫,赛过活神仙! 手机响起时,她正在客厅嗑着瓜子和小姨唠嗑,电话里舒爽的声音惊恐绵软,夹杂着轰鸣的音乐声。 “……连子……救命……” 连翘惊悚了,拧紧眉头:“咋了这是,爽妞?” “救命……”舒爽又说两个字,然后迫急的喘息声就传了过来。 面色一沉,连翘匆匆套上拖鞋从沙发上坐起来,紧张地问:“快说,在哪?” “……帝宫,亲爱的……下药了……救……” 没听明白,电话就断了。 帝宫? 帝宫是京都市有名的豪奢娱乐会所,据说那儿的消费贵得能让你失声惊叫,随便一杯茶水足够平常人一个月的工资。 舒爽自己在帝宫是消费不起的,不过,她在那儿工作,正式点说她是帝宫会所的公关经理,难听点说就是妈妈桑,皮条客。 连翘不喜欢她的职业,但尊重她的生活态度,价值观的不同不妨碍她们成为好朋友。 可,依舒爽的性格不是应该玩得风声水起么?咋就被人给下药了? 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敢担误,和小姨说了一声就直接往帝宫赶。 心急如焚。 一到帝宫,她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地上。 靠! “来了?”只手插在裤袋里杵在门边儿,舒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攥紧拳头,连翘二话不说直接往她肩膀上砸了过去。 “丫的,忒损了。” “不采取极端措施,能约到你出来喝酒么?走,今儿佟大少作东,狠狠宰吧!” 舒爽是个性感**的美女,精致的脸庞带着猫样儿的慵懒,大女人的彪悍和小女人的温婉在她身上融洽得无比自然。 抚着额头,连翘对她不容置喙的态度毫无办法。 摇头叹息! “天气燥热,爽妞儿,我忍你!” 佟加维和舒爽是连翘身边硕果仅存的两个朋友,在京都,佟大少算得上正黄旗的八旗子弟,父辈是京都政要,蜜罐里泡大的小子,吃喝嫖赌,样样不缺,典型反面教材的败家子。 可就这么一个祸害,警校毕业后,竟混进了人民警察的队伍。 见她怒气冲冲的进了包间,佟加维歪着脑袋帅气的吐了个烟圈,笑得一脸腻歪:“翘妹儿,哪吃了瘪上火儿了?要不要哥哥帮你消消火?” “滚!” 没好气儿的瞪他,连翘瞧着他那流氓样儿就头痛。 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一根正苗红的烈士遗孤,就两个贴心的朋友,一个是老鸨,一个是纨绔,全是五毒俱全的东西。 因为连翘的关系,舒爽和佟加维混得也挺熟,佟大少在帝宫照顾了舒爽不少的生意,一贯被舒爽称为‘散财童子’,但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三个江湖儿女暂时还没有发生友情之外的其它状况。 仨人一阵笑闹之后,互相贬损着,喝着小酒,聊着近况。 佟加维大多时候都是听众,女人的八卦能力实在强悍,好不容易等她俩消停了,他才眼色沉沉地插上嘴:“翘妹儿,帮哥哥一个忙呗?” 瞥他一眼,连翘扬了扬眉,“我能帮佟大少什么忙?” “唉,哥哥最近被一个妞儿给缠上了,真他妈的崩溃!死缠烂打,要死要活……”说起这个,佟大少有点小激动:“明儿你陪我去见她。” “我?!” “那是,就说你是我老婆,那妞儿一见你,指定自惭形秽,羞辱之极,掩满泪奔,离我远远的……” 连翘对他这种行为很是不耻:“丫积点德吧,小心生儿子……” “呸呸,打住,就说帮还是不帮?” 咬牙切齿地啐了他一口,连翘哀叹,有损友如此,她能如何? 帮呗! “我去下洗手间。”酒过三巡,她站起身往外走。 她酒量本来就不好,被佟大少灌了两杯,便有些昏昏欲醉,胃里翻腾。 外面,鼓噪的音乐声隐隐传来,躁动着人的感官神经。 帝宫,俨然是一个声色犬马的多彩世界,纸醉金迷的销金之窝。 洗了把脸,舒服多了。 走出洗手间,门口有三个穿得周五正六的家伙正在低低说着什么,猥琐的动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见到她,有一只还痞气地吹了一声儿口哨。 连翘没理会,视而不见一侧身而过。 突然,肋下生风,一只毛手竟大力揽住她的腰部一拉,背后,另一个男人过来就掀她裙摆。 瞬间,浑身汗毛倒竖。 丫的,火阎王她打不过也就罢了,这些人渣也敢欺负她?想她连氏三百年武术世家是白瞎的么? 条件反射的,她反手扭住那家伙的胳膊一抓一拧,‘咔嚓’一声就脱了臼,接着转身,抬起尖嘴儿鞋一脚揣在身后那男人的裆部。 碰—— 哎哟!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声响起。 这三个家伙喝了酒,胆儿也肥实,见状,剩下一个嘴里叼根牙签的男人唰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弹簧匕首就挥舞着怒骂: “操,知道小爷们是谁吗?在这四九城打听打听,不识抬举的臭婊子!” 他拿着匕首耀武扬威的样子,让连翘生生做呕,于是,恶从胆边儿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就着刀柄刺入了他自己的肩膀。 啊! 又是一声惨叫! 他完全没料到这娘们儿这么好身手,抽气着瞅了一眼渗血的肩膀,不甘心的壮着胆子嚷嚷:“他妈的,你俩别愣了,一起干这娘们儿!” 嘴角冷冷一勾,连翘微微松开刀柄,然后毫不手软的抬手——恶劣的一掌拍了下去,那原本只刺入尖端的匕首竟没入了一大半。 哀号声,凄厉的惨叫着! 连翘半眯着眼,锐眸横扫着一脸不敢置信的男人们,鄙夷地冷笑,“滚,老娘的豆腐也敢吃?”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脚底儿抹油,一溜烟没了影。 这时,阴暗的角落里—— 一个举着手机的男人在拍摄的照片中选取一张,拨了一组号码,编辑了一行字,按下了发送键。 “头儿,妥了,但愿这女人够份量!” 十五分钟后—— 红刺总部基地。 办公室里,邢烈火正和卫燎交待着联合演练的相关事宜。 嘀嘀嘀!手机彩信。 上头只有一个照片,正是连翘被两个男人拉扯的一瞬间,没有发送人,但照片里的三个男人样子非常清晰。 眉目一冷。 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桌子狠狠一颤。 不过转瞬,一切情绪全部复位正常,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眼神。 要跟他玩?! 扯了扯军装的领口,他将手机推向对面的卫燎,话里寒意灼人。 “查!老子要亲手弄死他们。” ------题外话------ 妞儿们,劫个收呗,抢个评呗,留个吻呗…… 章节目录 016米王者般不可一世 > 翌日,晚,私房菜馆。 气氛暧昧。 被佟大少这败家子祸害了的小姑娘一身白衣裙,咬着下唇,眼神里光芒黯淡,湿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直飙泪儿。 连翘很安静,一句话都没讲,自顾自的盛汤,夹菜,吃得贼舒服,演戏么,也不能饿着肚皮不是? 好吧,她就是来吃的。 今儿的佟大少打扮得风度翩翩气宇不凡,一只手搭在她椅子的扶手上,长腿交替着慵懒无比:“小颖,你看我都结婚了,咱俩真成不了,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 连翘心里鄙夷,话说得真动听,可怜的小姑娘眼泪儿花花的,不停地哭诉‘我就爱你,我就喜欢你,没你我就活不成’,就差说,让我做小也愿意了。 郁结,心烦,呃,速战速决吧。 她擦了擦嘴,捋了一下微卷的亮丽长发,撩人绝艳,笑容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妹子,下回谈恋爱得好好选,不要什么人渣败类都要,懂么?” “老婆……冷!”脸色抽成了一条,佟大少崩溃得彻底晕菜了,这丫头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拆台的? 睨了他一眼,连翘嘴一撇,不以为意。 小姑娘诚惶诚恐地咬着唇没讲话,目光楚楚地抽泣着委屈着,良久,在他俩刻意表现的‘恩爱’中,猛地拉开椅子,哭腔着跑了—— 摇了摇头,连翘叹息:“你丫真做孽!” 不以为耻的佟大少,竟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调戏道:“翘妹儿,不如哥哥把你收了吧?” 一巴掌狠狠打落他的毛手,连翘恶声恶语:“我呸,想什么呢?好男人都死绝了?何况,唉……我结婚了!” 结婚?!佟加维眉目一敛,“啊,开玩笑吧?翘妹儿,跟我了,我指定和过去的生活划清界限!” 撇嘴,他玩笑惯了,连翘不以为然。 “你啊,积点德吧,别人的爱情梦想,全都被你毁了……做孽!” 挑着眉,佟大少凑到她跟前儿,笑得玩味:“姑娘,不如你为民除害吧?” 唇角一抽,连翘一拳砸过去:“滚!扒了你的皮!” “翘妹儿,信不信,我压根儿没睡她?” 甩给他一个‘谁信你’的表情,连翘埋头苦吃,对好吃的东西,她向来没有免疫力。 这时—— 私家菜馆的壁式电视里传来新闻播报,她嚼着一块小排骨就瞄了过去。 “……三具男尸身份已查明,全系京都市高官之子,死因不明。据警方消息透露,死者身上无外伤,胆囊破裂,有可能是受惊猝死,目前无任何线索,案件陷入僵局……” 连翘略懵! 这仨,可不就是昨儿在帝宫调戏她的人渣么? 突然就死了? 看来因果循环,善恶到头终有报,她望了佟大少一眼:“……丫多做好事儿吧!” 噗哧一乐,佟加维厚着脸皮掰过她的脸来,讪笑:“翘妹儿,那你收了我吧?我向**保证,绝对听话。” 连翘深呼吸一口气,狠捶了他一下,正要抻掇他几句,眼皮儿一抬就与一道凌厉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娘也! 她微眯着眼,猛地挥掉佟大少的手,挺直了腰杆,目光戒备地望着他—— 笔挺的军装,挺拔的身形近乎完美,五官带着粗犷的帅气,尤其是这会儿带着薄怒的样子,唔……惊天动地的性感,冷酷、锐利,鹰隼的双眸,让人压抑不已。 尊贵,倨傲,王者般不可一世。 说实话,很有首长范儿,很爷们,很男人。 同时,也很可恨! 对视数秒,连翘终究败下阵来,扯出一抹连氏招牌笑容来。 而佟加维呢?那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在京都混的八旗子弟们,谁不认识太子爷,只是—— “翘妹儿,你认识他?” 微敛眉目,连翘眸光一闪:“认识。” “咝……找你的?” “嗯。” 完蛋了!佟加维压低了声音:“天!我的小姑奶奶,你什么人不好惹?怎么惹到这活阎王了,不要命了你?” 瞪着他,连翘刚要开口,就听到火阎王夹着冰棱儿的厉喝: “过来!” 好吧,在他强大的威慑力之下,她没法反抗,无奈地站起身,哪知道手腕却猛地被佟加维牢牢扣住。 然后,他笑嘻嘻地招呼: “邢哥,误会,误会,这丫头不懂事儿……” 作为哥们儿,佟大少没含糊,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气和义气。 可是,火上浇油了! 盯住他交握的手腕,邢烈火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骄健的动作,彰显着绝对剽悍的野性,怒意乍现。 “放开她。” 手一抖,佟加维条件反射的放了手。 心下暗咒,妈的,这气势也太骇人了!不过他下了决心,今儿拼了命也得保护翘妹儿。 见状,连翘咧了咧嘴,小声道:“没事儿,他是我首长。” 首长? 邢烈火很不爽,该死的小女人,胆粗了,竟敢和男人勾肩搭背,打情骂俏,还成别人的老婆了,压根儿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是谁?” 这话问得! 连翘讨厌被他抓奸一样的质问,不愠不火地拿起面前的果汁儿喝了一口,才砸巴着嘴,掀唇笑着反问: “关你啥事?” 有种! 面色一变,邢烈火一把将她拽了过来,不管她的挣扎,搂腰一抱箍在怀里,然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佟加维,冷冰冰的说: “少他妈招惹我的女人。” 下一秒,粗暴地将她想吐槽的小脑袋按在自个儿怀里,扬长而去—— 徒留佟大少在风中凌乱。 ★○ 景里。 楼道上,军靴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进了屋,一把将她甩到大床上,邢烈火面无表情的仰着脖子,从军衬衣的领口开始,一颗,两颗,三颗……缓慢地解开扣子,声音威压之极: “给你两个选择!” 连翘怔怔瞧他。 这男人穿着军装还一身正气,脱掉军装满身都是匪气。 又混蛋又无耻又流氓又冷漠又不要脸! 可是—— 春风吹,战鼓擂,当今社会谁怕谁? 撸了撸衣袖,她问得一本正经:“什么选择?” “第一,让我上你。” 连翘瞪视他,摆明了非暴力不合作。 冷哼,干净利落地甩掉脱下来的军衬衣,他精悍的上身肌肉结实紧绷而不夸张,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男性的力量美。 ——但,话却不美。 “第二,老子强暴你。” 连翘轻啜着气抬眼望他,眸底无尘无垢,摸着脖子上那颗子弹发憷,这男人的内心到底住着什么样的灵魂? 正气时,劲! 爷们时,纯! 混蛋时,坏! 暴怒时,操! 无耻时——真要老命了! 见她不语,男人一把抽掉军裤上的皮带,不耐烦地冷喝: “快选!” ------题外话------ 呃呃……锦只想说一句话……火哥,邢爷,太子殿下,你这是选择题么?抽的! ps:锦疯狂不要脸的求打望,求关注,求收藏…… 章节目录 017米心乱如麻—— > 连翘心头猛跳,很难堪。 这男人吃错啥药了?火气恁大?略一犹豫,她说:“火哥,有事咱说事,可不兴乱来。” 冷眸一睨,他不答,劲儿十足的大手却一把钳住她的手臂。 下意识地,她挥起拳头就直接朝他砸了过去,可想而知,直接被他截住,随手扣住手腕一反扭。 咔!一声清脆的骨骼响声。 痛,她抽气:“王八羔子,你疯了?” “看来你选择第二!” 此刻,他双眼赤红,眸底燃烧着炽烈的火焰,一把就着她衣领提起来,再重重推到,‘砰’的一声,她的脑袋就撞在床头。 咝…… 一时间,头昏眼花。 热血直冲脑门儿,她怒气飙升:“邢烈火,你丫究竟要干什么?” “干你!” 太彪悍了! 气得连翘一跃而起,手脚并用地反击,可他犹如一堵高大结实的铜墙铁壁,凌厉冰冷的眼睛,既狂肆又野蛮,几个回合下来就被他治得死死的,脊背冷汗涔涔,她觉得今儿真完犊子了。 越反击,他箍的越紧。 倏地—— 他高大的身形像只巨豹似的猛地压了过来,直接将她掀在身下,如一只纯正的食肉野兽,一抬手…… 撕拉! 裂帛声声,瞬间肉搏相见,他恶魔般的目光掠过一抹火光。 “小蹄子,让你横,看爷怎么整治你!” “你放开!邢烈火,你混蛋——”她尖叫着,用手捶他,抬腿踢他,十八般武艺用尽都奈何不了他,他的力量,他的威势,通通凌驾于她之上。 怒极攻心!她脑细胞飞速运转——危险,危险,怎么办? 紧紧箍住她,邢烈火此时就一种想法,要彻底进入她,要让她属于他,要刺穿她的骨血,要撕掉她倔强的伪装。 他并非重欲的男人,厌恶女人套近乎,更别提让女人上他的床了,日子清心寡欲得不像正常男人。对于男女间这档子事儿,他懂,但看得很淡,有正常需求都自己解决。 但这丫头,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他忍不住抱她,忍不住亲她,忍不住想上她,这么迫切地想与她融为一体,冲动起来都不像他熟悉的自己。 一时间,心乱如麻。 而身下,香气撩人,明明她没用香水,为何身体却带着如此惑人的香甜味儿? 强势的双唇紧抿,视线落在她粉嫩的唇瓣,妖艳,如罂粟—— “连翘!” 俯首吻住。 这吻,狂躁,炽烈,蹂躏,如同狂风骤雨,席卷着她的甜美,弥补着他没由来的虚空,将她心底的柔软,甜腻,娇俏通通勾起—— “邢烈火……” 一直吻,一直吻,大手钳着她,小烈火剑拔弩张地贴着她大腿根儿,蹭得连翘心抽了,紧张得脑子混乱,被他大山似的身体压制住,她又急又臊,小声喘气儿:“……邢烈火,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能,松开!”他滚烫的大手掐着她的腰。 她下意识夹腿,只能夹到他壮实的腰,她真想一脚把他揣下床。 只道是:“豆蔻花开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钻不进,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注:摘自《红楼梦》。 久攻不下,太子爷盛怒,接着更为激烈的啃噬,直吻得她气儿不顺了,身体慢慢软化了下来,这感觉瞬间摄住了两人。 连翘咬着唇,声儿有些发颤:“邢烈火,不要!” “要。”不会给她机会反抗,他急切的吻她。 “猪,混蛋,王八蛋……” 瞅她一眼,眼眸里是暗沉的**火焰。 “恨我?” 连翘瞪着他,不恨才怪~ “给你报仇的机会!” 堂堂一个色女,连翘自然明白,小脸儿臊得通红,看来再严肃的男人上了床都没脸没皮。 “连翘——” 只叫,不说。 染上欲的黑眸望向她,倨傲冷冽的气势一点没减,见她死咬着下唇,指尖儿攥紧了被单,娇小的身子紧绷着,一声不哼。 竟,娇艳若此! 眉儿,淡月弯弯。脸儿,红霞粉粉。眼儿,波水溶溶。 腰儿,娇柔寰寰。唇儿,胭脂染染。蕊儿,湿润软软。 如一朵绽放的花儿,诱人的辅阵在身下,细致柔滑的肌肤,线条优美的山峦,极致勾人的粉润……这一切,都让他想疯狂地燃烧,想被她吞噬和彻底包容。 兽欲痴缠—— 彼此对视,凝目互望。 视线交织,致命蛊惑,迷离感氤氲升腾,她的眼睛雾霭沉沉,他的目光怪异深邃。 拽紧她的手,十指相扣,他步步紧逼,她紧缩抗拒。 “连翘——” 要命! 突然—— 她拧紧了眉,闷哼一声,小脸儿瞬间苍白,腹部刀绞一般的疼痛来得又快又猛,即便咬紧牙关也抵不住晕厥感袭来—— 第三次,在他面前华丽昏厥。 恨恨的。 “连翘!” “连翘,醒醒!” 拍了拍她没有知觉的脸蛋儿,他懊恼地迅速打电话,脑子里念想着,就那么一点点,可那种感觉,真……爽…… 旖旎。 ★○ 十五分钟后。 “首长,她来例假了……”收回手,周益脑门儿上直滴汗,杵在边儿的首长那冷漠的黑脸,那森冷的目光简直剜骨钻心。 压力大啊! 首长身份特殊,他一个私人军医能咋办?好在医术拨尖儿,中西药都能胜任。 要不然死定了! 为啥?给这姑娘看病,首长不准碰不准摸,只许——只许把脉—— 沉吟几秒,邢烈火似是没明白:“例假?” “就是月事……”汗! 冷眸一凝,他紧绷的神经似是松懈了不少,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瞅着他一眼,周益暗暗擦了擦汗,实话实说:“不过,首长,她有点其它问题。” 面色一变,邢烈火冷睨着他。 周益考虑了几秒,谨慎地开口: “她应该是体寒,肾阳虚的体质,好像……好像曾经使用过大剂量的名贵中草药调理身体,药下得挺猛,对身体有一些影响——” ------题外话------ 周一了……大家愉快啊…… 章节目录 018米胆儿粗 > 连翘这几天烦心事一茬接一茬,心里憋着一股气儿没处洒。 一晕,二晕,三晕,办那事儿的时候晕厥最离谱,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好不好?那个男人还打击报复上了。打从一睁眼看见他黑得能调墨的冷脸开始,她倒霉的日子就开始了。 首长命令有三: 第一:强制剪发。她留了十几年的长发一朝剪去,舍得么?没办法,为了受之父母的发肤,她不得已委屈求全装乖卖傻软磨硬泡,好歹火阎王松了口,答案是——暂留。 第二:监督吃食。不知道首长哪儿抽了,每天亲自监督她吃些乱七八糟的食物,里面尽是什么大枣枸杞的不断,吃得她直想发吐,还不敢反抗。 第三:集训照旧。首长说得振振有词,特种兵是什么?上天能飞,下地能跑,水里能游。好吧,上天能飞,下地能跑她都勉强接受,可是水里能游,想到武装泅渡她就肝儿颤…… 她小时候溺过水,有心里阴影。 好在大姨妈的来访,让她顺理成章地躲过了那男人的兽欲,可是,却没能躲过天鹰集训,白天累得像耕牛似的,晚上还得和他的魔爪战斗。 总而之,吃穿住行件件不顺,心肝脾肾样样不爽。 这一日,东方红机场内—— 一身沙漠迷彩作训服穿在身上,将她原就白皙的肌肤衬得——苍白。 跳伞……跳伞…… 不怕不怕!她心里安慰着自己。 抬手抹了一把脸,身上竟全是那臭男人的味儿。 这么一来,她忍不住暗自咬牙,臭不要脸的晚上抱着搂着腻乎着,白天就冷着脸六亲不认,半点儿情面都不讲—— “同志们——”谢铭诚浑厚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讲一下。接首长令,a集团军今年没有参加过跳伞集训的师部机关和军直女军官,全部到天鹰补训,这批女军官十分钟后到达,希望大家拿出红刺精神,给女同志做好榜样。” 连翘同众人一样说着是,心里无比懊恼。 难道,她不是女同志? 解散后,她抓紧时间上了一趟厕所,再回来时,跳伞集结区已经站满了等待登机的女军官们,这些平日里坐在机关游手好闲的女人个个灰白着脸。 真可怜! 挺直了腰杆归队,她和战友一起等待着命令。 突然,第六感告诉她,有煞气—— 她美眸横扫了过去,在一堆伞训的女军官里一双幽黑的眼睛正盯着她,那小眼神儿,竟让她品不出味儿来。 那女人,正是常心怡。 凭着常部长的关系,常心怡时任某军分区政治部干事,这种肥厚的差事儿,是军二代子女的优渥之地。 虽说抢她的饭碗非本人意愿,可乍然相见连翘还是有点小别扭。 对视,一秒,二秒,三秒…… 然后,常心怡唇角上扬,一抹真伪难辨的笑容就挂在脸上。 这时! 只听见谢铭诚一声轻喝:“138,出列!” 没有犹豫,连翘赶紧出列,等待指示。而指示的结果,竟是让她随同这批女军官一起跳伞。他的话一说完,女军官们纷纷鼓起掌来,似乎对她这个唯一的女特种兵很是崇拜。 一切准备就绪,起飞线上,军用运输机螺旋桨呼呼转动—— “登机!” …… 舱门关闭,直升机离开了视线—— “报告,谢队,首长来电!” 心里一紧,谢铭诚赶紧回队办,电话那头是邢烈火毫无温度的声音:“情况咋样?” 清了清嗓门,谢铭诚压低了嗓子:“老大放心,她很好。” 做为一名太子近臣,邢老大手下的三大金刚之一,他对首长的做法很无解,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搞家里捂被窝多好,弄来受这份儿罪。 ★○ 一会儿,军用运输机进入空投点。 机舱内,女军官们背着降落伞等待伞降,个个颤着身子,脸青白黑地直直盯着驾驶舱门,眼看绿灯亮了—— “准备——” 前面的女军官一阵哆嗦,脸色苍白,其余人也好不到哪去。 不敢跳! 一贯优雅的常心怡也有点儿绷不住了,嘴角微抽搐,话却说得意正辞:“特战队的先打头阵吧,我殿后!” 闻,伞训参谋略一思索,喊道:“138——” 连翘一怔。 好吧,她的名字叫红刺。 深呼吸,她戴好风镜走上前去,迎着风站在舱门口,舱外白云悠悠,刹时,心里豪气顿生—— 红刺! 下一秒,她像个跳水运动员似的,一跃而下的时候竟在空中翻了一个花式跟头,整个人扑进了万里云空。 动作很酷,很拉风! 机舱里,一众人惊得肉跳。 可是—— 接到报告的谢铭诚却不淡定了,主动拨通了邢烈火的电话汇报伞训情况。 一听他说完,太子爷立马就炸毛了,狠狠抽气一声:“胆儿粗啊,玩命呢!敢不遵守伞降规则。” 不待谢铭诚说话,他气急败坏地又补充了一句: “关她两天禁闭!” ★○ 天彻底黑了。 禁闭室,就一张硬板床。 昏暗的灯光下,连翘抱膝坐在床头,望着面前摆着纸笔,写什么检查? 心烦! 又找不到人发作,站岗的士兵一动不动像个木乃伊! 而现在最水深火热的问题是,她大姨妈还没完呢,这儿又没卫生巾,咋办? 悲催了,欲哭无泪! 要命! 真要命! 暗暗咒骂,邢烈火,你个臭不要脸的王八蛋! … 伞训女军官临时宿舍里,常心怡从行李包里拿出一把伞刀来。 一抽出,寒光一闪,锋利耀眼。 “哟,常姐,这款伞刀好帅!”同室的女军官惊叹。 目光一闪,常心怡脸上略略得意,“是啊,这是把多功能匕首,削铁剁钢,知道是谁用过的么?” 女军官凑了过去。 刀柄上,俨然写着‘红刺’两字,这是红刺特战队员配备的单兵武器—— “哇!”她激动的伸手想握,却被常心怡一把收了回去,然后话锋一转,笑了:“有没有兴趣儿陪我去瞅瞅我们的跳伞女英雄?” 依她的身份,谁会反对? 拍马屁都来不及—— 趁着夜色,两人溜出了宿舍就往禁闭室而去。 远远的,看见天鹰的大门铁栅开了,一辆纯黑色的军用越野车霸道的驶了进来,站岗的士兵敬礼示意。 这么晚了,是哪位首长来了? 越来越近。 吱! 军用越野车停了下来,后车门拉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下来,车灯映照下,他一身潇洒帅气的军装格外惹眼,肩上两杠四星烁烁生辉。 “邢哥?” 常心怡有点小激动,放小跑奔了过去,却被他的警卫一把挡住。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男人,径直往禁闭室去了—— ------题外话------ ……常美女,可怜见的……火锅犯哪门子毛病,不是关两天么?来干嘛? 章节目录 019米野兽+荐鎏年《限制级霸宠 > 禁闭室外的脚步声,铿锵有力。 哐铛—— 门开了! 身后,巨大的压迫感传来,带着野兽般的气息—— 不没料到他会来,连翘本能的侧头向里,蜷缩着闭眼装睡。 装有用么? 下一秒,娇小的身体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拽了过去,按压在他的胸口,彼此的脸贴得很近,呼吸交织着—— 太子爷一脸阴沉:“满脑子豆渣,怎么也没笨死你?” 嗤——来这儿就为了损她? 忍住,忍住,她是淑女!撩唇,翘妞儿的笑容很靓:“承首长谬赞,卑职就靠豆渣活着了!” “小嘴儿还利索,违纪很得意?” “我那是给咱红刺长脸,你没看到那群女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袅袅白云间,转体后空翻360度,难度系数……” “小蹄子,你还有理了?”恼怒地狠捏她的下巴,他声音低沉而危险,小丫头还真是初生牛犊,要是动作导致伞包没打开—— 不敢想象! 连翘上弯着嘴角,邪恶地说:“火锅,你该吃降压药了……唔……” 以吻封唇。 太子爷吃炸药似的,一顿粗暴狂肆的啃噬,动作饥渴得像是一头饿了八辈子的野兽,将小白兔粉嫩的唇瓣吮吸得水泽润滑,大手更是毫不客气地伸进了作训服。 ——捏、捻、挑、勾,玩得越发熟练了。 “唔…唔…” 她无力地捶打,却被他一口咬住耳垂,粗喘着恨声:“老子真想咬死你!” 咬?咬谁不会! 胸口急促起伏,连翘虚晃一招直勾拳,等他来抓时却邪恶地俯头咬住他的脖子。 邢烈火一声不吭,更没动弹,只是圈住她的小腰,任由她小狗似地啃咬。 室内很静,呼吸可闻。 良久,他磁性的嗓音才不着边际的冷冷说:“再不松口,你需要的东西就没了!” 啊! 连翘听懂了,乖乖地松了口。没法儿,那玩意儿对经期的女人来说,太太太过重要,为了它丧权辱国也得上啊。 摊手,她笑:“拿来!” “狗变的东西!”冷睨了她一眼,邢烈火从衣兜里掏出揉成一团的塑料袋儿来,甩到木板床上。 打开一看,一包夜用abc,呃,还有一条浅粉色的小内裤! 小内裤是新的,abc也是新的…… 天! 不能是火阎王买的吧?想着那场景她笑得有些邪恶:“火锅,你买的?” 冷睨她一眼,邢烈火勾起唇,不发一地转身就走。 又装酷!不回答,是什么答案? 哐当—— 禁闭室,再次寂静。 吸了吸鼻子,又剩她一个人了,连翘心里犯堵了,蓦地,地上一道黑影儿飞快掠过…… 呀,老鼠! 鸡皮疙瘩顿起,她几乎未加思索,冲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就喊: “邢烈火——” 他闻声转过头来,冷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对视数秒,连翘没吭声就垂下了头,心里暗骂自己忒没出息,堂堂一名江湖女侠,怕老鼠——真丢人! …… 不曾想,铁门再次开了。 一双干燥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烫得异常的脸颊,低磁的声音被夜色染上了不知名的情绪:“还敢不敢逞能了?” 为了不和老鼠过夜,连翘豁出去了,不争气地伸手揽住他脖子,小声说: “不敢了——” 喉结微一滑动,邢烈火扣在她腰间的大手紧了紧,然后俯下头来吻住她,这个舌吻动作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彼时,窗外,月华流泻。 妖艳而唯美。 这三分钟,他与自己的党性和原则做足了斗争。 吻毕,他吸气,吐气,面色阴郁地盯着她,黑眸里火焰渐浓,然后抵着她额头狠狠撞击了一下,和谁置气似的咬牙低咒:“小蹄子!” “火领导,帐蓬可耻——” “你在找死?信不信一会老子让你含。”邢烈火紧拥着她,狠狠咬了下她的唇,声音有些暗哑,说完,猛地抱起她就走出了禁闭室。 转角暗处的阴影里,一脸阴郁的常心怡石化了,这是那个男人会说的话? “老大!” 玄黑的战神越野车旁,闻讯而来的谢铭诚惊诧地大叫,压根儿没搞清状况。 “吼什么?保密!”瞪了他一眼,邢烈火冷着脸打开车门将女人塞了进去。 扬长而去。 留下谢铭诚在原地惆怅。 ★○ 奢华的帝皇商务会馆,历来就是京都政商界精英云集的地方,门口停着一溜儿的各式豪车。 连翘震了。 今儿的福利太好了,随口一句没吃饭,首长就善心大作了。 一张张讨好巴结的笑脸晃得她眼花,左拥右护地被请进了贵宾包厢,经理小心翼翼地蹦哒着,那殷勤劲儿比伺候他老娘还尽心,而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千百年来都一样,毫无创新。 各类菜式一道道地摆了上来,有酒有肉还有菜。 奢侈了吧?连翘的胃强烈抗议! 好在,不一会儿,太子爷的三位近臣,红刺三大金刚到了。 连翘松气了,幸好不是她一个人吃! 最先进屋的卜亚楠依旧一副万年冰山脸,除了对着邢烈火时露出恭敬的神情,其余人等一概冷脸招呼。 嬉皮笑脸的卫燎则不同,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忒腻歪,邢烈火没反对,可连翘的小心肝儿却受不住了。实事上,在红刺特战队里,知道他俩领了结婚证儿的,就眼前这仨人。 至于谢铭诚,一根肠子捅到底的主儿,农村兵出身的他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军事过硬的同时,情商却异常低下,所以,他压根儿弄不懂一直都不近女色的老大究竟出了啥状况? 其实何止他不懂,邢烈火自己又何尝懂? 从禁闭室将这喜欢咬人的丫头捞出来,还好吃好喝的伺候,这举动如果不是亲历,连他自个儿都不信。 一想,便烦躁了。 卫燎在这群里人是最爱玩的,吃都堵不住嘴:“老大,吃完饭还有活动没?” “你们去玩,开销算我的!”冷眸微眯,邢烈火眼神幽暗深邃。 “嘛呢?**再苦短……也不用这么急吧?” 叭! 一声闷响,卜亚楠将喝光的酒杯杵桌上,冷声说:“卫燎你别那么烦,成不?” “啧啧啧,吃火药了?卜上尉,拜托了,你再这样都快成嫁不掉的老女人了。” “你——”卜亚楠明显身子一僵。 瞧她急眼了,卫燎拍了拍边上的位置,痞笑说:“来,坐哥这儿来,传授你几招追男绝计——祖传秘籍,传女不传男……” 呃,能传男么?连翘闷着脑袋吃,没漏掉他话里的语病。 卜亚楠一动不动,一脸冰霜。 他俩一冰一火斗着嘴,邢烈火似是习惯了,只管和谢铭诚讨论着新届的新兵训练和既将到来的联合演练。 酒过三巡,卫燎闹得更high了,胆儿开天劈地的肥实,荤玩笑开得直顺溜儿。 突然—— 包厢外响起一声尖锐高亢的女声: “畜生,你放开——” 连翘微愣之下骤然起身,三步并两步地就冲了出去—— ------题外话------ 亲爱的妞儿们,推荐锦的死党鎏年新文—《婚色有毒》,喜欢婚恋文的瞅瞅吧…… 内容: 结婚半年,第一次上床,竟是婚内强奸。 然,他凌犀从来没有想过她冷暖会是处女。 空气中的暧昧气氛瞬间凝结,床单上的殷红绽放如火,他眉头紧皱,目不转睛,甚至早已忘了那个门外他原本想要刺激的旧情人。 “……” “放心,不用你负责,付费就好。” 咽下眼圈儿打转的眼泪,冷暖重新挺直了虚软的身子。 对,这才是她,她爱钱,不爱钱也不会嫁给他。 他怎么忘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夜店流莺,娶她就是因为她是人人眼中的贱货。 一场婚姻,各怀心思,利用在先,报复在后。 但看贫门交际花如何情侵豪门凉薄少爷,稳站豪门主母之位。 章节目录 020米皮子痒了 > 包厢门口。 舒爽正气急败坏与一个年青男人对峙着,一只手紧拽着他怀里的小女孩儿就不放。 那男人不过二十二三的样子,面容白皙干净的脸上全是玩世不恭的不屑,穿着奢华张扬,二世祖的典型。在京都城里,一块招牌砸下来就能砸死九个二世祖,何况能在这儿消费的人,哪一个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爽妞儿,这咋了?” “连子,赶紧帮忙抢人,我妹才15岁,就就……”舒爽急得眼眶红红,她跟连翘一样,父母亲早就不在了,就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连翘一怔,危险地微眯起眼睛:“麻烦你放开她,诱拐you女可是犯法的。” “法?” 小白脸男斜睨着她,嫩得跟颗水葱似的小脸儿,那叫一个粉嫩,一般宽松的作训服也没能把她妖娆的小身段儿掩住,可起部队文工团那些小妞儿玩起来够味儿。 邪念顿起。 “成啊,放了她没问题啊!不过,今儿晚上只有你替小爷消火了……” 呵,连翘掀起唇,笑得有些邪肆。 先礼后兵没用! 看来只有正面冲突了。 “贱,不是你的错……”话说到这,她突然挥起拳头照准那张人模狗样的脸孔就砸了过去,嘴里怒嗤:“可是,看到你贱不教训,我就大错特错了!” 嘣! 效果很明显,贱男眼镜甩翻了,眼睛熊猫了,踉跄几步就放开了小女孩。 一拳打退一个男人,牛气。 无疑,连翘对自己的功夫是自信的,可,为什么每每到了火阎王跟前儿就不好使了呢? 惊愕之后,那小白脸唰一声蹭了过来,指着她吼:“臭娘们儿,哪个部队的?知道我谁么?我军事检查院的,你还想不想混了?” “我?南天门的天兵!”啐了他一口,连翘邪恶地勾了勾指头,挽着袖子缓缓走近他,眼看第二拳又要落下—— 不料,手腕却被人牢牢抓住。 她微愣,一抬头就瞧到火哥冷冽的眉头上扬着,声音冷冽无比:“打人这种粗活,不适合你。” 语毕,一巴掌就冲小白脸甩了过去—— “邢少东,皮子痒了,欠拾掇?” 没错,这个小白脸正是他的堂弟。 “大哥,我,我……”摸了摸瞬间肿起来的脸,邢少东拉长了嗓声半天我不出来,一肚子不甘心偏又发作不得,大哥的脾性他太了解了,从小到大可没少挨他揍。 冷冷扫视着他,邢烈火语气凌厉:“军事检察院干腻了?想进去坐几年?” “大哥,我就,就开,开玩笑……” 刚才还横着的‘小爷’直接就怂蛋了,嘴里弱弱地争辩,眼睛却不敢直视邢烈火。 既然如此,连翘也不好说什么了,人也打了,再作下去就矫情了,和邢烈火说了一嘴,就和舒爽扶起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女孩儿准备去外面打车。 这时,却听到一声戏谑的男声—— “哟,巧了,大哥也在这儿呢?” 冷眸微敛,邢烈火脸上恁添了冷酷的棱角:“子阳,你这哥怎么做的,就由着少东胡闹?” 邢子阳只手插在口袋里,一袭白色短袖衬衣,休闲长裤,带着有几分随意,出色的五官轮廓看着三分潇洒七分帅气! 挺养眼的,又是一个极品男! 不过,看惯了火阎王的酷毙之后,连翘的眼光高了好几个档次,一般的很难入眼。 侧身而过。 一阵幽香拂过,邢子阳那桃花眼风情地瞟了她一眼,邪邪勾唇,笑得讽刺:“少东还小,谁还没个年少浮燥的时候,大哥,你说……是吧?” 视线落在他精致优雅的脸上,邢烈火脸上明暗参半:“好自为之,咱老邢家丢不起人!” “呵,有大哥替咱老邢家撑门面儿就行了,至于我们两兄弟么,丢了人也赖不着邢家!……大哥,刚才那妞儿挺够味儿,转性子了?”邢子阳笑得意味深长。 说起来,他就比邢烈火晚出生五个小时,两人打小儿就不太对盘,后来经过一系列的变故,更是演变得水火不容。几年前,他远赴法国,前两年回来后便不动声色地创建了远阳集团,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大有与帝豪分庭抗礼之势。 “少整点幺蛾子。”邢烈火的声音不紧不慢,低沉中透出冷冽。 说完,转声进了包厢。 再次不欢而散。 望着他的背影,邢子阳嘴角微弯。 有意思! 等连翘送完舒爽姐妹回来时,包厢里又重新恢复了刚才的气氛,似乎这样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心情。 但,或许是熟悉了,她总觉得火阎王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吃完饭,交待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就各自散了。 玄黑的战神越野车,飙在黑夜的公路上—— 此时,正是京都华灯溢彩的时段。 战神的速度极快,玄酷的外型,引来许多人的观望指点,不经意掠过路口执勤的交警时,连翘心里不禁五味陈杂。 这感觉,哪怕过去很多年,她都一直没有忘记。 后来她也总是想,如果那天她没有去执勤,那她的人生,又会是怎样?还会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惊涛骇浪? 可生命的魅力,就在于没有如果。 一路阴沉。 不一会儿,汽车驶过一条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这地方好像在搞什么展销活动,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常。 人多的结果,就是堵车,走走停停,像蜗牛爬行。 车厢太过沉默,气氛就不自在了。 连翘无聊地转过头,近距离地观察起邢烈火。 好吧! 不得不承认,他很帅,惊心动魄的帅,帅得每一处五官都恰到好处,尤其是那种独属于他的野性气息和凛冽的锋芒,简直就是太子爷的标签。 正思忖,他突然淡淡开口: “吃饱了吗?” “饱了……” “那就好。” “今晚,谢谢你。” 视线落到她脸上,他冷冽的眼神微闪:“说谢要有诚意。” 三道黑线闪过。 连翘微微一笑,她也不矫情,俯过身去昂着头在他唇角‘吧唧’了一口,小脸微红。 她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做。 就是——突然想这么做。 喉咙梗了一下,邢烈火眸色一黯,大手勾着她的腰就拽过来搂在怀里,微叹一声,眼神儿不经意地往街道上扫了一眼,突然,目光顿凝—— 路边,一抹红色的影子—— 他倏地放开了连翘,沉声道: “停车!” 这地方车流如梭,大武还没反应过来,他拉开车门就跳了出去。 …… 章节目录 021米咱俩把婚礼办了 > 连翘有些茫然了。 地处闹市,车旁人来人往,混乱,杂乱,嗡嗡声她都听不清。 led广告炫目耀眼,霓虹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得到他追逐着那个女人的身影在人群里飞快地穿梭,高大挺拔的背影越来越小—— 一颗急欲破土的幼苗枯萎了,对她来说输过一次,再没有勇气输第二次。 这时,几个鬼鬼崇崇的身影混在人群中靠近了战神。 正盯着远处发懵的连翘没有注意到异常,车门瞬间被拉了开来—— “下车,乖乖跟我们走!” 呼吸一窒,寒光闪闪的匕首就架在她脖子上,而驾驶室的大武,同样被挟持了。心突突跳着,手心里捏出汗来,在车厢的阴暗里,她双眸锐利地扫了过去,这好几个魁梧壮实的男人。 有这么衰么? 深呼吸,要镇定,哪怕刀就在脖子上。 “有话好说——”她缓慢地往外移动,一脚,再一脚,就在她整个人离开车身的时候,突然往后横倒在坐椅上,双腿抬起一踹,面前的男人就飞了出去,同时她伸手探到坐椅下。 动作快速,敏捷! 再跃起身时,一柄杀气腾腾的92式手枪就握在了手上,火哥的车上常年有好几把备枪。 咔哒—— 子弹上膛,不大的声音,却吓得几个男人额角溢汗。 微眯着眼儿,连翘背光而立,枪抵在为首那男人的太阳穴上。 砰! 一声枪响,不过,她是对着天上开的—— 老实说,她很想自己将这几个王八蛋打得屁滚尿流,但,没由来的她有些恶趣味儿了,想看看火哥会不会过来。 枪声掠过天际,人群骚乱了,做鸟兽四散。 冷眸一凝,邢烈火顿步,转过身,双眼染上了一抹嗜血的火光。 调虎离山,意在连翘? 连翘! 胸腔一震,一股陌生的疼痛感袭来,心顿时沉得没边儿了,浑身杀气尽显。 来不及考虑,他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回跑,顺手扯过边上一辆自行车的刹车锁,走近了二话不说对着一个脑袋就恶狠狠地砸了过去,一声惨叫,那人捂着眼睛的手指头缝儿,鲜血哗哗直冒,歪倒在一边儿。 他暴怒嗜血的样子,真真像一头野兽,也不说话,抓住一个砸一个,往死里砸,刹那,鲜血满地,两个想跑的也被一并踹翻在地。 这几个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全怂了,趴在地上没有活气儿。 站在边儿上,连翘双眸染雾,看得很过瘾,好久没有见过这样子要命的打人方式了。 一时间,警笛声尖锐的响起—— 可是,好家伙,一群全副武装头戴钢盔的特战队员竟然先赶到了,那动作那速度比警察看着牛气多了。很快,几个人被带走了,在邢烈火的示意下,战场也很快被打扫干净了,除了一旁指指点点的老百姓,一切恢复得像压根儿没发生过一样。 处理好一切,邢烈火一把将她拽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她胸前浅淡的暗红,冷声问: “受伤了?” 手拢了拢宽大的作训服,憋着一股子疼劲儿,连翘拍了拍胸,掀唇一笑:“怎么可能,刚才溅到的。” 刚才后倒时匕首尖的确刺到她高挺的胸前,可是—— 这不是小剧,她不是女主,他也不是男主,她更不是那种看到天神降临的男人就立马扑到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 冷睨着她,邢烈火很恼怒,作为一个男人,竟没能让自己女人产生被需要被保护的感觉——挫败!他拽住她的胳膊就扯进了车里,钳着她腰的那手掌跟钢筋铁骨似,又蛮横又霸道。 一不小心撞到他手臂上,连翘痛得暗抽一口冷气,推开他的手臂自个儿偎进坐椅去。 彼此沉默了。 汽车穿过红绿灯口时,邢烈火眯起冷眸,借助光线扫向她一脸平静的小脸儿,脑子飞快转动着,这些歹徒对他的根底一清二楚,是nua的准没错儿,可,那女人是个诱饵么?仅仅只是长得像? 不!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识别和判断能力,他不可能认错人,绝不可能! 难道—— 想了一会,他觉得累了,斜靠在椅背上,摸出一根烟,慢慢点燃,却一口都不吸,只看指间泯灭。 良久。 他突地欺身上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冷声问:“一个死去七年的人,会突然复活么?” 他的眸,如深潭,幽冷深邃,深不可测。 眼皮儿都没抬,连翘懒得搭理他,可狭小的空间她退无可退,便有烦燥了:“有啊,穿越了,或者重生了……那妞儿,是你的小情儿?” 男人的冷冽的黑眸里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黯芒,狠狠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这一下,彻底把连翘惹恼了,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高兴了就抱一抱亲一亲,不高兴了甩手就走,天底下有这么容易的事么? 皱眉,冷嗤: “闪开,本姑娘没闲工夫陪你撒欢。” 脸色沉了又沉,邢烈火满眼冷色。 猛然扣紧她的后脑勺,惩罚似的强吻着,研磨着柔软的唇瓣,喜欢这样的触感,可胸间的怒火却蹭蹭往上窜,她说的这话,没由来地让他恼恨得不行。 啪! 冷不丁地,连翘抬手一个重重的耳光就甩了过去,这一回,打得结结实实。 响声过,她愣住了! 脊背发冷,真冷! 被他野兽般狂肆的冷眼儿死死盯着,她头皮发麻,怎么一冲动就把他给打了呢?她不想的,她并不在乎什么,不是么? 瞅着她,他眸底冷寂一片,挨了一巴掌,开天劈地头一回。 咬牙,他猛地扬起手—— 好吧,扯平算了! 看到他盛怒的冷脸,连翘索性昂着脸迎了上去,一副‘打就打吧’的表情。 不料,巴掌没落下来,他粗糙的手指重重地弹了一下她脑门儿。 “连翘,寻个好日子,咱俩把婚礼办了。” ★○ 人来人往的广场上,红裙女子怔立着。 他,在离她不足十米的地方,转身跑掉了,让她输得彻底。 在看到他和那女人在电梯间的激情录像时,打死她都不相信,记得他俩在一起时,他是多么的谦谦君子,别说那么激烈的**方式,就跟亲吻都不肯有。 他说,他尊重她,要等名正顺娶她的时候。 那么野兽的男人,那么迫不及待的压倒掠夺,真的是他么? 男人的欲和爱?怎么分清? 七年了,她一直在争取回到他身边的机会,可是,如今的他还属于她吗? 手机响了,她神情凝结。 电话那头的声音阴沉:“易安然,你输了,回基地吧!”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她有些木然。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你都不适合接这个任务了。” 美眸里,黯淡无彩,抽搐的痛楚一波比一波强烈,她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不,我一定可以!” “好。”男人的声音轻描淡写没有丝毫情绪,“等我安排。” ------题外话------ 啦啦啦~有亲在意那个6年,锦想说的是二点:第一,6年是一笔带过;第二,6年与小三小四什么的无关—— 一对一深情,是锦一贯的宗旨! 章节目录 022米阴损的招儿 > 景里。 趁着邢大爷去了浴室,连翘迅速地翻出医药箱和干净衣物进了客房的浴室反拴上门儿。 深呼吸一口气,她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将被血痂沾连着的文胸脱下。 “咝……” 这一扯,疼得她直呲牙,瞅着干涸的血迹,眼圈儿红了。 王八蛋!她不知道骂谁—— 快速的冲干净身体,用棉签蘸着双氧水将创口清洗干净,撒上云南白药,然后用纱布在胸前缠了一圈儿又一圈。 呃……像个束胸。 她的身体复原能力极强,这种伤口不出意外也就两三天的事儿,她不想让他知道。说不上来为啥,总觉着不像那么回事儿。而且,她摸不透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结婚证来得就够莫名其妙了,还非得举行一场莫名其妙的婚礼。 婚礼?忒可笑了! 她反对来着,可他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一向霸道如斯的他,又怎会顾及她的想法? 飞快地收拾干净‘作案’现场,她踱进了卧室,脑子里寻思着那点小久久。 卧室里,俩字儿,乱。 她恨恨咬牙。 他大爷臭毛病真不少,自从他俩‘结婚’以后,勤务兵就被打发到了楼下,他还变态的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间卧室,美其名曰,**。 可这么一来,不**的活计就落到了她头上。 真作孽! 苦命地将微卷的长发绑起来,她认命地归置起乱成一团的屋子来。 刚将他看过的军事杂志放好,他就穿着浴袍出来了,刚洗过澡的男人,身上少了强健的凌厉,多了居家的慵懒,微敞的胸口……性感得一踏糊涂。 只瞄了一眼儿,她赶紧地收回视线。 ——阿弥陀佛,莫看莫想,这世道,守心才是王道,认真你就输了! 擦拭着头发,邢烈火默默地坐到沙发上,锐利的双眸直视着忙碌的她。 一举手,一投足竟是那么和谐。 将床铺好,枕头放平,连翘没瞅他一眼,径直越过沙发就往外走。不过一步,手臂却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男人低沉的声音愠怒森冷。 “哪去?” “来例假不太方便,想去客房睡。” “不准!” 不准,不准,什么时候准一次? 连翘使劲儿甩手,可他那是手么?压根儿就是铁钳子,怎么都弄不开。 吸气,吐气,默念三遍忍字诀,她微微一笑:“我这不是怕污了首长的床么?” 大手一紧,拽她过来就圈在自个儿腿上坐好,他冷冷地说:“别耍心眼子,说,咋了?” “好吧,你逼我的啊,说实话——邢烈火,我讨厌跟你睡觉,你臭毛病忒多,弄得我都休息不好!” 心肝儿一阵抽搐,邢大爷额头上青筋直跳,眸底泛着冷光,“扯淡!你哪天不是睡得像头猪?” “那让小武给你准备一头猪得了,天天搂着睡觉,暖乎。” “牙尖嘴利!” 那森寒的语气,那霸道的动作,连翘知道泡沫了,正寻思呢,一只大手就爬上胸前,“什么玩意儿?” 一阵激灵,她微微一顿没挣扎,反而斜睨着他,笑得一脸灿烂:“这叫束胸,为了训练方便。最重要的是,免得乱了您的军心,懂了吧?” “这个好。”恶劣地捏了一把,他大爷满意的点着头,“天天给老子束着,少在外人跟前儿晃眼睛。” 咸猪手忒狠了,痛得她暗抽冷气。 斜眼一瞅,她默了! 从帝皇回来时还黑着脸,这位爷心情怎么好转了? 可叹! 哪怕千般不情万般不愿,她偏是一个嗜睡的主儿,上了床,脑袋枕在他结实的臂膀上,被他霸道的圈在怀里,不一会儿就见周公去了。 紧拥,契合。 爱人间才有的亲密睡姿,习惯了谁也没觉得不妥。 邢烈火看她睡得香甜,也没忍心骚扰她。天鹰的训练强度挺大,别说一小丫头,就那些五大三粗的男兵都累得够呛。 她,挺能了! 占有性的勾住她细软的腰儿,感受着她绵长的呼吸,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贴近她的脑袋,鼻间嗅着那浅淡舒心的幽香,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他自己都没有查觉的满足笑容。 笑,对他来说千年难得一遇。 要是连翘突然睁眼看到,指定以为自己见鬼了。 阖上双眼,他睡得很安稳,自从有了她,蓝色药瓶都被他甩了。 ★○ 一个本该关两天禁闭的女人,竟神奇的由首长亲自送到东方红军用机场。 这,绝对深水炸弹!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女军官们平日里呆在机关嚼舌根是家常便饭,这种爆炸新闻还能不私底下叽歪几句儿?于是乎,他俩的关系很快便衍生出多个不同的版本来,羡慕的,嫉妒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 一难尽! 可这会,连翘习惯摆着微笑的小脸儿,鲜有的挂上了一层冰山。 因为,日理万机的首长同志,今儿竟不走了,大喇喇地坐在遮阳伞下的椅子上督导,一身迷彩作训服,头戴黑色贝雷帽,一副刁样的大墨镜挂在鼻梁上,锐气十足,气势凌然慎人,高大俊拔的外型简直是惹人犯罪。 当然,犯罪的前提得有胆儿! 太子爷名声在外,他亲自督导多难得?女军官们那小眼神儿,频频往他那儿放电,小心肝儿直突突。 今儿的训练科目是地面跳伞训练中难度最大的——跳平台。 太阳很烈! 两臂上举,保持双腿弯曲的姿势,身体倾斜65度从2米高的平台上往下跳,落地得稳。 难点在于,不是跳一次,而是排着队反复跳。 跳! 跳! 跳! 三分钟,全都香汗淋漓,十分钟,一名体能较差的女军官昏倒了。 换平日,连翘绝对没问题,可今儿胸前的伤口拉扯得难受,她的动作越来越不规范,火上浇油的是,在她下跳的一瞬间,背后竟有人坏心眼儿的使了一个小绊子。 始料不及,她华丽丽地往沙坑里跌落,摔了个灰头土脸,好在及时用手撑住才没有以脸着地。 噗!哈! 一旁的女军官们纷纷捂着嘴直偷笑,幸灾乐祸—— 见状,靠在椅子上的邢烈火半阖着眼眸一动不动,看不出面上的情绪来,但,炽烈的阳光下,如此高的温度,他的周围竟生生笼起一圈儿寒气来。 幽冷,刺骨。 常心怡的笑容凝在了唇边,如同寒流快速穿透身体,一股阴森森的感觉让她抖了一抖……她以为没人会发现的,她以为仗着她爹即便发现了也不能怎样的。 可,她真的发憷了,那男人的眼睛太过狠戾了。 微微一顿后,邢烈火勾了勾手掌,旁边站立的谢铭城立即会意地低下头来倾听。 等他听完老大的命令,一向沉稳敦厚的黑脸上竟反常的抽了又抽。 咳!这么阴损的招儿,老大太太太—— 依旧冷着脸,邢烈火深邃的目光落在连翘脸上,沉声道: “过来!” ------题外话------ 究竟火哥要怎么收拾常心怡呢?……且看明日——别抽我,我顶着锅盖呢! 章节目录 023米邪恶腹黑的火哥—— > ‘过来’两个字他常说。 语气里透出的霸道,像在召唤他饲养的小宠物。 可,即便连翘再不满意,还是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别扭的走向他。 干燥的大手握住了她落地时支撑的双手,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似乎传递着一种支撑,还有一种她品不出来的味儿。 心里一悸,身体微僵,他干嘛对自己这么好? “疼吗?”他的面色紧绷着。 “不疼。”不由自主地望向他,话里是依然如故的倔强,可莫名的,眸子里竟浮一丝叫着‘委屈’的情绪来,从视线的对接中沁入了彼此的心脾。 皱眉看着她,邢烈火沉默了半晌—— 放开手,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继续训练!” 怎么又这表情? 连翘唇角一抽,看着这个又别扭又猜不懂的怪物,不可置信上一秒还问她疼不疼,下一秒就六月飞雪了。 ——她真的不懂! 她更不懂,这种又疼又抽又累又想哭又想笑的情绪究竟是为了什么? 微微一顿,手‘唰’地从腰间提到帽沿,一个坚定的军礼,嗓音清脆明亮—— “是!” 一段小插曲,洗了场中人的眼睛。 震惊有之!不可思议也有之!此情此景,虚幻得让他们都不敢相信,军中绿花们谁不知道,太子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军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曾经,有位长得妖娆漂亮的军中娇女自信地想要勾引他,竟被他当场踹掉了两颗门牙—— 可,他替她揉着手,问她,疼么? 平台之上,常心怡傻傻地看着,心里越发惶恐。 果然,接下来就该她了—— “跳!” 跳下,谢铭诚不满意。 “你,继续!” 他还不满意。 “其他人稍息整理,你,跳到动作规范为止!” “双腿夹紧喽,保持微曲姿势……再跳。” 咬着牙一次次跳着,常心怡也知道是有意拾掇她了,一旁刚才还幸灾乐祸的女人们全都夹紧了小尾巴,就怕成为那只被殃及的池鱼。 不过十来次,常心怡撑不住了,两腿直颤,头昏目眩,一脸的苍白。 谢铭城黑着脸在地上捡了疑似枯枝的小木头棍儿,走上平台递给她,正色说:“动作不规范,得多练练!把这棍子夹在腿间,给我夹紧喽,保持姿势跳,棍子要是掉下来,再罚跳一百次。” 脸唰的一红,心脏狂跳着,常心怡心里无比羞耻,恨恨地咬着牙望着远处紧阖着眼面无表情的男人,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准备许给他的女人,他竟让她夹根棍子跳平台? “3,2,1——”谢铭诚不耐烦了。 屈辱地深吸一口气,她埋着头将小棍儿夹在腿间,这动作太过难堪,她一辈子都没这么耻辱过,大庭广众之下…… 结果,一屁股跌坐在沙坑里,优雅、高贵全上了天,只剩下——狼狈。 眼泪,扑漱漱往下落。 “夹都不会?还会干什么?站起来继续!”谢铭城毫不客气的训斥。 常心怡气得嘴唇直哆嗦:“你,你,放尊重点,看清楚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就是跳伞集训队员!” 翻了翻白眼,常心怡充满恨意的双眼瞪了冷眼旁边的连翘一眼,然后,晕了过去—— 真晕,假晕? 总之,晕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连翘默然了! 不经意瞄向太阳伞下躺得四平八稳的首长同志,第一次,她发现这个男人身上原来还有一种隐藏的很深东西——邪恶和腹黑。 事实证明,妒忌与恨都是魔鬼,不知道是事后常心怡咽不下这口气儿,还是另有人作怪,第二天,邢烈火刚从军委大院出来就接到消息,有人匿名拟了一篇《邢烈火性格疯狂乖张,草菅人命的魔鬼化训练不适宜新时期军事化改革发展》为内容的稿子,意图刊登在解放军军事内参上。 当然,这种稿子没人敢发,但这事儿却很快传到了邢老爷子耳朵里。 晚上九点,两人刚上床就接到邢宅来的电话。 对此,邢老爷子非常生气,气急败坏的数落他为了一个女人作出有损颜面的事情来,在党内和军内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更让常部长没法下台,不利于内部团结。 邢烈火始终冷着脸,一只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搭在连翘的腰间,直到那边儿说累了,他才冷冷地说: “你为了小三,都能逼死结发,我稀罕自个老婆,不应该?” “你!”那边儿怒了,接着又说,“上次我说的事你好好考虑,要么转业去地方挂职从政,要么调到军委去,大男人心怀家国没问题,但是你现在的工作太过危险!烈火,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邢烈火眉目一冷:“无可奉告。” “你这是想气死我?” 无意识地捏了捏女人的小腰,他答非所问:“我准备尽快举行婚宴,支会你一声。” “你故意跟我做对是不?心怡那丫头有什么不好?空气动力学硕士,真才实料科班出身,又漂亮又……” “喜欢你搁自个儿被窝,就这样,挂了!” 狠狠甩开手机,一凝神,才发现怀里的女人在他脸上瞟来瞟去,一脸的疑惑和审视。 “真的要举行婚礼?” 他眉头皱紧了。 圈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咬了一下她微翘的鼻尖,习惯得像是做了千万次一般,淡淡地问: “不好吗?” 连翘挑了挑眉,凉凉地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咱俩得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 心里一窒,一起面对,未来—— 她微微仰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脑中电闪雷鸣,天人交战了好几秒,唇角勾出一抹嘲弄的微笑: “火哥,你爱我么?” 鹰隼般的黑眸一眯,他沉默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弄不懂什么是爱,爱这个字的背后又有多少欺骗? 大手紧箍,越缠越紧—— “我绝不负你!” 愤怒,彻底愤怒。 挣脱他的钳制,连翘心里那叫一个恨啊,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靠!” 冷眸一敛,他霸道狂妄的天性压根儿不能忍受她的拒绝,大男人的脸面让他话音骤冷:“丫活腻歪了?敢骂我?” “不敢,我骂命运。” 所谓爱,在金钱、利益、自由和生命跟前,连个屁都不如。 脑残了吧?胡思乱想。 像被针扎了屁股,她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尿急,胸口的伤似乎更痛了—— ------题外话------ 亲爱的妞儿们……中秋快乐,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月月日日,天天日日都快乐…… 嘿嘿!~木马木马~——我爱乃们! 章节目录 024米伤口穿帮了 > 再躺回床上时,连翘只觉得身体有些发虚,乏力,头晕目眩,脑袋还痛得慌,要不是直接倒床上睡觉,她以为自己快要晕倒了。 中暑了,还是被某男人给气的? 抚了抚胸前的伤处,痛! 整个人被男人死死地箍紧在怀里,双腿还被他夹在腿间,天天晚上如此,她恼怒但没法儿,睡意渐浓—— 半夜里。 等邢烈火发现怀里的女人不对劲儿的时候,她浑身都烧傻了,浑身不停地痉挛着抽搐,嘴里听不分明的呓语不断。 他没有迟疑,很快叫来了周益。 景里的医疗设施很完善,周益照例检查了之后,斟酌着语气问:“首长,她这症状看着很像破伤风,而且还伴着高烧,我寻思着,她身上是不是有伤?” 伤?! 看着紧咬牙关,浑身抽搐着意识不清的女人,像想到什么似的,他脸色越发阴沉了,冷冷瞥了周益一眼,挥了挥手。 “你先出去。” 静默着,直到听到关门声,他才冷着脸靠近蜷缩成一团直发抖的小女人,一把掀开她的衣服,三两下解开她胸前束缚的纱布。 然后,整张脸全黑了…… 左胸下一寸的伤口渗红了纱布,凝脂般丰盈饱满的白嫩下,那一抹暗红的伤口竟也如此惊艳! 那柔嫩。 那白皙。 那红粉。 那随着呼吸的起起伏伏。 那诱惑。 无不是引诱男人欲念的致命媚惑。 艳丽,勾魂。 喉咙一紧,他不由得啜气,这个女人太疯狂了,整一头犟驴儿,身上全长着反骨,这举动压根儿就是不要命了,在她眼里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和托负? 破伤风是啥?伤口感染引起的会窒息会心力衰竭而死的病,而且死亡率极高! 蓦地,他冷眸一睐! 昏迷中的女人小脸儿皱成了一团,脸颊呈现不正常的潮红,粉嫩的唇瓣呓语着不停,他凑近了耳朵—— “……易绍天……易绍天……你……混蛋……” 直起身,他眼神冷冷地注视着她,冰寒骇人,沉默了几秒,他手臂一扫,床头柜上的一只无辜的宋代古董花瓶就倒了霉,瓶声四裂开来,瓷片儿洒了一地。 冷冷地转身,他大步离开了卧室。 小会客厅,他揉着太阳穴,耳朵里听着周益和临时赶到的几名军医一一讲述治疗和用药的关键。 情绪很平静,眉头却皱得很深。 几个军医全是男的,而她的伤口位置又太过敏感,能让别的男人看么?一寸都不愿分享。 于是,从清洗伤口到上药包扎全是他亲力亲为。一顿折腾后,又静脉注射了破伤风抗毒素,症状才减退了一些,身体不再痉挛了,呼吸也平稳了下来,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她,睡得很沉。 而他,就躺在卧室窗户边的沙发上,抽了一整宿的烟,一支接一支,烟蒂竖满了整个烟灰缸。 直到天空泛起了鲤鱼白,他才起身洗漱,迅速地换好了衣服,今儿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会议。 临出卧室门,探了探她的额头,竟有些挪不开脚步。 寻思了几秒,他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到总部将会议延期,手机铃声却突兀的响起。 在寂静的清晨,声音很刺耳。 略一迟疑,他接通。 “说。” “哥!”电话那端的邢小久愣了,大哥的嗓子低沉沙哑得没有了平日的浑厚,他是缺水还是缺爱?不过,她当然不敢问,直奔主题,“下周末是奶奶的八十大寿,我寻思和你商量呢,准备怎么给她过呢?” “一大清早,就为这事儿?” “呃,难道不重要么?”邢小久摸不着头脑了。 “……没有,你安排。” “好……对了,哥,谢铭城他……” 挂掉电话前,好像小久还在说什么,但他没心思听下去,很快拨通了红刺总部电话,将会议顺延到明日,再安排好一些日常工作,他坐回到床边儿。 冷冷的眸光,分辩不出情绪。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翘终于清醒了。 喉咙干哑,嘴唇快裂了—— 艰难的睁眼,视野里是一片熟悉的黑白色,吸了吸鼻子,空气里飘浮着的味儿让她有些发懵,怎么这么大的消毒水味道? 意识逐渐回拢,她明白了。 她生病了! 难怪昨晚上脑袋昏沉得要命,眼皮儿重得都睁不开,像欠了周公八百盘棋似的,原来是生病了。 多少年没生过病了? 唉,自从遇到火锅后,她这日子是每况愈下! 深呼吸,再吐出一口浊气。 难受地咽了咽口水,闭眼,又猛地睁开,侧眸往右一瞥,一个比哈尔滨的冰雕还冷漠的俊脸就映入了眼帘。 这位爷咋了? 大清早的吃火药了,谁招惹他了?舔了舔唇,她气息有点弱—— “火哥,来杯水呗?”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邢烈火将早就准备好的温开水递了过去。 连翘很渴,顿不得看他脸色了,她一贯的宗旨,肚子是老大,身体排第一。 手酸得不行,像被人拆过膀子一样,她咕嘟咕嘟地喝完水,顺势将杯子递还给他。 他不接。 她的手就那么伸着。 空气沉闷,气压走低。 真让人窒息,递个杯子咋啦?她不是病人么,还夫妻呢,还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呢,丫的一杯水都气成这德性。 倏地—— 砰! 他恼怒的伸手一挥,她手里的水杯就斜飞了出去,在地面上溅出玻璃渣来。 玻璃碎裂声让她脑子一清,难道是伤口穿帮了—— “火哥,我……” 不等她说完,男人猛地俯身下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声音冷硬: “你真不长记性。” 平日里都反抗不了,何况她此时身体虚弱?被他重得像头牛的庞大身躯压在身上,她觉得呼吸困难。 可他不收手,她就没法儿。 面目森寒,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丫头,老子提醒过你,死掉那点小心思,不准在我跟前提别的男人,死性不改?” 别的男人?!什么跟什么? 连翘喉咙一涌,真想一口鲜血喷死他,可头晕得没劲儿和他争辩,连声音都有气无力:“你丫天蓬元帅投胎的?” 眉目一冷,他突然放开了他,站起了身。 她刚松口气,哪曾想身体却被他拽住翻转过来趴在床上,惊呼声刚出口,身上的临时睡衣——他的t恤就被这野兽男人一把撩了起来。 臀部一凉,小内内猛地被他拉到了膝盖—— ------题外话------ 国庆节了,放假了……亲爱的们,哪玩去了呢? 希望大家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哦!~群体飞吻与木马……(@__@) 章节目录 025米吃醋了? > 连翘郁结了。 这胡乱发情的家伙,她身上还没干净呢,她还生着重病呢,太禽兽了吧?愤怒地挣扎着转过头,气得七窍生烟: “邢烈火,我警告你,别太过份啊!” “再犟老子抽你。”愤怒地摁住她的身体,不解气的在她挺翘的小屁屁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男人的语气森冷得不行。 连翘恶狠狠地瞪着他,然后,整个人石化了—— 好吧,她想多了!只见火锅同志拿着一只针管在她跟前直晃悠。 咳! “我说,你会打针?” “嗯。”冷冷挑眉,他回答得很坦然。 撇嘴,连翘不太敢相信:“不能吧?你都给谁打过针?” “军犬。” 冷冷的一句话,让连翘差点吐血,敢情这是拿她宝贵的生命当儿戏呢? 咬牙,切齿。 “我要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冷睨着他,邢烈火俊脸阴鹫,作为一名全能特种军王,常识性的医疗救治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这女人就这么信不着他么?念此及,声音骤冷:“破伤风免疫球蛋白仅限于臀部肌内注射,你想露屁股让人看?” “露屁股比被你一针打死强。” 绷直了面孔,他沾了酒精棉就在她臀部上涂抹着,脸色很黑,动作却很缓。 上帝啊,耶稣啊!圣母玛丽雅啊!连翘那心跳得突突地。 要命了! 她并不怕痛,但小时候生病都是妈妈用中药调理,对打针这事儿简直就是深恶痛绝——潜意识里,她非常的害怕,觉得比什么都痛。 将整张脸埋到枕头里,她一动不动,咬着唇没有吭声。 心里寻思着,这家伙摆明了是故意拾掇她吧? 哪料,火锅这么一个爷们儿,扎针手法竟相当的娴熟准确,推药水,抽针,一气呵成,她就觉着屁股上像蚊子叮了一口,没觉着怎么痛,就听到他凉凉的声音: “好了。” “噢。”闷闷地应了一声,她伸出手去拉内裤,一只大手,却先一步替她穿好—— 身体一僵,她很羞涩好不好? 翻转身来,迅速拉上被子盖住自己。 不得不说,她身体素质真是不错的,一般人要是得了破伤风,不折腾得人倾马翻是不带完事儿的,她就这么睡了一夜,打了点滴,烧退下去了,竟好了个七七八八。 闷着头想着事儿,她哪知道,被那白花花的小屁屁一晃,某位爷冲进浴室在水龙头下狠狠用冷水浇了个满头,持续至少两分钟再抬起头时——镜子里那狼狈的男人呵,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儿。 闷骚男人的下场。 ……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生病的连翘几天都没有去集训,好在身份‘特殊’,也没人找她茬儿,抽了个时间在得到火阎王的允许后,她给小姨挂了电话,问候了家里的近况,而关于自己,她除了告诉小姨被特招入伍之外,其余什么都没讲,报喜不报忧是原则,对于她仅剩的亲人,她很重视。 可,火锅同志不知道哪儿抽了,从她生病醒来后,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当然,之前也没啥好脸色嘎—— 诡异的是,两人每晚照常滚一个热被窝儿,搂得比世界上最亲密的爱人还紧窒,虽然严格说来他那不是搂抱,而是禁锢。而他每天仍旧细心的给她伤口换药,替她轻揉愈合时偶尔发痒的伤口,顺便揩点油。 一切没什么变化,但那结成万年坚冰的脸却骗不了人。 他,很生气。 她没搞懂,不过觉得这没啥不好。 久宅在家的人,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对时间的触觉就会迟钝,更容易沉浸入思考,于是,她没事儿就瞎琢磨,像是把生命生生揉碎,再一块块拼凑到日子里似的。 苦不堪呐! 一晃一周。 这天邢烈火回景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回家就去了书房。 连翘寻思着自个儿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该销假了,公事还去书房说吧。 敲门进去,男人正严肃地端坐在书桌边儿看文件,瞥了她一眼,凌厉的眉眼间,多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顺手就将手中的资料放进了档案袋。 一晃眼,连翘发现了档案袋上贴着的红色标签,还有俩字儿——绝密。 撇了撇嘴,小样儿,紧张得。 “火哥。”声音凉凉的,她贯常的微笑。 “说。” “我明儿可以参加集训了。” 淡然,四目对视。 男式军用黑体恤无法将她曼妙的曲线遮住,白嫩如雪的肌肤,黑缎般微卷的长发披散着,一些调皮的发丝落入了凝白的脖子里,腰肢儿不扭而妖,双腿儿半裸而媚,黑与白,视角冲撞得如此强烈。 要命的好看,要命地挑逗了他的神经—— 还是别为她准备睡衣了吧? 半阖着冷眸,喉结一阵滑动,他微微侧身掩饰着立正了的家伙,沉声道: “过来。” 深呼吸,她调整好情绪,走近。 他自然的大手圈上她的腰,将她抱坐在怀里,浓重的烟草味儿和男人气息就在他话里飘荡。 “完了么?” “没有。”连翘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她家的大姨妈,可被他那灼热一烤,她直接撒了谎。 好在他对这似乎也不太懂,没再追问。 “那训练不用去了,等几天直接去参加跳伞检阅。” 连翘点头,不答话,有点心虚。 一只大手习惯性地掀开她的衣服,在她胸前的伤口上揉抚着,动作做得忒习惯,边揉边说:“明儿奶奶八十大寿。” “哦。” “见到易绍天,该怎么做?” 听到这名儿,连翘有些别扭,不管多么不情愿,那个男人毕竟曾在她生命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一时半会儿想要云淡风轻如陌生人似乎真不太可能。 可是,她的情绪惹恼了他。阴与晴,转换如此之快! 一把揪住她的手,力道大得似要将她的手生生掐断,语气霸道:“你他妈到底是谁的媳妇儿?” 手腕痛得连翘直想骂娘,可笑里藏刀才是她的本事。掀唇,她脸上小梨涡若隐若现:“吃醋了?” “老子没那么无聊!” 冰冷的声音明显加重了语气,眉头微蹙的样子帅的一塌糊涂。 色女本能,她被震到了。 按理说被这么一个条件好得夜半惊魂,除了偶尔变态找不出缺点的男人给强取豪夺了,怎么算都是她占了便宜才对哦? 天降陷饼,有这么巧? 她微昂着头,温柔地勾住他的脖子,扯出一个不浓不淡的笑容来。 “火哥,红星路口是你第一次见我么?” ------题外话------ 嗷嗷—— 不要抽我,要吃肉的姐妹们,我头顶的锅盖越来越厚,8过……预告,国庆期间指定有肉吃,肉沫儿在网,肥肉在群—— 章节目录 026米寿宴—— > 替她揉抚的手指一顿,他冷冷地说:“当然。” 怔怔地,望他,连翘不信,但无奈。 屋子里有些闷热了,顿时胸闷气短,脑子却特别的蹦哒,她觉得自己像极一只落入猎人陷井的小狐狸,有点小聪明,有点小道行,可在这男人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可,这事儿像根杂草似的,在她心里疯长—— 缠得烦,缠得燥。 笑容敛住了,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她忒想骂人,想打人,想咬人,想砸东西,想吼两嗓子,于是,她就吼了—— “邢烈火,你大爷的!” 她这样子,有点泼妇。 冷冷挑眉,邢烈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手指摩挲着她怒冲冲的唇,冷冽的黑眸里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让人看不分明,语却呛人:“缺心眼的东西!” “你才缺心眼儿,你全家都缺心眼儿!你见过在路边随便拐一女的回家就当老婆的么?你给的理由太牵强了,我不服——”连翘咄咄逼人地吼,今儿她和他扛上了,非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可。 一生气,脸颊上,竟是迷人的酡红。 凝神一望,冷眸有些融化,如同宣示主权一般,他俯下头就狠狠地亲吻她粉嫩的双唇,一句话说得绝对霸道:“不服也得服。” 他这吻真没客气,紧贴着她的唇,炙热又火辣,霸道又缠绵,挑逗又色情,那点儿小心思,越发把持不住了,手指一寸寸游走在她细滑得嫩豆腐似的肌肤上,带电般的触感让她一阵阵颤栗,生生冒出一个个细小的颗粒来。 她红着脸扭着腰肢往后缩,这家伙实在太热情了,她hold不住了,于是,不加思索的娇喘出他的名字: “邢烈火——” 这一声,叫得他的心微缩。 颤了,又颤。 邪火儿越烧越旺,直窜脑门儿,他一把将她的腰肢钳紧,紧贴在自己胸前,磁性的声音沙哑性感: “丫头,我想要你。” 这个无赖。 咬牙!连翘还没来得及反驳,嘴就被他给堵上了,霸道又饥渴的吸吮着,吻得她呼吸困难,这男人这段时间,像脑子被门夹过似的,没事逮着她就练习吻技,如今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躲不开,逃不了,男人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 “连翘……” 心里一慌,她红透了脸。他啜了一口气,吼她,恼恨她的迟疑,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打算将自己交到一个女人的手里——飞扬的眉头,俊朗的面孔全是**的痕迹,眼神儿里是灼人的高温。 性感,迷人。 望进他的双眸,连翘有些害羞,但她好歹是江湖儿女,少了些许扭捏,或者说,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从被他带回来那天起,发生什么事儿,都是不可避免的,只在于早晚。 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他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炙热的唇吻她的眼睛,吻她的耳朵,吻她那粒小小的朱砂痣,呼吸气促喘急。 “连翘,我很喜欢。” “嗯。” 她的声音有些软糯——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软! 灯光下,有人醉了! ★○ 邢家奶奶的八十大寿办得很高调,寿宴就设在邢宅的宜园,据说这宜园是晚清敷仪时期一个王爷的府地,如今都被归纳在邢宅之内。老实说,像邢家这种高门大户,第一家庭,连翘是打死都不愿意涉足的。 可从她莫名其妙成了火哥的媳妇儿开始,就无权反对了。 出席寿宴的礼服是火哥让小久替她准备的,宝蓝色的抹胸小礼服,一双至少10寸的高跟鞋,将她的身材衬得纤细婀娜、玲珑有致,结果他反而嫌这衣服太露肉了,又替她配上了一条薄如蝉翼的印花小披肩,更添了风味儿。 有了昨晚书房里那点小暧昧,这两人今儿有点别别扭扭的,连翘任由他牵着小手,掌心滚烫,脸上却挂着一贯的连氏国标微笑,听着他将她一一介绍给邢家的长辈和亲戚。 邢家是百年名门,家庭结构颇复杂,邢烈火是邢家的长房长孙,两个伯伯也是手握重权的一方军政大员,其他五花八门的皇亲国戚们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总之,权势滔天的一家子。 然后,就是那些政要高官们,她更加头大如牛。这些全是平日里电视上出现的人物,不是高官,就是巨富,而她就像误入大观园的刘姥姥,面儿上虽绷得挺像那么回事儿,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越发觉得这婚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心里念叨着,早点结束吧。 然而,身边的男人却如鱼得水。 一身儿笔挺的军常服将他冷峻的面庞衬得越发出色,虚与委蛇的应酬时,他冷如深潭的黑眸里,时时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和威严,挺拔健硕的身姿散发着特种军官独有的冷酷气息。 总之,很帅! 她叹! 一直都知道他长了一副能勾搭人的好皮囊,永远都是最吸眼球儿的那一个,陪在他的身边,她觉着自己就一摆设,还是让人觉得刺眼的摆设,在全场的目光注视下,她真正体会到被高度关注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事实上,大家对太子爷突然从天而降了一个爱妻太费疑所思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猜测之心,合情合理。 好吧,其实她也想不通。 这感觉,实在太虚幻了,太不真实了。 邢烈火是那种天之娇子的男人,太过高贵;而她,长得还成吧,可与他一比,还是太过平凡。 距离啊!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的欢迎仪式结束,她被四面八方窥测的目光一打量,就有些尿急,和火哥说了一声,就在他家工勤人员的指引下,往宜园的洗手间而去。 吁,松了一口气。 好个邢宅,连回廊尽头的厕所都美轮美奂,而回廊上爬满了漂亮的常青藤。 嘘嘘完返回时,刚走到回廊上,耳边就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面色一变,她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 章节目录 027米有些真相 > “天哥……别这么对我……” 透过常青藤密织的缝隙,可见易绍天挺拔的身影斜靠在院子里的树干上,旁边眸含秋水的邢婉,娇躯摇摇欲坠,漂亮精致的一张脸写满了苦涩,眼神儿里蕴含着化不开的忧伤。 这声儿,柔腻,可怜兮兮的,以前总能激起连翘那点保护欲,而现在——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一阵恶寒。 据她所知,邢婉回邢家后,邢老爷子是想方设法的补偿前些年所欠下的债,宠得没边儿,一只大把花钱的米虫,人上人的富家千金。 靠,家庭完整了,身份有了,爱人有了,她还哭个劳什子啊? 屏心,静气。 易绍天的侧面看不出情绪,但语气极冷漠:“说完了?进去吧。” “……易绍天!天哥,我早就是你的女人了,一次和一百次有什么区别?呜……你这样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好难受……” “住嘴!别跟我提那次。” “对不起……天哥,我不想给你下药的,但,我太爱你了,亲爱的,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 抓住披肩的手一抖,连翘懵了。 那天晚上,接到邢婉的qq视频请求后,她免费看了一场现场av直播,难道竟是她自编自演的把戏? 易绍天,他!? 念及此,她唇角上扬,不由自主的笑了。 久远的过去,如今被掀开不为人知的一幕,她竟莫名的释然了。 爱与不爱,都淡去了,之所以久久难以释怀,无非是对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感到不甘心罢了。感叹着,她正准备走,就听到邢婉一阵阵呜咽:“不要我,那你为什么要主动娶我,天哥,你心里是有我的是不是?” “别让我更恶心。” 易绍天掰开她,转身就走! “天哥,你还爱着她?是不是?”邢婉急了,扑过去就紧紧抱住他的腰。 沉默,半晌,他自嘲的笑:“是,可惜她不会要一个不干净的男人。” “天哥——”邢婉的声音痛苦得有些变调,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我,我喘不过气了……” 易绍天眉目微拧,沉吟着,还是将她抱起往回廊而来—— 脚步声渐近,把连翘吓了一跳。 完了,听墙角被发现,丢人了! 避无可避,她索性笑容浅浅地迎上了他们的目光。 乍一见到她,邢婉气得直发抖,“你,你偷听我们讲话?” 轻松地摇了摇头,连翘微笑:“no,no,不是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翘翘——”易绍天喉咙一紧,声音有些哑,眼神儿闪烁。 似是害怕两个人的互动,邢婉立马可怜地嚎叫了:“天哥,带我去找爸爸的医生,我好难受……” 易绍天沉了脸色,仍旧望着连翘,“翘翘——” 噎住,偏又接不下去。 笑了笑,连翘不以为然:“赶紧去吧,一会儿邢小姐心脏病气管炎肺结核白血脸齐发,半身不遂外加偏瘫,那可就不美了。” “……你,你,贱女人,你,她诅咒我……天哥……” 连翘浅笑,梨窝浅现。 “你再叽歪,信不信我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你邢小姐的床上风姿?”顿了顿,她捋了捋头发,又噗哧一乐:“不过么,你床上的表现真不咋的——多学学吧啊!” “你!卑鄙!”邢婉气急,尖利地哭了,“天哥,天哥……她。” 说着捂着脸,泪水连连,那小样儿,别提多可怜。 “闭嘴。”易绍天冷斥。 连翘笑话似的瞧着她,心里特么真乐。 白痴,当你是黛玉啊? 倏地——直觉背后一道冷芒射来。 她猛地回头,就见到铁青着脸的火锅同志,目光森冷地看着她,莞尔一笑,她亲昵地走了过去: “火哥,你来了?” 冷眸一扫,他一不发。 然后,拽着她就走,留下一脸僵硬的易绍天和病发半天没就医也没死的邢婉。 …… 寿宴伊始,舞会开场。 连翘找了个角落坐下,将自己缩得像只乌龟,巴不得全世界都忽略掉她,就远远地看着火哥和几个军方高层说着话。 可人不找事,事自会找你,没过几分钟,就看到邢子阳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跟前。 “连小姐,你好。” 连翘面瘫的笑着虚应,“你好。” “连小姐,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吗?” 他邀舞的姿势倒是优雅帅气,可是—— 跳舞? 她扫了不远处那面容冷峻的男人一眼,听着优美的华尔兹舞曲,肝儿颤。于是浅浅一笑:“抱歉了,我不会跳舞。”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笑着说完,邢子阳一伸手就要拉她,但,动作还没做完就被人给拽住了手。 身后,是眉色冷冽的邢烈火。 “她不会跳舞。” 抿抿唇,邢子阳顿时轻笑一声,邪气地调侃,“大哥,我不过请连小姐跳只舞,你至于么?” 眉色一冷,他望向邢子阳,那眸底里的冷意和警告,不怒而威,自然地流露出震慑人的气势来。 “你该叫大嫂。” 伸手,拽起她就走—— 连翘一愣,感叹,无奈。 火哥,你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穿梭过人群,找个位置坐下,连翘无聊地转眸,出神了!靠,有钱人就是好哇—— 旁边,是一座相当罕见的巨型香槟塔,足足有两米多高,在绚烂的水晶吊灯映照下,晶莹透亮的香槟酒在杯里孱孱流动着。 好看,真好看,真真儿好看。 正寻思间,一道冷冽的声音将她勾回了魂儿,火哥一句话,差点让她破功。 “你不是挺横么?怎么对着别人就笑得像个丑八怪?” 瞧着他灼灼逼人的冷眸,连翘不知道他出啥幺蛾子,呼吸,吐气,掌心平放在腹部,镇定镇定,不气不气。好了,然后她勾唇一笑,眉眼弯弯:“火哥,你一氧化碳中毒?” 气不死你! 冷眸微变,他深邃的目光冷冷扫过她,思维真跳跃:“和易绍天说什么了?” 这一下,连翘笑得更灿烂了,微微倾身过去歪着脑袋打量他,细软微卷的发丝柔顺的从肩膀上垂了下来,繁星般璀璨的眸子纯净得像个妖精,可是——那迷人的小嘴吐出的话却不美。 “我不告诉你。” 深吸一口气,邢爷怒了,正欲发作—— 叭! 刹那之间,宴会厅灯光全灭,流淌着的音乐声也消失了,黑暗袭来—— 不明所以的连翘心里一紧。 黑暗里,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整个儿的抱在怀里,冷冷地轻吐俩字儿。 “别怕。” 熟悉的冷冽,奇怪的温暖。 这时,一簇烛光缓缓移动了过来,只见女佣推着一个巨型的寿宴蛋糕塔进了宴会厅,寿宴正式进入了**阶段。 哇—— 挣脱他的怀抱,连翘吃惊地看着这么大的蛋糕出神! 哪曾想,顷刻之间,刚刚还好好的巨高香槟塔突然倾斜——倒塌下来。 砰! 一个,二个,无数个玻璃杯纷纷往她身上砸了过来。 …… ------题外话------ 妞儿们,感谢大家对锦的一路支持,深深鞠躬! 尤其要提的是那些花钱给锦送道具,给锦投人气票,给锦投月票的亲们,虽然锦从来没有单独点过名感谢,但是心里一直记着的,真真儿的无语凝噎,从脚趾到心肝儿都是暖意。 ——所以,特奉火锅首战全程高清,哈哈——qq群:198051857(偶有位置),198051405,(由于群里一大票色腐女,特此提醒,十八岁以下谢绝,不是潇湘v会员,也谢绝,呵呵)——不过不要催锦,等情节到的时候,指定在假期内。 章节目录 028米酸味醋味持续—— > 心下一慌,连翘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挡,然而肩膀一紧,她整个人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挪动了方向。 旋转,踉跄,鼻翼里嗅着熟悉的冷冽气息,这个温暖的怀抱,让她没由来的感到心安,火锅同志能在关键的时候保护她,做老公其实真够格。 这厢正惊魂未定,那厢骚乱却此起彼伏。 就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瞬间,大厅顶上那一盏巨型的瑞士水晶吊灯开始不甘寂寞的自由落体。 砰嘣嘣! 哧啦啦! 玻璃的碎裂声,人群的惊呼声,纵横交错。 而被刑烈火迅速扣在怀里的连翘,自然是毫发无伤。 可…… 再睁眼时,她错愕不己—— 眼前一条10公分长的血痕,触目而狰狞,鲜血顺着那人的手背,缓缓的往下淌。 慌乱间,竟是易绍天挡在了他俩的跟前儿,拂开了坠落的水晶灯,而此时,这个原本俊朗的大男人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 血,一滴,二滴,三滴,滴滴渗入了大红的地毯—— 触目惊心。 连翘眉心一皱,上前一步:“你还好吧?” 其实这不过就是一句废话,一不能止血,二不能止痛,但于情于理她得关心一下,这是礼貌,也是礼节。但这一关心可不得了,神女无梦,襄王有心,这一幕让邢烈火的脸色瞬间阴沉,难看至极,喷薄的怒意直窜脑门儿。 他的女人需要别人来救么?枉做好人! “天哥,天哥,你没事儿吧?”瞧这情形,邢婉拖着长长的裙裾绕了过来,抓过易绍天受伤的手就心疼的直哆嗦,一个没忍住就哭出了声儿:“快,快叫医生——天哥,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完,她x光般恶毒的视线就落在了连翘的身上,不用猜,她立马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 这勾魂儿的贱女人! 嫉妒之火可以燎原,这醋坛子一往上翻涌,刚才还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顷刻之间化身成了女战神,一把扯过连翘的手腕,手起,手落—— “连翘,你这贱人!” 啪—— 响亮的一耳光,主角却换了人。 打小儿的武术不是白学的,哪容得了她嚣张?比速度,比力量,邢婉通通的不行。 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连翘反手一耳光就狠狠地抽了回去,干净利索的掌抠了她。 这一耳光,绝对的劲道,两倍以上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见邢小姐漂亮的小脸儿立马就肿成了大肉包子,唇角瞬间溢出鲜血来。 宴会厅的人,全都被摄了魂——懵了。 谁不知道,这是邢老爷子的小公主,虽然邢家对外宣称她是邢小久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而邢婉的母亲柳眉也一直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但私下里可都传开了,邢老爷子心疼这小女儿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当心肝宝对待的。 儿媳打女儿,如何收场? “你,你敢打我?”这两年养尊处优的邢婉早就已经忘了自己的曾经,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连翘,泪珠子扑漱漱滴落,“爸,她,她打我——” 邢老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加之本来对这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媳妇儿就不太满意,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胡闹!赶紧给小婉道歉。” 看着邢婉那鸟样儿,连翘很费解,一个女人怎么能无耻成这样儿? 她也没顶撞,只是冷笑声中带着三分讥诮:“邢婉,我瞧你演这下三滥的戏挺带劲儿,但我警告你,你愿意当癞蛤蟆是你的事儿,别总往我脚上蹦跶。” “爸,你看嫂子她,呜……” 邢婉双手捂着脸垂,眼泪就跟不值钱似的,那伤心,那难过,那可怜劲儿,比黛玉还惹人怜惜,周围顿时议论纷纷,连翘立马被刻画成了一个外表美丽,内心邪恶的母夜叉,舆论这玩意儿,看似没什么杀伤力,其实句句往你心窝子上捅。 “怎么这么嚣张?” “是啊,打了人还嘴硬,真是没家教——” 家教,没父母的孩子哪来的家教? 攥紧拳头,连翘冷笑着,可怒斥的话却被一道冷冽刺骨的声音打断了—— “我老婆就嚣张了,谁他妈有意见?” 掷地有声。 笑话,他邢烈火的女人,凭什么让人指责? 一句话,现场气氛顿时降到冰点,而他身上那股子森冷劲儿活脱脱像极一个阳间存活的阎罗王,浓厚的暗黑之气慎人心脾。 沉吟,寂静。 “跟我走。”只见满手是血的易绍天,视线微微掠过连翘后,一把拽住邢婉的手腕,拖着哭天抹地的她就径直离开了。 连翘没再吱声,望着他的背影,自然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可是,太迟了,错过了,不是么? 犹自怔怔出神。 一声比刚才还吓人的暴喝把她吓了一大跳。 “谢铭诚!” 逆着朦胧的光线,只见邢烈火一双眼睛比南极还冰刺儿,气温低得让人心肝儿发抖。 咋了,这是? 来这之前,谢铭诚带了两个加强排的特种兵负责外围警戒,听到老大招呼,他赶紧小跑了过来。 “老大!” “集合队伍,回景里!” 说完,拉着连翘就往外走—— 邢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但还得维持着自己的形象:“烈火你站住,奶奶的寿宴还没完呢。” 顿步,唰的转身,邢烈火目光瞬间阴鸷: “你有女儿就够了!” 好酷! 干脆、利落、果断。 连翘看得发怔,赶紧的跟上他的脚步。 走了几步,他似乎忍受不了她穿着高脚鞋的龟速,一把抓过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怀里,连翘只觉着旋风一般天眩地转,直到被他丢到战神的后座,她才回过神儿来。 “开车!”他冷声吩咐大武。 战神在前,后面儿跟着三辆军用大卡车,慢慢驶离了邢宅—— 吁,终于离开这鬼地方了! 多舒服啊! 可狭小的车厢内,气压却很低。 他还在生气呢?一身冷冽无比的气息,差点把她也冻成世纪末大冰块。 不过么,望着他那如同一笔一画勾勒的侧面轮廓,那高贵,那冷漠,那倨傲,连翘感叹了! 勾唇,撇嘴。 这位爷的变态指数总是呈直线飙升的,阴晴不定,不对,只阴不晴。 好吧,还是闭上嘴,不踩雷区为宜—— 一路无话。 一行车飞驰在京都的公路上,没一会儿就出了城,路上越来越空旷,人车皆无—— 车窗外,夜幕正浓。 连翘正看得起劲,蓦地,旁边突发神经的男人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冷眸黯沉: “又和他勾搭上了?” 章节目录 029米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 > 勾搭? 连翘震惊得失去了语功能。 老实说,她痛恨这个词,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勾搭都是侮辱性的词儿。 不管咋说,易绍天终究因她而伤,作为一个正常人,关心地问一句难道不对么? “说!” 见她迟疑,邢烈火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拉一拽间,她娇小的身体就整个陷入了他刚硬的怀里。 霸道、狂傲、嚣张。 这就是邢烈火。 一口凉气噎在喉咙,连翘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闷闷地低吼: “你有病啊?” “回答!”男人的眼,冷冽,猩红,急躁,深邃得如一汪幽潭。 回答,这怎么回答? 莫名的,连翘非常讨厌他的质疑,这让她心里很不爽。 既然愿意听,那她就满足他。 浅淡不达眼底的面瘫似微笑,她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掩藏得很好,妖娆地问:“火哥,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跟他感情有多好,我到底有多爱他,那你先放我下来嘛,我慢慢给你讲,故事可能有点长——” 闻,邢爷那眸子,黯了又黯,脸色难看得黑如锅底,黯如浓墨。 山雨欲来风满楼—— “火哥,你要听吗?”连翘微笑道。 “你,很有种!” “多谢夸奖,我优点很多,期待你慢慢发现,不要爱上我哦?” 很拽的话,她说得眉目轻扬,但心底却有点漏气儿,这男人的眸色太黯了,一种无法窥探的情绪,让她莫名的恐慌。 很危险! 此时,两人靠得很近,呼吸交织。 静静地对视。 连翘的心跳加快了。 扑腾! 扑腾! 心慌,意乱,思维有些混沌了。 要疯了!靠之! 邢爷,你别这么变态成不?究竟要咋样啊? 汽车越来越快,道路越来越暗。 倏地—— 他一手扣紧她的后脑勺,俯下头狠狠地在她唇上啃咬了一口,喉结一阵滑动,沙哑着声音: “小畜生!” 一贯冷冽的邢式声音,三分怒火,三分盅惑,四分阴戾,带着如山般沉重的威压,有磁性,有性感,更有一种野兽般可怕的凌厉。 狼性,魔性。 这样的邢烈火,分外的,分外的,分外的让人恐惧。 接着,一声冰冷刺骨的声音划过耳膜—— “停车!” 令行禁止是军人一贯的宗旨。 ‘吱’的一声,战神就缓缓停了下来,紧随其后的三辆军用大卡车也即时停下,带队的谢铭诚跑步过来,并腿,立正,敬礼:“老大,怎么了?” 半开车窗,邢烈火冰雕般的俊脸上,刻板得看不出情绪,冷冽的声音却如惊雷般划过夜空: “传我命令,以此为轴心,300米内戒严,没我的命令,鸟都不许飞一只进来。” “是!” 谢铭诚领命而去。 紧接着,口令声、整齐划一的军靴踩踏声——噔噔响起,全副武装的两个加强排特种兵戒严了道路。 大武也下车走了。 咔嚓! 战神车内置锁启动! 心肝儿一颤,连翘的呼吸乱了,心如小鹿乱撞,一眼瞄到男人脸上的冰寒。 “邢烈火,你到底要干嘛?” “听你讲故事!”冷硬的双唇紧抿,他的面容钢铁般冷硬倨傲。 夜,一片漆黑。 只有车灯忽明忽暗,他的声音听着分外骇人—— 连翘不是纯洁得啥都不懂的小姑娘,到了这地步,自然不会蠢到装无知,倏地半眯了美眸,天籁般的声音脱口而去: “嗬,打算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目光一冷,他一把钳住她的下巴,专注地盯着她,“恨我么?记牢了,翅膀再硬我都给你折了,想飞?老子就囚你到死。” 真禽兽! 这男人,骨头缝儿里都透着森冷。 连翘真想一口咬死他,可这刚一挣扎,脑袋就‘嘣’地撞到了车顶,撞得她头昏目晕。 “变态!” “变态?欠抽!”他的眸底是狂燃的怒火,勾住她的后脑勺,狂野地攫住那粉唇毫无技巧的啃咬。 咝—— 不反击还是连翘么? 于是乎,两个同样骄傲的男女,在这狭小的车厢里上演着一场贴身肉搏。 “邢烈火,想跟你的女人多的是,为什么非要惹我?” “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 “你神经病!” 男人的黑眸更冷了,怒火中烧地用力捏紧她的手腕禁锢在身后,扯过旁边的军用武装三两下就捆牢了,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怒吼:“小蹄子,治不了你!” 连翘毕竟还是连翘,这会儿反倒冷静下来,哪怕双手捆绑着像只待宰羔羊似的跨坐在他的火热之上。 两只水汪汪的眼儿直视着他,不怒,不急,妖娆地笑,“火哥,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强奸,多丢人啊?” 这声音,酥麻入骨。 冷冷注视着那撕破的小礼服下掩不住的靡丽美景,那柔美肌肤完美到无一丝瑕疵,青葱白嫩里泛着淡淡红润,灵动出挑得如琼浆玉酿,艳美得不可思议。 喉咙一梗。 身体越发灼烫,他一颗颗解开军衬的纽扣,露出一身训练有素的健硕胸肌来,皮带,裤扣,不疾不徐地一一解开……壮实有力的手臂将她轻松托起,指尖如烧红的烙铁切割着她,带着邢爷特有的野性魅力—— 冷冽,刺骨。 车厢里,气氛诡异惊人。 女人的温软如锦锻般腻滑,却将他阻隔在外,他额上溢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邢爷躁了!极具威摄力的黑眸一凝,飞快收回手紧箍住她的细腰大力往自己按压下去…… 真真儿是蛮力。 胸膛起伏,喉间逸出一丝低沉愉悦的闷哼,冷冽、俊朗、阳刚,完美结合在一起的男人那锐利的双眼,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嘶哑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性感。 “记住了,谁才是你的男人!” “唔……” 铺天盖地的痛楚,如被尖刀活活劈成了两半似的,她疼得差点儿飙泪。 该死的男人,就这么把她办了?床都没有一张—— “反正不是你!” “操!”一双黑眸死死锁住她,男人暗哑的嗓音形同嗜血恶魔,大手箍紧她的腰,“你他妈找抽是不?” 睨着他,她高高仰着脖子,被冷汗打湿的头发紧贴在额际,更是诱人。 知道她痛,但—— 妖娆的腰线,灵动的小脸,被他折腾得娇艳欲滴的身体有一点点的肉感,将他牢牢箍紧在内,那个美,那个酥,勾出他更一**更加邪恶的占有和疯狂来。 夜,还在继续。 迷,乱,蛊,惑。 嘶声,吼声——荡漾在夜风中,空寂的夜里声音能传得很远,但远处手握钢枪站得笔直的特种兵们却充耳不闻。 车里…… 勾起她尖细的下巴,邢烈火狠狠贴上她的唇,喜欢得不行,“连翘,爽吗?” “没感觉。” 眉目一冷,男人的眸底带着野兽般的疯狂,语气极度危险: “不爽,那就让你痛。” 章节目录 030米从容或者尖利 > 痛? 痛,这种词从来都不属于连翘。 太过肤浅! 她的生命只有两种格调——从容或者尖利。 在没在遇到这个男人之前,她活得像根儿杂草似的,但有滋有味儿。 不富,但吃喝不愁。 不贵,但玩乐无忧。 没有父母,但有亲戚朋友,遭遇爱情的背叛,但她依旧活得潇洒。 不得不承认,权力和力量是两个**的名词。打从她遇到这野兽男人开始,就像是被迫进入了一场无法掌控的游戏,不经意惹怒了武力值,战斗值,装备指数通通强于她的终极boss,日子萧条—— 她有些好奇。 真想咬开他的喉管,拨开他终年冷冽的面具,看看他的灵魂究竟是什么颜色? 潋滟的双眸半眯着,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终于开口—— “我不会痛。” 他的心,突地一疼。 深深的看着她,他刚硬的手不由得扣紧她柔软的腰。 他喜欢她的坚强,又痛恨她的坚强。 一个习惯了掌控的男人,遇到一个不屑于被掌控的女人,结果就是彼此攻击,不是她被他燃成灰烬,便是他被冻结成冰。 一把将她扯到怀里,狠狠拧了下她的鼻尖儿,冷峻的面容在昏暗的车灯下,黯沉一片,眸底一簇炽热的火焰却不可掩饰的跳跃着—— 原来,巅峰感觉是这么美! 这一瞬,他真的宁愿死在她身上。 这一刻,她方寸大乱,终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可,她错了! 他闭眼,深呼吸,再睁眼,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倔强的小模样儿,心潮澎湃。 恍惚了。 入迷了。 “连翘,你他妈真想把我逼疯。” 性感沙哑的声音,让她一阵哆嗦,这种不受控制的快感让她害怕了,垂下高昂的头,她重重地咬在他肩膀上,猫儿般轻唤: “邢烈火——” “连翘——”一口咬住她娇软的耳珠,轻舔着耳后那粒朱砂。 小脸儿憋得通红,濒临死亡的快感让她差点儿迷失了自己,差点儿忘了自己是被这个男人给强奸了。 而他这一句话,适时的提醒了她,让她回过神来。 “滚……出去。” 邢爷内伤了。 闻着她身上浅淡的幽香,撩人,挠心挠肺—— 有国色者,必有天香。 寻思着,他额头抵着她的,大口喘了会儿气,停顿了几秒,又开始不解馋似的疯狂掠夺起来。 初尝**滋味的男人,如同一只疯狂的猛兽,不知餍足的饱餐着自己的食物。 他,失态,很失态,非常失态! 一直以来,他以为他永远不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七岁时,不会! 十七岁时,也不会! 现在,二十七岁了,竟为了一个女人失态成这样,竟枉顾军纪! 他的士兵从来只有浴血在与敌对份子的战场,而现在却站岗着守护他的一夜风流? 这一刻,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淬毒的,如同迷魅的罂粟花,一旦碰了便会上瘾,至死方休—— 翻来覆去,一次一次的疯狂,刺激一阵强过一阵。 急喘声,亲吻时啾啾声,紧密衔结的扑哧声。 抵死缠绵。 **之门,一旦开闸,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势不可挡,**,是英雄的陷阱,一涉足,将难以自拔,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理智?九天之外。 思维?黑暗尽头。 连翘觉得喉咙干渴了,嗓子嘶哑了,整个人飘荡在空茫的世界,像一团完全没有着力点的柳絮。 酸,麻,涩,欢愉,难堪,疼痛,空白——情绪,太多,脑子装不下了。 呼吸,越来越轻。 不可控的紧要关头,他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小手,食指,中指,尾指,握牢,交叉,十指相扣,俯下头狠狠地住她的唇,扣紧她的手指,沉声问: “很恨我?” “不,你伺候得很好!”生命中有这么火热的第一次,这种燃烧到灰烬的酣畅淋漓,这种不死不休的极致,也是难得的体验!至少,她就没打算过跟了他还能在贞节史上为自己树上丰碑。 她不做作,她不矫情,但嘴非常歹毒! “小畜生,真想一口咬死你——”他恨极她的无所谓。 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她脑袋一倾斜,猛地扎进他的颈窝儿,低喃一句: “火哥,我困了!” 说完,头一歪,睡了过去。 “连翘——”伸手抬高她的下巴,拍拍她的小脸,真睡着了? 他哭笑不得。 轻轻将她手腕上的军用武装带解开,用一种几乎要将她揉碎的力道紧紧搂在怀里。 静默,片刻。 夜色如水,清凉静寂的夏夜,阵阵虫鸣,蛙声一片。 300米外的特种兵们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声音。 微叹! 俯下头,亲了她两下,然后看着那一片狼藉。 无语之极。 怎一个‘惨’字了得? 头痛的是她的衣服撕坏了—— 搂住她的小腰趴在自己怀里,他脱下自己的军衬衣套在她身上,勉强能遮住大腿。 还好。 看她睡着后蜷缩在自个儿怀里的样子,乖巧地像只懒猫,可,一醒来,她就会伸爪子了。 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再啄了一下她的唇,拢紧她在怀里,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拿过无线通话器,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冽。 “收兵。” 章节目录 031米食物也是有尊严的 > 轻纱的窗帘,没有隔绝黎明的第一缕日光。 黑眸半睁,邢烈火勾着蜷缩在胸前的小女人柔软的身体,凑过去就衔住她的唇。 很软,很娇,他很喜欢。 连翘‘嗯咛’一声,脑子没回神儿,身体却习惯性的与他纠缠在一起。 舌尖缠绕,他略为粗糙的手指就游走在她身上,锐利的视线锁着怀里这个跟他抵死缠绵了一夜的小女人,脑子里不期然地冒出一句话来。 ——大抵浮生若梦,姑从此处**。 “唔,别闹,我还想睡。”蹙着眉头,她低喃一声,不耐地将那只伸到腿间作怪的大手给拂了开。 “天亮了!”啃咬着她嫩白细腻的脖子,他啜了一口气,狠狠拍她的屁股。 “再闹阉了你!” 起床气忒重的女人迷迷糊糊的下着狠话,不耐地翻过身去。 冷眸一沉。 一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太子爷那冷冽的双眸中,怒气显而易见。 吓了一跳,连翘猛地睁眼,想了几秒,反应过来了。 这是一个被强奸的女人,醒来后第一个清晨,是不是该表达点什么?委屈啊,痛苦啊,伤心啊!? 可惜,做不到!她太淡定了—— 幽怨地鄙视着自己,她拿过枕头捂住的脸,闷声闷气地说: “火哥,食物也是有尊严的,人吃了就算了,还不让睡觉了?” 掀开枕头,他侧过身一把扯她过来抱在怀里,抓过她的手,一根根捏着那纤细的,粉色的,光泽的,圆润的手指头,平静而冷淡地说: “不对吧?明明是你吃我。” 唇角一抽,连翘脸上有点发烫。 流氓! 双手紧紧抵在他火烫的胸口,晨曦的微光下,可以看到他眼中跳跃的火焰。 心跳如雷,睨着他欲求不满的俊脸,她重重呼气,刚想说话,可爱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嘿,我电话。” 不满地皱眉,放开手,他重重倒在床上,“接吧。” 瞅着手机,除了舒爽还能有谁? 接通,她本想闪开,却被男人大手一拉就倒进他怀里。 啊! 惊叫一声,电话那端的舒爽就笑开了。 “哟,连子,在晨运呢?” “滚!”连翘没好气的啐了她一口,掰不开缠在腰间的大手。 正想再抻掇几句呢,那边儿的内涵姐就突然蔫下去了,抽了一口气,说: “连子,同情姐吧,我遇到变态了。” 连翘一怔,这才真稀罕了。在那个声色犬马的圈子里摸爬滚打过来的爽妞儿,遇到变态不是家常便饭么? “咋了?” “呜,尼玛的我被人嫖了——” 被? 她被狠狠雷了,电话那端这发泄似的暴喝声穿透力太强,身子一抖,不经意瞟过火锅同志皱着的眉头。 好吧,她囧了。 但她知道舒美人虽说是个皮条妈妈,但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这被嫖了,从何说起? “姐遇到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了,把姐给办了,办了也就办了,今儿早上一看,枕头上甩了二百块钱……连子,你说说,姐就值二百?就值二百?” 越说越激动,声音越说越大。 连翘嘴角抽了又抽,捂着听筒,小声说:“不,你肯定不止二百,怎么着也得值二百五……” “连子,你丫的!不过——”说着,舒爽顿了顿,有些神秘的放低了声音:“这禽兽也不是一点不中用,昨晚来了好几次**,那感觉可不一样了。” 轻咳了一声,连翘再次默了,舒爽那张嘴啊,真是啥都敢说啊。 正寻思呢,那姐妹儿又来了。 “连子,知道**啥感觉么?” “呃,我不知道。”她想自杀—— 而搂着她那个闭着眼睛的混蛋男人,一只藏在被窝里的大手就那么在她腰上狠狠捏着! “啊唔!” 她再次惊呼。 “咋了?连子?有情况?” “没,没事,你继续。” 嘴角微弯,男人恶劣的将她软腻腻的身体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蹭啊蹭啊,逗得痒痒的。 轻‘嗯’一声,连翘心窝儿一颤。 这男人—— 捂住话筒,她嘟哝着吼他。 “混蛋!” “连子,谁混蛋?”舒爽纳闷了! “啊,我说那啥,你那个男人——”赶紧推了推在她身上摸来挠去的男人,顺手掩住外露的春光。 被骂着混蛋的男人唇角微勾,逗弄她的感觉挺好,沉郁的心情转瞬就好了。 不过,这个小丫头,若不是逼急了,一般是不怒的。 “连子,我跟你讲啊,女人没有**,这一辈子真是白活了,那感觉啊,就是不由自主的,身不由己的,飞了,飞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空白了,那种爽啊,哎呀,说不清楚,等你体会过就知道了……” 顺了顺额发,她窘迫地瞄了眼不断作怪的男人。 他,也在瞅她。 四目对视,她脸微红,眼神又飘向别处…… “爽妞儿,说点其它的!” “好吧好吧,你啥时候出来玩啊?你说你当劳什么子兵?跟坐牢有啥区别啊?” “得,有空我找你。” 聒噪是舒爽的一贯特征,说着说着又扯远了,又扯到那个男人身上了。 最后,邢烈火阴阴地瞪了她一眼,起床去了浴室。 听着哗哗的水声,连翘愉快地翻了个身,自在了,一句一句的煲起电话粥来。 不肖问,舒爽直接就交待得一清二楚了,不巧的是,那个跟她一夜风流的男人竟也是个军人。 她默了。 一夜风流,现在的军人都这么野兽的么? 又不解恨的念叨了几句,舒爽至少说了十八种恶毒的方法来对付那个把她当卖的男人,说来说去,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喜还是怒了! 终于,泄愤了,讲完了。 挂掉电话,她默默地闭上眼寻思着—— 这时,另一个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是邢烈火的,她自然不管,可电话一遍一遍地响不停。 万一有紧急事情? 认命地拿起手机,她走到浴室,敲了敲门,喊了声儿,“火哥,电话……” “接。”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照常没有温度,可对他来说,这却是一种难得的信任,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她接起,淡淡的‘喂’了一声—— “这,这是烈火的电话么?咦,没错啊!”电话里的女声温柔婉转。 “没错,他在洗澡。”连翘实话实说。 “啊!?” 一道明显的惊诧声透过电话线传了过来。 ------题外话------ 哪啥,妞儿们,只恨假期太短啊,又要投入紧张的工作中了——祝大家都愉快啊!生活继续,原滋原味儿,一点儿没变!嗷—— 章节目录 032米丫头,别离开我 > 至于吃惊成这样么?这女人谁啊?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但连翘是个能绷住的主儿,硬是没问,随口说:“请问你是待会儿打来,还是我替你转达?” “小姐,你是哪位?你跟烈火住在一起?” “我是连翘。” 说名字是礼貌,至于其它,她犯不着跟陌生人解释。 “连翘?”低低一喃,微顿片刻后,电话里的女人笑了,“那麻烦连小姐替我转告他,抽空来一趟渭来苑。” 说完,就挂了。 渭来苑? 摇了摇头,连翘把手机放回原位,等邢烈火擦着头发出浴室时,她尽职尽责地转诉了电话内容。 听完成,男人的脸阴沉了。 冷冽的黑眸,滴水的头发,微敞的睡袍,硬实的胸肌上滚动的水滴,让他整个人充斥着一种邪佞危险的性感和说不出来的古怪—— 这是冷阎王的特征,连翘习惯了。 须臾,他又恢复了平静,抬腕拧眉,拽得二五八万似的:“15分钟洗漱,楼下等你。” “15分钟哪够?” 她抗议了,可邢烈火压根儿不睬她,一不发的穿好衣服径直离去。 听着那有力的脚步声,她咬牙切齿。 这太子爷,也忒难伺候了,太子妃这差事,真是个技术活儿。 情绪一直绷着,直到她换衣服时瞧到自己身上那些浅淡的吻痕,那腰上青紫的指印儿,还有某处那微微的不适,恼意铺天盖地的上来了。 邢烈火,你丫真畜生,这不是糟蹋人么? 实话说,连翘这丫头是笑在脸上,记在骨子里的主儿。 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对着镜子扯了扯脸,笑了一个! 但一下楼,她笑不出来了。 餐桌上,就两碗素面,里面飘着几根儿青菜。不是说景里的一应食物都是国家特供的么?咋穷得揭不开锅了? 她不喜欢吃面。 拿着筷子挑啊挑啊,她磨磨蹭蹭地一根一根啜着。 良久—— “吃!” 一声冷冽的低喝,差点儿把她心脏病吓出来。 “吃不了这么多。”摸了摸胃,她无辜死了。 冷冷瞥了她一眼,邢烈火端过她的碗,将里面的面条挑了一半儿在自己碗里,然后再递还给她,多了一个字。 “吃吧!” 这声儿,冷得她身上一抖,他今儿不太对劲儿呢?可仔细一瞅,又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厮冷厉的表情下,心里究竟想什么呢? 硬着头皮吃完面,那边厢火哥已经收拾妥当了,看样子是急着出门儿。 撇了撇嘴,连翘突发奇想—— 渭来苑的电话,他的失态,莫不是有情况? 算了,关她啥事儿? 不对,貌似还是与她有点关系哦。于是,冲口而出一句话,比脑子脱线儿还快。 “渭来苑住着你小情儿吧?” 眉目一冷,邢烈火黑着的俊脸难看到了极点。 她赶紧闭嘴,真怕他一个不爽就掐死自己,好在,这位爷脾气坏她也不是第一天见识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皮笑肉不笑地表态:“哪啥,玩笑玩笑,你随意——” 冷哼一声,邢爷极其不悦地睨着她,那目光像淬了冰刺儿似的,令她遍体生寒! 蓦地,他一把搂住她,迅速低头噙住她的唇,密密麻麻地热吻,温热的吻捕捉住她,一点一点地描摹着她小巧的唇形。 这吻,慢慢变得温柔,缠绵,像在怜惜一件他最最珍视的至宝。 是的,缠绵在心间,蔓延—— 连翘懵了! 心跳,脸热,耳根子发烫。 她不怕他凶,不怕他横,就怕他温柔,试想一个惯常暴躁冷冽的男人,突然柔情蜜意的珍惜你,宠爱你,那可真得要人命啊! 火哥,祖宗爷,这是咋了? 变脸比变天还快,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冷一热,一阴一阳,好吧,乱用形容词的原因是她这会儿心情很鸡冻。 还,很紧张。 紧张得整个人都软了,耷拉在他身上。 好半天,大抵是亲够了,他将唇贴着她的额角,低声说:“丫头,别离开我。” 连翘心一颤,一动! 然后,又酸了,不对啊—— 娘啊,千万别那么狗血,小似的把她当成某人替身了? “连翘——” 他突然又闷闷地喊了一声,吓了连翘一跳,这厮莫非真会读心术? 好吧,她心情好些了,在他怀里扭了扭,伸出手环着他的腰身,笑嘻嘻地问:“火哥,这是咋了?” 抬起头他凝目望她,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然后猛地扣紧她的腰往怀里一带,紧紧搂着,压低了声音: “身子好些没?” 她脸红了,微弯起唇,有些不自在。 可—— 下一秒,他面色一敛,眸光凉凉地瞅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就冷冷地甩给她一句。 “注意休息。” 连翘一愣。 就说吧,这才是火锅同声的一贯作风,狂傲得不像个东西。 刚才那深情的一幕,真?假?真真假假? 要命! 寻思半晌,没有结果。 脑子空白了几秒后,她拨通了舒爽的电话—— 没法儿,心绪起伏太强烈,她得找点事忘掉这个情意绵绵吻,杀伤力太强。 上楼换衣服,到下楼出主别墅楼,总共用时十分钟。 在火哥的训练下,她速度越发快了! 可临出门才发现,这景里离城太远,而且是绝对不会有公交出租之类交通工具的。 咋办? 正闷着脑袋想办法呢。 小武像是瞧出了她的窘迫,大步走了过来,敬礼,递给她一串钥匙:“嫂子,首长交代,您的车停在车库。” 车?! 车库里,停着一辆纯白色的玛莎拉蒂。 她默了—— 火哥,要不要这么当真? 一个小时后。 绝对权力象征的三叉戟马莎拉蒂骚包地停了下来,抬眼一望,金灿灿三个烫金字——蓬莱阁。 只一眼,站门口的舒爽就风中凌乱了。 瞠目结舌,眼儿直了,诧异了,绕着她横竖打量了一圈又一圈,啧啧出声—— “连子,老实交待,车打哪来的?” “卖身!” 连翘没好气儿地哼哼,和她勾肩搭背地进了蓬莱阁。 蓬莱阁,人间仙境,说白了,就一吃海鲜的地儿。 跷着修长的腿,穿得周五正六的佟大少见到她俩过来,垂下眼皮儿继续若无其事的看餐单。 一屁股坐下,连翘敲了敲桌边儿: “佟大少,今儿请姐们儿吃啥?” 将餐单推到她面前,佟加维指了指一道配图的菜,笑得极其‘猥琐’: “凉拌**——” ------题外话------ 大家猜,凉拌**是啥呢?哈哈—— 章节目录 033米凉拌象拔蚌 > 看到那图片——着实吓了连翘一跳。 “连子,你看这像啥?” 定神,凝眸,微笑,连翘老三件儿,然后鄙夷地瞅了他俩一眼,她一本正经地看着那图片,正色说: “嗯,长得像象拔蚌。” 哈哈! 话刚出口,就接收到舒爽的戏谑,“你看,像不像你男人那玩意儿?两蛋夹一j,顶头还俩孔,还会喷水呢,哈哈——” 挑了挑眉,连翘微笑着看这两个损友,摇头,这点儿道行,明显就是等着被她蹂躏啊? 牙根有点痒,但她却严肃地拿着那餐单儿唏嘘不已。 “爽妞儿,你懂不懂艺术?这能跟我男人比么?不是我吹牛啊,不论外观,色泽,长度,直径,都差太远——” 她侃侃而谈,50厘米外的一男一女僵化了,石化了。 漂亮的舒爽成了呆子,帅气的佟大少成了植物人,这丫头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难不成—— “连子,你真被他给吃了?说说那太子爷床上咋样啊?”舒爽的神情很亢奋,听她的床事比她被人嫖了这事儿还激动。 “翘妹儿,啧,香艳啊!”佟大少意味不明地附和着。 连翘不疾不徐地拿根牙签儿挑着桌上的水果啃着,优雅自然地看着那些个菜一道道上来,包括那道‘凉拌象拔蚌’,表情相当飘逸,任由两只变态生物盯着她看而不动声色,嘴里咬得嘎嘣脆,笑着感慨。 “太大了,有点疼。” 噗哧—— 舒爽再次喷了,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她,嘴都合不扰。 连翘‘咔嘣’一声,咬了口苹果,含糊着掀唇笑:“德性!瞧你俩的猥琐样儿,你俩是最了解我的,我这人一向忠厚老实,最喜欢说实话。” 好吧,她真说的实话。 只不过,要是火锅知道这么一出,不敢想象! “嗯!”舒爽点头,嘴里应和着,心里却腹诽,这丫跟忠厚和老实沾得上边儿么? 瞅着她的一脸灿烂,佟大少手上夹着的烟差点儿烧到手,淡淡而笑的眼角勾着一抹难解的情绪。 堵心! 菜齐了,气氛活跃起来,仨人围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吃得很和谐,而那盘儿可怜的“凉拌**”尽管价格相当的昂贵,却没人敢碰,真真是暴殄天物。 其实这‘凉拌**’真是一道风味儿海鲜,堪称一绝,试想一下,这玩意儿放到那小嘴里,一咬,啧啧,哪啥,色香味儿都有了,食色性也,那孔子不是曰过么? 一段小插曲,徒添了一轮笑料,这是纯友情才能带来的欢乐,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仅仅是合拍儿。 可…… 与欢声笑语不协调的是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 “你咋进来的?去,去,快出去!” 转头寻声而望,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衣襟破旧的老太婆跪在一张餐桌下,身子半趴着,十指伸着颤歪歪地扣着夹在桌角儿的一个易拉罐。 那身影,干瘪而佝偻。 大概被这凶恶的声音吓到了,老太婆缩回手,转过头来对着那怒目而立的大堂经理傻笑—— “我,我饿——” 啊! 那经理吓得退了一步! 同时,连翘也吃了一惊,她苍老的脸上全是被火烧后狰狞的痕迹,宛如鬼魅,她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惊恐又嫌弃地挥着手,大堂经理语气不善地吆喝。 “去,外面去。” “我,我要找妈妈——”老人傻笑着,慢慢躬起身来,将手里的蛇皮袋儿耷拉在背上,蹒跚着脚步往外走。 我要找妈妈?! 一句熟悉的话,让连翘的心里一痛。 好多年前那个飘雪的寒冷冬日,她也曾衣襟单薄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对着路过的每一个行人问,我要找妈妈,你们看到我的妈妈了吗? 可,没有人为她顿步! 心揪得很痛! 她的手攥成了拳。 在这个光鲜的城市,像这个老人一样痴傻的拾荒者多如牛毛,被欺负,被驱赶,哪怕他们生存得近乎卑微,哪怕他们贱如蝼蚁般卑躬屈膝,但绝对换不来别人一个尊重的眼神。 人活着,悲伤太多,麻木几何? 试看这高楼大厦掩盖下的纸醉金迷和衣香鬓影里,颠沛流离的又何止她一人? 同情,是件廉价品。 在**裸的现实面前,人人都封闭了自己的心,早就吝啬于施舍。 可今儿她不知道哪儿抽了,怎么都硬不下心肠来忽略这个要找妈妈的老人。 也许,比她不幸的人很多,比她悲惨的也很多。 但,这一刻,她偏生心软了。 “慢着!” 一声大吼,全场都愕然地看着她。 卷发轻烫,她漂亮得跟个小仙女儿似的,可她却将那背着蛇皮袋的老太婆请到桌上—— 添碗,添筷,请拾荒的吃海鲜? 佟大少皱眉,舒爽摇头。 但他俩都能理解,除了佟大少不识愁滋味儿,都是苦水里泡过的,谁还能没点灾难啥的?社会主义发展到今天,还有人在为吃发愁,究竟谁该反醒? “阿姨,慢慢吃!不急。”连翘给她碗里夹了一只澳洲龙虾。 狼吞虎咽地吃着,老人不安的眼神儿偷瞄她,惶恐、退缩、闪躲,最后,裂开嘴就傻乐。 “谢谢妈妈——” 妈妈?! 这,哪跟哪啊? 连翘打量着她,衣服破得不成样子,磨损的鞋面都露出脚指头来了,和她脸上孩子般纯真的笑容极其不相衬。 看着这笑,连翘默了。 被轻视,被嫌弃,苟且偷生,她却笑得这么开心。 无知者,最为幸! 能帮就帮吧,至少能让她吃顿饱饭,不是么? “多吃点!” 老人却垂下眼睛,咬着筷子,委屈又困惑地打量她:“你是妈妈——” 眼里的祈盼,那信任,那期待,竟让连翘没法摇头。 一分尴尬,九分酸涩,她点了点头。 像个孩子般满脸欣喜,老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回过头不舍地指着那桌子底下的易拉罐。 “妈妈,我要那个。” “ok,没问题!” 一个易拉罐,就能换得一个人满心的欢喜有何不可? 挽起袖子,她走到桌边儿蹲下身往里一钻,勾到易拉罐刚想起身。 须臾间! 大堂那根光洁明亮的大柱子,反射出一抹鬼祟的黑衣人影。 她猛地转身,那人一闪而过—— 谁? ------题外话------ 象拔蚌,是一个邪恶的海鲜生物,哈哈,长得那啥,真是惨不忍睹—— ps,这章俺抹眼泪儿了,有没有人同感啊? 章节目录 034米生死时速! > 定睛一看,压根儿没有人。 炎炎夏日,突觉冷气肆虐,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谁在窥探她? 还是,错觉? 心不在焉的吃完饭从蓬莱阁出来时,阳光正烈。 “妈妈——” 老人站在台阶上,得意地摇了摇她那装满瓶罐的蛇皮口袋,一脸满足的笑,琅琅当当的声音很让人心酸。 这毫无芥蒂的笑容,刹那定格在连翘的脑海里,以致数年难忘。 将身上的钱全掏出来塞到她兜儿里,她像家长交待孩子一般叮嘱着,眼里的感情流露无遗。 不忍心,但终究只是陌生人。 一别,再无交集。 挥手,看着她佝偻的背影远去,消失在人流。 难过,同情。 她隐忍的表情,通通落在了佟大少的眼中。 和两位损友告别后,她开着那辆玛莎拉蒂慢腾腾的往前行驶着,思索着是回景里还是抽空回一趟家,不过开出几百米远,还没寻思出结果,手机就响了。 得,是爽妞儿,她就住在这附近,刚说要自己走走消食,咋刚一分开又来电话? 接起来,‘喂’字还没出口,一声阴冷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来: “跟上来,报警,我就弄死她!” 接着一阵嘈杂声和尖利的呜咽声后电话掐断了,仔细分辨,那就是爽妞儿被人扼住喉咙般发出来的声音。 心跳得拔高,光天化日绑架? 不对劲! 血腥浓烈的杀机,足以让普通女子血液逆流,但连翘不同,越是紧张她反倒越是冷静,从认识火哥开始的事称一件件在脑子里倒带,刺杀,偷袭,窥探,绑架,这一系列她当然不会以为这仅仅只是巧合。 蓦地—— 一辆军用悍马越野车从旁边疾驰掠过,速度飞快,“嗖”的一声,就开远了。但,足够让她捕捉到半敞车窗内被捂着嘴的舒爽。 军用越野车? 刹那间,她想到了遇到火哥那晚的交通事故。 而这种车,警察是不会拦的。 抓紧方向盘,她一踩油门儿,纯白色的玛莎拉蒂随即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疾驰而上,紧紧追了上去。 手心里全是汗,脑子转动着,事关爽妞儿的性命,她不能冒险。 眯了眯眼睛,她戴上耳麦,拔了火哥的电话。 “你好,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大脑一下就当机了,火哥这个私线知道的人很少,可是从不关机的。脑子有些发懵,心里莫名酸涩,烦躁,那个渭来苑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邢烈火! 算了,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想到爽妞儿那凄厉的声音,她手指就有些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了几秒,她拨通了卫燎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卫燎没正形的声音就来了:“哟嗬,嫂子,想我了?” “别怪叫,老大呢?” “啊,老大?!……我不知道啊……” 一边盯紧前面的越野车,她一边快速将情况和行车路段告诉了卫燎,让他准备派兵接应,她有一种感觉,这绑架很有可能和红刺一直死对的nua组织有关,而卫燎是红刺直属警通大队的队长,还是比较靠谱儿的。 …… 七拐八绕,眼看车就出城了。 咝—— 完了,她身上有些不对劲了,痒,丝丝的发痒。该不是吃海鲜过敏了吧? 该死的!关键时刻—— 不行,下能这么跟下去了,这离京都市区越来越远,再次拨通了卫燎的电话,迅速报了地点。 然后—— 一咬牙,她把心一横,猛踩油门。 时速180,200,260……飞速向前—— 越野车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加速,眼看距离迅速缩小—— 她狂踩油门,继续提速,玛莎拉蒂犹如一记白色的利箭向前飞驰。 眼看并驾齐驱,注意看了看附近没有别的车辆,她当机立断,油门踩到底,迅速超过越野车,就在超越不到50米的地方,迅速调转车头。 嘎吱! 一个漂亮的头尾互换,车头直接对准了越野车过来的方向。 同时,她狂按喇叭! 动作相当疯狂,一旦越野车刹车不及,那就是血淋淋的相撞。不过,她对他们有信心,那,绝不是一般的绑匪。 捏紧方向盘,她心里默数: 3,2,1—— 眼看两车就要相撞。 吱—— 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在寂静的公路,车轮与路面摩擦出浓烈的气味弥漫。 没有犹豫,几乎在越野车停下的瞬间,她一把扯开身上的安全带,在汽车掀起的尘土飞扬中跳下车去。 四周,反常的安静。 安静得,近乎死寂,只有她轻微的脚步声。 缓缓走近,不疾不徐,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儿上。 她在赌。 顿步,对着那半敞的车窗,她双眼微眯,眉眼上扬,提高了声音分贝:“放了她!” “凭什么?”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掀唇,她想了想,说出了酝酿已久的结果:“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们要的人是我,不是么?” 清冽婉转的声音,竟带着无以伦比的气势。 一阵风拂过,将她微卷的长发轻轻涤荡,脸上淡淡的笑容,让她像极一个能撕裂日光的天使。 不对,是比日光更灼人眼的妖精! 实事上,她的猜测是对的。 紧跟着,舒爽就被推下了车,而她的腰上抵着一把被衣服包住的冷硬手枪。 “上车。” “连子——”舒爽摇着头大声呼喊。 “再喊,一枪崩了她。” 舒爽捂着嘴,眼角都是泪痕。 此时,间或有汽车路过,却无人注意到这儿的异常,或者说,注意到也没人敢停下来。 歪了歪脑袋,连翘瞥了舒爽一眼,灿烂的笑容里带着暗示和警告:“爽妞儿,我会没事儿的,你在这等。” 然后,甩了甩头发,大步上车。 车后座。 一个男人疲惫而慵懒地靠在车座上,阳光透过车窗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来,高大的躯体套着一套深蓝色的西服,袖口印着一枚金色的龙形标记,可…… 他的脸上却怪异地套着一个银制的鹰型面具,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大半边脸,那凉薄的唇形,看上去高深莫测。 阴佞,邪恶,声音阴恻恻地。 “你很听话。” ------题外话------ 哼哼!~妞儿们!~么么啦,么么啦! 章节目录 035米呵,想不出标题 > 这是一间全密封的房间。 低垂的厚重窗帘遮住了光线,一盏琉璃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连翘悠悠转醒,脑子有些眩晕,仿佛宿醉后的疼痛,昏迷前的记忆迅速回笼……光天化日,假军车,面具男,昏厥…… 真衰! 意识一清明,就发现一个黑衣男人靠近了她躺的床,呛鼻的酒精味儿扑面而来。 “小妞儿……真漂亮……” 紧抿着唇,连翘不动声色,等他靠近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跃起,一脚往他裆部踹了过去—— “哎哟!臭娘们儿!” 一声痛呼,眼见男人躬着身捂着裤裆直跳脚,连翘甩了甩长发,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臭不要脸的,跟我玩! 冷哼一声,她迅速侧身,跨步,敏捷地抓住黑衣男的手腕。 咔嚓! 一扭一拍,脱臼了—— “滚犊子吧!” 啪……啪……啪…… 一连三声掌击! 然后,厚实的木门被推了开来,鹰型面具的男人优雅地走了进来,轻轻一挥手,那哭爹喊娘的傻逼男人就被带了下去。 面具男径直来到床前,沉重的身体往下一坐,目光就那么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 “连参谋,身手不错。” “怎么,你身体和手错位了?” 秀气的远山眉微蹙,连翘撞墙的心都有了,身上一阵阵刺挠的痒让她有些受不住,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 要老命了,没事吃什么海鲜啊? 这痒来势汹汹,身上,脖子上,胳肢窝儿,甚至腿窝儿,到处都痒,很显然,过敏症状蔓延了—— 可,尼玛的,她能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挠痒痒么? 微昂着头,她不耐地扭了扭身子,折腾一阵儿后长发微微凌乱,火儿也上来了:“丫的,别绕弯子了,说吧,要怎样?” “要喝点什么?”男人答非所问,嘴唇微微一撇,仿佛笑了一下。 “王老吉。”她火大! “……” “笨蛋,全国人民都知道改名加多宝了!戴了面具也改不了本质——” “……” 男人嘴角一抽,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神色,但凉薄的唇却紧抿了起来。 笨蛋?!平生第一次,他竟被一个女人骂了笨蛋…… 暗暗啜了口气,连翘处于极度窝火中,索性和他挑明了说:“你准备拿我威胁邢烈火?” “聪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男人起身从旁边的恒温酒柜上拿出一瓶红酒来,倒在高脚杯里,将其中一杯递给连翘:“喝点?” “不会。”她没好气儿,受不住痒挠了挠。 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男人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嘴角,语气慵懒地调侃:“你这是痒了?呵,用我帮忙么?” 混蛋!调戏她?! 真想将他脸上那张邪恶的‘画皮’揭掉,看看里面长了一张什么变态脸,心思转动间,她冷哼鄙夷道: “没脸见人的偷窥狂。” 抚摸了一下面具,男人唇角一扬,眼波有些荡漾:“有没兴趣打赌?” “我从来不赌。” “你不敢?赌你在邢烈火心里的地位。” 挑衅! 这绝对是**裸的挑衅! 微愕半秒,连翘恢复了一贯的脸色,笑得有些炫目。 “no,不赌!” 不介意地笑笑,他一脸的暧昧不明,“不赌没关系,你等着看戏!” ——★○—— 夜幕暗沉。 红刺特战队总部gps卫星定位控制中心,五星红旗和八一军旗交映得格外醒目。 led屏幕上的蓝光映射在邢烈火冷冽的脸上,泛着刺目的寒光,一双黑眸暗沉阴冷得宛如一只嗜血猎豹。 旁边,通讯兵十指触键如飞,在键盘上敲击着。 整个控制中心,所有人着装整齐,神情肃穆,落针可闻。 盯着led上的数据,大家伙儿连呼吸都很谨慎。 叮—— 叮—— 倏地,卫星导航地图划出了一个红圈儿。 “老大,嫂子身上的gps信号接收器显示位置是灵山岛附近岛屿,狗日的nua真是老奸巨滑。”卫燎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老大的表情,立正姿势站得相当端正。 今儿等他赶到事发点的时候,只剩下一辆玛莎拉蒂,还有一个哭得要死不活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一个跟他睡过的女人,好在他脸上涂着花花绿绿的伪装油彩,她没认出他来。 窘死人了。 冷眸暗沉,邢烈火没有吱声,但浑身散发出着足以让人汗毛倒竖的凌厉杀气。 这时。 “叮铃铃!” ——控制中心的军线电话响了。 直接按下免提,邢烈火冷声:“说!我是邢烈火。” “太子爷,做个交易吧。” 胆儿够大,有持无恐,直接拨军线进来。 眉目一冷,他脸色一黑,狠戾之色闪过眸底:“你要什么?” “海下核潜艇基库位置,低潜飞行器技术资料。” 邢烈火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阴冷无比地回答:“不可能。” 话音一落,电话那边就清晰地传来一阵阵尖利哭叫的女声,夹杂着类似痛苦的呻吟…… “不,不要啊,别碰我,啊,啊——” 声音,俨然是连翘! 闻声,全场骤冷,气氛降到了冰点,偷偷瞄着老大的脸色不知所措,现在谁不知道,嫂子是唯一能接近老大的女人,指定是稀罕到骨子里的,不生气不是扯淡么? “呵呵——”阴沉的男声带着邪肆的笑:“太子爷,节目刚刚开始,你还有时间考虑,老实说,这女人真不错,我有点迫不及待想尝尝滋味儿了。” 神色微敛,邢烈火深邃的眸底窥不出任何情绪,声音却冷到了极点:“艾擎,女人和国家利益,你选哪样?” “这正是你需要回答的,给你一天时间。” 说完,‘咔嚓’一声切断了电话,邢烈火眉目骤冷,眼中的凌厉看得人肝儿颤。 旁边的卫燎气急得双目赤红,攥紧拳头挥了挥:“操他娘的!老大,灭了他们,竟敢对嫂子……” 冷眸微抬,邢烈火一字一句如冰屑溅地: “那不是连翘。” 他的女人,不会这么怂蛋。 微眯着黑眸,邢烈火冷着眉锋,面色平静地拿出油彩对着军容镜涂抹伪装,检查枪械,压满弹夹,扣上钢盔,背上特种作战装备,动作迅速而从容。 做好最后一个步骤,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冷冽的黑眸扫视了一圈,简洁霸道地沉声命令: “传我命令,直升机大队,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15分钟战前准备。目标:深入敌境,一举歼灭!” ------题外话------ 亲爱的妞们,呃……我想说点啥来的,本来想好了,可是等我想完标题回来又忘了。苦逼锦娃子现在脑子经常短路—— 呃,想起来了,求勾搭求爱抚啊!~ 章节目录 036米刺挠得厉害啊 > 对于火哥的答案,连翘其实并不期待。 以她对冷阎王的了解,结果是不而喻的,一个女人在他眼中能胜得过国家利益么? “戏看完了,不咋样儿。” 艾擎凝视她片刻,突地俯身过来,眼底闪过一抹潋滟的光芒:“看来,你没有想象中有用。” 丫的!太伤自尊了,但她暂时没闲功夫扯这事儿,不停与身上的痒痒抗争着。 “对啊,没错!” “你不难过?” “我干嘛要难过?” 凉凉地笑着,事实上,她的心情相当复杂,复杂到她不想去琢磨为什么复杂。 男人又靠近了一步,一只大手突兀地爬上了她的腰间,“啧啧,既然他不喜欢你,不如,你跟了我吧?” 该死的男人,竟敢吃她豆腐?今儿非得看看他长啥鸟样儿不可!连翘强忍着被毛手触上的不适,冲他甜甜一笑,趁他愣神的当儿,迅速出手,一把揭开他的面具,冷不丁地看见那副尊容…… 好吧,她震住了,随即哈哈大笑。 太难以想象了! 如果说火哥是帅得忒爷们儿,匪气霸道的阳刚男人,那么这男人只得用漂亮来形容,宛若能工巧匠精雕细琢后的精致五官上,一双璀璨的星眸嵌着湛蓝的瞳孔,三分神秘,七分晶莹。 妖孽啊,漂亮得女人都嫉妒。 “……哈哈,你伪娘啊?难怪不好意思见人!” 伪娘!? 哪个女人不是趋之若鹜地扑上来,她竟然嘲笑他? 艾擎湛蓝的眸底浮上一抹浓重的怒气! 可,见她笑得捧腹不禁的傻样,怒气又奇异地褪散了……她的笑,炫目而撩人,比勾魂搭魄的美人鱼儿还让人恨不起来。 重新戴上面具,他又恢复了那副冷硬的样子,轻嗤了声,他俯身出手—— “知道揭我面具的下场么?” 双臂猛地被箍住,连翘用力竟没能甩开,想不到这娘娘腔力道忒大,匆匆回瞥,她挑衅地望他,氤氲的灯光下,星芒般的眸子美得夺目,但嘴却不美—— “怎么?天龙八部看多了?看了脸得让我负责?” “你说呢?”勾唇一笑,艾擎下意识低下头,一寸一寸,靠近她的唇。 原本只是想吓唬她,哪料—— 呼吸里,充斥着她浅淡的体香。 很奇特,很香甜。 身体瞬间就有了反应,邪火直往上冲,一门心思想着在她身体里驰骋是个啥滋味儿。 叫嚣的某处,起来了就没法儿软下去,又硬又胀,紧绷得疼痛。 怪不得,她能有本事撼动不近女色的邢烈火,该死的女人她啥都不用做,就能轻易地就挑动男人潜藏的**! 话说,连翘能从么? 才怪! 猛地一偏头,趁他意乱情迷,她借力使力,娇小的身子侧过,一记凌厉的手刀又快又准地落在他的脖颈间,漂亮的旋风腿直扫他的下盘。 嘭—— 可,倒下的是椅子。 艾擎哪是普通男人?迅速闪身回手就钳住她,唇角微弯—— “厉害!” “不想你的肉票失去价值,就别碰我。” 一脸坏笑地睨着她,他箍紧她的身体,凑过脑袋贴着她耳根呵气:“我不是邢烈火,我选择美人儿。” 很暧昧! 啧啧—— 色胆包天! 连翘微眯着眼,突然狠狠抓向他作恶的命根子,笑得很邪恶:“很硬……你说我一使力,这玩意儿还能用么?” 闷哼一声,艾擎瞳孔骤黯,冷汗瞬间爬上脊背。 该死的女人! 恼,怒,气结。但更多的还是想要她……这念头铺天盖地,呼吸越发急促了,紧绷得快要死了,大手下移,一把将她搂紧,动情的声音荡在她耳边。 “我要你,你就跑不掉。” 发情的男人真可怕! 硬碰硬没有十足把握,她可不想为了毁他那玩意儿丢掉自个儿的小命! 脑子飞快转动—— 爽妞儿说:男人下面那玩意儿有劲儿了,脑子就不太够用。 45度仰望着他,她浅浅一笑,**似的:“……行,不过我要洗洗。” “嗯。”男人的声音低哑。 眨眼一笑,她从容不迫地脱掉鞋子,赤着白皙的脚一步一步走进浴室。 …… 时间一分一秒。 沙发上,艾擎微弯着唇,疑似笑着,浑身一阵阵刺挠,一种前所未有的矛盾情绪揪着他的心。 是太久没碰女人了?这火怎么一点就着。 “头儿,021有消息。”这时,外面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 021,是nua的卧底。 蹙眉,他望了一眼浴室门儿,起身过去打开房门,一脸的不愉。 门口的女人,逆着光极安静地站立着,面容隐在阴影里,脸上的情绪却有些激动。 “他来了,基地暴露了!” 心里一凛。 艾擎凛冽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湛蓝的眸子掠过置疑。 “易安然,你确定?” 时间静止一秒。 心怦怀直跳着,易安然攥紧了拳头,背脊抵在墙壁上才控制住自己。 “是!” 空气,顿时陷入了死寂。 nua自从1988年与解放军在中缅边境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攻防战役后,一直转入地下活动着,这岛屿位于三国交界处,隐体建成了二十多年都没事儿,怎么暴露的? 对,那女人! 不对,带她进岛时,进行过全方位的红外线扫描,不可能有定位追踪器。 可,不是她,还能有谁? 好在,人还在手里,邢烈火还是投鼠忌器。 艾擎是行动派,大步过去,一脚就踹开了浴室门儿。 然而—— 浴室里空无一人,唯一用来通风的排气扇被那该死的女人卸开了,露出一个黑洞。 这儿是三楼,而浴室,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 杀气蔓延。 他是一个凡事掌控的男人,冷静理智变态的非正常生物,从来只有他玩别人的份儿,今儿竟被一个女人给玩了? 十秒钟后,他追到楼后的哨岗口,脸上更是阴沉万分,两名守卫的下属匍匐在地下。 该死的小骗子! 捏紧拳头,沉寂几秒后,他凉薄的唇硬邦邦地轻吐:“五分钟后分散撤离,转入二号基地。” 声音不大,但落地有声。 …… 四十分钟后,一阵阵轰鸣声由远及近,武装直升机盘旋在岛屿上空。 机舱内,邢烈火端着夜视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岛屿的动向,随即面色大变,黑眸里闪过一抹冷冽的黯芒。 竟然跑了? “报告,各机组请示下一步行动!”通讯兵询问。 “降落,地面搜索!” 一架架直升机稳稳降落。 各单位徒步前进,迷彩身影一个个窜入基地内,很快,邢烈火就坐在了基地控制中心,很显然有用的资料全都销毁了,但,对方却给他留下了一段监控视频—— 空气凝结了。 邢爷怒了!浑身散发着冷酷的肃杀之气。 小丫头,成啊! 打情骂俏也就罢了,还敢去摸男人那玩意儿。 怒火中烧,他一拳砸在显示器上,屏幕瞬间碎裂,伴着他狠狠地咒骂声慎人心脾。 “操他妈,给我追!”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妞儿们~你的阅读和稀罕,是锦创作的动力—— 我爱你们,全体飞吻,并且,强烈索吻! 章节目录 037米霸气外泄 > 此刻,温度什么的都跟火锅同志没啥关系了,他的人,他的眼,他的呼吸都冷得让人肝儿颤。 四个字形容—— 霸气外泄。 抽搐着唇角,卫燎寻思半天才憋足了劲儿,唇边笑出朵花儿来:“老大,嫂子会没事儿的!铭诚带突击队追上去了,请示一下啊,这nua老巢咋处理?” 横了他一眼,邢爷黯沉的黑眸里能渗出火儿来,好不容易才冷冷地迸出几个字儿。 “夷为平地。” 天!老大疯了,这真疯了! 不怕死地摸着鼻子,卫燎悻悻地笑着:“哪啥,现在房价贼高,炸了多可惜啊?” “留给你当新房?”冷冷扫他一眼,邢爷这会混身都是刺儿。 很幽默,但太冷。 卫燎静默了! 陷入感情漩涡的男人真可怕! 而且,还是一个明显吃味儿的男人! 苦巴巴着皱着一张脸,他憋屈死了,按理说筹划了那么久终于把nua老巢找到,不得开香槟庆祝啊?这气儿撒得—— 好吧,老虎屁股摸不得,他赶紧立正敬礼,大声回答: “是,坚决完成任务。” 说完转身大步往外走,可这人还没出门儿,就听到背后一声凛冽的沉喝。 “慢着!” 双目微敛着,喊停的首长同志压根儿没理会目瞪口呆的他,迈开步子就往那个房间而去,仔仔细细地查勘了一遍,尤其没放过那张床,紧绷的脸色一直持续到见到浴室里被洞开的排气口。 “就地扎营,给我全岛搜索,她还在岛上。” 小丫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只要一想到她那软乎乎的小手握过姓艾的那玩意儿,他就有一种要将人给活剁了的冲动! ——★○—— 惨!惨!惨! 三个惨字,正是连翘此番处境。 光着脚丫只身行走在丛林密集的荒芜地带,是啥感觉?身上长出的一块块疙瘩痒得她挠心挠肺,又是啥感觉? 心里不停诅咒着,要早知道那伪娘那么好骗,干嘛要脱掉鞋逃命? 找虐啊! 这是啥鬼天气?灰朦朦的月亮,天空一片阴沉。 这是啥鬼地方?转悠了几十分钟,好不容易跑到一个底,才发现四面环水,无边无际。 她想死—— 请原谅一只旱鸭子此时沮丧的心情吧。 伤透了脑筋,该咋办? 若是不逃出去,要么被变态伪娘抓住,要么就活活饿死。 听到直升机的轰鸣声时,她直觉认为是变态伪娘来抓她了,寻思了几秒,就拼了命地往反方向跑,这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七弯八拐了老半天,不知道究竟跑了多远,但两只脚丫全磨出了水疱。 累啊累,累得掉了半条命。 无穷无尽的黑夜和密林,她又累又饿,心里无比怨念,实在烦透了,21年来的所有耐心都磨光了—— 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崩盘了。 半闭着眼,千回百转之后,她做了一件相当幼稚,若干年后回想起还觉得忒可笑的事情——双手放到嘴边成喇叭状,放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 “火哥,快来救你媳妇儿!” 啧啧! 多悲壮啊!但回应她的是空茫回声。 没劲儿了,她索性整个人仰面躺到地上。 尼玛的! 此刻,大地沉睡着,直到她以为自己快要晕过去之时。 倏地—— 隐隐有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紧绷着身体,竖耳聆听——要命了,追来了?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跃起身就跑。不过几步,一束手电的强光就直射了过来,伴着一个熟悉得让她觉得有些恍惚的冷冽声—— “还敢跟老子跑?” 火哥,是火哥么?像极一个受了欺负突然见到家长的孩子,她有点不敢回头。 接着,身体一紧,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清冽怀抱,怀抱里带着夜晚的更深露重。 深呼吸一口,她笑了—— “火哥,你来了?” “嗯。” “丫的,你咋才来啊?”一把环住他的腰,太过喜悦的她,压根儿没注意到男人寒气逼人的语气。 “我不来,你不得跟人跑了?” 一句话,她的好心情灰飞烟灭,这厮吃炸药了?一脸阴沉得可怕,黑眸里满是要将她撕碎的火苗。 不对劲! “你咋了?” 冷睨着她,邢烈火越想越不是滋味儿,那一幕像慢镜头似的在他脑子里回放着,那气儿蹭蹭地,压根儿没法消停。一念至此,他猛地将她打横一抱,没有转身,冷冽的命令就从唇边溢出。 “原地待命。” “是!”随人的士兵回答得整齐划一。 他要干嘛? 啧啧! 完全没想到的情景出现了,史上最搞笑的——海边洗手。 强势霸道地将她抱到临近的水边,他冷着脸将她的小手死命摁到水里,一遍又一遍的洗,搓,捏,那样子像是狠不得把皮给她扒下来似的。 要说邢烈火这男人吧,连翘叫他冷阎王真没冤枉他。可以想象像他生在那样的家庭,什么条条款款都管不着他,上天入地的拽着,左手刀枪,右手棍棒的恣意着,腰杆儿走哪都挺得笔直的这么一个男人。 眼下,却诡异地为一个女人洗手,还足足洗了十分钟不停? 为了啥? 连翘同样想不通。 这位爷,太藐视她的自尊了。 可她顾不得和他生气,身上痒痒得她心烦意乱,又累得没劲儿,索性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微眯着眼任由他跟个神经病似的替她洗手。 海水,波光潋滟,她的眸,她的眉,她的整个人,散发着皎如皓月的光芒。 一时间,竟柔情似水。 她累得不行了,嘟哝着小声问: “火哥,好了没?我好痒……” 微微一愣,男人抬起头。 两个人,四只眼睛,对视着。 空气凝滞了。 很显然,有人误会了。 痒了?! 这词儿多刺挠神经啊,脑子里瞬间闪过那一夜天雷勾动地火的动作情景了。 腹下那一团炽烈的火焰迅速往某处集中,兴致勃勃的向她敬军礼了。 他咬牙,恼极了。 不为别的,就恼自个儿为啥对这丫头有如此强烈不可控的**,是要她的滋味太过美好,还是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他弄不懂。 正如也弄不懂为啥对别的女人不仅没这反应,还会心生厌恶一般。 急!恨!气!郁! 恼她,也恼自己作死的想要她。 “勾三搭四,欠收拾的东西——” 一把拽住她的身体,他快步走到岸边一块凹形的岩石上。 ------题外话------ 呃呃呃~妞们儿,周末愉快——我爱你们! 章节目录 038米最尖端的接收器 > 嶙峋高立,光怪陆离。 月下海边,凹形的岩石如一处天然的避风港。 连翘郁结了。 他这话可是毁人清誉呢? 可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如釜底抽薪,瞒天过海,破釜沉舟,转弯抹角地把话题引向别处。 微微一笑,他歪着头,软软地喊他—— “火哥!” “嗯?” “你是咋找到我的?” 冷哼一声,他面无表情:“你的位置,我能精确到米!” “啊……详细点。”连翘的表情即认真又小白。 当然,还有装的那么一点傻。 并非刻意,可骄傲如她,却不自知的在这男人面前表现出小女人的娇柔来。 他冷冷的睨着她,眼神复杂,“子弹里镶嵌着最尖端的卫星信号接收芯片儿,信号源的经纬度,能精确到一英尺内。” 呃,那她对于火哥来说,行踪完全没保密性了? 那么,如此说来,她神情一凛:“你啥时候知道我被绑架的?” “不是你让我来救媳妇儿么?” 接着,嘴里含糊不清的一声咒骂,他哪能让她蒙混过关?情绪莫明的他大手起落间,两个结实的巴掌就拍到她屁股上。 “别给老子东拉西扯!” 天呐!靠之—— 连翘啼笑皆非,多大的人了还挨打?外加身上痒得她想骂娘。 “你疯了!干嘛打我?” 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男人高大的身躯倏地压下,双臂支撑在她左右,猎豹般阴戾的眼睛冷冷盯着她。 “还反了你了!” “有病吧你?” “操,真长本事了?”看她发倔就火大,他低头就狠狠啃她的唇。 可这感觉,忒折磨人! 捧着她的小脸儿,与她唇舌纠缠良久,那吻顺着下巴,脖颈,一路往下。 呼吸一室,连翘难耐地在他身上磨蹭,轻轻扭动。 别误会,她是痒的!算了,服个软吧——“火哥,不行,我身上痒死了。” 冷着脸,邢爷丝毫不为所动,“我替你止痒。” “放开!”连翘身体被他压得直不起来,真恼了,“丫发情不挑地儿?” 邢烈火心里犯着堵,动作越来越窜火儿,恨不得撕了身下这小女人。 “再拧,老子还抽你。” “……你!”烦了,她索性一闭眼。 噼里啪啦! 三下五除二,他身上的丛林迷彩外套就成了垫底的,眨眼工夫她就光溜了。 “唔!邢烈火!讨厌!”她脑门儿溢汗。 他一脸阴沉地抓住她纤细的十指,沉身,再沉身,不悦地吼:“闭嘴!” 靠! 她别开脸,却被他扳过下巴就是一阵深吻。 邢烈火眉目一凝,这女人直白得人心尖儿发颤,“嗯,要不要?” 摇摇头,复又,点点头。 她太了解这男人的脾气了,逃避有个屁用,这会儿浑身痒得直哆嗦,只想尽快结束战斗。 “要!”一个要字,多娇,多柔,多简单,却瞬间扣住了男人的命门儿,比任何一个字眼儿都能勾出他潜藏的疯狂,这一刻,他只想肆意妄为的掠夺。 怒火没了,硝烟散了,意识沉沦了,从生理到心理的强烈刺激,竟让他产生了圆满的错感,怀里的小女人,脉脉双含绛小桃,娇喘嘘嘘惹人怜。 世间之事,莫不如是,岁月静好,阴阳相合,水暖花开。 看着居高临下衣着整齐的男人,连翘脸直发烫。 “要命的女人!” 他深吻着她,凝视着她,是溺?是怜?是宠?还是恋? 紧圈着她娇软的身体,他没完没了的亲着吻着稀罕着…… 疯狂的两人,一直未冷的火热海边专场,一直持续着,不知过了多久,连翘有些挨不住了,又累又酸,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我肚子饿了。” 事实证明,男人在他自己的女人跟前,总会有孩子气的一面,情动时的男人就是一个被吸去了心魂的堵气孩童! 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也不例外。 “你错了没?” “唔!啊!?” “再敢摸别的男人,老子吃了你。” “吃吧,免费。”她无力地软着身子,意识飘浮。 这精致妖娆得让人发疯的女人—— 有时,身体比心更容易发现适合的那个人。 “……火哥!”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一句像极埋怨的话,他说挺狠,可见她实在扛不住直颤悠,到底还是心软了。 “嗯。” 她拼命点头。 吁气! 男人情动,非常动人! 但,没天理了! 凭什么她衣衫凌乱,他就着装整齐? 他抵着她直喘气儿,在她这里有一种,奇怪的归宿感! 可,就这么饶了她? 这简直就是纵容她——算了,自个媳妇儿,纵容就纵容吧。 气息不稳地啄了她一口,叹道:“疼么?” “有点。” “回去擦点儿药。”他唇齿缓缓下移,吻向戴在她沟壑间那颗子弹。 “连翘,好好戴着它,不管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不对劲! 微眯着迷蒙的双眼,连翘撇了撇嘴,正待反驳,岩石背后的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有力的喊声。 “报告首长——” 章节目录 039米下雨了 > 这声儿很熟悉,是小武。 连翘那脸耍猴似的,唰的红了,好在是天黑,没人能瞧得见。 抽搐着唇角,她将脑袋埋进了他颈窝儿,大不了装鸵鸟呗,她是被迫的好不好? 感受到她的窘迫,邢烈火安抚地吻了吻她的脸。 到底是位高权重的太子爷,哪怕这会儿俩还负距离连在一块儿呢,他的声音竟镇定如常—— “说!” 估计是被他的声音骇住了,不明就理的小武隔了好几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首长,谢队刚传消息过来,他们在追击途中截获了一些nua的物资,还救下了一名被长期关押的女人,说是您的旧识。” 旧识?女人! 连翘明显感觉到男人身子一僵,紧扣住她的手紧了紧,但那脸实在看不出变化来。 这厮真沉得住气! “首长?”得不到回应,又不敢过来的小武提高了音量,“那女的好像受了伤,可这次任务没带卫生队,谢队请示您,是不是现在回京都?” 继续沉默。 可他凌厉的气势有些骇人,连翘真怕自己的手指会被他给捏碎了,赶紧小声的提醒。 “喂,老大,小武问你呢?” “没你事!” 猛地低头咬住她的唇角,他样子有些发狠,像是不许她废话,又像清绪莫名—— 总之,连翘不明白。 算了,他是老大,爱怎样就怎样! 尼玛的,敢把她吃干抹净后还这么凶她的,世界上就邢烈火这一家了,别无分号。 管她什么女人,死与活,跟她屁关系没有。 她软绵棉地耷拉着身体,下一秒,男人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呼吸交织间还在那隐秘的连接点磨了磨,清了清嗓子才如常出声:“你先过去,准备回营地,我马上就来!” “是!” 接着,小武的脚步声远去。 又吻上她的唇,他才缓缓抽身出来,分开的刹那,脑子竟有一万种不舍的念头缠绕。 疯了! 唇又俯下,亲她一下,再亲她一下,半晌,他终于恢复如常,冷静地整理着装。 一身丛林迷彩,帅气逼人,冷冽的面孔任谁都看不出来他刚干过那事。 咬牙! 连翘恼了,感觉自己跟一个用完就扔的充气娃娃没啥区别,索性仰面躺在岩石上望他,渐渐别扭—— “没人性!你丫裤子一提就完事,我咋办?” 一片狼籍,连张卫生纸都没有。 眼儿瞪着他,那情事后如水的眸了别有一番媚态。 邢烈火微愣,嘴角一抽,这女人还大爷上了,习惯了等着他伺候呢?不管她就恨恨地瞪,说出句话能噎死人。 不过,他发现自己蛮喜欢她这娇软的样子,比耍横好一点。 紧抿着唇,将她挂在腿儿上的内裤脱了下来,将那片狼藉擦拭干净。 脸一红,连翘纠结了—— “喂,我的内裤……你让我穿啥?” “不穿。”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他冷冷睨她,顺手将那条小内揣进自个的裤兜里,再替将她将长裤穿好,衣服穿好。 这可是太子爷的星级服务! 连翘只管挠着自个的痒痒,手都不动一下。 丫的,就让他伺候。 将她收拾好,他才将自己垫在石头上的迷彩外套拎了起来,拍了拍,然后望着那外套上一滩很明显湿粘粘的痕迹郁结了,再睨了一眼气鼓鼓的小女人。 咳! 他的表情诡异的僵硬—— 没穿内裤,连翘第一次真空,身上各种不舒服和不自在,真想跟他干一架,闹死他。 看她那小样儿,火锅同志再冷再不是人,心也得软半分。 实际上,他真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对她简直就是破大例了,一把将她拎起来抱怀里,绕过这块意乱情迷的岩石,往营地方向走。 “火哥!” 连翘闷闷地喊了一声,挥头拳手在他胸口狠狠地捶了一下,然后又在身上痒痒的地方挠着。 过敏发痒的感觉,真不是人受的。 “不要挠。”邢烈火皱头一拧,抓过她的小手放慢了脚步,那手很柔,很软,很小,像没长骨头似的。 “不挠怎么办?痒啊!”刚才跟他运动时注意力转移了还好一些,现在静下来更痒得受不住。 扭了扭身体,她在他身上磨蹭着,磨得他浑身直窜火儿。 “很痒?” “你说呢——”连翘今儿火气恁大,可这赌气的话一说,那小模样儿,看上去竟软软娇娇的,哪里还有在nua基地时那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 绽放的容貌,如花般娇艳。 挑了挑眉,邢烈火小声说:“我怎么知道你哪痒?” 无语望天! “猪头。” 从齿缝儿里骂出‘猪头’两个字来,很轻,但重低音敲击下,他能听得清清楚楚。 猪头! 就她敢这么骂他了。 “傻丫。”一句话堵了回去,他嘴上说得挺狠,但大手却放轻了在她痒痒的身上替她挠着。 这次是没受荷尔蒙左右的脑子,很快就查觉不对劲儿了,小丫头身上到处都是丘疹状的小疙瘩。 他恼了。 “咋就没笨死你!现在才说?” 微张着唇,连翘满肚子苦水找不到地儿申冤,忿忿不平地扯了扯嘴角: “喂,我没说么?你跟头发情的野兽似的,听我话么?” “一会出岛,找医生看看。”有些理亏的男人放软了声音,一边替她挠着,一边儿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饿了么?” 饿了么?精神上满足了,物质上能再填充一下,当然是最好的。 咕噜噜,她的肚子不争气的直接就回答了他的话。 “饿了么?”他又问。 坑爹的火哥,你难道听不见么? “前胸贴后背了。” “胸那么大,贴不了!”他的声音依旧冷淡,但很快连翘的手心里就多出来一块儿膨化饼干来。 翻着白眼,看在吃的份上,连翘暂不与他计较,“咋才拿出来?饿死我了。” “刚才我饿。” 连翘犯堵了,一本正经说着淫荡的话,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死样子,大概也这就个男人了! 算了,肚子要紧,嗟来之食她也得吃。 三两下拆开包装,她狼吞虎咽的往肚子里咽。 边走边斗嘴,不一会儿,便与小武他们汇合了。 大家伙儿直接往营地赶,而连翘由于脚不方便,某地儿也不便,就那么让火锅一直抱着走,心里的恼意倒是减轻了几分。 对这男人,她总不太能记仇。 幸好,火哥体力好,抱着她气儿都不带喘的。 还没到营地呢,轰隆一声—— 雷雨来了! 这季节,这气候,天说变就变! 先是淅淅小雨,继而大雨倾盆而下。 瞧这天气,直升机哪敢起飞? 又怎么回京都? 看着男人瞬间阴沉的脸,连翘不知道他是担心旧识没法儿医治呢? 还是担心自己? 章节目录 040米活着,才是死去 > 所谓暴雨,就在一个暴字。 不讲情面,来得又快又猛,劈头盖脸。 扫了怀里的女人一眼,邢烈火面无表情的将臂弯里那件迷彩外套直接罩她脑袋上遮雨。 想到刚才这衣服的使命,连翘忍不住探出头来瞪他。 邢烈火铁青着脸,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首长,那儿有个山洞!” 这时,走在前面的士兵突然叫了一声,在得到允许后,他提着手电就过去了,两分钟后回来,报告说是是一个天然溶洞,里面很干爽。 “进去休息,等雨停了再走,这里离营地至少五公里。” 冷冷地命令着,邢烈火抱着连翘率先往洞口而去。 关于这点儿,连翘心里挺明白的,若是单就火哥自己和其他战友,他指定得急行军回营地,躲雨完全因为她……是个女的吧? 最好的位置自然是留给首长的。 抱着她坐了下来,邢烈火又从衣兜里掏出几块饼干来递给她。 “谢谢!” 她不再客气,饥饿的孩子哪来那么多纠结? 所以,她笑得很甜,很迷人,半眯着眼愉快地啃着饼干,却并未思索火哥这样的男人兜里为何会揣着饼干这种东西。 “慢点,没人跟你抢。”火哥看她那眼神十分专注。 心脏一阵扑通。 她居然可耻的紧张了。 不争气的东西。 特种兵就这点好,野外生存能力强,身上的各种装备挺齐整,很快就有战友在中间就生起了一簇篝火,洞里亮敞了不少。 有了火,就有了热。 有了热,就有了暖。 有了暖,她身上就更痒痒了—— 有些尴尬地打量着火锅,一身湿透的丛林迷彩更添了男人味儿,可他的心情似乎跟这阴沉的雷雨有得一拼,板着脸没半丝表情,原本就够冷冽的了,再沉着个脸,要不是她胆儿大,早晚得吓出心脏病不可。 小武作为邢烈火的通讯员,跟他的时间挺长,也挺懂事儿,看着火光的映照中搂在一起那赏心悦目的一对儿,赶紧拎着军用水壶过去,扭开壳儿递给连翘。 “嫂子,喝水。” “谢谢!” 礼貌地道完谢,她举起就往嘴里灌。 别说,还真渴了! 喝完了,又想到什么似的,将水壶递给抱着她的男人。 “火哥,喝水。” 愣了一下,邢烈火眸底一沉,还是接了过来就着她喝过的壶口喝了一口,连翘又将一块饼干递到他唇边,浅浅地笑。 “来,有福同享,你也吃。” 轻轻咬了一口,男人的目光越发深邃。 小武不动声色的走开了。 他跟在首长身边好几年了,知道他最讨厌吃饼干。 …… 也许是草根做惯了——命贱。 窝在火哥怀里,烤着火,任由他给她挠着痒痒,累得不行的连翘竟然昏睡了过去,当然这怪不了她,黑夜大逃亡外加一场高强度的野战,没被整死就算不错了。 梦短时长,果不其然。 等她睁开眼,愕然发现竟到了她逃跑的nua基地了。 天未亮,雨停了。 而她还稳稳地窝在火哥怀里,就是现场气氛不太对劲儿,下意识地昂头一望—— 一望不得了,连她两只光着的脚丫子都溢出一股寒意来。 平日里就冷得碎渣的火锅同志,此时那表情冷上加冷,寒上加寒,深邃的黑眸里带着剜心的冰刺儿。 怪异! “火哥?” 没有反应。 别开脸,她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怪异的源头——nua基地外的空地上,拉上了一溜儿的军用帐蓬,迷彩绿的帐蓬外,全副武装的战友们严阵以待的等待着首长。 而片片绿叶中,伫立着一朵红花。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但却瘦削得有些过份单薄,穿着一身儿红裙子站在那抹绿色中。 红,红裙子?! 脑子一激灵,连翘清醒了,记忆倒带,火哥卧室里那副诡异的油画,繁华大街上的惊鸿一瞥,那个让他急急下车追赶的红裙子女人。 ‘旧识’,就是她了吧? 有奸情! 好巧啊,渊源啊,情根深种?失而不得? 是哪一种?! 女人的直觉和嗅觉都相当灵敏,大多时候比理智来得更快,鬼使神差一般,连翘勾唇淡笑,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亲热地揽住了火哥的脖子。 自动忽略心尖儿那股子来历不明的酸涩,她好整以暇地看着! 邢烈火愣了愣,揽紧她的腰大步走了过去,低低斥责—— “傻丫!” 咳!连翘脸上一烫,火哥大神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她邪恶的本质。 算了,管他的,关她屁事? 缩回手,她诡异地假笑,“火哥,那女的挺漂亮,正主儿?” “闭嘴!”狠狠瞪她,他那目光冷得像要掐死她。 凶什么凶?好歹他俩伪夫妻,真炮友不是? 连翘无奈叹息。 “烈火,烈火——”看到他俩走近,易安然抚了欣喜身上那件褪色红裙的褶皱,委屈地咬着下唇缓缓走近,怯生生地伸出手。 邢烈火危险地眯眼,一抹冷意扫过去,双手紧紧搂着连翘一动不动。 易安然手顿在半空,脸色苍白着身子一颤,往后退了退,神色焦躁不安,“……你,你是烈火么?我,我,烈火?” 反应,神情,动作,明显不像正常人。 眸色一沉,邢烈火望向谢铭诚。 上前两步,谢铭诚小声汇报:“老大,看押她那俩nua份子召供说,她中枪殒伤了头部神经,又被关了好些年,脑子似乎不太清楚了。” 脑子不清楚? 邢烈火沉默了,复而一抹阴寒恐怖的气息开始弥漫—— “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我为什么活着?我不该活么?烈火,烈火,我不该活么?头,我头痛……”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易安然突然抱着头蹲了下来,蜷缩着身体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 我见犹怜! 连翘嘴角勾起,微笑,再微笑,多震憾啊—— 奈何郎心似铁,邢烈火不仅目光冷,说出的话更冷。 “死了,比活着好。” 邢烈火是普通男人么? 当然不是。 他的理智和政治原则永远凌驾于情感之上。 如果易安然死了,他兴许会记她一辈子,可她竟然活着—— 于他而,一切都会推翻重新定论。 活着,才是彻底死去! ------题外话------ ……世间之事,何其怪哉,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死者活在心里,生者却会死去—— 章节目录 041米天上飘来五个字火哥,要我吧 > 连翘自始自终在笑着看戏,手拽着他的衣袖,人在他的怀里,十分信赖和亲密。 老实说,她很意外。 太子爷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俊逸冷峻的面容没有半点儿温度,丫冷漠得就不像个正常人,怎么都捕捉不到一丝情感,难不成…… 火哥也是被人抛弃?记恨呢? 伪装高手! 正琢磨他呢,那双眼睛就盯着她看过来。 “身上又痒了?” 好吧,看热闹的时候其实没那么痒啦…… 她笑得倍儿甜的配合他:“没多痒……火哥,她是?” “旧友。”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望着他,连翘低低笑。 瞪了她一眼,邢烈火阴沉了脸吩咐谢铭诚:“致电易处长,明天接人!” 说完,越过脸色泛白的易安然,抱着连翘扬长而去。 他,看上去极冷。 “烈火……”易安然手脚冰凉,拳头暗暗攥紧,几乎不能呼吸,偏又不敢把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还得装傻—— 七年里,她想象过无数种重逢的场面,恰没有这一种,他的怀里抱着赤脚的漂亮女人,女人身上披着他的军装,他们的甜蜜,折磨得她心碎。 七年前的他,虽说一样冷酷狂肆,但对她好歹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他都不愿让她靠近,那她的情感,七年的念想,又如何安放? 头儿那里,她又如何交待? …… 军用帐篷里,单兵行军床又窄又小。 连翘暗爽。 能一个人睡觉了! 可怜见的,没有睡衣,没有洗澡,连条内裤都没有。 将就着在火哥的行军包里翻了件迷彩t恤套在身上,完了见男人还没走的意思,不由得小眼神儿暗示‘喂,你该走了’。 不曾想,却被他拽了过去就翻开了衣服,到处查看——看,再看,仔细看,看来看去。 对,是看,绝非耍流氓! 于是,那两只脏兮兮的小脚板儿和那些血红的水疱就落入了他的眼底。 微弱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沉得发冷! “难受不?” “废话——”斜睨着他,连翘没好气儿地左挠挠右挠挠。 “别挠了!”眉目一冷,邢烈火吼她。 阴晴不定的家伙! 懒得理他,连翘往后一倒就躺倒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一盖。 “喂,我要睡觉了,管你的‘旧友’去!” “少跟老子找抽!”火哥目光阴寒,一字一字冷得吓人。 说完,掉头走了。 靠! 连翘气得掀开被子,脚下一阵临空虚踢着撒气,倒霉的是,一不小心磨了水疱的脚板儿就踢在了搭帐篷的铁架上。 咝—— 钻心的疼,心肝儿都在颤,她抱着脚直咧嘴。 混蛋啊,真丢下她不管了! 心里一阵酸涩,止都止不住! …… 不料,一会儿功夫,火哥又回来了。 好家伙! 水盆儿,药品,有吃的,有擦的……不是没带卫生队么,这东西哪找的? 男人阴沉着脸将她从床上拎起来,默默地为她清洗那双脚,再用棉签儿醮着药水一点点在她的伤口上蹭,完了还给她吞了一粒儿抗过敏的氯雷他定分散片。 整个过程,他一不发,但手劲忒大。 连翘咬牙忍着痛也不吱声。 恼了,不伺候坏脾气。 他跟初恋置气,凭啥拿她撒气儿呢? 面无表情地弄好这一切,邢爷近乎自虐地控制住那股子冲动,一遍遍提醒自己,她受伤了,忍忍吧! 完事儿,吁了一口气,蛮大力的将她丢在行军床上—— 正待转身。 轰! 脑门儿直接炸了! 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迷彩t恤不慎翻开后掩不住的美丽躯体上,白嫩嫩的娇软,粉红的色泽,过敏后比平日更为粉白的肌肤,还有那微张的腿儿…… 这角度,格外勾魂。 “看什么看?” 被他火热的眼神瞧得有些羞涩,连翘扯下迷彩t恤盖住腿,都是他害的,连条内裤都没得穿! “快睡!”他冷冷地说了句,命令式的语气不过为了掩饰自个的狼狈。 可,刚跨出去一步—— “邢烈火!” 连翘这会儿不想和他计较,但该他的责任不能少,“你得帮我把内裤洗了——” 什么? 邢烈火咬牙转眸,恼怒至极。 “你他妈不想睡了?” 轻‘哼’了声,连翘笑问,“洗不洗,不洗我就大声嚷嚷,说你把我内裤给偷了!” “你……我他妈欠你的!” “那,洗?” 低声爆了句粗,邢爷顺势拉上帐篷门,冲过来一只手就扣在她脑后,将她整个儿扯过来窝在胸前,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个儿的心情。 又气又无奈。 本来为了易安然这事心里纠结,没啥兴致搞那事儿,可一沾上这女人,那火苗就直窜,一门心思想要她。 在没有连翘之前,打死他都不会信,他邢烈火会为了一个女人欲火焚身,不受控制的抛掉理智规矩,见天儿的欲求不满。 暗沉,冷厉,一切情绪都阻止不了他不明不白的渴望。 是的,渴望。 他发现自己太过渴望她,渴望得身体火烫发痛,死命地搂紧她上下其手,没轻没重的动作,近乎野蛮的冲动—— “洗行,老子先干个够本儿。” 帐篷之间的距离很近,连翘小小地挣扎着,低低吼他。 “邢烈火,你疯了?到处都是人!” 一把将她按在床上,精虫上脑的邢爷说话又冷又臭:“你别叫不就听不见?” “猪头,本能懂不懂?” “……我轻点,你小声点!” 连翘欲哭无泪。 双手抵在他胸前,她小声嘟哝:“疼着呢,没事长那么大干嘛?” “操,你跟谁比较的?” “……”总不能说,av? “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咱慢慢磨就小了……” 望天,连翘有些扭曲。 这是火哥说的话? 一把拽住她抵抗的小手,欲求不满的男人噙着她的唇舌就作死的亲。 他的吻,霸道,急切,仿佛要吞了她。 这种激缠的吻法,让她忍不住颤栗,渐渐忘情地和他吻在一起…… 激战正要打响,帐蓬外不合时宜的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 被打断的火爷,那脸色阴沉得要人命。 不说话…… “他妈的,到底是谁?” 还是没人讲话…… 懊丧地翻下床系好皮带,他扯过军被将女人盖好,几步过去怒冲冲地拉开帐篷。 帐篷外,易安然无辜的双眸痴痴地望着他,委屈地扁着嘴,可怜巴巴的表情与她的外形极不相衬。 “烈火,你,你不要我了?……我,我也叫你火哥……你,要我吧?” ------题外话------ ~妞儿们,求收求评求整求安慰!话说……那年那月那日…… 章节目录 042米别总是逆着我 > 捏了捏握了个空的手指,易安然愣了。 眼前的男人,那眼神锐利如鹰,身上笼着一层凌厉的杀气,一如既往,他还是不喜欢女人触碰。 这样的他,既陌生又熟悉,却恰是这个男人独有的魅力。 可行军床上那个女孩儿—— 粉嫩如花瓣儿的脸颊,一双潋滟的美眸顾盼生姿,白皙得宛如陶瓷般的肌肤上还泛着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的娇媚,这是伪装不来的,他俩刚才在干啥事儿她一清二楚。 为什么,烈火对她就可以? 心,如刀割。 但现实不允许她悲愤。 不安地垂下眼眸,她将双手垂下绞着裙子掩饰心底的慌张,看上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头丧气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怯生生地问: “烈火,火哥,你,你不要我了吗?” 这样柔弱的女子,是男人都该心软了吧? 冷眼旁观,连翘丰润粉嫩的唇瓣,勾起一道暗讽的弧度—— 呦嗬,扯犊子扯她面儿来了。 持续僵持。 1秒,2秒,3秒。 很短,但连翘觉得时间很长。 行,刑烈火,你没反应是吧,那姑娘给你俩腾地儿。 装谁不会? 本姑娘门儿精了! 连翘挺优雅地拿过刚才被臭男人剥掉的军用t恤,轻启的唇色还泛着被他亲吻过的水润色泽,长卷的睫毛,轻眨之下暗嘲的韵味十足,将被他弄乱的长发松垮地挽起,不疾不徐地赤着脚下地。 嘴角勾着,微笑,微笑—— “别把床弄太乱!” 好吧,幽怨争宠不是她连姑娘的范儿。 要不起的男人,她不要! 顾不得没穿内裤,顾不得光着腿儿,顾不得还赤着脚,她就是不想杵在这旧情人之间惹人膈应,也膈应自己。 邢烈火一愣,捏紧拳头冲了过来抱住她。 “连翘,你他妈找抽是吧?” 如果可能,他真想一拳砸碎这个不听话的反骨女人。 可他到底还是没那么做,而是将她轻放到床上,第一时间抓住她的脚瞅了瞅,再狠狠搭上被子,冲着帐外声如洪钟的大吼了一声:“通讯员——” 语气里,是磅礴的怒意,完全压抑不住。 “到!”闻声而来的小武抹着一脑门儿的汗。 “将易小姐带下去休息!” “是!” 眼看小武要来拉她,易安然瑟缩着肩膀,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邢烈火,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蹿了过来,慌乱之中脑袋一下磕到了帐篷的钢架,下一秒抱住头就蹲下身去,眼泪一窜窜往下掉。 “烈火,烈火……我不要你,我只要烈火……头痛,烈火,我头痛……” 咬着唇,委屈的眼睛,空茫茫,可怜见的。 连翘都瞧得有些不忍心了。 可她不是圣母,伤不起,躲不起,只能静观其变。 男人这种生物,天生冷漠。 何况邢烈火这样的男人? “带下去!” 一挥手,冰冷的声音里略带潮湿的痕迹,没有再看易安然一眼。 但连翘还是觉得他声音有些异样。 整张脸埋进带着阳刚味的军被里,她慢慢地阖上眼,不想寻思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结,心里很烦很乱。 突然,头顶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 “连翘——” 欲又止。 连翘不爽地抬头瞅他。 然后,愣了! 他微微倾身撑在他头顶,冷峻刚硬的轮廓在朦胧的光线越发性感无比,这样的火哥,绝对全方位360°无死角的帅男啊,怪不得总有女人打他主意呢。 心如小鹿乱撞。 两人有过最亲密的炮友关系,如今共处一室,不对,共处一帐…… 挑战她的色女本能啊。 邢爷暗沉的黑眸一直盯着她,很久之后,一抹惑人的微笑竟诡异的在唇边蔓延,伸手拨开军被子,俯身下去将她拽了出来搂在怀里:“吃醋了?” 连翘脑子懵了,完全不知道反应。 嗷!火阎王笑了? 她眼花了吧?这微笑太特么的勾人了啊! 咳! 清了清嗓子,她坚定了不被色迷惑心智的信念,膈应着与他亲热,招牌面瘫笑容贼讨人厌。 “吃不起那醋。” “连翘——”亲昵地摩挲着她的唇角,火哥性感的声音略显沙哑,“你他妈这小模样儿专为勾引男人的?” 食髓知味。 初尝荤腥的男人对性的探索和尝试欲在整个人生阶段都是最强烈的,太子爷过往的人生里算是个寡情淡欲的男人,没碰过任何女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自打有了连翘,他觉得自个儿简直就是疯了。 疯狂的想要占有。 “滚蛋,不伺候你,我要睡觉!”连翘别开脸,慵懒的呵欠,在某人眼里却诱惑如斯—— “小脾气惯坏了!”他逼近,目不斜视的盯着她,深邃的黑眸里跳跃着滚烫的火焰,“一会就天亮了,咱干点别的。” 然后一个霸道的唇就覆了上来,从轻触到深吻,不由她抗拒的双手揽紧她的腰,舌尖长驱直入,带着他霸道的宣称。 “傻丫,你是我的。” 他非常喜欢吻她,她很甜,很软,很柔,怎么都亲不够,更别说那档子事儿了,一在里面压根儿就不想出来,彼此拥有的感觉让他很容易产生地老天荒般的满足。 抗争无用,连翘索性闭上眼睛,由着他折腾。 一次,二次,三次,没有任何区别! 何况,她也不是没有享受到,火哥如今越发会伺候女人,至少她的身体很快乐。 唇从脖子滑下,一点点往下移,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件挺隔应的事儿,伸手一挡。 “我问你件事儿?” “说。” “她是你以前的女人?” 邢烈火停下动作,目光颇复杂地瞅着她。 没否认,也没承认。 当然,在连翘看来就是默认,不过—— 合情合理的逻辑推理,火阎王那么禽兽,动不动就精虫上脑的往上扑,他跟那女的在一起能免得办这事儿? 不想还好,一想到他那玩意儿曾经进过其它女人的身体,她真心接受不了,心揪得发酸。 膈应,堵心。 “不做了,滚蛋!” “由得了你!” 不明白这女人刚还好好的,一下就矫情上了,邢爷高大健硕的身体一下压了上去,愤怒的目光凌厉慎人,恶狠狠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连翘,不要总逆着我。” 误会什么的最可怕…… 章节目录 043米嫉妒的眼神儿 > 眼前,是一幅很撩人的画面。 上面衣冠,下面禽兽。 军婚么,总得那么撩一下的! 连翘双手撑着行军床,疼得直抽搐,也就忘了追问他那档子事了—— 心里憋屈,真憋屈! 心里纠结,真纠结! 不要脸的男人,有这样直接上的么? 真幻灭! 一来二去,实在被他折腾的狠了,她忍不住咬着唇望他,眼中雾气浮动,胸口不断起伏,呼吸越发急促,有些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中,娇声嘘嘘。 “邢烈火——” “别叫!”闷哼一声,男人伸手就捂住她的嘴,高大的身躯整个贴在她娇小的身上,压迫之下她双手吃不住地撑在他胸前,皎皎容颜,迷离情绪,褶皱温暖紧致—— 喔,那一朵娇媚之花哦,吸得像个婴儿的嘴儿,欲罢不能,让他自控无力。 颤抖,急切,融入…… 情绪腾空,思想升华! 接壤的土地,有水光的润泽,距离在正负之间荡漾—— “邢烈火……”轻喃着他的名字,她有些迷,有些蒙,有些迷迷蒙蒙。 行军床太硬,且战且响…… 军用帐篷完全没法儿隔音,压制的粗重喘息在暗夜里犹为入耳! 时缓时急,配着床的支呀声,好一场靡靡之音…… …… 许久…… 终于静寂下来! 连翘被他弄得肚子都疼了,一边揉着一边低吼,“邢烈火,我和你有仇啊?这么折腾我!” “……疼么?”邢爷满足地喘口气儿,也伸出手来帮她揉肚子。 “疼死了,你干嘛这么使劲儿,你不是说轻点么?” “我控制不住。” “混蛋,怜香惜玉懂不懂……” “……” “啊啊啊,邢烈火,臭不要脸的……” “……” 事实证明,邢爷不喜欢说,只喜欢做,而且真真不要脸,轮翻再来了一次,瞄中靶心,一杆到底,直到精疲力尽搞完事儿,才将女人抱在怀里专心的亲着吻着安抚着。 实话说,他现在真挺喜欢玩这种连体式的拥抱接吻—— 一吻之下,那力道大得狠不得把她揉进自个儿的身体才罢。 等他俩收拾完残局,天已经泛着鲤鱼白了。 折腾了一夜,该起程回京都了…… 未来,又该如何? ★○ 捅了一棒子,自然要给一颗甜枣吃,离岛前的一应事宜,火锅同志都伺候着,压根儿不要翘妹儿操半颗心,从穿衣到洗漱,直到登上军用直升机,她都被稳稳安置在男人的怀里,好像她是易碎的珍宝般呵护着。 任谁看,就是一副郎情妾意。 只有连翘知道,这厮是做过头了,心里内疚呢? 这一幕,落在易安然心里,那挫败感简直无法用语来形容,说是切肤之痛也不为过,心痛恨得无以复加,还得强装与忍耐。 她恨。 心,被嫉妒啃噬着。 她绝不甘心永远躲在黑暗角落里,而她更清楚的知道,唯有抓住那个男人的心,她才会有翻身之日。 攥拳,暗暗发誓。 别急,易安然,总有一天…… 女人的第六感,哪怕是世界最高端科技都无法比拟的,连翘被火哥抱在胸前,享受着晨光、帅哥、呵护三温暖,却没有忽略那若有似无的仇恨眼光。 好吧,做人要义气。 既然火哥不喜欢这女的纠缠,不管真假,她都得帮他,谁让他昨晚卖力的让她‘饱餐’了一顿呢? 念及此,她小手轻软的搭在他肩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腆着脸对男人撒娇着,“火哥,你真好……” 唇角一抽,邢爷面无表情的板着脸。 “你才发现?” “乖,以后我会努力发现的……”笑弯了一对漂亮的大眼睛,连翘讨巧。 手一抖,这回轮到邢爷受不住了。 太他妈肉麻了,这妞儿吃错药了? …… 上午十点,京都军用机场,晴空万里。 易绍天站在那儿,一道长长的影子笼罩在日光里面容极静,却没法掩饰那失落的目光。 他是来接易安然的。 看到邢烈火怀里抱得像宝儿似的女人,那小脸和脖颈上明显的欢爱痕迹。 他的眸色,越发深沉。 打量着,寻思着,心底酸涩。 连翘眼睛半眯着,僵直了好几秒,慢镜头般转过头去,然后冲他点点头。 她不是矫情的女人。 过去的都过去了,既然不在乎了,也就不计较了。 人的一生,总会经历许多的事儿,每一段记忆,通过时间、地点和人物的组合,都会专属于某一个人。 无疑,她的人生,有一段是属于易绍天的,而今,终于两清了。 记忆,要想抹去,必先原谅…… 互相一望,彼此了然。 眷恋地看了连翘一眼,易绍天走过去拉易安然。 “不……不……我要烈火,我不要哥哥……”拼命摇着头,易安然这会儿不是装傻,而是被那些她从来没有忘记过的记忆碎片儿弄得心碎难当。 烈火从来不抱她,烈火从来不碰她。 为什么? 她的头真的开始疼痛了。 “安然!”易绍天沉沉地喊了声。 一把抓住他的手,易安然颤抖着声音急急地开口:“哥哥,我喜欢烈火,我要跟着他走……他是我的……” 易绍天阴霾着脸扫了她一眼,“安然,跟我走!” 然后,易安然像受了刺激似的,瞪着连翘,身子颤抖着指向她—— “哥,她,就是她,她是狐狸精……” 狐狸精? “你妹的!”不过,这话是连翘的腹语。 …… 最终,易安然还是被易绍天带走了。 回到景里,连翘和火哥洗了个澡就滚进了被窝儿,话说这短短几十个小时的遭遇,在某些无良作者的手里都能写一本书了。 她这一觉睡得挺沉,估计是开仓放粮有点疲惫,火哥罕见的没有打扰她,双双相拥而眠。 迷迷糊糊醒来,她伸出往边儿一摸,空荡荡的,没人儿—— 眼皮儿没睁开,隐隐就听到火哥打电话的声音,好像是在给谢铭诚安排跳伞检阅和反恐联合演习的任务布置。 美美地将自己窝在被窝里,她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哪知道,男人收了线就过来了,掀开她的被子,一把托起她的腰就抱了起来。 “连翘,作为一名红刺特种兵,你知道自己哪里不合格么?” 眯眼,连翘右手指头在他胸口捅了捅,笑得贼腻歪。 “比如呢?” “很快,你就会知道。” 呃…… 连翘突然觉得有些发冷了。 哆嗦,哆嗦,无限哆嗦…… 四目相对,噼里啪啦,火花四射,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是激情,是危险! 章节目录 044米邢烈火,你大爷 > 然而,危险并没有来。 连翘的身体恢复得挺快,不过两三天就活蹦乱跳了。 这一宅,思想又迟钝了,忘了追究关于小火哥有没有进过别的女人的问题。 小日子过得挺得劲儿,唯一的问题就是,霸道的男人不允许她再出景里,他白日里红刺总部,回家尽量准时,俩腻乎在一块儿,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当然也一起干那事儿,交织着彼此的生活。 他处理公文,她就在旁儿织围脖。 他临时任务,她就帮他暖被窝儿。 他白天不在,一千多平的复式主别墅,一应俱全的奢华布置,楼上楼下由着她折腾! 最后她总结:万恶的官僚主义,真特么会享受! 持续飘雨三天,今儿是个大晴天,连翘很happy,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半眯着眼躺在竹制的秋千藤椅打着盹儿,别提多舒坦了。 “我有精神病啊,我有精神病……” 手机铃声响了,这铃声是她看《北爱》的唯一收获。 漫不经心的接起,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儿。 “小骗子……”电话里,清亮的嗓声似笑非笑,带着那个变态独有的精气神儿。 俨然是nua艾擎的声音。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 连翘怔愣两秒,猛地坐起身,对着话筒就是一声怒吼:“丫混蛋,你大爷的!” “怎么了宝贝儿?”嗤嗤一笑,艾擎挺无辜。 “靠,还敢来骚扰姑奶奶?” 过了几秒钟—— “姑奶奶……我想你了,啥时候让我睡?” 不要脸的变态男说得肉麻兮兮,连翘捏着嗓子牙齿咬得蹦儿脆:“梦呢?最好别让我男人找到你,不然剥了你的皮……” 呵呵一笑,艾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太子爷想剥我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宝贝儿,你说你傻不傻呢?被人做枪使,鱼饵儿……啧啧,不如跟了我吧?” 这话的后半句,被那边儿传来一连串的“砰…砰…”的打枪声掩去了一半儿。 没听明白,连翘也没仔细寻思,更没闲功夫陪他扯犊子,索性直接挂了电话,低低咒骂了一句。 “神经病!”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火哥还没回来,正当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小武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嫂子,首长让你去游泳池。” 连翘抿唇,托腮。 游泳池,肝儿颤啊! 景里有一方大大的泳池,暖黄的灯光下,半明半暗,微波粼粼,煞是唯美,但在连翘看来,无异于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泳池边儿,一字排开十来名特种兵,个个目不斜视,站着笔挺的军姿。 这气氛,阴森,诡异。 望着一脸铁血冷冽,阴暗扭曲的邢烈火,连翘往后退了两步,笑得特别面瘫:“火哥,干嘛呢?” “下去!”邢爷俊朗的脸上凝重暗沉。 下去?! 呃,不是吧? 咚咚…… 胸腔有点叫着恐惧的怪兽在叫嚣着,多年前溺水时那种接近死亡的窒息感让她的声音都变了味儿。 “我不!” 盯着她的脸,邢爷目光骤然阴鸷。 “服从命令!” 跳水是命令,上床也是命令! 邢爷的个性,真纠结。 “火哥——”愣了愣,连翘揉搓着手心,笑得贼腻歪:“不要吧,开不得玩笑……” “连翘,想做一名全能的红刺特种兵吗?” “想。” “那就好,跳下去。” 脸色有些苍白,连翘的笑容发僵了,上前勾住他的腰身,小猫儿似的不停地挠挠,丰软的两团不停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动作暧昧的讨好。 “哪啥,以后再学会吧?” 香艳啊。 邢爷幽深的眼神里荡出一抹火焰的色彩来,奈何…… 定力超常,他沉着脸,冰冷地看着她,语气霸道。 “是不是要我扔你下去?” “火哥……” 连翘发誓,她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下软求过人,哪料这冷血的怪物邢烈火,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就直接扔进了游泳池。 咳!咳! “邢烈火,我操你……大爷!” 池水呛进了咽喉,蔓延的水花将她整个儿的吞噬了,连翘挥舞着双臂,挣扎着,脑子里全是难以置信—— 狗日的邢烈火,太狠了! 好吧,淹死算了,绝不妥协。 身体不停往下沉,池水淹没口鼻……晕眩,窒息感铺天盖地! 1秒,2秒,5秒…… 思维脱离了,游离了,恍惚间,她看到爸爸,妈妈,一家三口徜徉在落日的余晖里,手牵着手…… 意识斑驳间,仿佛有一个涂着伪装油彩的面孔在眼前荡过,是几年前打水里捞她的那个军人…… 水,在旋转—— 岸上,人人屏气凝神地,没有语,也不敢问。 谁都知道老大宠嫂子都宠得快没边儿了,突然来这么一出真是不可思议。 这会儿,邢爷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抬腕看看时间,他计算着一个人的承受极限,手指捏得泛白。 “连翘,使劲儿,过来,我这儿来……” 浮浮沉沉,连翘拼命想着游泳的要诀,慢慢划动—— 然后,华丽丽的再次呛晕了! 沉了! 啊! 一声惊呼后,‘噗通’一声,邢烈火迅速扎进泳池。 ★○ 咳咳咳—— 缓缓睁眼,灯光有点儿刺眼。 “连翘……” 眼神儿茫然了一小会儿,面前站着好几个邢烈火的近卫兵,还有俩穿着白大褂的军医,眼神儿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落在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脸上。 对视一眼,她虚弱地抬了抬手。 眉目一冷,邢烈火俯下头去:“要什么?”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回荡,谁都没料到连翘会出其不意的给了太子爷一个耳巴子—— 邢爷面容一僵。 第二次挨这女人的巴掌,还是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儿,他的面子该放到哪儿? 在场的人,全傻了。 诡异的沉寂,诡异得没人敢打破的沉寂。 目光逐渐变冷,邢烈火扣紧她的手腕,脸上看不出喜怒,冷冷地暴喝。 “全他妈给我出去!” 这一吼,毛骨悚然,但大家伙儿都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关门声响起。 邢爷大手一捞,将小女人打横一抱,就朝浴室走去。 ------题外话------ 嘎哈,周末愉快啊~妞儿们,么么,锦非常的爱你们……全体飞吻,360度无死度吻遍…… 章节目录 045米小妖精,等着死吧 > 浴室。 温水放好了,邢烈火一不发地将她娇软的身体放入浴缸里。 那脸比墨还黑,带着不折不扣的怒气。 呛过水的连翘这会儿脸上没半点儿血色,原本粉嫩的两片儿嘴唇乌紫,却倔强地紧抿着。 冷冽的眼神儿看了她很久,邢烈火才伸手触上她的小脸儿,轻轻捋开她额际的发丝。 “连翘……” 别开脸,连翘不爱搭理这冷血禽兽了。 眉梢一挑,邢爷恼了—— 这丫头脾气又臭又坏! 她哪知道,一个人要克服心里障碍,最好的就是让恶梦遭遇重演,这是一种创伤似心理疗法。 俯身下去,他惩罚似的亲吻着她,吻着她泛着冷的嘴唇。 一开始的霸道到温柔,急迫到缓慢,由浅入深,有些着迷的吻着。 滴着玫瑰精油的温水,男人霸道又温柔的亲吻…… 连翘的脑子很快浆糊了。 说实话吧,这妞儿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气性也不大,尤其对着这么个大帅哥,很容易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她这人,别人要是稀罕她,她指定十倍回报,要是让她不疼快,天王老子她都不爱伺候。 心安理得的让他伺候着洗澡,她也挺享受,人间美事不是? 这会儿,虽说邢爷嘴上没说,但她明白这是服软了,再说经过这么一遭,她对水的恐惧好像真还减轻了不少。 就当扯平了吧。 不过么—— 生气是必须的,不理是应该的,怎么着也得端会儿架子。 跟着他这些日子,他大爷颐指气使,样样得依着他,动不动就摆着臭脸,好不容易他服了软,能放过么? 当然不。 “火哥,你错了没?” “皮子痒了?找收拾呢?” 邢烈火觉得自己真太纵着她了,无法无天的妞儿,蹬鼻子上脸儿还敢打他。 一念至此,他不爽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脸上看着恶狠狠的,可指上那力道…… 啧啧,比**还轻。 “靠,我要上妇联告你,家暴!” “老子还没暴呢……想暴了?” “邢烈火,你得给我道歉!”连翘控诉似的小眼神儿看着他,满脸的委屈,装得像模像样儿的。 可—— 那心眼里吧,早就乐开了花儿。 许久—— 瞧着她那可怜劲儿,邢爷绷不住了,冷冽的眸色回暖,“道歉免谈,不过,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好,成交!” 瞧着他,连翘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笑嘻嘻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已经恢复色泽的唇瓣儿凑到他耳边,低低呢喃着。 “我要你¥,……” 面色一变,邢爷嘴角狠狠一抽,捏着她粉嫩的脸颊,脸色异常怪异,他真想宰了这女人。 “小畜生,想都别想,没门儿。” 抬头望着他,连翘似怨似嗔:“让你伺候一回有那么难?” “……拉倒吧,我一老爷们儿,你让我……” “是你说满足我一个要求的,说话不算数,还老爷们呢?” “操,换一个!” “不换!火哥,你是不是爷们儿!” 看着臊红了脸的火爷,连翘心里笑得忒特么欢实了。其实吧,她也不是特想那样儿,不过看av片里有男人那么伺候女人,看那些女的叫唤得那叫一个美,她就为难为难这脑袋长天上的太子爷。 老实说,这种淫荡的要求,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说不出来。 可是,她是连翘。 是连翘,她就是敢说。 而且吧,她算是琢磨出来了,火哥这男人典型雷声大雨点小的主儿,顺着他,稍微妥协一点点,冷脸就绷不住了。 “究竟干不干?不干以后别碰我……”连翘笑得邪恶,趁热打铁。 好奇好战的因子一直潜伏在她体内,她有一种强烈的兴趣要攻克火哥这难惹的雕堡,炸掉他,非得让他现出原型不可。 哼哼! “小东西,吃熊心豹子胆了?”猛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邢烈火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哪来那么多歪门邪道。 “我不就想试试感觉么,你不干?成,那我找其他男人……”连翘笑嘻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笑得眉飞色舞。 “你他妈敢,老子拆了你的骨头。” 很明显,邢爷怒了。 而连翘,却是一副阴谋得逞的小样儿。 “那就你了!” 狠狠捏了一把她的小腰,邢爷的目光落在她嫩滑的小身板上,目光一闪,“等你学会了游泳,我可以考虑。” 咯咯直笑! 连翘忒得意了! 万里长征第一步,早晚得让他给自己做全套不可! “火哥万岁……喔!” ★○ 转眼,就到了跳伞检阅的日子了。 据悉,这次检阅会有来自军委直属的高级领导,还有八大军区的代表观摩,如果实效显著,类似的补训会在各大军区陆续展开,以期提升我军机关干部的作战能力。 今儿检阅后,补训那批女军官便要离开天鹰了。 上午,东方红机场。 跳伞集结区内准备参加检阅的士兵们严阵以待的听着首长训话,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坐了一溜儿的部队首长。 不同角度架设着好些个摄影机,cctv军事频道,铁血军事网等国类有名的军事媒体都悉数到场…… 哪怕距离很远,连翘还是一眼就瞧到首长席上正襟危坐的邢烈火大校。 而她知道,他一定也瞧到她了。 好好跳,她想! “立正,稍息!” 整齐划一的口令,总能让人热血沸腾,这是属于军人的血性—— 这次参加检阅的士兵分了几个批次,连翘被安排在第一批次。 “……同志们,我代表军委,各大军区预祝这次跳伞检阅圆满成功!” 终于,军委副总参谋长的冗长讲话结束了。 啪啪啪。 现场一阵整齐的鼓掌声。 检阅开始,检阅教官喝令。 “第一批次,背伞。” 连翘再望了一眼首长席上的火哥,一边儿整理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装备,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儿。 可,谁也没注意到,常心怡那漂亮的丹凤眼里渗出来的一抹冷笑—— 小妖精,等着死吧! ------题外话------ 一不小心,周末又过去了……亲爱的妞们儿,么么哒! 章节目录 046米情深的一抱 > 起飞线上,一架“运—5运输机”已经徐徐发动了,螺旋桨呼呼地旋转着。 连翘精神抖擞的站在背伞线前,提着头盔,捏着伞刀,自信地站得笔挺,她的旁边,第一批次的参检人员七名都背好了降落伞,等待命令。 这时,命令声响起—— “手拉伞,高度1500米,时间15秒。” “是……” 整齐划一,异口同声。 空中跳伞分为绳拉开伞和手拉开伞两种,手拉开伞相对绳拉技术难度更高——即:在规定时间内伞兵先自由落体,然后在空中时再自行打开降落伞。 凝重,沉寂。 “首长们都看着呢,同志们好好跳。” 首长席上,指挥员拿着通讯麦克风通报:“上级要求你们,安全第一,争取圆满完成任务!” 语毕。 “跳——” 七名队员一个接一个跃出机舱,淡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士兵们的引导伞从伞包里弹出,扯出呼拉拉的伞衣来。 被风一灌,降落伞迅速张开,迎风飘展着,煞是好看! 倏地,一声惊叫—— “那是谁,伞包没打开!” 惊,吓。 首长,后勤保障,指挥人员全都直冒冷汗! 目光胶着在空中,那里,一个人正呈自由落体衣袂飞扬的急速飞坠。 负责对空观察的参谋声儿都在颤—— “……离地距离,700米……650米……” 眸色一沉,邢烈火有些气急败坏的扯过他手中的高倍观察镜,对准了那个自由落体的人,瞬间心下一窒,额头上猛地青筋暴露,‘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拉开嗓门儿大声喊: “快,快,救护车……准备气垫……” 连翘,连翘,连翘—— 怎么会是连翘?以她的军事素质,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邢爷慌了,一辈子都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和惊恐!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因为,那是连翘,是他的媳妇儿…… 呜啦—— 救护车鸣着尖锐的笛声飞奔过去。 观察参谋还在惶恐的尽责通报着离地高度:“450米……400米……啊……” 这一叫,邢烈火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秒,猛地夺过参谋手里的麦克风。 “连翘,我是邢烈火,不许慌,用伞刀割开伞绳,拉开手拉环……快,速度……不要怕……不要怕……” 他的语气很急切,很慌张,拿着麦克风叫喊的声音有些狂乱而沙哑,手上青筋乍现。 他不敢想象,如果失去…… “啊——” 现场有人失声惊叫。 “连翘,你是一名光荣的红刺特种兵,现在我命令你,打开降落伞……” 话音刚落。 突然,天空里那个垂直坠落的人影,倏地绽放成了一朵洁白的伞花,慢慢的减了速。 吁! 地面上,响起一声长长的舒气声。 观察参谋大声汇报:“离地280米开伞!” …… 拍了拍胸口,连翘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呛着,好歹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重新踩在地面的感觉——真好。 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真特么劫后余生啊,可是—— 伞为啥打不开呢? 邢烈火站在台上,穿着那身笔挺的军装,那眼神就直直落在那小女人的身上—— 许多记忆在脑子里不停回放和重叠,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一把将她紧搂在怀里,然后捧起她的小脸来,贴上她的唇,像要吃掉她似的狠狠亲,使劲儿亲,没完没了的亲—— 他的唇,有点儿冷,有点儿颤。 在现场无数观众的跟前儿接吻,连翘脸上有些发烫,怪不好意思的,搞不明白火哥啥时候这么矫情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深深的拥吻。 吻,很深的吻。 良久,紧张了半天才放下心来的军委副参谋长打着哈哈,笑着对邢烈火说,“烈火,你媳妇儿素质真不错!280米开伞真不容易……” 冷哼一声,邢爷谁的帐也不准备卖,阴沉着脸低吼: “后勤,仔细检查降落伞,必须揪出事故责任人!” 负责后勤的上尉参谋脑门儿突突地跳,“首长,一应装备全都是仔细检查过的……是不是连参谋自个儿卡住了引导伞,或者缠住了伞绳儿……” 面色一变,邢烈火飞起一脚踢了过去,跟个喷火龙似的大骂:“操,我让查就查,谁他妈的责任,等着上军事法庭!” 敬礼,参谋赶紧应声: “是!” 冷峻的面容紧绷着,邢烈火三两下除去连翘身上的跳伞装备,拉着她径直离开——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 红刺心理评估室。 连翘看着自个儿面前那长长的测试卷子脑袋都懵了,心理测试和异常心理预警——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吓得半死,还被火锅同志拉这儿来做题呢? 吃饱撑的么? 可是没法儿,作为一名红刺特种兵,不仅体能要过关,心理素质也是很重要的一环,经过刚才的生死瞬间,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有可能出现心里异常反应,有必要接受心里辅导。 啧啧,200多道题,这不是要命么? 连翘45度仰望房间里的白炽灯,烦躁得不行。 但是火阎王在旁边虎视耽耽的瞧着,她不配合也不成。 算了,不就是打勾么? 打勾谁不会? 她低着头,当成吃火锅时选菜似的,对着测试卷子慢条斯理的勾着,样子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当然,题目究竟是啥她也没整明白,勾的是啥更不明白,反正勾完了事,交差便完成任务。 吁—— 终于勾完了,她抬起头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诺,好了……” “好的,首长,稍待!” 几个评估专家拿着测试卷儿钻一堆儿研究起来,按常规来讲,结论报告怎么着都不能跟照相似的立等可取,但是太子爷需要的急件儿,谁敢怠慢? 叽叽咕咕的讨论了半天,评估报告出来了。 可是,专家们一个个的眼睛闪烁,支支吾吾,都不敢正视儿打量黑着脸的首长同志。 看这样子,邢爷暗暗攥拳,有点儿紧张。 “说!” 事以至此—— 带头儿的心理评估组长尴尬地瞟了太子爷一眼,将评估报告递了过去。 狐疑地接过,然后,邢爷脸色沉得没底了。 只见那一串长长的人格分析后面,有一个特别显目的红字标记,上面写着——长期处于性压抑状态。 性压抑?得不到满足? 我操! 这不是变相的说他不行? 黑着脸,邢烈火深吸了一口气,小娘们儿,看老子怎么让你吃饱—— ------题外话------ 咔咔的……亲爱的妞们,么么哒,感谢支持姒锦和军婚,火锅和翘妹儿可稀罕你们了—— 章节目录 047米精神头好的不行 > 话说这事儿整得,邢爷的脸面全都没了。 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全是凌厉,阴沉着脸向连翘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捞到怀里,“噔噔噔”地就大走往外走。 瞧见他那面色,连翘心肝儿一颤。 不对啊…… 哪个环节出错了? 她哪知道那纸上写了啥,把个火阎王气成这模样儿,脸黑得堪比包拯了。 小脸儿上全是粉饰太平的假笑,她啜了口气儿:“火哥,你咋啦?” 被怒气憋得肝疼的男人这会儿哪里会搭理她?结实高大的身体渗着丝丝寒气儿,扎实地紧紧扣着她的腰,那手劲儿大得,像是恨不得勒死她。 门口停着镫亮的玄黑战神汽车。 邢爷火冲冲地将她甩在后座儿,然后自个儿坐了上去,毛蹭蹭地仰躺在后背椅上,沉声低喝。 “开车。” 真火了? 这么火? 谁知道。 连翘一直望着他,心里那点儿好奇的因子滋长着,到底啥玩意儿能让火哥那脸化腐朽为神奇,一会阴一会阳的? 阴?阳,将两字儿一叠加,她恍然大悟。 这家伙该不会是那啥阴阳不协调吧? 瞅他,使劲儿瞅他,她屁股往他那边移了过去。 “喂!” 紧阖着眼,邢烈火啜了一口气,忍住想掐她脖子的冲动,小娘们儿,老子回去再收拾你! 这男人—— 连翘嘴角一抽搐,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放松的目不斜视,直望着前方不断延伸的道路,小手却在两人之间的座椅上慢慢摸索着,一点一点往他那边儿移动—— 然后,状似无意地轻轻覆上他的大手……那手,竟随之一颤! 戏谑地睨着太子紧绷的黑脸,连翘真想捶着床椅大笑,但她特别想捉弄他。 所以,小手儿一绕,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邢爷闭着眼,继续沉默着,不搭理她,脸上却镀着一层莫名的情绪光影。 连翘发出一丝闷闷地假笑,在他手心里挠挠着,轻轻的,慢慢的,痒痒的,一下,又一下…… 这挠的,又何止是手? 挠的是心,挠的是肺! 实在受不了这种钻心的刺挠,邢烈火转眸森冷地直视着她,那目光跟把刀子似的尖锐。 好了! 目的达成,连翘别开脸去,故作视而不见,无聊地摇着脑袋发出一声幽幽地感慨,“今儿的天气,真好啊!” 邢爷由得了她作怪么? 当然不成,猛地将她拉转过身,一手掐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儿,一手勾着她的后脑勺就狠狠地吻了下去。 吻她! 吻她! 吻她! 这感觉究竟有多舒服他说不上来,但为了避免大白天发生车震状况,他亲了一阵儿就意犹未尽地饶了她的小嘴儿,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坐在自个儿腿上,贴着她耳根狠狠道: “信不信,老子用fn57直接捣了你。” 汗毛一竖! fn57手枪,穿透性强,弹匣容量大。 瞬时联想到某只雄纠纠的物体—— 咳,咳! 连翘差点儿被自个儿的口水呛死,指尖使劲儿抠着他的军装扣子——悚然了。 怕怕! …… “首长,到了!” 玄黑的战神车通过景里的岗哨一路向里,瞧着车窗外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整齐划一的行着标准的军礼,大武低低地轻喊。 瞟了她一眼,邢烈火直接住她的爪子,抱着她下了车,那眼神儿暗沉暗沉的。 心里计算着,要怎么才能让这性压抑的小娘们儿给办踏实了。 连翘俯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老实说,她也不在乎他横,以前吧她还挺怕这家伙的,现在…… 嘿嘿,**说过,一切敌对势力都是纸老虎! 倏地—— 纸老虎站住了,却将怀里的她抱得更紧。 客厅里,站着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怒容的邢老爷子,颇具威严皱着眉。 “回来了!” “嗯。”邢烈火轻应一声。 连翘想接点地气儿,可火哥抱着她的动作没变,态度凌厉又冷漠。 咳! 吓死人! 这气氛,让连翘老不自在了。 大了说,这是领导人。 小了说,这是她公公。 她是个有礼貌的姑娘,可瞧这大人物压根儿就没有瞄她一眼,完全的视而不见,那么,她也不能非得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不是? 不过也好,那结婚证还不知道真假呢,她没义务敷衍了。 生硬着面孔,邢老爷子非常窝火儿。 他完全没想到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作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在检阅没结束的情况下,当着军委和八大军区代表的面儿,拉着个女人离开。 “检阅现场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个解释。” 一身戾气的邢烈火脸色冷冽如常,压根儿没把他爹的怒气放在眼里。 “没必要跟你解释。” 瞬间,整个客厅仿佛结了一层冰。 依邢老爷子的身份地位,何时受过这种呛?偏这小子就敢,他老脸该往哪儿放?怔了一怔,他勃然大怒地喝斥: “你这是什么态度?” 冷哼一声,邢烈火抱着翘妹儿就大步上楼,一不发。 ——以事实行动表示,这就是他的态度。 “烈火,你不要后悔!”身后,传来邢老爷子的狠话。 不要后悔? 邢烈火垂眼打量着怀里的女人,无动于衷的冷硬表情无半点儿松动,一身霸气,狂妄嚣张。 “老爷们儿站在天地间,就没一个悔字。” 闻,心里一跳,连翘说不上啥滋味儿。 火哥这是咋了?跟自己爹说话咋也这么横? 心,有些复杂。 复杂即是——剪不断,理还乱。 一路上楼,邢烈火眸光暗沉阴冷,俊朗的脸上隐隐有寒光掠过—— 头偏过他的肩窝,连翘看怔了。 这家伙,忒不正常! 她弄不懂这种高门大宅里的恩恩怨怨,她理想的家庭,无外乎一个安定的眼神,一个幸福的笑容,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 而他,有么? 兴许是发现了她在瞧他,邢烈火突然低头看向她,片刻后,猛地啄了下她的唇,又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腰。 “放心,会让你吃个够的!” 啥?! 瞧这话说得,她看上去很饥饿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火哥那速度哦—— 直接将她掀倒在床上,整个人就扑了上去! 缠着她,吻着她。 确切的讲是啃咬着她! 更确切地讲,是在吞食着她! 像吃了那啥药似的,今儿火哥的精神头好得不行—— 脑子里就一门心思,要干她—— 天呐! 连翘稀里糊涂地被亲的嘴唇都快肿了,推了他一把,“喂,你干嘛!” 发了情的男人那黑眸阴沉得可怕,哪管那么多啊,像头发了狂的野兽似的,一沾上她的嘴就被那美妙的滋味吸进去了,所有身为共和**人的克制,通通都飞到了晴空万里。 眼里瞧着,心里惦记着,手里是她,唇边是她,这个总是惹他生闷气的小丫头。 这女人! 艳! 妖! 绽放着,偏又清丽逼人! 作为战术理念十分过关的火锅来说,按兵不动的常规战术极不适合他,抓住战机将敌人打个措手不及竖白旗投降才是正理儿。 于是乎,坚定的逮住她躲闪的小滑舌,肆意纠缠着,动作强势霸道又不容反抗,两个人纠成一团,小火哥很快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连翘怕疼,直躲,就是不让他进去。 男人到了这劲头上哪儿还撒得了手,非要塞。 一个烦了,就抓挠。 一个更烦,就撕扯。 造孽哇! ------题外话------ 锦真是感动死了~妞们,太爱你们了……么么,群飞么~ 章节目录 048米治病救人 > 这一幕。 鸡飞狗跳。 枕头,被子,床单,通通做了武器,衣服,裤头,纹胸**地洒了一地。 你来我往。 拳击,肘击,横踢,侧抵,各种战术交替进行着。 你来我往,杀得热血澎湃。 一个是武术世家女,有点文雅的地痞,特种女兵痞。 一个是名门世家子,有点禽兽的流氓,特种兵头头。 啧,这拼杀啊! 二次分解组合rpg火箭筒,邢爷只用30秒,冲过1000米障碍关卡只用3分钟,可他俩这足足斗了30分钟,他自带的重型武器竟丝毫没有攻破敌垒…… 我操! 急了,怒了,不管她了,下狠劲儿了! 话又说回来,这男人跟女人pk,自古以来除了花木兰和穆桂英,似乎鲜少有人能胜的。最终,女的总是干不过男的—— 吁,投降吧! 连翘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儿,恶狠狠地咬在他的肩头直啜着气。 “喂,不来了,打不过你!” “打不过,就跟老子消停点儿!” 将这犟驴似的脑袋固定在大手中,邢烈火吻得火热而专注,技巧不多却霸气蛮横还充满了攻击性。 野狼似的男人! 嘴里‘喔喔’的,连翘除了接受还能咋样?这男人的生理冲动总是来得又快又猛,如同一团汹汹的大火在燃烧,不成灰烬必不会罢休。 “火……火哥……” “闭嘴!” 今儿邢爷的政治任务很明确,不仅仅得把这丫头拿下,还得将她的病给治踏实了。 性压抑?! 想想都丢老爷们儿的人! 磅礴的怒意夹杂着滚烫的激情,邢爷下手毫不留情,但脑子里的考量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理智清明了不少。 治病么,不能急! 他得克制着! 可,肉与肉磨蹭着,这小丫头那身细皮嫩肉,细滑得比那绸缎子还要好摸,尤其她那独特的幽幽香味儿,对男人来说得简直就是难以抵抗的致命诱惑。 不过么,邢爷还真就强悍! 男性荷尔蒙都快冲破脑门儿了,他还在史无前例的克制着。 真心不容易。 男人野蛮而粗劣的触及感,让连翘那身体不由自主地随之而颤栗着…… 可像是故意整她似的,那大手和某超大型武器每每总在最后关口卡了壳,过其门而不入,狗日的比大禹还横! 逗她,诱她,勾她,撩她,偏就不上她,还恶趣儿的问: “你那点儿小压抑在哪儿?” 连翘湿漉漉的眼儿一睁,那被欲念熏染过的美眸就被男人给逮到了,那手指到处捏拧着问:“是这儿压抑,还是这儿?你到是说,哪儿啊……” 心里一窒,连翘恢复了些许清明,赶紧将不知啥时候张着的腿儿往里闭,寻思着这爷们儿脑子被雷劈开过? “……邢烈火,你有病?” 本来不想的,但这声儿偏就细软软的。 手法干净利索地继续着开发事业,邢爷的声音暗沉沙哑又性感无匹:“有病的是你,老子正在给你治!” 连翘那心尖儿啊,突突地跳着,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不办正经事儿还使劲儿逗她。 脸儿,瞬间红爆。 又羞又急,她又开始挣扎…… “……喔。” “还给老子拧,这你病,得好好治治!”一只大手抓住她柔滑的手腕,邢爷没废啥工夫就将它们按压在她头顶。 反抗宣告失败。 这姿势真难看,她觉着自己像只被敞开的白皮青蛙。 可眼前的男人,真养眼—— 力与美结合的胸膛上贲张硬实的肌肉块儿真勾人眼球,像一座钢筋铁骨打造的墙似的,将她的其它心思堵得结结实实。 这雄性的魅力,这野蛮的男人味儿,还有那比刚才还硬朗的一柄钢枪! 她承认,被勾引了,想那啥了! 但他的折腾却没完没了,不结束,也不开始,肆意玩弄…… 终于有些受不住了,连翘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来。 这男人坏! 真坏! 七荤八素的脑袋转不过来了,低低嘤咛一声,她觉着神智有些不像是自己了,仿佛不是她自己…… 理智这玩意儿真埋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 “邢烈火……!”声儿,酥软如麻! “怎么,馋了?” 这么一叫唤,男人火热的气息在耳侧拂过,却恶劣地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不再搭理她,但也不放开她。 闭上眼,那念想更清晰了。 坚持! 最后,终于坚持不住了,她睁开眼睛怒视着他,气喘吁吁的要求:“臭流氓!会不会?不会让姑娘上你!” “流氓!” 话落,随着磁性的男声一沉,那柄人间利器就秽靡扎入—— “我能在上面么?”连翘被挤得龇牙咧嘴,声音却软得能杀死人,更增添了男人急欲宣泄的兽性。 “别想,不能!” 望着她,黑幽的眸子一直望着她,“不是不够么!老子让你吃个够!” 这回,真吃够了—— 一日! 两日! 三日! 除了吃饭洗澡睡觉例行休战期间,火阎王不知哪根筋抽了没日没夜地要她,窗外的光线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可他俩在床上却用最原始的起伏节奏舞动着合二为一的最美旋律。 不得不说,这翘妹儿的体力和耐力跟火哥比起来,压根儿也不是一个段位的啊,何况火锅同志禁欲蓄积了27年才开荤,一朝如火山般迸发,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武林高手,气运丹田精气儿十足,胯下那股子劲儿自是更不必说,她哪儿能招架得住? 真要命了! 她真害怕被这男人活活做死在床上,那脸真丢大发了,那祭文儿都不好写…… ——灵肉合一,破茧成蝶,上天入地,鱼龙混杂,轮回转世,无所不用,无所不能,九死一生,毁天灭地……抱歉!二货作者用了n个形容词也无法描述该场战役之惨烈,范围之宽广,影响之深远。 总而之,而总之,那种缘于生命源动力般的满足感,让两个人都无法诉之于口。 此事说来也巧,最后,有个偷窥观战的叫鎏年的家伙,她不学无术了一辈子,竟罕见的用了一个精僻的成语来拽文概述—— 罄竹难书。 ……★○置入推荐鎏年—《限制级霸宠》,重口儿的,绝对精彩○★…… 景里。 阳光洒在连翘慵懒的小身子骨上,她动都不爱动弹一下,浑身那酸那痛像是被大石头给碾过一圈儿似的,比被人暴打一顿还要惨不忍睹。 疲惫,疲惫,还是疲惫。 将电视的声音开得极大,她一会儿横着,一会竖着,左右都不得劲儿,脾气火爆爆的,但却没人敢惹她。 好吧,她这几天女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整得太狠了表示歉疚,火锅同志这几天把她惯得都不行了,说一不二,说二不三。 她为了撒气儿,也就越发对他刁钻古怪! 枕头,高一点不行,矮一点不行。 洗澡水,冷一点不行,热一点不行。 沐浴乳,味儿淡一点的不行,浓一点的也不行。 不行,不行,什么都不行! 这下好了,把邢爷给活活折腾了一周,这口气儿才终于缓了过来,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她身子骨才又壮实欢腾了,继续返回天鹰参加集训…… 转眼之间,三个月的集训期限就满了。 在军队这个大环境,竞争的激烈其实和社会上的任何部门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靠个人能力说话,特别是红刺特战队这些精英兵王们,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牛人,放到任何一个人基本军事单位,个个佼佼者,个个骄傲自负。 想要让他们对你心服口服,办法只有一只——用能力征服。 连翘原本就是天外飞兵,谁都知道她是首长的女人,但天鹰的高强度训练她并没有拉下任何后腿,甚至在邢烈火的授意下,谢铭诚对她压根儿就没留半点儿情面。 而她的单兵作战能力,的确让男兵们刮目相看。 体能,枪械,格斗,技能,机动技能,渗透技术,毫不逊色任何一个男人,十打十能独挡一面……当然,没有人知道,她跟首长在床上也创造过单挑半小时的记录呢。 最终,她以优异的成绩顺利通过考核,正式成为红刺一名回到了红刺特战队总部,同时,也正式成为了邢烈火同志的机要参谋,不过,更严峻的考验来了。 首长的机要参谋不是那么好做的,译电得会吧? 军事机要处那地方还得去培训吧? 还有,关于鸡要的问题,也得解决吧? 发生点啥办公室奸情也正常吧? ------题外话------ 呼呼的,这章字数够多,够肥实吧! 章节目录 049米风月觅真情—— > 工作地儿转到红刺总部后,连翘这段儿时间真是蛮不舒服的。 红刺特战队对机要参谋的要求非常规部队可比,那严格得抽条儿了,普通的机要人员还得达到每分钟处理200字的电报,而她做为首长的专职机要参谋,考核目标是——每分种350字。 敲,敲,她使劲儿敲! 敲击键码把手头都敲酸了,离这个目标还远得很。 老实说,她宁愿跟着男兵们出去打打杀杀的,也不愿干这种技术活儿,打小她就没有做过太精细的东西,舞刀弄棍的野丫头,非得让她去绣花儿,这不是坑人么? 如何提高译电速率,减少译电程序,她真是难透了脑筋。 可更伤脑筋的是家里还有一个豺狼虎视眈眈,白天在总部机要处混着,边学译电边享受卜亚楠处长的冷脸儿,晚上还得被猛兽拆吃入腹,纠缠得她骨头都快散架了,还美其名曰:替她治病! 靠,她究竟得啥病了,就床上那活儿能治? 折腾啊,折腾啊! 眼看要到国庆了,这天儿照理儿该凉爽了,但暑热似乎褪不下去似的—— 这日,一大早邢烈火就去了军委开战区会议,临近中午才回红刺总部,一回来就召开了红刺下属的天鹰,天狼,天豹,天虎四个大队指战员开会。 而,耐人寻味的是…… 天狼,天豹,天虎三个大队相对天鹰来讲较为隐蔽,但好歹还能见着,而那个传说中狠如魔鬼,狂如撒旦的天蝎战队,似乎从未露过面。 坐在角落里,连翘听着火哥布置任务,关于特种部队今年参加国庆大阅兵的事儿。 老实说,这事儿挺折腾人的。 众所周知,特种兵的训练科目和普通兵种存在着极大的差异,别瞧着他们上天是雄鹰,下海如蛟龙,入地似猛虎,可真要让他们踢着正步走**广场,那可真心为难了,特种部队有各种各样的优秀人才,但绝对没有正步踢得好的。 正步,压根儿不是训练科目。 正寻思着呢,门口值班的战士就轻声儿推门走到她跟前,小声说,“连参谋,军委急件儿。” 瞟了火哥一眼,连翘点了点头,跟着她出了会议室。 唰唰…… 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收了那贴着中央军委绝密军发文15号的卷宗,等再回到会议室时,会议都结束了。 跟着火锅回了办公室,她直接将卷宗递了上去,急件儿,哪敢迟疑? 邢烈火淡淡地瞄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变化,但太过熟悉他的连翘知道,自己该出去了。 她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女人,公私分明不仅仅是火哥的原则,她也同样。 一笑之后,她轻声问:“那我去机要处。” “嗯。”目光落到她身上片刻,邢烈火眸色微黯。 关上门,连翘直接去了总部机要处,她不仅仅是首长的机要参谋,还得归机要处的卜亚楠管理。 ★○ 红刺总部的驻防地和一般的军事机关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防护工程,营房,训练场,各分部机关排齐的井然有序。 正了正帽沿儿,她踏入了机要处的大门,一身儿夏常服让她看上去特别的英姿飒爽,特别有精气神儿。 别说,她这人儿吧还真是能让女人嫉妒,在天鹰那么辛苦的训练都没把她那身儿细皮嫩肉给换了样儿,那水嫩嫩的肌肤照样儿滑腻得能让人的睁不开眼。 可今儿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煞神,一进译电室就感觉到卜大冰山美女的眼光不对劲儿。 当然,她的眼神儿就从来没有对劲儿过。 除了冷,还是冷,老实说,她有时候真的想知道,像她这么冷的女人跟火哥在一块儿,冷对冷是如何进行交流和工作的。 当然,这种事儿她就自个儿琢磨罢了,谁都是她的领导,找抽才敢说呢! “连翘!” 卜亚楠冷然地看着她,突然一把将手里的文件用力甩到她跟前儿。 “一份不到500字的文件,你竟然发生了15个错处,要是在真正的战场,贻误战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心肝一抖,她将文件拿起来一看。 这是她还在天鹰大队集训时参与过的,与地方公交厅反恐大队的一次联合反恐的预演报告,别瞅着它不到500个字儿,还足足折腾了她30多分钟呢。 这是她第一天到机要处时,让她翻译的东西。 话又说回来,要真在战场上,能把这么重要的文件给一个还没弄明白的新兵蛋子去翻译,那就是自找死路! 不过…… 她扬了扬唇,不置一词。 这就是部队,没有任何分辩的可能性,唯上级的命令是从。 但,要让她做出低垂眉目的样子,同样也办不到,兴许这就是卜亚楠一直不太待见她的原因吧。 冷冷地看着她,卜亚楠拐着弯的再一次提醒着注意自己的身份问题,在机要处她就是个机要参谋,不要以为自己是首长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把工作不当回事儿云云…… 最后,终于冷冽地说出了这次事故的处罚。 “训练场上,400米往返冲刺跑,十次——” 丫的,连翘暗暗咬牙。 变态!阴险!心里扭曲! 别看400米,关键在于那个‘冲刺’,还十次,这完全就是变相体罚! 不过哪怕明知道不符合训练大纲要求,她也不敢反驳,在红刺这块地儿,就压根儿没有训练大纲这种说法,体罚跟训练没有任何质的区别。 有邢烈火那样变态的头儿,才会有这么变态的卜处长吧? 扯了个怪异的微笑,哪怕她心里将她鞭挞了一百次,还是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训练场。 女魔头! 女魔头! 心里暗骂着,她恨恨地来回冲刺跑动着,那张小脸儿晒得红扑扑的,跑动时胸前跳跃的两只欢实的兔子谁看谁上火儿,一边出操间隙休息的警通大队男兵们看得眼睛都直了,眼巴巴地瞅着她直咽口水。 她刚到总部时间不长,警通大队的兵们并不全都认识她,自然也不会知道她是首长的老婆了。 何况,哪怕是知道,在这阳盛阴衰的军营里,一群血气方刚老爷们儿猛然间看到一个大美女,那雄性荷尔蒙会如何分泌? 可想而知。 “娘啊,这姑娘水灵得,比俺娘擀的面粉儿还白……” “盘条正顺,腰细胸大,指定……” 在原始的吸引力面前,什么纪律都是浮云,有几个兵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那眼睛就跟长了小翅膀似的,恨不直接飞过去。 连翘跑得要死不活的自然听不到这么小声的议论,可正在训练的卫燎却听得很明白。 好家伙! 老实说他个人相当能理解,当兵的么,大多是一直肠子桶到底,有啥说啥,直来直去,稀罕美女也挺正常不过,可要是老大知道了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事实上,卫燎也不是个普通人,照样儿的富二代,正宗权三代!在这京都遍地八旗子弟的地儿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儿,可偏就实心实地佩服这邢老大,宁愿跟着他混这日子,换句时尚的话说,小日子有奔头。 为了避免流血事件发现,他大走过去一人脑袋上一个爆栗子: “不要命了?知道谁么?” 还没说明白呢,一抬眼儿就瞄见从机关楼大步过来的刚硬身影…… 那可不是首长大人? 完蛋了! ------题外话------ 风月觅真情,低俗查人性! ——好吧,我低俗,我下流……不过,借用莫大师的话:我就想写个人,一个真真切切的人,请原谅我红尘颠倒吧,被窝里那点事儿罢了……暴风雨可以来,我不是海燕,但我还是得坚持,不为了别的,为了喜欢我的妞们…… 章节目录 050米装犊子的女人 > 男兵们当然也瞧到了一脸黑沉的邢烈火,立马挺直了腰杆儿,个个儿的抬手敬礼。 “首长好!” 不知道火锅同志是不是在楼上瞧到了什么,那脸色黑得忒恐怖,上来二话不说,扯着嗓子就吼:“立正,稍息,立正……通通都有,围操场跑20圈儿,谁他妈敢偷懒,老子剥了他的皮。” 没有人敢违抗命令,虽然他们闹不懂为什么。 但卫燎却清楚得紧,瞧这醋劲儿大的,刚想庆幸自己没事儿呢,耳边再次传来老大阴恻恻的声音:“还有你,一起!” “啊,我?”卫燎指着自己的鼻子。 “没错,作为军事指挥官,管教无力,一律连坐!” 卫燎听得脊背上冷汗涔涔,心里叫苦不迭,这叫啥?还有比他更冤枉的么,靠,躺着也中枪! 得,偷望着正气凛然一脸阴沉的老大一眼,他站直了身板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首长——” “说!” “首长,我例假来了,强烈要求休例假!”卫燎气不喘脸不红的响亮回答。 邢烈火哪会不知道卫燎那点儿小心思,可一想到刚才在楼上瞧到的画面,那气儿就没法顺下去,自个媳妇儿被一大堆男人意淫了,他心里能爽快么? 黑着脸,他神情冷冽,“例假?!有本事你给老子休产假!” 噗哧! 好吧,打雷似的声音让一旁正在受罚的连翘也听见了,实在憋不住笑场了,不过她的体罚还没完呢,也不敢停下来。 可…… 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火哥眼里那吃人似的光芒,她总觉得自己又要倒大霉了。 果然…… “连翘,过来!” 眼角儿一抽,她赶紧跑步过去,双脚一并,立正敬礼,一脸假笑,“到,请首长同志指示!” 笑,勾搭人还笑! 笑得再甜也没用,邢爷这会儿的黑脸直冒着冷气,吐出的话更是十足的能让人喷火儿。 “打今儿起,把胸给老子束上,以免动摇军心!” 首长说话,果然一针见血! 听得连翘差点儿晕倒,大热天的束胸还要不要人活了? 咬着唇,她气急。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直接驳了火哥的脸子,实在不行,晚上再耍个坏心眼儿收拾他,别搁这添堵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她诡异地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然后直直看着面前冷着脸的男人,那唇角慢慢弯了起来,弯了起来,越弯越大…… “行啊,束胸没问题,你得在这儿高唱一首《军中绿花》……” “我只会《打靶归来》,你要做靶么?” 我靠之——连翘是想说这仨字儿的,但碍于军营的和谐环境,还是忍住了,审时度势之下,她赶紧地另辟蹊径。 “首长,那给点儿福利呗?” “说?” “我这罚跑……” “不用跑了!” “谢谢首长!” 阿弥陀佛,连翘对这个结果也算满意,说完转过身就走,可邢爷的脸色却瞬间黯沉了下来,“站住!” 连翘歪着脑袋瞥他,一本正经地问:“还有事儿?” “上哪去?” “机要处!”与他对视一秒,连翘莞尔一笑,表达完意思扭过头继续走。 眉目骤冷。 看来对这小丫头就不能心软,半点不感激还蹬鼻子上脸的小倔种。 邢烈火微微眯起双眸,望着那飞快往机要处而去的小身影儿,被无视和利用的愤怒让他几乎不可遏制地想要冲过去拉住她。 但,还是忍了。 操,晚上再收拾~ ★○ 按常理儿来讲,一男的跟一女的只要关生过**关系,那不谈情不说爱也同样会在本质上发生变化。 这连翘和邢烈火也是一样。 原本的一次重体罚,就因为邢爷一句话的事儿,没了!虽说他难得用权力搞一次特殊,不过就是打心眼里不希望她那两只白兔招人稀罕,但这事儿看在卜亚楠的眼里就完全走了形了。 很显然,连翘又得受她不少的冷眼儿,直到临近下班的时候,刚从外面赶回总部的邢首长出现在她面前。 这会儿,她正一边跟圆脸参谋谢岩聊着天,一边儿将文件归档准备下班。 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她笑呵呵地敬礼:“首长好!” “首长好。”腼腆的小伙子谢岩也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干净利落地敬礼。 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邢烈火厉眸一扫看向连翘,“连参谋,跟我走……” 真严肃…… 没想到结果竟是去吃饭。 老实说,折腾了一天,她真的饿了。 火哥带她去的是东兴路,京都市有名的‘好吃’一条街,以特色菜闻名的酒楼林立着,各地风味食品争奇斗艳。 这家名为‘巴蜀人家’的川菜馆面积不大,一应装修全采用淡蓝色,轻松又凉爽,布置明朗,不奢华,却干净明亮。 两人径直上了二楼的包厢,连翘才发现不是两个人约会,还有卫燎和谢铭诚等在那儿呢。 好在,没有卜亚楠那个女魔头。 好久不吃川菜,一桌子麻麻辣辣的红色看着贼刺挠眼球……口水鸡,松仁玉米,飘香牛肉,剁椒鱼头,还有一盘她贼喜欢的南瓜饼儿,看得唾沫快速滋生。 她是个吃货,一看到好吃的,心情就会特别的好。 军队的爷们儿,没那么多的别扭,饭桌上大家都挺随意,几个人边吃边谈着部队里那点子事。警通大队那帮子士兵们虽说跑了20圈,但最后邢爷又吩咐了炊事班晚上给他们加餐,还把躺着中枪的卫燎拉来吃喝一顿,算是这事儿过去了。 边吃三个男人边聊着,除了军事就是国际形势,一般话题上升到这种高度的时候连翘都是闭着嘴的。 不对,张着嘴,却不是在讲话,而是在拼命填她的五脏庙。 一顿饭吃下来,不到两个小时,真挺快。 不一会儿工夫几个人就陆续下了楼,刚到大堂,就看到离吧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喝得醉气醺天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拽着一个女人破口大骂。 “臭婊子,我让你装……揍死你丫的!” “不要,不要……不要……呜……不要!救我……救救我……”被拽住的女人瑟缩着身体,抱住头,看上去别提多可怜,但是围观的人很多,出头的却没有。 没法儿,这是国情。 但连翘是个冲天的,何况有火哥压阵,她胆儿自然更肥。 在那男人的咸猪手就要将那女人拽走的时候,她三两步上去一脚踹在他腰上。 “滚犊子!” “哎哟哟……” 顿时,那男人疼得龇牙咧嘴的怪叫起来。 可好端端的英雄救美,却在那女人抬头的瞬间变了味儿,瞧那梨花带雨的一张脸,不正是易安然么? 她默然了,好吧,腿太贱,抢了火哥的风光! 易安然傻呵呵地瞅了她一眼,视线慢慢转动,目光随落在了阴沉着脸的邢烈火身上。 随即,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像个撒欢的孩童般站起身来飞奔过去—— “……烈火……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 谁救她都不清楚,真傻还是假傻啊? 连翘哑口无,真觉着这位大姐让人伤不起! “站好!”眼看她的身影扑近,邢烈火紧皱着眉头,低沉的嗓音冷冽得没有温度,那浑身的阴森是个人都hold不住。 他不愿意她碰到他,易安然知道。 尽管心里酸涩,她装犊子却是越发在行了,傻傻地笑着,低着脑袋装无辜,就差拿脚在地上画圈圈儿了,声音跟个蚊子似的嗡嗡着,“烈火……呵呵呵……火哥……对不起。” 样子看着是真傻,纤细的手指挠挠着,一身儿的酒气,似乎被人灌了酒。 眯起双眸,邢爷眼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然后走过去拉了连翘,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离开。 啧啧! 真是个心冷的男人,遇到多年不见的旧情人,能像他这样的真是少之又少…… 连翘摸不透他的想法。 一行人出了川菜馆,跟卫燎和谢铭诚分道扬镳后,各自上车离去。 而没人注意到,巴蜀人家不远处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房车里,戴着面具的男人一脸的阴鸷。 …… ------题外话------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亲爱的妞儿,周末愉快!玩得开心点啊! 章节目录 051米不困,那搞点生产建设? > 十分钟后,易安然狼狈的出来上了这辆劳斯莱斯,双眼里尽是空洞。 不用她开口汇报,看着那一对儿郎情妾意地出了大门,艾擎就已经料到了结果。再看看易安然这幅样子,脑门上活脱脱两个大字——失败。 艾擎抬手扶了扶面具,有些事情急不得,他在想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资料显示这邢烈火等了易安然这么多年,就算现在不爱也不至于这么冷漠吧? 不过,那个小骗子,的确有让男人移情别恋的本事。 越想越憋屈,早知道她这么能骗,那天就绝不会上了她的当! 勾起唇,妖孽似的脸孔带着淡淡的嘲讽,“易安然,那你回基地吧,留下来没有作用,反而让他提高了警惕!” “不……不……我能完成任务!”易安然的声音有些低哑,七年前她是迫不得已的离开,而现在哪怕有一线机会她也要留下来,哪怕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哪怕她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最后粉身碎骨,玉石俱焚,她也铁了心要留在他身边。 执念太深,成了她这辈子永远的魔障。 “别说了!” 艾擎不想听她怨妇似的唠叨,想到那个小骗子,心里也烦躁得不行,便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她,沉声警告,“继续可以,但是有一点你得记清楚,要敢背叛组织,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 回到景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洗漱完,窗外,竟是细雨飘飘。 屋内,连翘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脑袋下垫着两个枕头,手里捧着一本儿叫做《军婚撩人》的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儿,别说这作者虽有点二,可那男女主之间平静的,起伏的,荡漾的,生死考验的故事也能混混闲暇时间,当她从他俩从初识,从朦胧的暧昧,到互相交心,再到不得不分别的伤心,她不由得泪眼婆娑。 她这人就这点奇怪,自己的事儿一般不哭,却能够为了电视剧或者小说里虚拟的角色哭得死去活来。 这一幕,把刚从浴室出来的邢爷给吓了一大跳。 小妞儿哭了?什么情况? 冷硬的眉头打了一个结,他丢掉毛巾就走过来心疼地抱着她,拍拍后背替她顺气儿,嘴里却没冒出好话来。 “你他妈傻了?哭个屁啊!赶紧睡觉!” 这一吼,完了—— 本来只是哽咽的女人彻底江河决堤了,这人啊,一旦悲从中来,就会想到许多有的没的那些不开心的事儿。 心,很乱。 而这些乱,有相当大的一部分都是这个男人害的,一念至此,她扭过头就哭着吼他:“我要你管?我哭我的,你睡你的。” “好好,我不管,给老子大声儿点哭!” 低咒了一句,他直接倒在床上,没去扯被她拿去的枕头,关掉灯闭了眼。 这小女人简直就是不明外星生物,惯常的蹬鼻子上脸,一句话都能气得他够呛。 …… 黑夜里。 听着她吸着鼻子的小声哽咽,他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弄得挺闹心的,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自个儿的心情会受她的影响了? 攥拳,他克制了半分钟—— 终究还是轻叹着,将她环了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嘴唇摸索着凑了过去,亲着,吻着,小声地轻哄着,宝贝丫头的唤着,这种事儿要搁白天,打死他都干不出来,可这不是黑夜朦胧么,哄哄她也死不了人不是? 老实说,他这是初体验,一辈子没干过这事儿。 但,连翘却惊得差点下巴掉了。 被吓的! 邢烈火这人绝对算不得会讨女人喜欢的男人,要让他嘴里说一句动听的话,那可比登天还难,平日里就沉默寡,冷冷语,又闷又装酷,可现在这感觉,多像是一个好脾气的男人在哄着自个儿闹脾气的小媳妇儿。 又温柔又多情。 这种怜惜,这种心疼,这种像稀罕她到骨子里的感觉,她有多少年没有享受过了? “火哥……” 轻唤一声,她紧紧环着他的腰,埋入他怀里,将他的胸膛湿得透透的……不过,与爱情无关,她是突然想到了过世的老爸,还有那个不管多大了还喜欢给她唱摇篮曲的漂亮老妈。 亲情,让她心碎了,她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不去想也就罢了,但越是有人呵护你的痛楚,就更疼—— 可这样一来,邢爷急了。 老子浑身解数都使尽了,咋还越哭越厉害了? 好吧,在感情方面,他其实就是一个白痴,琢磨半天觉得也没惹着她,唯一能让她哭的事儿…… 难道,因为…… 一只手有节奏的拍着她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邢烈火忽然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严肃地说:“连翘,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是个结了婚的男人,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家庭,我会负责,这是我的原则。” 话说,他这意思? 连翘懵了片刻,他俩果然不在一个频道。思绪很快从孤女的往事穿越回到现实,她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他,知道她说的是易安然的事,这么一寻思,就又想到了那个让她纠结的问题,易安然是他过去的女人…… 女人,女人,越纠结这词儿,越容易想到他俩在床上翻滚的画面。 不太舒服,但她知道,是个人都会有过去,何况火哥这样的男人,没点儿风流过往才不符合社会发展规律不是? 可,他说,这是责任,责任与其它都无关吧?女人么,谁又不期盼那啥呢? 于是,不吭声儿。 见他不说话,邢烈火的声音在黑夜里掠过一丝别样的硬气来,“总之,肉麻的话老子也说不明白,但是,还是那话,绝不负你!” 呃…… 邢爷,这句话已经很肉麻了知道不?还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完全不是邢爷的风格。 但是,这味儿是拿捏得当的。 连翘错愕良久,心里某个角度在不停地龟裂,但…… 她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大煞风景的问了一句:“火哥,你没发烧吧?” 原谅一个被爱伤过的小女人吧,不是她小白,也不是她诚心破坏这气氛,而是太过虚幻和温柔的东西在现实面前,她觉得自己伤不起。 像被又气极了,邢爷彪悍地吼,“不早了,快睡!” “嗯……” “要是睡不着,那咱搞点生产建设?” 一听这话,连翘脸上有些发烧,不过没人瞧得到。 白天衣冠,晚上禽兽的男人句句话不离小腹那三分地,还生产建设呢…… 不对,生产建设? 生产建设几个字一入脑,猛地提醒了她一件奇怪的事儿。 即便她再大咧也是个女孩子,基本的生理常识还是清楚的,她跟火哥在一起这几个月,办那事儿挺勤快的,而且每次都给弄里面,也没给过她避孕的机会……那为什么?她居然一直没“中奖”? 她没问,但心里有点小纠结了,想想又有点儿小期待,如果有那么一个孩子,是像他,还是像自己? 怀里丫头那别扭样儿,让邢爷善心大发了,哪怕下面那根儿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到底,还是控制了自己。 谁让她哭了呢? “乖,睡吧。” 浅浅的一声儿,熟悉的磁性里少了些许冷冽,而他的下巴就抵在她柔顺的发际,很快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火……哥?” 连翘有点弄不明白了,野狼变成了灰太狼,这简直就是世界级奇迹啊? 睡着了? 甜甜地窝在他带着体温的怀抱里,让她原本四季常冰的身体越发暖和起来。 很放松…… 再放松…… 她将自己整个安心地贴近了他壮实的胸膛,也渐渐跟上了周公的脚步,而那梨涡荡在脸颊上,是否就是幸福的味道? ------题外话------ 妞们儿,周末了,玩好啊……群体飞吻,猥琐锦索吻! 章节目录 052米要+荐锦《强占,女人休想逃 > 生活挺滋润,日子很暖和。 太过舒服的结果就是,连翘这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 眼儿一睁,枕边儿人已经没了,懵了半秒她瞄了一眼时间,然后像针扎了屁股似的弹了起来。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卜大冰山本来就恨不得一拳揍死她了,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火哥啊火哥,你可坑死我了! …… 洗漱,早餐,完全是打仗似的速度! 四十多分钟后,她终于苦逼地赶到了红刺总部机要处。 一瞧到她,卜亚楠那眼神儿像x射线似的直直扫射了过来,半点没留情面的冷嗤:“不是说你病了么?我看你神清气爽的样子,哪像病人?” 病了? 眼角余光瞄了卜美人儿一眼,连翘猜测着这话的意思,是火哥说她生病了才迟到? 丫这事儿整得,也不先串个供—— 得,话都逼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的? 咳咳! 赶紧捂着嘴干咳了两声儿,她虚弱地说,“报告,偶感风寒,邪气入体……” “装吧你!骗得了老大,你以为骗得了我?” 卜亚楠不耐地发飙了,连翘欲哭无泪了。 要不要这么可怜啊,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能怪她吗? 看来卜冰山一天不挑她毛刺儿是不会舒坦的,动不动就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拾掇她,抓到点儿错误就小题大作。 菩萨都有火,要真一直顺着她,她还以为自己是病猫呢。 装怂蛋,还是连翘吗? no。 丫的,忍你够多了! 一寻思,她索性挺直了腰杆儿,一双美眸冷冷地盯着卜亚楠,那气场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强! “卜处长,看不惯我挑明了来,别暗地给我使绊子。没错啊,我没生病,我只是睡过头了,我也不想的,但昨晚上被首长给折腾得太狠了,今儿起不来,咋滴?这就是你喜欢听的答案对不对?你是羡慕嫉妒还是恨?” “你……闭嘴!” 被噎得一口气儿上不来,卜亚楠脸上黑了又青,青了又白,可万变不离其宗,冷冽森寒。 她为人高傲冷艳,做事儿一板一眼,最瞧不起她这种靠脸蛋迷惑男人的女人。 不过,她好歹也是个处长,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公事公办的将厚厚的一摞文件甩到她的面前。 “今天把这些急件译好交上来。” “哦?!” 看到足在20厘米厚度的文件,连翘眼儿都直了,“卜处长,诚心刁难吧?”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明知道她借题发挥,又能咋办? 无奈啊,谁让她是个一杠一的少尉参谋呢? 好好混吧。 中尉,上尉,少校,中校……甚至大校也不是不可能。 等着瞧! 回到译电室,她满脑子天马行空的想着,甚至已经梦到了自己肩膀上扛着松花做将军了,然后就将这卜冰山狠狠的踩啊踩,碾啊碾……可,这真是美梦,甭管她怎么计算,这译电真不是她的长处,再努力再认真都没用。 如果译不出来,不知道这女魔头不知道还给她什么排头吃呢? 不行,机要不行,得去找那鸡要的家伙! 找了个借口,她就抱着那摞文件出了机要处往行政楼去了! 在行政楼的军容镜前,她还特地瞧了瞧自个儿,正了正衣领。 嘘…… 很帅气的一个小妞儿,不知道这美人计顶不顶用啊? 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儿,她那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路惹人注目,私下里现在都议论着,太子爷这小媳妇儿实在是太招人眼了,同样是军装,别人穿在身上就不是那么个味儿,她穿着吧,这身段儿,这比例线条儿! 啧啧! …… 还没到邢烈火的办公室,值班的一人士兵就小声儿告诉她:“连参谋,易绍天处长在首长办公室呢。” “噢。” 易绍天!易处长! 为什么这名字于她而,竟有一种关山万里的感觉? 不过短短几个月罢了。 原来,所谓爱情,都是经不起时间推敲的啊! 笑了笑,她脚下没停。 一进门儿,偌大的沙发上坐着的果然就是易绍天,他一手帅气地插在警裤的兜儿里,一手夹着香烟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邢烈火却皱着眉头,以手执笔在面前的资料上勾勒着什么。 暗暗观察着火锅同志的表情,连翘当然没有忘记到行政楼“寻夫”的目的,并腿敬礼,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报告。” “进来!” 她微歪着脑袋进入办公室,挺直了身板儿,妖娆又精致地笑,“报告首长,这是您要的译电。” “翘翘——”几个月未见,乍一看到她,易绍天的声音短暂而激动,有些情不自禁。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易绍天,然后礼貌而官方的微笑,“你来了?谈事儿呢。” 说来,这是挺正常的交际,但看在邢爷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女人,真他妈招人恨! 对待他媳妇儿这事的立场上,火锅同志一贯的冷硬如刀,没半点含糊,“易处长,你该叫声嫂子。” 火阎王本就冷酷的样子再经过刻意的的演绎,慎人的效果相当的惊人。 办公室里,气压低了很多。 冷气,阵阵儿的吹! 淡淡一笑,易绍天幽黑的瞳孔里掠过一抹黯芒,“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留不住。” “呵!”邢烈火冷漠地勾唇,锐利的视线扫了过去,“易绍天,不要触碰我的底线,你玩不起!” “你怕?” 男人么,天性都不服输,哪怕森林里的雄兽,在雌兽跟前博斗都能拼命,何况人乎? 视线碰撞间,火花四溅,硝烟滚滚。 良久…… 像是长叹了一口气,易绍天有些尴尬地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摁灭在烟缸里站起了身,“那正式的联合演戏就按照你的预演方案来吧,我先走了!” 没法,她毕竟是他的妻子! 而他的心,偏如刀绞般痛苦,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就死不了心? “嗯。”邢烈火冷溢出一个字。 临走,他又突然笑得有些复杂,“对了,安然身体状况不太好,她毕竟也是为了你……” 邢烈火不置可否。 见他要走,连翘礼貌送行。 “易处长,慢走!” 闻,易绍天微微一震,扭头望着她,喉结一滑,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随即,转身走了。 连翘又转过头,对着邢烈火微笑。 “火哥,找你有事!” 男人就那么微眯着眼瞥她,身上那种粗犷阳刚的男人味充斥着诺大的办公室,说不出来的野性和性感,处处张扬着一种高位者的霸道,声音里更是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 “笑的时候,端庄点!” “首长,睡觉的时候,您可没叫我端庄点。”微愣之后,连翘唇角弧度上扬,不嗔、不骄、不怒,不喜…却难掩军装下包裹的玲珑身段儿,活脱脱一只勾人的九尾狐狸重生。 黑眸露出幽幽绿光,狼气森森,邢烈火有些着恼。 “回去!束胸!别动摇军心。” 眼神儿无畏地探入他暗沉的眸子里,连翘微笑,“要不然我去做个抽脂?!” 邢爷有点儿噎气。 一脸阴沉,眼看就要暴发的样子。 好吧,见好就收是我军的光荣传统,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呢!随手将手里那些资料放在桌上,她走近了前去,双手非常自然地环上他的颈项。 “火哥,译电……” 邢烈火伸手,猛地环住她的腰。 下一秒…… 又将她挽在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有些狼狈地抓过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儿出来,点燃了夹在指尖,心里有了些许恼怒,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每次都让他失态。 “不许在办公室胡闹。” 胡闹?! 她没领悟似的直接将头凑了过去,用那丰泽的唇瓣儿软软地摩蹭他冷俊的侧脸,停顿,然后滑过,滑到他耳根处轻轻啜气。 “火哥……我要……” ------题外话------ 妞儿,一转眼周末又过去了,周一又来了……工作啊工作! 对了,有些不清楚的妞儿在问更新时间,锦的更新时间是上午9:55分,一般情况下不会变动!多谢支持,么么! 章节目录 053米失控的火焰 > 喉咙一紧。 冷眸里顿时掀起一抹惊喜的火焰,邢爷激荡了。 她主动说要? 她说她要他! 那又妖又媚的小样子,让他心里那股子急切的渴望几欲冲破胸膛。 心,格外亢奋。 大手一伸就将她揽了过来,掌心膜拜似的顺着她的腰线一路下滑,将头深埋在她诱人的胸前,粗重地喘息着,“小狐狸,饿了吧?” 情不自禁的,他直接就黏糊上去了。 他觉着自己真疯了! 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违背原则的一天,一切条令条例都成了浮云…… 他这媳妇儿不主动则已,一主动早迟让男人失控…… 要不然老祖宗怎么会曰:女追男,隔层纱呢?他怎么跑得掉! 半眯着水雾般的朦胧双眼,连翘眼看火候差不多了,鱼儿已上钩,再不喊停真得上演限制级了—— 一把推开了他,双眼懊丧地望向他:“火,火哥,我想起来了,这些文件我还没译呢!” 闻,邢爷身体绷得硬直,坚硬的肌肉充斥着强烈的雄性气息怒火,几乎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她的名字。 “连翘,你他妈故意的?” 嗤嗤一笑,连翘坏心眼儿地眨了眨眼,抱着资料就想走。 当然,不是真走。 ‘欲擒之,必纵之’这点儿小常识她拿捏着呢。 “操,想跑?!” 一声恼怒的低吼之后,身体被男人拦腰一抱,顷刻就掉入了男人熟悉的怀抱,而两片炽烈的唇压下来就狂热的吻吮。 “放开我!”心里暗笑,她脸上却摆着一张苦瓜脸装矜持。 紧紧钳住她的腰,邢爷铁青着脸,急剧起伏的胸膛透露出他情绪的极度恶劣,“掐死你个小畜生!” 知道他火了! 咳! 她下意识地轻咳了一声儿,回头冲他一笑。 “火哥……这些资料晚上要是译不出来,卜处长罚我不许睡觉……” 这一笑,没有百媚生,看在邢爷的眼睛里就俩字儿了——碍眼。 “想打我的主意?” 丫的,火哥实在太犀利了,连翘算是摸透了这火阎王的脾气了,声儿软腻得不行,听上去就跟小情侣儿似的,淡淡的撒娇:“咳,总之……你帮帮我成不?” 挑了挑眉头,邢烈火瞪了她一眼,明知道这女人是想利用自个儿,但语气却硬不起来。 “想让我帮你译?” “首长英明神武!听说你的译电记录是3分钟1000字?”乖巧地抱住他的脖子,连翘非常狗腿的谄媚。 “小心眼儿真多。” “这么说,你答应了?” “等老子先把你破译爽了再说……” 啊! 唔! 办公室里,火光,电光四处飞溅,连翘哀哀的吼—— “喂,谁说的办公室不许乱来?” 话还没说完呢,声音就被男人温热的唇给堵了回去,所有的抵抗悉数被控制住。 很显然,这会儿荷尔蒙占了上风,他的吻带着癫狂般的热度,落在她的眉上,眼上,鼻尖儿上,粉嫩的唇瓣上,大手更是熟练而精准地去解她军装的纽扣儿。 情,撩得办公室内的温度陡然上升! 缠绵着,耳鬓斯磨着—— 可…… 不和谐的因素是如此之多,恰在这时,办公桌上军线电话响了。 邢爷很烦躁,他不想理会,但毕竟是工作时间,恼怒地狠狠啄了他媳妇儿一口,气喘吁吁将她圈在怀里,一只手将电话拿了过来。 不过几秒,声音又恢复了冷冽,“喂,我是邢烈火……嗯,你说!” 连翘伏在他怀里,离话筒并不远,能听见打电话的是卜亚楠。 依稀说到联合演习的方案通过了,正式公文下来了,还有什么专项经费也拨下来了。 然后,卜亚楠的声音低了下来,她听不清说了啥,可却看到火哥那面色阴沉了,瞬间黑了下来。 “嗯,就这样!” 挂掉电话,他低下头死死盯着连翘。 “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声儿大的,吓了连翘一跳。 不解地仰着头,从他的眼睛观察到眉毛……终于,大概明白了,卜处长告状了呗。 一时间,她有点接受不良。 刚才还那么火热的跟她纠缠的男人,不过转瞬就这么凶她,不信任她…… 念及此,她不咸不淡地反驳:“我就这么个人,没那金钢钻,不揽这瓷器活儿,这机要参谋我怕是干不了,实在不行,批准我转业吧。” 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邢烈火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连翘,老子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冷冽,阴沉。 这语气像极了初识时候的邢烈火,又横又霸道! 还说惯她呢?! 他整天大爷似的幺五喝六,动不动就教训人,也不问问道理,究竟哪里惯了? 老实说,连翘这妞儿性格叛逆倔强,好好说话,一切都好,非得来横的,一切都免谈。 于是,针锋相对—— “……是吗?火哥,要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惯,那么,你还是别惯好了,受不起。” 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确实也挺招人恨的,何况是邢烈火这种到哪儿都被人捧着的爷? 两个人都横,两个人都骄傲,碰撞到一起就是天雷勾地火。 邢爷怒了。 “注意你的态度!你在机要处跟领导就是这样子撒泼的?” 撒泼?态度? 原来她错了…… 她以为面前的是她的男人,而不是首长,真的错了么?他宁愿相信别人,也不听她解释一句。 “说对了,本姑娘就一泼货!就这态度,谁不爽让她找我单挑!” 她一点都不想服软。 或许说,这才是她原本的性子,平日里装装小绵羊不过是为了讨某人喜欢罢了,既然人家不稀罕,那她还装什么装?——直接显原形吧! 邢烈火喉咙梗了一下,唇角一扯,“连翘,你得记住,你不仅仅是我老婆,你还是一名军人,懂不懂什么叫做服从命令,懂不懂什么叫着军令如山?” “你以为我稀罕?!邢烈火,是你逼我的,这一切都是你强加到我身上的!我不稀罕,从来都不稀罕!”郁结中的连翘不甘示弱,狠狠顶撞回去,还重重的咬着‘不稀罕’三个字。 不稀罕? 她说不稀罕? 她说不稀罕做他老婆! 盛怒之下,邢爷双臂一收就将她娇小的身体狠箍在怀里,眼底的愤怒看着让人害怕。 又狠又冷! 与他对视着,连翘像极一个宁死不屈的革命战士,毫不畏惧地瞪着他! 有些事,她可以装怂,可有些事,却万万不能! 尊严,脸面,比啥都重要,在这二者面前,她绝不妥协。 “要怎么处置随你们便,总之我就这样儿!” 这样子的女人,让邢爷心里颇为复杂,舍不得,可却又不得不狠下心肠来,要不然让他如何严格治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谁都明白,他要是连自个媳妇儿都管不好,还管谁去? “资料抱下去,不译完不许睡觉!” “成吧,不过不睡觉太轻了点,不如再加点儿?冲刺400来回10次?或者负重武装越野10公里?” 邢烈火铁青着脸色,眉头皱得死紧,“连翘,你不小了,说话做事儿要懂得分寸。” “对不起,我没有爹娘管教,不知道什么是分寸!” 又臭又硬,比块硬骨头还难啃! 邢烈火恼怒地扳过她的身体,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调整了心情沉声道:“出去!再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交上来!” “是。”连翘掀唇冷笑。 “另外……我明天要去天蝎基地,可能要呆几天,回来再检查你的成绩!” “没问题。” 心里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她脸上却笑得无比开怀! 站起身来抱着资料,她转过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视线落在她挺直的背影上,邢烈火目光幽暗,终究还是忍住了想叫住她的冲动,转身走向了旁边的军事战略沙盘。 这丫头,性子太倔了。 得多打磨打磨…… ------题外话------ 嘎嘎,我是绝版猥琐的锦,我今儿头顶锅盖,脚踏风火轮……喂,喂,那个拿菜刀的妞儿,小心,刀剑无眼啊……饶了我吧,姑奶奶们,我错了,到嘴的肉飞瓜了——不过,以后办公室激情会有的哈!群体么么,我爱你们—— 章节目录 054米YY无限必看 > 好……真好…… 心里念叨着这话儿,连翘抱着那叠资料离开了首长办公室。 真的挺好,这样省得让自己再闹心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身份,卜亚楠说得对极了,弄明白自己的身份才最重要!弄明白了身份,那颗心,才能退到安全距离。 这段日子,他对她的好差点儿就麻痹了神经,她还真傻傻地抱着希望,即便他俩之间没有爱情,也能像普通夫妻那样相濡以沫。 可,真扯淡的相濡以沫…… 顷刻之间,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心和亲近,还没茁壮成长便萎儿。 卜亚楠究竟怎么编排她的不清楚,不对,对她来说这并不是问题的纠结所在。 试想,两个朝夕相处,同吃同睡的男女还不及一个外人,他对她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难不成,在他的心里她竟是那种蛮不讲理,刁蛮任性的女人? 是,译电她是译不好,可能怪她么? 她连翘天生就该文武全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她又不是百度谷歌! 思来想去,倒是想明白件事,这卜处长是诚心刁难她啊,面儿上看起来一身的凛然正气,心里真阴损,都说女人之间互相看不惯,通常只有三个原因,第一,嫉妒,第二,为了男人,第三,嫉妒别人有男人。 她是属于哪一种呢? 难不成仅仅就为了让她这个徒有虚名的正宫太子妃下堂?可瞧着卜处长那冰山脸也没长小三儿相啊! 算了,弄不清楚。 攥紧拳头,她默默做着心理建设。 好吧,连翘,你还是只有自己,没有父母,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而已! 加油吧! 昂首阔着地走着,她穿着笔挺的军装再次进入机要处的大门,以前那个内心强大的小强又重新住进了她心里,而那个被邢烈火宠着惯着有些飘浮不落实地儿的小女人—— 歇菜儿了。 ★○ 坚持,努力,就是连翘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译电不会,学! 速度很慢,练! 逃避?这词儿对她来说太过可笑,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她逃避的港湾。 她的生命中,既然没有这样一个人,那么哪怕把自己烧成灰烬,她也决不依靠任何人。 见天儿的被卜亚楠穿着小鞋,成捆的资料出现在她面前,常规的军事训练还得跟男兵一样。 靠之,xx那个oo,憋屈死了,可她怕么? 怕个屁! 来吧! 笑容更欢畅了,对,这就是连翘的格调。击败它,击溃它,她立誓要做一名锋芒最尖锐的特种兵战士,不仅能武,也能文,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可倒霉催的是,梦想还没谱儿呢,在火阎王走的第二天,她家的大姨妈就来造访了! 她一向记不住月事的准日子,但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的原因,每次来月事她都觉得腰和小腹痛得不行,出血量也挺大,每回都觉得自己能丢掉半条命,火哥在的时候,他都会吩咐人给她做滋补的食物…… 靠,怎么又想到那个臭男人? 晃了晃脑子,让她纠结的问题是,预定的任务得受这事儿影响了,一整天的训练下来,肚子痛得她直冒冷汗。 第n次忍耐后,她受不住了,没人心疼的孩子得惜命啊,她赶紧趁作训结束的空闲点儿请了个假跑到市区的军医总医院。 接待她的是一个中年女军医。 一套症治检查下来,女军医神色有些凝重,“同志,你需要休息,咱是女人,这经期高强度训练太离谱,我给你开个条儿,你回去交给领导。” 来自陌生人的关心让她心里一暖。 但她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用了,麻烦医生给我打止血针吧,顺便再开点止痛药,我就是块丢地上狗都不敢啃的硬骨头,没事儿!” 小丫头都这种情况了,还有心思拿自己来打趣儿,女军医心里有些难受,但部队的情况她比较清楚,也就没再勉强,而是按她的要求给开了止痛药和针药,临走的时候又不放心的嘱咐: “还是那句话,尽可能的休息,革命是国家的,身体是自己的。” 噗! 没想到这面善的军医大姐还挺幽默,连翘微笑着冲她敬了个军礼,转身,长吁了一口气,轻快地去了注射室。 身板儿挺得优雅大方,军步踩得不疾不徐。 嘴角挂着连翘式独有的招牌微笑,很俏很美—— 没错儿啊,她是连翘。 耐磨,耐压,耐一切人所不能耐……大姨妈又算个啥? …… 没多长时间,她又重新回到了机要处,卜亚楠这回到是没有开口就责备她,而是淡淡地看看她,那冷漠的唇一开一合就吐出一串话来。 “表面功夫治标不治本,老大不在,你不用演戏像受了虐待似的,没有人同情你!” 果然是当官儿的,说话简意赅,没费多余的一个词儿就将她的努力定位成了表面功夫。 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在部队,根本就没有给反驳这个词任何的温床。 连翘以前装怂并不是怕得罪她,而是怕被人说持宠而矫。 虽然,这宠,并非真宠! 一想到这儿,她原本就微笑的小脸儿更是灿烂如花了,身子往前凑了凑,小声儿说:“你知道一块石头放鸡窝里做什么用么?” 不明白她的逻辑,但卜亚楠目光更冷了。 微微勾唇,连翘豪气地拍拍她的肩膀,虽说个子不如她高,但气势十足。 “混蛋!” “简直反天了你,你今儿不把那些文件译完,我关你禁闭!” 身后传来卜亚楠铺天盖地的怒吼声,如同暴风雪卷过来一般,连翘再次不识时务的顶撞了回去—— “放心,不用你关,我自己关!” 吸气,吐气,微笑。 人的一生虽然很漫长,但关键的往往只有那么几步,既然不能左右自己生命的轨迹,那么就给生命增加砝码。 一个决定,让她开始没日没夜的训练,练习,这对一个21岁的女孩子来说真的需要莫大的动力和勇气,各种各样的挑战她都一一克服,微笑着迎了上去。 坚韧,坚强,坚定。 日子流逝间,天,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红刺总部整整呆了七天七夜,除去作训时间,她吃,喝,拉,撒全在机要处,她偏就不信,她就攻不破译电这座堡垒。 七天里,她关掉手机,切断一切的通讯。 而那个男人,也整整消失了七天。 有官方电话,但她都刻意避开与他直接接触,不想,不管,不听,不理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告诉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一个混蛋存在。 …… 七天后—— 红刺译电室。 夜深了,凉如水! 今儿常规作训结束后,从下午到晚上,连翘就一直坐在办公桌前,面前一大堆的资料在不断减少,可她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原因很简单,心情波动了,上午那个男人来了一个电讯,正式公文的后面竟莫名的加了五个字—— 翘,勿念,望安。 勿念?! 念个屁,她都快把他忘记了。 这人啊,经不起寻思,这么一想,她猛地想起还没完成他交待的任务呢,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可她该检查什么呢?! 检查不该痴心枉想?! 咬着笔头儿考虑了半天,同样也纠结了很久,检查这玩意儿没写过,可上学的时候,她还真没少写过检讨书。 唰唰唰,写呗…… 第一句,“尊敬的首长,你好!”——好恶心! 第二句,“机要参谋是掌管军队核心机密的军人,更需要外强素质,内练肝胆,对党绝对忠诚,对祖国绝对热爱,对首长绝对……” 啊啊啊! 写不下去了,她挠了挠头,几天的坚持让她累得快不行了,不断地命令着自己要保持旺盛的战斗意识,不许退缩,首长不是说了么,军令如山啊。 好吧,她跟他之间,剩下的就是军令如山了! 可,她头脑不灵了,目光困钝了,她又累又饿,今儿没吃多少点儿东西,屁股瓣儿都在挠挠,坐不住了。 偏她还给自己较上劲儿了,古人‘头悬梁,椎刺骨’她是做不到,但这几天她没少往自己大腿上狠劲儿的掐,以保证精力集中。 罢罢罢—— 一伸手,使劲儿在大腿上揪了一把,‘咝’的一声,痛得她呲牙裂嘴! 此时…… 译电室的门口,站着风尘扑扑的邢烈火,冷峻的面容紧绷着,双眉拧得死紧。 原本他明日才返的行程,硬是被他改到了临夜回京…… 为了什么? 那份急切的心情,渴望得让他觉着压根儿不像自己,可一回来就看到他的傻丫近乎自虐地掐着自己。 心,狠狠一抽。 眸,顿时阴冷。 下一秒! 他速度极度地窜了过去,一伸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声音里带着霸道又狂肆的怒气席卷而出…… “谁他妈准你作践自己的?” ……★○以下为yy内容,与正文无关○★…… 前奏—— “报告首长,外面的老百姓蜂拥而至,就要攻破我军防线了,怎么办?” 奋起一拍,火锅大怒。 “胡闹!什么事闹得这么大?” 狗腿儿小兵姒锦反手敬礼,军帽儿耷拉一半儿,吓得是屁滚尿流。 “报告!是……是《军婚撩人》入v的事儿闹得……” “《军婚撩人》?那部军旅风月小说?不行!太过下流,影响我军威!” 下流……还不是你演的…… 还真是一本正经的军人,装神马么,你的夜生活儿就是老娘提笔描的…… “首长,快决定吧,老百姓要攻城了!” 不行,个人是小,国家是大,刑烈火同志颇有深意的看着那面党旗,许久…… “v了对我党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大的有啊,不用每隔半个月才睡一次你老婆啊,不用话没说几句就没你地儿装酷发挥啊,夜夜鸡要,也没人拦着你啊~” 好家伙!有此等好事他怎么才知道? “好,准了!吩咐下去,《军婚撩人》明儿入v!” “yes!” 嘭! 连参谋推门而入! “准v了?” “准了……” 啊!她不要活了~ “火哥,v了以后轻点,别太频,我会腰疼的——” …… ------题外话------ 号外:《军婚撩人》量贩式vip特权明儿正式启动~ 妞们,你还在嫌弃2000字的不解馋么? 妞们,你还在嫌弃等几章才有一个完整的剧情么? 妞们,你还在嫌弃火锅与翘妹儿的相处画面太短么? ok,明儿起,终于熬到头儿了。 姒锦将为大家提供最尊贵的yy,全方位无死角的展现腻死人不偿命的大宠大爱。 v后一如既往,小猥琐,小yy,真情,大爱,剧情精彩纷呈,故事荡漾你我~ 敬告:此乃低俗作品,不准备参选茅盾文学奖,入v后更准备不堪一睹,so…… 18岁以下,勿入—— 小清新,卫道士,慎入—— 甜死——没保险 腻死——不管埋 看此文,生活自理,控制情绪,切记:捧腹大笑之前别吃东西,深情洒泪时勿吹冷风——最后:姒锦挥泪叩谢妞们一路追随……吻…… 章节目录 055米得了寸,就得进尺—— > “谁他妈准你作践自己的?” 啊! 深夜安静的译电室,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拦腰而至的袭击,犹如平地惊雷,吓了连翘一跳,不由自主的短呼了一声儿。 瞪目结舌的望着从天而降的男人,连翘喉咙一梗,心里有些潮湿,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几天没见,他似乎黑了一些,可那张遍布阴云的冷峻面孔上却丝毫未变,阴戾而凌厉的双眸近在咫尺地盯着她。 很阴沉,很霸道,盯得她有些发毛,尤其他手上那股子狠劲儿,像是恨不得勒死了她似的。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这么想着,但她没问。 僵持了几秒。 看着这女人明显尖细了许多的小下巴,还有那原本粉嫩的小脸上平添的几分苍白,邢爷冷硬了一辈子的心竟活生生的融化了一角。 喟叹一声。 他到底是个意志力超常的老爷们儿,激动归激动,不管怎么说,面子终归还是得绷住了,锐利的黑眸直视着她,手指却怜惜地抚上了她的面颊,“连翘,老子真想抽你!” 眸底泛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连翘五根指头紧了紧,不过几秒,又恢复了平静,弯唇,再弯,弯成一抹甜腻却不达眼底笑意来:“喂~邢烈火,我上辈子欠你钱没还啊?回来就触我霉头?” 得,又掐上了。 “你今天遇到驴了?”一想到她傻得往自己腿上拧,邢烈火心里那股子火就压不下去,不满地扳过她的脑袋瞧来瞧去,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被驴踢过?” 啧! 这男人说话可真损呢? 可她这个人就这样,再怒也不容易火,或者说不在乎就不火,有些泛白的指尖伸了过来,一根一根掰开他捏住下巴的粗糙手指,微微一笑,脸上那梨涡即漂亮又潋滟。 “驴只会踢人,可猪却会被洗脑。” “小嘴儿挺能说,那要我给你洗脑么?”邢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可面儿上却松动了不少,甚至带着一丝淡淡地戏谑。 他不是昏君,更不是蠢货,哪里又会不明白这丫头在暗讽他听了卜亚楠的话而斥责她。 可,他的苦心她又哪里能知道?他是红刺的军政首脑,而她是他的老婆。 严以律己,是他对自己的一惯要求。 而她,很显然,已经被他归为那个‘己’内,是他的女人,就得严格要求。 眸色沉了又沉—— 算了,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大老爷们不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先瞧瞧她的腿吧,那么狠劲儿的掐,不知道掐成啥样儿了? 于是,大手圈着她的腰就将她抱了起来,接着便利索的去脱她的裤子—— “喂,你干嘛?!” 连翘吃不准这男人的想法儿了,哪有人二话不说上来就脱裤子的?小脸儿一红,揪住他的手就要阻止。 “放手!”邢爷生气了! “不放,有你这样耍流氓的么?” 这丫头把他当禽兽了? ——咳,虽然有目共睹这太子爷确实也够禽兽的,但禽兽也是有尊严的嘛,容不得她污蔑么。 眉头一竖,他一把拽开她的手就吼: “消停点,让我看看!” “你要看啥?” “看你大腿!” 低沉的声音说得一本正经,白眼儿一翻,连翘不太好意思了,但这绝对不是因为害臊,而是怕被他看到自个儿大腿上掐得於青的样子。 这得多丢脸啊?! 一个不情不愿,一个非得她从。 终究,再次实力悬殊,邢烈火更是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子爷作风,哪容得她抵抗? 乖乖脱掉吧! 可是,当那一块块明显突兀难看的於青痕迹暴露在他眼前时,他吃惊得不能自抑—— “说,这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低沉,还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乱,乱,乱……连翘心里挺乱的。 调整了一下姿势,为了不让这气氛继续尴尬下去,赶紧将裤子拉起来穿好,状若无意地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看过了就走吧,我自己弄的,好玩罢了……” “好玩?!老子的东西,谁准你乱玩了?” 他承认,他想掐死她,可他没这么做…… 一俯头,一个火热的唇便压了下去,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将她凉凉的小嘴噙住便拼命地研磨,而那两只如同钢筋铁骨打造手臂更是将她勒得半点儿都挣扎不开。 这吻,从狂热到轻吻,从烦躁到怜惜。 吻,缠绵着分别后的重逢。 唇,重逢着缠绵后的暧昧。 这一幕,是多么文艺的爱情桥段。 这一幕,是多么煽情的别后重逢。 这一幕,是多么缠绵的夫妻恩爱。 这一幕,是多么狗血的电视剧集。 可连翘那颗心啊,颤了,醉了,暖了,抖了,冷了,碎了,一会功夫又恢复了平静。 她没有勇气去一而再,再而三的玩这种跟心有关的游戏,尽管她能够感受到他吻她时的专注和狂热,能够感受到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微微的服软,但却再也不想去琢磨他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儿了…… 于她而,不想再一厢情愿的多痛一次,多作贱自己一次!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情不会死,没有爱情更不会死。 生活不是电视剧,电视剧可以自欺欺人的给那些虚幻的不现实爱情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剧幕的一行字足够——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可现实能么? 答案是:不行。 没有人能将心丢了还拾得回来,所以,她得守住心,谁认真谁就输了! 对,她输不起了。 可是,被他吻着能反抗么?推他,打他,揪他,掐他……都不抵用,这个男人一直是那么强势而霸道的存在着,她的反抗不仅无力,只会不断的增加他的征服欲。 况且对他来说,软抵抗永远比硬抵抗管用…… “火哥……”头一偏,连翘躲开了他纠缠不休的吻,她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平静的脸上还带着淡淡地微笑,“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那意思很明显,麻烦不要影响她。 “连翘!” 一腔热情就这么被她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邢爷的声音些许嘶哑低沉,在这深夜空寂的译电室听起来别具感性的诱惑。 而他逆着光的样子,竟别扭得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 彼此对视着。 慢慢的…… 罢罢罢! 他暗叹着,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冷冽,而视线里全是复杂难解的情绪,大手在她脸颊上小心的摩挲着,“实在不行,咱不学译电了,你打个报告申请转业吧,往后,你就在家呆着,想做点什么都成……” “你说什么?!” 不可置信地打断了他的话,连翘略显疲乏的小眼神儿里全都是咄咄逼人的光芒,太子爷这句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感动得哭天抹地的话对她来说却无异于侮辱。 不行,她凭什么不行?这时候说不行会不会太迟了? 淡淡牵唇,那弯起的嘴角有着最动人的弧度,这一切都表明着她在笑。 可,那笑却是嘲笑,自嘲,那笑在诉说着她的不屑。 他想让她逃避?想让她退却,跟困难说再见? 这还是邢烈火么?那还是连翘么? 她思索着,考虑着,然后彻底笑开了脸—— “火哥,跟做你养在宅子里拈花逗狗的女人相比,我宁愿做一名特种兵,真的,你真想错我了,我不怕吃苦,更不怕受累,当然,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刁蛮任性!” 瞧着她膈应着自己的小模样儿,邢烈火有些懊恼地松开了领口,闹心得不行。 丫的,这个小女人,真他妈是软硬不吃,跟他一样一样的,骨头渣渣都是硬的,死硬死硬的,跟只长满刺儿的小刺猬似的,逮到谁就扎…… 忒堵心,忒郁结。 他真想将她身上那几块儿硬骨头给折了。 “连翘,你非得跟老子横着来?” 连翘心里一窒。 横么? 她横么?她也不想横的,她也想有一个人能完完全全让她放心的去依靠,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不用去拼去搏……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罢了! 可,如今这些要件都不成立。 而这些,不正是他要教给她明白的么?想到这儿,连翘心下潮湿,面儿上却笑着反驳:“小兵也是有原则的,首长,您老还是别勉强我了吧?” “连翘!”他咬牙切齿地低呼,懊恼的眼神里蕴着难解的愤怒。 怒了,可怒意终究还是逐渐消融了! 深深呼吸一口,他伸出手臂将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听我的,你毕竟是个女的……” “我不!” 拗劲上来了,连翘哪里肯依。 这时候才知道她是个女的了? 头痛了,邢爷皱着眉头,有一种无从招架的无力感,“连翘,你长没长脑子呢?当初谁死活要转业,现在又死活不同意,你说说究竟要怎样?” 连翘抬起头来,一双水盈的双瞳染上了笑意,“我没脑子,我脑子能使么?!一句‘军令如山’就能让我彻底脑残——” 别说,小丫头真刺儿,句句地道地戳在邢爷的心窝子上。 “想叫板儿是吧?” 钳住她的胳膊,邢烈火那指尖儿感受着她身上的热度,明明是个热的,可说出来的话真心的冷,还特别的呛人。 老实说,他真想一拳头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都里面装了些什么玩意儿,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低下头来用力地啃咬她细滑的脖颈。 在上面,留下了一串串草莓印儿…… 那吻,带着淡淡的宠溺,让连翘心里有些发憷,很怕沦陷在这潭温柔里。 于是,她笑得越发软腻,将唇凑到他耳边低低地问:“首长,我任务没完成,关禁闭算谁的?” “有我在,谁敢关你?”眉间轻蹙着,邢烈火非常不喜欢她明明疏远却装着热络的样子。 嗤笑一声,连翘冰凉的指尖触上他的脸颊,然后慢慢滑到他的喉结处,像极了**般啜着气:“火哥,难不成你想上演办公室激情?我脸皮儿厚到是不怕,要是你被人瞧到,光辉形象可就毁了……” 这丫头,极尽讽刺之能事。 喉咙一紧,邢烈火恨得牙痒痒,但还是不得不放弃。 “嗯,等你。” “……” 等她?! 连翘唇角一抽搐。 好吧,爱等便等吧,不关她的事儿,以她的速度弄完这些东西得天亮。 弯下有些酸涩的腰,她捡起刚才被他折腾时而掉到地上的笔,将几缕不听话从额际垂下的发丝拂到耳后,突然想到了‘深刻检查’的事儿。 眨了眨眼,她冲他微微一笑。 “首长同志,不好意思,那检查还没弄完呢,现在马上写,明天上午交到你办公室。” “连翘……” 欲又止。 邢烈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沙哑,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儿,他心里怪怪的,挺不是滋味儿,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公事公办,不正是他一贯的原则和要求么?为什么当她真正和他划清界限,完全一副上下级关系的应对他时,他的心却堵得难受之极?像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似的? 他很想说,连翘,咱不写了。 可,这毕竟部队,作为一名铁骨铮铮的军人,作为一名行政和军事长官,他邢烈火说出去的话不能真当放了个屁。 紧抿着唇,他最终还是只能说一个字。 “行。” “谢谢!”美眸微微一闪瞟了他一眼,连翘埋下头继续投入工作。 这客套话说得! 邢烈火闷闷地坐在她旁边,随便抽了本儿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一脸的严肃,一脸的认真,一脸的阴沉,和刚才禽兽时的那样子完全不搭边儿,从禽兽到衣冠,他顺利完成了转型。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宁愿禽兽到底,狠狠地将她啃吃入腹。 ★○ 夜,一派静谧。 两个人无语,静默得只有彼此的呼吸。 连翘没有搭理他,但是却实实在在没法儿再专心工作,有那么一尊活菩萨杵在自个儿旁边,真是啥事儿也干不成。 她烦,邢爷也烦。 一种烦躁,两处闲愁。 看到慢吞吞做事的女人一脸的不耐烦,邢烈火满肚子的憋屈都没地儿撒。 深更半夜,一千多公里的路程硬是飞了回来,还平白无故的守在这儿遭罪。 那股子火气在心里撺掇着,一会儿上,一会下的,呈波浪型翻转着,最后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不由得闷闷出声:“你他妈还要多久?见天儿都不睡觉的?” “报告首长,我会加快速度的,快了!” 没有抬头,但连翘却乖乖地回答了他的话。 不顶撞,也不耍横,完全是一名优秀的士兵对待上级领导的样子,可火锅同志却烦躁的像喉咙卡了根儿鱼刺儿。 闷,很闷,无比之闷。 “快了是多久?” 不一会儿,他又冒出一声。 没法儿,他都整整七个夜晚没好好睡觉了,习惯了抱着她睡,这些天身边没有了她,他觉得怎么着都不得劲儿,这小东西,真是个坑人的磨人精! “嗯?!”连翘一歪头,不解地望着他,然后笑了,依旧是连氏招牌的面瘫微笑,“快了,就是很快,非常快,大概约摸估计到天亮吧?” 冷眸一凛! 锐利的视线如刀般直直地盯在她脸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回。 天亮?!她每天都熬到天亮? 不要命的小娘们儿,真是欠收拾啊,三天不管上房揭瓦! “咳——”被他这么专注的眼神儿一瞅,连翘那颗心啊,又不由自主的乱了,定了定神,她眸光复杂的回视,“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没有……那能不能麻烦首长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喉咙一紧,邢爷又被呛了,开始耍不要脸了—— “连翘,别忘了,你是我的机要参谋,你有义务先满足我的要求。” “哦,首长有什么指示?” “我要你。”冷着脸,邢爷直不讳。 心里‘咯噔’一声响! 丫的还真心不害臊呢?这男人总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死不要脸的话来,也当成是古今罕见的绝世奇葩了。 可惜了,连翘压根儿不卖帐。 这丫头,小脸儿长得有多漂亮,那脾气就有多厉害。 换以前吧,还能审时度势的顺着他,可现在她心里拧上了,没那个敏感度。 当然,她的拧也是有尺度的,不会真直接去拧他的虎须,至少,她面儿上那态度能称得上恭谦的,非常的恭谦,绝对的恭谦,不温不火的微笑着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喝点水吧!” 然后她又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扭过脸冲黑着脸的男人甜甜一笑,露出两排整齐光洁的牙齿来。 “实在对不住了,今儿怕是没空伺候。” 冷眸一沉。 邢烈火真着恼了,这小女人是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给点颜色瞧瞧翅膀能硬得上天了! 大手一抬,粗糙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她的眉,眼,顺着小脸儿缓缓滑下,来到脖颈间,“连翘,你今天非得跟我拧着来是吧?” 连翘怔了怔,动作微顿,望向他。 译电室氤氲的灯光照在他冷硬的侧脸上,竟呈现出难以琢磨的感性来。 眨了个眼睛,她笑了:“哪敢啊?您是首长!” “再忽悠,老子揍你!” 很显然,邢爷暴躁了,他觉着自己就没这么惯着一个人,可她却该死的欠扁。 慢慢地转动着手里的原子笔,连翘精致如玉的容颜泛着粉色的柔光,桀骜不驯的下巴微抬,勾起唇角趣味似地瞅他。 “来呗,又不是没揍过!” 好吧,她就是个刺儿头兵。 卜亚楠说她仗着他的势刁蛮不恭。 邢烈火说她欠揍不懂事不体贴不乖巧。 “小畜生!”低低地咒骂着,邢烈火低气压的面孔一寸一寸在她跟前儿放大,那双锐利冷厉的眼睛里,泛着炙人肌肤的怒火,挺直的鼻翼间那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气的,还是急的,或是被荷尔蒙给烧的…… 一向内敛冷酷的火哥,眼底罕见的泛着柔情,宛如一尊雕琢得俊朗无匹的雕像,让连翘这个外貌控的色女有点招架不住的—— 心,就那么揪了。 差点儿忘了呼吸,一双翦水般眸子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彼此对视,呼吸交织,唇越来越近! 他紧扣着她的细腰儿,那唇轻触上她的,那力道大得仿化要揉进她的骨子里,温热的唇咬着她的唇,疼惜,宠爱……渗入骨髓的宠腻啊…… 真像那么回事儿! 砰—— 一声巨大的响声后,译电室的门儿被人由外面推开了,将意乱情迷得就要擦枪走火的两个人猛地惊醒。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这儿?” 门口,站着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卜亚楠,目光集中在他俩的身上,她愣了又愣! 惊诧,不解,还有一股子外行闻不出来的醋酸味儿。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暧昧,在办公室里干这种事,她实在无法想象出会是一向冷酷无情,严格遵纪的老大能干出来的事儿。 而这个女人,怎么配得上她的老大? 呵…… 玄幻了!卜处长简直就是职业的灭火器,次次铆在钉上…… 轻咳了一声儿,连翘轻轻推开了邢烈火,正寻思这卜处长工作还真特么认真,大半夜不睡觉还来守着她呢? 动作还没做完,身体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扯了过去,浑身直冒冷气儿的火阎王直接将她抱了过来,那带着魔力的磁性男声,几乎同一时间就用吼地扩散了出去—— “滚出去!” “是。” 呆了,愣了,傻立了片刻,卜亚楠猛地清醒过来,转身大步离开了译电室。 这是老大第一次凶她,还是毫无道理的凶她。 冷冷扫了一眼卜亚楠的背影,一抹几乎无法琢磨的弧度荡漾在邢烈火的唇边,倏地,他沉着嗓子又吼一声: “回来!” 心下一惊,卜亚楠定住脚向后转,以她对老大的了解,他这会儿非常的生气。 “老大……” “把门锁好。” “是。”一听这话,卜亚楠顿时蔫了,满脸的凉气。 暗暗攥拳,她的心凉凉的,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的连翘。 离开了,顺手拉死了房门! 该死的! 回到家,她没有去睡觉,而是直奔书房,触了老大的逆鳞,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 译电室内。 气氛,再次陷入低靡。 这感觉挺怪异,两个人杵在一堆沉闷着,连翘总觉着火阎王身上‘嗖嗖’冒着冷气儿,以致于让她的心脏产生磁共振,也跟着加速的跳跃着,在胸腔处直突突。 危险! 真危险! 瞅了她一会儿,邢烈火冷着嗓子说:“收拾东西,咱回景里。” ……回景里。 用膝盖想都知道这男人要干什么…… 可她现在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再跟着他回去被折腾一番,可怜见的,她还能见着明天早上的太阳么? 心里想着这茬,她眼神儿便有些戒备地盯着他,但笑容还在—— “火哥,你也看到了,咱卜处长对工作多认真,作为她的下属,我得向她学习,这些事儿我必须今晚上做完,这是我的原则,理解一下啊,你先回去吧,我瞧着你也挺疲惫的,想来这几天也辛苦了!” 辛苦,何止辛苦。 这七天他都快憋死了,这远在千里之外的女人总是左右他的神经。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却知道自个儿现在究竟想要什么! 这个女人! 他想要这个女人。 冷冽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火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让她整个人开始滚烫! 那感觉,如同着了魔的武林高手,顾不得时间,顾不得地点,就一门心思想要她,非她不可!那种叫着‘欲念’的东西在他身体里疯狂地叫嚣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上她。 那股火儿,在他身体里逆行着,直冲脑门儿! 不回也好!那他就在这儿要了她,就在她工作的地方,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想到这档子事儿,哪怕工作也得想到他在这儿上过她,这邪恶的心思一旦涌上脑海便挥之不去,很变态,很奇怪,很疯狂,很不像他的作风,可哪怕再多的理由,都抵不住这一个理由。 必须,立即,马上! 手伸向脖颈,他将自个儿军装的风纪扣解开,衬衣松开,再将小女人不耐的小脸儿扳正了,让她的眼睛跟他直视着。 他承认,他疯了,再不上她,真得被这股火给灼烧死了。 这小娘们儿,真真儿的,太能招惹人了。 “连翘,老子走了七天,想我没?” 想他?!自大狂! 无限风华地望着她,连翘笑得贼狡黠,“我在为了革命工作卖命呢,哪有那闲工夫?” 她的声音,讽刺中带着软腻腻的味儿,在此刻听起来,温润如水特别勾人。 更特别的让人想大嘴巴抽她! 这女人,刺儿头! 可是,那恼啊,怒啊,都不及那燎原之火的十分之一! 眸色一黯,他猛地将女人捞了起来,大手挥动间,不过三两下就将办公室上的文件拂了开去,将她安置在床面儿上。 这动作属实是邢爷的独特风格,只干不说。 没再多一句废话,他俯下头就堵住了的唇瓣,而有一只大手,灵巧的将她军装外套的扣子全解了开来,里面浅绿的军衬衣也不可避免的遭了殃,一颗一颗地解开,很快便露出了里面浅粉色的蕾丝纹胸。 面前突然一凉,连翘脑子就有些发懵了,这男人还真敢? 好吧,他是爷! 她正寻思呢,身体就被他抱了起来贴着他的胸口,而她的军装就被摊开在了桌面儿上,直接成了垫屁股的桌布。 “邢烈火,这是军装!” “嗯,知道。”男人的声音,分外沙哑,分外性感,同时,也分外的无赖。 “军装……神圣……” “老子办这事儿,也神圣!” “啊唔……” 胸前,突地一疼! 混蛋的男人啊,竟用牙齿来折腾她那点儿小脆弱,这不是要命么?那不轻不重的力度让她有点儿吃痛,却又不至于弄伤了她,就那么啃噬和吸吮交替着,技术水平倒是提高了不少。 唔…… 她默默地想,这感觉,也不耐吧! 这种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床第之间滚惯了,脑子不同意,身体就竖白旗了。 心一放松,双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如此反复犹豫几次后,终于还是软软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两只水汪汪的美眸潋滟死个人了,小嘴儿里不停地低低喃喃,话都说不完整了。 “火哥,你不是说……办公室不许胡闹,你不是要原则么,这是在干嘛……嗯?” “别废话!” 低下了头,邢爷继续吸啃事业。 他火烫的双手就那么抚上了她光洁滑腻的后背,将她的身子高高向上抬着,让她的身体更贴近他,鼻息浓重的呼吸间,他磁性的声音真特么的**,但不若一贯的中气十足,变得好低沉好低沉—— “傻丫,你记牢了,老子在这儿上过你!” 这男人…… 真是太猥琐了!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她染雾似的眸子望向他,而他也正望着她,很专注…… 这种折腾! 很难受!很容易沉迷! 彼此的眼睛里,都倒映着对方的容颜—— “松开……”她那小嘴儿,却跟两瓣蚌壳似的闭的死紧,一点儿不给邢爷的面子。 “不。” “不想吗?”男人那只囚笼数日的困兽急欲宣泄。 “不想。” “还装呢?”他轻咬着她的耳垂。 呃,这感觉…… 搂着她细软的腰肢儿,他直喘着粗气儿,脑门儿上的青筋不由自主的跳动着,声音低哑而性感地申吟出声,“七天了……连翘……” 唰…… 连翘那脸蛋儿颜色渐变,粉红,红,红透…… 老实说,做那件爱的事儿,她从来都是坦诚感受的女人,享受了也从来不遮掩,总是会自然的表达自己的情绪,要不是跟他闹着别扭,她一定不会这么拧的。 可是么…… 色字头上一把刀,原谅她不想挨刀! 她哪知道,坦感受的女人,在床上那股子媚劲儿,恰是男人最致命的死穴。 “真乖,老子稀罕!” “邢烈火,丫别得寸进尺哦?” “得了寸,就得进尺——” 噗哧! 憋了半天劲儿,火锅同志终于呼出一口顺畅的气儿来! 哀了! 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他壮实的肩膀上,可怜的翘妹儿小声地娇吟着,火阎王每每都让她无法适应。 不过么……小心肝儿那个跳动得啊,扑嗵扑嗵!激荡间,她那唇儿慢慢地靠近了他的耳根处,很轻,很轻地小声啜气,“混蛋!” 连翘最后一丝理智被击成了碎片,哪儿还想得起来其它无关的事儿呢? happy吧! 禽兽。 心咚咚的狂跳着。 一重防线,二重防线,全线失守!所有的细胞都在配合似的跳着舞—— 连翘觉得,这男人会要了她的命! 同样,邢爷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他的小媳妇儿早晚得要了他的命,脑子胡思乱想着,只有一个字儿在脑子里往外冒。 那眼,那眉,那鼻,那唇,那软滑的肌肤……刺激着,全都在刺激着他极致发烫到不可自控的身体!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 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 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 此缘此乐真无比,独步风流第一科。 “……翘,宝贝儿,我的小妮儿!” 小妮儿! 男人情不自禁地昵称,让连翘心里倏地一酥,这粗哑磁性的声音,第一次用这么怜爱的昵称唤她。 没有女人不喜欢听甜蜜语,尤其是从这种平日里冷得能结冰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她又娇又软地眯眼瞧着他,不由自主地揽紧了他,喃喃回应,“火哥……” “小妮儿……”低低地,是灵魂在颤抖,还是疯狂的细胞在呻吟? 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他和她,还有谁知道? 理智在哪儿?天堂那一边…… 默了! 被太兽性的男人折腾得,她浑身都没有一丝力气了,脑袋里嗡嗡的。 好吧,原谅她,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居然再一次被这混蛋男人给做晕了过去! “小妮儿,你是我的,唯一的……” 邢烈火的声音,带着特有的餍足和慵懒性感,还有一丝难得的温柔,可连翘却一丝都没有听见…… ★○ 红刺总部。 大家都知道,首长今儿的心情极好。 一大早过来,那张见天儿阴沉结冰外加雷雨三级的冷脸,罕见地阳光灿烂了,春暖花开了。 首长办公室的勤务兵们对视一眼,都长吁了一口气。 小日子舒坦了! 这位老大,平日是可是最难伺候的那种人,冷冽得不近人情,要是犯点儿错误,那目光就足够吓死人了。 坐下来喝了一口勤务兵端过来的碧螺春,就开始处理一天的公事。 不下基层,不去基地的时候,他还有一大堆的公文需要处理,别人见着他当这官挺牛的,可谁知道肩膀上扛着多少人的青春着梦想,压力又得有多大。 不多一会儿,卫燎就找上门来了,常规的敬礼后他笑呵呵地坐在了邢烈火办公桌的对面儿,将自个儿带来的一份《解放军报》放到桌面儿上,往他跟前推了推。 嗤嗤直笑! 瞟了他一眼,邢烈火皱了皱眉,望着搁在跟前儿的报纸,拿了起来—— 然后,邢爷的脸黑了。 今日的《解放军报》,头版头条就是对既将到来的红刺特种部队和公安反恐处联合演戏的大副报道,内容没有半点儿问题,挑不出刺儿来,胡吹海侃的无懈可击。 问题的关键是,他邢爷的照片儿比谁都弄得大,旁白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些个形容词儿,用得比悼词里的人物还完美——‘伟大的,杰出的,卓越的,光荣的,鞠躬尽瘁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为国捐躯了呢。 “这他妈谁写的?” 唇角带笑,卫燎半眯着那双妖孽的眼睛,无限风流的打趣道:“听说是一位刚到解放军报的实习女记者,诺,这儿有名儿么不是?看得出来她稀罕你啊,指定是暗恋你好久了……” “滚!”邢烈火闷声吼他。 把报纸拎起来,卫燎摇了摇头,不顶嘴只揶揄,笑得脸上开花儿似的,“也是,我瞧着老大最近这气色真不错,跟我嫂子那边厢滋润得,哪有心思理这种小姑娘!” 条件反射的,他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那张美丽夺目的小脸儿,**时颤抖着身子娇软软的喊‘火哥’的小模样儿,心里一荡,不由自主的暖和了神色。 “瞧你这精神头儿到是不太好,最近吃素?” 心虚地轻咳了一声儿,卫燎摸了摸下巴,“老大,你那任务布置得,饶是兄弟体力充沛也扶不住啊,哪有工夫去找女人啊?” 这可是实话,这些天以来,他天天为了那劳什子国庆阅兵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别瞧一个个特种兵哥们儿牛逼哄哄的,乍一踢上正步都得怂蛋,住进阅兵村那些个弟兄,就跟从山里来的猴子似的,破门跳窗的,把那些普通兵吓得以为土匪进了村儿。 正了正神以,邢烈火很快拉回话题,沉着嗓子问:“有正事儿没有?没事赶紧滚蛋。” “找找谈谈心,交流交流心德,算不算正事儿?” 笑眯眯地望着他,卫燎还是一副没正形儿。 邢烈火瞪了他一眼,还没批评呢,他的私人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略一沉吟就接了起来。 “喂,我是邢烈火!” 静静地听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电话是易绍天打来的,说是昨天晚上易安然把美工刀掰成了一节节的吞进了肚子,闹自杀了,他临夜送到到军区总医院,取出了刀片,命是保住了,可醒过来后精神和情绪却相当不好。 医生说,像她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再次自杀的可能,希望他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能去看一眼。 狠狠地挂掉电话,邢烈火冷冷地瞥着面前的卫燎,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自杀了!好不容易从nua活着回来了,又自杀了!可能么? 其实,自打在市中医广场那次见到易安然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件事儿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扫掉nua基地回到京都的第二天,他就和解放军总参二部的情报部门通过气儿了,让他们彻查易安然。 解放军总参二部主要是负责搜集军事情报的,这些年来向国内外派遣了不少以各种社会身份做掩护的情报特务,而这些情报人员,都有各自的社会身份,教师,医生,工人,记者……不一而足,但这些人,除了他们的直接上级,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包括彼此之间,并且不到万一得己的关键时候,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红刺特战队成立后,由于工作的需要,他们和总参二部的工作联系比较多。 关键时候的斩首刺杀和近兵突袭,他们需要依靠特种部队的能力,而一些侦查和反侦查,总参二部的情报来源与谍报技巧较为成熟。 静静地沉吟着,思索着,他在衡量—— 他这个人天生冷漠,也许有人会觉得他无情无义,当然,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任何的侥幸和巧合。 哪怕这个女人,曾经是他的初恋。 现在再仔细一回想,更是觉得七年前的一些事情,太多太多的说不通。 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拉开了办公桌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那里面儿都是一些陈年旧物,有一本他以为易安然死后在她住所拿到的日记本儿,日记本里嵌着一张她自己的照片儿。 他注视着,研究着,那张还很年轻的面容上青春飞扬。 这样的女孩子,会是一个间谍么? 脑子里闪过当年那电光火石的一幕,想到了易安然替他挨的那一枪,神色一凌…… 啪! 将日记本甩进去,他狠狠地合上抽屉,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用军线拨通了总参二部—— “喂,我是邢烈火,接情报分析科孟处长。” 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二部情报分析科老孟同志的爽朗笑声:“喂,我是老孟啊,太子爷有啥事吩咐?” 这老孟年龄不小,干了一辈子情报工作,性格却开朗得不行。 一般人都是背地里叫他太子爷,也就老孟明着也这么称呼他,当然,一个称呼罢了,他也从来不反驳。 不再虚以客大产,邢烈火直奔主题:“老孟,让你们查的人,有消息了么?” 听了他的话,老孟沉吟了片刻,才说:“一切都很正常,身家清白没有任何的不良信息记录,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七年间的音讯全无,但她现在脑子有点糊涂,所以……” “所以什么?” “或者可以这么说,即使有问题她也串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吗?”邢烈火冷冷地反问,顿了顿才说,“继续追查,越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才越是有问题。” 这逻辑! ‘嘣’地挂掉电话,他阴着脸环胸往后一仰,整个人靠在办公室的真皮椅子上,冷冽的俊容上却隐隐多添了几分沉思,而那种盛气凌人的霸气看上去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这正是卫燎一直佩服他,而觉得自己缺少的东西。 老大,真心牛气! 突然,牛气的老大猛地站起了身,冷冷地扫了过来,那脸色真心可怕,卫燎不由自主地惊问—— “老大!咋了这是?” “走!” 淡淡地向卫燎使了个眼色,邢爷正了正军装,面不改色地疾步往外直走,“跟我去一趟军区总医院,老子到要看看,脑子是真糊涂了,还是假糊涂了。” ★○ 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 连翘醒过来的时候,那感觉如果硬要用词儿来表达—— 一个字,痛;二个字,很痛;三个字,非常痛。 具体点儿就是:腰疼,腿疼,嘴巴疼,下面那个地方更痛,动动胳膊腿儿,全身上下就没哪个地方是不疼的。 咬紧牙,叹口气儿。 无奈地睁开眼,她人在机要处休息室的被窝里,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不见了踪影。 真真儿的遭大罪了! 该死的男人,哪有像他这么折腾人的。 她晕过去后,那禽兽到底又折腾了他多久啊?这位爷,咋就不能多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呢? 逮着她就做运动,完事儿了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偏偏火阎王那身板子壮实得像头能耕地的蛮牛,变态得完全不同于普通人,怎么做都没见他累过,要不是她身子骨还结实,早晚得被他活脱脱地弄死在床上。 怪不得啊…… 怪不得他27岁了还打着光棍儿,肯定是没有一个女人能承受得住他那变态的需求吧? 她又在床上瘫软了两分钟,才伸了伸懒腰准备起来。 转眸,愣了—— 床沿上,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军干净军服,从外套到衬衣,甚至还是内衣内裤—— 脑子里猛地想到昨夜欢爱时他那声声腻味味的小妮儿,脸上微微发烫。 好吧,这男人还算没有缺德到底! 懒洋洋地起床,她去了浴室将自己给拾掇了个干净,看着镜子里那姑娘,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几天她都没好好收拾过自己了,那男人倒也不嫌弃,逮着就来,饥不择食的意思是不是代表在他在外面儿没有打野食? 呸,呸,呸,老想他干嘛?! 快速地拾掇好自己,她强迫脑子屏弃掉他,没再腻腻歪歪地想,直接转身去了译电室,那儿还有一大堆活计等着她呢,火阎王走了,卜冰山得怎么收拾她? 命苦啊! 可是,刚走到昨儿欢爱的办公桌前,她再次华丽丽的愣住了,这次愣的时间足够长,长得她以来自己做梦呢! 嗷—— 意外,震惊,激动……交织着。 火哥这是啥意思?!他不是公私分明么?他不是铁面无私么? 一摞摞资料摆放得整整齐齐,而且全都已经译好了,资料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里面装着热腾腾的早餐,还是她最爱吃的灌汤小笼包子。 这么说来,她睡过去了,他压根儿就没有休息过就开始工作了—— 这家伙!将功抵过? 好吧,她连姑娘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看在他还算有诚意的份儿上,就原谅他这一次。 摸了摸红烫烫的小脸,她呼啦呼啦地吃着早餐,漂亮的唇角微微上翘着,笑容一直持续到将那桶早餐通通吃干净。 收拾好桌面儿,这时,滴滴滴—— 手机短信儿来了。 她含着笑容打开查阅,内容的前面一个苦瓜脸儿,还在一行字:“喂!连子,丫是朋友不是?” 这舒爽,哪儿又抽了?不过么,姑娘心情好,大发慈悲哄哄你呗。 ——回复:爽妞儿,你咋啦?又被二百了? 半晌,舒爽没有回短信,她刚准备打电话过去问问,没想到舒爽先打了过来。 连翘刚‘喂’了一声儿,那妞儿就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似的小声儿骂:“靠,没良心的东西,只知道奚落姐姐我,我完蛋了知不知道?” 心里一沉,她也不开玩意了,正色问:“怎么了?” “呜……连子,我中奖了。” 中奖了?!民间俗话——怀上了! 啊!不是吧! 这命中率可真够高的呀,她本着怀疑的精神追根问底:“一次就中奖?你可以买彩票了!” “什么一次?做了好几次呢!” 噗哧一乐,连翘觉得这姐妹儿这时候还在申辩这个问题特有趣儿,“好吧好吧,你事后就没想到采取补救措施啥的?还有,那男人究竟是谁你知道么?” “知道个屁,不过么,只要再让姐姐见着他,一准儿能认得出来,那男的,帅得忒妖孽,眼儿都让人舍不得移开……” 呃…… 连翘默了,想不佩服这姐妹儿都难啊! “姑娘,麻烦你了,能不能扯重点,这会儿是让你花痴的时候么?” 轻咳了一声,话筒里舒爽的声音还蛮气定神闲的,“连子,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你天天守着个帅得惊天动地的男人,随时可以床上运动,当然不知道姐姐初见极品是如何的冲动了……” 这爽妞儿,真够呛! 说来说去还是男人洒脱,播了种,裤子一提上,谁也不认识谁。 抚着脸想了想,她语重心长地问:“你准备咋办?” “凉拌!我在军区总医院,赶紧过来……” “你要干嘛?” “打胎!” “你要把孩子打掉?话说,你……打胎干嘛去军区总医院?” “咳,忘了给你汇报了,姐为了找我孩儿他爹,放着那么赚钱的行当都不干了,到解放军报做记者去了……” “什么?!” 这一次,连翘就不是吃惊那么简单了,从帝宫的妈妈桑,到解放军报的实习女记者,这跳跃性不仅仅是大的问题了,而是实实在在的诡异啊! 别瞧着仅是解放军报的实习记者,这玩意儿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首先得是军人编制不说,还得要求学历和专业对口。 舒爽这妞儿,虽说的确是学传媒专业的,但据她所知并没有什么高端的人脉关系,怎么可能几个月功夫完成了这么巨大的社会身份转型? 不对,绝对有问题,这其中必定有玄机,沉默几秒,她复问:“爽妞儿,赶紧给组织汇报一下,咋回事这是?” “军事机密,别扯闲篇了姐妹儿,我这边都要死人了。” “好吧,我马上给女魔头请假!你等我,就到!” 在那边唏嘘了好一会儿,舒爽才说了仨个字,“像样儿!” 放下电话,连翘心里咀嚼着舒爽带来的两个炸弹似消息,手里却将火锅同志给整理好的文件资料一一装入卷宗归档,这边厢还没收拾妥当呢,卜处长就黑着脸进来了,一脸的冷硬,老实说,她那样子,看上去真像古墓派的李莫愁。 看着她手里的资料,卜亚楠双手抱着胳膊靠在桌沿儿上,一不发,更是绝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儿。 瞄了她一眼,连翘继续手里的活计,没有再抬头,淡淡地请示。 “卜处长,我一会儿请个事儿假。” 冷冷的目光扫来,卜亚楠的嗓子有些沙哑,像是没睡好觉似的,“你工作做完了?” 习惯了她的态度,连翘无视她的脸色,蛮有滋味儿喝了口水,面瘫似的笑着,“完了,请卜处长过目!” 漫不经意地接过那些卷宗,卜亚楠一一翻看着,然后手抖了抖停住了—— 沉默,沉默,谁都没有开口。 “是你译的?” 冷不丁的,卜亚楠撩起眼皮就冷冷地扫着她,那眼神儿跟颗冰钉子似的扎在她身上。 她比谁都清楚,依连翘的水平和能力,绝对做不到这么大的资料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译完,还没有任何一处错误。能做到这个的,只有一个人—— 打死她都想不到冷酷得不近人情的老大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种违背党性原则的事情来。 而且,老大明明知道她一定能瞧出来是他译的,他这样做的目的,算不算是对她的一种暗中警告和对连翘明目张胆的维护? “……”瞧着她铁青着的脸,连翘不答话,她这个人不擅于撒谎,但也不怎么感到心虚。 “说。”卜亚楠盯着她,语气极为凛冽。 冷冷地勾唇微笑着,连翘仔细瞧着她的脸色,心里将此事儿分析了个七七八八,大抵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些吃味儿了。 好吧,她连翘就不是个好姑娘,一肚子坏水正愁没处洒呢。 笑容可掬地望着卜亚楠,她就事论事的实话实说,“天上掉下来的,我起床它们就好了,大概是我老公心疼我呗……” “是么?”卜亚楠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和嘲弄,“去吧,以后在我跟前收敛点儿,咱丑话可说在前头,即便老大护着你,但你只要触犯到军规,老大也不会真为了你跟条例使劲儿,我相信你懂!” 懂! 连翘当然懂,还说啥丑话呢,她各种的软硬收拾还少么? 正了正自己的军装领扣,连翘转过身来面对着卜亚楠,直视着她的眼睛。 “谢谢卜处长提点!走着瞧吧!” “幼稚,终究上不得台面!” “……”连翘真想挥起拳头给她砸过去,但她更知道,如果她这么做了那就真傻逼了,这卜处长说不定就为了激怒自己攻击她呢。 上当的是锉子! 她轻咳了一声儿,笑得比啥时候都甜: “行,成熟的卜处长,小的先行一步,告辞!” “妖精!” 背后,卜亚楠咬牙切龄,连翘当被风给吹了…… 妖精好啊,火哥不就喜欢妖精么? ★○ 开着火哥送的那辆纯白色的玛莎拉蒂,连翘招摇过市地赶往了军区总医院。 在途中这段不算短的时间里,她基本上已经忘掉了卜亚楠同志给的不愉快,满脑子想着爽妞儿那点子事,打心眼儿觉得这社会真混沌,人与人还总就不同了。 爽妞儿一晚上就中奖了,她为啥没中呢? 天意?!还是无缘啊! 这么走走停停,在京都市的大街上堵来堵去,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到达了军区总医院。 刚将车停好,就看到急冲冲从院门口奔过来的舒爽。 一身淡雅的束腰连衣裙穿身上,纤细苗条压根儿看不出来是孕妇,可她脸色却不太好,白得像张纸片儿似的,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挺让人心疼的。 连翘真想臭骂她一顿,怎么会被陌生人给睡了,却不懂得避孕呢? 但转念一想,自己貌似也高明不了多少? 虽说在当今这个杂乱的社会,未婚女人打个胎还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无痛人流几百块钱几十分钟就搞掂了,没有太多的痛苦,广告上到处都是,吹得天花乱坠。 可是,心呢?身体呢,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总是女人么? 一边数落着,一边跟舒爽一起挂了号,直接就上了三楼的妇科门诊部。 那个连职业笑容都懒得展露的女医生,例行地询问了一些常规简单的问题后,便给开了单子,让她先去查尿再打b超确诊。 正好连翘也尿急了,陪着她去化验室拿了尿杯就直奔厕所,可那女厕所的门儿却半天不开,几个女的叽叽喳喳凑在里面儿聊着天,好不热闹。 “好像那个为情自杀的女人来头还不小,昨晚上来的是大人物,今儿又来了个大人物还因为她的事儿,院长主任,精神科的专家们都赶过去了……” “就是昨晚上吞刀片儿送来的那个?” “是啊,那女的作的要命,真讨厌!” 连翘和舒爽在外面等了将近两分钟,女人们还在里面兴致勃勃的叽歪着。 这些人,真是不懂得尿急之人的痛苦—— 实在等不及了! “喂,开门——”连翘索性过去对着那门儿就踹了踹,又放开嗓子喊了几声儿,门儿才开了,原来是几个护士还有一个医生。 “慌什么慌?” 连翘拉了舒爽进去,没正眼儿瞧她们,但话却说得不太客气,“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敢跟人较劲儿呢?” 噗哧! 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舒爽原本憋得气紧的心情徒然好转了许多,眼见那几个女的悻悻离去,不由得朝连翘竖起了大拇指。 从厕所出来,两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聊着天。 舒爽要将手上接好的尿液拿去化验室,连翘在b超室门口找了个凳子就坐下来等她—— 没想到的是,舒爽刚转过梯道口,一抬头就看见正往楼上而去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大篮水果和一大束鲜花。 可不正是卫燎。 眨了眨眼,舒爽张着嘴震惊不已,差一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那事儿过去二个多月了,那晚上都喝了酒也不太看得清,眼前的男人跟那晚相比也有许多的变化,正经了许多,但那份儿独特的痞气和懒慢,还是让她刹时便认定了。 没错,他就是那个男人。 有一点点尴尬,还有那么一丝丝说不上来的窘迫感觉。 可这些都不足以构成她不叫住他的条件。 这么久了,她原本想着也许永远都不可能见面了,准备把孩子做掉了,没想到竟在这儿遇到了他。 巧合,还是缘分?没由大脑考虑,她下一秒便出声喊他—— “喂!” 男人不知道没听见,还是压根儿不理会,甚至还加大了脚步往楼上走,半点儿没回头的意思。 “喂,站住!” 猛地将手里的尿杯甩到墙角的垃圾筒里,舒爽就那么急急的追了上去。 而在那边儿等她的连翘看到她人影一晃就没了,不知道爽妞儿咋了,突然就开始发疯了,叫她也不听不见,没法儿,她赶紧跟着她身后往楼上追。 螳螂。蝉。黄雀。 到底谁要捕到谁? …… 是的,卫燎的确是看到舒爽了,并且认出她来了。 不过么,虽然跟她睡觉的感觉还不错,可那到底是出来卖的女人,他也不可能真跟她扯什么犊子。 一夜风流罢了,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跟邢烈火是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典型的情场浪子,不当兵就是个纨绔,尤其对待这种女人出来卖的女人,更是睡过了就是过眼云烟。 而这种事后还纠缠不清的女人,让他更为反感。 停下来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何况这里还是军区总医院,万一那女的拉拉扯扯的就太不合适了,被老大看到还不剥了他的皮啊? 到了易安然所在的内科,卫燎回头一看后面没了影儿,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摆脱了这个尾巴。 大方地推门走了进去,他把手里的花束和果蓝放到柜子上很礼貌的和易绍天打了声招呼。 这种礼节性的东西,老大这人一般都是记不住,只好由圆滑世故的他来补圆了。 作为这些,转眸看了一眼冷着脸的老大,似乎没有准备给他嘉奖的意向啊? 这天儿,咋突然这么冷呢? 病房里,一溜儿的精神科专家正在给易安然做颅部会诊。 易安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死死盯着冷着脸的邢烈火,那对失神的眼睛只有他一个焦点,那委屈的小泪花一颗颗的往下掉着。 旁边,沉默的易绍天同样不发一。 空气凝固着,专家们的神情都非常紧张,终于,会诊结束了,一个白大褂的军医小心翼翼上瞟了邢烈火一眼,有些不敢正视这个一身冷气,威严得让人浑身泛冷的男人。 “首长,结果一会儿才能出来,我们回去再商议一下。” 轻轻点了点头,邢烈火摆了摆手,冷硬地开口:“谢谢,下去吧!” 专家们鱼贯而出,可这病房的门儿刚刚关上,就听见‘砰’的一声响…… “喂,臭男人,跑什么跑?”脸皮儿厚拉的舒爽直接就让门儿给推开了,一声大喝死死地盯着卫燎,而后者觉得诡异了,她怎么跟上来的?怎么可能,他明明看着没跟上来的…… 诡异了! 两个人,大眼儿瞪大眼儿。 而跟在舒爽后面赶到的连翘,静静地站立在门边,半晌没有动静儿。 她已经听到邢烈火的声音了。 老实说,这种声音一遍便不容易忘记。火哥的声音是那种相当有特点的男声,干脆,果断,霸道强势又充满磁性,仔细一听,还有些性感。其实吧,私下里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更性感,尤其是在床上叫她的时候…… 这种声音,哪怕夹在各色的声线儿里都很容易让人分辩出来,何况熟悉如她? 这世界会不会太小了! 病房里除了医护人员,就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个易绍天,一个卫燎,一个小武,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满身冒冷气儿的火阎王了,而床上躺着的女人,可不就是火哥的旧情儿易安然? 联想到刚才在厕所里那些个护士医生说的话,她大概知道咋回事了。 不想去仔细琢磨自己的情绪,她这会儿比较在乎爽妞儿指着的男人,那可不就是卫燎么? 拉了拉一直发着愣的舒爽,她低低地喊她: “是他?” “没错!就他!” 一直没有回头的邢烈火这时候才听到她的声音。 转过头来望着门口的小女人,他双眸一敛,唇角微微上扬,到是没有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什么不妥,冷静地向她招了招手,嘴里还是那两个字儿。 “过来!” 连翘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她也没有过去瞧他旧情儿病容的兴趣,摆了摆手,颇为懂事儿地微笑: “没事儿,你忙!” 这话说得客气了,生疏了,哪像昨晚上才滚了一晚上床单的夫妻啊? 冷眸一凝。 下一秒,邢烈火似乎非常不满她的反应,径直起身走了过来环住她,大手一抬,先摸了摸她的额头,再双手捧起她的脸来仔细端详。 “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病!” “没病上医院来干嘛?” “我陪朋友来的,她怀上了,卫队长的种!” 关键的时候实话实说是她的优点,趁机打击报复,借力打力更是她一贯的宗旨。 连翘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她那姐妹儿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那个**的问题,还是看上了卫燎那张皮相,总而之是小心肝儿动了,而卫大队长面无表情黑着脸,甚至那人人都能享受的痞笑都没了。 妾有意,郎无情。 不过么,她的胳膊肘儿是向着舒爽的,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好过,臭男人! 凝视她片刻,确定她确定没事儿后,邢烈火才转过头来望向卫燎,深幽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没有直接问出口,不过很显然等着他的解释。 玩女人是一回事,肚子搞大了又是另一回事! 好吧,卫大队长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一夕风流罢了,他哪知道那女的竟是他嫂子的姐妹儿? 可那女的不是一个出来卖的婊子么? 这犊子扯得—— 谁知道她怀的究竟是谁的孩子,那家伙,他可不是炊事班的,专门替人背黑锅。 深呼吸一口气,他想了半天终于恢复了神色,有些不屑地扬了扬眉,笑了:“哟喂,我说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那床上人来人往的,谁是你的春闺梦里人还记得住么?怎么就认定是我的?” “你……” 听了这话,舒爽那小脸唰的一红,然后又唰的变白。 沉寂了,气压低了。 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会,舒爽到底不是个忸怩的妞儿,人家伤到了她的脸,她还能把脸往人的冷屁股上去贴么? 绝对不能。 何况,那种场合见多了,她知道这种男人也未必是良人,既然已经做好了打掉孩子的准备,又何必自讨没趣儿?难不成还差那几个打胎费么? 于是,她也笑了。 抚着肚子她笑得挺开怀的,望了连翘一眼,颇为老练地进了病房,款款走到卫燎跟前儿,跟个狐媚子似的用青葱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身板儿还是不错的,果然是当兵的练家子!” 这语气,似撒娇,似嗔怪,似喜欢。 唱啥大戏呢? 不仅卫燎愣了,就是连翘也摸不准这姐妹儿是咋回事了…… 好吧,且行且看。 只见舒爽轻轻叹了一声,那幽怨劲儿跟杜十娘似的,然后,侧了侧身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三张钞票来,两张一百块儿的,一张五十块的,用钞票拍了拍卫燎的脸颊,笑得更甜了,“乖乖!你伺候得老娘很爽,这票子赏你的,记住了,是老娘嫖你,不是你嫖老娘!250块,这就是你的价格!” 太给力了有没有? 瞪大了眼儿,连翘不禁笑出了声儿,真想给这姐妹儿拍巴掌呢! 痛,并快乐,就是这个理儿吧? 在一起挺久的了,她也挺了解爽妞儿这个女人。 其实这样子挺好,不能撮合的姻缘,强扭不得,她们都是洒脱的妞儿。 做完这些,舒爽走了过来,笑兮兮地推了她一下,“亲爱的,别用那同情的眼神儿看我……走吧,咱俩继续!” “好。” 嘴里答应着,连翘没有再看屋里的人,挣脱了邢烈火拉着她的手,扶着舒爽就要走。 “站住!”邢烈火不满地重重吼了一声,伸手就拽住了她,“哪儿去?” “陪我姐妹儿去做手术,怎么了?”连翘语气轻快地说。 “卫燎!”紧拧着眉头,邢烈火冷冽的声音提高了至少八个声调。 “到!”卫大队长终于回神儿了。 微微一顿,邢爷那眼神儿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说,“赶紧陪她去,连翘留下!” “我?老大……你敢确定孩子是我的?”张着唇,卫燎闷声回了一句。 “她跟过你总是真的吧?你下面那玩意儿是能随便扯的么?” 被老大这么一吼,卫燎有些底气不足了。 算了,让他堂堂的一个花花公子跟一辈子就一个女人的男人说床上的道理,能行得通么? “是!” 敬礼,谁让军令如山啦! 他黑着脸三两步踏了出来,压根儿不管舒爽的别扭,拉着就往走廊上去,别看他这人有点儿痞,其实身上那套军痞子的作风还是十足十的,挺男人。 扭过头来,他看了看这女的泛着白的唇色,闷闷地吼:“喂,妹妹,咱先说好啊,做完手术就散啊,你可别想赖着我。” 突然顿下脚步,舒爽扬着眉不屑的看他,神情蛮严肃。 “拉倒吧你,我跟你走是为了我姐妹儿留在那儿对付那小狐狸精,现在,立刻,马上请你离我三尺之外!” 小样儿,挺轴!卫燎摸了摸鼻子,神色一晃,然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算了,你一个女人自己做手术也挺可怜的,爷就行行好得了!” “……用不着。” 舒爽急了,可是却摆脱不了他,他反过来成了跟屁虫—— 就这么,两个人边吵边往手术室而去! ★○ 易安然的病房里。 鸦雀无声。 舒爽和卫燎这一离开,留下的几个人就有些尴尬了。 一个前男友,一个前女友,一个现任老公,一个现任老婆,这不是扯淡么?! 当然,这尴尬两个字儿,似乎就对连翘自己而,很显然其他几位同志完全没有感觉。 这时候,正巧易安然的液体输完了,一个小护士颇为熟练地用酒精棉球给她擦了擦,飞快地帮她拔了针。 谁都没有料到,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输液针头刚一离开手腕,易安然直接就傻逼了。 假装可爱又古怪的美女小精灵,她呆呆一笑之后,猛地站起身来,赤着脚爬到了病房的窗台上,其动作之迅速敏捷,乍一看就是飞虎队的速度,哪像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 真乃神人也! 宽大的病服罩着的她瘦得不成样子身子,看着真真儿挺可怜的,那瘦弱的腿儿一伸就跨了出去,往窗台上一坐,望着窗外的京都城傻乎乎地笑。 有风吹过来,将她的头发吹拂着,她这样儿,还挺文艺范儿, 不过么,连翘还真没见过如此直接的逼情方式。 “安然!”易绍天愣了愣想过去拉她。 “哥哥,你不要过来,这里的风景好漂亮,我要一个人看!” 易绍天下意识地站住,扭头望向邢烈火,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意思让他劝劝。 而此时…… 邢烈火那视线犹如世界上最锐利的刀片,刮向易安然的眼睛里并无半丝儿担心的意味儿。 只有一层一层的解剖,带着一种类似于研究的东西泛在眼眸里,分不出喜怒。 良久,他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 “何必让彼此难堪。” 心下一跳。 易安然手微微颤抖着,有些激动。 这是七年后,烈火跟她说过的第一句正二八经的话,可是,她却不能正二八经地回答他。 今儿烈火能来看她,她觉得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他,未能忘情,她非常确定,于是就更加坚定的装傻到底—— “烈火,风吹在我身上好舒服,有些痒痒的……” “烈火,我好喜欢,这儿可真美啊……” “烈火,你来陪我吧……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声音单纯的近乎弱智,她就那么呆呆地坐在窗台上,嘴里咕噜咕噜地念叨着,声线儿不大不小,也听不出该有的惊恐和害怕,倒真像一个小女孩儿似的——天真无邪! 啧啧! 不知道为什么,连翘觉得特么真想笑! 呃……她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请原谅一个没什么善心的孩子吧,眼看人家要跳楼,她却觉得真的太恶搞了!要跳楼尼玛两眼儿一闭就下去了,这辈子就完犊子了,整这么多大戏干嘛? 老实说,她还真就不相信,精明如邢烈火会瞧不出来?! 很显然,邢爷也是深知个中意味儿的男人,不过他目前还不确定易安然的身份,更不确定她脑子是不是真有问题。 “易安然,你到底要干什么?” “烈火,你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我就不痛痛了……” 易安然那目光幽怨得比古时候的深宫美人儿可凄惨多了。 那样子,似控诉,似委屈,当然,更多的是深情。 其实吧,哪怕她装着傻,说到底也是一个挺美的女人,不如连翘长得那么精致亮眼,可还是能让男人产生保护欲的大美女。 可是么,下错了赌咒,一步错,步步都是错…… 她面前的男人偏偏就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罕见冰山男,邢烈火始终无动于衷,只是拧着的眉头更紧了! “跳下去,我不拦着!” “烈火,火哥……你真的不要安然了么,我是你的安然啊……” 吃了一惊,易安然眼眶含泪,这份委屈的小模样儿,绝对足以让铁汉变柔情,钢筋化成绕指柔。 可,邢烈火,他是个异类。 他的血,从来都是冷的! 不要说现在,就算当初易安然的死,除了给他心里上埋下了极大的歉疚和一种永久失去的触动之外,他觉得自己那种淡淡的悲伤,甚至不及那年母亲离世的十分之一。 跳吧,他还真他妈不信她敢跳! 正僵持间。 一个小护士进来了,垂着眼睛说院长在办公室等他,是有关易小姐的疹疗情况—— 冷冷扫了一眼还挂在窗台上的易安然,邢烈火跟易绍天打了声招呼,然后再次二话不说拉着连翘就走了。 啊哦! 望着他迷人的侧颜,连翘心脏跳得极快! 稀罕啊!火哥这处世的风格,恰恰是她最喜欢的范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拖泥带水—— 这火阎王啊,的确是有嚣张的资本,这种男人,在外成熟世故又练达,羁狂得像个真正的魔王,冷血得狂野又霸气,又酷又帅!而就两个人窝在床上时,他却会对着自己耍点无赖,耍点流氓,宠起人来能让你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瞬间就丢盔弃甲! 这样的男人,真真儿太容易让女人动心了! 连翘,挺住啊! ★○ 军区总医院的华院长和邢家上颇有些渊源的,两家的交情也颇深,他打小儿就看着邢烈火长大的,从辈份上来讲算得上是他的长辈儿。 而对于他,邢烈火还也很尊重,至少比给予其他人的尊重要多得多。 所以,当华院长看着一向冷峻的邢烈火牵着个女孩儿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他扎扎实实地吃了一惊。 一早就知道他突然闪婚的事儿,但这都没让华院长感到奇怪。他现在感到奇怪的是他这个新婚小妻子—— 真是太夸张了,跟他比较起来这压根儿就是个小丫头嘛,那张青春洋溢的小脸上儿,要不是有那身合体的军装衬着,他指定以为是哪个学校的小女生。 心里在寻思,脸上的笑容却慈祥无比,“烈火,快来坐,坐……” “华叔,打扰了!”邢烈火微微抬眸,眉梢间还是无一丝笑意,只是淡淡点头。 呵呵一笑。 华院长并没有因为他的脸色有任何的不适之感。他太了解这孩子了,小时候就冷静早熟,性格更是孤傲得不太合群,尤其是在他母亲离世之后,更是一个难以让人接近的主儿,过去那些年,连个女人都没有…… 眼下这么一看,他的心里稍感安慰。 至少在他看来,现在跟前的邢烈火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了。 咳! 清了清嗓子,回归正题上来—— 华院长将手里的病例递给了邢烈火,大家都是熟人用不着拐弯抹角,他直接严肃地直说了:“易小姐的脑部曾经受创,伤及神经组织,不过具体是否恢复,这些还有待观察,不排除她思维混乱。” 邢烈火一愣,真思维混乱? 那么所谓的阴谋论,难道只是他自己的假想? 下意识地瞄了神色不霁的邢烈火一眼,连翘不知道他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他是该心疼了,还是该内疚了? 又跟华院长聊了几句,邢烈火不再磨叽,正准备拉着连翘回景里,就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军医进来了,望着连翘愣了愣,然后掉开了口罩轻笑起来。 这时候连翘也认出她来了,可不就是那天给她开药的中年女军医么? 要不要这么巧啊! 女军医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然后移开落到邢烈火的身上,不得不承认,他俩站在一起相当的抢眼,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娇小玲珑,同样笔挺的军装,却彰显着不一样的味儿来。 看到男人对她的维护,女军医似是暗暗松了口气,“姑娘,身体好些没有?” 眯着眼儿冲她笑着,连翘心里有些小别扭,不停地腹诽啊——姑奶奶也,千万别让火哥知道那事儿啊,没得又要大发雷霆了。 可,事实既是如此,你越是不想的事儿,它还就偏来了。 一听女军医这话儿,邢爷原就有几分阴沉的脸色更难看了,瞬间划过一抹明显的冷厉来,低下头看看她。 “怎么回事?” 瞧到男人紧张女人,那女军医索性就接着说,“女孩子月事来了要多调理休息,总吃止痛的不好,止血针更是要少打,免得引起内分泌失调,真正的月经紊乱就不好了!” 完了,要命了! 这一下,邢爷那脸色更是沉得没边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冽寒气‘嗖嗖’的透了出来,原本抓住她小手的那只大手有些激动的上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这些事,为啥都不告诉我?” ------题外话------ 亲爱的们,话说这章锦检查都用了好长的时间啊~所以有错别字的地方,大家原谅则个!么么,飞吻一个哈…… 章节目录 056米脸‘唰’一下红了 > “这些事,为啥都不告诉我?” 一直看着满脸怒容的邢烈火,连翘迅速打好腹稿完成了战术预演。 敌声已至,她要先发制人,鼓起眼睛,狠狠瞪他一眼,这爷们儿,真难伺候! 却发现—— 他黝黑的眸子危险地盯着她,阴沉冷峻的面容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视线所及之处,杀气腾腾,寒气逼人。 两相一对比,还是火阎王的气势比较强。 好吧,敌强,我就弱。 她有点儿小纠结,这些倒霉催的事儿咋都落到她头上了呢?巧,巧,巧,各种巧合就这么把她活生生的推入了火阎王那高温的油锅里。 丫的,多让人黯然神伤啊? 改变战术,她暖暖地冲他一笑,眼儿暖暖地半眯着,小手爬到大手上,想要拨开他钳在手臂上的桎梏。 “那啥,都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干嘛?” “小丫头,还真看不出来,挺出息的!”一声暴怒的低语后,男人几乎是用拽的将她带离了院长办公室,那黑着脸的冷酷样儿,把那个热心的女军医给吓了一大跳,真想咬掉自己的大舌头,千万别因为自己的多嘴而害了一条命啊。 而华院长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多难得看到那孩子这么富有人情味儿的表情变化啊! 遂对女军医摆了摆手,两人继续谈工作。 ★o 军区总医院的走廓上,邢烈火情绪莫名的眼眸里倒映着连翘苦逼的俏丽儿面容。 这位爷,真火了! 睨了他一眼,心思又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想不明白,她自个儿的身体,又不能痛到他身上,况且这事儿还过去了,他摆着一副关公脸怒气冲冲的模样儿,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有多关心她似的…… 可事实上,她不也是为尽快的做好机要参谋这项工作么?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不是他么,她都没地儿找人申冤呢,他到来找茬了。 很快的,她就跟自己找到了对抗黑恶势力的理由。 一念至此,她便有些不愉了,“喂,邢烈火,你凶啥呢?我就奇怪了,难不成小兵我生病了还不该看医生了?” 心胸儿一窒。 直直盯着她,邢爷冷冽目光里溢满了复杂的情绪,凝视了数秒,才缓慢而严肃地说:“连翘,你身上那几根倔筋长哪儿呢?” “干嘛?!” “老子给你抽掉!” “丫真残忍,那得多痛啊!”装神弄鬼,插科打浑是连翘同志的小菜儿。 冷哼了一声,邢烈火将她垂在裤缝儿间的小手抓紧,“来例假了,怎么不休息?非得较劲儿?” 休息?!说得可真好听。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连翘反将一军,“是哪个王八蛋说的,不译完不许睡觉?” “你……” 邢爷喉咙卡壳,又被噎住了,依稀好像记得仿佛这话就是他本人说的。 对他的吃瘪,连翘深表同感! 不过不得不无耻的承认,她心里是极其愉快,极其舒服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副又横又拽又冷又霸王的样子瞪着自己。 鉴定:这厮大爷做惯了,容不得反对意见。 一想到自个儿这几天受的那些气,胸闷气短等各种情绪就迅速的滋生了出来,不过,她一直禀呈着革命烈士的光荣传统,要冷静,要淡定,目光浅浅地望着一脸冷酷的男人。 ——然后,沉寂。 两两相望,谁都没吱声儿。 瞄着她,邢烈火心里那滋味儿啊,忒不好受了……没有最烦躁,只有更烦躁。 五味,陈杂。 胸腔里不停窜扰的无名火儿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怎么着都压不下去。 连翘想的没错儿,他邢烈火做大爷长大的,打小儿就是爷,没人敢瞒着他,欺着他,逆着他,也正因为他是个爷,他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睨视别人,而他的女人得纳入他自己的羽翼,由他来保护,可失败的是,这个女人需要他么? 从头到尾,她从来都不需要。 她明明知道,只要她服下软,在他这儿有什么行不通的? 可她到好,一个女孩子来例假了,痛得不行了,还在那儿坚持啥呢?想着她忍着剧痛在烈日下训练的样子,想着她一个人偷偷去打止血针,吃止痛药的样子,想着她半夜还在译电室里工作偷偷掐自己的样子…… 而她做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达到他制定的要求! 实事上,她并非是特例,他带的部队叫红刺,是全军特种兵部队里的佼佼者,那些看着惹人注目的成绩当然不是一弹指就有的,而是兄弟们用鲜血,用汗水换来的,不是针对连翘一人,而是所有红刺队员都是这么训练过来的,他也从来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 可对她…… 一种他琢磨不透的情绪冲撞着他的理智,堵心,闹心,痛心,脑袋里天马行空地思索着,那一向凉薄的唇紧紧抿着,心里被一种特别陌生的钝痛感占据着。 为啥?他想不通。 最终不得不喟叹一声,攥紧拳头猛地狠砸在走廓的墙壁上,激起细微的灰尘若干…… 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烦躁,他沙哑着嗓子低吼,“连翘,你就可劲儿给我作吧——” 说她作? 这男人有没有点儿眼力劲儿啊? 混帐!挑毛刺儿谁不会?姑娘打小儿都是仙人球堆儿里混大的,浑身都是刺儿—— 翻翻眼仁儿,她撇着嘴,笑得一脸找抽样儿,“喂,你还指责我呢,我没找你麻烦,嗬,当我面儿吧不理人家,背着我就搞小三,搞破鞋!都搞到军区总院来了!” 老天作证,她就这么一说,没有其它想法,可她毫无预警地飙出这句话,却龟裂了邢爷一直冷硬着的俊脸。 也是哦! 搞小三,搞破鞋,这些词儿她说得倒是爽歪歪了,可邢爷那脸往哪儿搁? 握着拳头怒视着她,邢烈火心里满肚子的火儿,受不了她误会的话,不由得梗着脖子吼,“你他妈少放屁了,老子清清白白……” 咳,真心话,连翘看他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心里笑得都乐开花了。 不过么? 抓住一个由头不好好拾掇他,还是连翘么? 努努嘴唇,一脸不正经的小流氓样儿,连翘哼唧着鄙视他。 “哟哟,急了!没干坏事儿你急个啥,心虚上了?” “连翘!” 咬牙切齿,几许狂怒,几许暴躁,这就是邢爷有全部心里。 他记得自己告诉过她,他邢烈火不管是对家庭、对婚姻还是对她连翘都会绝对忠诚,怎么可能去搞破鞋?他是这种人么?这小丫头就这么信不着他么? 盛怒之下,邢爷一点点靠近了她,微蹙着眉的冷峻模样儿十足一只点燃的煤气罐…… 危险! 连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嘴上却不输半毛钱,“喂,就事论事啊,我可没瞎说,没人拿刀逼着你来瞧人家吧?又请专家,又治病的,心疼死了吧?哼,装啥呢,又没人挡着你的道儿……” 之凿凿,掷地有声。 老实说,她不知道是什么意识支配着自己说出这番话来的,那点子酸味儿连她自己都闻着了…… 不是说好了不在乎么? 不是说好了要守着心么? 不是明明知道他对那个女人也没有那么待见么? 这种不受理智支持的行为和语,说明了啥? 脑子浆糊了,她不敢再深想,也许就是总睡一个被窝睡出来的毛病吧?! 被她这一句句夹枪带棒的话戳了过来,邢烈火阴霾着脸,气得一不发,大爷又作风犯了—— 问心无愧,无须解释。 赤红的双目瞪视了她良久,他相当不爽地从兜里掏出一根儿烟来,叼在嘴上,‘啪’的一声点燃,冷眸的黑眸看着那点儿火光微微一眯,接着狠狠地吸了一口…… 动作真带劲儿!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蔫的原因,高酷帅的邢爷居然被烟给呛住了…… 咳,咳! 噗哧—— 咳咳是他呛得受不住的咳嗽声,噗哧是连翘被逗得憋不住的笑声儿…… 都说一笑泯恩怨,其实一笑也解千愁。 小跨步地往前一步,连翘仰视着冷着脸的火锅同志,柔声笑说:“行啦,咱俩别在这儿丢人了,回去再说,现在能不能麻烦你陪我去看看舒爽咋样了……成不?亲爱的……” 将‘亲爱的’三个字儿喊得贼腻歪,连翘料想他也不喜欢在这儿被人围观,一定会答应的。 最最关键的是,她知道只有火锅才震得住那个花心大萝卜卫大队长,万一他欺负爽妞儿咋办? 能使的力儿,她凭啥不用? 果不其然,那只可怜的烟不过只燃烧了几秒,就结束了它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被邢爷狠狠砸灭丢在垃圾筒里,而它的事迹,将会在烟史上竖上了一座丰碑——为爱捐躯,舍生取义! “走吧!” 丢掉烟,邢烈火揽着她的细腰就走。 就这一会儿功夫,走廊上看热闹的好事者们都已经开始围拢着窃窃私语了—— 冷峻的五官拧紧了,邢烈火突然从军装的衣兜里掏出一副大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让他本就嚣张霸道的外表多添了几分神秘。 连翘愣了愣,就纳闷儿了! 丫的,又不是大明星,还怕人瞧见? “至于么,医院里,戴墨镜干啥呢?” 沉思几秒,邢爷偷偷掐了一把她的细腰,那风流无双的造型完美得简直没法儿挑剔,三分撒旦般冷漠的气息,三分高贵的倨傲,四分若有似无的戏谑。 不过,很容易看得出来,他心情好了—— “小妮儿,知道军区总医院是啥地儿么?” 这称呼…… 昨晚上激情时刻从他那性感的声音里冒出来的这仨字儿昵称,突然大白天的飙出来,让连翘小脸儿一红,有些不太自然地白了他一眼,“啥?……不就是医院么?” 冷眉微挑,邢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说你不懂!这里什么最多?” “医生?病人?” 冷眸扫了她一眼,邢爷一脸无害,一本正经,语气严肃,“没听过传闻吧?这儿的女兵泛滥成灾都快嫁不出去了,个个的抢男人……” “啊!你?不是吧!” “爷长得帅,被姑娘抢去了你可咋整?” 一脸错愕! 连翘神魂错位了,实在不敢相信这么恶搞的话是从火哥嘴里说出来的? 爷们儿这是穿越了么?还是他原本就是这么能侃的?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火阎王开这么逗趣儿的玩笑,实在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气氛很良好,连翘本就是个洒脱的女人。 为了表示自己是盖世女英雄,哪里会害怕被人抢老公,她攥着拳头就在他结实的胸口捶了一把,然后,趁他不备以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着脚尖凑到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揶揄着笑得很得瑟。 “放心吧,有本宫在此,谁抢谁歇菜儿,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砍一双,谁也抢不走!” 一句相当无厘头的玩笑话,竟让邢爷黑着了一辈子的脸有些燥热发烫,心跳不断的加速,好在有墨镜儿在,掩饰了他眸子里那抹莫名莫妙的激动。 别扭的冷哼一声,他罕见的没维护自己的山大王的土匪地位,由着她逞能,可那吹出来的风儿,明显灌满了一个字儿——爽! 反常! 这厮忒反常! 连翘不琢磨不知道,一琢磨吓一跳! 这种感觉…… 怎么那么像谈恋爱的男女朋友? 不行不行! 换了其他人到也无所谓,可这男猪脚是火阎王,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家伙惯常的风雨转型快,这会儿有多愉快,生起气来就有多可怕。 小步追随着他,她赶紧申明立场:“喂,从现在开始,咱俩的帐就算完事了,这篇儿就算翻过去了啊,回家不许再提,更不许翻旧帐找茬!” “我不找茬,我只找你!” “你忒无耻吧?” “……”轻哼一声,邢烈火气势汹汹地瞪了她一眼,可是脸上却没有变得难看。 两个人就这么招蜂引蝶的斗着晃荡进了妇科。 按时间推算,这会儿舒爽要做手术也该检查完了吧,一进妇科…… 这个…… 嘿,还真如火哥说的那样,来来去去的都是女医生或女兵,就连其它的病人都是清一色的女性,当然那些陪着老婆和女朋友来的男人可以忽略不计…… 为啥? 有火哥这样气宇轩昂的解放军干部往里一站,那气势,那气场,那气压之下,那些男的全伪娘了! 绿军装,二毛四的肩章外加一幅嚣张的大墨镜,多打眼儿啊,直接将妇女同胞们的视线给吸引了过来。 老实说,邢爷这样出色的男人走在视线焦点的集中处,真是世间少见的男色风景线啊,好吧,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翘真有一种要被抢男人的感觉,没好气地拉扯他。 “喂,低调点,没见都在瞧你啊?” “酸了?”一只手插在裤兜儿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他倒一脸的无所谓,目视前方不偏不倚,像极了一个巡视病房的领导。 “去去!” 他那自恋的样子,让连翘恨不得抽他。 算了,由着他闷骚去,找爽妞儿要紧! 可是两个人转了一圈儿,除了火哥不被人无限意淫之外,没见到卫燎和舒爽的影子。 检查室没人。 化验室没人。 b超室没人。 手术室也没人。 这两个东西究竟跑哪去了? 她拉着火哥就往楼道走,里面太嘈杂了,说话声儿都听不见,刚走到楼道口准备掏手机给舒爽来一个,却下意识的站住了…… 楼道里,俨然是斗鸡一样互相贬损的一男一女,可不正是找寻不着的卫燎和舒爽么? 举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卫燎勾着嘲讽的唇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舒爽:“妹妹,你说说你丢不丢人?还怀孕呢,还想讹诈小爷呢……结果咋样?” 关于这事儿,舒爽也很怨怼,哪知道是内心泌失调?她怎么就感觉像是怀上了呢? 确实是她没弄清楚,说起话来底气也就不太足,“我哪知道?反正和你办了那事儿后,我大姨妈就没来过,自然以为怀上了!” “别别,千万别这么说……像你们那个行当,上过床的爷们儿你记得谁啊?别逮着一个就乱咬!”眨了眨眼,卫大队长笑得特别不是个东西。 “恶心!你以为谁稀罕你?多长一条腿儿还是咋的?” 摸了摸刚才被这女人掐得生痛的胳膊,卫燎抢白着说道:“没多长,不过小爷的第三条腿儿比别人中用一点,别说你没爽到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俩人在这儿讨论这么重要的人生课题。 佩服,真心让人佩服—— 连翘那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转悠着,实在憋不住了,嘿嘿笑了两声儿,将自己看热闹不买票的贱样儿给展现得淋漓尽致,还顺便把听墙角也面无表情的火阎王给出卖了。 “啊……” “啊!” 异口同声的惊呼…… 舒爽和卫燎同时惊悚地转过头来,看着一冷一热杵在一边儿却特别登对儿的男女,然后,再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黑线儿直冒头顶,乌鸦呱呱直叫唤,骨碌碌的毛刺儿都滚完了! 这场面又尴尬又有点傻,下意识地轻咳了两声儿,然后华丽丽的囧了。 “连,连子,你来了……”舒爽不自在的理了理裙子,顾不上跟那个讨人厌的花心萝卜逗嘴了,几步过来就到了连翘跟前儿。 看着她急得红扑扑的脸蛋儿,连翘直摇头。 暗忖着这爽妞儿看来中毒太深了,跟卫大队长吵个架也能吵成这副德性。 还没等她接话呢,哪料,向来不管这些娘们儿闲事的火阎王却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你朋友?” 连翘诧异地转眸,却见他满眼的寒意,线条完美的唇角冷冷地上扬着。 对视,衡量。 他镇定自若地杵着,可那股子不可一切的气势让连翘又来了气儿,狐朋狗友也是友不是? “对啊,我朋友,咋啦?” “介绍一下。”邢烈火的样子一本正经,却带着一股子复杂的情绪。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卫燎这个人,虽然花花肠子一串串,可绝对不会乱搞良家妇女。 同样是男人,他当然了解男人都有这方面的需求,虽然他不赞成却也从来不明确反对手下的弟兄找女人,花钱办事儿,促进内需,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你情我愿的事儿谁也拦不着。 那么,他小媳妇儿这个朋友的职业就值得商榷,而她跟这种职业的女人来往过密,就更得让他考量。 这逻辑有点儿强盗,却相当符合邢爷的性格,别人的事儿他管不着,可事关他媳妇儿就不得不管。 他语气的冷漠和不悦,连翘哪能听不出来? 一拧秀眉,眉间瞬间就染了一层阴郁,心里腹诽地暗骂着这大爷看谁都不爽,又不得不介绍—— “我朋友,解放军报实习记者……舒爽,这个我家用的首长,邢烈火……那位卫队长,卫燎。” 不是她虚荣和看不起,爽妞儿现在确实是实习记者,而且卫大队长还在那儿,她总不能说这位曾经是帝宫的老鸨吧? 舒爽?! 她就是舒爽! 邢烈火唇角一抽,没有反应,而卫燎则哈哈大笑起来。 今儿上午在办公室那份《解放军报》,那篇写成了悼文的表彰报道就是出自她手了。 “你好,我是连子的死党兼闺密,舒爽!” 为了姐妹儿的形象,舒爽将对着卫燎时那副老鸨子的假笑收起来了,得体又雅致地对着火锅笑了笑。 那神情那动作,举手投足绝对是好人家的女孩儿,让连翘都觉着这家伙没去念表演真是浪费了人才,做老鸨子的时候那风骚劲儿刻画得入木三分,这会干记者了,竟也能将那份儿漂亮温婉和优雅大气学得像模像样儿的。 可是…… 就在舒爽那白葱般的五指伸出去时,邢烈火只是点了点,便没有伸手回握。 舒爽窘迫了! 握手,这是基本礼仪吧?连子这都什么男人啊? 呃,她尴尬不已地缩回手来,却听到旁边姓卫那个臭男人笑得讽刺不已。 不要脸!这家伙真不要脸了! 很没面子还被他嘲笑,怒从中来的舒爽不客气地瞪向卫燎,语气十分尖锐,“好笑么?笑什么笑?” “没,我笑刚才跑过去一只老鼠,吱吱直叫唤!” 卫燎摊摊手,耸耸肩。 见她在老大面前吃了瘪,他那小心思愉快得都快不行了,唇角噙着得意的笑,双手插在裤兜里,要不是穿的是军装,怎么看怎么无聊,无赖,外加无耻八级—— 暗暗咬牙,舒爽看着卫燎那双妖孽的桃花眼儿,火儿都快狂飙出来了。 四个人。 两男两女,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社会地位,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可未来的人生道路上,却谱成了一曲曲同样的爱之恋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此时此刻,那两个针锋相对的男女将气氛弄得煞气横溢,阴风阵阵,眼看一场就得引发一场战争了。 幸好,还有邢爷这枚定海神针在,他拧了拧眉,冷冷的视线慢悠悠地扫视着众人,一句话就定了乾坤—— “散了吧,明儿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吃个饭!” ★○ 女人喜欢逛街,百逛不厌,男人酷爱看球,兴趣盎然,这似乎已经成了大多数人都认可的生活定律了。 连翘也不能免俗,她跟全天下的女孩子一样,也喜欢逛街,也喜欢看漂亮的衣服。 正如这会儿,她挽着爽妞儿的胳膊走在微风习习的风华路,那感觉就像刚从牢里出来放风的人儿——多舒坦啊! 风华路绝对是个消女人魂儿的好地方,这条号称百年金街的商业中心,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据说,根据相关的历史资料考证,这里的商贸经济可以追溯到军阀时期。 品味,时尚。 今儿从医院出来,爽妞儿死活拉着她去逛街,大眼一瞪说她的青春都束缚在军装之下了,再不打扮,青春没了想穿都没得穿了…… 这不打击人么? 她本来以为火阎王是死活都不会同意的,哪知道不等她将话说完,首长同志大手一挥,很爽快,很深明大义的就答应了,临走前,还塞了一张据说可以无限刷的银行卡给她…… 在爽妞惊爆的视线注视下,她那点儿小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花男人的钱,吃公家的饭,买自个儿的衣服,用不用这么幸福啊? 真是赚翻了! 话又说回来,她有几个月没出来逛过街,没有感受过社会物质文明发展带来的乐趣儿了? 缓缓行走在汇集了众多品牌的各类专卖店,感觉真是就特么不一样,风景还是这边儿独好。 “连子,这儿,这儿,快,去看看……” 舒爽扯着嗓子拉着她就往一家正在打折的服饰店儿,这件儿比划比划,那件儿摸摸拍拍,两个妞儿的性子都差不多,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互相调侃着,逛得特别带劲儿。 “爽妞儿,求你了,别这么毛躁成不?小心嫁不出去……” “咳!我这叫童真,童真懂不懂?” “好吧,我承认,你永远12岁。” “明明就是18岁!哪像你,都快成黄脸婆了——”横着眉毛,舒爽扬着眉毛笑。 挥了挥拳头,连翘作势要收拾她,“讨打呢吧?” “连子,你有暴力倾向是不?哎喂,跟你家首长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打来着,谁输了谁被压?” “滚,祝你一辈子被压!” 这话,不是戳连翘同志的痛处么? 总被压,啥时候压回来? 俩人沿着风华路笑着闹着逛着,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这么一唠嗑,猛地想到自从上次海鲜酒楼后就没见过佟大少了。 中间就通过一个电话,听说这小警察升职了,做了一个啥科长,臭屁得不行。 两个妞儿这么一合计,决定趁这个时间去瞧瞧唯一的异性哥们儿,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决定来个突击检查,最好能在家里翻到一两个妞儿…… 连翘自己开着车挺方便,没费什么事儿就载着爽妞儿一路高歌的杀进了佟大少的私宅。 这宅子是佟加维参加工作时父母送他的礼物,一套花园小洋房倒是挺有个性,一应装修和家俱家电就没有一件儿是低调的,一个人住极尽浪费。 咳,那时候刚弄好应邀来看过这房子后,把连翘那个吓得啊,丫的太奢侈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个儿的狐朋狗友里,竟然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富二代。 不过后来,在看到火阎王的景里之后,才深深的知道了什么叫着奢侈,什么天上人间,什么叫着不要脸—— 咳,闲篇儿不扯了。 停车,上门,按门铃。 三步曲完成之后,开门儿的佟大少却拧紧了眉头,似乎不太高兴她俩的突然造访。 “你们什么来了?” 这话说得,连翘斜睨着他,笑眯眯地问,“诶,干嘛啊,难不成你家有啥见不得人的?……不是娶了个潘金莲藏着呢?” 噗哧一声儿—— 听了这话,舒爽很没形象的喷了,还是连子够嘴毒! 娶了个潘金莲,那佟大少不就是武大郎了么? 不管,不顾,两个人推往就要往里走…… “喂!” 轻咳了两声,佟加维急得有些脸红脖子粗,堵住门儿不让进,“走吧,外面咱找个地儿坐坐!” 靠!有这么待客的么? “人都到家门口了不让进,上哪儿坐坐?” 俗话说,有妖必有异,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她俩笑闹着正准备合力擒佟少,突然听到有人在佟少的背后喊了一声‘哥哥’,定神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会在这儿,跟佟大少住在一起? 唤哥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海鲜酒楼蓬莱阁见过的那个老太太。 一身儿干净的衣服让她整个变了样。 这时候,老太太大概是瞧到了连翘,憨憨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二个字儿,一脸欢天喜地的笑容,开心地快步过来拉住她的手,张口就叫:“妈妈——” 汗,老太太还认得她呢? 这称呼,真尴尬! 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儿,应该过得不错,不过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中原委,只能拿眼睛去看挠着头窘迫不已的佟加维。 “大少爷,这咋回事儿?” “啥事儿?没什么啊,这不是觉着挺有缘份么,本少爷坏事做多了,偶尔做件好事有啥奇怪啊?” 佟加难避重就轻地事情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如何找到她,如何给她治病,又不放心安置在外面儿,索性就弄到这私宅里来了。 不过他绝口不提,是自己不忍心看到某个女人眼底的失望,伤心和难过才做这些的,那天在海鲜酒楼,看到她那种对人情冷暖无奈的小模样儿,心很抽! 自做多情也罢,傻逼可笑也罢,原本他是准备将这老太太治好了再给她一个惊喜的,哪料到她会突然蹦达过来了—— 听完他的话,翘妹儿由衷的感动了,看他的眼神儿都带着敬重了。 心里有些酸,有些甜,就这样吧,值得了。 老太太还是很迷茫,弄不懂自己是谁,不过精神状态却好了很多,她非常喜欢连翘,怎么都不让她走,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孩子似的嘟着嘴点头,来来去去就一句话,妈妈肯定不会骗她。 无奈,连翘答应以后会尽量抽时间来看她。 究竟是有缘,还是无意的巧合,世间之事谁又说得清呢,又有谁知道呢?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一次善良的帮助,会给命运带来那么多的转机。 ★o 夜,寂静。 连翘慵懒地躺在白瓷的浴缸里,白皙的手臂儿搁在两旁,仰着头眯着眼靠着浴缸边沿,舒服的泡着澡。 如此安逸的夜晚,小日子还真是不错。 咔嚓——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地睁开染上雾气的双眼。 “小心长针眼儿……” “我来看看。”缓步踱到了她的身边儿,邢烈火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浴室里的灯光投影在他冷俊的脸庞上,显得性感又诱人。 “有啥好看的?” “老子乐意。” 连翘囧了,光着身子在水里,这男人还目光炯炯的盯着,本来舒服的泡泡浴直接就变了味儿。 “有病不是?” 淡淡地睨着,邢爷到是很坦然:“你洗你的,我看我的。” 拿他没法儿,连翘心思一转,笑嘻嘻地叫:“火哥。” “恩?”他的声音很好听。 戏谑地看他一眼,她招了招手,笑得越发灿烂,“来!” 邢烈火听了,狐疑地瞅着他,没做声, “来啊!”见他没反应,连翘眨了眨眼。 还是没搭话,不过,他却依半蹲在了浴缸边儿上。 莞尔一笑,连翘伸出手轻轻抚上那张四季常冷的俊脸,一点一点的下滑,好看的下巴,性感的锁骨,结实的胸膛…… “挑逗我?”邢烈火双眼懒懒一眯。 连翘笑了笑,直接扑到他怀里,将他身上的睡衣打得湿透,“咱俩打个赌呗?” 手往里一伸,邢爷没客气地吃着豆腐,“赌什么?” “如果你输了,得答案我一个条件。” “好。” “那行,咱就赌你一分钟之内会说出‘好’字来,好不?” “……” “好不好?” “……” 幽黑冷锐的眸色里没有表情…… 真是无语!连翘彻底歇菜儿了,以她多年的打赌经验,按常规思维都会顺着话杆子往上爬的,何况还温香软玉在抱,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的脑子? “赌不起是吧?你到底要不要赌,没赌品……” 话还没说完,一只修长的大手指就摸进了水里,抓住她光滑的脚踝就往上一提,然后那吻就落在她露出水面儿的大腿上,着力点儿的改变,让她差点直接扑倒在浴缸里。 “喂~邢烈火,过份了啊!” 男人压根儿不理会她的嚷嚷,摩擦着,软柔地吻着,直到将她得气喘吁吁地直娇哼…… 结果,哪料到—— 她将有点感觉吧,这邢爷一把就放开了她的腿儿,猛地站起身来,目光里闪着可以称之为恶作剧的光芒,淡定地说: “好,咱俩赌。” 这时候,一分钟早就过去了,连翘小脸儿上透着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动情生成的粉嫩色泽。 “……邢烈火,你耍无赖。” 一蹲身,邢烈火探出掌心扣紧她的腰肢儿,用独有的沙哑微沉的声线儿正正经经地问:“连翘同志,你还没说,你输了该怎么做?” 挣脱不得,连翘气息不稳地恼了,“你说吧,姑娘愿赌服输。” 俯下头,邢烈火将唇贴了过去,尽情地描绘着她柔美的唇线儿,那只大手就顺着一道道他稀罕得不行的优美曲线到处攀爬着。 被水蒸汽渲染过的空气里,香味儿袅袅。 被他逗弄得有些意乱情迷,连翘那可怜的小身板儿止不住地轻颤,声儿颤了,“喂~到底要啥?” “从现在起,你欠我了,也是一件事儿,我随时可以讨要。”耳朵痒痒的,传来男人一声低沉沙哑的话。 “不行,哪有这样的?” “由得了你?”邢烈火亲了亲她的唇,大手抓过她的脑袋来,指尖就那么缠进了她的发丝。 吻她,吮吸,啃咬。 纠缠的吻,气息在交融,身体默默相拥。 …… 片刻,也或许是过了很久,总之连翘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会躺回到床上来了,而头顶那两只黑色的眼瞳里充满了被欲渗过的惑色,而她半湿的头发就覆在他**的胸膛上。 这画面,特别的,特别的透着一个‘色’字儿。 实实在在的,他俩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除了办那事儿都很少其它的交流。不知道究竟是兴趣来了,还是心里膈应着某件事儿,反正连翘就没话找话了,凑过脑袋去近距离的“察观色”,眯着眼微笑: “火哥~” “嗯?” 真特么性感的声音,她觉得这男人还是用吼的好一点,用这种声音这种气息抚过耳垂真让人受不了,意识差点都飘了。 想了好几秒,她才想起自己想说啥。 “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脑子是不太好使!” “别货,我认真的,咱俩又没避孕,我怎么就没怀上呢……唔……喂……” 黑眸一闪,抽风的男人啊,又是一个差点让她缺氧地深吻,然后不等她脑子做出反应身体就被他猛地翻转过来,那个粗粗的家伙就那么从背后闯了进来,挤得她气儿都不会喘了。 转过头来,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珠子就别扭地瞪着他,她恨极了,明明好端端的正题儿,被他这一打岔,又完蛋了。 “丫的……” “不是想怀上?老子播点儿种进去……” “……总是这样。”她气死了。 汗水。一滴一滴。情浓处,热似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浓浓的,娇俏的,**的,骨头都在酥麻。 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o 翌日晚间。 这是一家典型的川式火锅酒楼,中式风格的装修显得大气而古朴,雕梁画栋,红木家俱更显格调, 一进门儿,就被阵阵**的火锅香味吸引住了。 呵,只是闻闻就知道很地道! 跟着火哥直上酒楼的三楼,左拐走到尽头便是这家酒楼最豪华的包间儿,看上去普通包间来面积略大,门窗全是雕花的,仿古式的花梨木座椅上,靠垫儿都是苏绣的。 啧啧,还有那丝质的宫灯真打眼儿,将这包间照得朦朦胧胧的,十分的精致有趣。 悬挂在包间门口的楷书匾额上大书仨字。 ——潇湘馆。 “哟,名字挺雅的么!” 看了一眼直冲她眨眼儿的舒爽,还有被火哥命令着去接人的卫大队长,连翘笑得挺得劲儿。 邢烈火将她拉到边上坐下,便把菜单递了过去,“想吃什么,自己点!” 瞟了一眼那菜单儿,连翘就纳闷了,上面只有菜名儿,没有菜价,让她怎么点啊? 本想拿着笔乱勾几个……可是,突然想到那个乱打勾带来的悲剧,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了吧,东西可以乱吃,勾勾可不能乱画,遂讨巧地将菜单递了回去—— “嘿嘿,还是你来吧,你是首长!” 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邢烈火自然不明白这短短的十几秒钟内她脑子里已经千回百转了若干个诡异的念头。 拿过笔,他不再语地勾着。 一会儿,锅底上来了,名曰——九宫格。 这种造型独特的汤锅,顾名思义有九个格子,不同的菜式下在不同的格子里,方便捞取,适应不同的口味儿,火锅么,麻,辣,鲜,香一个字都不会少。 老实说,连翘真是挺开心的,她特别喜欢吃辣,吃火锅那些蘸料更是样样都短不了,见着那些菜一一摆上桌面,她都快馋死了,口水咽了又咽,有多久没这么享受过吃火锅的感觉了? 吃吧,吃吧!吃得啧啧有声,吃得眉开眼笑,吃得谁也不搭理,吃得两排撩人的羽睫扑扇扑扇的招摇着。 邢烈火抬了抬眼皮子,瞧她只顾着小嘴忙碌的样子,又可恨又可气!无奈地拿起汤匙,从九宫格中的白汤格里盛了一小碗汤,递到她跟前儿。 “瞧你那点子出息!慢点吃,没人抢你的!” “谢谢!” 口不对心的道着谢,连翘对吃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就着碗沿轻轻地呵了口气,那嘴唇俯下去就开始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喝完还意犹未尽的砸巴了一下嘴。 真好吃! 吃得舒服了,她眯眼笑了起来,这时候终于想到自己还有个姐妹儿了,转眼一看,呵,爽妞儿正傻呆呆的望着她呢, 难不成自己吃相很丑! 连翘给她递了个眼神儿,让她放开手脚吃,不用怕旁边的黑面神。 瞧着自家老大眼睛里那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劲儿,卫燎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老大,赶明儿如果市政府给你颁一个‘最佳好老公’奖,我一点儿都不会奇怪。” 调侃又如何?邢爷怎么都能端得住,照样儿的面不改色,“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在锅里挑了一块肥牛肉在香油碟里醮了醮送到嘴里,卫燎毫不在意地勾唇笑得荡漾,那话怎么说来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想他一个久闯情场的浪子,还能看不出邢老大那点子小情事儿? “咳,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免得招人讨厌。”边儿上,舒爽不以为然地讥诮他。 “嗤,帝宫的姑娘要都你这服务态度,早该关门歇业了!” “再说一句,那晚上是意外,老娘一直卖艺不卖身,懂不懂?” “别装了,那个圈子咱俩都懂,不过做一次做二次,小爷也不计较多个炮友,一会再战?” “靠!老油条子——” 狠狠地瞪着卫燎,舒爽坐直了身子,将三字经省略成了一个字,兴味索然地唰着火锅。这男人非得说她是个婊子她有啥办法,而且在他眼里,她指定还是一个喜欢立贞洁牌坊的婊子。 算了,又不是她老公,做了便是做了,越找借口替自己掩饰越讨人厌不是?说自己又清高又纯洁,有个屁用啊? 横眼儿,竖眼儿。 越看他那身痞样儿越是不爽,这家伙穿上军装也变不成正人君子,看来看去,舒爽还是连子家的男人最有品质,那双眼睛从头到尾就不会在别的女人身上停留,打见面到现在,他连正眼都没瞧自己一眼。 各怀着心思唰着火锅,期间邢烈火接了个电话,没过多久,谢铭城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谢铭诚是个实态的北方汉子,每次见到邢烈火,哪怕是吃饭这种私下里的事儿,也必定克纪守礼。 一一招呼过,当然也没有忘了连翘。 “嫂子好,这位……是弟妹?” 老实说,这个样子也难怪他误会,这两男两女的确容易让人想成是两对儿。 “滚!”卫燎不爽的瞪了回去。 “我叫舒爽,哥哥。”咧着嘴笑了笑,舒爽不理会卫燎像被蜜蜂扎了屁股似的尖叫,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了过去,纠正着他的称呼。 大概是平日里少与女人打交道,农村兵出身的谢铭诚腾地臊红了脸,“大记者呵,你好,谢铭诚!” 瞧到他俩这情形,卫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有些不爽快,怎么着都是他睡过的女人,当着他面儿勾搭起铭诚来了,不爽,非常不爽,不爽之极。 “干嘛干嘛?生意做到饭桌上来了是吧?” “关你屁事……”讥诮地笑着望他,舒爽给他对了对口型,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这小娘们儿,要死磕到底是吧?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卫燎快下筷子,从裤袋儿里掏了烟来打了一圈儿,自在的吹了声口哨,同样小声的回敬,“不要脸。” 翻白眼儿,舒爽不甘示弱,“姐姐压根儿没长脸,上哪要?” “靠!” 好吧,卫大队长气得无语了。 两个人使劲儿的斗着嘴,话说这会儿,连翘在干嘛呢? 她累坏了,使劲儿在喂着嘴,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跟九宫格里的各类大菜酣斗着,久不吃辣的小嘴儿辣得红通通的,直吐舌头,对那两只‘礼尚往来’的斗嘴完全不在乎。 他俩就是两只乌鸦碰了面儿——旗逢对手! 吃着火锅,饶有兴趣地听着乌鸦吵架,人生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儿么? 终于,邢爷听不下去了,冷冷地扫了一圈儿,轻“咳”了一声儿,提高了分贝沉声吼: “都停一下!” 好吧,他的声音一冷,包间里刹时就沉寂了,卫燎和舒爽的斗嘴没了,谢铭诚的憨笑没了。 啧啧! 邢爷果然是灵魂人物啊,一兴俱兴,一怒俱怒!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首长心情又不爽了,连翘离他比较近,这声音听着就是滚滚的惊雷,差点儿把耳膜给震破了,脑子一阵恍惚,寻思着这位爷吃火锅也能吃抽脑子? 清了清嗓子,邢烈火望向谢铭诚,将话题拨乱反正了:“铭诚,你不是说有事儿?” “呵呵,是!” 谢铭诚挠了挠头皮,憨厚的黑脸儿上笑得忒乐呵,“老大,是好事儿,看大家聊得开心,差点儿忘了。” “啥事儿这么开心?”卫燎望着他,还计较着呢。 “听你聊天开心呗…” 拧了拧眉,谢铭诚觉着这兄弟有些莫名其妙,吃秤砣了,怎么火药味儿这么重? 噗哧! 呵,怎么觉着这两个人有戏呢? 连翘冲舒爽挤了挤眼睛,她可是读懂了卫燎眼里那股子意味儿啊! 这人吧,都有这个毛病,除了自己的事儿,一眼就拎清,想迟钝都不行。 火上烧油是她最喜欢干的,实在忍不住她站起身来,给谢铭诚满上一杯酒,打趣道,“谢队,别不好意思啊,我这姐妹儿未婚,要不要……” 卫燎眉毛一横,打断了她的话,悻悻地说:“老大说,先说正事儿!” 嘿嘿,有意思! 不走寻常路是翘妹儿的作风,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火哥一脚,挤眉弄眼地拽着他的胳膊,细声细气的说:“火哥,辣死我了……” 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子恶作剧,邢烈火将水杯递给她喝了一口,又抽出一张湿巾替她擦了擦嘴,手就那么放在她后背上轻拍着,正二八经地埋怨道:“真给老子丢脸,没吃过咋的?” “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没有不好意思,连翘点头,越辣越爽,辣得直流口水。 “喜欢吃辣?” “对。” “喜欢,下次再来。” 两个人一问一答,说得正二八经。 抹了抹脑门儿,谢铭诚怔了怔,还是把来这儿的正事儿先汇报了—— “老大,来的路上我刚接到侦查处的电话,检阅那天在嫂子降落伞上作怪的人查出来了!” 可怜这老实孩子,他真憋住了,再不说都不知道啥时候有机会,怎么感觉自己像一只瓦数相当大的灯炮呢? “谁?!”邢烈火一脸铁青,那脸部弧度一看就是处在暴怒的边沿。 连翘也愣住了。 老实说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意外,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人为! 是谁这么无耻,想致她于死地,想想都后怕—— 在空中急速下坠时的那种恐惧,随时都可能命殒的惶惑感再次涌了上来,那生死边缘的一刻,如果不是听到火哥的命令声,她镇定了下来,如果不是她这人儿向来倔强不怕死,如果…… 太多的如果,稍一改变,会怎样? 她要真挂了,这会儿,有没有人在她的坟前烧两个帅哥? “已经核实过了,是某军分区政治部干事……常心怡!” 是她?! 连翘望了火哥一眼,她多可怜啊,又是被这男人害的,都是他那些烂桃花惹的祸。 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总有一天会被他的桃花给害死不可。 “操他妈的——” 恶狠狠地爆句粗,邢烈火在自己一帮哥们儿面前向来比较随意,何况,一想到跳伞检阅那天的情况他就浑身不得劲儿,每每在脑海里回放一次,那颗心就会窒息片刻。 这事儿他当时就知道肯定有问题,只不过没有确定的人选,想不到一个女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手指紧攥在一起,他那张阎王脸越发暗沉:“你怎么处理的?” “提交了军事法院,这种情况得按武器装备肇事罪论处,只不过……” 望着邢烈火,谢铭诚皱着眉没再继续说。 当然,其中的纠结懂的人都知道,在这个社会里,权大于法,常心怡投了个好胎,找了个不同凡响的老爹,她自己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军队干事,她老爹常部长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儿。 沉默了片刻,邢烈火冷哼一声,吐出一句森冷冷的话来,“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这话,声音很轻,可份量却很重。 一帮子人里,谢铭诚和卫燎是最了解他的人,更了解他这话的威力有多大,对那种女人深痛恶绝的卫燎赶紧附合,“老大说得对,这种女人太缺心眼儿了!” “死不足惜!” 邢爷这话,真的很冷! 连翘背脊瞬间划过一阵阴寒,她自己其实也不算是个好人,但跟火阎王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好吧,默默不做声才是王道。 话题就此打住了,正事儿讲完了,继续唰火锅。 吃吃喝喝,有吃必有喝,饭桌上,酒必定是少不了的。 之前本来没有准备喝酒的,可是男人么,凑在一堆儿话题聊上了就不可避免了,一会的工夫,服务生就过来开了酒,服务周到的给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倒上了。 连翘不是一个别扭的姑娘,可她真是吃得太撑了,看着面前杯子里的酒,撇了撇嘴,直摇头,“你们尽兴,我实在喝不了。” “嫂子,这可是英国皇家极品,不尝尝多可惜啊……” 皇家?! 想了想,她还是摇头,“不会喝。” 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邢烈火伸手环住她的腰欺身过来,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表情,用耳语似的音量对她说,“乖,喝一点儿吧,不会醉,一会儿还可以给咱俩助兴……” 色胚! 脸上‘唰’的一红,连翘不笨,当然知道这男人说的助兴是个啥意思。 同时,也更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格,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可以逆着他,可是在他的兄弟,他的下属面前,她必定会给他面子。 这是男人的脸,她很清楚。 浅浅地笑了笑,她没再说什么,直接将那杯酒端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 …… 酒一下肚,气氛就会特别好,聊天的内容就开始天南地北了起来,所涉猎的话题也越来越远,从幼儿园的情史谈到个人的家族史,尤其是卫燎,精神头儿倍儿好。 连翘也是个能侃,之前没说过的话,喝了酒也就无意间提了起来—— “……我跟特种部队还真是挺有缘的,你们都不知道吧,其实我爸也是个特种兵!” “哦,是么?!”舒爽吃了一惊,她跟连翘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过她提起她爸的事儿。 “是啊,干嘛这么吃惊,不信?” 那话怎么说来的?人一喝酒,胆儿也大,那些平日不敢说的,不想说的,都会通通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一往外倒,连翘她也是个俗人,不可避免这些俗事。 为了让人家相信,她突然将自己的钱夹子掏了出来,里面夹着两张照片儿,一家三口那张,很显然是她和她的父母。 旁边还有一张极小的照片——一个穿着迷彩绿,戴着大钢盔的中国特种兵,有神的双眼中透出一股子凛然的正气,浮现出严肃和庄重,照片上还有一圈儿浅浅的,已经褪色的血迹。 “这就是我爸爸,他是个英雄。” 对,他的爸爸,是个英雄,她永远记得那骨灰盒上覆盖的八一军旗,是那么的鲜艳…… 想到爸爸,她身体像火烧似的热血流窜,不由自主的将小时候听来的她爸那些英雄事迹讲述得绘声绘色,待到讲累了才抚了抚发烫的面颊,感叹着,“可惜,他过世了。” 眼睛里雾气浮动着,她突然有些激动,“为了我的爸爸,我要做一名英雄的特种兵。” 噗哧! 舒爽愣了一下,笑骂:“连子,你要不要这么酸啊?说这种话走大街上得挨揍。” 一直没有说话的邢烈火,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挺认真的瞅着她,一句话说得很严肃。 “连翘,我相信你!” 揉了揉自个儿的脑袋,连翘脑子清醒了许多,郁闷了。 是不是哪儿弄岔了? 不是吃火锅喝酒么?怎么变成了特种兵誓师动员大会了? “好啦好啦,都别酸啦,吃菜,喝酒,瞧你这严肃样儿,我以为是在办公室呢……” 一想到办公室,昨天晚上…… 咳! 她身上的酸疼劲儿还没过呢。 不好意思地埋下头,她神思恍惚的继续孝敬着自己的肚子,听着卫燎胡吹海侃着他们那群八旗子弟的光辉岁月,10岁牵小手,12岁写情书,14岁脱光光,16岁滚床单…… 不由得瞄了火哥一眼,后者自始自终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 她暗自猜想,他的过去,估摸着都差不多吧?想了想,她不由得凑近了他的耳朵,小声问:“火哥,你第一次是几岁?” “你不知道?”见到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邢烈火就气得牙根痒痒。 嘬了一下筷子,连翘笑着摇头,“丫还不好意思了!” 古怪地看着她,邢爷在那水晶的烟缸里弹了弹烟灰,觉得耳根有点烫。在男人的思维里,女人处女是金贵,男人要27岁还是处男,那就是丢人。 “我说是你,信不信?” “你觉得呢?哈哈……” “……” 邢烈火黑着脸不讲话了。 一边用勺子喝着白味汤,连翘一边赞美,“真好吃,撑死我了……” 话题又偏了! 看来,她压根儿不在乎,心里一沉,她仅仅一句简单的话就能让他很不舒服。其实,对他来讲这种事儿根本就不屑给一个女人讲,可他讲了,人家不仅不信,还被鄙视了…… 于是,那张原本就冷硬的脸上,线条更暗了几分,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一时间,几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又冷了下来,没法儿,邢爷就是个风向标,比天气预报还灵。 眼看着气氛不对,卫燎赶紧举起酒杯来,“老大,来,喝酒喝酒,今儿不醉不归……” 邢烈火沉着脸一不发,闷葫芦似的对酒来劲儿了,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他这副模样儿,瞧得连翘直肝儿颤,她怎么就感觉自己会倒霉呢?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心里暗间对观音大士如来佛祖祈祷过后,索性直接趴桌子上——装醉,装睡,装死。 没想到,她本就有些困,又喝了点酒,这一装还真就睡了过去。 …… 等她悠悠醒转的时候,脑子彻底犯懵了,感觉自己在一个温热的怀里荡啊荡啊…… 微微睁开眼睛,咦…… 房子在动,窗外的景色在往后退,谁家的房子是这款式的?不对不对,这哪是房子啊,明明是车子,她在火哥的战神车上。 好像自个儿喝大了,脑子怎么这么迷糊呢? 爽妞儿呢! 脑子正打着酱油呢,一张熟悉的黑脸就俯了下来,声音凉凉地问她,“醒了?” 她动了动胳膊腿儿,酸软无力。 唔……好难受,怎么醉得跟个傻子似的?有没有天理了,这个男人明明就喝得那么多,为啥他一点醉意都没有,还跟坐在汽车前排的谢铭诚冷静的说着话,聊着神马军演…… 醉得像团烂泥儿似的翘妹儿不服气了!凭什么他就那么高高在上呢?就连喝个酒都比别人拽! 讨厌! 她突然蒙生出一个很变态的想法儿,非得把拖他下水,让他也犯傻,让他也醉掉…… 嘿嘿,只要一想到这整天冷着脸的男人在别人面前崩溃,她就特么爽! 那,会是个啥样儿? 这个男人的底线到底在哪儿呢? 这么一想,她吃力地爬起身来,一只手勾到他脖子上,一只手往他下腹探去,满嘴酒气的在他耳边呵着气儿,很小声很小声地说: “让你装……火哥……军人意志测试……开始……” ------题外话------ 谢谢妞儿的支持,打下这行字的时候,锦还在感动,昨天好多妞儿给锦送道具了……让你们破费了,尤其那个送100颗钻石的妞儿……无语凝噎。真的找不到话说了……以身相许要不要?嘿嘿—— 章节目录 057米酒精味儿冲了脑门儿 > 军人意志测试?! 邢烈火喉结一滑,心里一愣,这个小妮子—— 心一下悬在了半空,以后还真不能随便让她喝酒了,一喝酒准得坏事儿! 手托着她光滑细致的下巴,他极力隐忍着那股子劲儿,伸出手掐了掐她笑得像个狐狸似的小脸儿,才将她的小身板儿稳住斜躺在自个儿怀里。 然后,他便不再理会她,转而和谢铭诚继续刚才的话题。 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邢爷还是比较自律的,前排一个司机一个谢铭诚,让他没有发挥战争力的余地。 “火哥……”哪里肯依?连翘软软一笑,又慢吞吞地爬了上来,继续凑到他的耳边低低呵气儿,“我要……十八摸!” 瞧! 这个色女喝醉了,完全暴露了她狐狸的本性,她想念他的轮廊,他的骨骼,他那充满男性美的曲线,还有要床上奔放里那活力劲儿……通通都想! 没错儿! 连翘同志还没有成为光荣的特种兵前,已经光荣的喝醉了。 可她偏偏还是一名特种兵,意志力较常人又大为不同,她醉了还能想事儿,脸烫得跟发烧似的,却能依靠她超强的意志力作出一些常人所不能的行动来。 总结一下就是——这丫的酒品很差,但脑袋瓜子很灵活。 此时,夜色正暗,适合干坏事儿。 邢烈火靠在椅背上,虽说喝了点儿酒,但他的思路非常清晰,跟谢铭诚探讨着即将到来的演习部署依旧有板有眼。 作为这次演习红刺方面的指挥员,谢铭诚做事也挺较真儿的,“老大,希望这次演习不要又搞成了‘演戏’,真正有意思的军演还是要有对抗性强才有搞头,要不然,白瞎了兄弟们那身儿功夫。” “嗯,到时候在演习场的136和105高地上,各设一个观察站,人员要是不够,你从天狼和天貌各抽一个加强连……” “依我看,公安那边反恐大队和特警的战斗实在不敢恭维,说白了,这都是为了骗上面的经费做的面子工程,老实说,跟他们联合演练,兄弟们心里都憋屈呢……” 特种兵个个喜欢做急先锋打头阵,小伙子们谁不是血气方刚豪情万丈,那劲儿一涌上来,摁都摁不住,可是…… 拨开在那作怪的小手儿,邢烈火沉吟片刻,提醒道,“别轻敌!” 强忍着身上的燥热,邢爷跟谢铭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而战神汽车在大武同志的操控下稳稳当当地行进着。 连翘喝了酒的脑袋飘,身子更是东倒西歪的,别瞧着她人虽歪,可她那只小手儿却一点儿不歪,十打十的不老实,准头儿挺好的。 醉掉的是人,脑子只醉掉一半,酒能壮胆还能添色,她这会儿挠心挠肺的起了点小心思…… 话说是啥小心思呢?——这绝对是能要火哥命的想法儿啊,醉酒的翘妹儿做事儿能分场合不? 很简单,不能! 将自己整个儿地贴了上去,她抬起两只小手将男人的脖子轻轻环住,顺势在他唇瓣上印上一吻,再一点点往下滑动,小舌尖儿在那凸起的喉结上,来回地滑动着转圈。 头往下,再往下…… 操!这个女酒鬼! 邢爷气得够呛,恨不得掰开这个小妮子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豆腐渣儿? 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闷哼,让前排正在与他讨论战术理念的谢铭诚有些莫名其妙。 “老大?咋了?” 该死的女人! 邢烈火半是无奈半是恼火的推了推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死瞪着歪着脑袋的女人,竟半晌没讲出话来,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喜欢这种感觉,恨不得立刻将她给拿下,嵌入骨血里去。 可惜,他不能…… 一伸手将她恶劣的小手紧紧地拽住,另一只手顺势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提醒她老实点儿。 深吁了一口气,他好不容易才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冷静,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没事……你继续说……” “好,老大,我是个粗人,我就直说了吧,这演习吧,从军委那边儿的态度来看,倒不是仅仅想让反恐大队来凑凑热闹的,谁都知道这两年,给反恐大队添了许多高端装备……老大你看怎么整好?” “利用咱自身的优势最好,第一,小分队突袭……” 打了个呵欠,连翘撅嘴了,有些执拗地想,这男人这时候还能有条不紊的说出第一,第二,第三来,当真有这么能自控,当真是天生领导者风范,当真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喟叹一声! 这正是她目前最不乐意看到的。 她偏要看他失态是什么样子,偏要他崩溃,偏要他爆发! 酒品不好的女人思绪都是不太正常的,原谅她的变态吧,咬着唇思索了半晌,她想到一出必杀技。 她再次滑到在他怀里,微笑着,笑得多娇,多艳,多媚,脸蛋儿红扑扑的,一双潋滟的醉眼朦胧中更添暧昧,像少女般娇憨地环上了他的腰。 熟悉的怀抱,让她脑子有些错乱,胆儿更肥了,肥到看不见车窗外的路上还有行人,看不见前排还坐着司机大武和中校谢铭诚,更看不见被污染后早就不再耀眼的繁星和月亮。 “你……” 一个‘你’字听上去忒别扭,连他的声音都颤了,攥紧了她的手臂克制着急欲宣泄的情绪。 这个小东西,简直是…… 那火儿,猛地窜了上来! 该死的,一会回家不狠狠收拾她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太过专注考虑演习的谢铭诚并没有查觉后排的异常,还在继续说: “老大,还记得上次演习的时候,那个副军长大不渐要灭了咱们,结果一个师的兵力阵亡,连咱的毛都没摸着,还敢提什么战斗力?真打起仗来,那帮饭桶只能给人做靶子打……” 完全听不清谢中校同志说的啥,邢爷这会儿脑子有些突突,怀里的小女人不要命地再次扑了过来,那浑身如同蚂蚁钻心似的痒痒,气血逆流,不由得随口应道:“嗯,这事儿你抓紧落实。” “老大!你没事儿吧,我听你声音不对?” 请原谅一下吧,谢队长同志还是一个老处男,一路军营走过来,女人腥儿都没尝过,又是农村兵出身,在男女情事之上老实得都不行了,他哪里懂这个啊…… “我……没事儿!” 事实上,火锅同志这种意志力真是超常的,换了谁能抵得住烈焰红唇?自己挺稀罕的女人,还能忍住就有鬼了! 感觉到那家伙在颤抖,连翘咧着嘴就笑了,不过,虽看不清他的脸色,但看到他还能稳稳地坐在那里就特别碍眼儿。 火哥啊,你真心行!柳下惠都比不上你嘞! 这么一个男人,还能如此镇定,眼神还如此冷冽,说话还能如此干脆。 叫你装,叫你装,本姑娘继续…… 给他染上了酒香,她越发觉得挺好的,于是又凑了过去,像细绒一般的触感,真细腻…… 像研究什么高深的课题似的,连翘同志真喝醉了么…… 事实上,真醉了! 不醉能干出这么丢人的事儿么? 像个傻子似的研究着,她就那么挺傻挺乖地抱着它,不分青红皂白,可不就是醉得厉害的女人才干得出来的? “老大?!” “老大?!” 听着谢铭诚不太真切的声音,邢爷脑门儿上开始冒细汗了,暗暗咬着牙,心里忖度着,这个小东西是非得要他出丑不可了。 老实说,他不太知道谢铭诚在说什么了,好不容易将大脑的理智拉了回来,清醒了一些随口吩咐,“一定要……注意人员安全……” “好!” 竖着耳朵想听老大指示的谢铭诚有些蒙了,他家老大一向头脑敏捷,雷厉风行,怎么半天才说一句话。 ……而且,说出来的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嘛! 那啥,是因为隔着椅背的原因么?怎么总觉着他的声音怪怪的,沙哑低暗得太不正常。 不是喝多了吧? 有些不放心,他又唤了一声儿:“老大,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邢烈火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平复着悸动不已的心绪,冷静地开口:“没事儿。” 心里怦怦狂跳着,怀里这小妮子的举动,完全就是为了把他弄疯! 小畜生,今晚上,别指望还能睡觉了。 从任何一个男性的眼光来看,没有人会不喜欢女人这样的举动,尤其是连翘这种绝对能让男人发疯的尤物做这种事儿。 再一次,他真要疯了。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真想把她抓起来狠狠地…… 一伸手,他猛地一把将女人提了起来,迅速捂住了她要出声儿的小嘴,沉着一张冷脸,低下头,凑近了她的耳朵,“找死?” 连翘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一动不动地仔细瞧着他深邃的五官,心里荡漾不己,哪里还能听得出来他的怒意?她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日月光晕一般的在膜拜。 她的男人,就在这光晕里,浑身散发着无比伦比的性感与冷傲。 酒壮怂人胆,她有些情难自禁了,好色的因子被完全激发了,她快被他迷死了。 倏地…… 她一把挥掉他的手,爬起身来猛地环住他的脖子,直接拿唇去堵他的嘴巴。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邢爷彻底崩溃了,她灵巧的小舌头就那么直接缠了进来,不停地在他口中搅动,将他的思路,将他的权威,将他的理智通通搅得乱七八糟。 小娘们儿,真欠收拾! 为了避免被围观,几乎同一时间,邢烈火一把按下了战神汽车的隔窗。 这一下…… 即使再迟钝,前排的两个大头兵也知道咋回事了,互相对视一眼,赶紧闭嘴装聋,恨不得把耳朵给租借出去。 …… 一个爆粟砸在她脑门儿上,邢爷凉薄的唇吐着粗气威胁:“小酒鬼!你不要命了?” 火哥,行了,你甭装了吧! 不理会他,连翘又缠上去吻他。 很用力,很用力,缠得他快要疯狂了,这会儿他要是得不到一个痛快,他得被急死。 心里激荡里,暗哑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蛊惑的响起—— 该死的女人,究竟哪学的这么多花样儿? 终于,那触碰让他越来越失控了…… “妮儿……” 这样的女人,让他那颗心啊……千种风流,万种柔情都不能尽数描述。 如同被一根细细的线在心头绕啊绕啊,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 他又怎么控制得住她的勾引? 他捞起她来紧搂在怀里,在她耳朵边低沉地吼:“一会回去再好好尽兴!” “火哥……”酒醉的女人胡乱地叫着,亲昵得娇软声能让男人化成水。 脑子不太清醒的女人,哪知道自己做了多么离谱的事。 好吧,醉鬼从头到尾都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重重地在她额上啃了一口,邢爷低沉的哼哼,“敢招惹老子,知道下场么?” 抽一抽唇,连翘酒精上脑了。 头一歪,不给邢爷面子的睡过去了。 ★○ 等连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回景里了。 在哪呢? 四周是温热的水,睁眼儿一看,在浴室里,更确切的说,在浴缸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玫瑰精油的香味儿。 她深呼吸一口,很放松地小声哼哼着:“哇,好舒服……” “还有更舒服的,你要么?” 转眸一瞧,娘也! 火锅同志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扫了过来,那束寒光毫不客气的就盯在了的她身上,那表情,那动作,像狠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似的。 咋了这是? 她招他惹他了? 视线从他冷峻的面孔下移,她那小脸上腾地红了。 眼前,活生生摆着一具赤果果的壮硕男躯,展览似的大刺刺在她跟前儿晃来晃去,尤其那个地方,一方雄纠纠的天兵正展现着他骇人的威力。 丫不知道她是色女啊?这胆儿也太大了吧? 酒正半酣,她脑子晕乎乎地,但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更舒服的么…… 她笑得极其的娇媚,却伪装着淑女般的矜持,矫情的她自己都想吐,“火哥,不行,我肚子还痛着呢。” 见她那张小脸红的不可思议,邢爷板着脸问:“什么不行?” “……不要!” 这话说得又娇俏又恶心,她一边说一边鄙视着自己,她是醉了,却也没有完全醉傻,那汽车上发生的事儿,她还依稀仿佛记得一点儿皮毛,那火辣激情的场面,她都不免怀疑,真是自个儿干的? 恶趣味儿是会传染的,火哥故意逗她,“不要啥玩意?我还说帮你搓背呢,跟你肚子痛有啥关系?” 顿时,连翘默了。 她哪知道,这男人说的更舒服,是帮她洗澡搓背? 不由得心虚地扯了扯唇角,笑得特别的尴尬,伸出手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脑袋凑了过去,啃了一下他不断滑动的喉结。 “火哥!” “嗯?!” “我自己来洗吧!” 火锅同志是越发的闷骚了,要吃豆腐就明说么,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低能儿,犯得着洗澡这件事都让人给包办了嘛? 好笑的看着她脸上不停变幻的神色,邢烈火的手轻轻抚上她透着红润的脸颊,那迷死人的面容一板一眼。 “不洗,是想老子直接上你?” 斜着脑袋瞪了他一眼,眼睁睁看着他那两只手指捏上了她的下巴,那飞扬的眉头明显洋溢着整治她的动静儿。 勾唇一笑,连翘觉着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趋利避害。 虽然火锅同志这副很拽的样儿非常的欠扁。 但,瞅了瞅自己的拳头,既然实力悬殊。 ……那,她忍了。 “算我没说,你继续!”眼角微微一眯,她将手放在嘴边,状似无意的轻咳两声,“邢烈火同志,左边一点,不对,右边一点,对对,就那儿,有点痒,用点儿力!” 幽暗的眸子一闪,邢爷好脾气地帮她搓着背,扭过头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不能太用力,用力你又要喊疼。” 瞧瞧这厮,连翘爽着埋汰着—— “一出口就带着色字儿,以后叫你色哥算了。” 小样儿吧,嘟嘟个嘴儿让他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成,那我叫你啥?色妞?” 邢爷果然是剑走偏锋,一句话就将女人的嘴给堵住了。 晕—— 你说俩光不出溜的两口子洗着澡唠着黄段子啥滋味儿? 反正当媳妇儿的那小姑娘儿挺享受,真真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啊……可这首长大人就遭罪了,这澡洗得啊,那是心猿意马,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直接将这女人给办了。 终于把女人给伺候泡好了澡,太子爷才将她软得要命的身体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往卧室的大床上一放,自个儿又回去了。火急火燎的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洗干净,心里就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收拾那个小妖精…… 然而…… 一只长腿刚迈进卧室,他脸上极其戏剧色彩的表情都宣告了一件事,计划不如变化快,那个折腾了他一晚上的女人,就那么披散着满头的湿发,像个小蛤蟆似的就那么趴在大床上睡过去了。 憋屈似的眼神儿一闪而逝,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只太过诱人的小狐狸,有一种到口的狐狸肉飞了的感觉。 即便他作做的想上她,身上作死的燥热,难受得差点儿就压抑不住自己,心痒痒得恨不得能放开手脚在她身上可劲儿的驰骋,可,他还是忍住了不再去祸害她。 这小妮儿,太累了。 坐在床边,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微微敛着,望着睡着了也极不安分的砸巴着嘴的小丫头。 不免哑然失笑。 原本以为他的婚姻就是一个随意,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不经意娶回来的老婆,会这么有趣儿,会带给他那么多的快乐,会让他的生命那么的丰富…… 喟叹着,他将她娇小的身体轻轻揽了过来,用大毛巾将头发给她醮干,因为害怕弄醒了她,他那动作极其轻柔,轻柔得让他自个儿都觉得不可思议。 完了,他又去拿了吹风机,将她的脑袋耷拉在自个儿的大腿上,有些笨拙地帮她吹着头发。 为啥说笨拙呢? 邢烈火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寸发,从来没干过吹头发这勾当,就连这吹风机都是他女人住进来后才吩咐人购置的,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帮女人吹头发。 所以,这动作不仅不熟练,看上去还有些幼稚。 一缕一缕细细的撩动,幽香扑鼻,不免有些心潮澎湃,老实说,他憋得真他妈的难受,尤其是这样撩人的姿势,她那刚沐浴过的美好身体就那么若隐若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柔柔的,软软的,散着独特好闻的香味儿,撩拨着他的心弦。 睡着女人,酥胸半露,唇儿微弯,软糯娇柔,乖巧诱惑。 比酒,更醉人。 “小妖精,真他妈能祸害人。”这低哑暗沉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憋屈。 吹干头发,他轻轻托着她的小屁股就将她放回到床上,自己侧身躺倒在她的身边儿,伸出手紧紧搂住她细软的腰肢带到怀里,有些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啄了一口她粉润润的唇, 然后,缓缓地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一鼻子的迷人的幽香。 “火哥?!” 半梦半醒,连翘似乎很是享受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习惯性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又睡了过去。 那一盏淡雅的橘黄色壁灯光线散发在在她细嫩白皙的小脸儿上,眼睛闭着,羽毛般欣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啜着气,邢烈火扯过轻软的薄被就将两个人盖在里面。 其实,他有多么期待去探索那块儿幽地,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此的动情动欲,如此冲的感觉来得太快,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一直自恃清心寡欲的邢爷,真认栽了么? 情和欲这两个字儿,他不是不懂,可以往的日子里从不热衷,也从来没有这种非要不可的感觉,二十岁那年和易安然恋爱也一样,说来那个年龄段是男人一生中荷尔蒙最旺盛的时期,他却没有萌动过半点儿这方便的想法儿。 多余的精力,他宁愿发泄在球场上,在训练场上,也不愿意跟女孩子虚渡光阴…… 那时候的邢烈火,家世显赫,模样又长得俊,念的是一流的名事军校,一身正气的军装套的他身上,那款儿,那范儿十足的帅气模样儿,曾经招惹过多少女孩子的眼睛?只要他愿意,一大把一大把的漂亮姑娘都会像蜜蜂似的往他跟前儿涌。 可他,就是找不到动欲的感觉。 都说**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饿了,得吃,渴了,得喝。**是人之天性,而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正常的,心里上是有些毛病的。 他不是圣人,更没执着的去想过这辈子要专情和痴情那些什么玩意儿,这些东西都是跟他无关的,只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罢了。 但关于睡觉这事,他现在却怪异的觉得,一辈子只跟一个女人上床,只跟一个女人办那事儿,实在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干净而恒美。 被子下,他轻轻捉住她的小手,握紧,看着她水嫩嫩桃花瓣似的小脸儿,他哑着嗓子小声说。 “小妮儿,真想吃了你……算了,明儿再收拾你。” 明儿! 呵呵,邢爷到底还是心疼了么? ★○ 近几日,关注企业新闻的人都会发现,一条消息迅速的风靡了全国。 由境外o&m国际出巨资购买了国内好几家大型重工企业,正式成立了名为o&m重工集团的公司,在京都商界掀起了一阵惹人瞩目的狂潮,这事儿不仅对国家还是对商界,都是了不起的大事。 作为帝豪集团的实际掌权者,邢烈火自然也很关注。 o&m国际原本就是全球型的十强企业之一,在这么短时间成为了国家重工企业的龙头自然是最吸引目光的事情,可是,在o&m的新闻布会上,传闻中的新届总裁却并未露面。 帝豪集团一直有涉足重工这块儿,所以对帝豪来说,o&m重工的界入,无异于一次不小的冲击,中国市场就那么大,竞争大了,所占的市场份额就小了,利益必然就缩水,这是必然的联锁反应。 对于突如其来的冲击,邢小久有些手足无措了,电话一个个来得密集,当然,除了说公事儿之外,每次都会有意无意地问问谢铭诚的情况。 对于自家妹子在想什么,精明的邢烈火又怎么会不清楚? 三番两次跟她说,铭诚在农村老家有个对象儿,父辈给定下的,虽说两个人只见过一面儿,没有什么实质的感情,但那姑娘一直在家侍奉他的父母,依铭诚的性格…… 这事儿,真够呛! 可惜,性格好强的小久偏偏一头热的扎了进去,这感情的事儿么,还真就说不清楚。 这日早晨,晚起的连翘速度收拾妥当自己正准备去总部,一下楼就给愣住了。 一向很早就出门儿的火阎王,今儿竟反常的窝在沙发里看o&m重工那个异常高调的新闻发布会,看得那是神清气爽,眉梢舒展间隐隐光华浮动,丫的,这是咋啦? 她觉着自己小心肝儿有点颤悠了,心里琢磨着,这厮是不是又想着算计别人了? 一时间哑然,觉得自己无聊得可以,再不走迟到了被卜亚楠逮到了,吃亏的可就是自己了。 悄无声息地往外走,背后却响过了一声儿冷哼—— “去总部?” 废话,她还能去哪? 但被压迫惯了的人呐,还是习惯性地立正站好就回应:“嗯!” 见她这么傻憨憨的规矩样儿,邢烈火心里掠过一抹柔色,这个小妮子,那颗小脑袋里一天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玩意儿,有时候乖巧得让你心疼,有时候倔强得你恨不得大嘴巴抽她。 “给你准备的早饭吃了吗?” “没有,来不及了——”起晚了,她哪来时间吃饭啊,可这能怪得了她么,谁让那个怀抱那么暖呢? 狠狠瞪了她一眼,邢烈火站起身大步走了过来,抚了抚她的小脸儿,“赶紧吃,我等你一起!” “啊?!” “啊什么啊?!”看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傻样儿,邢烈火就有些冲火儿。 “一会迟到了卜处长又得给我找茬了!” 仰着脖子,连翘恶趣儿地学着卜亚楠惯常的样子板着脸,慢吞吞地压着嗓子吼:“你,连翘,别仗着自己是老大的人就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眼前,你就是一个兵,一个兵,懂不懂?” 心里有些好笑,但邢爷还得沉着脸命令。 “别废话,赶紧吃饭!” 这小妮子,你给她点阳光,她都不知道雨水是啥! 撅了撅嘴,在火阎王冷厉的视线下,连翘耷拉下脑袋,立马跑到餐厅三下五除二的将他让人准备的早餐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再咕噜咕噜灌掉一杯热牛奶,拿张纸巾抹了抹嘴就冲了出来。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邢烈火皱了皱眉,真心想狠狠抽她一顿,吃个饭都急成这样儿…… 但看了看时间,想着一会儿还有正事,到底还是忍住了窜上来的火儿,一把拉着她就出了屋子。 …… 这一日,阳光甚好,暖融融的,很容易将人心底那点子小阴暗给照没了,战神车穿过街边儿一颗颗榕树,驶过一圈圈树影下的光线停在了红刺特战队总部。 今儿是第一次,连翘跟着火哥一起上班儿。 以前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闲’,他俩都是各走各的,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幸和首长同车,看着一路敬礼的战友,她打心眼儿觉着当官还是不错的,很容易找到心里的满足感,然后,挺奇怪的是,火哥没让她去机要处,而是直接将她带到了行政楼。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军医等在那儿,军装外面套着整洁的白大褂,看上去是个干净而温和的男人。 她自己是不认识这人儿,不过周益却认识她,上次她来月事晕倒在景里,正是他症治的。 将从国外参加研讨会回来,他一大早就接到首长的电话,让他在这儿等着把脉,还寻思着一向感冒都不曾有过的首长是哪儿不舒服了呢,原来还是为了这个姑娘的事儿。 对连翘的病症,他当初已经给首长详细汇报过,体质的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根治不了,只能食疗加理疗,慢慢来…… 不过,瞧这情形,首长是急着要孩子? …… 看着眼前的军医像模像样儿的给她搭脉,连翘没有卜不先知的能力,弄不懂为啥明明自己好好的还找劳什子的医生,还是个据说能中能西的知名军医。 更奇怪的是,火哥自始自终都抓着她的手,好像比她这个‘病人’还紧张。 把完脉,周益抬眸望了邢烈火一眼,过了好几秒后,才缓缓说道,“连参谋身体没多大问题,吃一段时间中药调理吧,经期要注意休息,注意保暖,吃食调理也很重要,还有……还有那啥,房事不宜过劳,要不然更容易腰膝酸痛……” 房事不宜过劳?! 顿时,邢爷拧紧了眉头,对他的话有些不太赞同,“开药吧,废什么话!” 咳咳! 清了清嗓子,周益很无辜,他是个医生,不过是遵医德嘱咐罢了,开了药方儿,他再次硬着头发说了一些日常生活中的注意事项,赶紧的溜了。 完事了,邢烈火就端坐在椅子上,指挥着勤务兵将药方拿下去抓药,吩咐顺便在炊事班将药熬好了再送上来。 “我啥病?搞什么呢?装神弄鬼的。” 望着讳莫如深的火哥,连翘总觉着他那表情就跟像自己已经是癌症晚期,随时都会走到生命尽头了似的—— 抬了抬眼皮儿,邢烈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天生弱智,吃吃药就好!” “弱智这病可是会传染的!”连翘嗤之以鼻地反驳回去。 斗嘴么,要天天斗才好,据说老年人斗嘴能预防老年痴呆,青年人斗嘴能增加脑部记忆力,增长智商。 “放心,我百毒不侵。”邢烈火淡淡地说。 “放心,你死了我还活着。” 挑了挑眉,连翘的语气中夹枪带棒地嘲讽着。 瞟了他一眼,邢烈火开始翻看桌面儿上摆放好的文件,不再搭理她,女人么,总是喜欢逞逞口舌之能,让让她又何妨?谁让他是个老爷们儿呢? 轻哼一声,连翘一个人也斗不起来,有些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瞅着他发呆。 而邢烈火却看到办公桌上那张请柬皱起了眉—— 常部长!? 官场的宴请一直是以名目繁多为尤,常部长宴请本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过选在这时候,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他女儿常心怡。 眉目一冷。 他要搞的人,谁求情都不好使! 沙发上。 连翘喝着茶看着报寻思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一件辣手的事情。 “喂,我不去机要处,卜处长会拨了我皮的。” 想着卜亚楠那军中母夜叉的样子,她就犯膈应。 “她敢!”寻思着这小妮儿的身体,他就有些愤怒,他想好了,他自个儿的女人,除了他自己,谁他妈敢欺负跟谁急。 “哟嗬,首长这是公私不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腹诽着,这是我党最最刚直不阿的那个神佛面子都当鞋垫子的那个刑烈火大首长么?——连翘真是情愿相信她听力出了问题,也不愿意面对这太阳打南边儿出来的事儿。 “你是病人。”没有抬头,邢烈火也没有因为她的挖苦而发火。 这会儿连翘真懵了,这次从天蝎回来,她发现火阎王的脾气似乎变好了。 不对,不对,也不是变好了,就是对她说话客气多了,偶尔也懂得尊重一下她幼小的自尊心了。 难道,莫非,似乎…… “火哥,你最近有没有出现人格分裂的症状?” “你真可爱!” 冷着脸,邢爷缓缓地扫了过来,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声,连翘看着又要游走在暴怒边沿的男人,赶紧裂着嘴对领导的褒奖作了由衷的感谢,并且在极快的时间里做了表扬与自我表扬。 “谢谢,这点我一直都知道。” 抿紧唇,邢烈火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瞧一直瞧,瞧得连翘有些发毛了,抚着不知道啥时候红得快要烧起来的小脸,她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 “火哥,莫非,你还发现了我除了可爱之外的什么优点?” 来吧,让夸奖和赞美来的更猛烈些吧。 “嗯,还有幼稚和臭屁!” 缓缓扬起唇角,邢烈火冷冽的表情龟裂了。 “谢谢,这是两个可持续发展的优点,幼稚那叫有童心,八十岁都不老,臭屁那叫有自信,是创造社会价值的必须。”装模作样地瞟着邢烈火,连翘翻了翻白眼,一脸无所谓摆出更为臭屁的模样,如是说。 小斗虐情,大斗伤身。 连翘这个人素来嘴巴和她的功夫是一样一样的——狠。 要是换了一般人,非把被她气得吐血不可,可是偏偏恶人就有恶人收,火锅同志虽然平日里语不多,却句句重点,直戳他心窝子。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斗着小嘴,时间到是过得挺快,没多一会儿工夫,勤务兵就端着熬好的中药进来了。 恭敬的将药放到办公桌上,敬了个军礼。 “报告首长,药熬好了。” “放下,出去吧!” “是!” 等办公室的门儿一隐上,火哥那泛着冷的眼神儿就瞄过来了,“过来!喝了它。” 老实说吧,喝中药这事儿,连翘还真心不怕,打小儿就没少喝过这玩意儿,中药她是不懂,可她老娘门儿精,邻里邻居谁有个头痛发热的,一贴包好。 这会儿,被火哥怀疑的眼神儿一瞅,连翘又好气又好笑,不淡定了的瞪他,丫怎么能怀疑她的专业喝中药能力? 二话不说,走过去,端起碗咕噜咕噜直接底朝天。 这豪气干云的样子,像极了大碗喝酒的女侠。 小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她说得有些得瑟:“咋样儿?” “行。”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邢烈火想了想,突然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小妮儿真乖,爷晚上好好奖励你。” 呱呱…… 几头乌鸦飞过—— 好在办公室没人,所以连翘也就免得脸红什么的装淑女,词不搭意地点了点他的胸口,坏坏地笑:“刚才那个郎中说啥来着?” “啥?” “房事不宜过劳——” “你休息,我劳动。” “……” 无语,凝噎。 火哥怎能这么无耻呢? 连翘真想掐死她,真的,真的…… ★○ 晚上六点整,景里。 连翘孔雀似的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又一圈的臭美着。 一身修身的浅蓝色礼服,将她娇小的身子衬得越发娇俏美丽,粉黛不施而媚,仪态不端而贵重。 她本身就是那种五官非常精致的女子,不管是整个儿的凑到一块看,还是仔细单看某一个地方,都是极其容易让人打心眼里稀罕的女子。 一半的绝艳,一半的清纯,却能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那感觉,像只能媚惑神经的妖精。 “小妮儿,等演习这事儿过了,咱俩就举行婚礼!”火哥突然一反常态的温柔帝附身,在身后圈着她的小腰对着镜子说。 平日里的大多数时候,他看到的都是她穿军装或者家常服的样子,突然这么盛装在跟前儿晃,他脑子里只有一种感觉。 惊艳! 别小瞧这两字儿,对他来说可不容易。 邢爷是谁?从来都是那种对生命自律,对女人薄情,骨头缝儿里都渗出冷酷的男人,习惯了站在山的巅峰睥睨别人,哪个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听着他的喃喃,连翘脸上微微有些发热。 她不知道他怎么又想起提这事儿了,这是他第三次说起,老实说,谈不上特别兴奋,也谈不上特别不期待,这种情绪很复杂,一时半会儿她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没结过婚,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婚前综合症。 不过,透过镜子,耳边听着他低沉温柔的嗓音,看着他深刻冷峻的五官,她还是有刹那的失神,却不敢自做聪明的去揣测这番话背后有几分是情,有几分是责任,有几分是目的。 …… 常部长的晚宴设在香格里拉大饭店。 宴会晚上七点正式开始,在这个季节,七点钟的时候天儿已经暗下来了。 邢烈火似乎特别喜欢穿军装,今儿也是一样,可是却让他媳妇儿穿了一身漂亮的晚衣服,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火哥完全不像平日做事那样准时,磨磨蹭蹭地带着她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 杉杉来迟,难不成就是为了彰显魅力? 连翘不懂,但已经习惯了不问,火哥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和分寸,这一点她十分相信。 他俩一进场宴会厅,那势态非常的高调。 几乎是立即,马上,当时,那宴会现场,就静默了数秒! 两个人携手走在一起,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场华丽的视觉盛宴。 真真打眼儿啊—— 话说,军装里的校官服款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儿,可是穿在邢爷的身上就大不相同,他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霸气和狂肆总能彰显得淋漓尽致,几分正气几分匪气的混合气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得来的。 可以这么说,无需众星捧月,邢烈火就有这种势压全场的气势。 一个字——震撼。 而只是稍稍打扮后的连翘,就能娇俏得像朵露水儿滋养的花朵,光芒四射艳压群芳,清丽淡雅之中蕴含着的独特气质也不怎么辱没了火哥这尊大佛。 总而之,挺登对儿。 “常叔,不好意思,路上塞车!” 淡淡地跟常部长打着招呼,邢烈火的态度不冷不热。 一句话后,便不再理会他,而是跟常部长身边那好几位天朝实权派叔伯辈儿们客套的点头。 即便在这样的场合,他仍旧保持了一贯冷冽的作风。 对谁都冷冷淡淡,简简单单。 而这些人,谁又敢惹他呢?邢烈火在他们的眼中,当然不仅仅是太子爷那么简单,更不仅仅是摆在明面儿上的权与势,钱与财,更可怕的是暗地里,那个只听命于他一人的天蝎战队,这四个字,足够让这些高官们心生寒冷了。 ‘斩首行动’听过吧,国内外秘密暗杀的,全是天蝎的人干的。 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如日中天的高官巨贾,没听过天蝎战队的没有,高端机密他们知道的多,可真正见过天蝎战队的人绝对没有,甚至于,就连天蝎战队的驻防地在哪儿都没人知道。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一点,就足够震憾人了,人传人,越传越悬乎,都道天蝎战队个个是变态杀人恶魔,这些当官的,哪个不怕死? …… 在这样的场合,连翘除了笑,其实啥也不用做。 而穿着那双十厘米的高跟儿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脚有多难受,真要命了,还得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有窥视的,有打量的,有意味儿不明的…… 她脑子有时候挺粗线条,也难得琢磨,不过总跟着他走来走去,无趣无聊,还特别累。 一个个的上前就是恭维,听得耳朵起茧了,她瞧准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旮旯地儿眼睛一亮,悄悄跟火哥说了一声儿,就款款的走了过去,坐下,真舒坦了—— 这个地方,离火哥不远也不近,也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当然,这是他之前的要求。 脸上带着官方版微笑,她看着火哥跟那些人寒暄着,寻思着这男人的心理真是够挺深沉的,哪怕他俩天天同床共枕,她照样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心里可会在乎什么? 啧啧,真是个阴暗的男人啊! 倏地……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职业使然,她猛地转头—— 咯噔!怎么可能! 身后,身体挺拔的男人穿了一身儿合体的阿玛尼西服,一只手帅气的斜插在裤兜儿里,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比女人还让人惊艳的妖孽般绝美五官,只要见过的人,任谁都不可能忘得掉—— 连翘惊悚了,是他? 艾擎!? 章节目录 058米邢烈火,你究竟吃不吃? > 艾擎!? 怎么可能是他!一个nua在中国区的大头目,即便他胆儿再肥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种场合吧?可是,眼前的男人除了发型和穿着稍有变化之外,简直跟那个变态男人长着一模一样的五官。 吃惊,诧异,疑惑。 连翘此时的脑子以常速的三倍在做着飞快的运转。 如果是?实在太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世界上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么? ——绝对不可能! 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已经寻思了很多种可能性,最后,还是下意识地瞟向不远处被人群包围着的火锅同志。 这一望,心里‘咯噔’一声响,心道,完蛋了。她的精神领袖不见了,丫这是哪去了,不过眨眼之间! nua这个境外组织对红刺来说有多么敏感连翘心里一清二楚,用一句酸不溜秋的话来说,就是——兹事体大! 所以,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迅速调整着自己的思路,狠狠做了三个深呼吸,在那个嘴角带着笑的妖孽帅男从她跟前疾步而过时,没有犹豫地站起身就跟了过去。 手指微微攥紧,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红刺特种队员,如果抓住nua头目,火阎王能不能给她个三等功?或者给个嘉奖也好…… 咳,好吧,在这种时候,一心想光荣的她还在想着立功行赏,是不是太低俗了,太没有红刺精神了?! 俗就俗吧,反正她就是俗人一枚! 这会儿,宴会厅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着,她不愿意让这个恐怖份子在这儿多生事端,只能小步的跟了上去,距离不远也不近,刚好能看到那个背影。 香格里拉饭店似乎是刚刚装修过的,四壁全是暖色调的壁纸让她看得有些眼花,没法儿,打小穷惯了的她,穿梭在这种高档的酒店,横竖都不太自在。 眼看前面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越过大厅那扇玻璃门,径直迈了出去…… 跟上,速度跟上…… 深呼吸,她抑制着怦怦的心跳,提醒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气,目光冷然地盯住他。 一出那扇玻璃门儿,大厅套小厅,出了小厅便是一个标准的生态型花园,花园里各种植物茂密繁多,在夜色朦胧的光线下,增添了许多视觉的美感。 可惜她不是来欣赏的。 上前几步,她搜索着目标,然后,视线定住了—— 那个长得像极艾擎的男人,就那么斜靠在假山池边摆放的七色藤椅上静静地抽烟,一只手帅气地夹着烟卷儿,一只手枕着自己的脑袋,手腕上一只价格昂贵得让人冒汗的劳力士首先落入她眼帘。 光线不强,若隐若现,可连翘却将这个男人的轮廓看得非常清楚。 没错,她非常肯定他就是那个nua的头目艾擎。 好哇,丫今儿个让姑奶奶碰到,非得生擒这个东西,以报当日绑架之仇……不对,以报效国家—— 狠狠咬了咬下唇,她定下心来寻思了几秒,索性脱掉自个脚下那双碍事儿的高跟鞋,随手甩到一边儿,对着那男人沉声喝道。 “你胆儿挺大的。” 缓缓抬眸,男人闻直起身来,看那神色似乎是吃了一惊,被她充满厉色的小眼神儿瞅着,半晌才错愕地问:“小姐,你找我有事儿?” 这一回,换连翘怔住了。 这男人的声音明显不是出自那个不着调的变态艾擎之口,别看她跟他只有极短时间的一段接触,但连翘对声线的识别度非常高,而且相当有自信不可能听错。 这个男人的声音太过干净醇厚,动作和神情太过斯文有礼,和艾擎那流氓样儿大相径庭。 因为诧异,她有些乱了方寸。 不过,虽说过去了两个多月,可这张电影明星都无法媲美的俊脸,她同样也不可能记错啊?! 疑惑,又多了一分,又再多了一分。 彼此互相审视着。 那男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打量她半晌后,突然气定神闲地放松了下来,摁灭了烟蒂,双手抱着自个儿的手臂神态慵懒地看着她,舒展着眉宇的样子看上去异常惊艳。 纯黑色的西服,白色的条纹衬衫,让他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贵族气息和优雅的绅士风度,而那双凤眸里的不经意流露的风情,那温润又迷人的笑容,任是能让女人看了也嫉妒。 老实说,丫真是个挺极品的男人,可说出来的话还更极品:“小姐,想跟我套近乎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过,你的方式最特别!” 眉头一竖,连翘冷冷一哼,不想再探究他真假了,直接抓了再说,“废什么话?戏演的再好,在本姑娘的面前,还是得显原形——” 说时迟,那时快。 她以极快的速度窜了过去,抓肩,扭肘,手臂一抬,用力……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那男人竟然被她用最原始最简单的一个过肩摔,给摔到了地上,连翘怔忡了。不对啊,她记得艾擎的功夫是挺不错的,可跟前这个男人很明显一点儿功夫都不会。 她是突然发力,会功夫的人都会反件条射的反击,咋回事? 正诧异间,更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现了,被她那么一拉一扯的摔了,估计是凭着男性本能的反抗,那男的居然迅速爬起来拽住她的身体就直接扑了过来…… 啊! 一声惊呼! 个儿高体壮的男人还是有自身优势的,连翘一时脑袋短路之下,被这男的给扑了个扎扎实实—— 怪不得,古金二老的武侠小说里都说,无招胜有招,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乃为武之大道,大概功夫练到了最高境界的武林高手就是这样儿吧? 得,完全压倒的姿势,两个人齐齐倒在地上,落地的瞬间,男人有意无意的伸出手就将她抱了个结结实实…… 电花火石之间,连翘条件反射之下,一巴掌就往他帅气的俊脸上扇了过去…… 可是…… 手还没落在他脸上,就直接顿在了半空中,她愣住了! 从这个角度,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偏着头的男人脖子上有一块长约50mm左右的浅灰色胎记。 怎么可能? 她记得相当清楚,艾擎那个娘娘腔的脖子是雪白雪白的,比好多女人的皮肤都还要细腻,如果有胎礼她指定记得。 难道这个世界真有这么玄妙? 胎记,真的假的? 想到哪儿做到哪儿是连翘的风格,她直接就将要打耳光的手指落下,扎扎实实在他那块儿胎儿上一揪。 一声儿‘咝’的痛呼声响起,触手肉感,是真的—— 哈利路亚!这结果让她脑海有些空白,仿佛瞬间被雷电给击中了似的,不知所措了,这事儿整得太不靠谱了,让她如何接受?就跟亲眼看到世界上有鬼一般的玄幻。 怪异的姿势下,两个人四目相对。 连翘发着愣—— 不对,像,太像,绝对是! 一个走神的功夫,面前的花样美男竟慢慢逼近,将头低了下来,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小姐,我可以告你性骚扰么?” “骚你个头,赶紧起来,信不信姑娘剥了你的皮?” 脸一红,连翘这下回神了。 鼻头里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和那股子夹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古龙水香味儿很烦躁,这味道并不浓烈却让她觉得特么不舒服,火哥似乎从来不用这些花哨的东西。 浅笑一声,男人以手撑地迅速地爬了起来,优雅帅气的拂了拂衣服。 挑眉,浅笑,举手投足间,似乎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带着挑逗似的,柔和的月光下,那张俊脸漂亮得男人想揍他,女人想抽他,尤其那双半眯的眼儿,一看就是桃花冤孽多多的男人…… 男人长得这么漂亮,真是造孽! 不过,这只是客观评价。对连翘来说,如今对一切花样美男都无感,家里有一个日用产品,她暂时犯不着考虑野味的问题—— 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她还是不太放心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儿,最后,那双潋滟的眸子就落在了那男人的眼睛里。 审视,一眨不眨。 她记得火哥说过,一个人的眼睛是最不容易伪装的,说谎的时候会条件反射的躲闪。 可是,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是一种很直白的眸色—— 四只眼睛,经过短暂的短兵交接后,连翘实实在在的困惑了。 不过,她性格上有一点跟邢烈火是极其相似的,那就是她也从来都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这么一想,她浅笑着走近,话里带着些许试探的讥诮,“艾擎,别装了,咱俩心知肚明,藏着掖着像个男人么?” “爱情,这名儿很特别!”男人摊摊手,耸耸肩,无奈又无辜的眨了眨眼,似乎对她的蛮横和鲁莽不以为意,笑着从兜儿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到她面前,“认识一下,唐寅,小姐怎么称呼?” 连翘没有回答,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名片儿,唇角的浅笑加深了,深到脸颊两侧的梨涡儿都跑出来了。 唐寅?!伯虎! 瞧人家这父母多有水平,这名儿给起得,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涌上了唐伯虎点秋香的画面,而且还是周星驰版本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伙正是那个风头正劲的o&m重工的总裁,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 有这样的身份,能出席这样省部级高官的私人宴会,必定不可能是普通人,这事儿看来得从长计议,一会告诉火阎王再说。 装么,那就装呗! 水润饱满的唇儿轻轻勾起,那道美丽红润的弧度下,她那小模样儿真是别具韵味。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又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眼,唐寅没有讲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之后,才意味不明的笑了,“没事,能被小姐认错也是缘份。” 说完这话,小厅出来那道玻璃门边儿就有人叫他,嘿,还果真叫他唐总。 玄幻了! 一脸平静地冲她点了点头,唐寅转身潇洒的走了。 而此时……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植被后面,照相机的快门在不停地按动,将他俩的这一幕以非常刁钻的角度拍了下来—— ★○ 夜晚的香格里拉花园,很美…… 静静坐在那男人刚刚坐过的藤椅上,连翘寻思了老半天,也没理出过所以然来,不由得烦躁不已,那家伙如果真是nua的艾擎,绝对绝对得是大师级的演技派! 算了,一会交给火哥处理吧,o&m重工的总裁,有名有地位一时半会也跑不了,她连翘就一小兵,没事儿操着中南海的心,会不会太二了? 望着长了毛的月亮沉思着,郁结了。 老实说,她真挺不想回那个虚假的宴会大厅去的,可又怕她家那个火暴男人找不到她一会又要急得骂娘。 算了,回去吧。 可,还没等她起身儿呢,事儿竟然又自动找上门儿来了,一道低低的女声从身后传过来,带着伤心的哽咽和哭腔唤她—— “连小姐……救命啊……” 救命!? 微微一怔,她挑了挑眉转眸看了过去。 精致的妆容,深紫红的锦缎旗袍看上去挺打眼儿,那怕面前的中年女人苍白的脸色憔悴得像张纸片儿,她还是一眼就能瞧出这是上流社会的优雅贵妇人。 她认识自己么?双手交握地放回到膝盖上,连翘再次坐端了身体。 “阿姨,你找我有事儿啊?” 她有个臭毛病,不怕横的不怕拽的,就见不得可怜的人,最见不得可怜的女人,尤其见不得上了年纪后那种妈妈级的可怜女人,兴许是没有妈的缘故,一看到这种女人哭,那些个眼泪就特别的容易刺挠她的眼睛。 “连小姐,我是心怡的妈妈,我替这孩子来给你道歉来了,都是我的错,都怨我,我这丫头打小儿被我给惯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惹到了连小姐,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大概是见她态度蛮好,常夫人呜咽着说话特别的流畅,意思表达得也相当的清晰,可是却把连翘那点子同情心给说没了。 换了是别人,她也许还能抹一把同情的泪,可是对于那个常心怡…… 好吧,她还没有伟大到会对一个因为抢不到男人就要杀她的坏女人产生同情的地步。 再且说了,什么狗屁的放她一条生路?她都问过了,那个劳什子的武器装备肇事罪如果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最多判她个三年五载的,哪里会死人? 何况,真真儿的,她就算想帮也帮不了! 火阎王要收拾人的时候,连她自个儿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何况还去帮她,除非她脑袋被门夹过—— 但对着这么一个伤心欲绝的母亲,她话还是说得挺委婉,“抱歉了常太太,我不是法官,定罪的也不是我,实在帮不上你的忙。” “呜……呜……”一听这话,常太太更是泪如泉涌,就跟黄河决堤了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吧……连小姐,我女儿她娇生惯养长大的,现在被收押在里面儿,吃不好,睡不着,昨儿她爸托人去问了,她都生病了,而且病得特别的严重,可是……不准治疗,也不准家属探视,更不准保外就医……呜……这不是要她的命是什么啊……救人一命啊……” 皱了皱眉,连翘到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奇怪。 火哥那句‘死不足惜’还在耳朵里飘着呢,很显然这事儿他打过招呼了,不过有一点她还是没有想明白,火哥的话真那么管用么?哪怕官至常部长想去看女儿一眼都不行? 真诡异!忒牛逼! 真真挺震憾的,还有更多难以置信。 但,对于眼前的常太太,她可以理解,无法谅解,也只有这种官僚家庭,才会培养出像常心怡那种习惯事事踩在别人头顶上的女人来,而那个女的实在该过过让人家踩在脚下的滋味儿,这样社会才会和谐么。 和谐,多好! 于是,她莞尔一笑,“常太太,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不讲情,得**,是吧?你女儿的事儿,那谁说了都不好使的,得‘法’说了才算数。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你也别太伤心了,法律会给她一个交待的。” 不要怪她没有同情心,她实在是受不了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好像角色都被她弄反串了,她自个儿倒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似的。 闹心,烦躁。 …… “贱人,你站住——” 一声凄厉的冷喝声从身后响起,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常太太,一改柔弱的慈母形象,双只眼睛喷火儿似的怒视着她。 啧啧! 社会果然如此诡异啊,这些个官太太个个会川戏——变脸! 连翘轻轻撇了撇嘴,为自己小心肝儿里刚才流露过的那一点点同情感到无比痛心,忍不住鞭挞和鄙视了自己一万次。 缓缓转过身来,她那姿势特别的娇俏,还有一股子潇洒。 “常太太,叫错人了吧?我不信剑,我姓削……你再鬼叫一声,别怪我不尊老爱幼,削你啊!” “哟!”慢条斯理的抹了把脸,常太太的表现太地道了,十足十的无脑外加白痴级别:“犄角旮旯里混出来的小鸡嵬儿,怎么装都变不成凤凰的,别得意得太长,你说我要把你刚才跟男人在这儿搞破鞋的照片交给你们家邢首长,他还要你这种货色么?” 搞破鞋? 这帽子给扣得可真大,这位太太是不是忧思成疾傻逼了,那脑子还停留在男女授受不清的时代呢? 连翘也不怒,不急,不躁,甚至还微笑着捋了捋头发。 别说,她还真想知道火哥看到会有什么反应呢,他跟火哥之间,白日是战友,晚上是炮友,不多添点儿料怎么调剂那无聊的生活? “请便吧,说不定我还能感谢你呢!” “贱人,你就不怕缺德事儿做多了,晚上被鬼缠身?”常太太怒急的颤抖着嚷嚷着,见不得她一脸无所谓的贱样子。 她太自以为是了,她觉得自己太了解这种女人了,她就不相信这女人会不害怕,这些低贱的女人好不容易傍上个颗大树,能不好好抱紧大腿,能容许有一点点影响到她利益的闪失出现么? 所以,她很笃定。 嗤了一声儿,连翘笑得乐不可支:“最后跟你说一句话,精神院病在北太平路,赶早的治啊,别给担误了!” “不要脸的婊子,贱货,搞破鞋了——” “快来人啊,搞破鞋了——” 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女儿的事给刺激的,还是常太太诚心想把这事儿搞大了让连翘丢脸,放大了声音就脱口惊叫起来,那声嘶力竭的模样儿到没有辱没了连翘对她的良心建议——真真儿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更加印证了一个科学道理,有其母必有其女。 中间就隔两堵墙,她这么一叫唤,先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和安保人员来了,然后就是参加宴会的宾客们都纷纷出来看了。 攥着拳头,连翘沉默了,倒霉催的孩子,一不小心又被围观了。 娘的,她都快赶上动物园的红屁股猴子了。 而常太太就跟个失心疯似的,一边儿喋喋不休煞有介事的说着她如何如何,一边拿着自个儿的手机到底给人看,照片里正是连翘跟那个男人刚才跌到地上抱在一起的照片,看上去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我还没死呢,就敢欺负老子的人?”冷冽如寒冰的声音陡然响起,如同平地扬起的一阵沙尘暴,瞬间将四周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闭嘴,闭嘴,再闭嘴! 一下子,整个花园都安静了下来,一帮子人都被来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场给骇住了。 除了邢烈火,谁还有这种威力? 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他,连翘啥话儿也没说,更不想解释半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除了被万众瞩目有点不太舒服之外,她还真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烈火,这个女人背着你搞破鞋,不知检点……你看,这,这,这照片为证……”瞧到邢烈火,常太太扬起嗓声就高声地喊。 其实吧,她并不是十足的傻瓜,只不过她没有认清人而已。按照这种家庭的定律。邢烈火这种男人,最在乎的就是那张脸,在这种场合把这种照片爆光出来,不管真的假的,舆论都会将这个女人推到风口浪尖。 古今中外,有多少事儿是真的?还不都是被人给炒成真的, 这么一来,以后这贱女人想要受他待见可就难了,说不定,她家心怡还会有机会。 想法很刁钻,现实很客观。 邢烈火压根儿就没有理会她,眸光却冷冷地扫向跟在他后面出来的常部长,一句话说得高深莫测。 “公众场合,常部长得注意下影响,别女儿没捞出来,把顶戴花翎给弄没了!” 闻,常部长老脸瞬间变得煞白,现场的气氛一下子更冷了! 而邢爷那脸色,森冷得让人瞧着都肝儿颤,再说出口的话直接将常部长今儿所有的努力化成了零。 “还有,刚才我看在周叔他们几个老辈儿的份上答应的事儿,废了!” “烈火——”常部长想辩白,苍白的脸上充斥着无形的悲恸。 “只怨你夫人不懂事,动了我的人!”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伴随着邢烈火特有的嚣张和跋扈,让常部长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别说台阶,地缝都没有得钻。 尴尬,震惊,无奈,悲愤几种情绪在脸上一一闪过后,常部长突然像只炸毛的公鸡似的,走到常太太跟前儿,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还不赶紧给连小姐道歉——” 心里再怒,他还得第一时间进行危机公关! 这些天,他想尽了办法都捞不出来自个儿的女儿,迫于无奈之下他才想出了这么一招儿,今儿设宴请了好几位在天朝相当有威望的老辈儿,各种下软,好话说尽,才让邢烈火答案按轻了处置他女儿。 哪知道,全被老娘们儿给毁了,娶妻如此,真是悲哀! 眉头微蹙,邢烈火冰冷的双眼刺刀似的一一扫过在场众人的脸,那份儿阴鸷的神色,让目光所及的人真真儿的觉着心头直冒凉气儿。 “我的媳妇儿,我相信她就足够了,轮不着别人来说三道四。” 这就是警告! 这就是权势! 这就是骇人听闻的红刺首脑! 别看邢爷年龄不大,可但凡了解他的人,大多都是从了解他的手段开始的,他的作风——歹毒,毒,毒,毒,毒! 可是…… 他此刻在做什么? 那个似乎永远站在巅峰的男人,那个似乎总是习惯让人膜拜的男人,竟然冷着脸蹲下了他高大的身躯,在一帮子人大跌眼镜地注视下—— 邢爷,火哥,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同志,弯下腰就将那双被连翘丢掉的高跟鞋捡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替她将鞋套在了脚上—— 多么惊悚的场面啊!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他居然蹲下身替那个女人穿鞋,这事儿稀罕的可以媲美火星撞地球了! 那还是传说中冷漠得比阎罗王还胜三分的邢烈火吗?! 令人费解! 非比寻常! 众目睽睽之下,连翘小脸儿有些红了,还有浓浓的感激,火哥的声援和肯定,让她的大脑立马进入了休息状态,不会工作了,咬着下唇笑得竟有些腼腆—— “火哥……” “胆儿不小,老子还真小瞧你了。” 目光骤然一冷,邢烈火心里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直接掐死他,这小妮子竟敢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追出来。 艾擎! 玩阴谋么,没有比邢爷更在行。 一条大鱼什么的他不稀罕,他要的是将整个鱼池掀翻。 可是乍然听到他这话,连翘却愣住了。 她没太懂他的意思,以为他真误会让了她搞破鞋了,不由得小声儿哼哼:“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原来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啊?” 邢烈火怪异地瞅了她一眼,一伸手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沉着嗓子大声说: “我信。” 晕…… 用得着这么大声儿么,害怕别人听不见? 抬起头,连翘目光切切地直视着他,突然哑然失笑,“喂,你真相信?” 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邢爷略皱了一下眉头,瞪眼说:“废话,有了我这样的男人,你还能看得上谁?” “火哥,你真幽默——” 抽了抽有些发搐的嘴角,连翘干笑了两声儿。 哪来这么自信的? 脸上一僵,邢烈火突然再次提高了声音,朗朗道:“总之老子的人,谁他妈玩花样都是找死!” “是是是……”连翘双手攀附在他脖子上,笑得一脸腻歪! 他抱着她,她环着他,两人大步离去,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众被风干石化了的路人甲乙丙丁…… 个个儿的愣在当场,看着他俩的身影交叠在一起,穿过花园,飞快走远。 不知道啥时候…… 花园里那一簇茂盛的大盆栽后面的藤椅上,一个唇角勾着淡笑的俊美男人眯起了眼,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那笑容深沉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真好玩! 这,绝对是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 出了花园,连翘一直暗暗打量着火阎王的脸。 这家伙脸上又换上那副结冰一千年,千年破一次冰的冷脸,这情况诡异得仿佛刚刚那个情深意长的男人压根儿就不是他。 这样的表情,让她有些吃不准,艾擎的事儿要不要告诉他呢? 微眯着眼儿分析研究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决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毕竟这不是私事,小点儿说关乎红刺,大点儿说关乎国家,要真有点儿啥事,她吃不了兜着走。 “火哥,你说真有两个长得完全相同的人么?” “狗屁!”听完她的话,邢烈火面色很阴沉,却奇怪的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意外,话说得挺生硬,“琢磨他干嘛?喜欢上了?” 连翘毫不示弱地迎向他的目光,“喂,要不要讲理了?” 微微蹙眉,邢烈火喟叹一声,脸上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柔和,粗糙的大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若无其事地说:“行了,这事我会处理,你别瞎掺和。” 一把拂开他的手,连翘有些不服气地歪着头望他:“哟,又性别歧视,看不起女人是吧?” “别小心眼儿!女人掺和只会添堵!” “既然你信不着我,看不起我,当初干嘛死活把我抢回家做压寨夫人?!”她涎着脸细声细气儿的问他,小手轻轻放在他手背上,若有若无的挠挠。 “没有,瞎想!”邢爷淡淡地说,声音里带着参不透的情绪。 瞎想才有鬼了! 不知道为什么,连翘总觉着这中间有事儿,绝对有啥事儿!可这个男人不说的,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逼不出一个词儿来。 越想,越窝火! “邢烈火,你不觉得自己太霸道了吗?你再这样什么都不讲,我就跟你离婚!” “什么?!” 猛地侧过脸来,男人使劲儿瞪着她,然后一把搂住,浑身上下无一不怒,连头发丝儿都带着寒气,目光更是凶狠得有如北极猎豹。 “你要是敢,老子灭了你!” “丫的,你想家暴?” 顺势抱住他的腰,连翘做戏似的,一瞬间就化身成了八点档的悲情女主,小身板儿还一抖一抖的,雨打芭蕉的样子,弄得邢烈火头疼万分,哭笑不得。 这小妮子就是喜欢作怪。 “诡计多端!” “我说你懂不懂?这叫苦肉计。” 唇角一阵抽搐,整天跟这个女人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扯淡玩意儿,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真是年轻了不少。 虽然,他才27岁。 在拥有她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年轻过了! ★○ 翌日,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国庆节。 上午9点,**广场上就开始了隆重的阅兵仪式。 人山人海啊人海人山,人头攒动啊人头攒动。 连翘兴奋地坐在观礼台上,浑身的热血因子都在可劲儿的沸腾,徒步方队,装备方队,三军仪仗方队,武警警卫方队,一一走过……等她终于看到特种兵方队的时候,眼睛里竟有些小小的湿润,一种打心眼儿里升起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手握微型冲锋枪,身着荒漠迷彩服,脚踩黑色特种作战靴,这是特种兵首次参加检阅,而这些穿惯了消音靴,平日训练时,脚步都是越轻越好的战友们,为了能昂首挺胸地踢出掷地有声的正步,在训练的时候个个都在后背捆木头板子,在衬衣领上别大头针儿。 阅兵仪式,是庄严的,是肃穆的。 没有人会胡乱讲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个整齐的方队上,现场那种气氛说不出来的和谐。 此情此景,她突然有一种想要将自己的心情和火哥分享的冲动…… 可是,火锅昨儿晚上就被卫燎打电话给叫走了,想来也是为了这次阅兵的事,不过她心里明白,他此刻一定就在**广场上,但她愣是把眼睛瞅酸了,也没见着他人影儿。 怀着激昂的心情等到阅兵式结束,她准备过去跟忙着采访的爽妞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今儿舒爽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跑前跑后的被指挥着,没什么闲工夫和她扯淡,但是等她在广场上找到舒爽时,竟被吓了一跳。 爽妞儿这是咋了? 不过几天工夫不见,这妞儿真真儿的憔悴了不少,那两只黑眼圈黑得比‘大熊猫’还张扬,那气若游丝的感觉,像是受了虐待似的。 一看到她过来,舒爽挥了挥手,笑眯眯的嚷嚷:“连子,先回吧啊,改明儿再约,今儿陪不了你了,忙得头顶快冒青烟儿了。” 这丫的,强颜欢笑—— 恨恨地赏了她一个大白眼儿,连翘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 “爽妞儿,别跟姑娘面前儿装啊,老实点交待,什么状况!” “痛痛痛……”一边比划,舒爽一边儿呲牙裂嘴的笑,“干嘛啊这是?不知道自己是现代花木兰啊,手臂都被你给拍麻了!” 扬起手,连翘作势还要打,“说不说?!” “说说说!姑奶奶!”赶紧举双手投降,舒爽呐呐的应了一声,叹了口气:“没啥啊,不就为了那个男人么,你说他得瑟啥啊?拽啥啊?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儿,床上厉害点儿?有啥可得意的?” 丫的,还牛儿上了! 恨铁不成钢地瞅着她,连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这姐妹儿一向是个看得开的主儿,哪知道会栽在卫大队长的军装裤下? 爱情的事儿,她使再大劲儿也帮上一点儿忙。 舒爽和连翘其实大为不同,两个人外表一看都是挺乐呵的姑娘,能装装大女人,扮扮女王范儿,也能小鸟依人,演演萝莉风…… 可是,实质上连翘对待感情比她更没心没肺的多,更懂得取舍和自我调节,而舒爽是个死心眼儿的…… 失恋的孩子都有一颗敏感的心啊!凝视着舒爽的面孔琢磨半晌,连翘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如往常一样笑了。 “喂,甭弄得像个弃妇似的,看看丫的小脸儿,整一个调色盘,成了大熊猫专业户,看谁还要你?” 瞪了她一眼,舒爽低声笑骂:“一看你就没安好心,巴不得我丑了就剩你一个人美吧?” 她俩之间,并不需要太多华丽的劝慰,舒爽又怎么会不知道连翘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想让她好好爱自己,可是有些道理就是这要,谁肚子里都揣着明白,真正去做的时候,难上加难。 微微眯起那双迷人的大眼睛,连翘45度望天,将自己最美的角度展现给了她,小模样儿得瑟的不行。 “爽妞儿,算你懂事儿!” 望着她,噗哧一声,舒爽喷了:“怕啥啊,实在没人要,让你家火哥把我收房了吧,我做小?!” 抽搐着嘴角,连翘认真的叹了口气,“我家火哥可挑了,大熊猫什么的哪看得上眼儿?” 舒爽怒瞪了她一眼,没来得及讲话就被报社的同事给叫走了。 …… 女人对待感情和男人有太多的不同,女人要的是风花雪月和儿女情长,希望自己的男人情深意重,非卿不爱,可男人往往会考虑很多现实的因素,并不会把感情放在生命的首位。 ——这是晚上的时候,连翘在被窝里跟火锅同志聊天后总结出来的道理。 她心里一直惦着舒爽的事儿,准备在被窝里利用美人计旁敲侧鼓的从火哥那儿了解点儿能对爽妞儿有用的敌情,哪知道话还没说明白,就被火哥给堵了回来。 “少掺和点儿,卫燎那样的家庭背景,跟你那个朋友是没有可能的。” 那么,你呢? 连翘在心里默默思忖了许久这句话。 说起家庭背景,她比舒爽更加不如,而他却比卫燎更加强势。 心里,微酸。 不知道究竟是为了舒爽,还是为了挑战这种因为阶段而产生的不平等,她故意挑衅地说,“邢烈火,你是不是太武断了一点儿,万一他俩有一天真心相爱呢?” “真心相爱也不可能。”邢烈火静静地摸着蜷缩在怀里的小女人那头柔软的头发,直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卫家几代单传,前途命运都押在卫燎一个人身上,所以,他的婚姻根本就容不得他自己做主。” “他的前途和他娶啥女人做老婆能有多大关系?” “傻妮子,你不懂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联姻说白了就是一种政治交易,守望相助,才能彼此借力稳定家族地位。” 他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却是非常残酷的现实。 上流社会,并非想像的那样,只有歌舞升平,宝马金鞍,幸福美满。 黑夜里,很沉寂,听着他凉凉的话,连翘心里掠过丝丝说不清的难过,她这人原本一年四年都手足冰凉,此刻尤其感觉到冷。 是的,很冷,很冷,透心的冷! 不由自主的往男人温暖的怀里缩了缩,她觉着自己像只贪暖的小猫,有些东西不敢去细想,有些习惯害怕去改变,如果有一天没有这一处怀抱给她依靠,她冷了该怎么办? 软软地叹了一声,她突然好奇地问了:“邢烈火,你为什么可以不接受家里的联姻?” 邢爷见她往自己身上蹭就知道她冷了,手臂将她整个的环上包裹得紧紧的,紧得让她觉得窒息为止,然后才低下头在她额角上吻了吻,炙热的大手,就那么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不老实地揉捏着她,说出了答案—— “因为我是邢烈火。” 呵…… ★○ 十一黄金周,对当兵的连翘同志来说形同摆设,和平常的日子没有太大的的区别,该训练还训练,该干嘛还干嘛,每每在电视网络上看到可爱的同胞们说哪儿好玩哪儿好吃,她心里都快要羡慕死了。 然而,国庆节后的第四天,对她来说却是个特别的日子。 为啥这么说呢? 一大早火阎王就告诉了她两个消息,其中一个是好消息,另一个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三天假期,她可以不用去部队。 坏消息是,三天假期,景里负责勤务的士兵全被他‘好心给休了假,也就是说,这三天她得做他的小丫头了。 万恶的官僚资本主义! 骂这句话的时候,连翘正在厨房里干家庭主妇的活儿——煮饭烧菜。 说实话,她真想煮碗飘两片儿菜叶儿的素面就将他给打发了,可是在火阎王一脸看不起他的冷眸注视下,她下了狠心,必须在他跟前晒晒自己天下无双的厨艺。 有点儿臭屁,不过她其实挺会做吃的,只不过当初利用假期去报读厨艺班儿那段历史有点儿经不得考究,太过酸涩了。 在家的时候,她有时候也帮小姨弄吃的,做菜什么的没有问题,却非常讨厌洗碗,不喜欢那层油渍触到手上的感觉。 将武器们擦得晶莹剔透后,她站在厨房门口,扬着嗓子问好命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火锅同志。 “喂,帅哥,今儿姑娘高兴,想吃什么点菜吧!” 淡淡地瞅了她一眼,邢烈火半晌没吱声儿。 眼前的女人,腰系围裙,手拿菜刀,脸沾面粉儿,他真的有些怀疑她能做出来什么有营养价值的东西。 其实,他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最想吃的就是她了。 不过,这句话儿就在他心里想想,他可没敢说,最近小妮子宠坏了,动不动就敢跟他幺五喝六的,而他似乎让出来的家庭地盘儿越来越宽,长此以往,丢盔弃甲,国将不国也是极有可能的—— 而邢爷最恼火的是,为啥他会对着一个手拿菜刀张牙舞刀的女人产生也瞬间产生那方面的冲动呢? 为了周益那句劳什子的‘房事不宜过劳’,他又禁欲几天了,真他妈憋屈。 见他半晌不说话只顾着盯着他发愣,连翘挥着菜刀,吼着打断了他,“邢烈火,赶紧的,你究竟吃不吃?” “吃。” “快说吃啥?” “吃你。” 邢爷思忖着,直接把她拽过来,扒掉掉吃下肚子,滋味儿应该还不错。 “信不信孙二娘阉了你,拿你兄弟做人肉包子……”连翘挥舞着菜刀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舌头伸老长地吓他,看着可逗了。 滑稽,好玩! 不由自主的,邢烈火也没有多想,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笑了! 这个笑很奔放! 刹那间,连翘以为自己见鬼了,不过也没有长得这么帅气的男鬼就是了,要不然奈何桥都得被挤垮掉…… 可是,爷啊,还是别笑了,这笑璀璨得,淫荡得,闷骚得,看得她心里那只小鹿儿直晃悠,心跳都快控制不住了。 她的失态,让邢烈火立马查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过转眸之间,他立马抿紧了嘴巴,再次恢复了出厂设置,摆出一副要人命的凛冽样子来。 “随便吧,做啥吃啥!” 连翘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当然,是用的没拿菜刀的手。 真心的,她觉着他还是不要笑得好,要是他见天儿的笑,还要不要她活命了? 人长得帅,性格还好了,那她得有多大的压力啊? 守心之途,何其难哉! 对,不喜欢他,不喜欢他,绝对不喜欢他…… 很快,连翘的晚餐就准备好了,老实说,速度还挺快的,看那色香味儿也能过得了眼儿。 一盘儿红烧肉,一盘儿粉蒸排肉,一盘儿香茄子,一碗紫菜蛋花儿汤。 很家常,很简单。 静静地摆上了桌,桌上就两人儿。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连翘笑得特别的开心,明艳艳的笑容瞬间就亮了某头禽兽的眼睛。 她看菜,他看她。 看她的撩起长发后欣长白皙的脖子,那几根儿调皮的发丝散在小巧红润的耳朵后面,那颗朱砂痣红得晶莹可爱。 这一切的一切,就这么不经意的再次刺挠了他的神经,让他的心怦怦的加速跳跃起来。 眸色很沉,有一团火从下腹升腾起来,缠绕着,从**到灵魂。 喉结滑动着,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搂住他的女人,那态度又蛮横又强硬,依然不变的邢爷作风,将她整个儿的扣在自己怀里,不透一丝缝隙儿。 紧,他非常紧地搂住了她。 这感觉,真舒服! 仅仅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他却觉得闻着她身上那股除了香儿之外的厨房菜香,葱香,蒜香,酱香,心里最冷的那一角都暖和了起来。 而那颗心,猛烈跳动之余,爆原一般火烧火撩起来—— “小妮儿……” “喂,邢烈火,甭在那儿发情了,先填饱肚子……” 浓重的呼吸声喷洒在连翘的颈窝里,感受着他滚烫的身子贴近自己时那种仿佛想要将彼此融入骨血的悸动。 她小脸儿发烫了,惊叹之余,又佩服不已。 这男人总是这样,逮到她不管在那儿都想那事儿,不过这几天他除了摸摸蹭蹭的,还真就听进去了那个军医的医嘱,还真就没打实的碰她。 喟叹着,她心里清楚得紧,这家伙身体里憋着一团火儿呢。 “小妮儿,我想要你……” 他真的想要她。 很想很想,这种想犹如百蚁钻心,那种急需要用得到来肉来填充心灵那处缺憾似的感觉让他几乎不可抑止—— “妮儿,我真想要你——” 再次重申了一遍,他的声音很磁性,很低沉,还有些沙哑,带着比往日求欢时更多的情感。 用力抱紧了她,突然,他在她耳根小声喃喃着。 “妮妮,我妈不在了之后,你是第一个给我做饭的女人……” ------题外话------ 今儿看到有亲说,没有看卫和舒的故事很失望,锦想说的是,我这个人不是太喜欢在正文里插太多的配角戏,不过,如果亲们喜欢,我会在原本计划的基础上,多写一点儿,不过也永远不会盖过主角三分之一,不好意思了。 还有,众口难调,做不到你满意的时候,请多谅解! 章节目录 059米吃了红烧肉,还吃醋—— > 第一个给他做饭的女人?! 连翘默了默,堂堂的天朝太子爷,整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会没有女人给他做饭?只怕是他太挑吧,他要勾一勾手指头,想给他做饭的女人还不从**排到宣武门啊? 关于这一点,连翘那是相当肯定以及确定。 只不过,如果这时候她还去顶撞这个貌似有点儿想妈的男人,实在是有些不厚道了。唯一诧异的是,她一直以为强势如邢烈火这样的男人,心底早就被冰封完了,没有任何一块儿能称之为软弱的地儿。 说来说去,都是没有妈的孩子啊,同病相怜! 可是另一方面么,被他那雄纠纠的玩意隔着裤子在身上蹭来蹭去的撒着欢儿,她还是有些窘迫的,那周医生不是说了么? 房事不宜过劳—— 咳,一个帅得冒泡的男人要吃了她,偏偏又吃不得,她该怎么办呢? 很头疼啊很头疼! 这一闪神儿的功夫,才发现自个儿宽松的居家服已经出卖了组织,正为这个男人大开方便之门,而男人那只不老实的粗糙大手已经迫不及待地爬到了她身上到处游弋,那小动作又蛮横又狂肆,而他粗浅不均的喘息声儿就在耳朵边儿飘荡。 “小妮儿……小妮儿……” 饿了几天是一回事儿,觉得急需情感抚慰又是另一回事儿,总而之,邢爷这会子那壮实的胸腔里仿佛有一座蓄势待发的大火山似的,心眼子里就一个想法,非得把怀里这个小女人扒光拆吃入腹不过,还得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吻她,吻她。 那吻,太急躁,太火热,伴着一波又一波的撩动将他的神经丝丝的缠绕着。 那喘气声带着些许复杂的,微妙的情感在彼此之间荡漾开来。 “小妮儿!”伴着那气儿,邢爷那大手都有些颤。 “嗯。”连翘微微仰着头躲开他的纠缠,嘴里小声儿的喘息着,承受着这男人越来越放肆的动作,心里念叨着‘房事不宜过劳几个字儿。 眼看这战斗一触即发,场面即将失控,她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来伸出手抵着他的胸膛,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火哥……饭菜要凉了……” 呼哧呼哧—— 吃啥饭? 邢爷正吃那小粒儿吃得欲罢不能呢,让他放手不是要他命么? “咕嘟——” 一声儿不合时宜的肚子叫唤声,适时的拉回了他的理智,他的小妮儿真饿了,想着她忙碌了这么一阵儿,而且她身体也不允许,他便良心发现地收了手,只是紧紧抱住了她,嘴里不住的喘气。 “妮儿!” 多抱一会吧,拥抱,也能止痒! 就这么傻傻的,静静地抱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平复了自个儿的禽兽心思,缓缓放开了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就连声音也恢复了惯常的温度。 “吃饭吧!你饿了!” 连翘默了,有些讶然! 真善变! 不过么,这待遇在以前来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啊,火阎王往日里哪顾得上她的感受啊?她一直都觉得这邢烈火是拥有多重人格,总是不定时抽风的极品男人,她永远弄不懂他哪时候会生气,哪时候会心情好一点。 唱了这么一出,餐桌上的气氛就多了些暧昧。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挺逗趣儿的。 邢烈火也不动手,那双锐利的眸子始终就那么深深地注视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心里那团子火儿怎么着都没法儿完全散下去。 看着她替他盛饭,任她把筷子塞到自己手里,他享受着她的伺候,心里那种暖在无限的扩大,而他的眼睛也越来越专注,越来越热情。 可是,连翘那个泪啊,这男人真是大爷! 三天,她得活活做三天这些活计,如果每天都这么被他荼毒,情何以堪啊?! 不行,得争取一点儿权利,要不然真没地位了。 想了想,她殷勤地跑到消毒柜里拿了两只汤碗,给他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塞到一直望着他出神的男人手里。 “喝点儿汤。” “嗯。” 听他情绪蛮不错,连翘笑弯了嘴角—— “火哥,明儿我可不可以不做饭了?” “不行!” 心里嘀咕着,她也替自己的碗里盛上汤,边喝边瞅他,一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来气儿。“那你洗碗,成不?” “……行!” 嘴角一掀,她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儿,没话找话地又问:“喂,刚听你说到你妈,她是……” 可是话说到一半儿,她觉得有点儿突兀了,也就没有再往下问,赶紧地停住了嘴。 身体微微一动,邢烈火倒没生气,不过也没有抬头看不清情绪,嘴里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 “过世了!” 美眸一睐,连翘瞅他这态度和情绪,就知道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她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 每个人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一段不想让别人窥视的伤痛吧。 而这种伤,别人疗不了,只能自己消化! …… 景里这地方儿,配有最专业的大厨若干名,一应吃食都非常精致又搭配得宜,从母亲过世后,邢烈火就一直吃大厨精心安排的饭菜,对一切高档吃食早就心生厌倦。 如今乍然吃到连翘做的这几样简单的家常菜,那种滋味儿真不是语所能表达出来的。 不仅是好吃,还有着浓浓的,属于家的味道。说白了,菜,对于他来讲完全不在于好不好吃,而在于有没有那份感觉。 吃一口鱼香茄子,夹一筷子粉蒸排骨,喝一口紫菜蛋花汤,最终他吃出味儿来了,将所有的热情都给了那盘儿肥腻腻的红烧肉。 虽说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挑食的毛病,但是突然间碰到特别对口味的食物,又另当别论了—— “多吃点菜,也不怕腻味!”连翘见他那双筷子始终都在红烧肉的盘子里来回打转转,好心的提醒。 “不怕!”向她投去特别赞赏的一眼,邢烈火索性将那盘红烧肉直接拉到了自个儿面前,砸巴着嘴很没形象的吃得津津有味,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埃塞俄比亚的难民,“这红烧肉地道,明儿你还给我做。” “……” 连翘悲催不己。 瞧,多霸道的男人! “以后家里的饭菜,都由你来做。”一边吃着,一边说得理所当然。 连翘真想狠狠扁他一顿,呲着嘴吼,“邢烈火,我是军人,不是厨娘!” “连翘同志,你不仅是军人,还是军人的老婆。” “军人的老婆也是军人。” “军人的老婆就该伺候军人。” “……那军人的老公又该分摊什么家务?” 咬牙切齿的连妹妹,恶狠狠地反驳着维护权益,臭男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折腾自己呢?见天儿训练回来累得跟条小狗似的,不在床上伺候他大爷,就得在厨房伺候他大爷? 这小日子,她还要不要活了? 然后,邢爷的回答还有更欠扁的—— “军人的老公任务就是负责喂饱他的老婆。” “……无赖!” “无赖配流氓,咱俩绝配!”挑了挑眉,邢烈火不理会她的抗议,让她叽歪不再开口,只顾着吃东西,他觉得自己像是饥饿了好久似的,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吃得舒心。 “喂,晚上吃太多小心撑坏你那高贵的胃。”见他又添了一晚饭,连翘看得直砸舌。 “老子高兴。” 黑着脸的太子爷有些懊恼地瞪了她一眼,吃她吃不成,吃个饭还不管饱了? 连翘直接静默了。 吃吧吃吧,最好吃死你丫的! 直到把自个儿碗里的饭菜消灭干净,邢烈火打了个饱嗝儿,随意地抽张纸巾抹了抹嘴,随口问她:“这道红烧肉很地道,你哪儿学的?” “去厨艺班学的。”不习惯撒谎,连翘实话实说。 厨艺班?! 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邢烈火闲得蛋痛似的,少见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你警校毕业后就参加了工作,哪有时间去学厨艺班?” “哦,假期。” “为什么想到学这玩意儿?” 心里微微一窒,连翘目光微闪地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略一思索,在他撒谎仪一样的眼神儿注视下,她终究还是决定拒实说,毕竟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她连翘做人,就得坦坦荡荡的。 “咳,那会儿听易绍天说,他喜欢的女孩儿,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事实证明,诚实的孩子伤不起, 她这边话刚讲完,那边邢爷原本还带着几分玩味的脸色就只剩下了一种颜色——黑。 紧接着,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他重重地将碗筷拨到一边儿,恶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咬着牙问:“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一句?” “啊?!什么?” 瞧着他那样儿,连翘心里那个突突,这家伙太大男子主义了吧?这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还计较?!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心里忐忑之下,她索性眨着一双灵动地大眼睛看着他。 “你这是怎么啦,无理取闹!” 一瞬间,邢爷只觉得血气不断翻腾上涌,胸口叫嚣着一种异样陌生的难受,那劲儿拉扯着他,理智什么的通通都在退散! 那冷冽地目光直直扫向连翘,被愤怒烧得赤红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儿来了,不经大脑考虑的话一出口就越说越糙,“易绍天是不是还说他还喜欢能上得了床的女人?那天在车上你对老子做的那些,也是为了讨好他去学的?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他了,怪不得那么浪……” 口不择,一切都因为他很生气,那怒火从心尖儿上直往脑门儿窜,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像是有根刺儿卡在喉咙里一般,不吐不快。 很难受,很难受。 他宁愿被人活生生的砍上一刀,也不愿意承受这种像剜心一般的难受。 易绍天,还是易绍天! 连翘是一个多么倔强高傲的女人?她绝对不是那种甘愿栖身厨房的小女人,她有一颗多么向上的心他比谁都清楚,那到底要有多么的深爱才能让她放下身段儿为了讨好一个男人去学厨艺? 讨好男人! 一想到这词儿他就想杀人。 换句话说,他吃得无比舒心的一盘儿红烧肉,他妈的跟他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还是得亏托了易绍天的福! 而且,就在刚刚,她为了不给他做饭,讨价还价,这么一比较—— 怒了,躁了,火了,他必须要做点儿什么,要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发疯的…… 他的表情太骇人了,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劲儿,让原本不屑于解释的连翘还是淡淡地开了口:“火哥,过去的事儿了,那时候年纪小,钻牛角尖儿……” “你是猪吗?一个男人值得你这样?” 邢烈火怒不可遏。 更怒的是,最后,这丫头还被那个男人给甩了! 不可理喻。 这就是连翘的感受,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脾气了,一会阴一会阳的,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转眼之间就变了天儿,一急之下,她说话也有些轴性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为他做点儿事有问题么?那你跟易安然谈恋爱的时候,就没有为她做点啥?” 邢烈火冷笑一声,那表情恨不得吞了她。 他怎么可能?他压根儿就没有,他从来没有过,他邢烈火需要为哪个女人做什么么? 在他的记忆里,他跟易安然在一起的时候,整天一门心思的做男人该办的事儿,胸怀国家大义,哪儿有心思儿女情长?每次都是易安然主动来找他,而他每次能分给她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甚至于从来没有带她去吃过一顿饭,连手都没牵过。 但是这些他都不屑于去解释,更不屑告诉这个心思不在的女人。 换之,她跟那个姓易的呢,可能除了最后一步,啥都干过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邢烈火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他很想问她是不是还喜欢易绍天,还喜欢他的妹儿,但他一个大男人问不出这么娘们儿的问题。 憋气憋得额头上的青筋直突突,他两只拳头捏在一块儿‘咯咯’直响。 气,气冲丹田! 终于,他忍不住那股子冲动了,一只手迅速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顺势抬起她的下巴,狠声道:“连翘,你给老子看清楚,谁才是你的男人。” “邢烈火,够了!?发脾气得有个限度!” 见他不分清红皂白地就动粗,连翘也非常来气,心里抓狂不已,怎么她就遇到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了? “受不了我了?!讨厌我?”脸色黑得没边儿了,邢烈火那双冷冽得比冰刺还尖锐的眼睛恨不得把她凌迟掉,“连翘,老子今儿非得让你长记忆!” 他很生气,很生气。 他受不了这个女人心里还装着那个易绍天。 …… 见这个男人一味的无理取闹,连翘说话也不太客气了,凭什么他想作她就作? “邢烈火,你究竟发什么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 冷冷一声怒哼,他不想再和她多说,索性把她打横抱起就往门边儿走,一边儿走,滚烫的吻也随之肆意落下—— 这吻,让连翘觉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心,很揪,心,也很痛。 狠狠地别过头,跟他使着劲儿的反抗。 “怎么,老子亲你不爽?”见她不住的偏头,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邢烈火更来气儿,冷不丁的又补充了一句十分讨打的话,“是想他来亲你,还是想他来干你?连翘,在我床上的时候,心里总想着他吧?” 这男人怎么会是这样的? 一句一句的话刺得连翘遍体生寒,不过这样情况下,她习惯性的冷静了下来,她还能怎么样?男人要想征服一个女人,除了性还剩下什么? 娇小的身体缩了缩,眼睛一闭,由着他折腾,但立场还是没有忘记表达:“邢烈火,我讨厌你!” 低低的声音,冷冷淡淡,没有太多的愤怒,却有太多的不在乎! 讨厌?! 这话让邢烈火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很快浮上一抹彻骨的凉意。 讨厌就讨厌吧,不讨厌说不定连点儿地位都没有,一转头忘记到了脑后! “眼睛睁开,看着我!”一把钳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他冷冷地说:“讨厌我最好,那你喜欢的男人,老子一根指头就能让他消失?!” “变态!”往后仰了仰,连翘避开与他对视。 她连看一眼他都烦躁的样子,更让邢爷那怒火中烧的心脏受不了。 他必须要,必须要亲手敲碎她那点子心思,让他彻底的弄明白归属问题,他的女人对于他来说,连国家疆土没有任何区别,一节手指头,一根头发丝,哪怕是她的一寸呼吸都只能是属于他的。 看着她,他全身紧绷着,越发急躁,“连翘,看着我,老子让你看着我——” 被他这么一吼,连翘觉得心尖子上的血液都在喷火儿,一气之下,那些压抑了许久都没有说出口的话就冲口而出。 “邢烈火,你别太过份。我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我招你了还是我惹你了,你得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囚犯,就算你不把我当你老婆,总得当我是一个人格健全的人吧?我好好的做饭给你吃,你吃饱喝足了就来找我茬?有你这样做人的么?从现在开始,我要跟你离婚~” 说完,趁他发怔的当儿,她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 不管了,她什么都不管了,管她什么的狗屁条令条例,这个男人太特么难琢磨了,她不知道哪一天就能触到他的火气,高兴了对你好得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宝儿,不高兴了连奴隶都不如。 爱咋滴咋滴吧,神经病,她不爱伺候了—— 可是,她那手刚一触到餐厅的门把,整个人就被后面的一股大力搂得腾空而起。 很明显,在火阎王的地盘上,她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妈的! 她也想骂人了,老天是不是专门整这么一个男人来收拾她的?打又打不过,想给他讲理?那男人纯粹就是一个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野兽,哪儿有理可讲? 他还不爽了,他凭什么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她还没地儿叫屈呢! 大手一施力就将疯了一样反击的女人钳制住,邢烈火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将她抵在了门板上,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嗅着她身上那能让他发疯的一缕幽香味儿,脑子里很怪异的闪过一种嗜血般的疯狂。 很乱,很乱! 他只要一想到易绍天也抱过她,亲过她,闻过她,他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咬牙,切齿,他那凉凉的唇触上她的,冷声问:“连翘,我对你不好吗?” 好?!好个屁啊! 冷哼一声,连翘是个倔强的妞儿,一不发地别过头去,离他那能总能让自个儿发颤的唇远点儿。 彼此的呼吸交织着,时间在转动,过了好半晌,两个人都没有再讲话。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赤红着双目,邢烈火一手把她搂得更紧,望着她,一直望着她,那唇瓣带着炽烈的火焰就猛地落了下去,覆上了她的。而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撕扯之下居家服应身而落,狼狈地掉到了她的脚边,布料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掀起唇微笑着,连翘软软地挂在他身上,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她不反抗,不合作,连一声儿惊呼都没有。 他深吻着她的颈项,她的肩窝儿,看着那那白晃晃的娇美小模样儿,那妖娆入骨的曲线儿,邢爷那眼睛更红了,身上的燥热刺激着他的大脑,喉结不断滚动,他紧紧抱住她,抵在她那处柔软,嗓子沙哑地吼,“连翘,你是我的!” 他环抱着她,望着她,眼里,也只有她,猛地堵着她的唇使劲儿的吻住,喉间喃喃。 那是多么的销人魂儿! 她是个挺敏感的妞儿,哪怕心里再不情愿,那身板儿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开始温润着,完全为他绽放开来。 “连翘!”喉间轻唤她的名字,将她娇小的身子骨按得死死的,又蛮横地轻咬着她的耳朵,喘着粗气儿追问:“我是谁,说我是谁?告诉我是谁?!” 可被他弄得有些吃疼的连翘拼了命的咬住下唇,双手揪住他的肩膀,半声儿都不吭。 倔,轴,犟,这些词儿都是形容她的。 “说,给老子说!”他非得逼她说出来那句话来。 “邢烈火!”她很恼火,身体被他取悦了,可是心里却对他痛恨无比,这种矛盾感让她心里无比纠结。 “我的小妮儿。”他低低地说着,突然托起她的身体,让她整个的趴到他肩膀上,然后抱了起来就往外走。 “连翘,连翘……”他低低地叫着她。 那一晚,很疯狂。 他几乎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才回到卧室睡觉,而那个时候她早就睡过去了。他第一次觉得办这事儿也是门需要仔细研究的技术。 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将两个人清洗干净,打扫完战场,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昏睡过去的女人放到床上,贴她盖好被子,端详着她娇艳的容颜,半晌都无法入睡—— 他这是怎么了? 明明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原本是想要好好的疼爱她的! 心下烦躁不已,他起床站到窗户边儿,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沉寂了很久! …… ★○ 京都,烈士陵园。 秋风习习,秋雨绵绵,阴沉的天空中飘着绵绵的细雨,陵园内排列整齐的松柏树仔细地装点着安息在此的烈士们的亡魂。 苍翠,葱郁,安谧,肃穆。 陵园里很安静,寂静无声,有些凋零的感觉,如今除了亲人和法定节日里政要们的表演,还有多少人会来缅怀他们的丰功伟绩? 一座汉白玉的墓碑前,穿着军装的连翘站得笔直,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双眼有些湿润地望着墓碑上那张严肃庄重的遗容,心情无比的沉重。 还有,墓碑两侧深深刻着的那一副楹联—— 英雄功高换民族幸福,烈士血汗保国家安全。 墓碑里那个小小的骨灰盒里躺着的是连翘的爸爸,为国捐躯的爸爸,看着那不听话的雨珠儿淋在墓碑上,很快便淌到了爸爸的脸上,她情不自禁地走近了几步,将伞撑到墓碑的上方,慢慢地蹲下了身。 近点儿,离爸爸再近点儿…… 一转眼,爸爸离开都九年了,九年,三千多个日夜,他的女儿也长大了…… 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哭,她甚至都没有带点儿冥钱来烧给爸爸,因为他知道爸爸不喜欢。 默默地替爸爸撑着伞,觉得自己真是不孝!以前没有当兵之前,她至少每一个月都会来看看爸爸,陪他说说话,对着他谈谈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发然,还有爱情…… 可是,却从来都不提失踪的妈妈! 她知道,爸爸会伤心! 每次在这儿,她总会特别的怀念幼时,小的时候,爸爸在家的时候也是极少的,每次他去执行任务都会完全切断和家里的联系,有时是一个月,有时是一年,而妈妈总会看着他的照片儿发呆,默默流泪。 那时候她还小,总会埋怨爸爸为什么不像别人的爸爸,总不是不在身边儿。 而那时候她最兴奋的事儿,莫过于在幼儿园下学时,来接他来的不仅有笑容可掬的妈妈,还有一脸严肃却眼底含笑的爸爸,爸爸是极高大俊朗的,爸爸的笑容总是充满了宠溺的,爸爸总是喜欢摸着她的脑袋,爽朗地大笑: “哈哈,我的小宝贝儿又长个儿了。” 多怀念啊! 如果时光回转,她一定不和爸爸堵气,也不会每次见到就埋怨,而是好好的珍惜和他每一分的相处! 爸爸,妈妈,还是她! ——爸,我好久没有来看你了,你想我的吗? ——爸,有件事儿得告诉你,你的女儿现在也是一名光荣的特种兵了,跟您一样,你没有完成的任务,女儿都会替您完成…… ——爸,你放心吧,女儿一切都很好……还有,我结婚了,他……他对我也很好……我一定会好好的,改天带他来看你…… 她静静地默念着,没有说出口,但是她想爸爸一定听得到。 一定会的,不是么? 望着墓碑前那一束黄灿灿的菊花,她微笑着蹲了很久,想着爸爸说过的话那些话。 ——翘翘,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勇敢! 对的,她一直很坚强。 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久她才慢吞吞的站直了身子。 “连子,走吧!”一直站在身后盯着她的舒爽,拧着眉头轻轻地说。 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姐妹儿浓浓的关心。 今儿一大早就接到这姐妹儿的电话,让陪着她来这儿了,看到小妮子反常沉寂的小模样,舒爽套了半天话儿,可她啥也不说,就说想爸爸了。 这是舒爽第一次陪着她来,以前她只知道连子她妈不知所踪,她爸爸过世了,一直不知道她竟然是烈士遗孤。 “好,走吧!” 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墓碑,连翘咬着下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 从烈士陵园出来,连翘没有直接回景里,而是跟舒爽一起去了佟大少那个花园别墅。 一来顺便看看那个让她有些不舍的可怜老太太,二来她不容易出来一次,真的不想回去和那个冷阎王尴尬的大眼儿瞪小眼儿。 说来也奇怪,昨晚上这男人要命的折腾了他一晚上,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如往常,床头放着她的干净衣服,而热腾腾的早餐都准备好了。 景里压根儿没有勤务兵,所以她不用猜,也知道那煎得嫩黄漂亮的两颗荷包蛋是他亲手弄的。 关于这一点,她很意外,心里却感动不起来。 勉强的吃完桃酥,她说要出来的时候,他反常的没有阻止,也没有问她要去哪儿,两个人都只字不提昨儿晚上那场翻天覆地的革命运动所带来的狼狈。 两个人,都是骄傲的孩子。 哪怕她清楚的从他紧缩的瞳孔里,看见自己阴霾的面容,也看到他目光里,多出来的那几分怜惜和愧疚。 但,她不屑于这种一颗巴掌后的甜枣!而他,也拉不下脸来说一句抱歉! 人的心是会受伤的,她不是个记仇的孩子,伤心一次就记一辈子的人。 可是,再迟钝麻木的心,都是会痛的,经历了一些事,不可避免的都会在心底或多或少的留下阴影,有的会消散,有的会梗在胸口。 不致命,但会噬心,当然,并不一定都与爱有关。 …… 心里想着事情,在两个好友面前连翘也总是发愣走神,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舒爽和佟加维两人一直用纠结小眼神在瞟着她。 三个人,一张桌子,围坐在佟大少家的阳台上,每人面前放着一杯清香浓郁的碧螺春。 这种友谊,淡然而入骨髓,反而能恒温持久,也这就是佟加维为什么从来不提自己那点儿小心思的原因!默默守护其实也是一种美,一旦开口,要想回到过去可就再也不能了,那才是真正的失去。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挠挠头,摸摸那被火烧过的狰狞面容,老太太不知道啥时候过来了,她脑子虽然有些糊涂,可是查观色的能力还不小,还能瞧得出来她心情不好。 每次听她叫连翘妈妈,舒爽和佟大少就忍不住摇头失笑。 “我没事!” 瞪了两个损友一眼,连翘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将桌几上摆放的零食递了过去,示意她吃东西,可是老太太却拼命的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牙,意思是吃不了,配上她的动作,那样儿特别的滑稽。 噗哧! 连翘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不免开怀笑了起来。 她原本就是个极其乐观的妞儿,仔细想想为了跟那男人那点子事儿郁结这么久,实在是不值得。 见她终于露出笑容了,佟大少纠结了半天的小心肝也草长复苏了,跷着二郎腿儿,皮笑肉不笑得打趣着,“喂,翘妹儿,晚上跟哥哥俩去约会咋样儿?” 认真地望着他咧嘴,连翘一弯唇,笑得狡黠,“别贫了!找你小情儿去吧,我一会儿得回去。” “拉倒吧你,还可以再扫兴点儿不?” 以前她没当兵的时候,他们仨没事儿就混在一起乐呵着玩,现在见个面都成了老大难问题,佟大少无辜地眨眨眼,忍不住有些小幽怨的叹了起来。 “看来佟大少的桃花全都枯萎了——”笑着鄙视了他一回,连翘无奈地打了哈欠,“成吧!不过不能太晚!” “昨晚上没睡好?” “嗯!”实话实说,她都不记得几点才睡着的了! “重夫轻友!”佟大少没好气儿地说。 连翘抿着唇不答话,但心里却松动了许多,她的交际圈子很有限,朋友更是不多,如今混在身边儿的就硕果仅存的两个,是应该好好珍惜的。 ★○ 哥们儿三个,开开心心地玩了一天,打牌逗鸟,跟着佟大少这八旗子弟溜弯儿,日子过得真是不赖。 晚餐是吃的中餐,佟大少奢侈惯了,吃好的喝好的,晚餐死活得配点儿酒,于是俩个妞儿也都陪着他喝了点儿小酒,不过都是自家哥们儿,掌握自个儿的量,没有人乱劝酒,当然也没有人喝醉。 饭局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可佟大少看上去兴致颇高,没有玩够似的,提议俩妞儿一起去夜总会玩玩。 一听这话,心情不愉正想找事儿的舒爽立即高声呼应,自从没做妈妈桑了,她还真很久没去过那种场合了,别说还挺想念,有时候吼一嗓子,醉一醉,真的能解去不少的烦恼丝! 连翘心里多少有些抵触,却又不想扫了好友的兴,下意识地逃避着回景里,也就跟着两个损友一起去了。 京都市的夜晚,华光流彩,处处装点着繁华的景象。 玩儿么,总是开心的。 佟大少乐不可支的开着那辆新购的路虎揽胜先送连翘回了趟小姨家。 没法儿,她穿着军装不方便去娱乐场所,回去换了一身儿又和小姨唠了好一阵儿,在三番五次的保证有空就回家之后,才得令出得了门来。 一件儿长款的束腰针织衫儿,内里搭条紧身的高腰裤,将她原就修长的腿部线条衬得越加漂亮,鞋上再配了一双3,4厘米左右的高跟鞋,军中绿花的形象一下就变了样儿,可气场还是那么强。 “哟嗬,小妞儿,这是去约会啊?!” 一瞧到她下楼,佟大少就忍不住痞气的吹了声儿口哨,被舒爽一爪爆头之后,才大笑得得瑟地载着俩妞儿往京都市有名的夜总会‘金柜’去了。 佟大少在前面开车,两个妞儿就在后车黏黏糊糊地聊天。 去金柜,是舒爽大力提议的,这妞儿非得为了忘记那‘失恋’的阴影,要以情赎情。 实际上的情况是,她早就想去看看了,以前因为消费太高一直没去成,今儿有佟大少买单,死活都得带着连翘去开开眼界。 ‘金柜’这地儿在京都是以高消费闻名的,还有更闻名的是高素质的‘公关’们,这里的公关,不仅有漂亮的小姐,还有帅气的‘少爷’,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鸭子’。 得,拗不过她,两个人只有投降! 听舒爽说得绘声绘色,看她兴奋的脸色潮红小样儿,连翘头皮直发麻,这妞儿真是样样走极端的孩子。 进了金柜的包间,舒爽更来劲儿了,趁着佟大少兜里有钞票,高呼着让金柜的公关经理领了一排少爷过来,她则像女王选陪侍似的摸着下巴,瞪着眼儿挑选着—— 这个太矮,那个太瘦,这个肌肉太多,那个胳膊没劲儿,瞅了半晌又叉着腰吼: “你们哪个是当过兵的?老娘付双倍!” 好吧,她变态了,就想找个当兵的伺候自己,乐呵乐呵! 可惜,哪怕有钱能使磨推鬼,里面还真没有一个退役军人,拿这些人跟卫大队长一比较,她大小姐又怎能打得上眼儿? 偏偏又不太好意思一个都不要被佟大少奚落,叹了口气儿,索性随便选了一个叫童生的就坐了过来。 男孩像是个大学生,长得挺高大的,个性也大方,没有什么别扭。 舒爽有点儿小别扭,但还是绷着面子的笑得蛮开心。 在这纸迷金醉的地方,都是玩,可是佟大少没有找妞儿陪。 这时候,服务生拿了酒品果品零食什么的过来,几个人喝酒聊天,轮着唱歌玩着也挺高兴的。 不多一会儿,佟大少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说是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发小儿要过来,小时候他俩玩得挺好的铁哥们儿,一起玩儿也不会不方便。 连翘和舒爽没有说什么,反正是他少爷做东,他少爷付钱。 当然,如果连翘要知道来的人是谁,她指定不会这么淡定了! 不过十来分钟,包间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看到她,微一挑眉,浅浅一笑,在包厢里暧昧灯光的映照下,他那张俊脸上的桃花眼比平日里还要闪烁漂亮。 连翘愣住了,又转眸没好气地瞪了佟大少一眼,后者表示很无辜的不明所以。 对,没错,那个人就是长得酷似艾擎的唐寅! 可他竟然会是佟大少的发小?那是不是证明,他是艾擎的可能性又更小了一些? 一坐下来,唐寅和佟大少寒暄几句,就自来熟的似笑非笑地问她:“咱们又见面了,这回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名字!? 此情此景,情何以堪?! 连翘极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 瞧到她的表情,佟大少略微皱了皱眉,自个儿把话题接了过去,分别给大家互相做了介绍。 包厢的音乐声开得挺大的,光线也不是太好,一边儿的舒爽自然没弄明白他俩之间的尴尬,听到唐寅这个名字时,笑得都合不拢嘴,大声嚷嚷:“哇塞,原来你就是传说中兵器谱上排名第三的唐寅?” 唐寅勾起唇角笑了笑,随口问道:“第二是谁?” 他出国的时候年龄还不大,还真就没有看过那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周星驰版《唐伯虎点秋香》,哪料听了他的话,舒爽笑得更厉害了,“排名第二——小李飞刀。” “第一呢?”为了不让自己的突兀加入影响气氛,唐寅接着问。 “我靠,你太out了。” 直接的,舒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皱了皱眉,唐寅优雅地转过头来望向连翘,那唇角弯起的弧度摆足了的勾引,“第一是谁呢?” 他俩这一问一答实在太逗了,再加上佟加维的引荐,连翘对他的防备还真是少了许多,也乐呵地笑着回答:“这都不知道?是小李他妈的飞刀啊!” 噗! 哈哈! 一帮子人,全都笑喷了,就连一边作陪那个只拿钱不用干活的童生也跟着笑。 而唐寅只是淡淡望着连翘笑了笑,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样子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大家都是新时代的四有青年,就着苍海这么一声笑,气氛直接就潮了,很快就抛弃了尴尬,聊开了,于是乎刚才的节目又继续了,喝酒唱歌吃零食玩得好不自在。 佟大少平日里就是个麦霸,歌唱得相当不错,有翘妹儿在旁边助阵,他更是唱得不遗余力,将一首最近流行那多亮的《小情歌》唱得惟妙惟肖——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 脚边的空气转了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 我想我很适合当一个歌颂者 青春在风中飘着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整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挨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 好,好,好!大家不停地叫着好。 哪料到,歌儿刚唱到一半呢,包厢那门儿就被人给蛮横的推开了,把佟大少优美的歌声也给活生生的打断了。 大家伙儿都诧异地看着突然闯入的大爆炸头的女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穿金戴银的富婆儿,大概喝得有点大,左脚打右腿的嚷嚷着要找她相好的少爷,谁抢了她的台。 可是,当她那斗鸡眼儿转到唐寅身上时,目光一下就定住了,哇的惊叫了一声,那胖乎乎的手指对准他就大声的叫:“经理,经理赶紧的过来,我要这个小伙子陪我……多少钱都行……双倍,三倍,十倍……” 脸上一沉,唐寅大手怒气地紧捏,倏地又松了开来,饶有兴致地一把将旁边的连翘拉过来搂在怀里,对着那个已经冲到面前的富婆揶揄地笑。 “抱歉,我已经从良了,我女朋友会不高兴的——” 身体一僵,连翘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而被他反手将小手抓住,脑袋俯到她耳边就呵着气儿小声说,“喂,帮帮忙!” 顿了顿,连翘恼怒地扯过他的手,还没有把他甩开呢,眼角那余光一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就傻了。 老天爷,要不要这么玩我? 站在包厢门口那高大得像堵墙的男人正怒视着她,那眼神儿像是恨不得把她啃了。 画面定格,连翘心里哀号,他怎么来了? “放开她!” 几乎是从牙缝儿里迸出一句狠话来,带着狂肆的风暴席卷而至,这一幕,让邢烈火额头上青筋浮动,双目如炬地死死盯着带着挑衅回视他的唐寅,眸底的怒火随时都可能飙出来。 而他的身后,站着甩着车钥匙似笑非笑的卫燎,他那眸子里,哪怕伪装也有一丝不爽! 想到那二百五十块儿,小妞儿还真当他是少爷,现在又在这儿玩上一个了? 看到他直视过来的那抹鄙夷和嫌弃,舒爽也有些吃惊过度地捂着嘴! 不是怕的,而是惊的! 这一下,真真儿混乱了—— ------题外话------ 么么妞儿们,今儿又是周一了,大家加油!~ 章节目录 060米宝贝,哥会好好疼你的 > 一时间,空气,直接凝结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豪华包厢的门口,那个浑身散发着阴冷肃杀气息的男人身上, 从天而降的邢烈火,没穿军装,一身儿瞧不出牌子但一看就昂贵的休闲服照样儿被他穿得笔直俊挺,深邃的五官在灯光的渲染下更显阴沉,一双锐利的狼眼里除了冰刺儿般的冷冽外,再无其它任何的情感,手紧攥成拳,一副张飞呵断当阳桥的恶势力模样儿。 他半晌没动作,可是传递过来的压迫感,却同如同巨石滚落般敲打在人的心上。 连翘觉得,曾经觉着他像原始森林的野兽都是抬举他了。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一阵激灵回过神来,才想起推开唐寅放在自个儿身上的那手,脑子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想法,昨儿一盘红烧肉都被这祖宗爷给折腾了一个晚上,那今儿看到她这样儿还不活生生剥了她的皮啊。 至少,也得上满清十大酷刑吧? 小心肝儿扑嗵扑嗵直嘣哒,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没错儿,邢爷这会儿从脑袋到脚尖儿都是怒火! 一脸阴沉。 该死的,这女人太他妈容易勾搭男人了?!跟前就两个暧昧不清的,还别提她喜欢的易绍天了! 真是给点自由就忘乎所以,大晚上的跟男人到这种地方就不说了,还跟那个危险的小白脸儿勾肩搭背, 从早上到现在,他就没安宁过刹时片刻,一整天都关注着她的行踪,本想着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昨晚的事儿他是太躁了点儿,哪知道…… 看到那个王八蛋的狗爪子揽住她,他心里有一处难过得都不能自抑了,他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 一想到这儿,那火儿更是压不住。 心,越发狂躁。 要不是为了不破坏计划,他真得一拳头捶死那个狗日的。 不过么!?该收拾还得收拾。 一步,再一步,他沉着脸走近,带着无以伦比的威压。 不由自主的,唐寅身体微震。 瞧着他铁青着的阎王脸,跟个活在阳间的撒旦似的,老实说还真挺骇人的。 ‘神交’以久,可这却是他第一次和这个男人面对面,不可否认的是,打从他执掌大权以来首次产生了这种生死攸关的强烈慎意! 太子爷,果然够强劲,是个强敌! 不过么…… 浅浅地眯起了那双桃花眼,他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连翘的肩膀,明知故问,“翘妹儿,这个人,你认识?” 嗯嗯嗯…… 连翘想说话来的,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声喷火似的暴喝,瞬间在包厢里刮起一阵狂肆风浪,而邢烈火冷冽的声音,听得她骨子里都能泛起寒意来,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不想死就别碰她!” 那股子毫不掩饰的杀气,太特么恐怖了,一屋子人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兴好都没心脏病,要不然非得吓死两个。 无疑,唐寅是例外的。 挑衅似地笑哼一声儿,他挑了挑眉望着眼前这气势汹汹的男人,直接挑战着他的神经—— “哦!?可是我都碰过了,该怎么办呢?!” 眉目一冷,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在邢爷的地盘儿上,可能让着他么? 幽黑的冷眸里刹那之间便划过一抹疯狂又强烈的黯芒,他整个人绷紧得如一头嗜血的猎豹。 冷冽,逼人,一句话说得异常诡异—— “你会知道的!” 火药味儿那个浓烈,犹如大战前夕似的,一触即发,左看右看之下,还是东道主佟大少爷比较会来事儿,站起来身倒了杯酒,端着酒醚过去,热情地招呼着。 “邢哥,来,来,大家一起玩……” 冷冷睨了他一眼,邢烈火一不发,完全不给面子,那冷峻的面孔上都不知道究竟沾染了多少年的冰霜。 拽什么拽? 看到他对自个儿的朋友这个态度,连翘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逃跑!可是她比谁都知道,自己跑不掉,也不能跑,老实说,她真怕这男人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在佟大少面前没法收场,不管咋说,唐寅都是佟大少的朋友。 于是乎…… 咳咳!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她站起身来,准备说两句—— 可是下一秒,她只觉得腰上被男人那手臂一圈,她那小身板儿就被一股强势又霸道的力度拉了过去,直接扯到了另一边儿的沙发上,受力跌落之下,由于惯性作用,她自然而然地倒在了男人直冒冷气儿的怀里。 愤懑啊…… 怒火啊…… 都飙起来吧…… “邢烈火!” 咬牙切齿的刚吼出名字,头顶就落下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暗哑,“连翘,告诉他,我是谁。” 那紧箍的手臂,那喷薄的怒火,让连翘明明白白的知道,硬抵抗是没有用的。 一刹的变化太快,让她心里有些发慌,这个男人的脾气,不就这样儿么? 没抬头看他黑沉沉的色,她直起身来,不太自然的干笑了两声儿打着圆场,“来来,大家都是朋友,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邢烈火!” 似乎对她的答案还挺满意,那紧紧拽着她手腕的力道小了点儿。 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侧过身去正准备让他消消火儿,就昏暗的灯光就看到男人那喉咙似乎滚动了一下。 然后…… 啊!唔…… 惊呼声还没结束,男人冷冽又阴霾的面孔蓦地在眼前放大,那凉凉的嘴直接就噙住了她微张的唇,舌尖儿更是迫不及待地刺入她的口腔,碾转间,深深地吮吻。 唔…… 邢烈火! 喜欢雷人也不能这么干吧? 大庭广众之下,连翘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点儿发懵,害得她差点儿呼吸都不会了,小脸儿涨得通红,好不容易他大爷才将她放开,气儿还没喘过来,一个巴掌就拍在她屁股上。 随即,邢爷提高了嗓门儿,一句话说得极其用力,字正腔圆,好像子弹从枪腔里蹦出来似的。 “等着,看老公收拾人。” 小脸儿上一片潮红,连翘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完全是那种被天雷给劈中的表情,半晌儿都找不回自己的神智。 冷睨了她一眼,邢烈火横过手臂就将她整个儿揽她入怀里,厉声朝着门口就是沉喝。 “警卫员!” “到!” 声儿未落,门口猛地窜出两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连翘吓了一跳,火哥自持功夫了得,一般是很少带警卫出门儿的,今儿晚上这是干嘛呢? 一看,并知道是有备而来! 心头猛跳,糟糕了!倏地—— 她只觉得,一股寒流从脚底瞬间窜过脊背,“邢烈火,你这是?!” 紧了紧她的腰肢儿,邢烈火将她拽进怀中抱得比刚才更紧,那双鹰隼凛冽的眸子微微一敛,一向冷峻无比的脸上忽地闪过一抹狡黠阴毒的神色来,声音里充满了威严。 “将这位唐总捆了!” “是!” 两个特种员令行禁止,二话不说立马朝着唐寅迅速扑了过去。 唐寅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的掠过异色,桃花眼儿里一抹精光闪过,淡定地放弃了挣扎和抵抗,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被铐了一起,镇定自若的轻笑。 在京都市,唐家也是名声在外的大家庭,不论权势,就论祖宗,他唐寅也是正宗红三代,他外公和爷爷都是枪杆子打天下那一代出来的,即便太子爷名动京都,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 他笃定,所以自信。 “呵,这是准备非法拘捕?” 凡是这种成功的男人,都会有一种独特的魅力,隐藏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将自己装点得优雅贵气,大方得体。 可惜了,邢烈火他压根儿就狂得不是人! 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他一双野狼似的双眼带着讽刺的睨了他一眼。 然后,不再理会儿他的挑衅,冷冷地哼了一声,望着那个早就被吓得目瞪口呆酒醒了大半的中年胖富婆,缓缓地开口,“算你有眼力劲儿,这个小白脸,爷今儿晚上赏你了,随便睡我买单!” 啊! 一屋子都是倒抽凉气的声音,就连那个中年富婆都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天上掉陷饼的事儿。 不过转眸,又笑开了,那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直点头躬腰,再望向唐寅时那小眼睛里全是淫邪的光。 娘啊!不可能吧—— 这番话,成功将连翘毫得小心肝儿都提到喉咙口了,认真地盯着火阎王那双充满了怒意的眼睛瞅了片刻,才敢确定他真不是开玩笑。 喉咙有点干涩,她咽了咽口水,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唤了一声儿。 “火哥,这纯属是误会……” 不耐地挥了挥手,她的求情加速了邢烈火的心情变幻,一抬脚就踹翻了面前的茶几,‘砰砰蹦蹦’的玻璃的碎裂声后,就听见他凛冽地低喝。 “还不给老子带下去!” “是。” 唐寅嘴唇狠狠一抽,心没由来地一抖。 这个男人,果然名不虚传——毒! 可惜,他不能冲动!绝对不能,一会儿再说吧! 一念至此,他死死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便似笑非笑地看着邢烈火,突然笑了:“今儿还真是开了眼界,她不喜欢你,强求又有什么用?” 操! 这句话纯粹是往邢爷的心窝子里捅。 眼睛里直‘嗖嗖’地射出冷光,邢烈火黑沉着脸,瞪着他的目光里全是杀气,尤如武林高手的内力对决,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冷凝的空气中不断碰撞着。 一秒!二秒!三秒!……十秒! 邢爷耐心用尽,挥了挥手,“找个房间,别亏待了唐总,唐总办事的时候,你俩好好给我站好岗!” 果真无聊之极! 这么恶搞的举动,真想不到会是老大想出来的,旁边听热闹的卫燎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舒爽喝多了点儿,愣了。 连翘无语之极,又劝不得,怔了! 佟大少瞪在眼睛,简直就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咋了,但他挺讲义气,鼓起勇气打着哈哈,“邢哥,你看能不能……” “不能。” 邢烈火脸上冷硬如刀,气势骇人。 他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面儿上这么简单…… 只有唐寅浅浅地笑着,脸上竟没有露出半点儿惧意来,摇了摇头,优雅无双,“我想,肯定会是挺消魂的一晚!” “那么——”邢烈火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眯起那双眼睛盯着他,数秒后,又干脆往后直接倒在沙发上,样子看上去优闲无比,“祝唐总玩得愉快!” “谢谢!” 可是,微微攥紧的双手,泄露了唐寅此刻的隐忍。 邢烈火心底一阵冷笑。 装吧,继续装吧,老子非得看看谁玩得过谁—— “邢烈火,你疯了?有你这么做事儿的么?”连翘憋了满肚子的火儿,眼看这形势,实在忍不住飙了出来。 靠之,这男人还能再变态一点儿么? “你在同情他?”那视线冷冷地落在连翘的涨得通红的脸上,邢烈火蹙紧的眉头泄露了他的怒意。 老实说,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胳膊肘儿往外的女人。 这特么算什么事儿啊? 至于么…… 这气氛,诡异得连翘真想骂娘,“你不觉得,你太无理取闹了吗?” 他跟这个什么唐寅,八杆子打不着,可被这火阎王一顿抻掇,好像他俩有一腿儿似的。 “我无理取闹,你喜欢被人摸来摸去的?” “……嗷,天啦,你讲不讲理?” 邢烈火瞪着眼睛,气也不打一处来,“连翘,你他妈谁的老婆,你再不闭嘴,信不信老子……” 怒到极致,连翘反倒冷静了下来,长久以来因为功夫不如他所受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她觉得自己憋屈得慌,实在有些对不住自己连家三百年的武术传承。 小脑袋向上一昂,她索性一咬牙,“就不闭嘴,你要把我怎样?” 此刻的她,哪怕生气还是那么好看,眉儿轻蹙,精致的小脸儿被蒙上了一阵动人的光晕,漂亮的眼儿就那么恨恨地瞪着他。 瞧着她这副视死如归的小模样儿,邢爷心倏地就软了,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大手抚上后面替她顺着气,嘴里含含糊糊地吼: “……就把你往死里亲!” 这回答…… 怔愣了半秒,连翘实在不想再跟他斗了,更不想把这事儿再火上浇油的越弄越大。 老祖宗教导我们,打不过就骂,骂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软…… 不情不愿地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她下着软的低声说:“别这样,火哥,他真是我哥们儿的发小……求你!” 脸色一沉,邢烈火那脸黑得像包公。 为什么这女人总能为了别人的事儿这么上心? 心里再不服,再不甘愿,可他女人从来就没有这么下软的求过他什么,哪怕他此刻再气急败坏,也不得不卖她一个面子。 冷哼一声,他转过头冲警卫员挥了挥手—— “放了他。” 唐寅脸上神色未变,依旧平淡如水地等着解开束缚,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还抱着那个男人的连翘。 勾唇,浅笑,迷死人不偿命,直接挑战邢爷的极限,“谢谢!”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 此时,包厢里的音乐声早就停止了,唐寅一走,那富婆也赶紧溜了,包厢里陷入了沉寂—— 指挥着警卫离开,卫燎笑着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喝得小脸通红闷在沙发上看戏的舒爽,扬声说道,“老大,我看这事儿啊,跟我嫂子压根儿就没关系,完全就是被某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给撺掇的……” 明嘲暗讽的话,落到舒爽的耳朵里,立马就炸毛。 “喂,你说谁呢?” 看到她急得跳脚的样子卫燎就乐呵了,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脸上荡漾着纸醉金迷的小贱样儿,“你管小爷我说谁?谁贱我说谁。” “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 满不在乎地盯了她好几秒,卫燎突然痞笑着挑唇,特得瑟,“哟,那晚谁还叫我好哥哥来的?” 话一说完,他又转眼去看杵那边上不知所措的童生,贱贱的样子特别讨打。 “小兄弟,你怕是不知道吧,女人可是只饿老虎,哥哥瞧你那小身板儿怕是不行啊!” “闭嘴!” 冷冷地扫了他俩一眼,心里极度郁结的邢烈火有些头疼。 摸了摸鼻子,卫燎被老大吼了也没动气儿,他俩的关系,台上是领导台下是兄弟,习惯了他的脾气。 不怒反笑,他反而还来劲儿了,径直过去,一屁股就坐到舒爽和那个童生之间,挑出唇角讽刺:“喂,你说你年轻轻的做点儿什么不好,丢咱老爷们儿的脸。” 童生脸上一红,张了张嘴也没有勇气反驳,毕竟做这行儿的,有时候受点儿气是在所难免,忍一下就过去了。 “关你啥事儿?关你啥事儿?”看到他端的那副拽样儿,舒爽火儿就不打一处来,绕过他又坐到童生的另一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挽住他的胳膊调笑,“弟弟,喜欢唱啥歌儿?姐姐给你点!” 情不自禁地瞟了过去,这一幕,让卫燎突然气得七窍生烟。 嘭! 一脚踢在服务员刚刚换好的桌几上,他俊朗的五官突然就阴沉了下来,别看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这猛地一动气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还不快滚!” 丫的! 老实说,他自个儿也挺纳闷的,不过就睡了一晚上,让她风骚让她去浪呗,关他屁事啊? 可是,怎么就他妈顺不下那口气儿呢? 大概,也许,这就是所有雄性生物的通病吧,总归是跟过自己的女人,在自个儿眼前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谁受得了? 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总而之这一声大吼,把童生吓了一跳。 但他好歹是金柜的少爷,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偷偷地瞟了舒爽一眼,也没挪动地方。 瞧到他那伪娘样儿,卫燎就火大,眉头一皱,猛地捏着他的胳膊就提了起来,往外一甩。 啊! 童生瞬间就跌坐在地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落到特种兵手下怎么个活法? 算了吧,大不了钱不赚了,他爬起身正准备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站住!” 只见卫大队长拉着那张俊脸,从兜里划拉出一摞钞票甩到他身上,“拿着钱快滚,找份好差事干,小心哪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话丑,理端! 况且谁都不会真和钱过不去,童生哪怕臊红了脸,还是不得不捡起地上的钱退出了包厢,还顺势拉上了门儿。 这大戏一出接一出的演,终于,包厢里又清静了。 这边厢佟大少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人家两对杵在这儿,他还呆在这儿做灯炮燃烧自己不是找罪受么? 随便找了个托词就先告辞了,可是签单的时候却被告之,太子爷打过招呼了,今儿晚上的消费全归他管。 叹了口气,佟大少开着那辆路虎,意兴阑珊的走了。 而卫大队长却开心了,好久没唱歌,必须来两首儿。 ★○ 音乐声再次响起…… 今儿晚上还真是热闹了…… 摇了摇头,连翘躺在沙发上,坐过去蹭了蹭舒爽,由衷感叹,“还以为卫大队长好脾气呢……” 冷眼旁观的邢爷一听这话就不爽了,冷声哼哼道:“当兵的人就该有这种牛脾气,要是上了战场,都像这小白脸一样,敌人一吓还不得尿裤子?” 怪异地瞟了他一眼,连翘瞧他阴沉的脸色没吱声儿,知道他那气儿还没消,可是又关她啥事儿呢?他是祖宗,他想生气便生气,那她一口鲜血卡在喉咙口上哪去吐? 该他牛逼,投胎精准! 本想着驳他几句,但对于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她觉得还是不想去惹比较妥当,随着他去吧,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这俩个人,影响人的能量都不小,大眼儿这么互瞪,效果实在惊人—— 那气压,徒然下降。 撇了撇嘴,半响儿没吱声儿的舒爽打了个酒膈儿,突然抬高了嗓门儿,酸不溜秋的望向卫燎,“我说哥哥,你把我的好事给破坏了,安的是啥心呐?” 斜睨了她一眼,卫燎整个花花公子的叼模样儿。 寻思了着…… 一伸手他就将这个嘴坏的女人搂了过来,捏着她软绵绵的腰肢儿不免有些心猿意马,那天晚上的记忆又浮上心来,那滋味儿其实还真是蛮不错的。 再尝尝也未有不可。 “小爷不比他强?” 感觉到他那只毛爪子不老实地在腰上挠挠,舒爽控制住心里的激荡,使劲儿拍了他一把,笑得特别地风骚,很明显的表里不一,“那还是老价钱?价高了我可嫖不起!” 操! 想到那让他窝火的250块钱,卫大队长就火儿大。 火归火,也得把这小娘们儿治服再说。 暧昧地咬着她的耳垂,阅女无数的卫大队长有的是办法收拾她,“成啊,宝贝儿,你喜欢就成,小爷倒贴都成……” 心里‘咯噔’一下,舒爽那心跳急速加快。 哪怕她明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流氓,嘴里叫着宝贝儿,心里连一个角落都没有你,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乖乖地窝进了他的怀里。 “那好呗!” 耳际,传来男人低浅的低笑,“真乖,晚上小爷一定好好疼你……” ……耳鬓厮磨,小声窃笑。 这两个人,很快就打成了一堆儿。 相较于卫大队长对女人手到擒来的浪荡劲儿,太子爷同志在这方面的确是个生手,再加上连翘那性子可比舒爽难伺候得多,他这边厢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不过么,凡是个雄的都懂得撩骚,只不过是撩骚那技术的熟练程度不同罢了。 话说,耳朵里听着那两个冤家**似的嘟哝,邢爷在干嘛呢? 连翘始终闷不做声,不喜,不怒的小模样儿,让他看得特别的纠结,不爽,非常的不爽,可刚才那声儿软软的‘求你’总算是将他心里那股子火儿给压了下去。 想到昨儿晚上的折腾,他那点子愧疚又浮了上来,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和她这么别扭下去的,哪个傻逼才不喜欢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飞快地瞄了她一眼,他小心地将她拉到自个儿身边来,低声说: “好不容易出来玩,继续唱啊!小妮儿,唱首歌儿给我听呗?” 不说话还好,连翘一直忍着气儿呢,但这一开口话里夹枪带棒就免不了。 “抱歉了,姑娘五音不全。” 心肝儿一抖,邢爷气得嘴角一抽! 不考虑,不犹豫。 看到她对谁都好,偏偏就对自己连敷衍都懒得做,邢爷那好不容易下去的火儿又窜了上来了,嘴又开始发贱,“怎么着?!老子没来就唱得挺好,现在不会了?” 啧啧啧…… 这完全是一个嫉夫才说得出口的话。 可连翘听着不舒坦,情不自禁地轻嗤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看他。 脾气么,谁没有?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邢爷咬牙,“连翘!” “……” 不理是吧?不理成么…… 当然不成。 一把扭过她娇小的身体,由于音乐声特别大,邢烈火只得凑到她耳边恶声恶气地吼,“小畜生,你背着我勾搭人还有理了?!” “谁勾拾人了?别特么乱扣帽子!”狠狠地推他一把,连翘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儿来。 “没勾搭为什么不唱?” “……那你怎么不唱?” 真是无语之极。 气得她心脏狂跳,连呼吸的节奏都乱了,可话一说话就被男人捏住下巴抬了起来,那目光有些闪烁,隐隐有着期待: “连翘,你想听我唱歌?!” 咳咳!邢爷这话一出,把一边正和舒爽**喝酒的卫燎给骇住了,差点儿被一口酒给呛死…… 不能吧?! 这是哪股子风吹来了,老大要唱歌,跟着他多少年了,除了听他喊过口令,唱歌什么的,还真没听过。 这玩意儿,稀罕啊! 冷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一把接过他手里的麦克风,邢开火还真就唱了,哪料到,那浑厚的声音刚透过麦克风沙沙的传开,即震惊四座—— 你对他好,把他的依靠当做回报 即使他无理向你取闹 最后还是见你泪中带笑 你看不到心在那一天一地里越缩越小 才会明知深渊还往里跳 我想男人的好 只有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才知道 只是谁是毒药谁才是你的珍宝 要是男人的好 总要你委屈自己处处讨好 才能塑造才能得到你何必自寻苦恼 …… 从来都没有想过邢烈火会唱歌,而且还是情歌,那神态,那眼神,那份沉重,那投入得彻底的执着,那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感觉…… 都说歌声能插上小翅膀直入人的心灵,连翘承认,这一刻,她的心被狠狠地揪紧了。 他唱歌,真的,很地道! 这么柔情的歌,这么孤寂的声音,这么低沉的声线,这么性感磁性的嗓音落实到人耳朵里,很影响让她产生共鸣,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真听懂了,他心里那种孤独与寂寞。 这种成熟男人所特有的沉重,孤独得要命的苍凉感,比起佟大少那种浮躁的和飞扬跋扈的少爷性子唱出来的感觉,不知双高段了多少倍,太特么的能让女人动心了! 好吧,实话说这家伙卖唱也不会饿死! 她不想承认,但又否认不了,她被他的那种寂寞和孤独感染了,其实他和她都是同一类人,刚硬的外表下,有一颗隐藏得很少,却极其破碎的心。 一个女人要迷恋上一个男人其实很简单! 有时候因为一个眼神,有时候因为一个动作,有时候因为一句话…… 而眼前的男人,有太多太多容易让她迷恋上的理由。 她,真的很怕守不住自己的心。 这次再碎掉,还怎么拼凑? 端着酒慢慢的品,卫燎的神色里充满了戏谑,“哟嗬,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舒爽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笑得眼儿眯眯,“看见了么?什么才叫男人,什么才叫爷们儿?” “一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爷们儿……”卫大队长笑得色眯眯的。 骚动的心很难等待,好不容易等老大将这首《男人的好》唱完,卫燎就冲他挤眉弄眼儿直递眼色。 “老大,我有点事儿,先走了啊!” 那火急火撩的样子,同样身为男人的邢烈火还能不知道这小子心眼里想什么勾当? 不过么…… 要是换了是其她女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个女人不同,那是他女人的闺蜜,关系还那么铁,他非常清楚她对于连翘的意义,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不能纵着卫燎…… 放下话筒,他抬起头来,目光黑沉地直视着卫燎,良久才浅浅地说:“兄弟,不要玩过火。” 他知道,卫燎懂他的意思。 “哪能呢?”目不斜视地回视着他,卫燎摸了摸舒爽红扑扑的小脸蛋,微微一顿,才气定神闲地笑着说,“老大,你跟我嫂子好好的啊,甭操我的心了……” “对啊,今晚上姐还嫖你……” 喝了点儿酒的舒爽舌头都直打结,声音偏生却娇媚得不行,听得卫燎那骨头都在发酥了。 拍了拍她的脸,他小心翼翼地轻声哄着,“是是是,你嫖我,成了吧?” 不得不说,这卫大队长对女人真的有一套的,什么话好听说什么,小情话说得是溜溜儿的。 可是,连翘却越看越碍眼,皱了皱眉,她起身走过去就想去拉舒爽,不为别的,就怕这姐妹儿明儿早上醒来又得要死不活的。 所谓旁观者清,一瞅这卫大队的肠子都花成了好多节,他对爽妞儿究竟存的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爽妞儿……” “连子,好好伺候你家男人,别被人抢去了,好男人啦……好男人啦……姐姐我么……嘻嘻……嫖男人去了……” 话未说完,就被舒爽给打断了,声儿很甜腻,很娇嗲…… 连翘听得身上一抖,风中凌乱。 她心里知道这姐妹儿是真对卫大队长动心了,可感情的事儿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谁先动真格的,谁就注定被淘汰。 可是,舒爽的脾气她太了解了,一旦铁了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一声喟叹,她没好气地睨了舒爽一眼,就要过去扶她,“爽妞儿,咱别撒酒疯了,我送你回去,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别明儿又后悔!” “……连子……” 脑子一阵激灵,舒爽被她的话说得仿佛有点儿变了脸,可是这边刚一站直身子,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再次被卫燎给揽了过去,身体一落入这个结实有力的怀抱,她就知道自个儿又完了…… 没了思维。 没有大脑。 什么都没了,只有眼见的这个男人而已! “唔……卫燎……” 下一秒,卫燎滚烫的吻就落到了她的唇瓣之上,带着炙热而缠锦的气息,那眼神里的神色看在她眼里,是那么的专注而热情,很容易……很容易让她产生幻觉,觉得他是那么的珍惜她…… 可是,她比谁都清楚,对这男人来说,都是假的,不过是欢场的娱乐罢了! “走了,宝贝儿,哥会好好疼你的……” 一声低喃,一个动作就掳获了女人的心,这就是卫燎,那办法一套一套的。 他俩这戏演得真真儿煽情了,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一个男人热烈的亲吻一个女人,紧紧的搂住她,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不过么,对于多情的卫大队长来说,这种漫天挥洒的随意誓又何止一次? 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随意,竟让他将自己的一生就交待给了这个女人,所有的宠爱,所有的心疼,所有的怜惜,通通的给了她——不过,都是后话。 这天晚上,对他俩来说,自然是极尽的狂欢。 纠缠,不休。 一上车,喝得二不瓜五的舒爽就像个软骨头似的,不断地往卫燎身上蹭。 那不听话的手儿啊从肩膀摸到胳膊,从胳膊摸到大腿,整一头女色狼的完美形象,气得卫大队长把牙根儿都咬碎了,差点儿把汽车开成了火箭,几乎是一路狂飙着回了家。 开门,关门,意乱情迷地两个人搂着怀着,像两团燃烧的火焰,衣服那是一路走一路脱,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舒爽更是软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不停地去亲吻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小手儿到处乱摸,在听到男人不由自主的闷哼声时,心里那种骄傲,比中了五百万彩票还高兴。 醉意朦胧间,她心里那个暗爽啊。 “急什么,小妖精,看小爷今儿晚上怎么修理你!”一边吻着她的唇角,一边抱着她疾步往卧室走,卫燎的声音在暗夜听起来格外的沙哑,很明显是发情的征兆。 等舒爽觉得身子一轻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他按压到了床上。 身上凉意一扫,铺天盖地的吻,一波接一波,吻得她酥麻入骨。 不由自主地娇喘吁吁,酒后的女人脸颊酡红,媚眼如丝,而她遇着的这个男人偏又是久经花丛的常胜将军,要驾驭她简单是易如反掌,很快就让她姓啥都不知道了。 “卫燎!今儿晚上……你是我的……” 傻傻地望着他笑着,舒爽笑得眼泪都快滴出来了。 “是,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 卫燎粗声的喘气着说,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她娇翘的臀儿,将她抵住探入准备慢慢开发调教。 到底是有经验的男人,对待**那是相当有耐心,轻拢慢捻抹复挑,每一个动作都拿捏得当,在他高超的**技巧下,舒爽微张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哆嗦着小嘴儿一口一口的咬着他。 一阵长长的呻吟,两个濒临失控的男女。 一边激烈的拥吻,两处骚动不堪的灵魂。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 而另一边儿呢? 刚才还热闹得龙争虎半的包厢里,散场后,就只剩下连翘和邢烈火两个人了。 很静,又不静,因为那首《男人的好》曲调还在继续播放着。 一直瞅着舒爽和卫燎相拥离去的身影,连翘的手握得紧紧的,就那么傻站在那儿半晌儿没动静。 寻思着,一直寻思着……爽妞儿啊,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啊?爽妞儿你真的能伤得起吗?真的能明儿一睁眼当做压根儿没有发生过? 该死的爱情!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利人,伤己——女人这种生物的独有特征,所以在爱情这场战役里,女人总是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连翘,过来!” 心里一颤。 猛地听到火阎王的声音,像是带着特殊的魔力似的,牵引着她的情绪,在袅袅的音乐声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实说,她有点害怕和他独处了。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吃醋?可又不爱! 顶多算个打酱油的吧? 反而是这个男人的狠,这个男人的霸道,让她一次次的尝试了,也看到了,心里越发对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婚姻开始怀疑了。 所以,在看到他伸过来的那只大手时,她犹豫了。 其实,她知道,换了往常他是不会这样的,他的习惯是伸手就直接将她抓过去完事? 别扭,别扭,各种别扭! 鬼使神差地缩回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可是下一秒却被男人一拉就进了他的狼抱。 “还要唱歌么?” 紧紧搂住怀里软乎乎的小女人,邢烈火冷硬的心总是很容易柔软,一双幽深黑眸几乎是钉在了她的脸上。 他是不习惯服软的,老实说,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不了……” 轻轻的回了一句,连翘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想吵架,也想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伤害了,又让她该怎么去靠近?何况这个男人的心思真的藏得太深太深了,深得让她永远都摸不透,触不着似的,这种感觉让她很恐慌,感觉自己随时都游走在他心脏的边沿。 时远时近,最折磨人。 冷眉微敛,佳人在怀的感觉让邢爷的心跳骤然加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瞬间涌了心来,一伸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地抚摸她有些僵硬的后背,组织了好半天语,才低声问。 “真觉得我讨厌吗?” 连翘一愣,这是事实,而不是觉得。 不过么,这会儿窝在他怀里,他个子又高又结实,又挺能打,说这种话纯粹找抽,她脑袋被门夹了才敢说。 喟然一叹,斟酌再三后,她转换话题:“我不想再吵架,很累!” “那别吵了,咱做点别的……” 脸上一热,连翘明显感觉到他绷紧的身体,还有那处刚硬的玩意儿热铁似的烙着她。 “别太过份啊,还要不要人活了,昨晚才折腾我一宿……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儿?” 完了,这话又歧义了,停下了抚摩她的动作,邢爷那两道冷眉都差点儿直接竖了起来。 什么叫着你们男人,这话他妈的啥意思? 又被膈应着了,他粗鲁地将她的脑袋抬起来对着自人战争片,怒气冲冲地问:“还有哪个男人这么对你?” 嗷!天呐! 连翘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着有理讲不清了了,脑袋瞬间就被咯得大了一圈儿,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现在么,她还真没精神头儿和他吵架斗嘴,那事儿也是挺伤神的! “我说的是卫大队长。”抖了抖唇,她努力将字吐得清晰,“你刚才没见到啊,那猴急猴急的样子——” 迟疑了一下,邢烈火皱着眉头说,“他挺稀罕你朋友的。” 至少这么多年,卫燎从来没有在他跟前把女人带走,而且刚才他的话明里暗里的暗示得很明显,他不会听不懂。 那么他还敢带走,只能有一个原因,上心了。 “稀罕,是么?我是没瞧出来,床上稀罕吧?”忽地嘲讽地笑了笑,连翘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不过,爽妞儿自己非得一意孤行,也不能完全怪人家,至于未来,那只能交给月老来解决了,没有人敢对感情的事儿打包票,轰轰烈烈热恋,凄凄惨惨分手的多得过江之鲫。 淡淡地牵了牵嘴唇,邢爷也不算太笨,总算听出她话里那股子味儿了,不就是说他跟卫燎一样儿么?钳住她的下巴,猛地将她整个人压在沙了上,微眯着锐利的双目,他压低嗓门轻声说。 “我也稀罕你,不止床上……” 这话,算是邢爷这辈子说过最肉麻的话了吧?一刹那,连翘被他似真似假的态度弄得有些迷惑了。 “总之,你们男人通通都是混蛋!” “那是,不混能把你给弄回家睡了?” “你不就瞅准了我打不过你么?就会欺负人……”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儿,她的声音就有些湿糯。 男人心里有些痒痒,被她软软的声音撩得火儿直冲,话就更不正经起来,“傻丫头,我那是欺负么,那是疼你!” 疼她! 他说话办事儿就跟一座活冰山似的,古板的时候像个老古董,痞气的时候又像个大流氓,动不动就拾掇她,监视她,走哪儿都没有半点儿自由,还好意思说是在疼她。 “你还是别疼我了,再疼,我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说完,她挣扎着起身,脖子上的那个子弹链儿适时的‘划拉’一声儿,提醒了她一件事儿,这时候她才想起来他怎么找到自己的,越想越窝儿,她又不是他养的小狗,一伸手就取下那白皙颈子上的链儿来递还给他。 “诺,给你……不要了,像个犯人似的。” “你找抽?!”冷眸微眯,邢烈火瞪了她一眼。 “没错,抽吧”点了点头,连翘脸色也不好看,想了想又扑过去将包里的那张银行卡取了出来,一把甩到他面前,“还有,这个我也还给你,我一分钱都没花。” “连翘,你他妈什么意思?” 短暂地怒意掠过后,邢烈火‘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她。 连翘也仰着头和他对视。 两人目光交织,谁也不甘示弱,这就是强对强的结果—— 最后,连翘咬了咬嘴唇,直接走过去伸手拉开门就走了。 “操!” 邢烈火低声咒骂了一句,赶紧追了过去,一把打住她的手腕冷冷地问:“连翘,你真想气死我是吧?” 一看他急了,连翘倏地笑了,戏谑般说,“要真能气死你,我准干……” 咬着牙,邢烈火双臂用力一环,就将这轴性的女人圈在自个儿的怀里,深呼吸几下,忍住想抽她的冲动,放软了声儿: “成吧,来日方长,你慢慢气……” ★○ 死啊活啊的话题总是不太吉利! 一出金柜的门儿,连天儿都配合心情的下雨了,深秋的季节夜风很冷,连翘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 见状,邢烈火飞快地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一脸的关切,“小心凉着了——” 别说,这招情剧用烂的招数,其实是最容易打动女人心的。 连翘亦然,心里略略触动,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说口。 有什么回家再说吧,日子还不得过么? 谴走了警卫,司机又放了假,所以喝了点儿小酒的火哥这次是自己开车。 一路无。 玄黑色的战神汽车如一只利箭,在京都市的绕城高速公路上疾驰着。 而车窗外,雨越下越大,直至倾盆而落。 邢烈火这人一向自律,从来没有汹酒的纪律,可是今晚,不知道是心情太愉快,还是因为什么,确实多灌了几杯,有点儿火窜窜的。 燥热地解开衬衣领口,一本正经地开着车,可那眼神儿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瞟旁边的小女人。 没多一会儿,下了绕城高速,战神汽车开始往景里方向行使,过了那个加油站路就开始窄了,离加油站大约200米处有一个极大的弯道,大弯道处又有一条小岔道…… 这边儿他开着车刚一拐弯,就听见一阵大货车的轰鸣声从侧面的岔道上响起。 第一感觉,不好! 转眸一看,果真见到一辆大货疯了似的朝着战神冲了过来,他狂打方向盘冲往路边儿,好不容易避过了大货了,可惜车速太快,他一脚踩向刹车,随后惊了一下,刹车竟然失灵了…… 操,被人动了手脚! 嘣嘣—— 一声儿巨大的响声后,战神汽车直接撞毁了路边的栏杆,往道边儿坠下。 电光火石头的刹那,邢烈火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放掉方向盘迅速扑向连翘,身手敏捷地将她的身体压在自个儿身下,双臂张开护住她的双臂…… “连翘,脑袋缩我怀里。” “……小心!” 而后…… 耳边天旋地转,一阵一阵的撞碰声,车身在失重后,不停地往下。 在翻滚,在旋转。 …… 章节目录 061米再睡,老子抽死你 > 命运的神奇之处,除了它的不可预知之外,还在于真的会有许多看似无意却还是无意的巧合。 实事证明,饭可以乱吃,话的确不能乱讲,连翘无意中的一句玩笑哪料到会一语成谶,这真的让人不得不感叹,有多少事情,看似突然,其实却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 膨膨的巨响中,战神车还在不断的翻滚下坠,在地面上划拉出一道特别诡异而触目惊心的痕迹来。 车身与地面不断在亲密接触着,碰撞声,刺拉声,尖锐刺耳,声声不断地划破了黑夜的沉寂。 这个地方的公路边儿是一个相当长的斜坡,而坡下还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基本上来说,从这儿摔下去,车毁人不亡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死,活,往往就在这一线间徘徊。 事实上,作为一个经过长期且残酷训练过来的特种兵王,单就邢烈火自己一人而,在危机来临那一刻他至少有一百种可以顺利逃生且毫发无伤的办法,但是他却选择了最傻最笨的一种—— 牺牲自己,保护他的女人。 而促使他做出这种决定的,并不是理智,更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情深意重,仅仅只是潜意识,潜意识的觉得她比自己更贵重,潜意识的觉得她活着比自己活着更好。 邢烈火大校曾经无数次在特种兵精英讲课中提到过这一点,当避无可避的危机时刻,作为一个职业特种军人是该舍弃自己还是保护战友?每一次,他都斩钉截铁的告诉他的兵,一个合格的特种兵,首先得学会保护自己,才有资格保护别人…… 可是,他这会所做的又算什么呢? 这个答案,也许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当事过景迁再次回忆时,在无数个孤枕难眠的深夜,他再深深解剖时才知道,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爱入心扉! …… 战神—— 威武的战神汽车,是经过数次改良加工的特种兵多功能战车,用特殊材料合成的高科技产品,国内仅此一辆,今儿它再次成为了救命的大功臣,摔到这么高的沟壑里,它除了擦刮的痕迹和不断震动后车窗玻璃碎裂之外,其它的物件儿竟然完好无损。 等战神彻底停下来的时候,邢烈火知道翻滚到了那个沟壑里,而此时,雨雾里的光线非常之暗,车窗外一片黑暗,视野里模糊不清,什么也看不清楚。 四周,一片漆黑。 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他凌厉的冷眸里全是狠厉的幽光,这事儿来得太快太突然,但没担误他思考问题,车辆下坠的瞬间他的思绪已经九曲回环的想了个遍,这事儿也都想明白了。 很明显,不仅他自己幼稚,那个男人也同样幼稚,两个男人同时拿对方玩着幼稚的游戏。 他幼稚的要绑了他送给那个富婆,那个男人就幼稚的看准了自己对这个小女人的保护心理来收拾他,报那一箭之仇。 好样的,够聪明! 他和艾擎打过多年交道了,彼此太过知根知底,他要的是端掉整个nua在中国的势力,而艾擎要的是海下核潜艇基库位置和低潜飞行器技术资料等军内高端机密,彼此都不想对方死得太快,死得太舒服。 可是,偏偏都不甘心。 而今天是个幼稚游戏的标的,他知道,还多了一个女人…… 皱着眉头,他略略动了动身体,身上疼痛不堪,而臂弯里的女人那身体更是软绵绵的,半晌儿没动静。 ‘咯噔’一声,有些发慌。黑夜里,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凭借着手的触感去摸,摸到她长长的头发,全散成了一团儿,摸到她带着凉意的小脸儿,摸到她小巧的鼻尖。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脑子里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这个女人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一般—— 很乱,很乱,从没有过的慌乱紧紧拽住了他的心脏。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颤抖着手触碰着那纤细微凉的脖子,直到摸到跳动的动脉。 咚咚,咚咚…… 吁! 直到确认了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刑烈火终于卸甲了紧绷的神经,等反应过来自己再次幼稚的行为,觉得真他妈的傻。 可是他心里明白,连翘,她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 大手有些吃力的扬起,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儿,向来沉稳的声音里充斥着说不出来的低哑。 “连翘!连翘!醒醒……” 这么一通折腾,脑子被摇得昏天黑地的连翘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微微一动,几乎从鼻腔里轻“嗯”了一声,很显然,这家伙脑子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么,她这一声对邢烈火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心里那块儿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心里又酸楚又愧疚,不由得放柔了声音:“连翘,有没有那儿不舒服?” “嗯。” 又是轻轻的一声“嗯”,完了之后,这女人没反应了。 紧紧握住拳头,他浑身又疼痛又僵硬,自恃那引以为傲的冷静也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连翘,你千万别有事,要不然老子绝不放过你! 当然,他没有想过如果她真有啥事儿,他要怎么不放过她,而是赶紧掏出手机来准备叫救援,想了想卫燎是指不上了,于是就拨通了谢铭诚的电话,他们来得会比120快得多。 打完电话,他又开始叫怀里的小女人,“连翘,醒醒!” 还是不吭气儿,像个软绵绵的大娃娃似的,乖乖的躺那儿。 “连翘!”他又提高了音量重复了解遍,没有查觉到自己那脸庞都已经开始扭曲了,眼睛里不由自主的弥漫出一层浓重的雾色,就连心脏都开始抽搐了,混合着身上的疼痛痉挛着。 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他嘴里尝到了一种咸甜的味道,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关心,更不知道那是他的血。 轻轻地拍她,打她,掐她,捏她,都没有反应,他长久的怔忡之后,几乎咬牙切齿的怒骂了出来,“连翘!你再不醒,老子直接掐死你!” 这一刻,他迷茫了。 兴许是失血过多,兴许是怀里的女人太过瘫软,以至于3天3夜不吃不睡也不会怎么样的刑烈火忽然产生了幻觉。 有种怀里的女人再也不会醒过来的意识盘旋在他的意志顶峰。 抱着怀中无动于衷的娇软,那种将要失去的凉意从心底开始,渐渐的蔓延开来,遍布全身,全身都在痛——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他记得,那年他妈妈过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痛。 痛彻心扉的痛。 那是一段埋藏在心里无法说的悲伤,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从此再无可能再次尝试这种痛苦。 没想到…… 他哆嗦着手,又开始摇晃她,脑子里铺天盖地的全是他俩在这段短暂且争吵不段的日子里那些相处的画面—— 他强奸她,她笑着说,我不会痛。 他斥责她,她笑着说,我不稀罕。 他宠着她,她笑着说,火哥真好。 他骂着她,她笑着说,你丫混蛋。 她开心的时候会摇着他的手臂说‘火哥,你真好’,那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比月牙儿还要弯弯;她耍脾气的时候像个狡猾的狐狸,实在欺负狠了就狠狠和他打一架,那样子骄傲的像个公主;她撒娇的时候会说不许他抽烟,对身体不好,然后趁他不注意就夺了给他丢掉,那胆子儿可大了,扑上来缠着他就亲。 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她撒娇时的样子,那眼睛深处看似担然,其实却写满了小女儿的忐忑。 她经常是会怕,因为她总是打不过自己,为此,她总是咬牙切齿。 更没有人知道,他多喜欢和她拥抱,和她接吻,对她无休无止的索求。 白天夜晚,有时候他甚至宁愿红尘颠倒的翻去岁月的篇章,只为没日没夜的和她缠绵。 这时候想想,为什么非得对她那么严苛呢?希望她强,希望她更强,希望她有足够的能力站在自己身边,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她要的。 没错,她说过,邢烈火,这一切都是你强加给我的,我不稀罕,我从来都不稀罕…… 为什么她就不稀罕呢?只要他愿意,有多少女人稀罕?她乐意宠着她,乐意对她好,她为什么他妈的就不稀罕呢? 我不稀罕—— 那四个字,在那天首次入耳就如同一根儿钉子沉重地钉在了他的心上,现在想来,原本他是那么在意这句话,那么的希望她稀罕。 醒过来吧! 醒过来就不训练了!醒过来都听你的!不逼你剪头发,不逼你穿军装,不逼你学游戏,不逼你学会译电,你想干嘛就干嘛,想穿红的就穿红的,想穿绿的就穿绿的…… 时间一分一秒,大雨还在倾盆…… 可是,她连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真的…… 邢烈火急躁了,发狂了,从未有过的惶惑紧揪住了他的心脏,他直接扬起巴掌就大力拍上她沉睡的小脸。 啪…… “连翘,再睡,老子抽死你!” 脑袋‘轰’的一声,连翘只觉脑袋被人给锤了一下似的,太阳穴突突作疼,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被这个男人打了耳光。 “咝……干嘛打我?痛死了!” 邢烈火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怔愣半秒后又转为大喜,“连翘,你醒了?!” 重新又闭上眼,连翘长长的睫毛垂下了,弱弱地说:“嗯。” 又‘嗯’,真怕她一嗯又没了,邢烈火赶紧接着拍她,“……哪痛?快告诉我哪痛?” “不痛,头晕,想吐!” 女人一句话软绵绵的话,瞬间就让这个在战场都不会眨一下眼的老爷们儿红了眼眶,心里那感觉—— 沉甸甸,软乎乎。 不疼就好,可他还是很自责,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此时,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外面的雨水簌簌而落,有些透过破碎的车窗淋了进来,他想撑起身来抱着她往角度里躲躲,可是…… 刚才担心她没查觉,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脊背和两只手臂一动就痛得钻心,想来应该是汽车下滑时的翻滚中来回颠簸碰撞或者被玻璃给划伤的。 看着那雨水,他咬紧了牙关硬挺着将女人给抱了起来,又死死护在怀里,不让她给淋着了。 然后,他伸出手去摸索着想按亮车内的灯。 可惜,战神哪怕是个金刚,它也不是绝对万能的,灯按不亮了,很显然在碰撞的过程中,电路系统摔坏了。 妈的! 他愤恨的挥手…… 痛…… 没法儿,邢烈火同志一样儿也是肉身打造的,这么一阵的折腾,他痛得额角上都溢出了冷汗来,但他没吭声儿,免得给她造成困扰,老实说,就身上这股子火辣辣的刺痛,他还真保不准究竟伤得有多严重,断个手脚什么的都挺便宜了。 车内,一片黑暗。 车外,同样一片黑暗。 在这样的雨夜,黑暗尤其会让人心里发慌。 “火哥……” 低低的轻唤一声,连翘这会儿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扬起小脸望他,朦胧的光线里她同样瞧不见他。 缓缓伸出了手指,她拽住他的手臂,一触之下,明显感觉到他轻微的一颤,心里一紧,她问:“你还好么?” 此时此刻,她语气里的担忧十足十的真诚,心里更是特别特别的难过。 那危险的一刻,她非常清楚的知道是这个男人在保护她,同时‘遇难’在这深深的沟壑里,她这会儿觉得那些原本认为的天大的事儿,天大的伤害其实通通都不值一提。 他的可恶,他的强硬,他的霸道,他的不讲理,比起这一刻的拼死保护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半晌,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回答她—— “别担心,我挺好的。”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再一声,接着就一直咳个不停。 不由自主的眉心深锁,连翘紧张得手都有些发抖,心像是被刀刮似的狠狠疼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干涩无比,“火哥,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没有!”又咳嗽了一阵,邢烈火的声音听着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老子怎么会受伤?” 情不自禁地又凑近看了看她,连翘甩了甩脑袋,晕得她感觉整个人都在飘,看来震得不轻,脑震荡都有可能,他抱着她承受了大多数的力道怎么会一点伤都没有? 铁人?! 她有些不敢相信,又忍不住问:“真没事儿?” 沉寂了片刻,邢爷轻咳了一声,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连翘,以后你顺着我点,成不?” 这话有些霸道,霸道得他直接就忘了刚才谁才想过只要她醒来都由着她的…… 心里一暖,连翘这时候已经能确定自己除了脑袋晕眩之外,应该没有受伤,语气也轻松了许多,玩笑似的说,“成,不过,你要再那么无理取闹的欺负我,我指定和你离婚!” 可是,一听到离婚两字儿,邢爷疼的都不止是伤口了,连心肝都在疼,咬了咬牙,他猛地低下头去,堵上了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小嘴儿,这吻,带着这个男人独有的霸道气息,带着他憋出的怒火,狠狠的探入她的齿间,拖出她滑腻的小舌…… 紧紧,纠缠…… 任车窗外骤雨倾盆,天地间唯有此一吻,吻到天荒地老,吻到至死方休。 良久……身上的抽痛让他突然想起自己是个伤员…… 伤口的疼痛终于唤回了邢烈火的理智,却没有洗去他一如既往的霸道,“离婚,这辈子就别做梦了,我邢烈火一辈子只娶一个老婆,只结一次婚。” “那我就偷偷的走掉,让你永远都找不到!” “天涯海角,老子也能能把你搜出来!” 心情很好的连翘,脑子里那阵晕眩感好了很多,微笑着捶了捶他的肩膀,低声说: “你不讲理,蛮横强势又霸道,不懂得尊重妇女同胞……” 咝…… 憋住气儿还是轻哼了一声,邢烈火此时满头虚汗,但咬着牙忍着痛,小声说:“傻丫头,我尊重妇女同胞干嘛,对你好不就成了?” 这声音,怎么回事?! 连翘呼吸一窒,心头如同被一块大石压过,突然闷得透不过气儿来。 这个男人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她却明显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气氛! 不对劲!很不对劲儿!那么剧烈的碰撞,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一直被他护在身下的自己都被活活撞晕了过去,而他的身体一直不停的撞来撞去能没事么? 没事他能一直咳?咳嗽,只有一种可能……翻车时的碰撞给撞出内伤了才会这样咳? 这男人的嘴多硬,受伤了是丢人的事儿么? 死要面子! 回过味来,连翘连忙抚上他的脸,“你受伤了!” 这回,她用的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一念至此,她抬起手就摸索着抚上他的脸,眉,眼,鼻子,唇……唇,手心沾了一层湿热黏稠的液体…… 是血! 顿时,她心里大骇!一颗心像被人给放在油锅里煎熬着一般,又热又疼,这种感觉分外难受,尤其对方还是因为自己而受伤,这种感觉,犹如尖刀插在骨头上。 真的,真的,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喉咙一梗,她不由得有些哽咽,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担心,“火哥,你出了好多血,你还好吧?” 一把将她搂紧了一些,邢烈火有些烦躁,“……别他妈乱摸。” 霸气,不容置喙! “火哥……” 低低唤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脑子里的画面开始定格,她铮亮的两只眼睛望着他,四目在黑夜里相对,不太看得清楚,但彼此都知道,他看着她。 呼吸交织! 眼睛功能的强大,在于它们会慢慢地适应黑暗,过了一会儿,那光线似乎有些斑白了,她隐隐看到他唇边似乎还带着笑,同时也看到了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车窗碎玻璃片。 还有看不清颜色的液体随着那些玻璃往外流淌了出来。 一定很痛吧,可是他却哼都没有哼一声! 瞳孔一缩,心脏有一种骤停感! 可是,连翘她到底不是普通的妞儿,惊魂未定之下,她死死盯着那些个玻璃碎片儿思忖着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冷静点!冷静点! 拼命叫着自己冷静点,拼命控制着自个儿还在发抖的手,她努力地回想教官教过的那些急救措施,可是……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真的很想骂娘!不对,是骂自己!她的成绩不是很好么?她不是什么都会么?为什么现在脑子里都乱成了一团?第一步该怎么做?接下来该怎么做?老天作证,她想冷静的,很想很想。 但因了这个伤员不是别人,而是邢烈火,是她的男人,所以她止不住的身子在颤抖,手也在颤抖,脸色越发苍白。 原来,她不是万能的女特种兵…… 原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连翘,你真没用。 怔怔地望着看上去越来越虚弱的男人,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火哥,快告诉我,我该怎么替你包扎?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猛然又咳了一声,邢烈火低笑,“……多大点事儿……大不了残了呗……” “不……” 只是想想那个,她就觉得特别的心疼! 他怎么能够残疾?他是那么骄傲的英雄,要是失去一条胳膊一条腿,或者一辈子都只能坐轮椅拄拐仗,他还是邢烈火么? 看到她紧张自己,邢烈火心里很舒坦,就连那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怎么,怕我残了给你丢人?” 浑身一抖,她拼命咬着嘴唇,冷静,冷静! “……有了,医药箱……”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猛地想起,战神车里是常备着医药箱的,想到这儿,她立马撑起身子就去拉开那个储备箱,翻出里面的医药箱来,拿出止血绷带,翻找着药瓶。 对,这个,云南白药! 拧盖儿,把云南白药往他伤口上洒。 然而,可是…… 他那些细小的伤口太多,出血量又大,哪里是两瓶云南白药就能止住血的? 白的药,红的血全都凝在了一起,可血还在往外冒…… 被她这一倒饬,邢烈火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儿,哑声说:“别折腾了,一会有人来……”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这么笨,连包扎这种常规的护理都不会,还做什么特种兵?看到他紧咬的牙齿,看到他满头溢出的大汗,和忍着疼痛那粗重的喘息…… 什么都有,可就是没有一句呻吟。 邢烈火,这个男人,他的骨头上都刻着两个字——硬气。 心怦怦直跳,她眼眶湿润了! 女人到底还是女人,不管多强的女人都是女人,看到这个刚硬的男人那虚弱的样子,连翘心里软得像堵了团棉花似的,脑子里不断的开始回忆发生车祸前那一系列的事情,想来想去都是自己那点子小心思给闹的。 短短几个月的人生经历,颠覆了她全部的生活,而这起因经过结果,通通从遇到这个男人开始…… 究竟轴个什么劲儿呢?多大点事儿啊? 他在不在乎自己,他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重要么?不重要不是? 他喜欢当大爷,那就让着他呗,他喜欢大呼小叫,就让他叫呗,他喜欢没事儿就折腾那档子事,那就让他折腾呗。 人的一辈子短短几十年,生命何其有限,自己其实也不反感他的不是么?为什么偏偏要拧着他呢?自尊什么的跟生命比起来,何其之轻?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至少还有革命同志的友谊不是?至少跟他在一块,他也从来没亏待过自己不是? 想想现在这个糟烂的社会,有多少糟烂的婚姻,当今社会的男人里,他已经很优秀了是不是?不乱搞女人,给她买车买衣服买首饰,要什么给什么,除了整天板着个冰山脸没什么情趣,喜欢幺五喝六,喜欢强加意志给她,他还有什么缺点? 他那么高高在上,他那么优秀强势,自己为什么非得去和他争,和他去斗? 归根到底,就是那点儿泛酸的小女儿情怀!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愧疚感就越来越强,不停地就着自己的衣袖去替他擦试唇角的血迹,心里乱糟糟一团,但从来没有说过的话却冲口而出: “火哥,对不起……” 微微一震,邢烈火摸索一阵,将兜里那条子弹项链重新取出来给她带上,顺势亲了她一下,目光很柔,“……别傻了!这个,以后不许取……” 话一出口,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咳嗽那唇边就开始渗血。 连翘心里一阵阵揪得生疼,他这样子肯定是伤到内脏了,不然不能吐血,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个强硬的男人也会有虚弱的时候,平日里看他那么强硬,原来也是血肉之躯啊。 她轻轻捂住他的嘴,小声说,“火哥,你别讲话了。” 说着话,那手指,就在不停地颤抖,而眼眶里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哭个屁啊,老子死不了。” 邢烈火心里一抽,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因为看到她的眼泪,在他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流泪,再苦再累的训练都没见过她的泪水,而这一刻,她竟然为他哭了…… 有些吃力地抬起右手,带着指尖泛寒的凉意,他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小脸,“别哭了啊,乖!” 这一哄,她几乎泣不成声,抹了抹脸她倏地又笑出了声儿, “傻了吧,我没哭,那是雨……” 她笑了,正如她总是在不停练习的微笑,正因为她总是对着镜头练习微笑,最后的最后,她才终于变成了一个不敢哭泣的人——因为以前,没有人在乎她会不会哭。 此刻,天不垂怜! 大雨还是不停从破裂的车窗流进来,让人偏体生寒,那寒意,飕飕直透心肝儿…… 连翘突然记得妈妈说过的话,有伤就有寒,受了伤的人会感到特别的冷。 这么一想,她赶紧将自己身上他给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飞快地披回到他的身上。 “冷不冷,火哥,你冷不冷?” 哪料到,却被他一把就掀了开来重新披到她身上,不悦地虚着嗓子吼她。 “老爷们皮糙肉厚的,不怕冷……咳……你一小姑娘,冷着可不好……” “火哥~!” 默默地抹了把眼泪,连翘心里那情绪五味陈杂,嘴唇轻微的蠕动了一下,她突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体贴了过去,把自己的脸蛋儿轻轻地靠在他宽阔的胸口。 这种感觉,即熟悉又温暖,静静地聆听他胸膛里那有节奏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 静静靠着他,就像这三个多月来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她都是这么枕着这种熟悉的心跳声入眠,其实乍一想来,他俩这三个多月似乎真的就很少分开过。 每一个夜晚,每一个白天! 一直保持着这种有些别扭的姿势,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轻轻靠着他。 她不敢动,怕弄疼了他,她不想动,因为他的胸膛真的好暖和,每每这么靠着他,那种浓浓的安全感总是充斥着四肢百骇。 就这样,他们默默的偎依在一起,等待着救援,接受着暴雨的洗礼。 安静的时间,等待的过程,就连时间的转动似乎都特别的慢。 一点一滴。 一点一滴。 时间在缓慢的流逝,连翘心里不段的祈祷着快点来人,她真的好害怕这种生命流逝的感觉。 “火哥,你不能睡觉,要一直陪我聊天……” “嗯。” 他知道她的意思,睡过去,她怕他醒不来。 很窝心! 伸出一只胳膊抱着他的女人,他用另一只胳膊抓住车窗的门把,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尽量住破窗而入的雨水,老实说,心里也有些发凉,他不怕死,但现在却舍不得死。 听到他的回答,连翘心里踏实了不许,这个男人是无所不能的,他总能让她感觉踏实和安生。 “火哥,你得答应我,要死也得死在我后面。” “为啥?” “我怕做寡妇,我怕死了没有人替我收尸……” 心里一酸,邢烈火伸手胡乱地揉了揉她的小脸,声音依旧低沉,可是却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傻妮儿……” 微微哽咽,连翘凑过去在他眉间吻了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咱俩谁比较傻?” “你。” “我傻你干嘛来找我?” “……嗯?太惯着你!” 亲她的额头,亲她的眼睛,他话里在数落着她的不是,手指又贪婪的抚摩着她的脸蛋。 “不惯是什么样的……” “小妮儿,回家,咱不闹了……嗯?” “好……” 一片雨声的宣泄里,在这个只剩他们的小天地里,他们的目光里,呼吸里都只剩下彼此。 连翘缓缓闭上眼睛听着这个世界,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很美,很美! 他们的婚姻,是共同的,要好好的经营…… 林语堂不是说过么?最简单的幸福也就四点:一是睡在自家的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饭菜;三是听爱人给你说情话;四是跟孩子做游戏。 对于他俩来说,除了父母做的饭菜不可能了,其它不都可以实现么?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 “首长!” “首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翘依稀能听到谢铭诚的声音传来,就是不远处的雨夜里,回声很小,但她确定自己真的听到了。 这一声声的呼喊声,犹如在她心里注入了一针兴奋剂,顾不得大雨,她撑起身来将头探出了车窗。 “谢队,这儿……这儿……我们在这儿……” 喊完了这话,她又兴奋的转过头来,轻声唤道:“火哥,谢队来了!” 可是,他没有回答。 连翘吓了一大跳,颤声又喊:“火哥!” 他昏过去了,连翘死死握紧他的手,一直和他紧紧交握着,心里那根弦绷紧了。 抿紧嘴唇,她静静地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火光。 火哥,你撑住了! 雨夜里,不远处手电频那强烈的光线看上去格外温暖,一队特种兵和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正疾步赶过来。 走到最前面的,正是接到邢烈火电话就奔命似的谢铭诚。 其实他们来的速度很快,非常快,但是对于连翘来说,那感觉漫长得像过了整个寒冷的冬天。 一赶到地点,谢铭诚急得直挠头,“连参谋,首长怎么样了?” “快,快救他~” 首长受了重伤,几个军医哪敢担误? 迅速拿出医药工具,采取了临时急救措施,考虑到他的伤势,又仔细检查了他的头部,然后用力掐着他的大腿和小腿,还好他只是昏迷了过去,感觉到痛感,腿还条件反射的微微一动。 军医抹了一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的脑门儿,大声说,“有反应,还好还好。” 有个护士过来赶紧先给他挂上点滴,就在现场将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弄一切都弄妥当,几名特种兵将随行带来的折叠担架展了开来,然后将他高大的身体稳稳当当地抬了上去。 那个飞快,那个速度,撑伞的撑伞,抬担架的抬担架,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往山上攀爬了上去。 “医生,他……有没有危险?”亦步亦随地跟在担架边上,连翘身上有些疼痛,但比不上她心里的着急。 “应该……没有大碍!” 而担架上的邢烈火由着他们折腾,没有再睁开眼睛。 …… ★ 军区总医院。 一早接到消息,华院长还有相关的医疗专家早就等待在那儿了,他们一到医院,专家门交换了治疗意见,立马就组织了一系列的检查和诊断。 在这段时间里,连翘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度日如年,而憨厚得半天蹦不出句话的谢铭诚除了挠头,也是半响不吱气,过了好久,那个穿着无菌服的军医才出来。 脸色有些凝重,但看上还算正常。 连翘赶紧迎了上去,紧张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首长右胸第三根肋骨骨折并伴有少量血胸,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好在脑部无明显外创。” “严重么?” “他身体底子好,复原会很快的。” 松了一口气,连翘点了点头,“谢谢。” 接下来又是繁复的治疗和护理,连翘插不上手,只能默默地守在边上,等弄到这一切已经是晚上12点,经过观察确定他的病情稳定后,邢烈火被转入了高干病房。 诺大的高干病房,比普通家庭的套房更宽敞,一应家长设施都非常齐备,洗手间,小厨房配套完整。 可是,这天晚上对连翘来说,确是特别难熬。 因为火哥受伤淋雨,有些低烧。 心急如焚的连翘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冷敷,冰袋,各种物理交替使用,好一顿折腾下来,他终于退了烧。 长吁了一口气,她默默地看着床上那个向来强悍的男人,输的液体里有镇定的药物,他睡得很沉,但是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医生说是因为失血过多。 而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 整个晚上,她眼睛都没闭一下,就这么看着他,这也是她第一次仔细观看他的睡颜,以往总是她先睡过去,等她醒来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所以,她从来不知道,睡着了的他,眉头都微微拧着。 他睡得并不安稳,总是不停地出虚汗,她就用温毛巾替他擦拭,他过一会儿嘴唇就干裂了,她就拿了棉签一点一点的醮了沾湿他的唇。 很耐心,很仔细,超过了她有生以来照顾人的那个‘最’。 心力交瘁,忐忑不安的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 可是,他还是没醒。 连翘有些害怕了,不会像那些狗血剧一样,来个什么植物人或者失忆什么的吧? 这么一想,她就凑近了一点仔细看他,看他微微颤动的睫毛。 实在忍不住,她将唇附了过去,将附到他的唇上—— “嫂子!” 背后一声呼唤,臊了她一个大红脸,赶紧站起身来。 “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接到消息飞快赶过来的卫燎和舒爽。 要是换了平时,指定得拿她刚才的动作调侃的,不过目前这样的情形么,没人还敢开玩笑,尤其是卫燎,看到老大弄成这样儿,他吃惊之余又忍不住内疚。 “嫂子,这事儿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 “哪能怪你?这天灾**的谁又说得清!”心不在蔫的笑了笑,连翘觉得如果真要怪,那只能怪自己。 一直没说话的舒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着眼睑,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在看到她那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时,又怜惜又内疚,语气就有些哽咽,“连子,别太担心了,你家首长用不了多久又生龙活虎了。” 微微一笑,连翘反手拍了拍她的手,“瞧你,哭丧着脸干嘛,他好好的!” 这时候,一直在医院等了一大晚上的谢铭诚提着早餐进了屋,看到卫燎二人,放下食盒叹息着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的愁眉苦脸,“真怕,老大他……醒不过来啊……” 卫燎赶紧双手合十,老僧入定似的,嘴里念念有词:“观音大士,如来佛祖,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保护老大万寿无疆……” 眼儿一挑,连翘瞪了他一眼,“……呸呸呸,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正在这时…… 病床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喝斥,虽说中气不足,但余威犹在—— “你们一个个的,要不要给我铸个金花圈,祝我永垂不朽?” 听到他的声音,连翘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以风般的速度惊喜的扑了过去,“你醒了!?” 牵了牵唇,邢烈火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目光有些渗水。 “让你担心了!” 摇了摇头,连翘此时已经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四方神灵…… “连翘……过来……” “嗯?”她乖乖的俯过身去。 哪知道,却被这男人一把按住后脑勺,那嘴唇就直接凑了过来,狠狠地咬在她的唇上。 没错,是咬的,而且咬得挺狠。 “你……” 连翘哑口无,刚好一点,又发什么疯啊? 噗哧! 见到老大又可以吃豆腐了,卫燎也开始神清气爽了,“老大,您的光辉形象完全可以彪炳史册,卑职真是想不服都不行。” 眼儿一瞥,舒爽受不了他神经病似的痞样儿,狠狠地拽了他一把: “丫脑子抽风呢?” 瞟了一眼病房里的人,卫燎厚颜无耻的凑到她耳边,“不是抽风,是抽你抽的……” 脸腾地一红,死死掐了他一把,舒爽很无语。 看到他俩的打情骂悄,邢烈火心里却非常的躁动,心里跳动着某种不安的因素,清了清有些干涸的喉咙,他沉声吩咐。 “这事儿保密,不许老头子知道。” 扬了扬眉毛,谢铭诚有些傻眼儿,“可是现在,怕是好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吧?” 果然,话说完没过半小时,探病的就一坡接一坡的来了。 病房很快就挤满了人,来来往往的全是前来看望的领导,专家,还有军区的,部队的一些中高层干部,弄得病房里人潮汹涌,好不热闹,鲜花,水果,各类的滋补礼品,不到两个小时,都快堆成山尖儿了。 邢烈火不想把这消息传出去让老头子知道,索性以需要静养为由交待了下去,谢绝一切探视。 终于,这下才清净下来。 他受的伤不算轻也不算重,要说大事也没有,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虚弱,最重要的是这人一旦生病,脾气更是越发见长了,琢磨出他女人这会依着他,滋味儿不错就开始赚医院的饭菜难吃不合口味了。 实话实说,这是他27年来第一次挑食—— “连翘,我想吃红烧肉了。” 想到红烧肉,连翘心里一阵恶寒冷,这整个事件不全托那一盘儿红烧肉的福么。 翻了翻白眼,她打趣儿地说:“那晚上谁说的,从此再不吃红烧肉了?” 瞥了他一眼,邢烈火故意咳了两声儿,“这么愚蠢的话谁说的?” 得,这男人生一场病,倒学会耍上赖皮了。 横了他一眼,连翘心情颇好,又开始斗上了,“猪说的!” 嘴唇紧紧抿起,邢爷装得疲惫万分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说,“那就吃猪身上的肉……赶紧的,媳妇儿,我馋了!” 看到她这样儿,连翘心里一软,“生病不能吃红烧肉,我一会儿给你做点其它的……” “老子就想吃红烧肉!” 不知道咋的,他就想争取自己那盘红烧肉的权力,像是想证明什么,可是到底想证明什么呢? 他又琢磨不出味儿来,自己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啊! “行行行!” 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连翘没多大心思和他置气儿了,只希望他赶紧的好起来。 没法儿,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连翘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了这男人的,活该被他折腾,和舒爽他们说了一句中午都在这儿吃饭,就准备去附近的超市购买点食材,刚一拉开病房的门,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大人物登场。 哪壶不开,哪壶偏偏开就是这个理儿。 邢烈火不想老头子知道,偏偏他就得信儿赶过来了。 一脸严肃的老爷子今儿戴了一副金丝边儿的眼镜,看上去更有领袖风范了,只不过镜片后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目光,在看向连翘时特别的锋利,胆儿小的人,一定会被他这模样儿吓得肝儿颤。 可是,连翘掀了掀唇,到没有觉得拘束或者不安。 她是和他儿子过日子,待不待见又有啥关系?他瞧不上自己,自己又不屑去拍马屁—— 邢老爷子没有跟她说话,只是淡淡的跟卫燎和谢铭诚点了点头,就转眸问陪侍在旁的医生,“他伤势怎么样?” 恭敬地垂手而立,那医生赶紧汇报:“不算太严重,静养一阵儿就能大好。” “那就好。” 向医生摆了摆手,邢老爷子缓缓走近病床,望向没有搭理他的邢烈火,“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 冷硬的声音,一如既往,老爷子点了点头,只当没听见他的顶撞,这么些年来此类的软钉子他碰得太多了。 “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连翘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没了这位领导,她的心脏终于以正常跳动了。 哪知道,跟着邢老爷子进来的那位戴黑框眼镜的生活秘书却留了下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态度还算好。 “连小姐,老爷子有请。” 章节目录 062米小丫头,还耍上横了 > “连小姐,老爷子有请。” 有请?! ‘请’这个字儿一般是斯文人的说法,内里的意思更确切点儿表达,应该这么说——找茬! 不过么,这种事情都摆到刀刃上了,避无可避还怎么办?那就上呗! 飞快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火哥,她没有流露出惊慌,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皱巴的衣服,转身就跟着眼镜男出去了,昨晚一宿没睡,衣服都脏乱了,可是她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见人。 本姑娘就这样儿! 刚走到电梯口,谢铭诚就大步追了过来…… “嫂子!” “谢队?!你这是?”她有些疑惑。 “老大让我跟着你去!”穿着军装的谢铭诚看上去特别精神,话说得铮铮的响亮。 一听这话,那生活秘书笑了笑,“老爷子吩咐,他只见连小姐一个人。” 慢腾腾地瞟了他一眼,谢铭诚十分坚定,“老大吩咐,我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连参谋!”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只听邢烈火的,其他人谁都不好使,哪怕邢老爷子也一样。 连翘心里一暖,火哥这是不放心她的安全呗,虽说老爷子找他到底要干嘛她不知道,不过不用脑子想也明白,指定没什么好事儿。 那个生活秘书毫不让不,依旧有礼地提醒,“连小姐,老爷子说只请你一个人。” 呵呵…… 难道还真有猫腻? 不等她回答,谢铭诚直接挡到她的身前,板着一张黑脸,套词儿没变,“老大吩咐,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必须跟着连参谋。” 生活秘书皱了皱眉,他是玩脑子的斯文人,而谢铭诚是拿枪杆的野蛮人。 跟他讲理?瞎掰! 想了想他走到旁边打了个电话请示,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目光投到连翘脸上。 “走吧,老爷子同意谢队跟着。” …… 下了楼,医院门口停着一辆xx车,生活秘书礼物地替她开了车门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微微笑着,她心里直突突,和谢铭诚一起钻进了那辆车,一路东拐右拐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汽车拐进了一条胡同,最后停在了一个四合院门口。 透过车窗,可见院门口站满了一溜儿的警卫,好家伙,瞧这阵仗,套用古时候就一个词——重兵把守。 “连小姐,到了。” 连翘一笑,波澜不惊地下了车。 好吧,其实这些都是表面儿上的,小心肝儿一直在打鼓呢!不过么,有谢铭诚亦步亦随的跟着,总算是略略放心了些,火哥手下的这几员大将,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说飞檐走壁太夸张,但再加上她自己,一般人要想把她怎么着也不太容易。 况且,她也不相信依邢老爷子这总身份,真会对她采用什么野蛮的手段。 俗话不是说么,先礼后兵,第一次交锋,怎么着都得是礼,要兵也会是下回分解! 果然,她的猜测是没错的。 一进四合院居然很有居家的感觉,凉风习习,苔藓干涸,青石板被磨平了棱角,这布局季陈设都是纯粹的京都风味儿,但是从那考究的用材,色彩,纹饰和院落设施来看,又和普通四合院大相径庭,像极了晚清时遗留下来的贵族院落。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儿见她呢? 正厅的雕花木窗下支着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古董茶具,旁边的炉子里还浇着鲜开的水,咕咕直响。 而邢老爷子就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喝着茶,神情内敛深沉,带着明显上位者的威严,老实说,仔细看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那五官还真能看见几分火哥的影子。 见她进来,他挥了挥手,谴退了旁边的人,谢铭诚也站开了,只是远远观看不敢听,这是规矩。 邢老爷子语气平静无波,内里却暗藏着锋芒。 “过来坐吧。” 啧,还挺客气! 连翘牵着一抹笑来,优雅地走过去他相对而坐,准备迎接着即将而来的刁难。 她面前,也摆着一盏茶。 半晌,邢老爷子没有说话也不搭理她,连翘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给她的下马威,高手过招之前都会选择先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 院里,十分寂静。 终于,听到茶杯轻碰木桌的清脆声响,还有邢老爷子闲话家常似的开场白—— “我是烈火的爸爸,相信连小姐也知道。” 费话不是?但费话的前奏却是必须的,连翘当然不会没了礼貌,淡定地笑笑,她这时候才温婉地招呼。 “公公好。” 皱眉,很显然,邢老爷子对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但他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漫不经心地说,“这儿是邢家的祖宅,有数百年的历史了,而邢家在历经朝代更替还能保持家庭的社会地位,连小姐知道是为什么?” 摇了摇头,连翘还是微笑,心里忖度着他这是在暗示什么呢? 按火哥的说法,一个大家族里那些事儿都是错综复杂的,而家族的典盛与兴衰都得依靠后世子孙来维系。老爷子的意思无外乎说,火哥身处在这样的家族里,除了享受家族给予的荣耀,也得承担家族的责任,甚至牺牲自己的婚姻。 可是,她是连家人,按帅爸的说法,不也是几百年传承的武术世家么? 对,连家的气度不能丢,淡定点—— “烈火他要找什么样儿的女人,要找多少个女人,我做父亲的都不会去干涉,只不过,这种女人只能是女人,绝对不可能与婚姻有关。” 连翘笑了。 这话的意思翻译一下就是,邢烈火跟哪个女人上床,跟多少个女人在床都无所谓,只要不结婚。 多扯淡啊! 话说到这份儿上,即便心里很不耻这种逻辑,但他是长辈,连翘也不好去反驳,只能品着跟前那盏烟雾缭绕的铁观音静观其变。 大概是瞧出她没有反应,邢老爷子冷漠的双眼浮上了愠意,但还是挺平静,“连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呢?这里的环境太复杂,并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 呵呵…… 为啥不直接说让她滚蛋呢?非得绕来绕去的这么拽文,她这种市井之流实在欣赏不来这种修养。 不过么,装疯卖傻,那可是连翘的强项。 坦然地望着他,她轻笑了一声,“呵,我打小在京都长大,觉得这挺好的!” 态度不卑不亢,不反驳,不辩解,只是微笑,勇敢的迎着他的目光,这是她唯一的应对方式。 锋利刺眼的目光落到连翘身上,邢老爷子说话不疾不徐,但总有本事让听得人心里发慎,“连小姐,我很忙,一会还有事,希望你能审时度势。” 这么说来,也真为难了老爷子,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和她这个小女子说教,还说得如此隐晦,七弯八绕的。 她心里实在很想笑,但面儿上却装着听不懂,“那实在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挺忙的,我老公还等着我给他做红烧肉呢——” “我以为你应该很聪明才对?”邢老爷子隐隐薄怒。 “谢谢,我一向不笨。” “烈火是一个大局观很强的人,可是现在他所做的事,越来越不靠谱,你不希望他为了你失去政治前途吧?” 连翘微微有些怔愣,火哥这人确实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杀伐决断,泰山崩于面不变色的男人,他是天生的王者,而跟她在一起这事儿,在她看来有太多令人费解的东西。 见她动容,邢老爷子继续说:“昨晚上的事,我不想再去追究你的过失,但是连小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更是邢家的长房嫡孙,他的婚姻绝对不可能连你绑在一块儿,有些道理我不想赘述,连小姐应该明白吧?!我能给你唯一的机会就是,好好做个班婕妤吧。” 班婕妤? 连翘震了,真特么搞啊,把她当什么了,这些政客说话可真有意思,怎么不直接告诉她说做火哥的小情儿也不是不可以,做老婆就免谈,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扯这么多幺蛾子干嘛? 这谈话技巧,这掌控的气势,真不愧…… 略略垂眼,她这次是发自心底的笑了,眼波辗转间,那笑容如沐春风。 “实在对不住,我从来没想过做长孙皇后,更没想过做班婕妤。” “连小姐,我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跟你谈话的。”邢老爷子的话,语气加重了。 意思是说她态度不恭敬,不识趣?可是凭什么她该恭敬呢?他都不接受自己,怎么又成了长辈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不过心里这么想,面儿上她还是挺恭敬。 “我也一直敬重您是长辈。” “那连小姐这么聪明,应该懂得该怎么做吧?”邢老爷子看了看时间,似乎对谈话已经产生了不耐烦,或者对她的油盐不进很是恼怒。 “相比于聪明,其实我更固执。”连翘笑着回答。 哪怕她昨晚上没睡觉,这会儿脑子却比谁都清楚,经过了昨晚,她非常清楚自己还是挺在乎那个男人的,而且他是自己的丈夫,凭什么他三两句话自己就得拍屁股走人? 不过么,从邢老爷子的态度,她倒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和火哥要走下去,绝对不仅仅是你情我愿那么简单,这条路甚至会比她想象的还要荆棘密布,也许还会危险重重。 沉默片刻后,邢老爷子终于站起了身。 “连小姐当真不配合?” 不配合又如何? 连翘说不出自己此时心里的感觉,他需要她怎么配合?什么时代了还有用强权拆散别人家庭的?不就是欺负她小屁民无权无势么? 压抑着心里的难过,她笑着一字一顿说得相当的认真: “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吧,我不会畏惧你的强权,也不会自我轻视,更不会像你所要求的离开他,我只想说一句话,我会是配得上邢烈火的女人,如果有一天我真要离开他,绝对与你所说的这些都无关。因为你所看重的,对我来说,偏偏都是浮云。” 闻,邢老爷子眸底掠过一抹的惊讶,转瞬间,眉目变得更为锐利,“不识趣的后果,你能承担么?” 抬眼望了他一眼,连翘索性不回答,多必失,想怎么样说了也没用。 恰在这时,有秘书过来小声提醒:“老爷子,会议时间快到了。” 点了点头,邢老爷子突然波澜不惊的吐出一句话:“对于连小姐的自信我很欣赏,对连小姐的家庭和过往我也都查清楚了,这里面也包括……你父亲的事。” 说完,他大步离开。 听了他这句话,连翘却不太淡定了,什么意思,关她爸爸什么事? “等一下,我爸爸他……” 可是,邢老爷子充耳不闻,没有再回头。 连翘抿紧了唇,望着那扇雕花木窗,静静出神了良久…… ★ 从四合院出来,连翘准备去农贸市场买新鲜的食材,于是便让谢铭诚先回医院,可是她好说歹说都不管用,这家伙偏就认上死理儿了,说跟着她是老大交待的政治任务。 必须寸步不离,除非他死…… 没法儿了,遇到这么一个犟驴子,难不成,还真把他给杀喽? 于是乎,这么一个大堵墙似的谢大队长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开始逛菜市场,实事上,看到他那股子实诚劲儿,连翘心里还真是挺乐呵的,直接就将刚才和老爷子那一番不太愉快的对话放之脑后了。 她这个人,小强的心脏,奥特曼的四肢,心理调节能力特么强,抗打压能力更强,只要火还没落到脚背上都不算什么,再加上劫后重生的喜悦感,她真挺放松的。 生活如此美好,烦躁哪有必要? 戒躁!戒躁! 很久没来到这种地方,乍一看到市场上排列整齐的新鲜水嫩的各类蔬菜,心里那个爽快啊,要不是有个跟班儿她真想哼两首小曲儿了。 买菜到是小事,伤脑筋的问题是,除了红烧肉,她还真就不知道火哥喜欢吃啥,平日里吃饭,见他啥都往嘴里塞。 站在菜摊儿前,她略略顿步,转眸笑问:“谢队,老大都喜欢吃些啥啊?” 谢铭诚回答得也挺仔细,“……好像都喜欢吃。” 得,很明显,她白问了。 不过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这些纯粹的军人在脱离了社会后,整天的军事战略高压训练下,难免会变成生活白痴了。 心里喟叹着,手里东挑挑西捡捡的很快就购买了好多的食材,既然不知道喜欢什么,那就学韩信呗——多多益善。 也不怕拿不了,今儿有谢大队提供最体贴的六星级服务,左手提葱,右手拿蒜,那股子周到劲儿真真儿不错。 如此这般一顿折腾下来,连翘对于当初在天鹰大队时被这家伙时不时的下死手训练,心态总算是平衡多了。 …… 等他俩买好了东西再回到病房,远远地就看见火哥那间病房门口站着俩小护士,手里拿着一个药品托盘,门神似的杵在门边儿咬着耳朵说话,却没有进病房去。 咦,真奇怪了! 她走在前面,有些不解地问:“咋了这是?” “准备给首长吃药,还有挂液体……可是……” 看她俩那支支吾吾的样子,连翘更是弄不明白了,吃药挂液体在门口站着干嘛? “可是什么?” 两个小护士相视一眼,咬着唇如实说:“首长似乎情绪不太好,我俩都被轰出来了……但是上头又交待了要照顾好,我俩……我俩……” 那可怜劲儿,那为难的样子,弄得连翘手上拿着的购物袋差点儿打滑。 老实说,有些难以置信,她走的时候火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会儿工夫脑子就抽风了? 安慰似的笑笑,她推开病房门,说:“进来吧!” “……” “不怕,没事,他又不吃人!” 一进门。 果然,邢爷那心情明显还在持续愠怒着,坐在病床上满脸怒意,那脸色黑得…… 别说,真像要吃人似的,这模样儿,不了解他的人谁敢接近半步? 而舒爽和卫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都没吱声儿,一眼瞄到他,卫燎赶紧双手合十,眼睛里代达的意思全是‘搞不掂’—— 还真发脾气来的?总归得有个事儿吧! 不过么…… 连翘可是深谙火锅同志的脾气,没事儿发脾气也是常事,这么一想,便有些哭笑不得,往里走着便轻声儿问: “你们这是咋啦?” 听到她的声音,邢烈火明显松了口气儿。 终于看到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那颗提了半天的心脏总算又落回了原地儿,眼睁睁看着她被老爷子叫走,他实在是太不放心才派了谢铭诚跟去的。老头儿的那些对付人的手段,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而现在,回来了就好! 心一旦舒坦了,脸色也就好看了,由黑变白不过瞬间就完成了,但说话时那种牛气冲天的冷漠样子还是丝毫未变—— “连翘,过来。” “马上就来,我洗个手……” 心里鄙视着这个纸老虎,连翘笑着开心的答应着。 放下手里的东西,她进里间洗了个手,才又重新坐回到他身边儿,小模样儿挺像个乖顺的小媳妇儿,紧紧握住他的手,连氏笑容特别灿烂。 “听说你不吃药,不扎针?” “嗯,老子不高兴。”邢烈火脸色一沉,不太愉快了,好不容易变白后好看点儿的脸色,瞬间又变得漆黑一片了。 连翘微怔,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老大,你几岁了?这么幼稚,还怕打针吃药?” 似乎对她的揶揄不以为意,邢烈火反手紧握住她的手,“我要你喂。” 唇角一阵抽搐。 真真儿的,连翘想不服他都不行,多大的人了,怎么孩子似的耍脾气? 无奈地冲站边儿上一直没吭气的小护士使了个眼色,立马药便拿了上来,温水什么的都是现成儿的。 将药片握在手上,他却不接,就着她的手温水送服,哪像怕吃药的人? 吃了药,这回邢爷也没有再反对护士给他扎针了,只不过,另一只不扎针的手却紧紧抓住连翘不放。 别误会,他绝对不是怕痛怕扎针。 而是…… 他不喜欢这些女人碰他,哪怕她只是护士,哪怕只是碰手,哪怕只是为了给他治病,他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不容易挂上药水,护士功成身退,邢爷往床上一躺,看着他女人在身边儿坐着,觉得心情真他妈爽,这小日子有盼头。 话又说回来,他平日里的工作实在太忙了,绝少有这种放松的机会,像这样啥事儿也不干,就睡在床上等吃的感觉还真挺不错。 不过,一切都因为有了人陪。 ★ 别说,高干病心的小厨房挺利整的。 外加连翘这小妮子做事儿本来就风风火火的挺利索,又多一个舒爽帮忙,大约一个多小时,病房里就支起了一张饭桌儿,饭菜都摆上了。 色,香,味,都有! 不过是随便做的几样家常菜,都能让人食指大动。 红烧肉她也做了一盘,但考虑到火锅同志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宜吃,好说歹说才让他放弃了这个疯狂的念想,她却被迫签订了不平等条约若干,例如,以后至少每周两次红烧肉等等…… 苦逼的娃儿,伤不起! 可是,看着他平素冷冽的两只黑眼睛,多了一些不一样的神精,还有受伤后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她心里就柔软得不行了。 一个阵地失守,离全军覆没就不远了。 细心地替他在病床上支了一张小方桌,将特地为他准备的两样菜放了上去,一个小鸡土豆,一个骨头海带汤,都是特别适合他这样的病人吃的。 摇头,无奈,咧着嘴哄,“这也挺好吃的,你尝尝。” 瞧了瞧两盘儿菜,邢爷又眯起眼睛审视地看了她半晌,才佯装淡定地问:“这也是厨艺班学的?” 天雷滚滚! 怪异地瞟着他,连翘直接就默了。 丫的,火锅同志啥时候学得这么别扭?而且别扭的对象还是填肚子用的,吃下去就没了的东西…… 心里九曲回环,但她着实不想再因为吃的去触他的眉头。 何况么,吃醋,嫉妒,小心眼,这些个词儿,都是有爱到家的先头信号!火锅同志拜在她石头榴裙下岂不是指日可待? 心里飘着得意,脸上漾着幸福。 她将手里盛好的汤碗递到他嘴边,笑得倍儿讨好:“来,乖,这都是专门为你做的,以形补形,吃猪骨头补……骨头!” 其实她想说的是,吃猪骨头补猪骨头! 轻咳了一声,邢爷到没有发现她话里的意思,或者说即便发现了也被她那句专门为他做的给迷惑了,性感凉薄的嘴唇微微一勾,他就着她的手喝着汤,那神情专注而缓慢,好像喝着的不是骨头汤,而是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 喝完一碗,意犹未尽! “小妮儿,真好喝!” 这赞扬,很由衷! 他喝得砸巴砸巴的样子真招人稀罕,连翘挺窝心的。 而另一边,桌上等着连翘开饭的三个人全都痴了,看到他俩在那儿郎情妾意的互动,个个笑得挤眉弄眼又不敢出声儿,憋得多慌啦! 虽说对以冷酷著称的老大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儿有点儿接受不良,但他们还是都乐见其成的。 这么些年,老大一个人,也够苦! 和谐社会来了!老大开心了,风向标明朗了,气氛也就活跃了,大家伙一边吃着,一边夸着,一边唠起闲磕儿来。 舒爽和卫燎两个人算得上是欢喜冤家,吃着饭也能斗几句小嘴,听得大家都乐呵。 连翘自己吃两口又去照顾邢烈火,而一向刚硬的邢老大,总是以手不太方便为由各种的要求她做粗使丫头,两个那样子看上去真腻歪。 不得不说,最受荼毒的就数可怜的谢大队长了,他浑身那个刺挠劲儿啊,怎么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 “喂~大哥……” 不多一会儿,就听到病房门口响起一阵高脚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接着便是邢小久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病房门‘刺啦一声就推开了。 小美人邢小久站在门口直拍胸口,大约是走得太急,她直喘气儿。 不过两秒时音,一看到谢铭诚也在坐,她愣了愣,倏地就笑了,那笑容可甜了—— “谢铭诚,你也在这儿?” 被她这么当场指名道姓的招呼,谢铭诚那黑脸有点渗红,低声答应着点了点头。 看到目露痴迷的小久,邢烈火冷眸一扫,皱了皱眉,半靠在床边儿上就轻咳了一声:“咳……你怎么跑来了?” 笑嘻嘻地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下,邢小久‘蹬蹬’过去就坐在了他的床边。 “这话问得,来看你呗,我听说你遇难了……” 噗哧! 一句遇难了,笑翻了一群人。 邢小久是那种能说会道,活泼单纯的小妞儿,从小娇生惯养,mba毕业后就替哥哥打理着帝豪公司,大事上有哥哥做决断,小事儿有公司的企业管理团队,其实她真不用操什么心,不过挂个名儿。 而她最大的兴趣就是她那个叫‘三思’的形象设计室。 把丑的变美,让美的更美,这就是她毕生的追求,直到后来遇到谢铭诚,她又多了另一个追求……她要做谢太太! 其实吧,像她这样的家庭环境,什么才子能人,青年俊杰没有见过?可她偏偏都不来电,都打不上眼儿,21岁了还没谈过恋爱。 月老总是特别神奇的,总会给你的人生奉上许多的意外,正如邢小久,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可初次见到谢铭诚就倾了心。这谁能想得明白? 谢铭诚就一个中校军官,还是农村出来的,没有身家,没有底子,什么都没有的凤凰男。可是在邢小久看来,他身上却有着许多时下都市男人所没有的特质,憨直,正气,大义凛然,整个人浑身上下就一个味儿——军人的铁骨。 她一见就瞧上了,可他却像根木头没有半点回应,对她依然有礼有节,除了比其它女人多一点恭敬外,再无其它。 邢小久对这事儿很郁结。可是,偏偏感情的事儿勉强不得。 比如这会儿,她一边和邢烈火聊着公司的情况,那漂亮的丹凤眼儿就直往谢铭诚那边儿瞄,可谢铭诚却无动于衷—— 瞧着妹妹这样儿,邢烈火脸色有些凝重,却还是只谈公事,“o&m重工最近动向咋样?” 笑了笑,邢小久正色道:“正不遗余力的抢占重工市场的份额,放心吧,哥哥,公司一切转运正常。你给我找的那些个企管个个都是人才。” 目光有点无奈,邢烈火终于一声冷哼:“成,坐过去吃点吧,你嫂子做的!” 这话的潜台词:过去吧,你眼睛都长人家身上了! 邢小久冲他吐了吐舌头,转身就愉快地坐了过去。 无疑,她是开心的,这要换了以前,哥哥是绝无可能帮她的,也不知道哪股筋抽了…… 别别扭扭地坐到了饭桌上,邢小久分别给在坐的几位打过招呼,视线还是情不自禁地落到了谢大队长身上。 “喂,谢铭诚,我给你打电话你咋老是不接啊?” 目光闪了闪,谢铭诚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直笑:“可能没听见吧。” 明明知道是他的托词,但只要他解释了邢小久就挺高兴,随即就咧嘴笑开了。 陷入爱恋的女孩子,总是这么的容易满足,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足够她回味很久。 大约是同年龄的女孩子都容易相处,不过片刻工夫,邢小久就跟舒爽和连翘俩嘻嘻哈哈的打成了一片,几个女人都不是做作矫情的,聊着聊着,都觉着挺投缘。 而邢小久对谢铭诚那点儿心思表现得特别明显,明眼人一瞧就明白了。 女孩子么,总是喜欢做活媒人,于是,在连翘和舒爽的再三撺掇下,一顿饭吃下来可把谢铭诚给弄苦了。 说说笑笑的时间总是过得极快,眼看离邢小久公司的会议时间就不多了, 必须走了,她那眼儿是瞟了又瞟。 “我……哥……哥……谢铭诚……” 到底是个小姑娘,想说点的话到了嘴边儿,她就愣是说得口齿不清。 捅了捅她的肩膀,连翘好笑地凑到她耳边,嫂子味儿十足,小声打气儿:“小久,加油!” 耳根子有些臊红,咬了咬牙,邢小久像是下定了决定似的冲口而出:“谢铭诚,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我有事!” 愣了一愣,谢铭诚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邢小久对他这么久以来的纠纠缠缠,他再傻也明白她那点儿意思了,可是他不是攀龙附凤的人,两个人实在云泥之别,她是老大的亲妹妹,一个这么漂亮,出身又那么好的姑娘,他哪敢有半点儿不切实际的奢求。 在他看来,像这种小姑娘对事物总是三分钟热度。 更何况,他农村老家里,老爹给他说了一房媳妇儿,两个人还没照过面儿,但听说对爹娘好,那不就成了? 那些什么电视剧演的情情爱爱,他觉得是不适合自己的。 再次被拒绝,邢小久倒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难过,尴尬地抬腕看了看时间,和众人礼貌的告辞后,还是落寞的走了! 世间之上,唯情之一物最难解! ★ 饭后,趁着两个女人收拾东西去了厨房,病房里才算是清净了。 三个男人,都是多年的战友和兄弟,又是过命的生死交情,战林弹雨的没有少一起使劲儿,很多话不用点得太明白也都能了解,一人一只小烟儿一抽,烟雾袅袅间那话题就摆开了。 老话新说无外乎与部队那点子事儿有关。 为了表彰特种兵方队阅兵的杰出表扬,邢烈火告诉卫燎给予参加阅兵的方队人员集体嘉奖一次,极个别成绩突出的另外颁发‘优秀士兵’奖章,为此他们仨又商议搞一个庆功会。 一则为这事儿庆功,二则为军演的到来鼓气儿。 聊了一会儿,公事说完,就是私事儿了,邢烈火看着跟前的两个左膀右臂,觉得有些事儿还是得挑明了说好,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媳妇儿的闺蜜,他不希望以后为了这些糟烂事儿弄出些什么幺蛾子,惹得不痛快。 这是邢爷的作风,凡事挑事了。 看了卫燎一眼,他严肃地问:“你对你嫂子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大概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事儿,卫燎愣住了,想了想,过了好半晌才噗嗤乐了。 “老大,你不是吧?私事也管啊!” 皱眉,邢烈火双眸沉冷地凝视着他,“问你就说,作风问题。” 生平第一次,卫燎差点儿呛着,这处男入婚真是不可理喻啊! 得,一不小心给扣上了高帽子,作风问题—— 笑了笑,他随口道:“就那样吧!还能怎样?” 眉目一凝,邢烈火不悦地冷扫了他一眼,卫燎的脾气他太了解了,就知道这家伙没个正形儿的,可这事他却相当不赞同。 “要玩女人外面玩,要惹你嫂子不高兴,看我不剥了你……” 扳着手指看着,卫燎答得漫不经心,“老大也,能出啥事儿?我跟她都是看得开的人,玩玩呗。” 危险地眯着眼,邢烈火冷哼了一声,实在不能理解他的逻辑思绪。 “好自为之!” 他到不担心舒爽怎么样,但就怕她要是哭天抹泪的,他女人还不找茬啊? 摇了摇头,卫燎淡淡嗤笑,痞味儿十足:“您哪,就放心一百个心吧,跟我嫂子过好小日子,兄弟的事,我看的透透的……” 冷睨了他一眼,邢烈火没再理会他。 而是转过头来望向一直闷不作声的谢铭诚,照样儿,邢爷喜欢干脆利落:“铭诚,小久这丫头给你困扰了。” 谢铭城眼皮一跳,政治教育到他脑袋上了—— 摇了摇头,他嘿嘿直笑:“老大说笑了?没啥没啥!” 他抓耳挠腮的样子,看得卫燎直掀嘴皮子,忍不住教训:“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喜欢你,你丫还不动心,真当和尚?” “哪能呢,老爹让年底就回去结婚!我想很快我就得打结婚报告了——” 说完,他还轻笑了两声,可是话里那颇为无奈的表情还是没有逃过邢爷的法眼,拧紧的双眉一松,他沉声道: “不喜欢就早点解决,拖着也不是办法。” 抿了抿唇,谢铭诚说得掏心掏肺,真诚无比:“有啥喜欢不喜欢的,对我爹娘好不就成了?我常年在部队,没时间顾着家里,一般的姑娘也瞧不上我不是?” 邢烈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不知道是为了爱将的自轻,还是为了妹妹的那一片痴情。 最终,他缓缓阖上了眼斜躺在床头没有再说什么。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成。 “都回吧,你们嫂子在这儿就成了。” “是。” 而夹着烟笑得乐呵的卫燎,没有发现那里听墙角的两个女人,更瞧不到舒爽眸底深处那浓浓的失望。 ★ 连翘静静地站到走廊上,看着舒爽跟着卫燎走了。 心里沉甸甸的,为这个姐妹儿担心。 明明听到了卫大队说不过就是玩玩,可她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自个儿心里憋屈着,却经不起他一口一个宝贝的甜蜜语。 男人之于女人,女人之于男人,不是你无情,并是我无义,两情相悦看来还真就不容易! 除了祝福,她更多的替舒爽不值。 世界每天都在不停的变幻,谁知道明天会发生啥?女人为什么不多爱自己一点呢,一味为了男人而改变自己,兴许还没有得到回报,一切便又物是人非了,谁还会在原处迷茫,万千场景都在转换。 站在很久…… 等她再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只闻到一屋子的烟味儿。 呲牙,裂嘴,皱眉,换气儿,她想收拾人! 这个男人身体不舒服竟然还在狠狠的吸烟,把整个房间都弄得雾气腾腾的。 瞪了他一眼,她走过去打开了窗户,让冷风吹了进来换气,然后看着烟灰缸里那几个烟头,难得霸道地死死盯着当了一天大爷的男人,小手儿伸到他面前:“烟都交出来。” 小丫头,还耍上横了? 好笑地望着她的眼睛,邢爷最后再狠狠地吸了一口就摁灭了烟头,然后乖乖地摊开手。 “没了!” 连翘再一次石化了! 他这副老实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被批评的孩子,有点儿逗趣儿,有点儿不像平日冷冽的邢烈火。 不过么…… 连翘很喜欢,很喜欢……在此之前,他总是那么冷漠凌厉的样子横在她的世界里,整天拽得二五八似的,不管什么场合都是那一副欠扁的冰山闷骚男形象。 而这样子的他,看起来更像是吃了人间烟火的人,活生生的人。 不由得咯咯直笑,她俯下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不吝表扬—— “看在你老实,奖励你的。” 接着便将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拿去清理,等她弄干净再出来,邢爷像是不怕伤口痛似的,手臂一勾就把她抱在了怀里,声音略略沉闷:“他找你说了什么?” 他? 连翘知道指的是他老爸,回抱着他的腰轻趴在他身上,歪着脑袋认真地打量他,“如果他让我离开你呢?” 心里一急,邢烈火突然大力地揽紧她的腰,凑过去脑袋就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你怎么想的?” 唇上传来那股子滚烫的热力,让连翘那小脸蛋儿瞬间红扑扑的,像是点上了醉人的胭脂,心里微微发一颤,可还没等她说话,嘴却被这个男人霸道地堵住,舌尖飞快地撬开了她的唇,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刁钻的钻了进来,紧紧与她纠缠在一起。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哑声说:“连翘,不要离开我!” 又来了! 第二次听到他用这用语气说同样的话,连翘小心肝儿有点儿招架不住他这种忧郁感了…… 纠结!十万分的纠结!好吧,她对这种忧郁男天生不免疫,容易心软…… 微微弯了弯唇角,她深吸口气,微微一笑,“火哥,我不是在这?” 邢爷的反射弧素来比别人快了数十倍,她话才说完,他就眯着眼睛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然后,那吻便在她脖颈间不停地流连,一阵一阵,密密麻麻的亲吻,然后吃疼地将头靠在她肩窝儿直喘气儿。 “你不是喜欢在上面么?” “什么?” 连翘一时间没有回过味儿来…… “你懂的!” 懂的,懂个屁啊?~ “傻妮儿……”冷眸微闪,邢烈火用力地在她脖颈里又啃了两口,磨蹭了半天才说:“……机不可失!” 被他这么又磨又蹭又暗示的,意图这么明显,火热那么滚烫,连翘再不明白就是矫情了。 可是,她凌乱了…… “邢烈火——”脸色微潮,她咬牙切齿的地吼他:“你受伤了不知道?脑子里想啥呢?” “想你呗!” “嗯!?你……”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连翘不知道这男人的脑子是什么物质填充的,这会儿被他蹭来蹭去的,心里着实有些发毛,偏偏又不敢胡乱挣扎,一挣扎他就喊痛,而男人似乎再也不想给她说法的机会…… 那吻,不断深入。 “邢烈火,你不要命了!” 靠之! 肋骨断了,还伴着血胸还想整那事儿? 这什么人啦? 她抬起小手真心想捶他,可一想想到他的伤终究还是忍了,反而将自己的手缠在他的脖颈上,像哄孩子似的软着声音哄他,“等你好了的!” “不——” 他这副无赖的样子,特别像要糖吃的小孩儿,又固执又别扭,还霸道无耻,说完话那唇又开始找着她的唇,就那么咬,就那么吻,自个儿痛得满头是汗都不罢休。 办那事儿,男人真有那么大的劲儿? 连翘眼神儿有些迷离了,想要拒绝阻止,却被他大手给捂住了嘴,紧蹙眉头,冒着虚汗,他放下手搂紧了她,低低喃喃:“不要拒绝我,妮儿,不要拒绝我……” 抬眼望他,连翘无奈了,他那个是什么表情啊?! 唉! 回手抱他,她收紧手臂。 …… 章节目录 063米真让爷稀罕—— > 回手抱他,她收紧手臂。 “小妮儿——” 男人闷闷的一声低呼,带着一点沙哑,一点急切,好像还有忍着疼痛的嘶声…… 痛了?! 连翘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将他抱得太紧,指定是又弄到他身上的伤口了,忙不迭的坐直起身子,小手轻轻触摸着他缠着绷带的伤口,语气里悉数都是浓浓的关切。 “怎么样,弄痛你了?” “……没有,继续!”咬着牙,邢爷非常不满她的临阵退缩,伸出手臂将她揽入自个儿的怀里,想了想,又将她的小手抬起来环在自己的脖颈上。 这么一来,女人那头绸缎般的发丝就那么贴在他身上,丝丝缕缕地落在他的脖子里。 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邢爷心里那个刺挠啊,将声音都渲染成了沙哑。 “妮儿!” “我在呢!” 软软地趴在他的胸口,连翘仰头所及的视线里,男人那耳际的发根处,布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颗子。 听着他暗哑的声音,他那啥憋得挺难受吧!? 一刹那,鼻翼间掠过一丝酸酸的感觉,连翘真有点儿心疼这个男人了,情不自禁地伸出那葱白的指尖轻轻的,软软的,柔柔地替他擦拭着那些个汗粒儿,小嘴里吐出来的话柔软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火哥,咱先忍忍成不?等你好了的……” “不行。” 急促而霸道的两个字,带着男人一贯的强势嚣张,还有憋着气儿的啜气声。 语毕,那粗重的呼吸就在她的脖颈里流连,吵哑的嗓音就那么撩动着她的心弦,极致隐忍后带着**的情话比流窜的音符还要唯美而动人,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敲打在她心上。 “小妮儿,你乖,让我解解馋好不好……” 老实说,对这个女人莫名的渴望,一直是邢爷无法参悟的玄机,那种拥有时的极致满足,让他渴望得都快要爆炸了,每每一触上她,体内的荷尔蒙便会很快达到峰值,活跃着,指导着他的大脑。 何况此时此刻,他女人就活色生香的躺在怀里。 这么一想,他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两只大手铁钳似的地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怜惜地吻着她的脸,顺着她耳后,颈部,一路亲吻,轻吮,啃噬,一会儿轻柔,一会猛烈,那压抑的亢奋和急欲宣泄的情潮几乎就要破茧而出,在心底狂躁的叫嚣—— “妮儿,瞧瞧,你忍心么……” 求欢时的男人,那强烈的那雄性气息像似一头俊美无双的猎豹,褪去了霸道和强势后的声音,激荡得能让人心跳频率加快。 实事上,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火哥的声音是最性感的,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那种磁性,尤其是在床上,尤其是在他温柔时,尤其是那种极致的冷冽后,再来一场极致的柔情,这一种,只有她一个人才有机会看到柔情。 那满足感,会紧紧揪心。 总让她不停地想,这是她的男人,她一个人的男人。 盅惑!盅惑!沉迷! “火哥……” 情不自禁地轻唤,轻柔婉转,可这对情动的男人来说,无异于最强的催情药。 脑门儿突突地发热,邢爷那情绪几近崩溃,不由自主的低哑着,粗喘着,“连翘,小妮儿,给我……赶紧的,老子不方便,要不然哪用得上你?” “嗯。” 乖顺地将粉唇上移,她轻轻吮上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按下头来,与他额头相抵,彼此对视着。 脸靠得很近,近得呼吸可闻,近得她可以从他那双幽黑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泛着红的脸蛋儿。 静静地,某种情绪在酝酿。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动情时刻的样子才是最美,在这隐忍而暧昧的空气里—— 扑嗵,扑嗵,心,在跳动—— 那紧奏而激动的节拍,同时颤动了两个人的神经,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连翘那颗心被揪了起来,又落了下去,将她一向聪慧的头脑武装击溃,然后混沌了,模糊了,迟缓了,愚笨了…… 然后,忘记了——这儿是病房,而这个男人还是病人。 “小妮儿……”男人的眸色越发暗沉,带着一种无法窥探的情绪,更像一种独特的诱惑,或者说像一个容易让人弥足深陷的漩涡,那大手更是肆无忌惮地轻抚上她的后背,嘴里盅惑的低喃,“口是心非的女人,你也想的!” “那有?” “就有。” “……你说有就有吧。” 此时此刻,两个人搂着抱着在病床上还有闲功夫去纠结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不是太傻? 呃…… 好吧,连翘对此很无语。 黑眸微眯,邢烈火在她小嘴儿上啃了一口,忍不住轻啜了一口气,像是隐忍到了极致,“连翘,赶紧的!” “什么?”连翘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看他,促狭道。 装,装,装—— “坐上来!”恼恨地啄上她的唇,深深浅浅地吻着,邢爷的强势地又吸又吮,越发灵巧的舌头勾着她的舌就是不放,托住她的小屁股,缠到自己的腰上。 这一纠缠,便如燎原之火。 一张床,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大,一个小,一个执坳,一个霸道,一个勇,一个倔,一个像侠,一个像匪,凑在一块儿,还能演绎出什么来呢? 不来一场疾风骤雨,山呼海啸那不是暴殄天物么?而两个极品的床上战争,那必定又会是难得一遇的盛世巅峰! 那柔嫩若有似无地摩擦,那清晰的触感,让男人越来越难以忍受这种要命的撩拔,急得脸色都变了,嘴里不停地让她坐上去。 嘴里的话来来去去,软的,硬的,命令的,威胁的,各种语态都尝试了一遍后,那个一直要求高高在上做指挥的连女王居然拿它毫无办法。 好吧,一脑门儿的汗,她其实也蛮苦恼! “小东西,你就折磨我吧,”咬牙切齿的。 “……快点。”带着央求的。 “妮儿,受不了……”无可奈何的。 女人软软的声音越拖越长,男人粗重的喘息越来越重,一男一女越来越滚烫的身体,还有那越积越浓的**……这所有的一切,无不让这种暧昧的气氛将血脉贲张燃烧到了极致。 咝!嗯!哦! 低叹浅吟,必会是人间最美的音符。 终于…… 电流在迅速流窜,身体在轻轻颤栗,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喟叹出声,享受着,狂欢着—— 碰撞,渴望,燃烧。 一旦占领疆土,英雄便有了发挥的余地,不得不说连翘同志在还是相当有天赋的,那从片儿里学来的功夫在多次历练之后,叹如今也是一日一日就精进了,动作温柔又不失技巧还能顾着不弄痛他的伤口,那功夫已经是相当了得。 总而之,邢爷这回真真是享受到了,气喘着抵着她的额头,又舒服又郁结地问,“小妮儿,小妖精,给老子哪学的这些个勾引男人的玩意儿?!” “……嗯,舒服么?” “舒服。” “还有更舒服的,你要不要?” “……要。” 一声**的闷闷低吟。 他,甘愿被她引领,甘愿沉溺在她的温柔乡里—— 这个祸害,这个妖精! “小妮儿,吻我……” “火哥!”紧紧勾着他脖子,连翘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狠狠地吻,拼命地吻。 “妮妮,叫我的名字……” “邢,烈,火……” 女人轻轻娇喘着,乖顺得让他心尖尖都颤。 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欢爱,忘我地,在理智与情感间极致的徘徊,每一次身体的战栗,每一次皮肤的绷紧,都深深刻入彼此的神经,演绎着最动人的深情! …… 实事证明,办这种事儿的确是个体力活儿,相当耗费体力,尤其是女人主导,那腰酸背痛,大汗淋漓,累了休息一会,再继续,再累了再休息,一再继续,反反复复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才把事儿办妥了。 而到这个时候,连翘累得都直接趴下了,小脑袋靠在他胸口只会不停的喘气! 累!累!累! 三个累字表明了她的纠结心情,老实说,她以前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办事儿是这么累的,以前看这男人弄得挺容易的,呼哧呼哧的就来了,哪知道…… 看来,女王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运动过后,男人吃饱喝足,她可怜劲儿的直翻白眼,身体都要散架了,还得苦逼的打扫战场。 好吧,谁让他是伤员,他是大爷? 收拾完两个人,她直接爬上病床靠在他胸口,打个呵欠,双眼一睁就睡了过去,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那张小脸儿上始终带着一丝浓浓的满足…… 嗜睡,嗜吃,是她一贯的特征。 暖色的柔光下,怀里的女人是如此的柔软,邢烈火就那么盯着她看,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上轻颤的睫毛,心里忖度着这是他的女人,她就在他的视线里俏生生的存在着,如此自然地牵动着他的情绪。 她,这个小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老实说,他也想不通。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只能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时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占有不是目的,给予她快乐才是终点。 而这种喜欢,并不因为她的模样儿有多美,也不因为她情动的姿势有多撩人,更不因为她床上功夫有多厉害,而是每当触及她的发,望着她的身影,与她眼眸对视,就能失去理智,疯狂得不像自己。 一心只想要她,亲她,抱他,将她紧拥入怀,放在最接近心脏的地方,哪怕用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交换,也绝不放手。 ★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同样的军区总医院,那边在翻云覆雨,这边的易安然却度秒如年。 她在等待。 等待着黑夜更浓,等待着那个时间去看她的男人。 没错,她始终固执的认为,邢烈火是属于她易安然一个人的,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抢走。 她静静的化着妆,面前是一面明晃晃的镜子,她在脸上细细的描画着,描了描眉,点了点唇彩,上了上眼影,而尔想了想又通通洗干净,这些都不是烈火喜欢的,他一直喜欢干净的女孩儿。 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慢慢的套上护士服,挽好头发,戴上护士帽,扣上口罩…… 真好看! 多像一个漂亮的小护士啊,安然,你说烈火他会喜欢这样子的你么? 心里有个声音说,他会,他爱的一直是你。 她笑了! 她的人生从来都没有完美过,而她也不是一个贪心的女人,经历过太多的曲折和苦难后,她已经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地位,不在乎权势,她所有的向往只是那个男人,那个她渴望了很多年的男人,她渴望着,与他有一个温馨的家庭,幸福的和他一起生活,有一个属于他俩的孩子。 而达成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须是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她是一个有耐性的女人,她可以等的,她相信事在人为,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她一定能得到自由,然后像小鸟一样的自由去飞翔,和自己爱的男人双宿双飞,为了这一刻,她甘心冒任何的风险。 弄好这一切,她望向窗外的夜色如墨,看向腕上不断跳秒的时间,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清冷,有些苦涩,有些落寞,十根手指慢慢攥紧,扫过镜子里那个高挑的漂亮小护士,咧着嘴轻轻一笑。 “易安然,加油!” …… 医院的走廊总是很长很长,入夜时分,当鞋跟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声音时,听上去让人觉得诡异得发毛…… 她知道,那间顶级首长专用的豪华高干病房,一直都戒备森严,从楼道开始就有荷枪实弹的特种兵把守。 不过,她有办法见到他。 易安然是聪明的,凭着胸前的工作牌和那身像模像样的护士装扮,她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间高干病房。 “站住,干什么的!” 一看到她出现,门口两名警卫就警觉的低喝。 “你好同志,我是医院的值班护士,来给首长测体温,上面儿交待了,每隔三个小时要测一次。”轻咳了一声,易安然抚了抚着自己身上的护士服,表情很淡定,目光坦然地望着警卫。 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扮啥像啥那是必须。 瞟了他一眼,警卫顿了两秒,“稍等。” 然后,转身小跑两步,有节奏的轻叩房门—— “报告!” “什么事?”一声冷冽刺骨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刻意压低后的沉重威压。 一闻此声,易安然心里没由来的轻颤,这声儿里磁性和性感,还有那可怕的凌厉,一直是那么的让她迷恋。 心中思绪不停翻滚,她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报告首长,护士来测体温!” 感受到首长的怒意后,警卫员还是得尽责的禀报,同时也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了,这家伙是个懂事儿的,首长刻意压低的声音传递给他一个讯息,肯定是嫂子睡着了,他哪还敢大呼小叫的? 约摸过了一分钟左右,才听到里面再次传来不悦的凌厉声儿。 “进来!” 紧盯着那扇房门,易安然心里很是忐忑,她非常非常想看看他伤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可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她又该如何去措词,尤其是看到他们相拥而眠的暧昧,确定能真能承受么? 呼吸,再呼吸。 她身子僵直了好几秒,然后闭上眼睛恼恨地诅咒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几秒,才再狠狠睁开。 再转头时,礼貌而友爱的向警卫员点了点头: “谢谢!” 打量着她,警卫严肃道:“速度点儿,不要吵到首长休息。” “嗯。” 她眼中跳跃着水光,脸上挂着笑容,缓缓地推开了那扇于她而重有千斤的病房门—— …… 病房里,那盏微弱的灯光很暖,男人斜靠在床头,那张比冰雕暖不了多少的俊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冽,刻板得只有一种情绪——冷。 冷冷地扫了一眼,邢烈火似乎嫌她脚步声太大,皱着眉头压着嗓子低吼。 “小声点儿。” 然后,他目光收回,怜惜地搂了搂窝在他怀里的女人。 那个女人只露出一颗脑袋,就那么软软地靠在他身上,那白白的小脸儿上带着浅浅的粉红,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满足的睡着,呼吸属于她的男人的气息,而室里飘荡的暧昧气息很容易让她联想到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心,没由来的抽痛,愤怒,恼怒,她恨不得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 烈火眼中那种情绪,那种柔软如水的神情,是她从来都没有瞧过的,可惜,却不是对着她…… 好吧,她等,她可以等,而现在,她只是来看看,她只是想见见他,只想近距离的看看他,哪怕只触及他一根指头。 瞧,她就是这么卑微。 没敢开口,她将口罩往上抬了抬,遮得严严实实,然后,放缓了脚步走近病床。 一步,又一步,终于近了…… 她拿出温度计,压抑着飞快跳动的心脏,走近了病床,想将温度计替他放到腋下,可她动作还没完成,就被他冷声喝止。 “拿来。” 手一抖,她觉得身上都泛着冷意,一股疼痛感将心都扯痛了,心沉得没边没际。 他还是这样,还是这样不喜欢女人触碰,可是,为什么她就可以,她可以跟他睡觉?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痛了,但是哪怕再痛她也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那么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透射出的是伤痛的神情。 接过温度计放好,邢烈火几乎没有看她一眼,而是侧身顺势将怀里的女人裹紧,把她不听话露到外面的胳膊塞进了被窝,那只大手还在她小脸儿上爱怜的轻抚了抚,黑漆漆的眸子里全是宠溺的神情。 皱眉,揉眼睛! 睡得迷迷蒙蒙的连翘被他这么一触弄,娇小的身子就动了动,半梦半醒的轻轻呢喃了一声:“火哥!?” 声音软软的,带着睡意的朦胧。 不自觉地勾起唇,邢烈火拍了拍她的后背,悄声安抚:“没事,乖乖睡。” “嗯~”轻声哼唧了一下,连翘扭了扭身子眼睛都没睁又睡过去了,大约是睡得比较舒服,太舒服了,就扯着唇笑着往他胸口上蹭,脸上两个梨涡特别逗人稀罕。 “小疯子,睡着了还笑。”邢烈火怜惜地将手指插进她的头发轻轻摩挲,他知道这是她喜欢的安抚睡眠方式。 “火哥,你弄得我真舒服……”女人轻轻喟叹! 好吧,连翘说的也是这个动作的事儿,可是她含含糊糊的这么一句话,太容易让人遐想了。 邢烈火唇角一抽搐,觉得身子不由自主的紧绷。 咳! 到底还是有外人在场,他忍住了要覆上去亲吻她的想法,大手只是爱抚似的沿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轻拍。 “快睡,别磨蹭。” 这举动,这神情,这怜惜,对旁边瞧着的易安然来说,无意于凌迟…… 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觉得连脚趾头都在疼痛,浑身无力到想要直接晕过去,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没有了这个男人,她连骨头缝儿里都是凉的。 所以,她还是得等,等机会! 测体温,这短短的五分钟,对她来说,既短又长,想短又想长,矛盾得让她想杀了自己。 她爱的男人近在咫尺,偏又何异于天涯?她只能贪婪的,贪婪地望着他俊朗得宛如神祇一般的脸庞,其余的,连一根指头都触不上…… 安静的病房,落针可闻。 大约是被子捂得紧了,连翘这回睡得不太舒服了,又把手臂挥了出来,她是睡神转世,睡迷糊了也基本上忘了自己拥着的男人是个伤员,小手直接就缠过去抱他的脖子,小脑袋直往他身上钻。 咝…… 忍着被她蹭得一身的痛,邢烈火知道这女人睡姿不雅,睡样不端,睡容不整,却拿她没半点儿办法,只能又无奈又好笑地再次替她盖好被子,将唇凑到她耳边低低哄:“乖乖地,别乱动!” 寂静的空气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像是饱含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还有极致的性感。 “热……”连翘含含糊糊喃喃,那声音轻得像暗夜呢喃,像梦里低述,带着她在这个男人面前独有的娇气和撒娇。 “小疯子,不听话老子要揍你了?”一把将她拢紧免得她凉着,邢爷那动作像是一种要将她揉进自个儿身体的冲动。 不过,到底他还是妥协了,不再勉强她盖好被子。 而他的视线始终都在怀里的听话睡去的小女人身上,一秒种都没有抬头,似乎房间里的另一个女人压根儿就是空气。 神情专注,忘我而沉迷。 终于—— 五分钟过去了,易安然低垂着眸子,收回了男人递过来的温度计,深深地望着那个眼神都没给她的男人准备离去。 而这时候,那个睡着的那个女人,那讨厌的手又不小心摸到他的伤口,他却只皱眉不阻止。 受不了了,易安然觉得自己真的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那个女人,她怎么能这样? 那个女人,她究竟在干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烈火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怎么能纵容一个女人这么对他,而他却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还要紧紧的抱住她? ——不行! 暗暗咬着牙,她觉得自己的忍而已经到了极限,紧绷了半天的神经在断裂,而她的理智之门在关闭! 实在憋不住心里压抑的难过了,她颤抖着身子,低沉了嗓子像个护士似的小声叮嘱。 “首长,您身上有伤,这样睡不合适。” 说完,按住狂跳不已的心脏,转身低着头转身…… “站住!” 突然,身后一声熟悉而冷冽的男声传来,低沉中夹杂着透着风儿的凉意。 心里直突突,易安然顿住脚步却没有敢立刻回头,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对策,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护士服的袖口。 而身后,再次传来那个男人没有半点儿温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易安然,别在我跟前玩花样,你玩不起!” 像被赤果果的看穿了心思似的,易安然相当狼狈。 隐忍着,隐忍着,身体开始不停地簌簌轻颤,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目光飘忽不定地望着那个冷漠的男人,小声嘟囔: “烈火,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伤,我,我没有恶意的!” 冷冷地挑了挑眉,邢烈火目光冷漠地注视着她,冷厉的黑眸里深邃的光芒一闪而过,看不分明,但没有因为她的表演而变柔和半分。 “你那病,好了?” 胸口一窒,易安然被他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她到底是受过训的,哪怕心里有一千种忐忑,一万种情绪,脸上却能比谁都淡定,“……哦,是啊,烈火,我一直想谢谢你替我请的专家瞧病,真的好了很多,只不过……时不时的还会有些犯糊涂……” 瞧瞧这话多得,多有艺术? 好了是好了,只不过偶尔还得犯病,至于哪时候是正常人,哪时候是神经病,完全得看易小姐的心情! 冷哼了一声,邢烈火冷冷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就好,以后不要做这种蠢事,出去吧!” 易安然低垂眼睑,心沉了。 他是如此的疏离冷漠,眼神里全是不留一丝过往情感的森寒,让她的心里一片荒凉,有一种真真切切覆水难受的窒息感。 这个男人,七年前她看不懂,七年后她照常的看不懂,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的那双眼睛里看到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装吧,她还得继续装!要不然,能怎么办呢?除了忍和装,她别无办法! “烈火……我脑子犯糊涂的时候做的事儿,希望你能原谅……” 冷眸一敛,邢烈火查觉到怀里的女人不安地动了动身体,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冲他挥了挥手,眸光依旧冷冽入骨。 但意思的非常明显,让她离开,怕她吵到连翘睡觉。 可是,事到如今,既然来了,既然已经被识破了,既然他并没有识破她的真实身份,那么易安然能不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么? 很简单,她不能。 “烈火,我能有机会跟你谈谈么?” 冷冷地看着她,邢烈火沉默了几秒,神情里还是一贯的冷漠。 “出去!” 神情一变,易安然痛苦的脸上有些扭曲,她真的好想好想冲过去,抱住他,把那个女人从他的床上拉下来,让她滚蛋,滚得远远的—— 可惜,这些她都不能。 沉凝着,她恢复了七年前那个易安然的恬静,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语气认真地问。 “烈火,我知道你结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做朋友的机会。” 老实说,像这样退而求其次的女人,什么都不要求,只求做个朋友手拉手,有几个男人能狠下心来拒绝?有几个男人做得到完全无动于衷? 可是,邢爷的眼神儿还是除了森冷就是阴鸷,冷冽的双眼冰刺似的盯着他,低低地从齿缝里吐出三个字儿来—— “警卫员!” “到!” 首长一喊,门口的警卫不过几秒就进来了。 邢烈火有些疲惫地闭上眼,似乎懒得再看她,冷冷的声音就飘荡在病房里。 “带出去。” 身子一软,易安然差点儿没站住,难道,真的就这么被他嫌弃到底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强忍着心底不断涌现的激流和恨意,几乎扼着喉咙再次来了一句真情告白,泪水戚戚:“烈火,我对你的心,七年前,七年间,七年后,都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改变,可是,为什么我活着回来了,你却不在原地等我?” 多文艺,多煽情,多狗血,八点档的桥段! 闻…… 邢烈火睁开眼,幽暗的眼神里荡出一抹诡异的凉意,瞅了一眼怀里睡得像只猪的小女人,然后转过脸来冷冷地看着她,语气里没有一丝过往的情份。 “其实,我从来都不在。” 捂住脸,易安然那泪水就从指缝里滑下。 七年前的隐忍,七年间的思念,到七年后的疏离。 他对她,从来没有过一点点怜惜么? 不,她不信! …… 刺啦…… 刺啦…… 两声儿房门开合的声音,总算是把睡神给撵走了,连翘迷迷糊糊的睁开睛仿佛看到易安然落寞的背影儿,于是,像刚刚借尸回魂的女人一般揉了揉眼睛,惊了又惊—— “这,这是干嘛啊?” 这懵头懵脑的小表情,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半侧着的娇软身子,身上的棉被滑过肩头,那头微卷的长发就铺在邢爷结实的胸口…… 瞧到醒了的女人,邢烈火眼神明显一沉,忍不住唇角抽搐,冷哼了一声。 “就你这样的,被人当猪卖了都不知道。” 呃? 这话是个啥意思? 是说她太能睡?可是这能怪她么?那么高端的运动多消费精力体力和活力…… 好吧,扮猪吃老虎是她的拿手戏。 一牵唇,一蹙眉,她状做无意地问:“喂,火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儿?” 这话惹恼了邢爷,危险地眯眼瞪她,“小疯子,你脑子抽条儿了?” 顺了顺头发,连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笑得一脸腻乎:“也是,谁家的猫偷腥能当着主人的面儿。” 猫偷腻,主人? 这小妮子现在横了,奴隶一翻身还敢自称主人了。 可是…… 听着她说主人,潜台词就是说,他是属于她的,他那心里竟像染上了水波一般,荡漾了又荡漾了。 “睡醒了,不如咱再做点别的?” 大脑袋一靠近她,他那大手就滑过她软腻的小脸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麻酥酥的颤栗感一传来,连翘那嘴就软了几分。 “不是睡醒,是被吵醒的,好不?” “都一样。”一边说话,一边儿将女人软乎乎的身体占有似的圈在怀里,那唇就凉凉地贴在了她的耳侧,缓缓滑动,“我的小媳妇儿,真香!” 眼看这家伙又要乱来了。 连翘知道这会儿再来一次又得是自己使劲儿,实在没精力搞这事儿了,她脑子一转,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唇角荡着浅笑,轻轻勾住他的脖颈,问得神秘兮兮的。 “喂,邢烈火,我问你个事儿呗!” “什么!?” 黑眸一敛,邢爷觉得这小妮子准没啥好事儿。 “你跟易安然……睡过没有?” 其实吧,她以为自己就是问问转移他的注意力,何况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但是却压根儿没有发现,那酸海生波的滚滚浪潮都要把军区总医院给淹没了。 “吃醋了!”邢烈火一伸手使劲儿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痛得直抽抽。 勾着唇瞧她,连翘狡黠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狐狸,“哪能呢?谁还没点儿过去?” 完了,这话完了! 邢爷那脸直接就黑了—— “那说说你的过去?我看除了没到最后一步,其它的**不离十都干过了吧?” “喂!哪有这样的,你先说!” 没有犹豫,邢烈火直接俯下脑袋亲了亲她泛着红的小嘴儿,语气果断又坚定,“绝对没有,我以党性原则保证。” 啧啧啧…… 那认真的样子,让连翘忍不住失笑。 “好吧!暂且信你。” “那么你呢?” 眼仁儿一翻,连翘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往身后的病床一倒,小手绕过来圈住他的脖子就是一阵磨蹭,声音软乎乎的似睡非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她没有说,她有多少个第一次都是给了他。 为啥不说呢? 那书上不是说么,女人得在男人面前保持神秘感,女人得做一本读不完的书,而不是一副漂亮的画,得让男人永远都摸不透的底牌。要是被他一眼就望穿,那她还混过屁啊?三两天之后就得被他给厌倦了。 然后,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呼呼地打上门,她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所以,她要做聪明的女人,让男人永远也觉得没有到手—— 话说,元芳,你以为如何? ★ 这几天京都的天儿不错,总有阳光探出头来窥视人间的婆娑和红尘的纷乱。 邢烈火名义上是养病,可这期间他也半点儿没嫌着,红刺特战队那些高级军官总是将一些需要他定夺的公事带来病房来,一来二回,就只差在这间高干病房里堆沙盘做战略研究了。 不过,连翘却是愉悦的。 托了邢大首长的福,连翘小参谋也顺便放了小假,成了首长的全日制的护工。 不过么,她除了陪首长说说话,帮他做做饭,和他逗逗乐子,跟他睡睡觉到还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大多数时候,她其实都在懒着,各种的懒着! 在这样的日子里,让两人的生活像极了那种普通的居家夫妇,男人挺享受,女人不用训练也乐在其中。 这人一旦高兴了,那就看什么都顺眼儿了。 尤其是连翘,以前她觉得这火阎王怎么看怎么禽兽不如,现在是怎么看就怎么帅气,就算有时候还是习惯性的冷着脸,可她瞧着也是特别的酷。 她想,男人么,还是得有个性。 所以,没事儿的时候,她总是瞧着他俊朗的侧颜捧着自己的小心肝儿感叹,丫的,太完美了!完美到了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当然包括最常对她做的那些动作,揉脑袋,摸脸蛋,给她夹菜,看她吃饭,享受她帮他刮胡子。 当然,还有和她亲密的拥吻,还有……床上亲密动作时那性感的小申吟。 几乎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在她心里都被铭刻成了幸福的符号,以致于若干年后她回忆起来时,竟有一种苍海桑田的感觉,觉得这一段日子,竟像是过足了一生。 在那张小小的饭桌上,他俩总是面对面地坐着,偶尔,不巧,刚好的时候,两个人经常同时抬头,然后相视而笑,不多,不少,不浓,不淡,却是恰当好处的甜蜜。 女人的心,总是容易暖的。 投桃报李,在中午那段最闲的时光,连翘总会在吃过午饭后将他推到病房里那个太太的阳台上去晒太阳,笑曰替他补钙。 而他在做事的时候,她就翻着花样儿的给他做吃的,把压箱底的手艺都拿出来了,十八般武艺用尽之后,总算首长同志的笑脸是越来越多了,甚至有时候和下属军官做军情推演的时候也在笑,笑得那些军官浑身直发毛。 以前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动不动横眉绿眼儿的,现在—— 千年冰人,破冰而出,慎不慎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道是现代医学太过发达,还是邢大首长本人体格倍儿棒,或者更深层次说是连翘同志食疗调理得当,总之不过半个多月,邢烈火同志的脸色就越来越红润健康了,各项身体检查的指标都表明了一点,他恢复得极好,很快就能出院了。 实践证明,邢大首长的力量是无穷的! 终于,几天后,邢烈火要出院了—— 不知道为什么,私心里他有些舍不得出院,这段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实在太过美好,想到重新回到那紧张的部队生活,也许就不会再有这么的舒心了就有些纠结。 可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不仅有家,还得有国,军演迫在眉捷,庆功会等着他,邢家还有大团圆的中秋节。 一切的一切,都是势在必行。 望着哼着小曲儿收拾行礼的小女人,他双手环臂,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情绪。 “连翘,我现在可以吃红烧肉了……” 老天,又是红烧肉! 连翘真的愣住了,脸上露出错愕见鬼的表情,这眼看就要出院走了,老大这是脑子抽疯了?过去蹭了蹭他的肩,她有些好笑的安慰:“回去了给你做。” 绷直了那张冷脸,邢爷说得相当认真,“中午咱还是在这儿吃吧,吃完再走不迟!” 诡异地望了他一眼,连翘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无奈地笑了,这男人怎么着越来越孩子脾气了? 丫的,折腾人! 不么说,她心甘情愿,谁让他是病人呢?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同时无奈地望着他。 “是,你是爷,等着啊!” 进了厨房,她利索的开始准备午餐,一切食材都现成的,到不太麻烦。 可是,男人却跟了过来—— 有些怅然地靠在小厨房的门边儿,邢烈火就那么看着他媳妇儿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很烦躁,竟破天荒地产生了一个很他妈奇怪的荒唐想法——他希望自己的伤永远都不好,而他俩永远都留在这医院,过这样平凡却美好的日子。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闷。 “连翘,回去了你还给我做饭不?” 无语地扭过脑袋来瞅他,连翘觉得这位爷今儿特别奇怪,“得空了就做啊,有时候咱俩都忙,我训练那么累,我也没时间不是?你不能太压榨我的劳动力吧?” “嗯。”这声音,有些低落。 这家伙是哪儿不舒服吧? 连翘这一寻思,就放下了手里的活什,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身边,仔细地打量他,探了探额头,脸上那表情像在看一个缺根儿筋的傻帽,盯着好久实在忍不住问了:“你咋啦?不对劲儿。” 邢烈火突然一晃,嘴唇就靠近她的耳朵根。 “连翘。” “嗯!?咋啦?” 一伸手,邢烈火把她搂得更紧,“有个事儿,我得告诉你。” 这么慎重? 连翘狐疑地望着他:“有事就说呗!” 紧紧地抿了抿唇,他的样子看上去挺为难的。 “到底啥事儿,说啊!”连翘最烦别人吊胃口了,急得又问了一声。 目光烁烁地瞅了她一会,望着她急红了脸的小模样儿,邢烈火心里痒痒的,软软的,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伸出大手就将她尖细的下巴抬了起来,在那嫣红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我想说,我的小媳妇儿,真让爷稀罕!” 呃…… 想笑,但她没笑! 感受着他难得说出口的情话,她心里有点儿甜。 而他的吻却一点一点爬满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脸颊,她的耳垂,她的唇瓣……吻得那个细致。 屋里静谥着,只闻唇间的碰触,和鼻尖的呼吸。 咚咚—— 两个人正吻得不上不下,心里直挠挠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同时伴着通讯员小武的报告声。 “报告首长,易处长和邢小姐找。” 闻,连翘睁开眼睛,正好,他也在瞧她。 对视一眼,然后四片唇缓缓分开。 空气徒然降温,邢烈火睨了她一眼儿,冷冷地开口:“请他们进来!” 漂亮的瞳仁儿微闪,连翘到没有多在意易绍天来不来,不过想到刚才的种种,小脸上如同抹了一眼胭脂嫣红,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我去做饭。” 哪料刚一转身,男人的大手就猛地拽了过来,揽住她的腰身就将她整个儿地搂在了怀里,箍得紧紧的,声音徒然降温了50摄氏度,熟悉的冷冽里,带着一种忒奇怪的酸味儿。 “红烧肉,是我的。” 汗! 红烧肉,是他的? 噗! 好笑地吐了吐舌头,连翘踮着脚尖儿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笑容就凝在了脸上。 他俩,被观赏了! 不远和上,正站着情绪不明的直直盯她的易绍天。 还有,他旁边那位似笑非笑的娇小姐邢婉。 …… ------题外话------ 鞠个躬,敬个礼—— 感谢各位捧场,给票,给钻,给花,给打赏的妞儿,话说多说,一个字——谢!尽在不中!尤其是那些熟悉的名字,很暖,很暖! 章节目录 064米让你撩,让你撩 > 连翘没有想到易绍天和邢婉会选择火哥出院这天才来探病。因为在这之前,火哥住院已经半个多月了,邢家远远近近的亲戚朋友,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过了。 看到火哥明显不太愉快的冷脸,连翘赶紧离开是非之地,转身去了厨房,也没有去看易绍天和邢婉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或者说,她也不太在意。 对视一眼,三个人就出来坐到了会客厅的沙发上,气氛有些冷,而邢婉看着邢烈火那张冷馊馊的脸,愣是半句都不敢吱声儿,事实她还真的挺怕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其实她从来没有机会单独和邢烈火说过话,可是,就那么看着他,她就由心的发慎! 世界上有一个形容人的词儿,叫做气压全场,就是用来形容邢烈火这种人的,他不需要做什么特定的事情,也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多余的动作都不会有一个,但是却能够实实在在让她心里发虚。 易绍天坐在邢婉的身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靠在沙发上,微笑着望向邢烈火,客套又礼节的寒暄。 “看你气色挺不错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抬了抬眼皮儿,邢烈火淡淡地说:“小意思。” “这段时间为了联合演练的事儿,一直忙得焦头烂额的都没时间来看你,别见怪。” “忙就不用来了。” 邢烈火那语气极淡极冷,老实说,他没有直接给他俩甩咧子,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还真得益于这段养病期间休生养性心情着实还算不错。 你一,我一语,两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军演,比官方的表情还要公式化,除了疏离就是客套,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 而两个男人的眼神儿,都会不约而同的往厨房那边瞟,彼此对视时,又带着说不出的敌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连翘这小妮子厨房那套活计水平是越发精进了,不一会儿工夫,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饭菜就摆放妥当了,因为是临出院前的最近一餐,所以比平日里更为简单。 可是看到那盘儿色泽金黄,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邢爷心里那个爽快劲儿就别提了。 扬眉吐气,就看今朝。 连翘并没有特地跟易绍天和邢婉打招呼,但她忙活完饭菜摆放上桌后,还是蛮周到地替他俩洗了水果泡上了茶。 到不是为了别的,毕竟是待客之道,再且说这也是火哥的脸面。 “大嫂,您就别忙了,我们马上就走……嗬,瞧瞧我到是糊涂了,说话太见外,翘翘,想想还是以前好啊,咱俩住一个宿舍那时候,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现在又成了姑嫂……” 邢婉人如其名,在易绍天跟前儿,她说话做事怎么看都是一副温婉娇弱的样子。 别看她主动热情的和连翘说着话,可心里那点小久久又能瞒得过谁呢? 估计这里的三个人,一个都蛮不过。 她怎么想的呢?连翘今时可不同往日,她邢婉欺负不起,也不敢欺负,那么套近乎,讲旧情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老实说她想法挺聪明的,俗话不是说么,伸手都不打笑脸人。 可惜…… 连翘她丫的是流氓,专打的就是笑脸的恶心人—— “那到是,邢小姐对别人的东西从来都是不见外的……” 微微一笑,她优雅而淡定地捋顺了头发,那双明媚的眸子里满是嘲讽和讥诮,“不过说真的,邢小姐还是见点外好,总拿自己不当外人算咋回事儿?” 老实说,连翘本来还真挺不屑跟这个女人讲话,可瞧她装得那个样子,心肝脾胃肺样样不通畅,为了让自己通畅,她就得让别人不通畅。 没法儿,她就是这么个自私的女人! “你,翘翘——” 她这话,把个邢婉小姐噎得差点儿没膈屁,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一颤一颤的,就差直接晕死过去了,小模样儿看上去比谁都可怜,像片儿被秋风扫掉的落叶儿似的,委屈地按着自己的胸口直喘气儿。 咬着下唇,脸上很快涨成了猪肝色。 然后,那泪珠儿就像不值钱似的漱漱往下掉落,娇柔柔的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泪水,低低的哽咽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里出了点啥白事儿…… 要是林妹妹从《红楼梦》走出来,一定也会自叹弗如。 邢婉哽咽了半天,委屈地说:“……翘翘,以前的事儿都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可我是真心爱天哥的,现在你也跟我大哥结婚了……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我其实就想知道,我们还能不能重新做好朋友……还像以前那样儿……呜……” 真的,连翘震撼了,红尘多可笑? 现在每每看到她这种装模作样的娇柔劲儿,她就有一种想狠狠抽自己耳光的冲动,想不明白当初为啥就瞎了眼睛觉得她那么可怜呢? 那个时候,看到同样没有爸爸的邢婉总被同学欺负,她就像个傻逼似的一味去护着她,替她打抱不平,还为了她的事儿跟几个男同学打架,差点儿受学校留级处分。 往事,不堪回首。 一回首,尽是靠之…… 不过也亏得有了邢婉这档子事,让她彻底明白了,人特么还真就不可貌相—— 吃一堑,长一智。因此,哪怕这邢婉小姐现在果然就晕倒在她面前,她也绝不会再对她这个高危险生物产生半点儿同情,不对她火上烧油就算是心情倍儿好了。 短短一分钟,四个人,脸上神色各不尽相同。 而都同时,诧异的沉默着。 不过,再怎么沉默,还得要回到了现实的问题上来,就这么干杵着也不是个事儿。 清了清嗓子,连翘将自己和火哥的碗筷都摆放好了,然后笑眯眯地望着火哥的眼睛,挺惬意地微弯着唇角。 “火哥,开饭了……” 睨了她居家小媳妇儿的样子,邢烈火冷着的脸缓和了不少,走到了方桌边坐下便很自然地捏了捏他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红烧肉看着挺不错!” 呃,来个雷劈死她吧! 向老人家保证,连翘是真心的想笑! 要换作以前,打死她也不相信这么幼稚的话会从火阎王那冷冰的嘴里冒出来的,就这么一想,她脑子还整个都是他以前那个冷得掉冰渣的阎王样子呢。 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不过短短几个月,他怎么就从一个极品混蛋发展成了极品蠢蛋的? 好吧,她做做好事儿,今儿就满足一下这个变态男人那骄傲的自尊心吧。 笑着拿起筷子挑起一块红烧肉,凑到他嘴边儿,小嘴里吐出的话可真诚了—— “张嘴……知道你最爱吃,我特地给你做的,来,尝尝……” 一张嘴就将那块红烧肉含在嘴里,邢烈火特别满意她的举动,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以示嘉奖,口头表扬也随后就到—— “我小媳妇儿,真乖!” 呲着嘴,连翘同志心里真的想要捧腹大笑,他俩这样算不算恶心别人?如果说出来指定得挨揍,香蕉皮,鸡蛋什么的一定直往他俩脸上招呼。 不过么,她得忍着,憋着气儿。 她懂,火哥也懂,他们俩都懂,都同样的恶趣味儿,不过她比较明显,而火哥比她更腹黑…… 可是,啧啧,旁边瞧热闹的两位也太没点眼力劲儿了吧,杵在那儿半天没反应。 咳咳! 她觉着太有必然提醒一下他们了。 于是,她挺优雅地放下筷子,不咸不淡地笑了两秒,才客气地说:“那个,不好意思了两位,咱家准备开饭了,这不,事先也不知道你俩要来,没准备多的,你们看这……” 话到此处,嘎然而止。 嘿嘿,这就是语的艺术,潜台词就是:喂,老子家里要开饭了,你们就别赖在这儿混吃混喝了吧? 当然,到这儿她还没完呢。 不待他俩做出反应,她飞快地转过头来望向一脸冷淡的火锅同志,顺便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火哥,你看咋办,要不然我再弄点儿?!” “别了,你这粗茶淡饭的,也好意思拿出来招待客人?” 眉梢一冷,邢烈火哪里会不懂得他媳妇儿的意思,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不爽邢婉,他倒是乐于配合。 两个性格变态扭曲的阴损男女,就这么一唱一合的把人给呛得一点儿面子都没有,好像谁还真赖在他家吃饭似的。 怪不得有人说,臭味相投,从这点儿上来看,他俩也真是绝配。 被人这么一阵抻掇,还不敢直接甩手走人,邢婉脸上挂不住了,就连那凄凄惨惨戚戚的哭泣声都止住了,梨花带雨的脸蛋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的不停变幻,那样子煞为好看。 “天哥……” 淡然地笑了笑,还是易绍天比较淡定,缓缓地站起身再深深地望了连翘一眼,笑容优雅而不失礼节。 “那就不打扰了,你们慢吃,我正好趁这功夫去看看安然……” 闻,邢烈火眉目骤冷。 他哪能不知道易绍天这孙子挑这时候提起易安然,是故意要膈应他的? 挑眉,横眼,他正想开口,可是却迟了一步。 耳边,他女人那彪悍又不失嘲讽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舒坦:“呵,易处长,有件事儿我想麻烦你……” “你说。” 没料到连翘会主动和他说话,易绍天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不过却没有像邢婉那样自作多情的以为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笑容随之一敛,不过刹那之间,连翘脸上那笑眯眯的神色完全凝住了,沉着脸色冷哼了一声。 “麻烦代为转告易小姐,制服诱惑玩不转的话,危险悉数太大,眼看张美女都离了……良心建议,下回可以试试穿海军服,学生装,女仆装什么的,直接pk艳照门……” 手攥拳,又慢慢松开,易绍天那脸色,‘唰’的一下,全变了! 不过么,连翘这丫头说话,真真儿的又狠,又毒,又绝,她真想好了要打击人,字字都能刺在人心窝子上。 老实说,她最听不得谁把易安然和火哥扯到一块儿。 虽然明知道是过去,可是那是她的领土,必须得维护—— 听到她的话,邢婉却傻傻地会错意了,她以为是易安然的出现触到连翘的痛觉,虽然不想得罪邢烈火,但又实在舍不得这掰回一城反戈一击的机会。 “翘翘,不管怎么样,过去的安然总算是教会过我哥怎么样去爱一个女人,所以,过去的事儿你也别太计较了……” 之凿凿的话里全是好心的劝解,实则暗藏锋芒,戳心杀人于无形。 可惜邢婉还是嫩了点儿,她看错了对手,兴许是以前连翘的同情和怜悯让她产生了错觉,她还以为人家没心没肺呢。 靠之! 任人叫板不还手,还是连翘么? 摇了摇头,连翘笑容浅浅地望她,腹诽着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邢婉啊邢婉,这回可是你自个儿撞到刀口上来的。 原谅她吧,并非她太损,而是别人非得挑她的毛刺儿,叔可忍,婶怎能忍? 其实她也是有礼貌的孩子,不过得因人而异,吃什么都行,绝对不能吃亏。 “呵呵,那邢小姐想不想知道,我过去是怎么教你男人的?”微微笑着,她自动忽略了从火阎王的方向射过来的冷冽煞气,笑里藏刀地盯着邢婉。 气她,她明显就是气她,更明显的是邢婉真气着了—— “你……翘翘,你……” 州官放火可以,百姓哪能点灯?邢婉听了这话气得差点儿喘不过气儿来,她爱易绍天,可易绍天对她不冷不热那是事实,个中的苦辣滋味她都尝了个遍,心里对连翘的恨意又加了恨意。 但她任何时候都习惯将自己包装成弱势群体,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真让人恨不得一巴掌给她打出一个笑脸来。 可怜的是…… 邢婉小姐这回真不是装的,捂着胸口双眼儿一翻,软软地唤了一声‘天哥’就栽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连翘一怔,暗暗惊诧不已…… 她不是诸葛亮,邢婉也不是周喻,不会就这么给气死了吧? 阿弥陀佛! 眨了眨眼,眼看易绍天面无表情地将邢婉捞起来抱着往外走,她赶紧蹭到冷着脸没讲话的火哥跟前,凑着脑袋过去握紧了他的手,下一秒,就变成了乖巧的小女人。 “火哥,这回我貌似玩大了?!” 好吧,她这会儿是为刚才那句什么教育男人的话恕罪来了…… 冷冷地睨着她,邢烈火沉默了半晌倏地靠近了她的脸,危险地半眯眼睛。 末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火阎王那板着的冷脸,连翘心里都快憋出内伤来了,但既然他没因为刚才的话找茬,她又何必提着脑袋往人家刀口上蹭呢,绝口不提才是王道。 眯着眼儿笑笑,她乐得直点头。 “好,咱吃饭,红烧肉好吃么?” “嗯,好吃。” 很简单的两句话,平常得找不到一个华丽的字,可是却让觉得无比温暖。 暖入心扉。 ★ 小沈阳说过,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 事实上,时间这玩意儿还真就过得挺快,尤其是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的时候,那感觉就是春暖花又开,而花开总是幸福的。 出院之后的邢烈火又一如既往的忙了开来,部队的事情依他的地位来看挺简单的,动动手指头工作就开展了,可其中纷繁的过程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和明白。 偏偏他又是一个凡事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工作严苛认真,军政都是一把抓。 那个忙,忙,忙! 好在到底和以前不同了,他除了工作之外,对家庭,对连翘也是没有忽略掉半分,作为一个男人来讲的所有事情,能做到的都做到,面面俱到的完全就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老实说,依他过往的生活习惯来看,做到这些真心不容易。 …… 两天后,周六。 这天上午,部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庆功会,主要是为了表彰国庆阅兵的特种兵先进方队,这事儿本来一早就要办的,可因为邢烈火中途住院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一大早火哥就叮嘱了让她也去瞧瞧,感受一下军人的荣誉观和世界观。 于是,将机要处的必须的事情做完后,给卜莫愁说了声儿,她就准备去行政楼找火哥,本想先给舒爽打个电话的,可是想想也就一会儿时间,也说不了两句也就算了。 爽妞儿日子最近过得太顺畅了,以致于有点飘,这是连翘自己的感觉。 但是,作为闺蜜,她除了祝福之外,也只能看着她顺其自然的走下去,担心什么的对爽妞儿来说毫无用处,爽妞儿是一个钻进死胡同就出不来的主儿,如今更是一门心思的将整颗心挂到了卫大队长的裤腰带儿上。 感情的事儿,她能怎么说? 罢了! 对着军容镜,她仔细地拾掇了一番,听火哥说今天有好些领导要来,她不能给自家男人丢了脸。 笔挺的军装,衬衣精神地扎腰,挺帅气的一个美女就诞生了! 哪料到…… 当她满脸含笑的穿过训练场,手提军帽挺帅气的踏入火哥办公室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她,火锅同志的脸就黑了。 女性的帅气里渗杂着腻死人的柔美,将军装穿出诱惑还真是不容易,再配上她散在身后那头蓬松略卷的长发,还有那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的丰挺,不点而朱的红唇,望一眼就让人沉溺的天生媚眼。 她这样去光棍儿成堆的庆功宴,那还不是军营祸水? 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连翘不解地在他跟前转了一个圈儿,迷糊了。 “咋了?我哪儿不对么?” “去,换件儿大点的衬衣!”邢烈火恼怒地走了过去,大手猛地就将她扎在裤腰的衬衣给扯了出来。 望望他,瞧瞧自己,想想天地,连翘真的纳闷了,“衣服挺好的啊,挺合身的,我干嘛要去换?” 不是她不配合,而是她真的不明白。 冷眸一眯。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邢爷那指尖触电似的摩挲着她的唇,冷冽的黑眸里闪过的光芒难懂,但话说得却差点儿没把连翘给噎死。 “老子说不好,就不好,赶紧去换!” 咬着瞪他,连翘真心想一拳砸爆他的脑袋,难不成是安逸日子过多了,没事儿找吵架?打从出院到现在,火哥同志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她黑着脸的大呼小叫。 大多数时候,他总是纵容的,宠溺的,让她乐呵得不行。 实在就想不明白他又哪根筋抽了,她心里郁结得直磨牙,眉头拧得死紧—— “邢烈火,丫别无理取闹!” “连翘,别动摇老子的军心!” 也难怪邢爷这么想,他仅仅是这么瞧着她,小怪兽都有反应了,让那些多少年不沾荤腥的新兵蛋子瞧到还得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邢爷死心眼的就纠结在她衬衣的松和紧的问题上了。 一句动摇军心,总算让连翘明白了这个男人在纠结什么问题。 这,这,这会不会太搞了? 忍着想笑的冲动,眼看办公室里四下都无人,她突然调皮地扑了上去,一把环住了他精壮的腰,那小脑袋就挂在他的肩窝处闷闷地笑,呵呵地笑,样子有点傻,有点憨,有点纯。 当然,也有点蠢,还顺势咬了他一口,才笑道:“喂,不许这么小心眼儿!” “小疯子——”受不了她力量的冲击,邢烈火猛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俯下脑袋就吻上了她的唇,嗓子眼儿里冒出来的声音暗哑着,急切得像要将她给啃进肚子里一样。 可是,他又不得不捉紧她开始不规矩的小手。 “乖,赶紧去换件衣服,会议还有二十分钟,我先过去……” 摇头脑袋,连翘哪里肯依,换来换去不是烦人么?哪那么多色狼偷窥她啊? 一念至此,她小手就缓缓上移,一把环紧他的脖子往下拉,然后一踮脚,那润泽的粉唇就覆了上去,在他唇上狠狠地研磨了片刻,才下移轻轻咬着那凸起的喉结。 她听说,男人的喉结最为敏感…… 她轻重不一的纠缠着,缠绕着,吸吮着,就是不放开他,吻一下,放一下,又轻轻地咬一口,小嘴里啜着气儿地哄他—— “火哥,不换吧,不换吗,不换啊……” “无赖!”耳边响过邢爷隐忍的低叹声,还有狠狠贴上她唇时那痴缠的声音,化被动为主动,化衣冠为禽兽也不过一秒之间—— 唇儿红红,眼儿氤氲。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有些急促地说:“还有十分钟了……” 连翘乖巧地靠着他,轻轻说:“哦!” 不舍地抱紧她的腰肢,邢爷那唇就止不住地想去吻着她那眼睛,她那鼻子,她那柔唇。 “小妮儿,听话,乖乖去换衣服,等我庆功会完了回家再犒劳你……乖……” 眯着眼笑的女人像只妖精,美眸里流光溢彩,潋滟非常,而她那作怪的小手,更是不放过他似的往下移…… “可是你该怎么办?你都起来了——” “小畜生!” 闷哼一声,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又偏带着比责怪更深的宠溺。 邢烈火狠狠地吻了她一口,不得不咬着牙推开了她。 瞪向她那眼神儿,真真儿的恨不得咬死她。 会议当前,**也当前……这小东西,还弄出一副勾死人的小模样,可他更郁结的是,明知道她故意搞怪磨人,他却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无,还就他妈放不下这个磨人精。 眼看时间不多了,连翘蛮懂事的轻咳了一声,正了正军装的领口,微笑道:“不逗你了,咱走吧,还等着你讲话呢……不过,你真确定要这样子去?” 苦逼的望了一眼裤裆,这一下,邢烈火真是郁结了,一把捞她过来就在屁股狠狠揍了两下。 “老子让你撩,让你撩……” 哈哈…… 憋了半天的连翘,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又觉得玩过份了,轻哄似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我错了,走吧,快开始了,谁让你乱管我……” “老子……” 邢爷咬牙! 让他怎么去?这个样子怎么去? 赶紧离她远一点,他现在压根儿不敢触碰她,就怕一碰就着火,要真顶个钢枪上台讲话,那不得轮为军内最大的笑柄? 噘了噘嘴,连翘笑着走近替他整理军容,说得挺无辜。 “你再不去,我得被人叫着祸水了——” 深吸气,再吐气,静默数秒,摒弃杂念,直到稍稍平息了一下,才恨恨地瞪她。 “老子回家再收拾你!” 狠狠地低咒了一句什么,邢烈火大步转身走了出去,半点儿不敢回头。 咬着唇在他身后偷笑了两秒,连翘也赶紧蹬蹬地下了楼。 她就一插科打浑的,到不用赶时间。 ★ 跟着火锅同志的坚定步伐,连翘从行政楼出来后,便径直往红刺多功能大厅去了,今天的庆功会在这儿举行。 路过大厅门口的休息室时,她无意间一瞥。 愣住了,是爽妞儿—— 休息室那张茶几旁边,坐着一男一女,那女的从她的角度就看到半个身子,其余的被柱子给挡住了,她正出手替男人拍着衣领,至于那男的么,到是看了个正着。 可不就是红刺特战队气宇轩昂,英俊潇洒,无敌风流的卫大队长么? 啧啧…… 原来爽妞儿过来了,可这都要开会了,他俩还有心思在这儿打情骂俏呢? 她脑子里倒没有多想,下意识的以为那个女的就是舒爽,带着促狭的心情一边悄悄地走了过去,一边调侃的大喝—— “喂,爽妞儿,不许动,举起手来……” 可是,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但是收不住势头了。 被她吓得有些错愕的女人,并不是舒爽。 一儿名贵却不若暴发户般张扬的服饰,一看就是挺有品味和格调的那种女人,瞧那脸蛋儿长得也不俗,几乎不用猜测就能想象得出,这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家女子。 而且,很明显人家教养很好,微笑着优雅地放下手里的茶盏,没有半点儿因为她的唐突而生气,笑容如沐春风。 “请问你是?” 连翘心里在哀号。 这女的又漂亮又有型又有身家,爽妞儿,你可怎么办? 皱眉了,郁结了,不爽了,但在这种场合不是说两句话就有用的时候,她睨了对面那扬着浅笑一脸无所谓的男人,淡淡地说。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没事。”那女的好脾气地笑着点点头。 “嫂子!” 卫燎笑着招呼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心里虽然有点儿不舒服,但连翘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去指责卫燎,毕竟他跟爽妞儿之间谁也欠不着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不过,她替爽妞儿心痛。 “卫队,我先进去了……”深深地望了卫燎一眼,她转身就往多功能厅而去。 ……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后,孟若珍就那么微笑地看着面前嘴角噙笑的男人,半向才耸耸肩膀,很随意地问他。 “刚才那位小姐你认识?” 可是男人没有半点儿反应,目光望着面前的茶盏,不知道他究竟在寻思些什么。 “喂~卫大少?” 又边着喊了两声,卫燎才猛地回过神来,目光烁烁地望着她。 “你说什么?” “呵呵,神游太虚了?我说刚才那位,你认识的?” 邪邪地笑了笑,卫燎实话实说,“认识啊,邢夫人!邢烈火的夫人。” “哦,这样啊,他终于结婚了……”孟若珍是个比较聪明的女人,哪怕她心里有一万种犹豫,也不会再去追求刚才那个邢夫人嘴里唤出来的爽妞儿是谁。 男人么,在外面玩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结婚以后能收心就好。 虽说他俩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将谈婚论嫁提上日程,可是他俩彼此都知道,必定是会走到绑到一块儿的两个人,所以她乐意纵容着年少轻狂的男人恣意的挥洒。 她深知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野性,他素来刁钻,难懂,别看一脸无害的笑容,那心思却难以琢磨,她越是充满敌意和吃味儿,只会让他越讨厌自己。 做个大度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卫太太这个位置,终究都会是她。 笑着推了推他的胳膊,孟若珍笑得挺自然,“好啦,快进去吧,听我爸说你会挺忙?我啊,就不委屈卫大队长陪我了……” 阅兵这件事儿一直就卫燎在负责的,这次特种兵方队被全体嘉奖,又开庆功会,自然少不了他的事儿,一会儿还得在会议上代表参加阅兵的官兵作报告,讲述阅兵中的先进事迹。 没法儿,这是老大交给他的政治任务。 牵了牵唇,他脸色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没事儿,你这不刚回国么,陪陪你是应该的。” 话说得轻松,可是不知道为啥,打从他遇到嫂子开始,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烦躁地掏了点儿烟点燃,太阳穴突突直跳着,可他偏偏又说不清道不明为啥紧张,难不成是因为一会儿上台做报告?! 操,怎么可能! 孟若珍没讲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一会皱眉,一会摸鼻子的,不由好笑的直撇嘴。 “快去吧,卫大队长,一会儿没时间了!” “行,你是在这等我,还是?” 抿唇微笑,孟若珍很恬静优雅,“先进去吧,我爸今儿也来了,我透透气儿就进去感受一下我军风采。” “成吧!” 瞟着跟前青梅竹马长大的女人一眼,卫燎碾灭了烟头站起身走了。 …… 此时,多功能厅内。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粗犷而嘹亮的《解放军进行曲》将会议的气氛基调弄得庄严肃穆,鲜花点缀的主席台上坐满了各级首长,主席台后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和八一军旗遥相呼应着。 大厅中间,一溜儿迤逦的红地毯铺设的过道,显得特别有钢劲儿。 随着一阵小号声的收尾,庆功会正式开始,首先就是作为红刺首脑的邢烈火讲话—— “同志们,今天是红刺特种部队为参加国庆阅兵的同志们举动的庆功大会,同时也是即将到来的联合军演誓师大会……” 主席台中间,邢烈火端坐着,嘴对准了面前的麦克风,那腰肢挺直得就像是一柄锋利的钢枪,肩膀上熠熠生辉的大校军衔特么特么的耀人眼儿。 帅,酷! 哪怕此刻的多功能厅内有好几十个军方**,却没有一个人能与他相提并论,跟谁在一块儿,邢爷都是手握重权,踩一脚就地颤,可以左右许多人前途和命运的实权派人物! “现代军人的使命简单归纳就是四个字——保家卫国!那么优秀的特种军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能力呢?忠诚,勇敢,在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战场上,无畏无惧,用最凌厉的攻击,决胜敌人于千里……” 角落里,连翘静静地听着他抑扬顿挫的声音,看着他沉着冷厉的面孔,听着他掷地有声地在台上致辞,看着他俊朗的脸上写满了领导者的意气风发,特别像古时候那种扬鞭策马,指挥着千军万马征战沙场的大将军王。 一刹那,她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因为那个是她的男人,她为此感到无比的骄傲,觉得上天对自己不薄。但又不能深究,这一切似乎太过美好而玄幻,有时候她都不可置信,觉得自个儿太好命了。 正在这时候,刘干事突然进大厅轻声唤她,“连参谋,有人找你,让你出去一下!” 谁会到部队来找她? 啪——啪——啪—— 连翘还没想明白咋回事儿呢,耳朵里就是一阵整齐的巴掌声。 原来,火哥的讲话结束了。 庆功会么,说白了就是各种表扬与自我表扬。 出了多功能厅,连翘小跑着到了门岗,大门外,站着一脸笑容的舒爽。 一看到她,舒爽满脸兴奋,“连子,我来挖你们红刺的独家资料,嘿嘿,顺便看看我男人。” “那个……” 连翘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还是很快给她办了入内的手续,带着她一前一后往多功能厅这边走。 舒爽捅了捅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着,不方便?哟,太子妃娘娘连这点忙都不帮?” 呃,这话说得连翘心里比吃了黄莲还苦。 红刺对于外界来说,保密性相当的强,所以就连这个庆功全都没有邀请媒体参加,不过么,这种庆功会自然算不得什么机密,和火哥说说到也没有什么问题,而她觉着最大的问题就是…… 那个跟卫燎在一起的女人。 那个就坐在她不远处后排的女人。 “喂,到底怎么样?” 没弄明白她迟疑的原因,舒爽以为她在乎的是部队的纪律。 于是,她也不想连翘为难,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给我男人带个话儿,或者请示一下你们家首长咋样?这也不是什么高端的军事机密,我们解放军报……” “爽妞儿……” 欲又止本不是连翘的风格,可是在面对舒爽的问题上,她真的有些放不开手脚,不知道究竟当讲还是不当讲。 见她磨磨蹭蹭的,没有半点儿往日的爽快,舒爽闹心的郁结了,“哎哟,帮帮忙啦,我编辑看到我都成绿豆眼了,我这半路出家赶鸭子上架的,你不能让姐妹儿丢丑不是?” “好吧!” 该来的躲不过,伸头是一刀,缩头还一刀,如果能让爽妞看明白这事儿也好,伤心难过不过一时,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见她点头,舒爽放心了,拍了拍她的胳膊,笑得挺得瑟。 “谢了啊,不瞒你说,我来之前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呵呵,走吧……” 望了望那个多功能厅,连翘想了想还是先去给宣传干事打了招呼,得到允许后才带着舒爽从偏厅里绕了进去。 因为今儿是正式场合,舒爽也穿着军装,和连翘走在一起,虽说不至于抢了她的风头,但那脸蛋儿身材还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怎么瞅都得让人‘啧啧’赞叹的。 她跟在连翘后面,安安静静地走了进去,眼睛却乌溜溜地转着找寻卫燎的身影,绕过了一溜儿的军官走到了连翘刚才的位置上,刚要坐下,可往台上一看。 呵,可不就是那个坏家伙么? 可能是要做报告的原因,卫燎今儿穿得比平日里都要周正,就连四季常带的痞味儿都散了不少,风纪扣儿扣得严严实实,军容更是前所未有过的整齐,多添了几分沉稳。 庆功会,一切都很顺利在进行着。 冗长的各种讲话完毕后,终于轮到获奖士兵代表上台领奖了,敬礼,微笑,跟领导握手,然后再次笔挺地敬礼—— 接着便是,掌声,热烈的巴巴掌! …… 一直持续到庆功会结束,连翘心里都一直忐忑。 尤其看到爽妞儿在兴奋的拍照,采访那些获奖士兵,心里特么就不是滋味儿,就那么瞅着她收不回眼睛。 她这么幸福,这么开心的时候,她不忍心破坏。 彼此太过熟悉了,她的心不在焉舒爽没一会就查觉到了,等她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再走到她跟前时,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她。 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舒爽总觉着有些纳闷,这连子今儿怎么回事? 神神叨叨地。 不过么,她这会儿心情是极好的,甚至可以说是高兴坏了,近距离的接触到卫燎的工作环境,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儿? “哎我说,你今儿看我的眼神儿怪怪的,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走吧,请你吃吃我们炊食班大厨的伙食,那可不错的哟” “成,必须吃,不过现在么先带我去找找卫燎呗,这两天都说忙,也不幸来陪陪我……” 眼看爽妞儿这丫的中毒不浅,不到黄河心是不带死的,绝对会没完没了的折腾,连翘就觉得真得真的太难决择了。 怎么着,爽妞儿都得伤心一回了。 怎么样,她才让伤害系数降到最低呢?侥是她自忤冰雪聪明此刻也只能抚额哀叹。 “爽妞儿,你最近是不是太乐观了?” 瞟了她一眼,舒爽干笑了几声,悄悄附到她身边说:“那是你不知道,他对我可好了……尤其是……” “呃,丫的,除了床你能不能替他想点有创意的优点?” 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应该就是连翘这样子,可她情真意切的话却没有引来共鸣,舒爽直接急了—— “靠,你丫今儿怎么这么哆嗦,连子,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连翘真想直接告诉她卫燎和那个女人的事儿,还没犹豫出结果呢,就见舒爽眼儿都呆直了。 顺着她的视线,只见一身笔挺军装的卫燎正缓缓的往这边儿过来。 而挽在他手臂上的女人,正是孟若珍。 四个人,四对眼睛。 对视,审视。 空气里,一刹那就凝滞了! 章节目录 065米我看你是想耍流氓 > 空气里,一刹那就凝滞了! 无法用语来形容这种尴尬,连翘不知道爽妞儿什么感觉,反正她自己都觉着那颗心跳得像蹦豆似的,一上一下的。不过,哪怕用屁股想都能猜到爽妞儿此时的心情了。 脑袋真大了! 此事说来挺长,其实这所谓的一刹那也就十秒左右。 她想劝,话却梗在喉咙口,她能说个屁啊? 要是换了她自己到好办,要么走过去笑着说句,嗨,真巧!或者干脆视若无睹转身走掉,实在要憋不下那口气,就直接拿把阻击步将火哥给突突算了。 天马行空,她胡思乱想着,可是什么都想到了,甚至想到会不会发生流血事情,却没有想到爽妞儿突然摸了摸下巴后,竟愉快地拍了拍她的手,笑得劲儿劲儿的。 “连子,你瞧卫队长这支桃花,开得还蛮灿烂啊……” 揪了揪她的手臂在,连翘转过身瞅她,“我说姑娘,丫脑子没抽吧?” “废话,你看我像脑子不正常的?” 老实说,这事儿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只不过耳听为虚,下意识的不相信罢了,跟这么亲眼见到的感觉那完全是两码事儿。 心,其实很难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挺洒脱的,原来不过如此。 不过,她舒爽输也要输得有格调,灰头土脸的哭丧着脸,或者灰溜溜的走掉,那舒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原谅她。 所以,她不准溜掉。 而连翘却傻了! 见到那诡异的笑容,不由惊得嘴角一阵阵抽搐。 “爽妞儿,你确实脑子还在?” 噗哧! 抿紧唇,舒爽笑着推了她一把,看样子还真不像气结损伤神经后的抽风反应。 舒了一口长气,连翘这才懒懒地白了她一眼,掐着她的手臂又恨又气。 “真不简单,该死心了吧?” 死心了吧? 成,死心了吧! 挽着翘妹儿的胳膊,舒爽笑得‘咯咯’直响:“连参谋,你太小瞧舒记者了,这么跟你说吧,他要对我好吧,我就当他是我男人疼,他既然有了女人,我就当他是个屁……嘣……放了,没了!” 一句话,说得连翘差点笑到爆。 于是,45度崇敬地仰望着爽妞儿,她拖着嗓子啧啧出声儿,乐呵得不行了:“挺能啊,妞儿,本姑娘看你表现!” “看着呗!” 轻哼了一声,舒爽拽着她的胳膊就妖娆地迎了上去。 心里其实还是挺难过,但她觉得自个儿没丢人。 连翘笑着,一双美眸比水波还荡漾:“喂,爽妞儿,心跳多少?” “滚!姐很平静……” “怕不怕?慌不慌?” “怕个屁!慌个鸟!” “爽妞儿,一个字送你,牛气!” “谢谢你了,是两个字,好不?” “姑娘我乐意!” 俩妞儿一边走一边调侃,越走越近,越近越走—— 终于面对了,撇了撇嘴,舒爽皱眉做忧郁状地望着情绪不明的卫大队长。 眼前这男人真特么是妖孽,典型一副花心大萝卜的极品长相,很帅很酷,似笑非笑,邪魅无边,风月无限,她觉得他最适合演绎‘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流氓气质,而且,还是那种尊贵的流氓气质。 所以,太容易让女人中招了。 不过她今儿要替天行道,索性笑开了脸,无限揶揄道:“……啧啧,桃花树下死,做鬼也风流!两天不见,卫大队长这边桃花又开了啊?” 连翘闷笑,如果不是怕扫兴,她真有些忍不住想加入,扫荡妖孽,人人有责。 凝神,皱眉,卫燎真的很伤。 一张俊朗的脸上顷刻之间阴云便密布了,眸底那种莫名的情绪急欲跳脱出来,可是到底他还是绷得住,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半点儿喜怒。 “你啥时候来的?” 勾了勾唇角,舒爽笑得很娇艳,话里更是明褒暗贬,明眼人都能听明白其中的暗讽,“今儿来看卫大队长的庆功报告,嘿嘿,横看竖看都是一朵军中奇葩啊!” 卫燎嘴角勾笑,“哟嗬,学坏了!” “必须的!” 舒爽笑得很灿烂。 而挽着卫燎的孟若珍,自始自终只是淡淡地笑着,眼神似是不经意地扫向面前的两个女人。 同为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两个女人都是惹眼那种,尤其是太子爷家的小媳妇儿,那张若清纯若娇媚的小脸儿,综合着又不矛盾,水嫩得比清晨阳光下那初露还动人,绝对闪耀着能勾引男人的那种明媚。 当然,她旁边那个女人才是重点。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小女人的妩媚,很亮眼儿,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更迷人,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女人,不过…… 她绝对不是卫燎以往喜欢玩的女人类型。 有异必有妖,所以哪怕她面上淡泊如水,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和女人之间,那是天生的宿敌。 拼脸蛋儿,拼胸,拼声儿,拼气质,拼爹,拼男朋友,拼老公……无所不拼,何况还是为了同一个男人,她俩那真是注定的情敌。 念头闪过后,孟若珍稍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浅笑着,抬起头来用那种很亲近的语气开口问卫燎。 “卫子,这位小姐你认识?” 这语气,摆正了正室夫人的范儿。 哪怕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这个女人跟卫燎的关系不一般,哪怕她明明感觉到挽着的男人那不正常的僵硬,哪怕她有些嫉妒这个女人有本事影响男人的情绪…… 但,她的骄傲,她的优雅,都让她必须维持自己端庄的完美形象。 没有看她,卫燎微微一顿,突然低沉地笑了,痞气里混着军人特有的强硬。 “认识,我的女人!” 一话既出,不仅连翘和舒爽愣住了,就连孟若珍都愣了,酸了,苦了…… 他的话无异于一个软耳光狠狠地刮在她的脸上,谁不知道孟总参的女儿和卫司令的儿子是板上钉钉的一对儿? 这么多年,哪怕他再怎么玩,却从来都没有亲口承认过任何一个是他的女人。 果然,这个女人是不一样的。 显然,这个男人压根儿不在乎她会不会难过。 眉头微蹙,她将视线落到了舒爽的身上,停留了十几秒后,然后笑着吐气如兰地贴近卫燎轻声说:“那你们先聊着,卫子,我在休息室等你。” 说完,她随即放开了卫燎的手臂,以极其优雅的姿势离开,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场合,她的身份,她爸的脸面都让她不能做出半点出格的事来,丢不起那个人。 真正的高手,以退为进才能是王者。 可是,直到很多年后,孟若珍才明白自己其实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竹马男人。 也是到了那时候她才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那个男人爱你,你什么都不用做,他都乐意将你宠得如珠如宝,如果他不爱你,哪怕你耍尽手段费尽心机也是枉然,不过为别人的佳话添加了一段愚蠢的笑料。 她走了,剩下的两个妞儿风中凌乱了! 这,这,这怎么说? 看到她高姿态的背影,连翘都不由得想对她竖个大拇指,真真儿觉得自己跟这些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完全不在一个弧度内,思想境界相差太远了。 不过么,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转而想想那个半路出家的邢婉小姐,那气质范儿跟人一比真是天上人间啊。 只手插在裤兜里,卫燎略微皱了一下眉,静静地望了舒爽几秒,像往常一样轻笑,“宝贝儿,你先和嫂子去玩玩,参观参观我们的营房,晚点我找你,好好补偿你……” 玩味地冲他笑了笑,舒爽表情说不出来的古怪:“卫大队长,你丫真幽默,打今儿起,老娘不嫖你了,玩腻了……” 什么?! 心里有些着恼,卫燎情急之下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你啥意思?” “字面儿上的意思,听不懂?”舒爽回答得也很干脆,眼看有人的目光看了过来,她勾着唇皮笑肉不肉的继续说,“喂,注意点儿影响,卫大队长——” 微眯了眯眼睛,卫燎倏地又笑了,典型的纨绔样儿,“所以呢?” 睨着他,舒爽很淡定,“所以,麻烦放开,不然我就叫非礼了?” 一声这话,翘妹儿差点儿吐了,爽妞儿真不要脸啊,丫以为自己演电视剧呢,还非礼了—— 毕竟是在部队,卫大队长哪怕再不情愿,还是恼怒的甩开了她的手,淡淡一笑。 “好样儿的。” “多谢夸奖!” 揉了揉被她捏痛的手腕,舒爽的表情很愉悦。 两个人面儿上看着都是云淡风轻,可场面上的火药味儿,却越来越浓了! 老实说,连翘真挺佩服爽妞儿的勇敢,要不是事情不对,场合不对,她真想替她拍几个巴巴掌以示鼓励。 只不过,即便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的知道这妞儿心里有多么的不舒服。 事以至此,她寻思着得赶紧把这对冤家拆开才好。 拽着舒爽有些僵硬的手臂,连翘努了努嘴巴,“爽妞儿,有人来了,别杵这让人看笑话,走,我带你去炊事班看他们杀猪。” 女人的思维都有共通性,尤其是两个关系颇好的姐妹。 舒爽哪能不知道翘妹儿的意思? “好,走吧!”感激地瞟了翘妹儿一眼,她又挑着眉望向卫燎:“卫大队长,再见……哦,不对不对,瞧我这嘴,咱俩啊,最好别再见了。” 差点儿没被她呛死,卫燎攥住拳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舒爽似乎也不准备等他回答,说完就自顾自地拉着翘妹儿离开。 可是这边刚转过身来,就见到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从不远处迎了过来,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小舒记者,真的是你,你好啊!” 啊哦! 连翘诧异了! 循声而望,那是一个挺陌生的少校军官,嘿,长得还挺不错,不由得忖度,怪不得爽妞儿这么洒脱啊,原来又认识了一个垫背的,啧,果然啊,中华儿女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 舒爽望着他,突然诡异地放柔了语气,温软地回应。 “hi,苗股长,真巧啊!” 这个男人叫苗良,是d军区的宣传股长,标准的军二代,老实说像这样的军二代在部队里有任职的还真是不少见,可是像苗良这样脾气好,性格也不错的却不多。 因为工作业务的原因,舒爽跟他见过两三次面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舒爽这么漂亮的姑娘在部队这种严重缺少雌性生物的地方,被男人们当着猎物一样的盯上那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半点儿不奇怪。 苗良说话做事挺有分寸的,他哪知道知道舒爽跟卫燎之间的事儿啊,礼貌地浅笑着和卫燎打招呼。 “卫大队长,好久不见,还成吧?” “嗯。” 表情淡淡地轻‘嗯’一声,卫燎并不热诚地回应。 京都就这么大块地儿,彼此之间都认识,但他俩没有太多的交道,何况这会儿在红刺的地盘上,他是红刺特种兵,对这种搞宣传文诌诌的伪爷们儿没多待见。 当然,潜意识里更多的原因是他看舒爽时那亮晶晶的小眼神儿。 呵呵一笑,苗良没有因为他的无礼生气,好脾气地捏着手里的资料袋就走向了舒爽。 “没想到你今儿会来,要不要一起?” 庆功会后,还有一个军事表演和聚餐活动,做为解放军报的记者,舒爽当然是要去的,之前原本是想让翘妹儿陪着去,可是那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卫燎,她便欣然同意了。 “行啊,刚好我还有许多不懂的事儿向你请教。” “请教谈不上,一起探讨,走吧……” 还是温文尔雅的笑着,苗良冲卫燎点了点头,率先往食堂方向走。 勾起一抹微笑,舒爽握了握翘妹儿的手,挤了挤眼睛,转身就跟了上去。 立在原地,连翘很无语。 这哪跟哪儿啊? ★ 今儿因为有庆功会和一些活动,总部的官兵除了值班的和参加表演活动的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而火哥却一直在忙碌,想了想,连翘没啥事儿就开始瞎溜达。 她决定先去训练场看军事表演,还没到地儿,就听到那叫好声此起彼伏着! 好不热闹,一些领导,本部的官兵,还有许多外单位的官兵代表好多都在这儿观看。 既然被称之为表演,那就只管好看,不一定讲求实用,比如散打,格斗,障碍,徒手攀登,车技表演等既简单又比较有娱乐性的项目。 训练场上,一排排英武不凡的特种军人将一系列军事动作做得如同行云流水似的——整齐划一。 其实,这些都是花哨的东西,娱乐别人用的表演技巧,特战队真实的看家本领是不会使出来的,不过就这样都将那些外单位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发出一声比一声高的赞叹。 一时间,训练场上都热血沸腾了,一阵又阵的呼声和吼声响彻云霄。 威武之师,雄壮之师, “好!” “好样的!”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连翘看得失笑不已,这些都是红刺最浅的一层,真正的那些以杀人为目的技能如果看到,他们得不得被吓死。 不过么,看到自己的部队这么惹人稀罕,她还是蛮激动的,也看得津津有味了—— 不管是散打格斗,还是散打对抗,都是近身的肉搏战,拳打脚踢,动作有力,煞是好看,大家平日里训练都习惯了,谁下手都不软,于是,厮吼声,叫嚷声,一次次出拳的呼呼风声,将气氛推向了**。 她正看得起劲儿,就听到小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连参谋,首长找!” 在部队的正式场合,他们都叫她的职务,只有在私人场合,才会叫嫂子,关于这一点,‘公私分明’的火锅同志分得特别清楚,所以么,火哥这个时候找她,自然不会是私事儿。 老实说她这个机要参谋现在还是个半吊子的,能力半吊子,做事半吊子,很多活计都还没有正式入手,最近又被惯得有点懒散。 疑惑,皱眉,思索后,她微笑着问:“小武,首长找我啥事儿?” “首长让你速度把和反恐大队联合演习的那些资料带到办公室去!” “好。” …… 十分钟后,连翘从机要处拿到资料,正了正自个儿身上的军装,就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而去。 可是走到办公室门口,值勤的士兵却将她拦下了,说首长交待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几位领导正在里面开会,让她等待。 她愣了愣想不明白了,既然要资料,干嘛又不让进啊? 到底咋回事? 想不通,但没法儿,只有等呗! 正在那儿踌躇呢,会议室的门儿却突然开了,一脸严肃的邢烈火出来了,看到她站那儿稍微缓和了脸色,大步过来就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给牵着往里走。 值勤的士兵终于认识到这个任何人是不包括连参谋的。 这待遇,真不错! 却不是火哥一贯的表现,一般的正式场合他都是挺注意影响的一个男人,这会儿怎么不怕人家说他作风有问题了? 往回抽了抽手,连翘微微一笑,“喂,怎么突然这么亲热?无事献殷勤——” 沉吟着,邢烈火凑到她耳边,冷眸微微一荡,“想你了,一小时二十五分。” 噗! 心狂跳着抖了抖,但连翘却特别想笑,这男人怎么越来越矫情了? 微微仰起头望他,连翘不信地眨巴着大眼睛:“真想?” “真想。” 这一下,连翘笑得脸上像花了一朵花,不由得轻声喃喃:“哪儿想?” “哪儿都想!” 回答得真干脆,连翘目光切切地问:“我看你是想耍流氓了吧?” 猛地垮了脸,邢烈火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就往上抬,作势要收拾她,续而想了想又丢了手。 “老子晚上再收拾你。” 呵呵…… 连翘轻轻撇了撇嘴,这句话火阎王总说,每次都为自己的大爷脸面找个台阶下,可是不管是说的什么时候收拾,最后,都成了过眼云烟。 …… 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人。 有今天来参加庆功会的两位将官,正巧,一位是卫燎的老爹卫司令,另一位是孟若珍的老爸孟总参,除此之外,还有总后和总政的两位领导,另外就是这次反恐联合演习的直接指挥官谢铭诚中校了。 瞧到这些人的来头,就知道军方很重视这次联合军演。 气氛,真严肃。 除了连翘,这儿的人都是校级以上的军官,瞧着人家肩头那些松花和杠杠星星,连翘越发觉着自个儿肩膀上扛的那个一杠一有点儿丢人。 要命了,有机会她一定要争取立功,最好立个一等功,早点儿晋衔,这样跟火哥走在一起,也不至于那么寒碜人。 邢烈火牵着她进去的时候,非常成功的就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力,一则是这女娃子的确长得好,二则是邢烈火对她的重视程度。实在让人颇为诧异。 但是,这些可都不是普通人,不会去纠结于太多这种私人问题,很快话题就回归到了正题上,开始讨论着联合军演的相关事宜了。 连翘将手里的资料交给火哥后,就在她背后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没法儿,她没资格坐到前面去,在没有命令前,也没有资格离开。 剩下的时间,她百无聊赖。 人一没事儿干,那两只眼睛就会到处乱瞟。 将火锅办公室彻底扫视了一遍。她觉得还真是从来没有这么闲的仔细琢磨过。 面积大,采光好,装饰即大气厚重又简约,两面儿红通通的八一军旗和五星红旗,看着格外的庄重和热血。 真真儿的,这就是标准的火哥风格。 在靠墙的地方,有整面墙大小的藏书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涉及社会科学的方方面面,许多外面找不到绝版私藏这儿都有,像极了景里的书房。 火哥爱看书,可是他是一个军人,看金融看投资看理财看企管也就罢了。 最让她费解的是,他还看《黄帝内经》,《易经》之类…… 她以前总寻思,得空了得好好翻翻,丫的有没有收藏什么上古流传的风月宝鉴之类的好东西。 眼睛瞧着装修,耳朵里就灌着他们的讨论。 总体来说,军演确定的目标位置山型比较险峻,还得在两座山峰之间缝隙进行,这样对于擅长突袭空降的红刺特种队员来说对飞行技术的考验就比较多。 “没事,不行我亲自上!” 听着他们的议论,邢烈火波澜不惊地应付着。 不过也就是说说,红刺一流的飞行员多如牛毛,哪里轮得到他亲自上机?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他有些不爽这些人对他们的能力有质疑。 听了他的话,孟总参脸上有些震惊,猛地就站起了身来,“烈火,不行,你怎么能行?” 冷冷拧紧了眉头,邢烈火锐利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说话却带着刺儿的:“我怎么就不行?难不成诸位对我的飞行技术信不过?” 要说这么真是冤枉孟总参了。 在军内谁不知道邢烈火这个人,全能特种军王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玩意儿,出身在那样的家庭,可他在军内的成功却是靠自己流血流汗打拼下来的,从经验到技术,哪样不扎实? 他所带领的红刺特种部队跟他一样,在外界的印象只有一个。 狼性! “我看过天气预报了,那些天的气候都不太好,你知道的……” 说到底,他要亲自出马实在太让人意外了,孟总参不担心他的技术,而是怕出事故,哪怕万分之一的闪失,责任都没有人敢承担。 邢烈火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私心里非常讨厌别人因为他父亲的原因对他作出与本人职务和身份不相衬的判断。 他就是他,他是邢烈火,而不是因为他是邢老爷子的儿子。 不过,这些到底都是长辈,他很快便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可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是一个军人,继续下一个话题。”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温和的人,甚至脾气还有些暴躁,模样更是十分的刚硬,个性硬朗实在,身上的霸道和强势,典型的领袖气质和王气霸气的综合体。 面面相觑了几秒,然后大家伙儿果真就换了话题,开始讨论下一个环节的问题—— 望向他,连翘暗暗发笑。 这样强势霸道的火哥,真看得她心里刺挠挠的感觉,这个对她偶尔温柔,偶尔撒娇,偶尔无赖的男人实在太不真实了,让她不禁怀疑,到底是眼前这个冷漠蛮横的男人是真正的他,还是夜晚那个与她耳鬓厮磨的男人才是他的本质? 说来挺有趣,别人在那儿为了联合军演争得面红耳赤,她却默默的在火哥身后,拿着杆心灵的小秤儿,对他评头论足,称斤算两。 终于,难熬的半个小时过去了,军演的战前准备事务都一一敲定了。 互相客气的笑着,互相恭维着,互相自谦着,个个点头是是是。 瞧着这动静儿,连翘觉得太哆嗦了,她肚子都快饿扁了,食堂那边儿的聚餐都快开始了吧。 不过,今儿这种情况,领导们不去,应该没有人敢开饭吧? 众人鱼贯而出—— 哪料到,磨蹭了半天儿都没离开的孟总参突然抚了抚军装的衣袖,飞快地开口,“烈火,老常昨儿个又给我打电话了,关于她闺女那事儿,你看能不能……” 说完停顿,那眼神儿却若有若无的瞄了一眼静默着坐得像个木桩子似的连翘,像在看一个祸水。 “能不能什么?”邢烈火冷冷地反问,很显然,他对这件事儿相当的没有耐心,甚至根本不想提。 “烈火,老常就这一个闺女,按私下的交情,当年在老部队的时候,他还是我战友,这个人情我也不好不求。” 说得头头是道,可邢爷哪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主儿? 冷哼一声,他目光危险地眯了眯,直接一句话就封了口:“孟叔,来不及了,今天上午九点,军事法庭以武器装备肇事罪判下来了,不过区区四年,常部长应该等得起吧。” 孟总参似是一惊,张了张唇,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说下去。 起身招呼了自己的警卫员过来,他又笑着客气地寒暄了两句,就迈着稳键的步伐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连翘他们两个人了,那个大大的吊钟走得嘀哒嘀哒的,略一犹豫,她勾着唇角笑着问:“火哥,你还真打算自己驾机啊?那种天气条件——” 闻,邢爷伸手就将她拉过来扣紧了腰儿,冷着脸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将指尖在头发上摩挲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说:“你就这么信不着我?去年c市大地震的时候,老子开着运输机第一个抵达震中……” 咳,连翘哪有信不着他,只不过极端天气条件那就是玩命啊,至于么,又不是真的战争,不过是演练罢了? 不过,这些话她却没敢说出来,而是拉下他毛蹭蹭的大手,讨巧地笑:“哪能啊,首长英明神武,盖世无双,气宇轩昂,脚踏八方……” 搂近了些,邢烈火狠狠捏了捏她的腰,“行啦,别他妈拍马屁了!” “如果你是马?那我拍的才是马屁。” 目光一闪,邢烈火猛地将脑袋凑了过去,掰过她的小脸来,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吻印在她唇上,声音有些腻乎:“我不是马……不过我喜欢骑马……你就是我的小马儿……” 靠之…… 连翘直接臊了个大红脸。 这色胚还真是越说越离谱,她真是憋屈死了,脸红脖子粗的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吃亏,必须要掰回这一局,要不然以后还真是随便让他骑在头上。 含情脉脉,如水柔肠地反环上他的脖子,她流氓似的嗤笑,“哥,我也骑过你。” 哈哈! 实在忍不住了,邢爷这笑憋得太辛苦,终于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半眯着眼将她下巴抬起来,色眯眯地贴近她的唇边,轻声说:“乖,先去吃饭,晚上咱俩再研究谁骑谁的问题?” 嘿嘿干笑了两声,连翘咬着下唇,任由心情颇好的男人牵着出了办公室。 心里却在琢磨着,她究竟是亏了没有呢? 诶~谁让他是男人呢,在嘴皮子上男人总是吃不了亏,寻思一阵儿,她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来,急急地拽住他胳膊就嚷,“火哥,联合军演我能参加吧?我说的是上战场啊,而不是呆在办公室里译文件……” 邢烈火正愁这事儿呢,不用脑袋猜就知道这小妮子会有这种想法,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安生的女人,不提这个要求才奇怪呢。 可是,虽然他养兵千日,之前也为了用在一时,可现在怎么都不想让她去参加这种演习了。苦和累不说,几乎每一次这种演习都会有牺牲的…… 于是,冷着脸喝斥,摆足了首长的架子。 “胡闹,你是机要参谋!” 这一下,连翘急了,不悦地低声反驳,“机要参谋怎么不行?难道我的军事素质不如别人?” 微皱起眉头,邢烈火很强硬:“我说不行就不行,各司其职,干好你本职工作!” “那讲问首长,你是专职飞行员么?” “……” “回答,是,还是不是?” “……不是。” “那你为啥不各司其职,你都能去开直升机,我为啥就不能上战场?有你这么带兵的么?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么?” 最后,她越说越来劲儿了,鼓着腮帮子甩给了邢爷两个字——混蛋! 扬了扬眉毛,邢爷吃瘪了,这小妮子的歪歪道理还真是层出不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玩得溜溜儿的,怎么说都是她对。 紧握住她的手腕,使劲拽着大步往食堂,邢烈火决定不讲理。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被他强拉着,连翘挣脱不开,但嘴里可没闲着,立马对他的话进行了反驳,不用引经据典,直接就着他的话给他甩了回去。 “我是一个军人,继续下一个话题。” “我操!” 实在绷不住来了句京骂,邢烈火觉得这女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顿足,转眸。 他气得喉结都不停地上下滑动着,抓住她就将唇覆盖了上去,说不过就堵嘴,他最乐意用的一招儿,使劲儿将她软乎乎的身体禁锢在怀里,他作死的亲。 好在这是大白天,也就能玩玩暧昧,要再往深里,就得擦枪走火了…… 而两旁执勤的士兵们,一个个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像一尊尊雕像似的,其实全都瞧见了,谁还能不知道这连参谋是首长大人的心肝,疼得像个宝似的。 ★ 等他俩磨蹭着赶到食堂的时候,官兵们都坐好了,就等着邢首长来开饭,而那几位体验基层官兵生活的高级军官也都等在那儿。 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火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如果非得说一种表情,那就是冷了。 一见到他,马上就有人喊口令: “起立,立正,首长同志,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 点了点头,邢烈火冷着脸,甚是威严地沉声说,“今天,同志们都辛苦了!” “不辛苦!”整齐的沉喝! “坐吧,大家都随意点,吃饭时间都不要拘束,官兵一体。” “是!” 高声呼是,然后唰唰唰…… 整齐划一的坐声,连板凳与桌面撞击的声音都没有出现杂声。 好家伙,这就是聚个餐而已。 不过,有了首长这句话,一坐下来情况可就乱套了,大家伙儿立马就热闹了起来,有说有笑的边吃边聊,气氛相当融洽。 今儿炊事班准备的伙食还真是挺丰盛的,还额外给每个人配发了一瓶啤酒,简直就是难得的狂欢时刻。 远远的,连翘看到了爽妞儿和那个苗股长在一桌儿,看上去相谈甚欢的样子。 相视一眼,尽在不中。 爽妞儿似乎将卫大队长气得俊脸发黑后,就一直挺得瑟的,笑得腻歪歪的。 不过,连翘却有点儿苦逼。 他是跟着火哥坐一桌的,而这一桌又全是大领导,个个肩膀上星光闪耀,所以她除了自己面前的那盘土豆烧洋芋,压根儿就不敢把筷子往远了伸。 好吧,偶尔她还是很淑女的,尤其是有外人的场合。 似乎是瞧出了她的窘迫,火哥没有只顾着自己吃,总是不停地挑她爱吃的菜往碗里送,那态度端正的让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会照顾别人?这不是笑话么? 简直天降红雨,不可思议! 于是,在别人的目光注视下吃饭,连翘那一向引以为傲的厚脸皮终于崩塌了。 脸,红得通透的像颗红富士。 “多吃点,长壮点,别给老子丢人!” 给她夹着菜,邢烈火淡淡地开口,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他独有的霸道,或者说张扬,但连翘习惯了之后却知道这是他独有的爱护方式,觉得无比动听,还有一些想笑这个男人偶尔的幼稚。 众目睽睽,多丢人,玩亲热。 ★ 视角转到另一边…… 偌大的食堂里人生鼎沸,在一片军绿的海洋里,所有的官兵们都欢声笑语的吃喝着,唯有卫大队长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没有半点儿食欲,那眼珠子就像长了草似的,总往爽妞儿和苗良那桌儿看,心里那是从未有过的心慌气短。 虽说私心里他已经将那个混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可惜现实却很残酷,他除了干瞪着白眼,在这种场合他啥也干不了。 不说别的,他老爹就坐在那边儿跟老大在一块儿,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当众犯浑闹事。 憋屈,噎气,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吃得下东西么? 只怕是唐僧肉摆面前都没劲儿。 摆着一张消化不良的臭脸,坐在他身边儿的孟若珍究竟给他说了什么话,他一概不知,不理,听不见,黑着的那张脸都能调墨了,紧攥的拳头更是摆明了一点—— 山雨欲来风满楼。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火上烧油,挑战卫大队长的神经极限—— 旁边那座的士兵们聊得正嗨呢,他们哪知道他卫大队长和那个女记者的关系啊,试想一下,一群公狼窝里突然蹦哒出一个陌生漂亮还性感的小母狼会如何? 好奇的,审视的,稀罕的,谈论的什么都有,就那么在卫大队长耳边嗡嗡,想不听都不成。 “喂,兄弟,瞧到那个女记者了吧,比阅兵时那女兵方队的排头女兵长得还要水灵……够劲儿!” “可惜了啊,看上去那个少校快得手了,兄弟,你瞧没瞧见那家伙满脸的淫笑?” “嘿嘿,看到了,跟你脸上那笑容,一样一样的。” “操蛋的,滚!” “哈哈——” “有道理——” 这些话,一句一句传到卫燎的耳朵里,他那个郁结啊! 可是这么久了,那个女人就没正眼瞧他一眼,就算偶尔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眼神儿却比陌生人还不如,这情况真的是深深伤害了卫大队长那颗不太纯洁的心灵。 这都算咋回事儿啊? 曾经一见他就笑,现在一见他就冷,多让人失落啊? 懊恼,烦躁,却不敢有所作为,憋得他五内积郁,六脏全是火儿。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媳妇儿在外面跟野男人偷情似的,而且还是当他面儿,多他妈的扯淡啊!他还从来没有为了女人的事儿烦恼过,真是想不明白,真他妈恨得牙根儿痒痒,他真想啥都不顾的直接冲过去,揍那狗日的一顿…… 可是,终究他还得依靠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 静观其变,等待时机,蓄势待发。 …… 时间过得忒慢,眼看大家伙的饭都吃得差不多了,他瞄着爽妞儿跟那个姓苗的混蛋都同时站起身来了,样子看上去是要走…… 要走?! 妈的,一出这门儿他肯定送她,这孤男寡女的,干出点啥荒唐事儿简直太容易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小舒记者,辛苦了,感谢你替我们红刺……” 礼貌送客的是谢铭诚同志,那张憨直的黑脸上满是真诚的笑意,友好的同舒爽握着手。 “谢队客气了,说谢的应该是我,感谢你们给我提供了这么多的第一手资料……” “呵呵,见外见外,那小舒记者,慢走了。” 听着他们客气的告别着,卫燎屁股上像长了针刺儿似的,腾地就站了起来,不等她和苗良出门儿,径直过去就撩开嗓子插了一句话。 “那啥,小舒记者,你专程来报道阅兵方队的庆功大会,作为这次阅兵的指挥员,我个人非常感激,不如就由我送你一程吧。” 他的话一出口,四座哗然。 当然,还有卫司令,孟总参,孟若珍,包括舒爽和卫燎自己…… 老实说,卫大队长自己也不知道那脚是怎么走过来的,像鬼神附体一般,他脑子里就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那个姓苗的家伙送她回去。 尴尬,还是尴尬,太突然了—— 卫司令是过来人,何况自己儿子啥德性还能看不明白?那张老脸瞬间就黑了,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不发作?而现在,却只能使用迂回战术。 轻咳了一声儿,他严肃地吼: “卫子,你安排人送那位记者吧,过来我有点事给你交待!” “爸!”不悦地瞥了他爸一眼,这回卫燎有点固执。 这情形! 舒爽别扭的红了脸,连连摆手,“不用了,卫队长,苗股长送我就好,我俩顺路……” “不行,别费话!” 他妈的,还顺路?更了不得! 这一幕如实地落到了连翘的眼睛里,思索了半晌,她不知不觉地对卫大队长和爽妞儿之间的事儿又有了一番重新的衡量。 不管怎么说,敢大庭广众之下站出来说这番话,这卫花心还算没渣到骨子里。 月老不管,人间小媒婆来管。 略一思索,她狡黠地抿了抿唇,小手悄悄伸到饭桌下面,放到旁边火哥的大腿上,轻轻的,缓缓的写了三个字。 “让他送。” 他俩没少在床上玩猜字游戏,所以第一时间邢烈火就知道她写的是什么,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他放手下去一把就捉住她调皮的小手,然后反过来在她腿上也写了两个字。 “不管。” 丫的,火锅同志真没人性! 连翘气结不已,想了想,火阎王的脾气男人还是得顺着毛来才能捋顺,于是,又暧昧的写几个字:“乖,听话,有糖吃。” 那小手像羽毛似的轻轻拂动,弄得邢爷心肝儿都颤了,转过头来,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到她脸上两秒,然后突然提高了声音命令道。 “卫燎,送送舒记者,务必安全到家。” 嗷,老大! 卫燎这会儿对老大的景仰比那什么滔滔江水,黄河泛滥可猛烈得多,膨湃得多—— 愉快地立正,敬礼,然后响亮的应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实事上,邢爷很纠结,要不是因为他女人,打死他都不可能去淌这种浑水的,别看这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事实上牵连甚广,单看卫司令和孟总参那脸色就能窥之**了。 唉! 红颜祸水,果不其然。 他竟然为了这小妮子干这么幼稚的事儿…… 真扯蛋! 章节目录 066米无比勾人魂儿的小模样 > 啧啧—— 看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食堂,连翘心里暗爽的同时,不得不承认,火锅同志的话还真是特别有力度的,心里不由得又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崇拜,别看她这人也不咋滴,可让她打心眼儿里实实在在崇拜的人,还真心不太多。 而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满足了他对男人的一切幻想,样样儿都是好的,样样都比别人胜一筹,站在人群里,永远是光芒的聚中点,丫的,套句泛酸的词儿——她连翘究竟何德何能? 光是这么想想,她就觉得自个儿比买彩票中了大奖还要幸运。 正寻思着呢,就听到桌上的孟总参突然中气十足的说了一句:“老卫,下午有没有安排,吃完饭大家组织一起去瞅瞅烈火他们新建的多功能靶场咋样?” “成啊!”卫司令随口附合。 “呵呵,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得看看咱军内最尖端特种兵的射击能力……” 卫司令亦配合着笑着称是。 本来这没有任何问题的事儿,可是不知道为啥,连翘那颗有些变态的脑袋一思索,就觉得没那么简单。刚才火哥让卫大队长送爽妞儿回去的时候,她明明看到孟总参老脸上那一抹郁色,那么,突然增加了一个之前没有的活动,会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么? 不知道,不过她到是不用操领导的心。 很显然,她都能想到的东西,邢烈火照样也明白,不过他只是冷冷‘嗯’了一声,看连翘吃得差不多了,就自顾自地拉起她往外走,冷漠的声音里是听不出情绪的命令。 “五分钟后,全体多功能靶场集合!” “是——” 诺大食堂里响起军爷们儿震天似的响应,那气势不是亲身体验真的无法想象有多让人震撼。 整齐的军装,帅气又爽朗,那是属于军人独有的热血和激情。 连翘那小心肝儿也有些扑腾了,心窝窝里特别稀罕她男人,好像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事,什么人,不管是恭维,褒奖还是挑衅和不满,他从来都不会流露出任何的个人情绪。 所以,骨子里同样倨傲的她,才会甘心臣服于他,而不会觉得丢人, 不过,这男人偏偏在她跟前儿除外,要么是猛虎,要么是野狼,总是又急又躁—— 心有七窍,窍窍都透过视线不期然地落在旁边那抹高大的身影上,连翘那嘴角蕴开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来。 大家伙儿分别上了几辆军车,连翘作为首长的‘贴身’机要参谋,自然跟着火哥上了他那辆牛逼战神,真心说,比起普通的军用吉普什么的军车来,战神车那拽样儿,三两语真的说不明白那个牛气那个喜欢,尤其在这车救过她和火哥的命之后…… 大武稳健的开车走在前面,后面跟了好几辆军车,一行车缓缓地驶出了军营,往多功能靶场方向开去。 …… 多功能靶场上。 清一色的迷彩服,扎着军用武装带,头戴特种兵钢盔的特种兵们排行得整整齐齐的原地等待着。 卫司令,孟总参还有另外的几个高级军官走在一起,对于这个国家耗资巨大新建的多功能靶场以及红刺特战队的射击能力着实很好奇。 这个多功能靶场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靶场,引进了国外的先进技术,是一个可以测试火箭筒等轻武器的多功能综合性的靶场,射击距离最远1800米,最近为30米,靶位由电脑自动控制,操纵科学,合理又安全,总之,这都是外单位流口水的玩意儿。 更准确点儿说,它不完全一个靶场,相当于是一个小型的战场,战场缩影,一排排破损的建筑物,碎石砖块儿,瓦砾成堆,废旧的汽油桶,外围是高高的铁丝网,战壕深沟等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主战坦克等各类武器装备,这是摸拟真实战场而特意修建的。 靶场上,随处可见打过的子弹壳,乍一看显得格外的硝烟弥漫,这又成了一个让人流口水的肥事儿。 说白了,神枪手靠什么?神枪手怎么来的?天赋有之,但更多的都是靠子弹给喂出来的,地下这些弹壳,对红刺来说,不过就是上午的训练结果,约摸估计都得是几万发子弹,在这普通军事单位,简直就是不能想象的。 有句话不是说么,让一只猪打够一万发子弹,也都成了神枪手。 当然,这只是个笑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总是这么贬人而愚己的—— 真实的情况是,红刺,这是一只国内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代表着国家最高的特战水平,至今,无人能匹及。 负责管理多功能靶场的一个上尉军官接到命令已经准备妥当了,见到老大和一大队首长们过来,立马握拳小跑步到邢烈火的跟前儿,立正敬礼: “报告首长,一切准备就绪,请指示。” 邢烈火还礼:“继续训练,接受首长们检阅。” “是!” “三连三班,三连二班……预备……” 很快,震耳欲聋的枪声在靶场上空响了起来,搅得四处的尘土飞扬…… 不知道是枪声躁动了男人原始的热血和不可遏制的攻击**,还是孟总参还对刚才的事儿耿耿于怀,总之,他此刻特别想挑战一下这支传说中‘战无不胜’的野狼部队。 而他的身边,正好有这么一个人,d军区的王牌狙击手,被誉为‘枪痴’的他在十一年的军旅生涯里作为狙击手从来弹无虚发,百发百中,活生生的神枪手,荣誉满天飞。 这么想,他就这么说了。 “烈火啊,瞧瞧你这些小嵬子们的枪法,真是个个好样儿的啊!” 别误会!当官的人说话,一般在表达真实意思之前,总会额外加一个前,如果你信了,那么你就傻了—— 邢烈火只是听着,冷冽的黑眸仍旧只是注视着靶场的官兵们,嘴里却不咸不淡的应道。 “还行吧!” 不谦虚,不客套,不自大,总之,邢爷不喜欢整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是个男人,只喜欢干男人的事儿。 不过么,连翘却觉得,他说得太过谦虚了。 还是那句话,现在多功能靶场上展现给这些人看的,全都只是花架子,真实的红刺特战队员们所接受的训练绝对不是如何做一流的射击高手,而是如何做最凶狠的杀人机器,如何做一个可以笑谈兵戈,漠视生死的职业军人。 射击精准,这玩意儿太过肤浅,正如火哥多次强调那句才是经典——借助各种随手可得的道具,快,狠,准的杀人才是目的。 关于这些,哪怕是这些军内的高级将领,都不完全清楚,因为这都涉及国家机密,而掌握这些机密的只有极少数人。 孟总参是下定决心了,也许是信心膨胀了,继续说道: “那,你来这样行不?我这儿也有个现成的兵,一直很敬仰红刺特战队,今儿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让他在这儿献献丑?……你挑个人陪他比划比划?” 瞧他这话说得? 知识,学问全都用在这些地方了,读的书全装狗肚的结果。 既然挑战书都甩出来了,邢爷能不接么? 当然不能。 少顷,那双鹰隼而冷冽的目光就扫视着靶场内的两百多张涂满了油彩的面庞,锐利暗沉的黑眸中尽是阴鸷。 在他面前的两百多号人,其中有一百多名官兵参加过边疆突袭与反突袭的战争,剩下的人也都参加过国内非常规战争的各类军事行动,可以这么说,这里,个个都是尖子,他们拿什么跟他的兵比? 对他来说,啥事都好说,但绝对不会容许别人对他的兵有任何的看不起。 红刺的名声怎么来的?血,汗,老爷们的青春换来的—— 冷漠地凝视几秒,他终于缓缓启唇,那声儿,冷冽得气势逼人,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催人奋发的热血—— “孟总参,我的人综合素质都差不多,你随便指。” 一听这话,不得了,场上,突然响起一片放开嗓子的狂吼声—— “我,我,我……” 这一阵声音,硬生生的爆发出一种压倒性的气势来。 血性的汉子,谁他娘的都受不了这种挑衅,没点儿火爆脾气的男人,怎么可能入选这样的部队?这里的人,全都是狼,是豹,谁放出去都能咬人的。 被这么震天的一吼,孟总参本来的信心突然有点儿发散了,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还真不敢随便指让自己丢脸。 抹汗,可话说出来了,咋办? 静静地审视了他几秒,连翘立即就明白他心里的顾及了。 咳,谁让她是个天生好心的姑娘呢?所以,她决定助孟总参一臂之力。 唇角牵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她仰着头望着身边气势凛冽的男人,声音不大不小,“老大,不如我去?” 几乎没有犹豫,邢烈火就知道这小妮子要干嘛,她那点子坏水,他算是摸透了。 “嗯。”一声,算是同意。 “放心,懂?” “懂。” 很简单的几个字,不需要更多的语,他俩之间的默契越来越足,如今对于合起伙来收拾别人,看别人吃瘪尤其热衷,不过这点儿是翘妹儿最近才总结出来的,以前她可从来不知道火哥那么冷冽严肃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那么邪恶腹黑的心。 如果没有刚才山呼海啸似的吼声,孟总参不能答应让个丫头片子出来比划,胜之不武啊。 不过么,这会儿他却有些窃喜的。 所以,随便说了几句客套的官方语,在看他们不是开玩笑后,便欣然点头同意了。 征求那个‘枪痴’的意见后,决定比试项目为200米移动靶。 客得让主,连翘让枪痴先来。 瞟了她一眼,枪痴心里是很不舒服的,觉得这是红刺看不起他,让个女的来和他比试,不过,他到是没有大意,认真又熟练地往弹夹里压上子弹,再将弹夹装到狙击步枪上,镇定地拉动枪栓,瞄准—— “砰!砰!砰……” 一阵枪声响后,报靶成绩——10发10中! 妙,牛,果然是神枪手。 这下孟总参老脸上有光了,容光焕发的望向邢烈火,话说得挺客气,“连参谋巾帼不让须眉,勇气到是可嘉,不过到底是女同志嘛,这样比试也不太公平,不如……” 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邢烈火脸上冷冽得没有任何的表情。 “不用了,就她。” 对于火哥的信任,连翘心里挺对味儿的,庄重的整理了一下军装,又摸了摸脖间的风纪扣,端正了脑袋上的贝雷帽,她觉得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觉得责任重大过。 微笑着走到枪架前,她没有选择刚才那个枪痴用过的精确狙击步枪,而是出人意料的拿了一把95式自动步枪。 倒抽一口气,场上众人大惊失色。 谁都知道,自动步枪和狙击步枪怎么比?相当于军人和保安的区别—— 枪痴是个不错的老诚人,也许是觉得这样自己很没面子,于是良心建议:“同志,用狙击步吧?” 摸了摸鼻子,连翘笑了笑,“呃,那啥,我不会用狙击步枪。” “……”旁边,有低低的笑声传来,夹着一两点嘲笑。 挑了挑眉,连翘倒是没有在意,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没有理会众人的质疑,反而要求控靶的将靶位移动到300米距离—— 嘿嘿,怎么着,她都不能辜负了谢大队长呕心沥血的教导不是? 她这样的举动,让孟总参和枪痴很不屑,而有些不了解她的红刺战友,也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个女人啊。 除了一直冷眼旁观的邢烈火,其他人可都这抱着这种心思。 可是,女人又如何? 捋了捋耳边掉下来的头发,她轻松地压好子弹,收敛了笑容,突然,她快速冲出,在地线前三米处踩着小碎步上前,稳定上半身,同时举枪—— 砰!砰!砰…… 迅速开枪,精准射击。 连续十声震天的枪响,时间掐得很短,最典型的战斗速射,那响声儿听上去就跟子弹在连发一样,而300米远的靶子上刚好10个弹孔,全部命中靶心。 结果很明显,胜负自在心中。 全场的官兵们狂热的放声狂叫:“……红刺……必胜,……红刺……威武……” 粗犷的,激情的嘶吼声震惊全场,红刺,是他们的名字,他们是最精锐的特种兵,谁都不能丢掉这份荣誉。 而那个枪痴彻底傻了,他自己也知道,用95自动步枪,速射300米距离的移动靶位,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浸淫射击十一年,而对方却是一个小女娃子。 脸,很臊,但他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同志,你是不是你们部队专门培养的狙击手?” 嘿嘿一声儿,连翘望着他笑了,那笑容又诡异又邪恶。 “当然不是,不瞒你说,我曾经跟我们部队养猪的伺养员和做饭的炊事员都比划过,次次我都输,这次么……嘿,侥幸,纯属侥幸……” 枪痴同志骇然,而旁边的孟总参脸有些红,有些黑,又有些白。 翘妹儿望了望火哥,望了望天,觉着今儿的天气咋这么好呢? 风和日丽啊,微风又送暖。 ★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答案不尽相同。 按弗洛伊德的话说,男人最喜欢有道德缺陷的女人,通俗点说,坏女人永远比好女人更容易让男人着迷,更有市场,因为男人与生俱来的雄性和野性,让坏女人更容易激发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而连翘同志,不算一个坏人,但绝对算不得一个好人,会干坏事,会玩人,除了善良之外,干的全是无耻的勾当—— 比如现在。 她正用大家所能想象得出的那种最撩人的动作跨坐在邢爷的腰上,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话说,这是干啥? 女子一,八匹马也追不到,她得兑现承诺不是? 可是在此之前,她得有一大堆废话用来表示自己让他吃掉是多么的亏,而他有多么的幸运—— “火哥,最完美的女人啥样儿,知道不?” “不知道。”邢爷的声音闷闷的,半个小时过去,这小女人还在这儿讲经论道,憋屈不? 歪着脑袋,连翘翻了翻白眼,挺无语的看着冷脸的火阎王,也知道这家伙因为半天没吃到糖非常不爽她呢,不过那话不是说么,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没有人珍惜,吊吊胃口什么的,那是必须的啊! 亲了亲他的眼睛,又亲了亲他的喉结,再慢慢地贴近他的唇,然后捧着他的脸大笑出声…… “想知道完美女人啥样,直接看我不就明白了?” 咳咳!这幽默,好笑么? 憋得肝疼的男人哪里有心思和她玩笑?反手拉下她的手就瞪了过去,又不解恨的在她屁股上狠狠揪了一把,语气硬邦邦地问她。 “小畜生,你到底还要给老子玩什么花样儿?” 一声娇软的喟叹,连翘又厚着脸皮环上了他的脖子,“猜字游戏,怎么样?” “连——翘——”懂不懂适可而止?邢爷真生气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着她的名字,那副暴怒的模样儿真像要一口啃她下肚似的,可劲可劲的吼:“这就是你说的要给糖吃,什么狗屁的‘惊喜’?” 完全无视这家伙的表情,更看不见他眼睛里蠢蠢欲动的火儿,翘妹儿笑得眉眼弯弯,样子可得瑟了,“喂,到底要不要玩?” “不要。” “再问最后一次,要不要,不要可别后悔……” “不要。” 猜字,猜个屁的事! 很明显,邢爷是真的恼怒了,紧绷着脸,那凉凉的嘴唇就抿成了一条冷得慎人的直线,满脸的阴霾,而他身上那种沾染了军人气息的爷们儿风范,既粗糙又质感。 总之,翘妹儿很稀罕。 “呃……”神秘地笑了笑,她突然倾过脑袋,让自己的身体更加靠近了他那处热源,轻轻地蹭了蹭,然后像个妖精似的在他耳边儿呵气,“火哥,猜字游戏是这么玩的——这样——这样——说,要不要玩?” 听完她的话,在她羞涩的眼神儿里,可见男人的喉结猛地滑动,心底有根弦儿‘嘣’的被拨动了。 老实说,这,真是惊喜! 脸上表情缓和了,他狠狠俯下头,大力地噙住她柔软的双唇,双手钳住她,紧紧地搂住,抱住,箍紧,让彼此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而那喉间,就低低溢出一声性感的哑声来,“妖精。” 然后,亲,死命的亲,往死里亲。 娘也! 这家伙哪里是在亲她,劲儿劲儿的样子,分明是要吃了她。 “咝……轻点儿,你咬人咋的?” 炽烈的吻,总是容易唤醒炽烈的情绪,被他野兽似的不要命亲吻着,连翘眼神儿很快就散了,溃不成军的样子慵懒之极,声音更是又轻又柔又软,“火哥……唔……” “小妮儿,乖乖的……” 这吻持续着,彼此慰藉着,不断的加深,继续加深,那四片火热的唇就那么紧紧的贴合着,舌尖与舌尖之间的纠缠,以最原始而浓烈的姿态贴合着,舞蹈着。 心颤了,颤了。 呼吸乱了,乱了。 情绪快要爆发了,爆发了。 邢爷那双幽黑而深沉的眸子半眯着,仔细地望着他的女人,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还有,小脸上染上的胭脂般懒懒的情潮。 手,轻轻地触摸着她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滑滑的。 嘴,说着各种各样撩人的情话,动听的,粗糙的,不要脸的。 对于这个女人,他怀里紧贴着的女人,他永远是那么的迷恋,而最说不清的,是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迷恋,那悠长了一辈子的迷恋。 被他那专注的眼神儿看得,连翘小心肝儿忍不住颤了又颤,低低轻喃:“火哥……” 这一声儿,那么的诱人,那么的揪心,那么的惹人遐想,似是最动人的邀请。 不耐了,不耐了,谁他妈等得及都不是个带把的了。 站起身来,他狠狠就把她甩到床上,野禽般直接将她娇小的身子压在身下,喉间喃喃,“小妮儿,要命的妖精。” 手,唇,舌随之而动。 被他撩得有些痒痒,连翘忍不住直喘气儿,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嘴里乖乖的叫着火哥,火哥,那动情的小模样儿能让男人发狂。 邢爷的视线就再也挪不开了,也不想挪开了,也没法儿挪开了—— 他的女人,真的好美!那柔软,那滑腻,那粉嫩,那水灵,那无比勾人魂儿的小模样! 叹!真是一个让男人迷恋的小东西,可是,若非得用一句准确的语来形容,那么还是老祖宗的东西经典一些,确实古香古色才能描绘得其中的原汁原味儿。 话说,《水浒传》里的纯爷们儿是怎样形容尤物女人的呢?——“细弯弯的眉儿,光溜溜眼儿,香喷喷嘴儿,直隆隆鼻儿,红乳乳腮儿,粉莹莹脸儿,暖乎乎身儿,玉纤纤手儿,一捻捻腰儿,软脓脓肚儿,翘尖尖脚儿……白生生腿儿,更有那件窄湫湫、紧绉绉,正不知是甚么东西?” 夺英雄精血,发霸王豪情,无外乎如此—— 只叹是,从来英雄用武地,自古霸王练枪场。其色若何?初施粉黛。其质若何?初夏新棉。其味若何?醍醐灌顶。其态若何?蓬门初开。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不让男人稀罕,疼到心尖尖上咧? “小妮儿……”赤红着黑沉的双眸,邢爷强忍着胸口不断激荡的情潮,拼着老命地想要怜惜她,他那么爱惜的轻触与怜爱,战胜了欲念的忍耐,何其贵重? “混蛋,坏蛋……” 女人只能细声的轻唤着,眼儿媚媚地望着他,十只手指无可奈何的紧揪着软软的床单儿,身体柔软又娇媚地蜷缩成一团,那眉目里的颤动,最是能引人沉沦,最是英雄丢盔弃甲的极致。 “哪儿坏?这儿?还是这儿?”上了床的男人,脸皮都是厚的。 “哪儿都坏!”轻吟,慢呼。 “还有更坏的!” …… 当两厢接攘,彼此用心的抵死纠缠。 “……火哥,我给你猜数字!”女人细软着嗓子啜气说。一蓬乌黑的长发散乱得像个九尾狐狸,脸上带着媚人的潮红,真真儿的扭着腰儿画着数字。 “……猜猜,这是多少?说。” “8!” 可不就是‘8’么? “不对,是6……” “等下,老子给你划个一。” 在战场上,邢爷的精力总是无穷无限的,是一个永远都挥洒不完热血的将军,指挥着他的千军万马,执武器挥戈伐敌,同时这时候的他也是最坏的,非得拼着劲儿的欺负她,将自己兵痞子的那点邪恶发挥到了极致。 “小妮儿,快,说点老子喜欢听的……” 这种时候,再强的女人都只能示弱着,说吧,说呗,说啊? 看着他的女人软软的靠在肩窝处,哀哀的娇娇的说着他稀罕的话,从身到心每一个细胞都能让他完全的失控和发狂。 一把拨开她额角的汗湿的头丝,他狠狠地俯下头噙上她的唇,狂乱地亲吻着,恨不得一口一口的将她吞入腹中,而……更是重重地,不遗余力的…… 一句一句的粗粗语,一声一声的求饶。 春江,水暖,谁先知?——鸭呗! 深缠,浅吟,高亢,谁在飞翔?谁在沉迷?谁在体会那种至深至浓至爱至癫的狂热? 爱,必须是做出来的。 两个人的战争,两个人的纠缠,死死缠绵…… 终于,高歌暂停,浅海休息。 ★ “妮儿,我抱你去洗澡,瞧你一声汗湿得。”男人的声音带着情事后特有的性感和魅惑,呵气似的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深沉的夜,安静的房,低沉暗哑的声音,激情后荡漾的灵魂,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的甜蜜。 “好意思说,还不都怪你?” 轻哼了哼,连翘困了,那声音象梦呓的人,偏又带着三分的娇气,三份的笑意,还有三分的靡丽,另外一分,是魂飞九天后的慵懒。 “怪我呢?没良心的东西,舒服的是你,出力的可是我!” “哼!” “牛儿上了?小东西——” 邢烈火笑着爬起床来,一把就将懒猫似的小家伙揉进自个儿怀里往浴室去,而女人这时候总是最懂事儿的,乖顺的任他抱着搂着,黏糊死个人的靠着他,那感觉,真真儿窝心—— 抱着她放好水,等试好水温合适,他才将她软乎乎的小身体放进去,那动作怜惜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而珍宝累得都不行了—— “火哥,困了,帮我洗吧……” 低头重重地啃了她一下,邢爷将唇抵着她的唇,气息不均的喘了喘,那声音说不出的性感,“成心想榨干老子,是吧?小畜生!” 咬牙,这女人明明知道,碰上她,他非得再次疯狂不可,但是他能怎么办?能不洗么?——不能。 一边举着钢枪一边儿洗澡,到也是人间美事儿。可是不巧,刚刚开始没两分钟,就听到他的手机在外面尖尖的叫唤—— 皱了皱眉,他脸上恢复了平静,小声说: “乖乖洗着,我接电话去,怕有急事儿。” 连翘再浑也不能在这时候不懂事儿,他俩都是军人,工作上有许多不可预期的突发事件,要担误了就是大事。 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起身时那完美的健腰和那紧致的腹肌,不无遗憾地说:“去吧去吧,等着你来劳动!” 疼爱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邢烈火转身出了浴室。 全身放松的躺倒在浴缸里,翘妹儿现在是身心舒坦,半点儿也不想动,挺享受的泡着澡,感受着那种在水里浮动的感觉,温服的水波荡漾在身上,而她的心里—— 回味着! 回味着! 慢慢的,双颊都染上了一层粉红,笑得梨涡儿也凑热闹似的跑了出来—— “啥事这么开心,笑个屁啊?” 不知道啥时候,火哥进来了,看着那个粉面含春的小女人。 “谁规定不能笑?” 懒懒地动了动身体,连翘将双手搭在浴缸的边沿上,小脑袋就那么微仰着望向他。 一向冷漠的眉梢轻轻挑动,邢爷唇角勾了勾,突然压低了身体,蹲下身来在她额头上一吻,低低问:“笑得这么美,操美了?” “靠,流氓!” 磨着尖利的牙齿,连翘再生猛也是个女人,总被这男人的糙话弄得有些窘,羞涩什么的,她也不例外会有。 如果这不是洗澡水,她真想直接将头伸进去,人工淹埋。 “哦,那就是没美?那咱再搞一次?” “谁和你贫,没劲儿。” “那你说说,到底是美了,还是没美?” 非得逼她不可,连翘懂得不回答是没完的,于是,认真的点头说,“美美美!” “喜欢么?” “喜欢!” 很显然,男人对她的回答满意了,愉快地替她洗着身子,“真乖,我的小妮儿!” 咳!肉麻死了,一般越肉麻越容易出故障。 为了转移话题,连翘伸出手来在他胸口上捅了捅,随口问道:“谁打电话呢,啥事儿?” 蹲在她旁边,他仔细地盯了她半晌,才慢吞吞地说:“后天陪我回去一趟,过中秋!” 嘴巴微张,这时候,连翘终于想起来,后天还真是中秋节…… 每逢佳节倍思亲,不提不觉得,一提起,她真的有些想小姨了。 “我能不能不去你家,我想回家看看小姨?” 瞅了着浴缸里的小女人那粉嫩嫩的小模样儿,又执拗又乖巧,邢烈火心里不忍,却又不得不叹气,倾身把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用条大浴巾就她整个人裹了,抱着就往外走。 “邢家家规,雷打不动的,中秋得在家里过,除非……” 欲又止,那就是有希望,连翘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除非什么?” 俯下头,邢烈火有些郁结地用唇找到她的唇,轻轻研磨了一下,沉沉地说:“除非,除非你不是老子的媳妇儿……” 这话说得,啥意思? 抬起雾朦朦的大眼睛瞅着他,连翘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偏着脑袋望着他,问得同样奇奇怪怪。 “那么,你说,我是你媳妇儿么?” “废话!”不爽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邢烈火瞪了她一眼,然后又认真的点点头,低头疼爱地亲她,“当然是我媳妇儿,要不然,你想做谁的媳妇儿?” 轻声哼哼,连翘挺认真地瞧他:“我觉着咱俩不像夫妻,倒像战友兼职炮友。” 低低操了一声儿,邢烈火一把将她甩到床上,然后自个儿躺倒在她身边,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儿,再叹着气将她拉过来抱在胸口。 “再瞎扯淡,今晚上就别睡了。” 这个,这个,到是挺顶用的威胁,老实说,连翘还真有些来不起了,这家伙就跟个野兽似的,没完没了,可是该争取的利益还是得争取。所以,她有些无辜地蹙眉,顶撞了回去:“邢烈火,你还讲不讲理了?那你的家人就是家人,我的家人就不用过中秋节了?” 冷冷瞪她,邢爷的理由十分充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那你是鸡还是狗?” 连翘是个不吃亏的,脑子也活络,一句话就反击回去了。 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偏她那脸上还倔得不行,邢烈火无可奈何的将她抱紧了一点,反反复复地亲吻着他,唇儿,眼儿,哪儿都没放过,然后轻声哄道。 “过了中秋,抽个时间,我专程陪你一起回去,成了吧?” 靠,还专程! 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连翘看着他,“哎哎哎,瞧你说得,像多大恩惠似的,我可说了啊,小姨还不知道我结婚了呢,要是她知道我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说,你说该多伤心?我可就这么一个姨了……” “没事,我来说。”邢烈火又靠了过去搂住她,半点儿不让她退后,俯下脑袋就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性感的盅惑:“反正等咱办喜事儿的时候,礼节是不会少的,一切有我,安心吧。” 他说的话,下着软呢,连翘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对于这个男人来说,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换以往的脾气得直接把她绑着回去。 这么一想,连翘也想和他犟了,女人么,该软的时候还得软,认命又听话地点了点头,“那咱可说好了,你得说话算数,完了抽时间陪我回去看小姨?” 那模样,乖巧得真心让人稀罕,跟白日里那个巾帼女英雄完全是两码子事儿。 疼爱的揪了揪她的鼻子,邢烈火被她的认真感染了,严肃的说。 “一定。” 她知道他一直都挺忙,中秋节后,中秋节后就该反恐演习了,撇了撇嘴,她有些不太相信的望着他,“你保证?真保证?” “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啊?” “就这样……”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男人的嗓音性感而沙哑,而那硬得够呛的玩意儿就那么顶着她,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老正经了,“亲一下,就保证一下!” 亲一下就是保证啊? “那再保证一下,不够!” 呵!又啄了一下她的唇,“乖。” 他的宠,他的疼爱,让她觉得有一种心都被逼得下沉的错觉,迷茫之下,她贪心的一再要求,“还要,还要,不够,不够……” 不够,那又亲,还要,又再亲,还要,最后,只能没完没了地亲吻,亲吻,一直噙着她的唇,反复的疼爱。 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就那么吻而已,却让她沉沦得如此彻底,陷入他的牢! 而邢爷那颗心啊就那么化成了水,深深地吻着抱着搂着,稀罕得什么似的,从额心吻着,唇,鼻,脸蛋儿,又滑到耳朵,耳垂,耳后,来来回回,将她吻了一遍又一遍,吻得爱不释手。 而他的小女人就那么软软的倚着他,软乎乎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那水润的眼神儿让他只想溺死在里面。 什么叫着妖精啊! 她就是了! 正所谓——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就这么地儿了。 ★ 如果可能,连翘真心的不想去邢家,和这样的高门大户沾上边儿,对她来说,实在没有半点儿的荣耀感,反而觉着那颗小心肝儿又颤又不爽。 在那个家,她不受待见也就罢了,还各种的别扭,别扭的事,别扭的人,可是—— 正如火哥说的,谁让她是他的媳妇儿呢? 他的媳妇儿,五个字,让她觉得心窝子都在冒红心心,暖的—— 中秋节,作为传统家庭,都是很重要的日子,而对于邢家这个的百年旺族来说,更是了不昨的大日子。 而在这一天,邢烈火的二伯三伯,婶婶,堂弟堂妹什么的都会聚在一块儿,在邢奶奶的统筹安排下,一起过节,一个大家庭,其实一年到老在一起的时间也并不是很多。 节日,才是最好的理由。 他俩还没进那个主屋,就看到那条长廊门口的临时停车草坪上,停着好几辆不同种类的各式名车。 忐忑是有的,但连翘是姓小,名强,心里忖度着,怕个屁,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有火哥在也不能让人欺负她—— 在邢家,邢奶奶最喜欢的就是长孙邢烈火,偏偏他又是最少回家的一个,所以一早儿的,邢奶奶就等在家门口,盼着盼着。 小武大武都是临市的人,既然过节火哥就放了他俩三天假,让他们回了家,所以,今儿火哥是自己开车来的。 这边儿车刚刚停稳,邢奶奶就笑着过来了。 别看邢奶奶八十岁了,那身子板儿稳键着呢,走路劲儿劲儿的,不知道的怎么看也猜不到她的实际年龄。 看到乖孙回来,她满脸都笑开了花,孩子再大,在长辈面前,都是小屁孩儿,正如她看火哥—— “乖孙回来了,快下来,让奶奶瞧瞧——” 看到奶奶,火哥还是有一点动容的,万年冰山脸没有那么冷了,停好车他自个儿先跳了下去,然后再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将连翘给抱了下来。 是抱,稳稳当当的抱着,还关切地问。 “累不累?” 感觉到邢奶奶的目光投过来,连翘怕殃及池鱼,赶紧地摇头,“不累不累。” 这是实话啊,坐个车确实也不累。 拍了拍她的衣服,两个同时转过头来招呼—— “奶奶!” “奶奶——” “乖,乖,都乖……”邢奶奶高兴得脸上的皱纹都深了许多,可是看到火哥手里拿着东西,又有些不开心了,埋怨道:“人回来了就好,一家人还兴带东西的?” “就月饼,没啥。”连翘有些不好意思。 见她乖巧,邢奶奶又重新笑开了,慈爱的拍着她的手,“月饼家里都准备了,有厨子做好的,下次不许了。” “是。好。” 老人家说话总是唠叨的,不过却没有什么恶意,老实说,连翘挺喜欢这老奶奶的。 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主屋,别说,邢家还真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不过忙碌的都是勤务人员,除了邢婉的妈妈柳眉没见到其他人在。 柳眉最忙,忙得脚不沾地儿的来回蹦哒,脸上更是喜逐颜开,看到他俩进来还笑眯眯的招呼着,不知道的人指定以为她是正牌儿的婆婆。 她是高兴的,因为很少有机会,让她在众人面前显示家庭地位。 没有理会她的殷勤,邢烈火直接将连翘带到了东边的小客厅去休息,他知道这小女人拘束,能不接触那些人就不让她接触。 小客厅。 这儿是一间中式装修风格的花厅,挺幽静,环境也好,最好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正是连翘喜欢的所在,没有人就是好的,没有人就特么的自在。 靠在椅子上,吹着窗户里透进来的风,觉得今天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火哥——” “嗯。” “我——” 我什么还没说出来呢,就听到又有人往小客厅这边过来了,说说笑笑的一路调侃着,而且听声音好像还不只一个人,而那些声音里,连翘最熟悉的一个,就是娇软的小黄鹂邢婉。 嗷,冤家路窄来得这么快! 好在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既来之则安之,早知道雷打不动的得会遇到邢婉和易绍天的,大不了说些有油无盐的客套话罢了,忍一忍,就当是为了火哥吧,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心里建议着—— 哪知道,等小客厅的门儿被人从外面推开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下问题大了…… 来的人有好几个,不仅仅有意料中的易绍天和邢婉,还有意料之外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女人。 omg,竟然是易安然! 天,要不要这么巧,要不要这么狗血,到底是哪个脑残安排的这种剧情? 而且,没有最震撼,只有更震撼,那陪着易安然一起进来的男人,居然是邢家的二少爷,邢烈火的二堂弟—— 那个有点邪气,有点儿不好琢磨的邢子阳。 …… 章节目录 067米亲一下就有奖励 > 易安然和邢子阳? 多么诡异的组合,可是,即便再好奇,连翘也不过循着视线一望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反而侧过脸来,望向旁边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不得不说,火锅同志任何时候都比她绷得住,她怎么着还愣了好几秒,瞧人家从头到尾就跟没见着人似的,这份修为,比道骨仙风的高人还要牛儿气。 很快几个人就走到近前了,邢子阳个子挺高,很显然禀呈了邢家人的特点,目光是含着笑的,可是在她看来却有些蛰人,一只手臂被易安然挽着,另一只手斜插在裤兜里,他似笑非笑地招呼。 “哟,大哥,大嫂,今儿回来得挺早。” 连翘一如既往的只微笑,不说话,而邢烈火悠闲地品着刚送上来的那杯碧螺春,眼皮儿都没抬,似乎只是从鼻翼里轻哼出一个‘嗯’字来。 “大哥,介绍一下,易安然,我朋友。”邢子阳的声音很嘎嘣脆,同样一口的京味儿,稍带点儿京文化特有的痞味儿,但更多深层次的东西她就听不懂了。 不是女朋友,而是朋友,韵味儿可就大不相同。这一下,连翘觉着有趣了,微微勾着唇角,眼眸闪烁着玩味的笑意。 她觉着自己像一个看戏的旁观者,以一种很诡异的姿态在看着这戏剧化的玩意儿,当然更多的是注意火哥的反应。 可是…… 邢烈火并不多话,微微摆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都坐。 接着,他出奇不意地转过头来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特慎重的说了一句,“连翘,我老婆!” 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事实说,她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太正式,太正经的介绍,让她脑子突然有点儿溜不过弯来,这儿谁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呢? 这人的思维真是太跳跃了。 不对,对比一下想想么? 易安然,我朋友—— 连翘,我老婆—— 火哥想表明的是这样么? 不料,听完他的介绍,作为邢子阳‘朋友’的易安然却微垂着头,脸上微微泛着红地轻唤了一句,“烈火……” 眉头一拧,邢烈火冷若冰霜的脸上,仍然没有半点儿表情,这回子连嗯都没嗯了。 心下舒坦了,连翘把那句‘靠’给咽回了肚子,不得不佩服起火哥来,至少换了她自己做不到这么坦然。 哪怕现在看到易绍天,或多或少心里还是会有一些异样的,或者说阴影也好,毕竟他不同于普通的男人,而他对易安然,难道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有点不可思议! “想什么呢?笑得真二。”看到她出神,邢烈火忽地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那视人若无物的姿态,表明了一个态度,那些人在他眼睛里,根本不存在。 至于‘二’这个字么? 呵呵,火锅同志是没有这么时尚的,这是他刚从翘妹儿嘴里学到的新名词,没事就拿来用用,从初步了解它的定义到广义延伸后,他觉得二这个形容,最符合连翘,于是常常活学活用。 当然,对于他旁若无人的亲昵,连翘自然也懂得配合,这是他俩之间形成的默契。 于是,弯起唇角,她将那弧度挑得更大了,“想你呗,还能想什么?” “乖。”冷冷的黑眸转暖,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邢烈火轻轻在她耳垂落下一吻。 却不知…… 那一触之下,如电流窜过的激荡,让连翘那小心肝儿颤了又颤,肌肤都在发毛,为毛这家伙越来越喜欢在外人面前跟她黏糊? “你刚才想说什么?”邢烈火端过面前的茶盏,轻啜了一口,突然问她。 他指的是这几个人没来之前,连翘那句被打断的话。 “忘了!”连翘懒懒地说着,一脸的黑线和茫然。 这是实话,一旦话被人打断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她罕见的缺点之一。 “笨。”邢爷抬手爆了一下她的脑门。 一把拍下他的爪子,连翘笑道:“没有我的笨,如何衬托爷的睿智?” 你一,我一语,视人如草芥,两个人就这么不停地说着,抢夺了话语的制空权,先声夺人的把别人说话的机会给剥夺了。 咳! 不过么,当众秀恩爱是需要勇气的,而当众看别人秀恩爱的人,更需要勇气。 四个人先后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俩亲昵,各人心中有各味儿,尤其是易绍天,那张脸如同他那个人,沉寂得似乎让人可以忽略掉他的存在,可是那不经意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痛苦。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可以试想一下这是一个什么画面,这是多么尴尬的一个组合团体?几乎快要弄成一家人了,是无巧不成书,还是作者太脑残? 但今儿挺不可思议的是,邢婉小姐竟一句话都没说,一直摆着那股子委屈劲儿。 连翘寻思着,难不成是因为上次在医院被自己给气晕过去后,就心有余悸,开始对自己敬仰么?那小眼神儿怯生生的,完全走的是红楼黛玉路线嘛。 持续着这诡异的气氛,时间走了一圈又一圈,可是冤家见面如同战场,敌不撤,我不撤,都耗在那儿等着饭点儿。 可是,眼看饭点儿过了,也没有人来催饭。 肚子有些饿了,连翘略微地弯了弯腰,按着肚子嘴若隐若现的苦笑。 大手扶上她的肩,邢烈火沉沉地问:“饿了?” “嗯,有点饿——” 其实哪是有点饿啊,她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饿不起,一饿就头晕目眩的,额头都得冒冷汗。 突然身边的位置空了,三分钟后男人高大的身子又山倒杵了过来,带着他袖口淡淡的清香,语气平缓但她听着温暖。 “诺,月饼,先垫垫,快开饭了!” “谢谢?” 接了过来,那蛋黄酥的月饼比任何时候都要香,那味儿氤氲在她的鼻尖,沁入了她的心脾,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都饿了,那火哥不饿么? 于是,将另一个还没吃过的月饼递了过去—— “你也吃。” 目光一顿,男人的动作有些迟疑。 “烈火他不吃月饼的,而且,他的从来不吃这么甜腻的东西——” 一声温婉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在安静的小客厅里显得特别的怪异,连翘心里一窒,一种似乎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油然而生。 酸,涩,不堪。 当然,说话的女人必须是易安然,她跟火哥有一个七年前,只是不知道七年前是多少时间,又接触到哪种程度? 抱了,搂了,亲了,上了床?同吃同睡同住? 要不然,她能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么?就连他不爱吃甜腻她都知道,为什么她连翘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却不知道他原来还有食物禁忌? 是她关心不够,还是他保留太多? 她更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是以什么身份来告诉自己,她的男人是不喜欢吃甜食的?是邢烈火的前女友,还是邢子阳的现朋友? 真好笑! 脸上表情有些变化,但她却将递月饼的手收了回来,笑容也没变,只是简单的挑了挑眉,笑:“不喜欢吃,那只能挨饿了——” “谁说我不吃?” 一把抢过她手里那块儿月饼,同时大力反扣住她的手,邢烈火一只手拿过月饼几乎用咽的吞下,另一只手就那么包裹着她突然变凉的小手,不动声色地越握越紧。 看了看他,连翘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也许是他的反应太过急切,一旦急切,就是在意,那他是在意什么呢? 想了想,她不由得浅笑着揶揄道:“好吃么?!” 抬头,对上她含笑的漂亮眼眸,握住她的大手更是一紧,“好吃!”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易安然的声音再次响起,“连翘,你怎么能给他吃月饼……” “闭嘴!” “闭嘴!”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一男一女—— 听到她的话,邢烈火那双眼睛都快结成冰块儿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目光里淬满了冷意,但很快就收了回来。 他是爷们儿,不屑于与女人计较。 而连翘却真炸毛了。这女人太扯淡了有没有? 靠之…… 攥了攥手,她怒极反笑,一双眼火冲冲地望向被吼了之后有些怔愣的易小姐: “我的男人,他吃啥跟你有关系?你得瑟个屁啊?想做小三也得挑挑时间,别他妈给脸不要——” 易安然瞬间涨红了脸,她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粗俗的骂人。 满脸难过地望着那个冷着脸的男人。 蹙了蹙眉头,邢烈火觉得憋得慌,实在是懒得看,忽地站起身来拉着连翘就出了小客厅。 而连翘却郁结了,他这是要维护谁呢? 其实,一个月饼罢了,真的没有什么,可是她那心…… 但凡经历过恋爱的同志们都应该清楚,往往在很多时候,人在于的偏就是那一点点的感觉。越是在意,便越是在乎;越是在乎,便越是计较;尤其是女人,这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定律。 好吧,她承认自己很孬种,在经过易绍天的背叛后,她给自己的心几乎是加了一道防盗门儿。 一刹那,她有一种想逃离这种若有似无,欲遮还揭的情感冲动。 她不想,也不愿再为情而伤。 ★ 餐厅。 终于混到吃饭了,可是连翘胃口却走丢了,心里再不舒服,脸上都得端着。 邢奶奶慈祥和蔼的笑容是最让人舒心的,而火哥家的二伯三伯,二婶三婶,那都是达官贵妇的派头儿,不会过份为难,也不会过份亲热,除了礼节上的寒暄,再没过多的接触。 当然,连翘亦然,必要的礼貌,她懂,装,她也会。 邢老爷子今儿一直板着脸,邢家大宅的谈话并没有让他对连翘的态度有什么改观,从书房出来直接就坐下吃饭。 在邢家,他是老大,不知是长兄如父的原因,还是本就位高权重,总之,连翘瞧着,火哥家的二伯三伯对他爸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更别提侄子侄女什么的了。 所以这也不难解释他为啥不喜欢她了吧?敢给他排头吃,不是死路一条? 那张诺大的巨型圆桌上围满了邢家人,饭菜丰盛自是不必多说,而餐桌上鸦雀无声才是重点。 大概有地位的家庭都比较注意形象,饭桌上就连咀嚼的声音都被刻意的放缓,那礼节,夹菜,吃饭,喝汤样样有规矩。 在这样的氛围下,还能吃得下么?脑子里转来转去就一句话——做人累,做邢家媳妇儿更累! 邢烈火一瞄就注意到这小妮子都不怎么动筷子了,就跟碗里的白米饭斗争着,似乎非得数出来它们的数量不可。 黑眸微敛后,家规什么的都浮云,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低声安慰。 “多吃点。” 不肖说,马上他俩就成了目光焦点,连翘点了点头,轻飘飘一个字。 “好。” “要是不合口味,一会回家再弄。” “嗯。” 咳咳! 轻咳了两声提醒,邢老爷子那双眼睛都快飞出刀来了,在饭桌上耳鬓厮磨的成何体统? 连翘闻微一抬眼,就与老爷子严肃冷漠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心里略一紧,与她何干?躺着也中枪! …… 饭后,偏厅闲话家常。 连翘真心不想在这儿杵着,可是……好吧,这还是邢家的家规,中秋节饭后,围坐一起团团圆圆,热热闹闹,以示人丁兴旺。 估计是憋了一肚子话没来得及说,邢子阳的母亲是最先开口的一个。 那是一个气质极好的温婉女人,有身家背景的官小姐,一向都是极其挑剔的。虽说邢子阳只介绍说易安然是朋友,而且她还是易绍天的妹妹,但她还是相当不客气地把易小姐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个遍。 “易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上门遭遇查户口太正常了,而易小姐似乎也有所准备,微垂着眸子小声回:“我是学美术的,目前……目前还没有工作,家里就一个哥哥……” 而这时候,连翘就坐在火哥的旁边,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女人,觉得忒有趣。 她到底要做什么? “听说你脑子受过刺激,有时候会犯糊涂?”这位邢夫人明知故问,想必是早就了解过这些情况了。 但易小姐纹丝不动,腼腆又不失庄重,“是的。” 从这一刻起,连翘才觉着易安然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以前每次出现在她的面前,都是一副脑残的模样儿,而这次却不同,表现得不卑不亢,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喂,大嫂,问你点事儿啊……” 这时候,邢小久却挤了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无疑,小久是个漂亮的姑娘,而且是连翘比较喜欢那种。 打心眼里的,真真儿喜欢,这女孩子和矫揉造作的邢婉相比,完全天壤之别,她身上没有权贵之家养出来的高贵女子那种毛病,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权贵气息,更没有以前初见火哥时那种居高临下的冷眼。 纯净,精灵,小百合花,漂亮,美丽,这就是连翘对邢小久的评价。 其实,小久想问什么话,连翘心里知道个**不离十,在她大哥那儿得不到的资讯,就想从她这儿来。 不过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礼貌的倾听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了,小久?” “大嫂……算了,叫大嫂感觉把你叫老了,嘿嘿,我还是叫你翘姐吧?咋样?”邢小久压低了声音,说得挺郑重。 “好啊。叫啥都成。” 连翘点头。 可是,话刚说完,那只握住她手的钢筋铁腕就大力一捏,表示了它主人的不满。 但她现在不想搭理他……何况,叫大嫂和翘姐有啥区别? 小久姑娘哪里知道自家大哥心里的浪花在翻滚,嗓声清脆地小声问:“谢铭诚中秋回老家没有啊?” 就知道要问这个。 连翘抿唇一笑,“没有,在部队值班呢。怎么,想去陪他过节?” 脸微微一红,但邢小久还是大方的耸了耸肩,随后又烦恼地抓了抓头发,一脸的悲愤,“翘姐,你说谢铭诚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总敷衍我,呛我……翘姐,如果你男人,你会喜欢我么?” 这问题问得! 要不是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下,连翘真想放声大笑,但嘴唇抽搐了一下,到底还是忍住了。 “我要是男人啊,指定喜欢你这样的。不过谢队这人么……小久,缘份这事儿,随其自然最好。” 想了想,小久忽然凑过来低声问,“翘姐,我大哥会说话气你么?” “呃!” 那何止是气啊,打啊,骂啊,掐啊,捏啊,十八般武艺都用尽了,尤其是刚认识的时候,怎么打击她舒服他就怎么来,专以收拾她为乐。 “有没有?”小久没谈过恋爱,对别人的感情十分感兴趣。 “这个么……比谢队恶劣十倍不止。” “啊?”这话一出,邢小久立马向她投过去深深的一眸,里面十足的同情。 “小声儿点,听见了。” 将指头放在唇边做噤声状,连翘觉着跟邢小久这样单纯的女孩子说话自然,不过非常不敢相信,这样的姑娘,真的能管理一间公司? 还是她只是情路难走,工作却得心应手? “哦哦哦——” 邢小久开心的时候表情很丰富,话也挺多,两个人聊得很投缘,窃窃私语的聊了一会儿,连翘就被邢奶奶叫到了院子里。 为嘛呢?听说她是习武的,非得让她一起研究太极拳。 连翘没法儿拒绝,而其余的人也都吹棒着老太太,一起蜂涌到院子里要看老太太表演。 挺得劲儿的调和着气息,邢奶奶将一套太极拳打得端端正正,旁边全都是叫好声,不管懂的还是不懂的,尤其是邢婉,激动得直拍巴掌。 略微沉吟,连翘如实说。“奶奶,你的动作不规范——” 她其实是不想说的,可是看这奶奶人不错,而正确的套路对强身健体才会真正助益,换平时她也不会趟这种浑水,聪明的跟众人一样,说好说好好好,但今儿不知道是不是被月饼给抽着了筋。 果然,邢奶奶原本开心的脸——黑了。 怎么着,面子都有些下不来啊?但几十岁的人了,她也不愿意小辈子说没有风度。 “那翘丫头,你打一套给奶奶看?” 自做孽,不可活。 这就是连翘此时的想法,走到中间,稳健地将老爸亲自传教的太极拳给打了一套,在那秋风落叶里,在那手势起落间,那意境看起来还竟是那么的飘逸。 “哦,原本这样?来,翘丫头,帮奶奶纠正一下。” 呵呵一笑,邢奶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特别有兴趣儿地讨教,这让某些想看她吃瘪的姑娘心都碎了。 而旁边观战的邢爷,那双一向冷漠的眸子竟全变了火焰卷向她,他的女人果真是不同的…… 连翘一眼儿没看他,只顾着帮邢奶奶修正几个不太准确的姿势,面儿上带着微笑,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她心里的波浪。 “翘丫头,难不成奶奶几十年的武术修为,全是错的?”奶奶有些小沮丧。 几十年修为?邢家奶奶一定是武侠迷! “呃……这个也不是吧,反正都一样强身健体……” “不行,不对,我怎么感觉你的就好看呢?” 这个问题么,连翘能说是因为她人长得好看么?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她不介意对这可爱的老太太谄媚,何况太诚实了也不好,万一将老太太气得血压升高什么的罪过了。 “奶奶,以你的修为来看,那武术造诣是相当高了,不过么,就是领悟的精髓不太对,其实上,太极拳它是用来……杀人的!” “啊!”邢奶奶长大了嘴巴。 噗哧一乐,连翘就知道邢奶奶会有这个表情。 “奶奶,你学拳是为了啥?” “强身健体啊。”立马这么回答,邢奶奶哪好意思说自己还有一个侠女梦呢? “我的爸爸曾经告诉我,学武主要在于随心而发,这四个字是连家武学的根本,而太极拳是至柔的一门功夫,讲求四两拨千斤和以柔克刚,实事上就是用来杀人的,张三丰说……” 邢奶奶听得直点头,突然打插道,“张三丰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挠了挠脑袋,连翘感觉她的血压没上升,自个儿的却在呈直线上升,赶紧笑着摆了摆手。 “张三丰是一个太极拳的高手,打酱油的。” 这时候—— 连翘突然听到一声轻咳,待抬头时就瞧到邢老爷子那冷漠的视线,然后就是带着命令口吻的沉声,“连小姐,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说完,他先离开了。 心里咯噔一下,连翘最烦这种很正式的交谈,虽说不惧,但被人各种的贬损和打击,谁都不太舒服的。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人在屋檐下,那是老公公。 深呼吸一口气,她稳了稳心神正待起身,手臂却被人大力抓住了,而邢烈火的语气十分坚定。 “我陪你。” 上次在医院时他行动不便,才让她孤身去面对自己那个挑剔的父亲,而现在他好好的杵在这儿,怎么能允许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女人排头吃? “嗯。” 连翘没有拒绝,因为这个男人决定的事儿,也从来都不会给人反对的可能性。 任由他牵着手,穿过一个院落,上了正厅的二楼。 书房里,午后的微弱日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很明亮,不过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间书房会有那么陈旧—— 一张旧式的红木办公桌,好像经过了多少年岁月侵蚀似的,显出了斑驳的老态,不过从桌子的雕纹什么的看,东西绝对是好东西。不仅桌子旧,就连旁边的一应摆设看上去都有相当长的时间了。 桌上,有一套盖碗茶具,铜质的茶壶,有袅袅的热气冒出,里面装着砌好的茶。 茶,又是茶,似乎邢老爷子酷爱饮茶,而火哥似乎也喜欢,这其中可有玄机? 正位上端坐的邢老爷子和刚才在餐厅里似乎略有不同,透过光线,连翘似乎能看到他那有些冒出来的斑白头发,到底还是操劳的,这么一看,他也不过是一个老人,一个父亲罢了。 除了不喜欢自己,他也没有什么不好,而自己又不是人民币,自然不会人人都喜欢,何况,就算自己是人民币,人家也不见得就爱这摞钱。 所以,连翘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反感他了。 瞟了一眼冷着脸的儿子,邢老爷子身体略微一顿,端起盖碗茶的茶盖儿,声音不疾不徐,但沉稳有力。 “坐吧。” 邢烈火不置可否的拉连翘坐下,一直沉默着。 很明显这两父子之间有些隔阂,但连翘不好胡乱猜测,事到如今,她只能乖乖地坐在那儿,佯装自己是旧社会被万恶的封建社会压迫的小媳妇儿,竖着耳朵准备仔细聆听教诲。 气氛有些压抑,她不想承认,但还是有点儿紧张,掌心里都渗出汗湿了。 沉寂着,过了半晌,邢老爷子突然从书桌的抽屉时拿出一个盒子推到了连翘面前,但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 连翘狐疑地拿过,转眸望火哥,后者冷着脸也没有讲话。 好吧,两尊雕像。 人家给她东西自然不是让她拿回家欣赏的,于是,带着那颗纠结的好奇之心,连翘姑娘直接打开了盒盖。 然后,大惊! 你猜是啥? 一个手机,居然是一个手机。 “这是?” 喝了一口茶,邢老爷子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手机。” 她当然知道是手机,不知道的是给手机的意义,不过她抿着唇,没有再开口问,直接等着他说。 不过,他却没有开口,耳边却响起火哥冷淡淡的声音:“拿着吧,这是加密后的手机。” 加密?什么玩意儿? 连翘拿着那手机翻来翻去瞅了瞅,除了没有牌子之外,看不出和普通的手机有什么不同。 “这是干嘛?我有手机。” “这是加密的特殊手机,能让你的电话和信息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信息收集部门监听。” “……”她有些无语。 所谓的信息收集部门,其实就是特指的情报机关,包括国内的,或者国外的,这个连翘懂。 心下有些烦躁,这样的家庭真是麻烦,要不然,以她比苍海一颗沙还渺小的女人,谁没事儿来监听她啊? 正寻思着呢,突然听到茶盖磕碰到桌面的声音,微微一瞟,就看到邢老爷子那眼神儿不经意地淡淡扫了过来。 乍一看平静无波,实则比刀子还要锋利。 这是一个不好揣侧的人,一点儿都让人猜不透。 可是,哪怕心里有点颤,但输人不输阵是连翘的风格,稳稳地回视着他,她脸上的笑容浅然而礼貌:“谢谢公公。” 果然,一听公公,对方皱眉了,意料之中,但是她偏偏要这么叫,没法儿,谁让她是一个有礼貌有教养的姑娘呢? 顿了几秒,邢老爷子似乎斟酌了片刻,突然话锋一转,表情严肃又别有深意地说: “几年前,一名上校军官因为泄露军事情报被秘密逮捕,最后被军事法庭裁决枪决,牵连甚广。所以,中央对保密工作相当重视,至于你,注意谨慎行,不要到时候撞到刀口上。” 连翘很震惊! 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她相当清楚在国内这种案子保密级别很高,绝非一般人有资格知道的,老爷子告诉自己,难道真的是关心?或者是害怕因为自己一时不注意出了纰漏连累到邢家? 事情真玄幻! 之前这种事儿对她来说,绝对都是电视剧或者电影情节,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活生生的发生在现实里。 看来,身居高位者整天都小心谨慎,高处不胜寒的活着,被所有人的眼睛盯着,那透冷的感觉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好吧,她第一次觉得,还是小老百姓好,至少不会睡一觉起来就蹦出一个政敌,或者神马刺客007之流,一刀就给咔嚓了—— 这样的家庭,一步都不能错,那么火哥这么些年,又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不由得望着他,可他还是面无表情的冷漠,目光望向窗外,这时候的邢烈火,再一次让她觉得猜不透心里。 深,深沉,深不可测! 或者她从来都没有猜透过,正如她不知道他不爱吃甜腻,而易安然却知道一样—— 到底还是不够熟悉。 往后靠上椅背,邢老爷子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隔了半秒似是无意识地同他一样往院落里瞧去,然后,他笑了,连眼角被岁月染上的纹路都深了许多。 “你妈妈最喜欢的湘妃竹开花了——” 湘妃竹,泪竹!开花? 书房里十分安静,半点儿声响都没有,父子俩都看着窗外—— 这种安静很可怕,让她心里有一些像被吊在半空中的失重感,很强烈很强烈,很不安很不安,很焦躁很焦躁—— 这一刻,她突然有一种时光任苒的感觉,莫名的,心底冒出了一点点的伤感。 也许他们父子看得不是风景,而是透过风景看人也不一定,这里应该有火哥很多的过去时光,童年岁月吧? 良久,邢老爷子似乎是累了,没有再瞧他俩,缓缓地闭上了眼,挥了挥手—— “去吧。” 邢烈火冷冷地眸光从窗外收回,还是一不发,但那只有力的大手却适时的伸了过来扣住了连翘的手腕。 那是他爹,他可以恣意,但连翘却不可以,站起身来,她礼貌的告辞: “谢谢公公的手机,告辞了。” 这么文诌的话,她都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说出来的,一阵恶寒。 可是就在两人转身正要离书房门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邢老爷子凉薄的声音,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桂花糕好久没吃过了。” 身子一僵,邢烈火眉目倏冷,沉声说:“季节过了,想吃就没了。” 这句话,让连翘心里一颤,有点儿心惊。 这两父子说话,要不要这么深奥?要不是她确定自己没有穿越,保准以为自己回到了战争年代,听特工玩暗语。 ★ 等他俩离开邢宅的时候,京都城,已经入夜了,玄黑的战神缓缓地行驶着,离那个家越来越远—— 街上,处处华灯,店铺,间间溢彩。 车上。 想着在邢宅发生的一幕一幕,连翘心里忒不敞亮。 觉得这些事咋这么不安生呢? 抬手过去蹭了蹭他女人的小脸儿,还是没啥反应的时候,邢烈火终于发觉他家的小女人有些不对劲儿了,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回答嗯嗯嗯,好好好,脸上笑得像朵花,那漂亮大眼睛里的含义却意味深长。 他不解地按了按眉心,忍不住问了,“连翘,有话就说,憋住会要人命的。” “没事。” 偏了偏小脸,连翘又望着他笑了笑。 她这个样子,让邢爷心里一阵一阵燥火儿,伸手就握住她的手,手上加劲儿,“说!” 被逼问,连翘觉得自己倒霉催的? 说,说啥呢? 她自己也纳闷了,心里究竟别扭啥呢? 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说行不行?” “不行!” 邢烈火的声音倏地提高了八度,又开始冒冷气儿,这是从车祸发生这么久以来,连翘第一次瞧到他对着她甩黑脸。 而冷着脸的火阎王,身上那气场特别的强,但这会儿,却让她觉得更加疏离难懂,更有一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对自己就动不动烧着火,跟那个易安然却可以那么好的脾气? 难不成自己天生欠他的? 算了,说不服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索性就闭上嘴。 可她越是不说话,火锅同志那火儿就越大,手上的力度也就更大。 “老子问你话呢?” 咝…… 手上吃疼,连翘猛地缩了回来,吃疼地揉了揉,“我又不是钢筋铸的,干嘛没事就拿我出气,我又不是你的灭火器。” 邢烈火微微一愣,灭火器这词儿倒是挺形象的,刚刚生起的恼意就被她这句话给压了下来,略微一顿,话可说得色色地: “你可不就是我的灭火器?爷就指着你消火儿呢!” 冷哼一声,连翘不知不觉就把话说得酸不溜秋了,“别,我可担不起。” 从方向盘上拿下一只手来,邢烈火转过头在她脸上捏了捏,拧着眉沉声说,“别他妈找揍啊,有事说事。” 连翘不吱气,过了半晌儿才憋出一句:“我就不懂事儿咋了?你找懂事儿的呗,初恋什么的,又懂得你习惯的,对你好的,什么都肯为你做的!” 心里憋着劲儿,连翘不自觉地嚷嚷出声,再横说到底还是个女人,是女人天生都会吃味儿,她也不例外。 但话说出口,她直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干嘛啊这是? 争风吃醋的感觉,太不像她了,完了,中毒了! “没良心的东西!”邢烈火气得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够惯着这小女人了,难不成他做得还不够明显? 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她心里琢磨啥呢? 吸气,吐气,好不容易克制住怒火。 “你这是吃醋?” “没有,犯不着——” 堵气吧,堵气吧,可怜的妹子,吃醋其实没那么丢人! 看着她嘟着脸的样子,邢烈火有些失笑,“那还瞎胡闹!” 嗤嗤一笑,连翘直接闭上眼,不理会他,下意识里她觉得自己今儿有些脑残。 转过头来望了她一眼,被她不冷不热的样子弄得,邢爷那脸色有些难看了,这小丫头性子还真是个倔的,好说歹说都不好使。 得,作吧,让她作! 车里沉寂了。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他先开口,可话却说得特别严肃:“连翘,如果你是在因为易安然的事给我置气,完全没有必要。” 小嘴一撇,连翘轻哼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觉得这家伙也真的挺迟顿的,这时候才知道她为什么郁闷? 心里略略软了软,似乎松动了一些。 可是…… 不行,怎么能轻易就妥协呢? 绷住了—— 打量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蛋,邢烈火再次恶狠狠地掐了掐她那能挤出水来的小脸,恶狠狠地说: “老子说的话,不是放屁。你说你吃这种醋,至于么?” “……” 脸上倏地有些烧,老实说,连翘自己也有些搞不清自己,这究竟是咋啦,可是一想到他跟易安然曾经的关系,看到易安然那个劲儿,她心里就特么的不舒服。 不说话,继续不说话 “我不喜欢你质疑我。” 邢爷的话说得可真诚了,可她还是没反应,终于,他那心肝胃脾肾都憋不住了。 磨牙半天,最后,语气还是软了下来,“妮妮,你直说吧,要怎样才能把这别扭劲儿过去?我都依你——” 一声妮妮,让连翘的心软了。 一声我都依你,让她的心化了。 心情也开始往晴天的方向发展,不由得偏过头去打量着他,眼前的男人侧脸冷峻如刀刻,在黑夜的车灯下,还是那么帅,还是那么酷,可他却说都依你…… 承认吧,丫的,对他就真的火不起来。 噘了噘嘴,她和自个儿的心做着最后的抗争—— “你不吃甜的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得让我多丢人?” 这时,正好红灯,战神猛地停住。 刚才还一本正经开车的男人,突然发了狠似的俯过脑袋就亲她的嘴,又啃又咬又吸,那舌头更是不客气的往里钻—— 吻,吻,吻,直到绿灯亮起。 他一副吃饱喝足样的砸了砸嘴,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视着前面继续开车,不过,那双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紧了又紧。 过了好半晌,他才慎重地说:“你给我吃什么,都香。” “……”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连翘的心里猛的一抽。 “火哥,我……” 听到她突然软腻的声音,邢烈火冷哼一声,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知道错了?” “……” 还不好意思了?好笑地看她涨红的脸,邢烈火点点自己的脸颊,“补偿一下,亲爷一个。” 连翘瞪着他,“不亲!” “赶紧的!” “偏不!” 瞥了她一眼,邢烈火淡淡地说:“快,亲了给你奖励,不亲的话——” “不亲如何?” 这时候,邢烈火突然望了望车窗外。 吱—— 毫无防备的,他猛地将战神车停靠在路边,那速度又快又猛,连翘一个收势不住身体就往前栽去,却被男人一把抱住。 三两下解开她的安全带,然后紧紧钳制住她挣扎的身子,五指一张直接袭了过来,沉声说: “孽障,看爷的抓奶龙爪手——” 噗嗤! 哈哈—— 连翘终于被他逗得笑出声儿来了,实在顾不得自己那点儿别扭的小心思了,想一想这男人原本是多么严肃的一个人,整天板着脸装得挺正人君子的,要不是亲耳听到,绝对没人会相信这种话是火阎王说的。 简直幼稚到爆! 而他做这么多,不过是为了逗她开心—— 罢了罢了! 她也不是小气的姑娘,要真和他闹,易小姐知道了不得开心死啊? 这么一笑,阴霾散去,心情就愉快了,也笑着将纤纤十指握紧摊开,摊开握紧,然后趁他不备,一下往她下腹探了过去,嘴里娇喝。 “臭流氓,看招,南斗水鸟拳。” “小畜生,痛!” 邢爷猛地拽住她的小手,然后有些笑不可抑地将她搂在怀里,喟叹一声,低下头去用下巴蹭她的头顶。 “小妮儿,老公带你去一个地方——” ------题外话------ 亲爱的妞儿们,周二了……工作的,学习的,辛不辛苦哇——嘿嘿,一切顺利哈~ 话说,火哥要带翘妹儿去什么地方呢? 章节目录 068米老不正经和小不正经 > “小妮儿,老公带你去一个地方——” 头顶的呼吸声渐暖,男人的声音依然如故的磁性暗沉,可是,连翘拼命咬着下唇,反复动了几次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火哥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老公,不得不说,这称呼对她来讲意义重大—— 虽然明里上说两个人的婚姻关系是板上钉钉的实事,但在此之前或多或少在连翘的心里都存在着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自个儿没去过民政局,没签过字,也没纳过字印,更没接受过别人的祝福,到处真的假的谁说得清? 可这声儿老公却让她觉得这婚姻忽地就贴近了地平线,沾了人间地气儿的感觉。 真实了。 没错儿,这是她的老公,真的是她老公。 这想法儿,有点傻,有点甜,有点酸,让她第一次矫情起来,多了许多小女儿的神态——忸怩了。 “妮妮——” 大抵是见她没吱声儿,邢烈火以为她又闷头上了,大手在她后背从上到下慢慢轻抚,下巴杵在她脑门儿上蹭了又蹭,“咱不是讲好不置气的?我这人心粗,也没那心思去琢磨,你要觉得我没做好的,就提出来,咱俩研讨研讨?” 丫领导当惯了,还研讨研讨呢! 连翘默了。 老天作证,她之所以不说话完全是被这男人几句话给弄酸了鼻子,眼窝儿都开始发热了,一说话指定得哽咽。 那多丢人啊! 原谅她吧,缺少爱的孩子,总是容易感动。 想到这儿,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着埋怨,“邢烈火,你大爷的,都是你……” 好吧,她就是个有点儿市井气的粗俗流氓小丫头,有时候脑子短路会口不择的埋汰两句儿,哪料下一秒嘴巴就被男人有力的大手给捂住了,随即就响起他好听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些许戏谑。 “……我没有大爷!” “那二大爷?!” “你啊,也就这点本事了!”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然后紧紧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埋在肩窝里的小脑袋给抬了起来,邢爷那双比猎豹还锐利的眼睛就那么直视着她,眸底氤氲着一层读不懂的情绪。 “不磨蹭了,下车!” 揉了揉眼睛将酸涩去掉,连翘又抹了一把脸才望向车窗,这儿是人来人往的大街。 “干啥啊?” 她迷茫的样子,像极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睁着两只大眼睛溜溜望着他,一副莫名其妙的小表情。 清澈,纯净! 不过,这正是邢爷稀罕的样子。 松开扣在她腰间的大手,邢爷板着脸教训:“哪那么多废话?我还能卖了你?” “你抱我,我累!”张开双臂,她笑得可得瑟。 “小畜生!”瞪了她一眼,黑眸里全是无奈的情绪,这丫头就是蹬鼻子上脸的典型,明知道这儿人来人往的,让他一老爷们儿抱个女人怎么走?还不得被人给笑话死? “抱不抱?抱不抱?” “抱抱抱!”低咒一声,邢烈火惩罚性地狠狠地压向他女人的唇,吻得那叫一个霸道,“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嘴上挺横的,不过么—— 铁汉化了水,柔情了。英雄没了胆,孙子了。 “那你这辈子可得好好还!”猛地滑过他的唇,连翘侧过脑袋,笑得咯咯直响,“上辈子积点儿德我容易么?” “臭不要脸的东西!”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拉扯着她的脑袋直晃悠,邢烈火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么,说到底还是妥协了,恶狠狠地打开车门儿,一把将他家女人给抱了过来,就那么搂在怀里往街上走。 一本正经,满脸严肃,愣是没有让人看出来其实他被妻奴了,还好,他女人个儿不小,窝在他怀里看起来还挺像个小丫头的。 好吧,自欺欺人! 他无事,连翘却愣住了。 她原本不过是刁难一下这个男人,逗逗趣子罢了,料定了他不敢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抱一个女人走来走去的,谁知道火哥的胆儿是捅天的? 此刻,她紧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声,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窥视,小脸儿臊得通红,就连耳根子都在发烫。 “喂,邢烈火!” “怎么?”他的声儿淡淡的,带着点儿促狭。 “哪啥,我现在不累了,放我下来吧,你没注意旁边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咱俩么?” “不放!” 小样儿,还挺固执! 认真的端详着他的脸,连翘问得很严肃:“一会要是有人问你,先生,你女儿几岁,你怎么说?” 悄无声息地在她腰上掐了掐,邢烈火抱着她稳稳当当地走着,话有点儿呛。 “你这是嫌我老了?” “哪能?不过人都说三岁一个代沟,咱俩足足两个代沟,你会打酱油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你看你奔三了,我才二十出头……啧,等你老了,我还年青,你说我多亏啊?” 邢爷继续面无表情,“放心,别说两个代沟,十个代沟老子也给填了,什么沟老子都给你填得满满的!” 低嗤一笑,一拳头砸在他胸口,“老不正经的东西!” 眼中的火焰跳了跳,邢爷低低地说:“小不正经的能听明白,也不是好鸟!” 小手轻飘飘的晃荡到他胸口,一圈,又一圈的打着旋儿,连翘将声音调试到最软腻的状态,“哥哥,新时代的女人,喜欢的都是坏鸟!” “小色女,一会儿回家坏鸟好好疼疼你!”闷头轻笑了一声,邢爷伸出手来将她散落的长发拢在耳后,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接着,一点,又一点地轻拂过她的唇,那神情像在呵护他的宝贝—— 那怜惜,那宠溺,谁说闷骚男人没有柔情? …… 事实上,连翘还真的闹不明白火锅同志带到自己到这会儿来干嘛,要说他脑子没抽她都不太信。 这地儿是哪? 京都市的老城区,连翘足足有两年未踏足过地方了,这两年那拆迁搞得红红火火,声势浩大的好一顿折腾,而眼前这条街貌似正在大肆整修,老旧的街道扩宽了几乎一倍,用鹅卵石铺就的人行道显得有些古色古香,而街边那两排老屋就异类了。 它们,跟旁边国际化大都市的形象忒不相衬了。 到了这老街,人流量越来越大,她实在臊不起了,认输—— “火哥,我想下来锻炼锻炼身体……” “嗯。” 估摸着跟她是相同的心思,邢爷这回没反对,轻轻将她放在地上,大手一伸就牵了她的小手,行走在人群里,如同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似的。 实话说,跟女人手拉手逛街,这在邢爷之前的人生经历里,甚至思想里,压根儿都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不仅连翘,他自己也觉得脑子抽了! 连翘倚在男人身边儿,任由他牵着手往前走,不经意抬头就看见天上那一轮毛绒绒的圆月亮,像一个覆着薄纱的美丽少女,白皙里透着几分白,幽静,寂寞的挂在天上。 今儿是中秋节,月亮真圆,月圆人圆,月宫里的嫦娥还是一个人么? 夜凉如水,微风轻拂,中秋佳节,夫妻恩爱,其实这真是好日子。 鼻尖里充斥着四溢的香味,各种小吃琳琅满目地杵在那儿,三教九流样样都有,还有一些像他们一样慕名而来的男女,甚至间或还能瞧到戴着墨镜的明星名流等混迹其中。 可是,这么热闹的小吃街,却很老,但这并不防碍它成为这个城市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走在这条街上,连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繁华的京都,国之心脏,竟然有一条这样的老街,隐藏于都市繁华的背后,简单自然的存在着,朴实得像小时候妈妈做的年糕那么纯粹。 这会儿,像是一个被现代化遗忘了的角落,人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一碗凉粉只要一块钱,一根儿烤肠只要一块钱,一杯珍珠奶茶也只要一块钱。 真真儿诧异了。 在物价突飞猛进的今天,这样的生意难道不亏本? “啧啧,火哥,太不可思议了,京都居然还有这种地方,还有这么便宜的小吃……” 跟着人群在小摊之间穿梭,邢烈火勾着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免得被人挤来挤去。 “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啊,难不成你知道?” “你男人,无所不能。” 咳咳! 又来了,坏掉了脑子的家伙,脾气变好了,还会开玩笑,也不会总给她难堪了,说话偶尔还腻歪了…… 算了算了,别琢磨。 挑眉看问火哥,她问;“那讲讲呗!” “故事很长,三两句哪说得清?” “你慢慢讲呗,一辈子还长得很,难不成还不够你讲个故事?” 一辈子!? 话毕心里一突,她愣住了,他也愣了愣。 无意间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其实她没有深思熟虑,不过是下意识之间的反应,可是透过彼此的双眼,竟都看到对方眼睛里明亮了不少。 是啊,他们不是夫妻么,总归得走过这些日子,直到白发苍苍的。 闷了,都不讲话。 小半晌儿,邢爷才又板着了脸说话了,不过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有些汗湿,“这个地方叫情侣街,故事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鼻翼里轻哼了哼,连翘翻了翻白眼,对他无语:“你会不会讲故事?” 摸了摸鼻子,邢爷皱着眉望她,“……还真没讲过。” 勾起漂亮的唇角,连翘笑得有点儿痞,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窘迫的男人,“先从为啥叫情侣街开始吧!” “嗯……有一个男人,他为了记念与一个女人的爱情,所以就叫情侣街。” “算了,你还是别讲了!”连翘彻底崩溃了,如果他讲的这也叫故事的话,灰姑娘,美人鱼和赛跑的龟兔都得羞愤自杀。 又走了一段儿,连翘突然抬手一指,“……咦,火哥,我要叫牛奶冰淇淋……” 那边儿,有一家卖冰淇淋的店铺,生意挺好的,挤满了人。 “不行。” “啊~我好久没吃过了!放心吧,我不花你的钱……” “我说不行就不行。”一听这话,邢烈火自动敛去了脸上好不容易才柔和下来的表情,瞬间又变回了那冰冷的模样。 靠之…… 这家伙变脸变得太快了,连翘压根儿就跟不上他的节奏,看他脸上那副坚决的静情,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眉眼都皱在一起了,连翘一跺脚,“丫的,你又耍暴君了是吧?” 这男人太奇怪了,连翘别过脸去心下不免烦躁。 今儿究竟啥日子,一个冰淇淋罢了,不过就是一个冰淇淋,丫的,难不成她天生跟食物有仇?怎么着都能跟她扛上。 不给吃,她还非吃不可了。 直接扒开他搂着自个儿的手,她速度极快地往那买冰淇淋的店儿走了过去—— 一步,二步,三步…… 第四步夭折了! 腰上骤然一紧,没来得及抗争她就被那男人给困在臂弯儿里了。 不悦地偏过头去,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其黑无比的俊脸,正虎视耽耽地对着她,而他凉凉的声音在夜色中里听起来很是低沉,“你身体不好,不许吃凉的。” 不许不许,又见不许,连翘这回是真真儿纳了闷了,“……喂,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我哪儿身子不好?” 危险! 这是她说完话后才从火阎王那双充斥攻击性的双眸里读出来的讯息。 不过,士可杀不可辱,她有些气结了,“至于么?邢烈火,你说说你至于么?我不过就是想吃一颗冰淇淋!” 喉咙一梗,邢爷那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喟叹着,终于放软了语气。 “妮妮,我给你买糖。” 望天! 这回真默了!连翘仿佛看到满天的乌鸦在飞。话说她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了,还吃什么糖啊? 可是…… 他靠得她好近,拂在她脸上的呼吸好暖,还带着火哥身上独有的雄性荷尔蒙味道,不停的袭击着她的小心肝儿—— 当然,所谓的荷尔蒙味道,是她独创的,因为她没有准确的形容词能描述这个男人,总之,很男人,很爷们儿,很够味儿,很特么没有字典里的词儿。 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烦躁,她总觉得这男人经常莫名其妙的限制她,偏偏又什么事都不告诉她。 烦躁不断扩大,她昂着脑袋直直盯了他眼睛好几秒,才突然问道:“火哥,该不是我身体真有啥问题?” 轻轻抬手,他拍了拍她滑腻腻的小脸儿,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给转了方向。 “不喜欢吃糖,那我给你买一杯热的珍珠奶茶,好不?” 软软的语气,他问‘好不’,既然这么民主,那她依了他也没啥大不了的—— 可是,实事总是残酷的,他那声儿‘好不’完全不是征求她意见的意思,话刚落下,直接就牵着她往旁边那珍珠奶茶的摊位去了。 望着他挺拔的侧影,连翘将原本想向往下点的脑袋,换成了左右来回的摇头。 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霸道惯了的男人,再民主都有限。 罢了,罢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儿苕帚抱着走—— “哟嗬,邢帅,丫混出息了,买奶茶?” 一声儿低沉好听的戏谑声响起,连翘不由自主地抬眼儿一瞄。 妈妈也……人间极品男! 那个说话的男人,双手抱臂斜倚在旁边儿的柱子上看着他俩,一身儿考究的名贵西服线条利落,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上,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闪着狼嵬般的光芒。 优雅,高贵,有点纨绔,有点邪。 不过,只瞧了一眼,连翘就知道这个男人必不是简单的人物,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跟自己身边儿这个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钱老二?!” 一手扣紧连翘的手腕,一边儿和钱傲狐疑地招呼着,邢爷这会子心里老大不爽,一双眼睛冷嗖嗖的直冒凉气儿。 小畜生,没良心的白眼狼! 瞧她那双眼睛,透亮透亮的,卯足劲儿的往钱老二身上瞅。 这么一想,邢爷眉目间骤然变冷,可他面儿上的表情却还保持着平静,“来,我介绍一下,这我媳妇儿,连翘……那个,我战友,有名的花花公子,京都名少,浪荡玩意儿——钱傲!” 没错了,亲爱的们,灯光下骤然从天而降的帅哥正是集俊朗与邪恶,英明与无敌于一身的钱二爷。 钱傲是跟邢烈火在狼牙特战队时同生共死过的战友,狼牙大队有名的巨型迫击炮,狂妄张扬的二世祖,拽得整天牛逼哄哄的男人,《强占》里一夕之间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男猪脚人物。 还有,他另一个身份,正是这条情侣街典故的男主角,情侣街的开拓者——jk国际的终极boss,钱傲先生。 话又说回来,被邢帅这么一贬低,钱二爷能同意么? “操,丫贬低老子抬高你自己,就为了在你女人跟前洋摆活?” 凉凉地笑着,邢爷一拳砸在钱老二肩膀上,“算你识相儿,老子踩的就是你。” “拽!够牛逼。” 几句相互贬损的话下来,两个惺惺相惜的男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好不容易才绷住的气氛直接就瓦解了,互相勾肩搭背的叙着旧。 可是,被钱老二这一打插,不仅牛奶冰淇淋没了,就连珍珠奶茶都没有了,见他俩还在那儿唠闲嗑儿,连翘索性自个儿去买—— “邢帅,哥们儿请你俩喝椰子水。” 椰子水?1 顺着钱老二的视线,他们发现那儿确实有一个卖椰子的小摊点儿,摊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婶,眼看他们走近,那脸上的热情劲儿,像看见活菩萨似的。 当然,她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的。 椰子水这玩意儿,连翘平日里很少喝,乍一看到那么大个儿的放那儿,她整张脸都写满了跃跃欲试的心情。 视线在她跟邢烈火身上来回转了转,钱老二嘴角一勾,摸着下巴就对卖椰子的大婶儿说,“大婶儿,给他俩来一个椰子!” “还是一个椰子,两根吸管?” 真懂事儿! 钱二爷乐得直点头,从大婶那儿接过插了两根吸管的椰子,挺正经的递给邢烈火: “哥们儿请客,喝!” 邢烈火嘴角狠狠一抽,这不是笑话么,让他老爷们儿在大街上喝这玩意儿? 不置可否地接了过来,他直接递到了连翘手里,声音沉沉的,“诺,喝吧!” 看着他那张得瑟的冷脸,钱老二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年前的自己,当时他也是这么执拗,这么想,这么做,这么说…… 一年前,一年后…… 他沉吟了几秒,突然挺认真地说:“哥们儿,有件事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瞅到钱老二难得的严肃,邢烈火就觉着这其中必定有诈,“有事就说!” 嘿嘿一笑,钱老二一句话说得那意味儿可深长了。 “哥们儿,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去年的风采。” “操,丫挺的,会说人话不?” “会,椰子水……很甜。” 哪怕钱老二说得天花乱坠,邢烈火也不可能去拿那根儿吸管喝那椰子水,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如直接要他的命。 想了想,他冷冷哼了哼,也开始找他的茬:“钱老二,可别告诉我,你就在这喝过?” “废话不是?没喝过我能告诉你很甜?” “老婆呢?前段不是说要结婚,怎么突然又取消婚礼了?” 一说起老婆…… 钱老二默然地从兜儿里掏出两根烟来,递给他一根儿,自个儿点燃一根儿,深吸了一口,沉默了小半晌才吐了个烟圈儿,低低地说:“老婆不要我了。” “真的假的?那可真稀罕了,你不是号称西方不败的情圣么?” 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钱二爷此时眼神里满是苦恼,“老子吃饱撑的,拿这个跟你逗趣儿?” 这一下,邢爷到是怔愣了。 视线x射线似的扫了过去,他可是最清楚这哥们儿以往那张扬跋扈劲儿的,见天儿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可一朝竟为个女人转了性,去年c市地震时,还为了救他媳妇儿只身伞降震中地区。 那股子狠劝儿,这份子深情,他却被人给甩了?一念至此,他陡然感叹地拍了拍钱老二的肩膀—— “女人心,海底针!” 勾起凉凉的唇角,钱老二笑望着他,突然邪邪地说:“喂,哥们儿,知道为啥么?” “不知道。” “因为我当初拒绝喝椰子水,所以,别不信邪……” 啊?! 无神论者邢爷被他瞅得直发毛,心肝颤了颤,又望向喝得眉开眼笑的小妮子…… 1,2,3,4,5…… 不知道是时间在跳,还是心在跳,总之,他鬼使神差地就俯下脑袋去,就着另外一根吸管含在嘴里,和连翘那样儿使劲儿的吸。 真逗,真幼稚! 而男人只会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幼稚,所以,一见他这副急切的样子,钱老二眼睛里的恶趣儿就浮现得很彻底,不过,那两个头碰着头使劲儿喝椰子水的男女是看不见了。 他还记得,去年,他的妞儿说,椰子水一个人喝是甜的,两个人一起喝更甜。 只是不知道,这邢帅两口子喝着甜不甜? 更不知道,他还得等多久,才能等到跟他妞儿一起再来喝椰子水。 偶然相逢,必然分别。 临走的时候,钱老二笑着打趣让邢烈火加紧给他生个儿媳妇,跟他家钱小宝配成一对儿,到是没说为啥不生个女婿,娶了他家的小贝儿…… 想必钱二爷怎么着都是不肯吃亏的。但邢爷也同样是不喜欢吃亏的主儿,那冷眼儿瞅着他,闷骚骚地就说了几个字。 “就冲你这德性,你那儿子好不了,我闺女看不上——” 没想到,后来的事实证明,二爷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的。 ★ 和钱傲告别后,两个人原路返回,往他俩停车的地方慢腾腾的走着,潜意识里都有些舍不得这久违的安逸时光。 部队的生活节奏太紧太累,像这么悠闲的日子,实在是屈指可数的。 一路上,都是行人,来来去去,接踵而至。 眼看不过七八步就到战神车的位置了,邢烈火一只手放松地牵着连翘,另一只手伸进兜儿里正准备掏车钥匙,忽地——他感觉到脊背凉凉的。 长期的职业军人生涯,以及无数次与nua的交手,让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有人袭击。 冷唇紧抿着,他几乎没有犹豫,手上一使力,拽着连翘就往他的前面一甩,拉开与后面歹徒的距离—— 与此同时,‘铮’的一声响划破了夜幕,传递到两个人的耳朵里,这是刀子出鞘的声音…… 刀,偷袭?火哥! 电光火石间,没有人还能理智的去思考问题。 连翘脑子嗡的一声儿就断弦儿了,整个人迅速而果断地向前扑了过去,张开双臂一把抱住邢烈火,想用自个儿的身体挡在他在面前。 实话说,这不是电视剧,她也没觉着自己有多伟大多崇高,反正那一刻,她就是那么做了。 可是……其结果是失败的! 香味氤氲着扑鼻而来,邢烈火不用脑袋就知道这小妮子的想法儿,眉头蹙得死紧。 他顺势揽紧她软乎乎的小腰儿,飞快地往侧里一跃开,哪知道这小妮子扑过来的力道还不小,收势不住的他自然被她给硬生生地扑倒在地上。 四目两对,二处乌龙。 然后,两个人凝住了一秒,邢烈火起身抱起她就搂在自个儿的胸口,转眸间,那迸射出来的冷光煞是慎人! 他俩的面前,站着好几个气势汹汹的小流氓,手里提着管制刀具,看样子应该是在这一带混的,一般只有地头蛇才敢这么嚣张的干这种事儿。 可连翘偏就想不明白了,丫的,难不成最近走霉运,血光之灾都来了。 不过,谋财害命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邢烈火那目光冷冽得像是蒙上了一层寒冰—— 今儿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要不然,这怒气儿都没地方儿使。 一时间,他的脸上冷冽刺骨,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腾腾的杀气,说出来的话更是冷得让人肝儿颤。 “谁让你们来的?” 他的样子,他的声音都是透着冷的,让那几个混混听着直发怵,站中间那个大胖个儿的估计是头儿,打量着眼前这尊黑着脸的大菩萨,想了想咽着口水说。 “没人叫我们来,就想找你给俩钱花花!” “哦?”邢烈火危险地眯起眼,先将女人护到自个儿身后,才用那淬过冰的目光冷冷地扫着面前的小混混,冷冽的声音几乎把空气都冻成了冰,浑身上下迸发出来的气势,就四字儿—— 凛冽,慎人。 “再问一遍,谁让你们来的!” “操拽个屁啊,装逼份子,你他妈的是不是在京都住傻逼了?知道老子是谁么?哎哟——” 胖大个儿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不等火哥做出反应,旁边沉默了半晌儿的连翘就忍不住发作了。 敢骂她的男人?! 敏捷地闪身出来,她飞起一脚就踹在他那胖乎乎的大肚皮上,差点没给踢爆了。 “哎哟!哎哟!你们……” 蹲下身子不停地哼哼着,眼看这小娘们儿都这么厉害,还别提冰雕似的大个子男人了,这情形,剩下那几个小混混哪怕占着人多的优势也不敢上前来了。 不过么,连翘却打得很过瘾,骂也得挺得瑟,“要钱之前,没兴打听打听?今儿姑奶奶替你们父母教训教训你们——” 好不容易找到练拳脚的活靶子,她打得太畅快了,往人的脸上,身上,腿上,肚子上到处招呼着,半点儿没客气。 到底是法治社会,有的时候,警察的效率还是挺快的,不多一会儿,三辆警车就拉着警笛过来了飞快地开了过来—— 车上很快的跳下来十来个名警察,认真地瞧了瞧车牌儿,互相对视了一眼,脸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没出意外吧?” 冷冷睨着他,邢烈火面无表情,“没,不过,你们来早了。” “啊?!”那警察狐疑地瞅了一眼手表,不明所以,“首长,这话怎么说?” 皱着眉头,邢爷看着正练拳脚的小妮子,很无奈,“因为,我老婆还没打够!” 瞟着那个打人拳是拳,脚是脚的姑娘,警察缩了缩脖了。 “那……接着打吧,我们守着。” 嘿嘿一笑。 连翘爽利地拍了拍小手,甩了甩胳膊腿儿,笑嘻嘻地鞠躬致谢。 “行了,行了,谢谢警察同志,打够了。” 听了这话,旁边的几个警察这才蜂涌而上,不过十来秒功夫就将那几个小混混给治服了弄上了警车。 眼看这事儿闹得,人群越集越多,一场骚动就这么出来了,邢烈火也不想再多呆,给那几个警察交待了几句,拉着连翘就上车。 连翘没料到—— 上了车,车门儿一锁,火锅同志直接就开始炸毛了,两眼儿一瞪看着她像阶级敌人似的。 “连翘,你他妈有没有点儿常识?” 她蒙了,冷飕飕的—— 这个男人吃火药了?刚才还好好的,转眼儿就变了天,这说话办事儿还真是让她半点儿都琢磨不透。 “喂,你没事吧?” 冷冰冰地瞪着她,邢爷低沉的声音里含着重重的警告,“以后,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不准你扑上来,给老子记清楚了。” 一想到这小妮子胆儿那肥厚他就忒生气,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直接就扑了过来,让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好心没好报!”连翘冷哼着,嘴上也没忘了逞强:“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就这态度?” 嘴唇一阵抽搐,邢爷板着的冷脸有些崩塌。 还救命恩人呢?他怎么可能让人家砍上身? 可是…… 微微一眯眼,他紧扣着她的小手一把就将他带到身边,双手钳住她的手臂,望进她那一汪碧波的眸子,声音里还带着没消退的薄怒:“连翘,那很危险,知道不?” 连翘也不是一个傻的,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生气,说到底还是担心自己。 所以,也就不和他倔了,笑眯眯地环住他的脖子。 “火哥,对不起,下次有不会了!我……啊……喔……” 话还没说完,倏地,身体失重似的顷刻就落实入了男人熟悉的怀抱。 而男人压根儿没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俯下头来直接就吻住了她的唇,吸着,吮着,含着,啃着,然后恶劣地挑开她的唇舌,探入里面纠缠她的舌尖。 津沫交接。 这一吻,似乎过了良久…… 蜷缩在他怀中,连翘这会儿像只猫咪一般乖巧地睁着大眼睛望他,“火哥,你生气了?” “没。”邢爷的声音带着点儿沙哑,那紧箍她的力度大得似乎要将她嵌入自个儿的身体,一系话说得情绪难明,“妮妮,让我抱一会儿!” 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没再说话。 其实,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的震撼——他的小妮儿,会先来救他。 在他过往的人生经历里大,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危险,无数次的死里逃生…… 可是,除了他妈,除了他的战友,他的小妮儿竟是第一个愿意拿命来保护他的人。 试问,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感动,更能将他冻结了许多的心脏回暖的? 曾经多少次徘徊在死亡边缘,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他只知道,要让自己变得强势,更强势,最强势,强得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凌驾,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邢烈火都是强悍的,高高在上的,无所不能的,唯独这个女人,觉得他是需要被保护的。 那颗心,那颗曾经被厚厚束缚过的心,不知不觉已经对她完全破冰。 终于,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唇就在她脖子间留连…… 连翘微微震了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中秋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大地,淡淡的,莹辉的,更在人的心里投入了一轮影子。 满月,是圆的。 ★ 景里。 卧室里的灯光明明灭灭。 卧室里的男女亲亲我我。 卧室里的曲子婉转缠绵。 刚刚洗过澡的连翘就那么躺在火哥的怀里,仰着头傻傻地望着他,听着他讲述那个故事,那个钱老二的故事。 听火锅用那种磁哑的声音说来,她的眼睛里很快就雾蒙蒙一片了,带着憧憬美好的色泽,好看得都不行了。 终于,故事告这一段落,她笑眯眯地由衷说道:“火哥,那个钱傲太帅了,啧啧啧,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 眉目一冷,刚才还语切切的男人冷哼了一声儿。 “哼,恨不相逢未嫁时?” “说啥啊?我未嫁他也看不上我啊,是吧?哈哈,不过么,要是让我遇到他……” “先遇到你要怎样?” 其实,邢爷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这小妮子就是嘴上说得忒离谱,心里就跟颗大白菜儿似的,啥也没有,但看到她提起别的男人时那张闪闪发光的小脸儿,他就无比纠结,十二万分的纠结,将他所有睿智的脑细胞直接杀光了。 只剩下,傻。 尤其那个男人还是钱老二,更不对,更不行。 那个家伙阅女无数,对女人的功夫一套一套儿的,连翘这种小白兔要果真落到他手里,还不被迷得晕头转向,姓什么都他妈的不知道。 冷哼,鄙夷,漠视,最后,他再次变成了冷脸还有怒,怒,怒! 看到这男人的神色不断变幻,最终转冷,连翘不敢再招惹这位祖宗爷了,狗腿儿地趴到他胸口上讨乖:“我还能咋样啊?我这后半辈子啊,就这么插在牛粪上了。” 操,这话说得…… 一跃而起,邢爷迅速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力掐住她的脖子……当然力道很小。 其实吧,见她服了软,他心里都快乐得美死了,不过嘴上却不饶了她,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妮妮,你又欠抽了!” “啊,我死了!”摸着他放在脖子上的手,连翘作垂死状的翻白眼儿,大只白晃晃的小腿儿直蹬蹬—— 邢烈火再也抑制不住那笑意,小东西,装得比谁都像。 缓缓放开她的脖子,改为环住她的腰肢,一点一点缓缓地向上爬去,挠她胳膊窝的痒痒。 这一下,连翘痒得哇哇直叫唤,可是却挣脱不开,又笑又哭又撒娇:“别挠了,哈哈……痒……痒……”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哈哈……不敢了……”又痒又心慌,她声音的分贝提高了很多。 尖叫着,笑闹着,扭动着。 吻了吻她的唇瓣,邢爷唇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揶揄,“乖,求我,我就放了你!” “……亲爱的……火哥,火爷,好哥哥,赶紧饶了我……哈哈……呜呜……受不了……” 闷声笑着,邢烈火放开了她,再次翻转身来,让她趴在自个儿身上,听着她被挠得气喘不均的呼吸声,伸手替她捋顺了头发,才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妮妮……” 说完也就不作声了,就那么拿眼睛儿打量着他,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将她的小手捉了上来,一根一根,彼此交叉着紧紧握在一起。 这动作,是他最喜欢的。 整颗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连翘任由他在那儿折腾,半晌不动,那眼睛盯着彼此交握的十指发了一会儿愣,突然挺腻歪地唤了一声儿,“火哥!” 很诱惑,很娇软,有点儿酥,总之,这声音软糯得不行 “怎么了?” 撑着脑袋,连翘俯过头将唇压在他嘴上,吻了吻,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特别想要个孩子,就算没有你战友那样儿的双胞胎,咱有一个也成啊。” “嗯。” “嗯什么嗯?喂,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目光闪了闪,邢烈火突然抚着她的脸,一寸一寸细细地吮吸她的唇瓣,一脸的荡漾,“我最喜欢要孩子的过程。” 这男人…… 轻哼一声,连翘瞅了他一眼,突然从他身上翻了下来,撇了撇嘴,不满地问:“那你就是不喜欢小孩儿?”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轻睨着她,邢烈火那双黑眸中浮着一抹异样的色泽,话也说得含含糊糊,完全不是他一贯干脆的行事风格。 “我喜欢,可是我咋还是没信儿啊?”拿脑袋拱了拱他,连翘微微嘟着嘴,半是哀怨,半是严肃的说着,这一动作,她那头柔软的头发就丝丝缕缕地落在了他的脖子里。 这丫头,有的时候真挺孩子气的。 侧过身将她揽入怀里,邢烈火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她耳边轻轻地呵着气儿,“没关系,你做我闺女也一样?” 连翘笑着一把拍开他的大手—— “啥时候学贫了?” 紧紧搂着她,邢爷掌心的温度越来越热,心底的小怪兽直撺掇。 下一秒,他猛地将被子拉起盖到两个人身上,顺势又摁灭了壁灯,直接将女人按在被子里好一顿折腾。 “来吧,妮妮,咱俩赶紧造人!” “啊……你,手,手……讨厌啦!” “你不就喜欢我讨厌!” 耳鬓厮磨间,卧室里充斥着昵哝软语,在那张大床依依呀呀的剧烈摇晃中,男人和女人凑在一起时发出的“夜晚交响曲”格外的动听。 事毕,那一晚,他俩都睡得很甜。 ★ 反恐演习这声儿雷打了很久,却一直都没有下雨。 这不,这回是终于要上演了。 作为红刺特种队的最高指挥官,邢烈火同志最近的工作压力其实蛮大的。 这话要怎么说呢?上头太重视,拔的经费太多,四面八面关注的视线太多,到处虎视耽耽的眼睛太多,那感觉就像是红刺的脑袋上,始终悬着一把大菜刀似的。 虽说演习的过程是早有预案的,可是没到临头,谁又能知道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这时,天鹰大队训练场。 邢烈火穿着一身帅气的丛林迷彩作训服,头戴特战头盔,脸上涂着伪装油彩,全副武装的站在训练场的台上。 那模样儿,英气勃发。 都说特种部队晋衔是最容易的,立功多,立功高,立功快,可放眼全军像他这么年轻的军人,别说的大校,上校都没有。 所以,邢爷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 冷冷地双眸巡扫着全场,挺拔而刚毅的身躯,严肃冷峻的表情,凛凛生威的站姿,浑身上下无不透出硝烟燃起的信息。 接到命令后,所有参加此次反恐联合演习的红刺官兵们都已经在训练场集结完毕。这次演习红刺方面主要是以天鹰,天狼和天虎三个大队的人员为主,而现在,大家伙儿就等着他一声令开拔了。 冷风四溢,杀气腾腾。 这是演习之前最后一次誓师动员大会,静静地伫立了片刻,宣传干事走上前来递给他一个扩音喇叭。 冷冽地扫了他一眼,邢烈火摆了摆手,拒绝了。 大老爷们儿用什么喇叭,他扯着嗓子喊着口令: “全体都有了,立正,稍息,立正——” 唰,唰…… 台下,整齐划一的军靴声,再多的人都只有两声,一切都表明了,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威武之师。 目光炯炯地望着台下站立得比苍松还要挺拔的红刺官员们,邢爷继续吼嗓子,声音特别有震摄力:“同志们,多余的屁话就不多说了,真正的战争就他妈一个字:杀!” “杀,杀,杀——” 听了他的号令,训练场上很快就响起了一阵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那感觉特别的热血,红刺官兵们,都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沸腾着,持续沸腾着。 “各单位注意,按预演方案——” 吩咐完后,他正了正帽子,精神抖擞地走到台下,这时候,通讯员小跑着过来了。 敬礼后,小武说:“首长,军演导演部来电话了。” “怎么说?” “说,说八大军区观摩团,各大小军事媒体……都会来观摩报道……” “操,是演习还是演戏!” 恨恨的低咒了一声,他讨厌死了这种形式主义。 “还有……首长……” 见小武吞吞吐吐,欲又止的样子,他皱着眉头冷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是!连参谋刚才来电话了,询问为什么军演名单没有她……” 顿了顿脚步,邢烈火想到那张倔强的小脸儿有点儿头痛,不过军演说是演习,次次都有死亡名额摆在那儿,他不愿意自个儿的女人去涉险。 有点儿自私,但他乐意。 乍一想,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和现在相比,何止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喟叹着摆了摆手,他冷声吩咐小武: “告诉她,我回来再给她解释。” ------题外话------ 话说,亲爱的们,钱老二是《强占》里的男主,来打打酱油的~看过的都知道,这个时间,是大结局时,婚礼取消后不久—— 至于没看过的亲,不影响剧情,嘿嘿,不喜欢的不好意思了。 另外,因时间原因,可能有不少错字,锦会回过头来修正的——么么,我爱你们! 章节目录 069米没事儿,哥养你 > 话说,就在火锅同志安排部队开拔的时候,连翘在干嘛呢? 掀着唇,跟着车内的dvd哼着歌儿,开着她那样拽得很拉风的纯白色的玛沙蒂拉在京都市的道路上疾驰着。 一身儿精神的丛林迷彩战术服,脚蹬一双战术靴,散着微卷的长发看上去乐呵得不行。 心情,倍儿好! 车窗外,呼呼的风声,驾驶室内,她听着歌猜测着火锅同志看到她这个从天而降的程咬金会有什么反应? 那张帅到酷毙的俊脸,是冷得多,还是黑的多,或者特别欣喜? 最后一种,很快就被她自己推翻了。 没错儿,她被那一纸军演名单淘汰在外心里很不服气,决定发挥红刺的战术精神,对火阎王实行围追堵截,今儿非得在抢在部队经过的地方截住那个不要脸搞特殊化的男人不可。 这次演习,得先把参加演习的各单位官员都拉到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军事演习场,大量的士兵,万吨的装备,各种战备全部拉进山,行军速度必然不会那么快,她相信自己能堵住。 老实说,这种以前只能从电视上看到的全副武装的军事演习,让她从骨子里都感到激情和热血。 可是,他凭啥偏就不让她参加? 一想到这儿她就咬牙,看来是这些天他俩的关系太好了,让她完全忽略了这个睡在枕头边上的阶级敌人,竟然这么拾掇她。 想想她为演习都准备多久了?好不容易赶上她入伍以来的第一次大演习,却被吃了她还收拾她的男人大笔一挥,就把她名字给划掉了,这是作风问题,严肃的作风问题。 路在延伸,连翘同志的心情很好。 丫的邢烈火,等着姑娘吧! 甩了甩头发,她意气风发的瞧着前方的路,眼看入城,想了想她决定先给那位同志打个电话探探口风儿,免得太过突兀把他吓住。 从兜里掏出那个老爷子‘恩赐’的加密电话,她拔通了火哥的电话。 “喂!” “喂!报告首长,紧急情况!” “怎么了,妮妮?” 电话那一端的男人,声音很严肃,想来他这会是没有时间跟她瞎白话的,不过好在她的目的刚好也不是聊天,而是做战前侦察—— “火哥,如果我自己跑了过来,算不算违反纪律?” “废话,当然算。”男人的声音陡然变冷。 不过么,连翘倒不怕他,反而嬉皮笑脸地对着电话‘啵’了他一个,然后笑嘻嘻地说:“那完蛋了,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喂,火哥,我在三环路口等你啊,不见不散~ ”连——翘——“ 那端,火阎王咬牙切齿的怒气声儿,没有瞒得过空中电波。 吡吡笑着,连翘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面堵着长长的车流,还围了好多的人就没啥心思跟他扯了,收线前挺严肃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邢烈火同志,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绝对不可以怀疑我的军事素质和爱国情操,嘿……就这样,挂了哦~“啵!” 挂掉,挂掉,不再听那家伙呼哧呼哧的怒气声—— 其实吧,相处时间久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会真正得跟她计较,要不然,她哪怕这么大的胆儿啊? 不管怎么说,这么大型热血的军事演习,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参加,会是一辈子的遗憾,为了不让自己遗憾,那么,就只能让他遗憾了—— —— 玛沙蒂拉像个白瓷儿似的一点一点钻进了拥挤的车流和人流,可是等她到达了路口再一看,真真儿傻眼儿了。 她是干交警出身的,虽说在交警队工作的时间不太长,可那横在路中间的一排交通安全警示柱却太熟悉不过了,脑袋一下就傻蒙了——道路交通管制。 完了,这么一担误,要是截不到大部队,那她不得追几百公里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而车窗外嘈杂的人群也在窃窃的议论着什么,她烦躁了。 按道理讲,这地方是京都市的主干道,在上午这个点儿,正是出行高峰期,怎么着都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路段实行交通管制的,而此刻道路两边儿一溜儿到处都是执勤的交警,一般来说大的活动或者事件才可能这么隆重的。 究竟啥事儿啊?这么一堵,她那车进不得退不得,怎么了得,怎么追火哥啊? 完蛋了!时间过得忒慢,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很快,道路上的车辆越堵越多,她实在有些憋不住了,索性下车往路口上去探探情况。 嘿,不巧儿的是,前面不远处那两个执勤的交警儿,正好是她以前在城关大队的同事,这附近是城关大队的执勤点。 “小王,出啥状况了,怎么这个点儿管制呢?” “哟!小连——”一看到是她,那同事挺热情的招呼着,然后撇了撇嘴,小声儿说得挺神秘:“还能怎么着?瞧瞧这阵势,你难道不明白?” 连翘微眯着双眼又往道路上瞧了瞧,没见着有什么不妥,对这老油条子卖关子很无奈。 “我说哥们儿,能说明白点儿不?” 翻了翻白眼,那前同事略一思索,就将内心的不满情绪抱怨出来了,“咱交通厅副厅长的老娘死了,到殡仪馆全路段管制……这还不算了,x大队的哥们儿全出动去替他守殡仪馆了,嘿嘿,三天三夜轮班值勤,直到下葬!牛儿吧,就差没让全市交警都哭丧了——”同事说得诙谐,无奈,却将社会一面丑陋的缩影暴露出来了。 靠!败类!社会渣子! 连翘暗骂,可还没等她说话,那同事犹自笑了,“小连,边儿等着瞧热闹,这出殡的规格都快赶上慈禧老佛爷了!” 妈的!什么玩意儿?! 各自都不爽着,可是再不爽能咋办? 苦逼的看了看时间,连翘又问:“没说管制多久?” “等送葬的车队过去完事儿,具体时间没定!” 郁结,气结,各种纠结,最后,连翘还是只能呼吸着这片天空里的浊气,除了调整自己的状态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 不止是她,旁边的抱怨声彼彼皆是,同样的怨气,不同的是,他们压根儿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在凭猜测八卦着,有的说是中央领导出巡,有的说是外国元首要经过,各种各样的听在耳朵里。 心里老不爽了,她真心想一脚踢爆那个特权官僚的脑袋。 跟同事道别,正准备回车上呢,人群又嗡嗡着响了起来,因为距离特别的近,她不需要打听,旁边的人群就自动告诉了她结果—— 原来,路口上那辆同样倒霉被堵的120急救车上还有一位等待急救的老太太,医生刚才采取了临时的急救措施,可是眼看时间这么拖着,老太太的情况貌似不太好了,女医生和老太的女儿正试图同交警交涉希望能通过先救人。 可是交警没有接到指示,谁都不敢担这个责任,说什么都不让。 两相僵持,那老太的女儿气得满脸通红,围观群众指指点点,可是这个社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实在太少。 “……不行,这样下去,她快要不行了!” 又返回车上看了看,就连那个女医生都焦急起来,脑门儿上溢出了汗,可交警同志还是不为所动。 关于这一点,连翘挺能理解的,这也怪不着他们,听领导的话,吃自己的饭,谁敢私自作主,要是冲撞了副厅长家里的灵气,谁敢来负这个责啊? 见这情况,连翘那拳头是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她不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但最后还是过不了自己的心。 热血一冲脑门儿,理智就抓瞎。 “欺人太甚!”没再犹豫,她三两步冲过去,那战术靴抬起落下,再抬起落下,直接就将拦路的警示标志一个一个给踢了开去,然后上了自己的玛沙蒂拉,脑袋伸出车窗对120的司机嚷嚷。 “喂,你们跟着我走,这事儿我干的,跟你们没关系。” 一听这话,那老太的女儿激动得都要热泪盈眶了,“解放军同志,太感谢了!” 摆了摆手,连翘笑着对交警同时挥了挥手,就发动了车辆,然后直接就闯了过去了,那120也很快跟上—— 不要怪她做人张扬,她如果不想连累同事,就得这样,免得成共犯,反正事儿都是她做的,强闯就强闯。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那俩交警前同事目瞪口呆却也没阻拦她,她那事儿交警队里私下传得乱七八糟,但到底还是知道她现在来头可不小,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是大队上混子们的原则。 说时迟,那时快…… 两辆车呼啸着刚闯过了两个路口,眼看前面就是三环路口了,不巧的是,对面那浩浩荡荡的送葬车队就过来了,而那路口执勤的交警就更多了。 眼皮儿一跳,连翘觉着这事儿不能善了了,她拖得起,那120上的病人可拖不起—— 一念至此,她赶紧地停车下来,绕了后面去敲了敲120的车窗,跟那司机说。 “赶紧从这边岔路去医院,放心,出事儿我兜着!” 没时间哆嗦,120车倒捌就进了旁边的路口溜了,可她却不能溜…… 为啥呢,没法儿,她得在这儿等火哥。 返回车上,她倒也没有慌,迎着灵车队伍就开了过去,别瞧着她话说得挺满的,兜着,拿什么兜啊,她还没想好,不管了,不做都做了,总不能杀头吧。 视线所及的这丧礼阵仗,真真儿是让开了眼界了,怪不得那同事说这葬礼是采用的慈禧老佛爷排场。 一溜儿的高级轿车挂着黑绸花,大多车辆都是挂着政府的牌照,前面有两辆交警巡逻车开路,两边儿还跟了两排交警巡逻摩托车,排列得整整齐齐。 在道路两边儿老百姓的注视中,横行霸道的缓缓走着,一边走一边撒着冥币,飞得道路上到处都是。 啧啧,果然,真的,够豪华气派啊! —— 看到她闯道过来,还不闪不避,送葬车队竟停了下来。 很快的,就有一个穿交警制服的男人过来了,那手儿一挥,旁边执勤的交警也跑了几个上来,男人看上去像个领头的,估计是挨了上头儿的训斥,对连翘说话的时候哪里还能客气,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吼了。 “你,你退后,靠边儿,谁让你闯道儿的,知不知道这是管制路段?” 管制你个大头鬼! 瞧着这些个趾高气扬的龟孙子,连翘心里就着恼,不过她是微笑天使,更犯不着跟他瞎吼,只是淡淡地睨着他,轻描淡写的说:“为领导家的丧事儿管制道路,交通法可没这条儿。” 好吧,人好歹也是干过交警儿的。 那男人两头受着气,说白了也就是个夹心饼干,心里气得发慌,被她说得愣了一愣,然后也涨红了脸怒了,“别扯这些,赶紧靠边儿,然后跟我去交警接受调查。” “姑娘脚下踩的是社会主义道路,可不是某官僚的私人别院,凭啥我要接受调查。” 看她油腔滑调的不听招呼,又听到后面车队的人在催他,那男人耐不住性子了,头儿交待过任务,一路到达路口的时辰都是算好的,不许任何车辆冲撞了老人的灵车。 妈的,这么一来,他那一顿排头是免不了啦,说不定完了还得在领导跟前儿背书。 这人一急,骂人的国粹精华就从嘴巴里冒出了两句,然后气势汹汹地过来就拉她的车门儿,“赶紧下车,跟我回交警队!” “你们有什么权利?看清楚,我是军人!” “地方车辆,超速行驶,破坏交通安全警示,放心,会把你交给军区警备司令部。” 靠之…… 这一下,把连翘五脏六腑的气儿都给勾上来了,朗朗乾坤,这些特权阶级竟敢完全无视咱天朝的法治,实在太特么无法无天了。 她这个人生来就是个刺儿头,遇强则强的主儿,下巴一仰,她那气势比人家还拽,笑兮兮地往车窗外啐了一口,一脸的阳光灿烂,人美话不美。 “一堆狗杂碎,真膈应人!” 好吧,她是个惹事儿精,给人添堵自己舒心,既然军演不让去,蹲几天局子也没啥! …… 这边争执不下,那边的官老爷却急了。 官老爷家的风水冲撞不得,官老爷算好的时辰也等不起,很快,送葬车队那辆排头车上就下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人连翘认识啊,可熟了。 以前大会小会可没少在电视上瞧见过他周五正六的谈民生,讲民主,原来又是一个装逼犊子,只不过,人家不认识她就是了,自然也不太耐烦跟她说什么了,直接就指挥几个交警要抓她。 她怕个屁,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今儿她还非扛上了。 领导脾气都不太好,这点儿她太知道了,可是瞧着这位官老爷死了老娘还一脸得瑟的劲儿,她就炸毛了,非得帮棺材里的老人教训教训他这孽子不可。 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教训呢,副厅长的电话貌似响了,瞧着他接电话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变了又变,嘴里只会小声应承着‘是是是’,就喜欢官老爷的大官老爷来指示了,这家伙马上就变成哈巴狗了。 电话完,这副厅长不知道是死了老娘的原因,还是被上头给骂了,心情似乎颇为不爽,一级压一级,他铁青着脸指着旁边的交警就开骂了。 “一个个的还杵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人带走!” 说完,顿了顿,又垂头丧气的指示:“将接到厅长电话,部队有重要军事行动,首长的车队过来了,赶紧通知前面路口放行……车队退后,通通往后退……” 嘿,一听这话,连翘就乐呵了。 几个关键词儿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是火锅同志驾到了。 得瑟,我让你们得瑟,借力打力是她一贯的作风,一不做二不休,今后非得让这些家伙吃干瘪不可。 估算着时间,她攥紧的拳头松开了,也不反抗了,任由那交警过来拉车门儿,眼睁睁看着他们掏手铐锁了她也不动弹。 刚才的刺儿头突然变成了家猫,那些个交警也没有太注意,直接就押着连翘上了一旁的警车,打算等部队通过后再带回交警队处理。 接下来,就是等待。 大家都在等,不过等待的心情却不同。 …… 连翘透过警车的车窗,愉快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应对,弄好了自己这回就一举两得了,人也收拾了,演习还得去。 嘿嘿暗乐,还真亏得这帮孙子,要不然她怎么在火哥跟前交待? 不过几分钟时间,一长列由几辆军用越野车组成的车队扬着尘土往三环驶了过来,后面跟着长长的军用卡车队,装甲车队,还有迷彩油布遮掩下的是什么东西看不见,可是那气势看着就特别的庄严。 帅,真帅! 看着这帅气的车队,连翘越发坚定了要参加这次演习的信念,那俗话不是说么?当兵不打仗,不如回家吃干饭。 这时候,周围是没有声响的,一阵阵的宁静,似乎空气都凝结不动了,这声势浩大的重装队伍平日里是少见的,道路两边儿的老百姓和这些交警们都专注的瞧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更别提压得低低的说话声了—— “喂,看那车牌序列是哪个单位的?” “tz,特种部队的,中间那辆是太子爷的车,记牢了。” “牛逼,真牛气!” “……下回投胎悠着点!” 小声唠着嗑,绿油油的一片车队就缓缓地驶了过来,速度不疾不徐,可那副厅长却急得直看时间,一边抹着脑门儿的汗,一边祈祷着车队赶紧通过,他好办自己的事儿。 可是,人往往不遂人愿…… 不仅走得慢,打头的那辆玄黑色的越野车刚走到旁边就停了下来。 他认得,太子爷,可是他停下来干嘛? 战神后座的车窗半开,露出了一双冷酷得跟冰块儿似的眼睛,上午的日光氤氲的光线儿一照,刚好勾勒出了邢爷冷峻无匹的俊朗轮廓,实在帅得人神共愤,天怒人怨,潘安跳楼—— 望了望停在路边儿那辆玛沙蒂拉,他忽然皱起了眉头,冷眸跟冰针儿似的望了过来,将他副厅长刺得有些不敢直视。 却又,不得不上前谄媚—— “首长好!” “车里的女人呢?” “……抓了!”迟疑着,他却不得不据实说。 “胡闹!”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过后,车门猛地打了开来,邢爷那霜冰过的眼睛就冷冷扫在他脸上,那举手投足间的冷冽气势,那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那高高在上的震慑弧度,让副厅长心肝儿一抖,直接就萎了。 冷汗瞬间就湿透了他的脊背,没等邢爷询问,刚才一脸恭维的虚伪假笑着辨白。 “不对,是被,被请,请到警车上了……嘿,是请……” 请他妈的头! 邢烈火那脸色顿时冷得铁青,双眼危险地眯起死盯他两秒,心里的怒意没法儿隐藏,缓缓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他,那动作里的警告意味十足,然后便在众人的傻愣中走到旁边的警车边上。 猛地拉开车门儿—— 第一眼就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女人,还有套在小手上那冰冷又刺耳的手铐。 黑眸暗沉,冷冽逼人。 真他妈吃了豹子胆儿了,敢铐他的女人? 下一秒,安静的路面上就响起了他那抑止不住怒火的狂乱暴喝:“还他妈愣着干什么?赶紧打开!” 呃,真凶悍! 心里在偷着乐,但连翘知道自己这会儿得装委屈,她装得有多可怜,那么官僚副厅长的下场就会有多惨。 半眯着眼,她扁着粉粉的嘴,狠狠掐着大腿,让自己痛得苍白着脸儿,完全像似一副受了虐待的小媳妇儿样。 见到男人,猛地就软倒进他厚重的怀里,再故意将被自己用力勒过的泛着红的手腕让他瞧到,可怜巴巴的弱声说。 “老公,你终于来了——” 一声儿老公,让周围响起一阵阵抽气声,尤其是那个副厅长,完全就蒙逼了,脸上恭维的笑意也敛住了,大颗子汗顺着脑门儿往下落。 “首长……这事,这事我可以解释……” 没有看他,不过邢爷冷斥的话却适时的炸响。 “闭嘴!” 其实,他又哪能不知道他女人这点儿小心思?她的本事他心里明镜儿似的懂,她要是不情愿这些人哪里能折腾她? 不过他更清楚的是,这小妮子绝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她既然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那么,做为她的男人,他就得配合她演戏。 手铐解开了,连翘瑟缩着身子揪着他胸前的战术服,脑袋就埋进了他的胸前,两只手攀着他给只猫儿似的,低低地抽泣着将前因后果以极快的速度说了一遍。 为什么不敢抬头呢? 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泪水,一抬头万一笑场了,那这戏不就穿帮了么? 心里暗笑着,邢爷脸上却绷成了冰雕子,一只手安抚地拍着女人的后背替她顺气儿,另一手向后有力的挥动,沉稳的声音透着如山般的威压。 “按预定方案开进,部队不再绕城,车队居中,武装士兵下车持枪跑步,一路接管交通岗亭,谁他妈挡路毙了他——” “是——” “是——” “是——” 山呼海啸般的三声响应后,一辆辆军车上齐刷刷地下来一阵阵穿着丛林绿战术服的士兵,喊着统一嘹亮的口令,列队整齐地冲了过来,训练有速的特种军人,那速度可就不一样了,每一个人站在那里,气势上都比那交警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没有再看任何人,邢烈火一把将连翘抱了起来就往战神车走去,路过那个副厅长时,他却低沉又清晰的留给了他一句话。 “赶紧把老娘安顿好吧,明儿该到中纪委喝茶了!” 噗! 连翘闷笑,火哥你要不要再腹黑一点儿? 随着战神汽车的启动,后面一辆辆重型装甲车跟上,一路强行推开交警,闯过交通路障,直接冲进送葬车队里,一朵朵花圈儿被跑步前进的士兵或踩踏或枪挑,凌乱得一地都是。 那家伙,太横了! 可是,执勤的交警们没有一个人敢多,甚至有些人还在暗暗窃喜,部队人车穿城而过,一路上浩浩荡荡,旁边看了老半天热闹的百姓笑得都合不拢嘴,不停的赞扬解放军威武,以暴制暴,暗骂某些**官僚。 横,拽,酷,这就是连翘此时的想法儿。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是可怜了他老娘,临死了都不安心,还得被这个不孝子连累。 —— 离城越来越远,窗外的风景在不停的变幻,战神车上的男女搂抱在一起。 连翘双手环着火哥的颈项上,整个人懒懒地靠在他肩膀上小憩,心里暗爽! 这一遭真特么值了,无心之举竟拉了一个副厅级干部落马,这算不算为老百姓出了气,扬眉吐气了一把? 不管怎么说,还是火哥好,凛然正气,这是必须要奖励的。 于是,她那软软的粉唇几秒后就落在了他的唇上,因为怕被前排坐位上的人瞧见,偷偷摩挲了一下就赶紧放开。 这大白天儿的,她又没喝酒,实在没胆儿做上次那种有辱斯文的挑逗之事了。 动作没到位,但效果很明显,很显然的取悦了火锅同志,那只有力的大手就那么扶上了她的腰线儿,缓缓磨蹭着,挺黏糊的一个动作,可他说的话却很平静。 “连翘,下次替人出头之前,要懂得保护自己。” 轻笑了一声,连翘搂紧了他,心里特么暖和,“嗯,知道了。” “你不是黄蓉。” 这话幽默了,连翘‘噗哧’一声儿就乐了,眨了眨眼睛,跟他逗趣儿,“可是,我会武功!” 说实话,外间不了解的人都说太子爷是一个没有情趣不解风情没有表情没有心情,一切与情沾边儿的情绪都无的无情男人,其实连翘觉得吧,是他们没有真正见过这个男人的闷骚,腹黑和幽默! 总而之,她这会子看火哥,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儿,哪儿都是好的。 被她这句逗的,邢烈火板正的脸瞬间就崩塌,好不容易收拾起表情凝神瞅了她好一会儿,才又叹着气说:“妮妮,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呃…… 好吧,其实连翘自个儿也承认,有那么一点点啦,所以…… 她清了清嗓子,点了点头,模样认真的表示赞同,“表现尚可,同志还须继续努力!” 攥住拳头点了点她的额头,比划着也没落下,终究还是放下来抱住了她的腰,然后地亲昵地咬了下她的耳垂,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声说。 “小畜生!” 他经常这么叫她,可这话的跟小畜生的真正意义可远了去了,那宠溺的意味十足十的份量。 连翘故意拿自己的脑袋去蹭她的脖子,然后凑到他耳根,软锦锦的小声问,“火哥,你见天跟畜生睡觉,得瑟个啥?” “就乐意睡你。” “好吧,我承认,乐意被你睡。” “恭喜你,有被我睡的资格。” “……” 被他暖乎乎的热气喷得她痒痒的,翘妹儿身体禁不住抖了抖,脑子里就琢磨着,这家伙哄女人其实也是一套一套的,那谁说他死板来的? 典型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种男人么。 啧啧,老实说,这平时正经的男人,私下里不正经,看着不是妖孽,却比妖孽更勾人魂儿! —— 约摸颠簸了两三个小时,大部队终于抵达了由反恐演习导演部指定的红军指挥部,这里是距离京都市两百公里外的一个实战背景的多功能演习场。 首长抵达的时候,红军指挥部内已经完全戒严了。 前来迎接的是由导演部派遣的演习观察员以及一些准备前期的内勤人员,个个儿的穿着笔挺的军装,精神抖擞。 “首长好!” “首长好!” 整齐划一的招呼,整齐划一的敬礼,军容肃穆! 邢烈火一一点头,一一握手,等介绍完毕,就被招呼着进了红军指挥部的战术大厅,听他们介绍导演部的一些具体安排。 火哥忙正事儿,连翘就无事儿。 大概是场合不同,火哥没像往常总牵着她走,而是跟着那几个头儿走在前面,没法儿,她就紧跟在他屁股身后,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哇,挺美的! 身处城市的人,平时是很少见到这景象的,连绵不绝的山峦,层层笼罩的薄雾,自然清新的空气,好家伙,这种感觉倒不像是来打仗的,怎么着都有点像旅游的。 红军指挥所就坐落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间,营房全部做好了丛林伪装,看上去像一个个小山包似的。 原谅她山猪没见过野猪,真心稀罕! …… 这次演习军方投入很大,而红军方面是以红刺特战队为先锋,其余部队协助的武装部队,而身为红刺特战队首脑的邢烈火,同时也是此次红军方面的指挥官。 一到指挥部他就开始忙开了。 首长召集了连级以上的干部到作战室大厅开会,站在那个巨大的军演沙盘旁边,他像一个指点江山的王者,对着一大片疆土,等着开天劈地。 其实,他的脑子里,在寻思着刚才接到的导演部命令。 方案临时更改了,蓝军方面除了原先既定的两个王牌侦察大队和公安反恐特警之外,又新增了x军区的一个特战队。 这么一来,形势可就不同了。 卫燎看到老大皱眉思索的样子,有些忿忿不平,撩起嗓子就吼。 “妈的,蓝军有重装部队压阵,还有公安特警,现在再加上一个特种部队,不管是装备火力,还是人员数量都比我们有优势,最操蛋的是,天气预报说明儿有雨,这种极端天气条件下,咱们的空降突袭优势和斩首行动发挥都有局限。” 沉默,大家都知道,他说得对。 虽说红刺比起那些部队强,但是功能不同,他们大多数时候的任务都是侦察,野战,渗透,敌后偷袭和刺杀,如果打正面战,那都不是强项。 锐利冷峻的眼神儿始终落在沙盘上,邢爷脸上的神色倒是挺平静的。 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失败两个字儿。 红刺的精神,就是只许赢,不许输,输就意味着死亡。 突然—— 他抬手指向沙盘上一个插着小红旗的山谷,沉声说:“看到这儿没有?咱俩原定的突袭打击,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他们新加了一个特战队,就没有那么容易,调整一下战术,让天狼带人佯攻……” 安排完这一线,他又转起头来望向卫燎,一脸严肃。 “卫燎,你这次的任务是带领警通大队的小股突击队,深入蓝军腹地,找到,并争取一举端掉蓝军指挥部。” 即便端掉指挥部不行,也能牵制蓝军的力量,而小股突击队人员精英,战术灵活,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撤回或者转移。 对老大的命令,卫燎一向令行禁止,于是,敬礼沉喝。 “是!” 接下来,邢烈火又分别对其他演习事项一一做了安排,尤其是对后勤补给方面做了重新调整。 做好战斗布置,看了看时间,他黑眸沉沉地环视了众人一周,“对时间,现在离正式演习开始,还剩下13个小时,大家抓紧准备,明天信号弹升起之时,战斗就打响了,大家一定要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蓝军彻底摧毁。” 演习,是战争的模拟,而战争,都是残酷的,对方不再是战友,只是必须摧毁和击垮的敌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脸上,没有人质疑他的任何决定。 —— 吃过简单的晚饭,连翘便跟着火哥去了作战室大厅。 别看他走哪儿都面无表情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明镜似的清楚,责任重于泰山,压力绝对大过梨,邢烈火同志的内心一定比任何人都紧张。 不过么,人家就是绷得住大爷范儿。 一举手,一投足,虎虎生风,他就是力量的代名词,任谁看到邢首长的精神头儿,都会对演习胜利信心倍增。 厅内光线不是太强,一应军绿的设置看上去非常的军事化,邢烈火一直盯着电子屏幕上的战场布局图,而连翘就杵在他旁边看地图上标识的的山峦和河流分布,心里也觉着挺有趣儿。 第一次参加军演的小同志,兴奋得睡不着觉都是常事儿。 “报告——” 一声儿清亮的女声在门口响起,转眸一看,竟是好些天没见着的爽妞儿出现了,那张风尘扑扑的脸上溢满了笑容。 看到她,连翘乐了!赶紧过去帮她卸下沉沉的背包,将她拉到另一边儿,免得影响到火哥,小声笑着问—— “爽妞儿,哈哈,丫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偷偷瞟了一眼不远处面无表情的邢烈火,舒爽诡秘地冲连翘眨了眨眼,老实说,她打心眼儿里有些怕翘妹儿这个男人,好歹她也是一个资深美女,人家没正视瞧过她也就罢了,好脸色都没有给一个。 要不然知道他就这样的人,试想一下,这是多么人格毁灭的事儿啊? 她不由得为翘妹儿高兴,这种男人出轨的机率小得可怜,哪儿像某个恶性种马啊。 脑子里天马行空,她嘴里却打着哈哈,“我这不是代表军报过来采访报道你们的光荣事迹么,十五分种前到的,我的同事们都住进了记者站,我啊,就先到你这儿来报道,想你了么……” 嗤笑了一声儿,连翘才不信她的话,没好气儿的白了她一眼,就差竖中指了。 “假了吧,假了吧?姐妹,只怕不是想我哟?” “不是想你,我还能想谁?” “得,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明摆的是来看咱的卫大队长么。”作战室也没外人,连翘说话也没太不客气。 “瞎说。” 想到卫燎,舒爽的脸儿臊了臊,那天在红刺食堂,他卯足了劲儿的要送她回去,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不过有一点她到是知道的,不过是缘于男人间的争勇斗狠罢了。 以前没干记者前,舒爽长期混迹**,很容易想明白这一点。 见她脸红了,连翘以为有好戏了,戏谑着打趣她,“哟哟哟,还害羞了?赶紧给姑娘汇报汇报,那天晚上有没有情况。” 蹙了蹙眉尖,舒爽神色恢复了过来,也没矫情,直接就说了,不过神情有些小落寞。 “我跟他,真没事儿了,那天送我回去的时候我都给他讲好了,就连炮友都做不成了!” 连翘有些吃惊,到是小看了这爽妞儿了。 “伤心了吧?” 平静地望了她一眼,舒爽坦,“我至于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挺稀罕他的,可是我也不能强求不是?睡也睡够了,差不多得了!” 这时候,一个干事敲门儿进来了,“报告,首长,八大军区观摩团抵达。” 皱了皱眉,邢烈火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谢队长安排!” 他最烦这种人情往来,跟战争边儿都不沾的玩意儿,要真打战了,谁给你机会观摩? “是。” 干事刚一出门儿,就碰到满脸涂着伪装油彩的卫燎,一进门儿,他没有注意到舒爽也在,刚着嗓子就喊。 “老大,我……” 挺响亮的一声儿,可是到了我字就愣住了, 是的,到第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瞧到了那抹身影儿,几天不见,小妞儿似乎又长水灵了,他挺恼火的,不知道丫的吃了啥药,以前一门心思跟他好,现在一瞧到他,就跟躲瘟疫似的,怎么看怎么讨厌。 不过么,人都是犯贱的,他承认自己也有贱,她越不在乎,他反正有些撂不开手脚了,挠了挠头,没顾着老大,到是先问起舒爽来了。 “哟嗬,亲爱的,你咋跑来了?” “别套近乎啊,我怎么就不能来?”淡定地瞟了他一眼,舒爽笑着转过头来继续和连翘聊天,压根儿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跟哥哥玩生疏呢,咱俩谁跟谁啊,都多少腿了不是?” 瞪着他的迷彩大花脸,舒爽急了,“喂,我警告你,别乱说啊,我还要找对象呢,千万甭坏了姐姐的名声——” “找不到别找了呗,哥养着你!” 卫燎笑得挺得瑟,不以为意的痞痞笑着。 他哪知道,这一养字儿,直接让女人心里不舒服了,舒爽真不乐意听这个‘养’字儿,不由得鄙夷地望着他,竖着大拇指,向上顶了顶,然后再向下顶了顶。 那意思就是看不上呗,接下来,不理不睬,一说话都不再跟他说—— 真的,如果不是太了解舒爽,包括翘妹儿都会认为这家伙真死心了。 可是,她偏偏是个懂她的,因为在乎,才会把自尊看得很重,不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丢掉一分。 刚开始接触吧,不太在乎,睡了也就睡了,玩玩呗,什么关系都无所谓,可人一旦在乎上了,那可就不成了,你既然不把我当成心肝儿,我又何必把你当成宝贝儿? 哎!情情情,命相连! 越是去想,连翘同志越是冷汗涔涔,反观她跟火哥不也一样么,两个人成天混一块儿,看着挺乐呵的,可是始终少了一点儿什么似的,也许就是那个她很在乎,却永远也不敢问,不敢说,不敢去仔细琢磨的两个字儿——爱,情。 缺了么?她也不知道。 不过,这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吧,总是各有各的小心思,要想好好的在一块儿过日子,还真真儿就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 并腿站直了身子,卫燎敬个军礼,严肃地报告着,“老大,刚才会议时安排的任务,我已经全部准备完毕,明天演习一开始,就可以出发了……” 刚才看见舒爽那一瞬间的忘乎所以,他已经完全收了回来,拽句不该拽的文,这会儿是大敌当前儿,他还在那儿纠结小儿女的情怀,明显就是找抽的,好在老大如今变成了烟火男人,吃了人间的饭菜,要不然,一顿抻掇肯定是少不了。 果然,邢烈火确实没有计较他的行为,只不过冷冷地扫了他一声,简单地‘嗯’了一声,就拿起扣在桌面上的帽子戴上,然后,径直走到连翘身边儿,伸手抓了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整个过程,一不发,事实上,这才是真正的邢爷独有的风格——冷漠,狂亡,不近人情。 不过么,除了硕果仅存人间的翘妹儿,谁又能看到他私下里偶尔贫偶尔笑偶尔癫偶尔狂偶尔撒娇使性子的生动模样儿呢? “哎哎哎……” 使劲儿拽住他的手臂在,这么没有礼貌的丢下爽妞儿离开,连翘很郁结。 多丢人啊,火阎王啊! 可是,她心里那份懊丧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邢你就像有先见之明似的,搂过她的小腰儿,顺手撩小狗狗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妮妮,你不是挺仗义么,不想给他们独处时间?” 呃,难道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还是他会猜会读心? 好吧,火哥总是英明的,不可一世的,更加不可战胜的。 “行行行,他们倒是独处了,可这月黑风高的,请问这位大爷,你是要带奴家去哪儿啊?” “你猜!” 连翘笑得贼腻歪,一脸的讨打样儿。 “对不起,没学过读心术……” 低下头浅浅勾唇,邢爷半眯着眼专注看人的样子忒迷人。 挺认真地想了想,他往四周一望,然后——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环到胸前,迅速在她那两团柔软上捏了两把,目光如电地划过她眸底。 “找个地方,玩儿野战!” ------题外话------ 嘿嘿,那啥,鎏年的《限制级霸宠》剧情已经开展到白热化阶段,还没看的妞儿看看去呗,真是挺好的哈~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霸道男主,深情男主,最终很宠女主—— 章节目录 070米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战斗 > 打野战?! 连翘仰着脑袋愣住了,布满雾霭的大眼睛仔细瞪着在暗夜里看不太分明的那张欠扁脸—— 一本傻正经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暗骚的心。 不对啊?! 难不成还真有什么秘密军事行动?这么一想,她倏地又笑开了,荡漾在脸颊的双只梨涡能醉死个人,伸出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说:“一天晚上,二人上山,三更半夜,四处漆黑,五指乱摸……。” 瞅着她那满脸促狭的小模样儿,邢爷大手一挥,对准她的后脑勺就是一扇,然后好笑地拽紧她的胳膊往前走。 “小流氓!” 眨了眨眼,连翘倒也不介意他的贬损,小模样儿笑得还挺得瑟,做流氓多好,流氓才有肉吃,流氓还可以收拾别人,让别人没肉吃。 “那好啊,打今儿起,咱谁也不准耍流氓,谁耍谁太监!” 这个忒恶毒,而且针对性也太强,女人能太监么? 阴恻恻地横了她一眼,邢烈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抻掇:“行行行,你继续流氓,我批准了——” 两个人在门口的哨岗拿了根儿手电,就出了指挥部沿着最近那座山峰前进,由于这儿临近红军指挥部,一路上到处都是暗哨和暗岗,伪装好的军事掩体里也都有埋伏的士兵,看着一排排弄好的防御工事,连翘觉着又新奇又喜欢。 也许是习武的原因,骨子里,她其实也是好战份子。 而此时,四处真的漆黑,一只手电照着两个人,紧拉着手在微弱的那团光线里缓缓移动着,乍一看上去还真像极了要去干坏事儿的。 野战,野战,好吧,要准备怎么野战呢? 任由他带着自个儿的手穿过山峦间的丛林,连翘压根儿就没再问他俩要去哪儿,只顾着享受似的嗅着那独属于山里夜晚那种潮湿而清新的空气。 身边有一个牵着手的男人,行走在不明终点的夜色山峦间,彼此的天地,俱都化为了乌有,唯一有存在感的只不过是那只大手。 而这种感觉,其实蛮好。 真的,蛮好。 脚步稳健迅速,邢爷走路虎虎生风,移动速度挺快的,不多一会儿就带着连翘攀上了离指挥部最近最高的那座山峰之巅。 黑夜的微弱月光下,迎着呼啸的山风,邢爷掏着夜视望远镜,极目远眺着,远近那连绵的山势走向仿佛全在眼前。 登山而望远,胸怀都坦荡了不少,更何况,从战略眼光看看,这儿是绝对的军事制高点,比在演习沙盘上看环境好得多。 连翘挽着他的胳膊,和他并着肩迎风而立,在瑟瑟山风的吹拂下,她觉得好有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种感觉。 倏地—— 望着望远镜,邢爷转过头来望着她,轻轻取掉她扣在脑袋上的军帽,再解开她盘头发的皮筋,顷刻间,她那一头如墨般的微卷长发便瀑布似的流泄了下来,在山风吹拂下,轻荡着撩人的弧度。 几乎是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啄了一下她的唇,邢烈火轻叹。 “妮儿,你好美!” “啊?”莫名其妙的举动,没头没脑的语,再配上火哥那低沉又质感的磁性男音,声调不高却实实在在的敲打在了连翘那小心肝儿末梢的尖尖上。 心弦啊,拨动了,颤了,抖了,晃悠了—— 话说,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被人赞美! 尤其赞美还来自于一个极少赞美别人的男人,那么效果自然是要加倍的。 老实说,别看翘妹儿这个人吧平日里说话是挺虎的,明骚外荡的形容一句一句被扣上了色妞儿的帽子,其实人家心里还是个小清新啦。 咳! 所以么,一听这话,红扑扑的小脸有些发热了,能善道的小舌头被闪了,她半颗字儿都说不出来。 这下,换邢爷猜不透了! 好不容易厚着脸皮说句好声的,他那喜欢瞎唠的妞儿突然不讲话了,咋回事儿? 环在她小腰儿上的大手有力的捏了捏,如果忽略掉掌心的热度不计算,他的话还真是一本正经的。 “怎么不说话?” 呃—— 心乱乱,意迷迷。 让她说啥呢? 这会儿脑子有点儿抽的翘妹儿突然间恍然大悟了,火哥说了她喜欢听的,得回馈一句儿吧? 嘿嘿一笑,她有点儿佩服自己这颗天才的大脑了,踮着脚尖在他唇上印了印,笑得一脸荡漾,那腻歪的小表情和旧社会去青楼狎妓那些风流公子有得一拼。 “不好意思,忘记说了,火哥,你真帅!” 嘴角一抽,邢爷突然感觉浑身有点泛寒,不知道是被山风给透的,还是被她的话给别扭到的。 不过么,他还是稀罕地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妮儿……” 可是,欲又止。 心里一阵突突,连翘拽着他战术服的胸口衣服,不满地哼哼,学着京剧腔调儿怪声怪气地说。 “大人,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一把捉住她捣乱的小手放到嘴里轻轻一咬,邢烈火喟叹道:“没耐心的东西,我是想说明儿你别……” 话未说完,突然—— “布咕——布咕——” 两声儿布谷鸟的叫声打断了邢烈火的话,他扶着她腰的大手不由得紧了紧。别以为真是布谷鸟叫了,其实这是部队常用的暗号,只不过叫声的间隔节奏不一样,代表的意思就不一样。 “咕咕——咕咕——咕咕——” 随后,又响起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是在对布谷鸟做出回应,邢烈火不敢确定是自己人还是蓝军在演习前潜入。 瞬息之变,来不及去猜,他迅速拉着连翘就退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暂行躲避,且看情况。 不需要特别说明,连翘也明白。 有情况! 山顶上呼呼风声,四周空荡荡的,寂静的环境里,一点点声响都能刺激人的神经。 没过多久,好几个戴着蓝军铭牌的蓝军官兵从山下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敌人! 激情得两眼直冒火花,连翘蹭地就想窜出去,却被火哥按住了手臂。即便如此,她心里简直兴奋到了极点,第一次真正面对‘敌人’,让她那大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害怕他们溜了。 只见那几个蓝军四下张望了一下,就鬼鬼崇崇的往红军指挥所方向摸了过去。 而火锅一动不动。 实在想不明白,连翘望着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埋怨:“为啥不抓住他们?” “他们再过去500米,就该被我们的人抓住了。”火哥说得挺自信。 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连翘撺掇道:“火哥,咱俩也偷袭到蓝军去,搞点儿情报!” “演习还没开始之前,任何军事行动都是违反演习规则的。” “那他们摸过界,不也违反了?” 脑袋凑近了一些,看到她气嘟嘟的小脸儿,邢爷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是他们,不是我们!” “邢烈火,你这是死板的教条主义。”对此,连翘特别的不服气,挥开他那手就咕哝,“喂,如果是真正的战争呢?你也讲原则?” 邢爷默了。 冷冽的俊脸上不觉就染着夜色朦胧,轻松将她倔强的脑袋掰了过来面对自己,他一字一句说得挺认真。 “妮儿,真正的战争,也得讲战争原则。” 顽固不化! 这跟连翘脑子里那邓爷爷的教诲是背道而驰的,邓爷爷说,管他红猫还是黑猫,只要抓得到耗子就是好猫,可是这家伙—— 申辩无力之后,她抱着他的脖子,突然鬼使神差一般问得有些傻蛋儿。 “那如果我跟你的原则相冲突呢?” 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邢烈火似乎回答得理所当然:“原则重要——” 呜咽一声,连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其实心里也认同这种说法,可是那股小火苗蹭蹭地窜上来,就灭不下去。 这话就跟先救妈还是先救老婆一个道理,说白了就是抢占在男人心里的地位。 但是连翘这会儿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不想让他看了笑话,端掉了脸皮讪讪地笑。 “你够狠!” 然后,突然站起身来,就要原路下山。 “小气鬼!”哪料到,一二三四五都还没有走到,就被邢爷从后面抓了过去,徒劳的挣扎了几下,就被他使劲儿地搂抱着圈在了怀里。 哼,偏过脑袋,她不爽! 一只手钳住她的双臂,另一只手抬起她倔强的下巴,邢烈火没好气儿地打趣,“急个屁啊,我话还没说完。” “还有什么?”小声嘟囔着,连翘有气无力的,感觉自己傻得忒没劲儿。 关系的是,还搞不明白干嘛这么傻得去执着这些永远也说不明白的问题。 黑眸微敛,邢烈火挺喜欢她撒娇时那小女儿的模样儿的,所以,原本想绷住的脸龟裂了,牵了牵唇角他无奈地伸出指关节重重的扣了扣她的脑门儿。 “原则重要,你也重要!” “假了吧!”撇着嘴,连翘直接埋汰他,“我算是看出来了,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原则,你就是喜欢血腥的战争,演习什么的,任务什么的,不过是你用来证明你爷们儿势力的一个道具,是吧,冷血怪物?” 望着她,邢烈火愣了愣,最终还是放开钳着她的手。 “你错了,我最厌恶战争,我是不得不战。” “厌恶战争,不得不战?这话怎么说?” “只有在国家机器都消亡的时候,才会有真正的和平,在此之前,作为军人,我都不得不战。”邢烈火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一番话说得很大义凛然。 听上去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好吧,她的小性子维持时间还不到三分钟,就将自个儿埋进了他的怀中,认真思索了片刻,才问道:“火哥,要是没有了战争,还要军人干嘛?做不成军人,咱俩又干嘛?” 大手在她脸颊上轻柔地磨蹭着,邢烈火勾唇:“我耕田,你织布——” 《天仙配》的故事童嫂皆知,连翘想象着那七仙女儿和董永那花前月下的故事,就对他的话有些小感动了,可是,还没等她泪上腺功能启动,直接就被火哥的下一句话给震成了木乃伊—— “我耕的是你那块儿田。” 无色不君子,她不过小小地噎了一下,就伸出尖利的牙齿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很认真的羞涩着说。 “别么,奴家会害羞的!” 一听这话,天上的月亮就笑了,矮油,别装小清新了,客串表演也没有这么戳的嘛,装啥呢? 不过,那只代表月亮的想法,火锅同志可没这么埋汰她。 就这样望着她,她也望着他,彼此的呼吸交织着,脸越凑越近,唇—— 谁先贴上的? 闭上眼睛任由他吻着,连翘老老实实地靠在他胸前,脑子里想象着来之前他说的话。 莫非—— 于是么,不知不觉,心随意动间,她的小手就自动游弋到他的皮带上,嘴里轻轻啜气:“火哥,你说的野战是这样么?” 邢烈火有些招架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喘着气儿拍了拍她的脸。 “逗你玩的,还真信呢?” 这里山风呼啸,实则不是好战场。 哪料到,小妮子却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嘿嘿直笑,“为什么?” 那笑盈盈的娇俏小模样儿,实实在在像个水灵的小仙儿。 俯下头吻了一下她的小脸儿,把她搂紧了一些,邢烈火有些无奈地叹,“这儿太冷了,走吧。” “嗯。”连翘在他胸口点点头。 下山的路,邢烈火没有人再让她走,而是一打横就稳稳地抱在怀里,别看抱了一个人,脚下功夫却一点儿不担误。 环着他的脖子,连翘无聊之下有些小兴奋,“火哥,刚才那鸟叫儿也是暗号?” “对啊——” 想了一会儿,她又问了,“那咱们红刺怎么没有特点的暗号?” 紧了紧她的腰,邢爷随口答道:“一般暗号都是临时设定的,彼此明白就行,并没有什么特殊规定。” 呵呵一笑,连翘又抬起脑袋望着他的脸,说得非常认真:“那咱俩也弄点儿特殊暗号呗?” “成啊,我说,你接,以后就是咱俩的暗号了——例如: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连翘笑答。 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暗语,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吧? 挑了挑眉头,邢爷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美得忒勾人,遂问:“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苏丹红。” “人为什么消化不良?” “地沟油。” 原本就是逗她的,听了她的回答,这下邢烈火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来使劲儿亲了下她的唇,觉得他这小女人有时候其实憨得挺可爱,遂又板着脸严肃地皱了眉头。 “不行,这种暗号太容易被敌人破解了,咱俩得来点儿内涵的。” “啥叫内涵?” 低下头顶了顶她的鼻子,邢爷突然说:“邻居家的葡萄熟了?” “酸的!” “这个暗号不错——”吃不到的葡萄总是酸的,邢烈火突然诡异地笑开了,凉凉的嘴唇很快就搜索到她的耳朵,舌尖在那轮漂亮的轮廓上一点一点的描绘,然后移到她嫩滑的颈部肌理,嘴里低低喃喃: “妮儿,老子真想一口吞了你。” “骨头太多,会咯牙——” 狠狠将她的脑袋闷在自个儿怀里,邢烈火觉得心尖尖揪着,除了要她实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膨胀到极点的热情了。 “那就将你整个儿吞下,让你彻底变成我的骨头!” 这话真心内涵,那谁不是曰过么? 夏娃其实是亚当的一根儿骨头,那么,火哥的意思,作者小猜测,是不是也表示翘妹儿是他的骨头? —— 翌日。 凌晨三点一刻,天际还黑沉沉一片,天空早就下起了绵绵细雨。 好吧,万年不准的天气预报终于碰准了一次。 在演习导演部指定区域的山峦丛林之中,一阵阵清脆又密集的枪声此起彼伏,被命名为“反恐突击—20xx”联合军演在陆军两个集团军,红刺特战大队和公安反恐处的枪声中拉开了序幕。 激荡,激情,激动,绝对三激—— 按老大的要求,卫燎此时正带着警通大队的突击小分队在演习信号弹响过四十分钟后到达了战前预案的目的地——蓝军指挥所存在的区域。 对,是区域,具体位置待找。 说实话吧,别瞧着只是演习,这实兵,实战,实弹的看着真不渗水。 他带领的突击小分队由两个班24名士兵组成,这24人又被他分成了两个小组,分两翼向纵深掩蔽前进着。 由于临时更改了演习方案,蓝军新加入了x军区的特种兵协战,谨于同行相欺的原则,卫燎这会儿特别的小心谨慎,一边快速命令小分队搜索前进,一边儿强调着队伍的掩蔽性。 要快,要准,要隐。 在现实中,时间就是金钱,在战争中,时间就是胜利。 而争取在第一时间端掉或者重创对方指挥部,是老大交给他的任务,是必须完成的。 在卫燎的军队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未完成的任务。何况,这24名红刺特种兵,更是红刺精锐中的绝对精锐,以24人之力完全能有所作为。 因此,卫大队长相当自信。 这时候,一名突击队员打了个手势,小声儿说:“卫队,三点钟方向,发现目标!” 所谓三点钟方向,其实就是在小分队的右上方位置。 “嘘——” 随即一挥手,卫燎用手势指挥着小分队战士掉转枪口,呈半弧型向三点钟方向包抄了过去。 按演习规则,谁先发现目标便开火击到对方,既被评定为‘阵亡’,当然也可以不杀先‘俘虏’。 一众人,猫着小碎步,缓缓靠近三点钟的目标—— 前面的丛林里,隐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更像是蛇鼠经过时那种细微的沙沙声响。 砰—— 未加思索,一个战士举起喂满演习弹的突击步枪就射击,枪声响后,小声低喝:“谁,赶紧出来,现在宣布你阵亡了——” “卫大队长好!” 哪怕卫燎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象不到,几秒钟后从草丛里爬出来的人,竟然是脑袋上顶着树叶儿枝条伪装的舒爽。 接着,她严肃地敬了个军礼,声音不大不小,“按照演习规则,记者属于中立方,所以,不好意思,我还活着!” “靠!” 低低咒骂一声,卫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怎么摸上来的?” 舒爽看着他,老实又正经地汇报:“一直就埋伏就在这儿,守株待兔!” “谁是猪,谁是兔?我告诉你啊,赶紧离我们远点儿——” 不管自个儿心里对舒爽是个什么想法儿,但在这种特别情况下,容不得卫燎做其它想法,军令如山,私人感情什么的通通都得靠边儿站,赶紧让这个‘讨厌’的记者滚蛋才是正事儿。 “……不行,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我必须跟着你们。” 柔柔地望着他,舒爽自己也挺恼火的,报社的任务在哪儿,她有什么办法?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看着卫燎也挺淡点的了,也许有些东西,自个儿不把它想得那样复杂,自然就简单多了。 尤其世间上的‘情’之一字,原就是一个不能用脑子来解释明白的东西,当初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也想洒洒脱脱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欠着谁,可是,人到底是感情的动物,并不类同于畜生,有些洒脱精神偏就完全运作不起来。 兴许,这才是生活的味道。 就像他跟她,也就这样了,无所谓在一起,无所谓没在一起,更无所谓继续或者分开。 她到是想得开,不过么…… 这会儿,卫大队长那是又气又急,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直接一把抓住甩到山下面去。 “你走不走?” “不走!”舒爽很肯定。 忽地举起手里的枪对着她,卫燎没好气儿地低吼,“再不走,信不信,立马毙了你?” 毙了她? 勾起唇角轻笑一声,舒爽也不反抗,就静静地站着原地望着他,脸上没有露出一点点可以称为难过或者伤心的表情来。 然后,从容地,淡定地在衣兜里掏出演习导演部发放的允许进入军事管制区的硬pass。 递去去,笑得一脸的云淡风轻:“卫大队长,我有站在这儿的资格吧?” 咬着牙,卫燎瞅了她几眼放下了手里的枪,又看了看旁边的战友,憋得实在没法儿,走过去拽住她的手腕就拉到了一边。 “我说小姑奶奶,你就别任性了,这么跟着不是害我们么?” “卫大队长!”舒爽微微一笑,仰着头看他,一脸认真:“拜托了,这也是我的工作,你以为我喜欢跟着你?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好么?” “互不干涉?我操!”卫燎抬腕看了看时间,有些气急眼儿了,“我告诉你,你这是严重影响到我军部署,我要向导演部申诉和抗议,哪有你这样中立的?” “那你还是先申诉成功再说不迟。” 伸手在她肩膀上使劲捏着,卫燎恨不得拆了她:“你,好样的!” “放心,我保证不拖你们的后腿,尽责尽职做好记者本份,只报道你的英雄形象,猥琐的一面绝不会见报!” “舒爽!” 咬牙切齿地吼她,卫大队长这次是真生气了,以前每次腻在一块儿不是宝贝儿就是心肝儿的唤着,像这样儿连名带姓的叫她,还是第一次,当然也就代表了他现在是以一个解放军同志的身份在跟她讲话,而不是床上炮友。 “你他妈非得跟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你要怎样?”看着他,舒爽还是只微笑,不动气。 这话问得,要让他怎么说? 靠,卫燎脾气上来了,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恨恨地磨着牙,恼怒地吼。 “来人!” “到!” “给我绑了,送到指挥部去——” —— 与此同时,武装直升机上,八大军区观摩团的领导没事儿正拿着望远镜瞧着云端下那一场模拟的战争场面。 演习已经开始一个小时了,而演习双方红蓝两军已经分别从陆空两路开始了局部的接触,到处弥漫着滚滚的硝烟。 没错儿,这就是战争的味道。 虽说只是战争的演习,其实观赏性还是蛮强的,看着跟战争片里的场景没有什么不同。 ——确实够精彩,这也是连翘同志此时的感觉。 昨儿晚上,她软磨硬泡‘为了大我,牺牲了小我’才好不容易得到了火锅同志的首肯,同意她跟着谢铭诚的天鹰大队伞降敌后,进行特战任务。 而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配合正面的陆军x集团军进行正面攻击,并对蓝军的战略战备进行全方位的敌后侦察。她之所以选择跟着天鹰大队,原因很简单,这些战友都熟了,毕竟有三个月的革命友情。 这一次,对她来说是真正意义上战争状态下的直升机伞降,也是她自从上次跳伞出事儿后的第一次空中跳伞,而且还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情况下夜间跳伞。 老实说,心肝儿还是有些发颤的,毕竟谁都没找死的爱好! 特种兵跳伞训练过的科目很多,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种把式,所以,此处就不再详细叙述了(主要非得说详细,二货作者也没跳过。) mi—8武装运输直升机,螺旋桨呼呼,天鹰队员在浓郁夜色的掩护下,向目标前进着。 当然,驾机的并不是邢烈火同志。 第一,作为红军方面的总指挥,他必须坐镇指挥部;第二,红刺特战队里,优秀的飞行员很多,实在还轮不到首长亲自出战。 连翘身上背着必备的降落伞包,还有全副的特种兵装备,避弹衣、背囊、弹袋、手套、单兵战斗武器等等加在一起,足足有二十多斤。 沉,沉,沉,不过习惯了。 “报告,已经抵达目标区域,请指示。” “同志们,成败在此一举。” “预备——跳!” 别看谢大队长平日里憨憨地傻冒样儿,实则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他的威风半点都不含糊,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接到命令,连翘还能说什么呢? 跳呗! 她是第五个往下跳的,没有预想中那种被蛇咬后十年怕井绳的恐惧,眼儿一闭,往下蹦哒就是了,耳边呼呼的风声直刮耳膜,夜色里,那种战争年代英雄般的悲壮感到是真真儿的体验了一回。 生命,在有时候,没有荣誉来得重要。 不过么…… 跳伞这件事儿,并不像立定跳远,想跳到哪个位置,落地了还就在哪个位置。这跳伞么,大风那个吹啊,大雨那个淋啊,飘啊荡的,不知不觉离预定的目标就远了。 落下后,卸掉身上的伞降装备,连翘迅速与附近的战友集结着,准备往之前的预定集合点去。 点了一下数,现在跟她在一起的只有七名战友。 而除了连翘之外,这七个战友全部是士兵,军衔最高的是个姓罗的三级士官,所以,她往这个队伍里一站,嘿,虽说只是个小小的少尉参谋,怎么着也是个干部了,牛儿了。 在军内有一种不成文的说法——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连翘就是原型,她一直在想,等哪能从参谋混到了参谋长,就不用再处处受气了。 现在,权当提前体验了,论军衔儿,七名战友统统都得听她指挥。 “连参谋,我们必须迅速找到谢队!” “四人一组,掩护前进。” 戴上特种兵战术头套,连翘提着突击步枪,先一步冲在前面。 一行人相互掩护着,加上她共八个字开始往目标点挺进,不一会儿,排头兵突然转过头来,小声报告着说:“连参谋,目标在十点钟方向,可是前方有条河,怎么办?” 河,呵,呵,河,水啊!望着面前这条河,连翘那眼神儿‘嗖嗖’地—— 豪不掩饰的光芒甚为阴毒,用句时尚点儿的话说,若眼神可以填河的话,她已经将此河填平一万次了。 可是,即便她再害怕,在战友们的瞩目的视线里,她不想畏惧,却还是绕了个弯儿—— “能绕过去么?” “等等,我看看——” 大家伙拿出手电,掏出行军地图翻看起来。 连翘觉得悲剧了,到达目标点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武装泅渡,如果要绕过这条河走,至少得多走五公里,而五公里在急行军状态下,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距离。 抹了一把湿透的脑门儿,她实在不知道究竟是汗水,还是雨水。 作为一个对水有阴影,有恐惧的溺水症患者,她此刻脑子里各种的进行着天人交战,可是,即便有一万个理由让她想绕过河去,都抵不过一个理由让她必须渡河而过——军人荣誉。 再且说,谁让她是个干部呢? 暗暗咬了咬牙,她攥紧拳头沉着吩咐:“……武装泅渡,快速推进……” “是。” 八个人很快就到达了河边儿,战友们人影儿一闪,直接就跳进水里了,扑腾扑腾水波晃荡间就飞快游走了。 不能怂包蛋啊连翘! 两眼儿一闭,她拼命似的‘扑腾’一声就跳了下去。 十月份的天儿,河水实在凉透,她咬着牙坚持着往前游啊游啊,状态看着挺不好,那个罗士官大概看出来了,怕她顶不住,游了过来想搭把手。 心里一喜,可是她的手还没有伸出去,脑子里就想起很多火阎王平日里的敦敦教导,最终,她还是悻悻地收回了手,冲罗士官摇了摇头。 要做一名合格的红刺特种军人,她必须靠自己克制怕水的缺陷,真正做到——天上能飞,地上能跑,水里能游。 …… 好在,这条河不算太长,估计也就100米左右,等她终于横渡过去时,心里那种战胜自己内心恐惧的感觉,真的不能用语来形容。 很快活,很安逸,很想高声大吼。 一分钟后,整装待发…… 背着背囊,带着弹匣,扛着突击步枪的几个特种兵飞快的跑动了起来,浑身被水透湿后,再被汗儿湿透了一次。 可,每张脸上都意气风发。 这就是军人,崇高的军人。 眼看离目标点不太远了,而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蓝军区域纵深的一个高地,透过夜视望远镜,可以看到小山坡下的蓝军士兵动静,还有哨岗上那两个蓝军哨兵来来回回的走动。 这儿特别像是一个小型的军需补给站,可是瞧来瞧去,约摸只有十来个蓝军士兵在把守。 一个战友有点儿兴奋,“连参谋,咱是要不要先搞掉他们。” 想了想,连翘还是决定按原定计划,不逞个人英雄,“先跟谢队汇合,咱们执行的是侦察任务。” “是。” “等等,兄弟们,有点儿奇怪……”第六感告诉她,哪里有些怪怪的。 “咋啦?” “这儿是补给站,这么放着不是给人搞么?”看那个补给站的军事防御简直就是漏洞百出,正常战争状态就太不正常,明显太过傻逼了,找抽? 当然不会。 火哥说过,一切反常的东西,都有可能是危险。 “撤!” 她跟着七个穿着丛林迷彩的战友潜行在草丛里准备去跟谢铭诚汇合,哪料到不过才走十几步,耳边就响起一道沉喝。 “不许动,你们被俘了——” 原来,在他们旁边不远处的草丛里一直埋伏着蓝军新加入演习的x军区特战队员,足足十几个,这就是连翘觉得不安的因素。 可是,俘虏了?能成么? 宁愿战死也不做俘虏,是红刺的一贯原则,八个人无须对视,立马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了反应,连翘一把将腰间的手榴弹掏了出来,小拇指将那扣环儿一拉,猛地甩了出去。 然后,全体趴下。 嘣—— 对方也是同样的特种兵,两强相遇就比谁速度快,比谁更猛了,不过,那是指人数对等的情况。 这时候,下面补给站的蓝军听到枪响,也迅速地扑了上来,现在的情况是,对方人多势众,何况这是在蓝军区域,恋战下去只会越来越多人赶过来。 连翘握紧了手里的枪支,将自己的身子匍匐在草丛里,飞快地下着命令。 “你们走,我掩护——” “不行。”与此同时,两名战友已经站起身举着手里的枪,赤红着眼对着面前的蓝军就是一阵扫射。 妈妈也,补结站哪里才十几个人?眼看几十个人就密密麻麻地冲上小山坡,连翘急眼儿了:“我军衔最高,按照条令条例,你们都得听我的,赶紧走——” 她说的就是事实,部队就这样,一切按条令条例来说话。 “是,连参谋……小心!” 高喊一声,罗士官一挥手,带着另外六个人往后边撤了出去。 就剩一个人了,连翘将剩下的两颗手榴弹全甩光了,子弹打掉一打半,周围的人全被她给收拾了,可是,脚步声却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幸好,战友已经跑没影儿了。 她不准备做俘虏,当然更不愿意演习刚开始就阵亡,三十六计,跑为上计,迅速直起身,将身上的装备通通丢了,飞身地就往反方向跑。 任何时候,让她放弃抵抗都是不可能的。 终于,背后的追兵越来越少,脚步声也没有了。 抬头望着天,她微笑着深呼了一气儿拍了拍自个儿的胸口,真真儿觉得自己太牛气了,那么多x军区的特种兵和特警在追逐,竟然让她给溜儿了。 哪料到,正想长长的伸个懒腰准备战斗呢,又发生状况了了。 “翘翘——” 凉凉的,低低的一声轻唤,让她顿时大吃了一惊。 顿步,一转头,愣住了! 叫她的不是别人,正是穿着蓝军特警制服,全副武装的易绍天。 而此刻,他的枪口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她的脑袋。 …… ------题外话------ 话不多说,全出自肺腑之——谢谢! 章节目录 071米她是我的,永远都是 > 不过么,也只是惊了一下,连翘随即就恢复了淡然。 嘴唇微微勾起,熠熠生辉的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向易绍天,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厉害! 犹记得那个她曾经盲目崇拜易绍天的当年,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能被他给弄得五迷三道的,不过却没有机会真正的见识到,而现在这情况,单凭他能在那一众特种兵都没有追得她上时,却可以悄无声息地摸了上来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何况,火哥说过,他俩曾经是战友,一起经过残酷特种兵训练过来的,当然不是好相与的。 念及此,她仅仅只是淡笑着,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因为摸不准他的想法。 四目相视,长久的沉默,沉寂时的逆流气压充斥在空气里。 时光最无情,曾经的恋人,如今面对竟是这般光景,不得不令人感叹生命的无奈与戏剧性。 易绍天深邃的目光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落在她娇小的身上,在夜色的余晖里,他高大挺拔的身子竟有些许的僵硬。眼前站着他心爱的女人,几个月前还总是暖暖地叫她天哥的女孩儿,几个月后竟成了‘敌军’,世事该有多么荒唐? 目光里的情绪明明灭灭,最终,易绍天还是淡然地先开了口:“翘翘,你是选择阵亡,还是俘虏?” 这啥买卖,还能讨价还价! 牵唇一笑,连翘表情很淡定:“那得看易处长的决定——” 嘴上应承着他,她的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着! 放弃,认栽? no,no,no,那还是连翘么?任何时刻,任何情况下,她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眼睛直视着易绍天,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时候,她注意到在她的右手方是一个长着高高杂草的草丛斜坡。 死马当成活马医,滑下去,利用那短暂的掩蔽,溜吧!最坏的结果跟现在也没区别!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顷刻之间,她便迅速做出判断,不等易绍天反应,疾风般侧身往右手方一扑—— 靠之—— 结果太特么出乎意外了,原以为是斜坡的那个草丛下,竟是蓝军早已经挖好的战术陷井。 嗗碌碌…… 嗗碌碌…… 跟块儿石头似的,她的小身板直接就掉进了那个陷井里。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抬头往天上一望,根据上方透出的微弱光线目测,大概估计有四五米高—— 飞上去吧?! 咳,特种兵又不是空中飞人,而她的背囊已经被她丢弃了,浑身上下除了自己的两只手爪子什么都没有了,无法借助任何的器械,她只能像只井底之蛙一样。 瞪眼儿望天。无语。 扑腾——嗗碌—— 又是一阵声音响过,陷井的黑暗里掉下一个东西来,她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是易绍天跳下来了。不过么,她却搞不明白这男人的心思。 “喂,你干嘛?” “下来陪你!” 四个字在狭小的空间里荡着,有着空旷的回音,听上去他的声音闷闷的。 无奈地翻着白眼儿,待眼睛适应了黑暗,连翘才依稀看到杵在她跟前的男人,那全副武装的轮廓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不用看得很清楚,她也能感觉到望着自己那双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忧郁。 这,正是她当年极其迷恋的所在。 不管怎么说,事实上,易绍天的确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只可惜,如今这些对连翘来说都不存在了,在这个男人以那种最让她心碎的方式出现在视线里那一刻,不管他是自愿还是非自愿,不管其中究竟是多少纠葛,依连翘的性子,心里并再也容不下他了。 而这点,也是易绍天所深知的。 没错,她是一个骄傲且固执的女人,她可以谅解易绍天当日的所作所为,却永远也不可能再接纳他进入自己的生命,亲眼所见的那件事儿,永远都不可能在脑子里抹去。 但是连翘不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也不喜欢对着除了火哥之外的男人矫情,过去的事儿不喜欢再翻旧帐,于是,清了清嗓子,她直接就问了: “我说易处长,你的逻辑思维是不是出了点儿问题?按道理,你不是应该丢根绳儿什么的下来?” “如果拉你上去,你是做俘虏呢?还是要阵亡呢?” “……这又有啥不同?” 目光烁烁地望着她,易绍天的声音里竟带着淡淡的笑,“我不想俘虏你,更不想阵亡你,又不想落下不作为的罪名,索性自己也掉到陷井吧!” 听着他轻松的话,连翘不置可否。 大概是女人的通病,看到如此深情款款的易绍天,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在脑子里将他和火哥进行了比较…… 外形,气质,品质,各个方面下来,她觉得虽然火锅同志是一个披着正经首长外衣的大土匪,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流氓,但终归自己还是赚到了,所以心里对易绍天的怨气又少了许多,几乎淡得都找不到了。 不过么,嘴贱嘴坏嘴讨厌一直是她的臭毛病,这辈子都改不了,斜眼一睨,她说话忒尖酸。 “……我不会感激你的。” 易绍天眉头微微一蹙,张了张嘴欲又止,最终只能苦笑,“翘翘,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感激,只要你不再恨我就好。” 不再恨他么? 其实她早就不恨了,她结婚了,过去的事情再纠结本来就毫无意义,况且不再爱也就不再恨了吧。就比如现在,单独跟他呆在一块儿,她心里平静得连半点儿波动都没有。 想了想,她笑了:“我没那扯闲的工夫恨你,就说现在的事,你这到是跳下来了,咱俩要怎么上去?” “不知道。” “通讯器材有没有?钢爪有没有?” “在上面,全丢掉了。” “喂,你故意的是吧?” “对,能跟你这么呆在一块儿,那怕几个小时,我也很开心。” 听着他深情款款的告白,连翘真的很无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什么总是在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得到的时候,不是蚊子血就是白饭粒,失去的时候,就变成了漂亮的红玫瑰和白玫瑰。 岂有此理—— “易绍天,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对你来说是,对我来说,永远都不会太迟。” “好吧,你随意。” 连翘郁结了。 手放到胸口,摸着那颗带着体温的子弹链儿,她到不怕没人找到被饿死在这儿。 至少,火哥会找到她的。 不再理会坐在旁边的易绍天,她双手环着湿透的衣服,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这么静止下来不运动,那身儿湿透的衣服就发功了,冻得她直哆嗦,冷得发僵的脑子都乱了,满满都是火哥温暖的怀抱,在这样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好想他,那种思念,不过顷刻之间便像钻入骨髓的蚂蚁,挠得七经八脉全在刺痒。 没有分别,不知原来如此留恋。 可怜巴巴地蜷缩着自己,想着他冷得掉冰渣子的脸,想着他生气时冷冽刺骨的双眼,想着他专注凝视她时微微眯眼的性感模样儿,想念那嘴,那手,那眉,那一切的一切,甚至想念他恼怒时浑身迸发出来的冷戾。 不过,以前她是多么的怕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他不过是只纸老虎了呢? 实话说,现在的她压根儿不怕火哥,一点,一丝,一毫都不怕。因为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楚,那个男人哪怕再生气,大不了吹胡子瞪眼睛,终归也不会真把她怎么着了。 对此她很自信的,尽管搞不懂自个儿凭啥这么自信。 “翘翘,你冷么?” 大概是看出来了她的狼狈,易绍天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却不适时的拉回她想念火哥的思绪。 “废话,你看我这样儿难道是热?”望了他一眼,连翘将自己的身体尽管地靠在土壁上,躲避那陷井口的草丛间漏下来的雨水,双手环得更紧了。 目光锁在她身上,易绍天笼在黑暗里的脸看不太分明,可那份心疼却是显而易见的。 没再犹豫,他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倾身过去就要替她披在身上,这是以前他曾经做过无次数的动作,可是…… 拿手一挡,她直接就拒绝了,话里带着笑意的疏离,“天儿冷,还在下雨,易处长还是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吧,何况,我可是红军,让我穿蓝军的衣服,不是膈应么?我可不当叛徒。” 条条框框说起来一条一条的,可易绍天又怎么能不明白她呢? 她的硬气,她的刺儿,她的倔强不过都是因为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外人罢了,在她喜欢的男人面前,她是一个喜欢偶尔撒娇的女人,也喜欢被人宠着怜着,跟那些小姑娘没有任何差别。 而她的差别就在于,她彻底将自己划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悻悻地收回了手,易绍天苦笑了两声,叹了口气儿,“我不过只是单纯的想要关心你,难道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么?” “不好意思,我不缺关心,更不缺爱。” 拿着衣服的手微微一抖,心脏似乎‘刺拉’着疼痛起来,易绍天就那么偏着头看着她,他的翘翘,这个他一直怜惜到心尖尖上的女人,真的要如此疏离么? “翘翘,不是不再恨我么?至少……至少我们能做过朋友吧?” 朋友? 上下牙齿在互相攻击的战争中,她脑子却没有太过糊涂。 她不是傻的,自然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真诚,更看得出来他一直没有忘情,可是她不喜欢跟旧爱纠缠不清,这样做跟那个易安然还有什么区别,那可不正是她讨厌的么? 试想一下,她能做一个连自己都鄙视的女人么? 她是不再恨易绍天,可是该有的距离得划分出来,他的世界她不想再涉足,而她的世界,更是必须守护得牢牢的。 所以,她没有回答。一来是不知道究竟要说什么,二来她不断与寒冷斗争着,顾不上去回答他了。 她一直极其怕冷,一年四季手脚都是冰凉的,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火哥总会将她的手脚都捂在他的身上去,从手到脚都替她暖和着。 真暖啊! 完了,一想到那种温暖,再一比较目前的环境,她真想一头撞死。 冷,冷,冷,冷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冷了,浑身上下,骨头缝儿都凉透了,再加上,冷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那股子难受劲儿哦。 要命了,她祈祷着,火锅快点儿找到她,或者,或者来个蓝军的找到也好—— 堕落了! 可生活总是那么操蛋的,越是祈盼,那时间就过得越慢。 挑战时间? 找死。 ★ “反恐突击—20xx”的实战演习共分为三个阶段,每一个阶段为七十二小时,每一个阶段又分为三波,三个阶段,二个阶段胜利的既为赢。 演习中,邢烈火领导的红军方面布战全部采用了最先进的高端战略和武器装备,再加上他在军中的威望属实让蓝军方面有些发憷。先锋探营开路,大部队势如破竹的层层推进,特种部队的敌后渗透和袭扰,完美利落的战术思想,效果显而易见。 而此刻,离演习开始不过短短五个小时,整个战场的局势已经基本明朗,红军拔得第一阶段的头筹指时可待,因此,红军官兵们这会儿是山呼海啸一般士气大增。 可是。红军指挥所的战术大厅里,邢烈火同志却紧紧锁着眉头,因为,前方刚刚反馈回来了两个让他气得炸毛的消息: 第一:卫燎带领的突击小分队,在离蓝军指挥所五公里的地方,出现重大战略失误,致使整个小分队误入蓝军包围圈,在24名战士拼尽全力突围的过程中,干掉了蓝军整整两个加强连后,最终小分队24人全部‘阵亡’,卫燎自己子弹打光,丢人的被蓝军俘虏了。 而促使他犯下这失误的,就是那个叫舒爽的女人。 真是红颜祸水,他的处分是少不了! 第二:连翘失踪了。按照天鹰和她一起突围的战友描述,她应该是被俘了或阵亡了,可是蓝军宣布的俘虏和死亡名单上,却没有她的名字。迫不得及,他通过总部gps卫星定位才找到了她的位置。 位置显示,她还在蓝军的演习区域内,可是这么多个小时过去了,她究竟在干嘛?这个女人,死活要跟着谢铭城去执行战场侦察任务,结果这唱的是哪一出? 如果是真正的战争,她这不是找死? 焦急地等待着她的消息,可是作为红军的最高指挥官,他却不能私自去找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去找,而自己,只有等待。 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三个小时…… 前方一个个战斗捷报传了回来,军事命令又一条一条的发了出去,但是火锅同志那颗心却越来越不淡定了,没有半点儿他小媳妇儿的消息,偷偷潜入寻找的人也无法找到她。 焦灼感越来越强,刺挠着他的心肝,眼看天气渐渐暗了下来,而演习地区的雨却越下越大,他也越来越担心。 究竟怎么样了? 他知道她最怕冷,看上去身体倍儿棒,实则体质相当的差,尤其是这种下雨天—— 终于,他耐不住了,在战术大厅来回踱了三十分钟后决定,他必须亲自去找她,于是,他下达了一个有违战术理念的命令: “小武,通知直升机大队准备,我要亲自空降敌后。” 说完也不看小武张大嘴吃惊得掉下巴的反应,径直进了旁边的休息室,迅速换上丛林迷彩服,戴上战术头盔,穿上战术靴,装备好所有红刺特战兵的标配,开始在脸上画着伪装油彩,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如何民快速寻找到她。 …… 十五分钟后,红军直升机场。 参加演习的一些军官们看着坚持要亲自去敌后的首长同志,脑袋里都在发蒙。 这不是既定的战术,而作为最高指挥官更是不宜这么搞,可是军令如山,又没有人敢反对。 五分钟,一架mi171运输直升机腾空而起,机上端坐着全副武装,精神抖擞的邢烈火同志和随行的十个特种兵尖锐战士。 看着机舱外的夜色浓浓,火哥的心越揪越紧。 似乎过了很久—— 他们空降到了河滩边的丛林里,按照卫星地图指示的方位,他带着随即赶过来的五名战士开始往蓝军纵深插入,由于找人的目的很明确,他并不想跟蓝军方面发生任何正面冲突,一路上,总是能避则避。 拿着指北针和军事地图,很快就摸索到了连翘所在的区域附近。 越近,心越慌,那种迫切将他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几个小时,他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半个小时之内找到人,然后迅速返回指挥部!” 劈啪——哗啦啦—— 他话刚说完,一道刺眼的闪电就照亮了天际,随后又接了一声儿闷雷,雨,便倾盆而下,毫不客气的落实在他们身上。 “操,加快速度!”咬着牙低咒了一声,邢烈火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给自己插上翅膀。 这种天气,那个小妮子该怎么办? 他现在特别担心的就是,她会不会是晕在了那个犄角旮旯,没有被蓝军发现,或者……那个dps定位那么多个小时没挪过地方,他真怕是已经出了点啥事儿。 穿过一片又一片灌木林,沿着不容易被蓝军发现的陡峭山路,一行人急急的前进着。 终于,离目标点越来越近了。 ★ 沉默,沉寂,寒冷,世界都快停止转动了似的,连翘觉得耳朵里只能听到雨声的喧嚣…… 怎么还没有人来? 怎么还是没有人来?她快要冻死了,想站起来跑动,奈何陷井太小,还杵着另一个男人占用空间,她根本就转不动。 随着时间地推移,她越来越郁结了,人在绝望的时候,悲观是通病。 她甚至在想,会不会……永远没有人来? 没有人来,不是得死在这儿?还得跟易绍天死在一块儿? 老天,不带这么玩吧? 再不来人救她出去,她觉得自己得冻成冰颗子,咬一口都嘎嘣脆那种—— 而这期间,易绍天一不发的沉默着,端在那儿倒是一脸平静,似乎还真愿意跟她一起死这儿似的。 良久,他思索了一会儿,第一次在连翘跟前解释那天的事:“翘翘,那天我喝的酒里被邢婉下了药,事情弄成那样,真不是我想的……” 白了他一眼,连翘没有说话,嘴唇都冻紫了,哪还有心情,哪还有劲儿听他说什么啊,只管自己双手来回地摩擦着身体制造热量御寒。 牙齿敲得咯咯直响,身子一抖一抖的,她真觉得冷是世界最痛苦的刑罚! 火哥,快来啊啊啊—— 正寻思间,易绍天忽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翘翘,你这样扛不下去的?”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竟带着隐隐的怒气,或者说疼惜,语气很是急切,将她的手抓得很紧,紧到她的手都有些吃痛。 “干……干嘛”忿忿地迎上他深邃幽黑的目光,连翘打了一个冷颤,抖着声音有些恼:“放……开我!” 这话一出口,她忽地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被他给抱到了怀里。 丫的,吃豆腐?! 她使劲儿挣扎,奈何受了寒身体使不出全劲儿来,完全拉不开他,好在他两只手只是扣着她的腰抱住她,却没有另外的举动,话说得无奈又委屈: “翘翘,我只是想帮你取暖。” 被他困在怀里,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又冷又虚弱的连翘很生气,火儿冲得脑门儿都是怒。 “易绍天,你再不放开我,我真记恨你一辈子了,你凭什么抱我?你是我谁啊?我冷死关你啥事儿?” 将她的身体紧紧的搂抱在怀里,易绍天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里的感觉,却,只能且仅只于此。 对于她,他习惯了忍耐。而对于她的指责和怒骂,他同样也只能苦笑,“我不会趁人之危的,翘翘,如果我要你,不会等到现在……” 一听这话,连翘原本苍白的脸,倏地开妈发烫…… 别误会,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给气的,她没有忘记那天在邢小久的三思设计室时邢婉说过的那番话,今儿再被易绍天这么说来,她觉得那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他如果要她,早就是他的?他意思不就是坐实了邢婉的话? 毛了,毛蹭蹭的毛…… 脑门儿气得突突地,正想狠狠地骂他一通,却听到他又挺动情的补充了一句,“我以前都舍不得伤害你,现在更不会……翘翘,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想要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时候,我不知道我的未来,还有我们的未来,我不敢随便要了你,我以为我们有的时间……” 他有多珍惜她,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迟了终究是迟了,世间之事既是如此,尤其对于感情,没有道理可讲,缘份二字谁又说得清? 如果当初他不是这么想,也许一切,包括后来的人生都会改变。 …… 身体一阵阵冷得直颤栗,连翘被动地被他搂着动弹不得,虽然说他并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还真是单纯的为她取暖,可是她心里那种别扭却怎么都摆脱不了,满脑子都是她的火哥,她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抱,哪怕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喜欢的易绍天也不能。 咬着牙,她冷得直瑟缩,好不容易提起一口气恨恨出声儿。 “易绍天,我数到三,你再不放开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一,二,三……” “呵,不原谅我,总比让我看着你冻死好,其实,你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区别呢?对我来说,都一样了……” 嘴里喃喃地说着,易绍天只是紧紧地抱着她,那颗心揪结得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潮湿,怀里的女人似是气得不行,极速地折腾了一阵突然就停了下来,身子一软再没有了动静。 心里一惊,他吓了一大跳。 这样就晕过去了? 他略微松开了她一些,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颈动脉,感受到跳得欢实,他略微放下心来,重新将她搂到了怀里。 黑夜里,其实他看不分明,可是脑子里却可以轻易描述出她的样子来。 这会儿,他的思维很复杂,又悸动又彷徨的情绪将他的脑子弄得很乱。 这个女人,他只是这么看着她,只是这么抱着她,浑身就给着了火一般,这种煎熬让他觉得又熟悉又狼狈又庆幸。 熟悉是因为以前他不止尝试,狼狈是因为克制的痛苦,而庆幸是因为还能有机会尝试这种煎熬。 黑幽的眸子里浮动着隐隐的火焰,他的呼吸渐促,嘴唇动了动,缓缓地俯下了头,他很想,很想俘获住她的唇舌,很想狠狠地吻住她,很想直接就这么要了她,更想做他无数次在暗夜里意淫过的那些事儿…… 可是…… 当唇就要触上那一刻,他却忽地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他这是怎么了? 怀里的女人是他心里最纯洁的公主,是他觉得最不能轻易亵渎的宝贝,他怎么能趁人之危做这种事?他要真的亲下去了,也许连最后一点说服自己能守护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苦涩地抬起头,他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跟她这样的肢体接触,哪怕他心里浮动着山崩地裂般的**袭扰,哪怕他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得燃烧起来…… 他的手,他的人,都一动不动,正如以前的每一次。 这种甜蜜的煎熬啊—— 是多么的矛盾,可是这却是他给自己的底线,这样的易绍天,兴许还有那么一点值得她曾经喜欢过吧? ★ 另一边,邢烈火对照着地图快要发狂了。 眼看地图上标着红点儿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可是寻遍了周围500米的范围,却半个人都没有。 妈的! 他越来越燥了! 偏偏这儿又是蓝军区域,他不能放开嗓子喊,黑夜里寻人更是难上加难。 一圈,又一圈,再一圈……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派大部队搜索。突然,他的脚腕无意间绊到了一根儿伪装在草丛里绊人用的细铁绳儿,差点儿就跌一跤…… 心里暗骂着蓝军这些缺心眼的东西尽整这种下三流,正要跨过去的时候,脚,却定在了半空中。 铁绳摔一跤,大不了狗吃屎有啥用?既不能毁容又不能骨折的,难道—— 他蹲下身来,拿着手电在附近仔细的寻找起来,然后又直起身用手里的枪托来回在附近的地上捅。 终于有一下,枪托陷下去了—— 心下一窒,果然有陷井,狗日的蓝军! “连翘——” 他小声喊着,迫不及待拿着枪托用力将那篷草丛扒开,然后将手电开成强光往里一照……陷井里,两个紧紧相拥的男女让他的脸瞬间冻到了极点! 胸口倏地一痛,他觉得自个儿的肺都要气炸了! 操! 他一辈子都没有为了任何人做到如此地步,结果呢,自己在那边担心得要死,可她到好,在这儿跟旧情人搂搂抱抱—— 演习区域的气温很低,可是从他眸子里迸射出来的火焰温度却高得吓人,如同一波灼人的热浪般直卷了过去,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低吼: “易——绍——天——”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将给震醒了。 火哥?! 陷入昏迷的连翘觉得好像听到了火哥的声音,脑子猛地一阵激灵,睁眼一抬头,男人冷冽的视线带着丝丝寒气就直射了过来,不太明亮的手电光后面,火锅同志高大的身形凛冽得骇人。 一喜,一惊。 意识立马就回拢了,她猛地推开抱着自己的易绍天,刚想站起来,可是脚下一软,腿抽筋了—— 妈妈的,太衰了,很显然,她再次被易处长给扶住了。 易绍天等她站直了身子,便很自觉地放开她的手,对上盛怒之下的邢烈火,他略一掀唇,露出了一个坦然的笑容:“邢帅,来得挺快的!” 冷冽的双眼微微眯起,邢烈火直视着这个男人,他曾经的亲密战友,他小媳妇儿的旧情人,他的妹夫,觉得生活真他妈的操蛋! 他这是在挑衅吗?他妈的,装什么风度翩翩,温文有礼? 醋是个好东西,总能让人干出许多幼稚得不忍复想的事儿来,邢爷也不例外。 其实他明明知道依连翘的性格不可能干出点啥对不起他的事儿来,可是一看到姓易的抱了她,抱了他的私有物品,他那眼睛都快窜出火来了。 迅速将绳子甩了下去,他盯着连翘,几乎是从牙缝里蹦了几个冷字儿来。 “还不赶紧给老子上来!” 变天了! 心肝儿一颤,连翘伸手拽紧了绳子,心里觉得这种情节太特么狗血了,就跟电视里演的情剧没有什么差别,老公逮到了老婆跟旧情儿在一起,不过老婆却是被误会的,还无处申冤,因为亲眼所见…… 嗷,这啥乱七八糟的情节啊? 不过么,她到也没有太过慌张,身正不怕影子歪,甜甜地望着黑着脸的男人:“火哥,你终于来救我了!” 该死的女人,还一脸无辜! 深呼吸了一口气,邢爷这会满腔的火儿,但又不得不告诫自己,冷静点儿,一定要冷静点儿,再者说,此情此景也容不得他怎么着。 人拉上来再说吧! 连翘一落到地面,第一时间就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将这几个小时所有的思念悉数宣泄了出来,那颗脑袋就直往他脖颈里钻着,吸取他身上的暖气,声音闷闷地在他耳边小声说。 “火哥,我终于又抱到你了,真好!” 心狠狠一抽,一句话就将邢爷满腔的怒火给烧了个透心,可是到底还是不想让自己妥协得太快,这丫头惯坏了,拼命的镇定了下来,他冷着脸拽住她,平淡地说。 “回去再说。” 没有得到他暖暖的回抱,反而是这么冷淡的一句话,让连翘顿时就愣住了,身体冷得微颤之后便抬起头看他的脸。 “火哥……我冷!” 小白兔般可怜巴巴的劲儿,让邢爷如何还能狠得下心肠?即便心里千般怨恨万般恼怒也敌不过她软软的一句‘火哥,我冷’。 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将他抱在里面,那带着薄茧的大手有些不解气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然后拦腰就搂抱了起来。 一触上,屏去了刚才的愤怒,他便愣了。 怀里冷凉的女人让他的心肝都抖了,她怎么这么冷,易绍天不是抱着她么,怎么还这么冷? 紧了紧抱着他的大手,他没有再去管还在陷井里的易绍天,转身就命令小分队开始返回指挥部。 “火哥……”连翘犹豫了一下,还是暗暗咬了咬牙,攀上了邢烈火的脖子,小声说,“先把他拉上来吧,下面潮湿,还冷,他身上也湿透了。” 不管怎么说,易绍天毕竟没有怎么着她,而且属实也是为了她好,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就这么一走了之。 “你再说一遍?”邢爷脸上已经满是薄怒。 连翘深深地看着他,牵起唇缓缓地笑着:“老公,我说,把易处长拉上来吧……” 不得不说,连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两个称呼,亲疏立显,既平息了男人的怒火,又顺便帮了可怜的易处长一把。 好吧,她押对宝了。 听到她软腻腻地叫老公,邢爷眉心一沉,脸上没有表情,但心里是爽快了,扭过身来冷冷地下了命令:“把易处长拉上来,记住,算他阵亡。” 吃亏的事儿,连翘不干,邢爷照常不干。 拉上来可以,死亡名单上又多了一个,而且还是强劲对方,算着小小的报复了。 连翘抽了,腹黑吧,阴损吧! 从陷井里起来的易绍天望着眼前相依相偎的两个人,心里针刺儿似的疼痛着,脸上却只有淡然地道着谢。 “谢谢!” 冷冷地睨着他,邢烈火使劲儿搂紧怀里的女人,也不跟他哆嗦,简意骇就一句话。 “她是我的,永远都是。” 也许是心里太痛了,易绍天竟反常地笑了,望着他的目光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邢帅,翘翘她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她是她自己的。” 听着他意味深长的话,邢烈火冷笑着也没恼,捏了捏怀里的女人,低下头望她:“妮儿,告诉他,你是谁的——” 那么肉麻的话连翘其实不想说,觉得这两个大老爷们儿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特别的幼稚,幼稚得像三岁的小孩儿抢玩具似的,喂,我的,你的,什么什么的,她又是谁的大玩具…… 不过,心里这么想,看着冷阎王黑得调墨的脸,还是狗腿地勾着他的脖子,低低且无奈地说了。 “你的,是你的。” “妮儿——”大概是大男人的面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邢爷竟一扫之前的阴霾,心里比灌了蜜还甜。 俯下头,他不顾旁人在场,不顾天上下雨,地上有可能还会下枪仔儿,就那么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感动,盈满了心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说,她是自己的…… ★ 红军指挥部。 急行军几个小时后,邢爷抱着连翘趁着夜色掩护回到了红军营地。 脚一沾上这块儿地,他直接就忙开了,首先有一大堆公事要处理,其次还得伺候在路上就开始感冒低烧的女人吃药吃饭,一顿忙活下来,他觉得自己简直不是爷了,像个他妈的孙子,上辈子欠了她似的。 满脑子就担心着她的身体好不好,哪儿还顾得上计较她跟易绍天那事儿? 吃完饭,就将她抱到休息室,拿了两床军用棉被子将她捂在里面,替她掖好被角,转头想了想又让人打来两盆儿温水,用毛巾细心地替她擦脸擦身子,嘴里却冷绷绷地顾着脸子。 “睡觉,发汗,明儿就好了!” 低烧让连翘那张小脸儿越发红扑扑的逗人爱,生了病的女人都会有些放娇,眼看他收拾好了就要出去,她脑子有些糊涂行一把就拽住了他的手臂。 “火哥,你别走!” 经过这一茬,她觉得自己特别的渴望跟他在一起,每时每分都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哪怕以前跟易绍天感情最好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强烈的依赖过他。 不明白,无法解释。 只能说,也许就是有没有干过那档子事儿的区别吧,那张爱玲不是说过么,女人那啥地方才是男人通往心灵的道路。 脸红红,心跳跳,意浓浓—— 看着跟前儿这个发嗲的女人,邢爷有些蒙了,刺绕得心肝脾肺肾全都不正常了,原本冷着的脸放柔和了,俯下身去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才站起身,“乖,我很快回来,躺好。” “嗯。” 点了点头,连翘也不好再胡闹,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会儿正打仗呢……要真正的战争时候,那她要缠住男人不放,跟那祸水真没啥区别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去,连翘缓缓闭上了眼睛。 从那几个小时的冷入心扉,再到此时此刻的平静如水,竟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睡吧,睡吧! 催眠着自己,本以为火哥不会再回来了,哪料到…… 不过几分钟后,邢爷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再睁眼一看,她傻愣了—— 他怀里抱着一大摞要处理的信息资料,过来就将一边的小森茶几拉到她睡的行军床边上,然后他自己坐到床边上,将资料放在茶几上打开台灯就开始工作,这些事情他都必须在天亮之前弄好。 天一亮,再一波的战斗又将开始。 看见坐在自个儿旁边埋头看文件的火哥,连翘心里的暖都快溢出胸间来了,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她熟稔地从背后紧紧环住他,伸过脑袋去在他冷着的脸上吻了吻,小声说:“火哥,你真好。” “快睡!”没有回头,语气也不暖,但是他还是拍了拍她环在腰上的手安慰。 女人的心一旦柔软了,便会愿意为男人做许多自己认为干不出来的事儿。 “我陪着你,你做事吧,我不会打扰你的!”摇了摇头,连翘披上衣服就半跪在床上替他按摩起肩膀来,完全是一个心疼男人的小媳妇儿。 其实她心里特别的知道,如果火哥不是为了找自己,这些事情他应该早就做完了,哪用得着不睡觉还在这儿办公。 柔腻酥软的声儿撩动着男人心里那根本就绷得极紧的弦儿,小女人温软的热气儿就在他脖间萦绕着荡来荡去…… 最终,邢爷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表情有些龟裂了,那只拿着笔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心疼她身体不好,可是却更了解她的倔强。 算了,时间不等人,于是,他也不再坚持,没有拒绝她的好意,静了下来,将心思放到手中文件上面,只想着迅速弄完这些,好抱着媳妇儿腻乎一回。 夜,很深。 夜,也很静。 两个人的呼吸很近,邢烈火静静地处理着公事,连翘揉捏得累了,索性就将床上的军被捞起来披到自个儿身上,然后整个人趴在男人背上眯着眼睛等他,这样自己暖和,他也暖和。 这是一副即诡异又温馨的画面。 坐在窄小行军床上对着文件深思的男人,匍匐在男人背上披着被子散着头发睡觉的女人,一起在时光的荒芜里静静走过,彼此拥抱着取暖。 没有暧昧,没有情动,没有**,可是却比任何时刻都要让人沉迷。 …… 时间,嘀哒,嘀哒! 等邢烈火弄好手里的公事儿,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扭过头瞧了一眼睡得半点儿没有淑女形象的小女人,嘴角狠狠抽了,她那哈喇子都快滴到了自个儿背上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轻手轻脚的转过身将她放好睡在床上,轻声又宠溺地自自语,“小妮儿,不听话的东西,让我怎么办才好?” “火哥,抱着我睡,我会冷……” 扭了扭身子,连翘被他这一弄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低烧又生病的她脑子也有些糊涂,半睁着眼睛望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讨要父母宠爱的小孩儿。 “马上,我把茶几拿开……” 话刚说完,邢烈火还未站起身,两条白软软粉嫩嫩的胳膊就凉凉地缠上了他的脖子,如同两条柔软的水草一般缠上便拉扯不开,而那双眸子里渗出来那股子可怜劲儿,让他哪里能忍得下心放开她片时片刻。 这样的小女人,除了如她的意,顺着她的心,让他还能做什么? “小畜生——”摁灭茶几上的台灯,邢烈火无奈地掀开被子,顺着她手臂的拉扯就滚进了被窝里,伸手将这个软娇得不像话的小东西捞进自个儿怀里,这时候,他才发现她身上哪里是冷,根本就有些发烫。 探了探她的额头,又用自己的额头抵上去触了触,有些不放心地沉着嗓子问:“妮儿,有没有哪疼?” 将自己像个鸵鸟似的埋进了他的胸口,连翘觉得都快化成水了,软软地靠在他身上,鼻尖儿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没有香气,但浑身都性感的男人气息,缓缓地摆动着脑袋。 “不疼,火哥,有你在,我一点都不疼。” 要说连翘是个性子挺刚硬的人,若没有浓浓的夜色掩护,没有低烧加上半昏睡,打死她都说不出来这么肉麻,这么刺挠人神经的话来。 可是此刻,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个女人,她是个生病的女人,她是个需要男人疼爱的小女人,她是个特别需要跟前这个男人疼爱的小女人。 丢脸有什么关系?不要脸有什么关系?在这个强势的男人面前服下软又有什么关系? 顺从自己的心吧,没有人会笑话的! 被窝里只有他们俩人,自然没有人会笑话,在床和被子之间这三尺天地里,只有男人跟女人,没有外人。 更何况,他这个小媳妇儿能说出这么腻歪的话来,邢爷又怎么会不感动呢? 将她像孩子似的搂在怀里,像小时候妈妈哄他睡觉一般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轻顺着她的头发,低不可闻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荡。 “我一直在,乖乖睡吧,宝贝。” 夜晚是个好东西,钢铁的心也会化为绕指柔。 孤寂了多少年的心有了伴儿。 此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存活着,他有了家庭,有了老婆,在不久的将来,或许还会有他们的孩子,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都会像对他们的妈妈一样。 疼着吧,宠着吧,惯着吧,这么些小东西,又能坏到哪儿去? 同样,也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在意了一辈子的英雄豪情帝王梦其实全都不值一提,甚至他也弄不明白,以前在他看来全都是笑话的东西,如今自己做起来竟如此自然。 “火哥……” 似是睡得不太安稳,怀里的女人又是一声儿猫儿般轻软的呼唤,他心里软软的,俯下头就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许说话,睡觉!”。 “火哥,我跟易绍天没有什么……” 觉得有些事情,说明白了好一些,这是连翘的想法,不管他计不计较,她也不想让它成为他们婚姻中的殒石头,横在中间。 心里掠过一丝愉悦,邢烈火微微垂下眼睑,在黑暗里沉沉地凝视着怀里的女人,手却将她搂得更紧,以要将彼此融入骨血似的力度,而他的声音,更是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 “嗯,真知道啊?” “真的。” “哼,知道还小气?” “以后不许,我不喜欢别人碰你,一根指头都不行。” 说罢,他俯下头舌头霸道地长驱而入,用邢烈火似的强势用力地吮吻她柔软的唇舌。 狂热,癫狂。 唔…… 连翘被他吻得呼吸有些不畅,偏偏这个男人像着了火的汽油桶,越烧越旺,似乎要将她一寸一寸点着似的钳制住她的身体,吻得痴缠无比。 这个小妖精,简直快要迷死他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开了她的唇舌,想着她的身体不舒服,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进行的禽兽动作。 “睡吧,再不睡老子就不让你睡了。” “火哥——” 哪料到,女人揽紧他的脖子就主动吻了上来,那吻密密麻麻的一丝一丝缠绕,那手一点一点收紧抱住他,直到吻得两个人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才将脑袋埋在他颈窝儿,喘着气儿呓语般低,“我想要你……” 心里一荡,邢爷从鼻腔里轻‘嗯’了一声儿来,变被动为主动,瞬间化成野狼,啃吃小白兔。 拉登,盖被子,睡觉,造孩子,完事儿。 话说,明儿又会有什么故事? 咳! 明儿,总会更精彩…… …… ------题外话------ 那个,有妞儿们说群不加人,不是不加,而是一群满员了,要加的只有二群哈,一样的哈:198051405。 明儿,9:55分,不见不散,我爱你们—— 章节目录 072米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 咀——咀—— 凌晨三点一刻,红军指挥所,尖厉的战备警报声响彻在山峦叠障,犹如旧时古战场上的出征号。 哨声就是命令! 作为一名经过训练的特种军人,哪怕昨晚上淋了雨发了烧生了病,连翘还是在第一时间从睡梦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周围的光线朦朦胧胧的,而身边儿的位置已经空了。 聚合了—— 猛地一掀被子,她从床上弹了起来,条件反射之后,看到自个儿那狼狈的样子,小脸儿唰的就红了。 房间里留着一盏微弱的灯,不过光线却不太好,但并不防碍她透过那光线看到这迤逦的一幕。 凌乱的大床,仅穿着一件男式军用黑体恤的白嫩身板儿,简直是惨不忍睹,到处都是小草莓,尤其是腰侧那两个摁得呈青紫色的手印儿,似乎都在控诉那个臭男人的家暴行为。 天!丫到底使多大劲儿啊? 脑子在翻江倒海,动作却丝毫没停,飞快地翻身下床准备战备。 这一动,不得了,她发现自个儿浑身上下就跟被人拆了骨头重新跟肉组装在一起似的——痛得要命! 不由得暗暗咬牙,邢烈火,丫野狼变的,霸道得要人命的禽兽! 随着她的思绪,不听话的脑袋里就不停地掠过男人当时那副情切切的急样儿,那额头上不断挥洒滚落的汗珠儿,那贲张有力的手臂…… 好吧,真的挺性感的! 活动了一下快要折掉的腰,她觉得那厮完全就是把她当做塑料制品,像不知道痛似的。 丛林迷服,战术靴,背囊,战术头盔等等一样一样的装备到身上,然后抓过旁边那杆81扛就想往外跑。 突然…… 目光一凝,她被茶几上放着的一张纸条吸引住了—— 伸手拿了过来,一瞧,上面邢爷直书:“连翘同志,你的首次演习生涯结束了,休息!” 一张白纸,就从他那公文用的信纸上扯下来的,见字如见人,不过短短的几个字就将那家伙霸道强势喜欢命令的性格刻画得栩栩如生。 而且,除了字面上的意思之外,她明明还看到另一层更为严厉的意思——这是命令。 没错,这是首长同志的命令。 一个她没法儿反抗的命令。 忿然地放下手里的81扛,她懊丧地解开头盔揭下就丢到床上了,然后走过去拉开了那扇绿窗。 窗外,那几盏微暗的指示灯下,她的战友们正着装整齐的往外飞速跑动着。 雨,也在淅沥哗啦的下着。 他们在准备战斗,而她却被命令守屋,郁结之下她颓然地坐倒床上去,抱住自己的膝盖闷闷地出着神。 然后,她轻轻地揉捏起自己那小胳膊小腿儿来,不心里感叹着男人和女人先天体格的不同,还有她看来注定次次悲催的命令,实在想不明白,火锅同志为啥怎么折腾也是神清气爽的,而她…… 昨晚上究竟怎么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好吧,打她死都不会承认,她再一次被某个禽兽给做晕过去了。 呸呸…… 佛曰,不能想,红透了小脸儿,她索性趴倒在床上去,将自个儿的脑袋埋进枕头里,仔细嗅着枕头上残留下来的,独属于火哥那种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男人味儿。 真的,好暖和! 而人生苦短,必须性感—— ★ 此时,天际还是一片漆黑。 战备准备结束后,邢烈火指挥的红军部队先发制人,首先对蓝军的一线阵地发起了本次演习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战斗,由陆空两路联合协同攻击,声势颇为浩大。 一时间,军演区域狼烟四起。 红军部队有条不紊地按照战斗布署的安排行动着,在横向十公里,纵深五公里的一线防区内,硝烟弥漫,冲天而起,一声接一声巨烈的炮击声‘轰隆隆’直响。 山摇,地动。 从被窝爬起来的时候,邢烈火不过就睡了两个小时,此刻,穿了一身戴着红军臂章的作训服,他端坐在隐蔽指挥所的战术大厅内进行着各项战术安排,那张冷冽的脸看不清表情,可肩膀上那耀眼的二毛四,却在灯光下不停地闪烁。 大厅里很安静,几名军官熟练地操纵着电子仪器,那嘀嘀嘀的电流声显得格外的尖锐。 新一波的激战已经打响,他静静地站在电子大屏幕之前,目不转晴地注视着战局的变化,低沉又厚重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用无线通话系统传达着一个又一个的指令。 “红军二团,现在我命令你,组织力量,十分钟把015,028号高地全部拿下!” “天鹰,天鹰,火力掩护天狼大队通过敌军封锁区!” “雷达班注意,雷达班注意,监视蓝军左翼的行动,有任何风吹草动……” “……” 随着指令的发出,在丛山里,在密林间,火药味儿通通十足地滑向了天际,而这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奔腾,一兵一卒的一举一动,悉数在他的掌握之中。 王者之气,睥睨天下,大概就是说的他这种男人。 盯着大屏幕的那双黑眸里,浮现着冷意,浑身上下充斥着的全是冷意,邢爷就是这样的男人,不论何时何地,他浑身上下都莫名的散发着那种骇人又凛然的杀气。 很冷漠,冷凛冽。 时间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从来不会因人的意志而转移,管你是国家元首还是商皇巨胄,它照常儿一分一秒地走着,公平,公正,公开。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一个小时,二个小时过去了…… 这时候,忙碌的战术大厅里,那条沉寂了许多的无线通话器响了—— “喂!”不等它叫唤第二声,邢烈火迅速将通话拿了起来,神经严峻地听着对方说完,再说话时那嗓音冷得异样沙哑。 “按原定计划,你们继续进行,不用管他……从军人到烈士,他是红刺的骄傲!” 一听这话,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刚才还嘀嘀哒哒的键盘声都停住了。 不用说,大家都懂了,又有一个战友阵亡了。 在众人悲伤的目光注视下,邢烈火冷着脸盯了一会儿眼前的电子屏幕,狠狠地抽了两支烟,那冷冽暴露的样子让人只是看看都感觉得到那层压抑。 沉默了大约五分钟,他忽地狠狠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沙盘上。 卫燎,瞧瞧你办的好事儿! ★ 昨晚吃了药,又运动发了汗,连翘这会儿身体的低烧已经完全退下去了,可是心情却不太平静了。 远处,传来一阵接一接的轰隆枪炮声,战友们在杀敌呢,她却只有躲在屋里闲得睡觉,演习刚开始就被淘汰了,让她简直就是相当不爽了,哪里还能高兴得起来。 天还没亮,她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一会儿,竟又自个儿去见了周公。 所以,睡不着这种心理她永远都不能体会,直接说缘。 …… 当邢爷迈着稳键的步子疾步进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而他那小媳儿正缩绻身体在军被里睡得迷迷糊糊地。 休息室留的灯被她关掉了,窗帘拢着所以光线有些暗。 他小媳妇儿那滑腻的肩膀就暴露在他眼前,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却能让他想象出那通体软腻的细白滑润来,即便不用触碰,他都能回忆起那略微带着凉气的体温,那在在他触碰时轻微颤栗的撩人样儿。 睡熟女人,眼睛紧闭着,睫毛微颤着,小嘴红红地低低喘着气儿,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让她笑着,脸上梨涡浅现。 不想打扰。他索性就冷着脸儿站在床边上,眼睛只管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听到他的脚步声时,连翘还以为自己在做美梦,直到感觉到那股灼人的视线就落在自己脸上,不偏不倚没搞错,她才微微地睁开眼睛望了过去。 打了个呵欠,她迷糊间用脑袋蹭着那个暖乎乎的枕头,问话里带着浓浓鼻音,喃喃地笑着说。 “火哥,你回来了?” 说完不等他回来,自顾自地就翻了个身,继续睡。 “连翘——” 邢爷冷冽的声音明显比往常更为低沉,甚至带着一点儿沙哑,可是叫了她的名字后,再没有了下文。 这感觉让连翘觉得不太对劲儿,立怒连瞌睡都吓醒了,翻身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 “喂,邢烈火,丫这是咋回事?又开始绷脸子呢?” 犹豫了下,邢爷看她的目光更加深邃,还有她猜不明白的情绪,传闻中的领导情绪,而嘴里的话却冷淡得仿佛在说天气语报:“你那个姐妹,舒什么来着?刚刚送到了中立区医疗队。” 姐妹?那么就是爽妞儿了?可是医疗队? 三个关键词,再加上火哥紧蹙的眉头冷着脸,让连翘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太好的联想,心脏针扎一般,猛地一收拾,吓得她差点儿就不会呼吸了。 老实说,他的表情配上他冰冷的话,太特么骇人了。 紧张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连翘三两下就爬了起来,那速度快得像打仗,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火哥,爽妞儿……她,她出了啥事儿啊?” 看她蹙起眉头那小模样儿,邢烈火就知道来对了,要是不告诉她,事后这小妮子准和自己没完! 不由得喟叹着拂了拂她额角的头发,眼眸里平静了下来,沉声轻:“没多大点事儿,就嘴巴受了点儿伤!” 愣了片刻,连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脑门儿,轻松得如释重负! 这男人诚心的吧?那冷着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爽妞儿她好严重! 翻了翻眼皮,她不由自主地拍着胸口,斜睨着一直冷着脸的男人,笑得像朵白玉兰,“拜托拜托,火哥,丫别这么吓唬人成不?吓死我了,心脏都快要不会跳,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道?” 从军演与战争之间的联系性来看,连翘知道这爽妞儿上了一线战场,受点磕磕碰碰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原以为火哥见她都不担心,态度会软和下来,那知道他目光在她游移了片刻后,然后定在她脸上看了半天,却只是短短地蹦出一个字儿来。 “嗯。” “嗯!?” 他的是肯定句,连翘的是询问句,她不知道他嗯什么嗯? 淡淡地瞟着她有些干涸的唇角,邢爷转过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到手里,一脸平静地说:“来,喝点儿水。” 不对劲! 他话里的低沉劲儿不太对啊,但连翘又不知道到底哪儿不对。 啜了一小口,她缓缓地放下了水杯,顺着他僵硬的手臂就攀上了他的脖子。 一把环住他,望进他的眼睛里,那样儿认真又严肃:“火哥,到底咋了,出啥事儿了?” “没事。”冷冽的声音迅速在头顶响起,几乎没有考虑邢烈火地接就回答了她。 在这不太明亮的光线里,连翘看着眼前的男人,凌峻的容颜依旧,冷漠的表情严肃,乍一看去跟平日里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心里就是直视这家伙有事儿。 不说是吧? 不说就用美人计! 咽了咽唾沫,她颠儿颠儿地又靠近了一些,在他耳边儿轻轻呵着气儿:“火哥,不许板着脸,当自个儿是包拯呢?” 说话间,还抖了抖身子板儿!学着电视剧里的包青天摸了摸胡子,然后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白雪白的牙齿来。 忒清纯,忒漂亮! 没有回答她的话,也没有再将她的下一个动作,男人那双有力的胳膊往里一收,就将她纳入了自个儿的怀里。 接着,俯下头就是一阵惊天动地般地吮吻,那激烈缠绵的姿态很容易让人想到‘情深不寿’几个字。 很用力,非常用力,相当用力地亲吻着她,没有技巧,甚至都不像是一个热情的吻,更像发泄他心里某种情绪的渠道。 不过么…… 不管是个什么样性质的吻,结果对连翘来说都特么一样。 有点酸,有点痛,有点甜蜜,脑子被他吻得有点儿晕。 呼……呼…… 再不撤,得被吻得断气儿。 脑子恢复了意思,她好不容易才别开了脑袋,双手握成拳隔在两人中间,红唇嘟哝着,不满地嚷嚷:“喂,我说邢大官人,丫脑子有毛病吧?” 只瞧着她,喘着粗气儿,邢烈火还是不回答,反而将她的身体搂得更紧,紧得她都觉得都发痛了。 呲牙咧嘴的吼,可是火锅同志的力量永远凌驾在她之下,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用。 “喂,喂,喂——” 推,攘,咬,什么招数都使尽了,奈何他半点儿都不松手,也不讲话,就那么紧紧地站在床边儿抱着搂着,凑到她脖颈里拼命地啃着。 嗷嗷上火! 终于,连翘受不住他神经病似的折腾了,推开他的大脑袋炸毛般大声吼吼: “邢烈火,丫的,疯了吧?一会儿不见就属狗了?” “连翘——”慢慢地松开了钳制她的大手,邢爷那表情实在太过高深莫测。 猜不透,摸不着,不过那两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却赤红着。 没错儿,他心情很复杂。 看着他的小媳妇儿,想着那个他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兵,他走的时候还生龙活虎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可,现在呢? 想到这个女人也曾经在那片丛林里东奔西窜,他突然有些后怕, 很怕,有一天牺牲掉的人会是她。 喉咙一梗,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指腹缓缓地摩蹭着她的脸颊,眼底隐隐闪动着不明情绪的光芒。 “连翘,以后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丫的,真霸道,可是他究竟是咋了? 连翘无语,有些无奈地伸出手覆盖住在脸上磨蹭那只大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轻笑着揶揄:“邢烈火同志,你今儿很不对劲儿,赶紧从实招来,不然组织将考虑你的福利待遇问题。” 脸上的大手没有动弹,他还是不讲话,除了看着她,一动不动。 这尊冷雕像,真要命! 受不了他这样儿,连翘将各种搞怪的表情轮翻表演了一次,最后弄得嘴都抽筋了,人家首长还是端着架子没有半点儿动静。 “再不说话,我生气了啊!” 大手翻转,邢烈火顺势将她的小手紧握在自个儿的掌心里,俯下头啄了一口她的额角,眼睛轻柔了,带着暖暖的热度灼灼地望她。 “听话就好。” 唇角直抽搐,大清早儿的碰上科学怪人,让连翘都不知道怎么表达郁结的心情了。 昨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睡一觉就变这样儿了? 又瞧了他好一会,她才慢慢地勾出一抹笑容来,“火哥,你更年期提前了?” 换了往常,他怎么着也得和她斗两句。 可是今儿却出奇的沉默了,半晌儿才看了看自个儿的腕表,脸上恢复了一惯的冷冽和严肃,像是赶时间似的,边说边走。 “赶紧起床,我派车送你过去。” 神经! 冲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竖了竖中指,连翘怔了,愣了,闷了,傻了—— 算了,估计是忙晕乎了。 转念又一想,难道是爽妞儿有什么事他不好说出口? 刹那间,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直觉,或许在爽妞儿那里可以找到答案! ★ 演习导演部在中立区设制了一个临时医疗队,远远地,连翘就看见了那白蓬布上画着‘十’字的帐篷,像似一个个白色的蒙古包。 见爽妞儿的心急切,她加快脚步,问了医生挑开了其中一间帐篷的门儿。 一眼,她就瞧到了那个眼睛哭肿得像桃子,嘴巴红肿得像香肠的大美女舒爽。 不看不知道,一看惊一跳。 从飞机上跳下来脸先着陆?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妞儿,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儿了? 走近床边儿,她有些好笑地打趣:“哎哟,我的女英雄,你这是咋弄的?想象力真丰富——” 拳头冲她挥了挥,大概是哭的时间太长了,爽妞儿那声音沙哑得都不成样子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开始不停地掉眼泪儿。 “呜……呜……连子……我……连子……” 见到她这副表情,连翘那颗逗趣儿的心被彻底埋葬了。 今儿什么风水?人人都这样! 她太了解爽妞儿这个人了,她可是开朗乐观的姑娘,如果不是发生了特别大的事儿,怎么着她都不会哭成这副模样儿。 心里七上八下,没着没落,拍着她的肩膀就安慰着问:“爽妞儿,有事儿就说出来了,你这……到底是咋了?” 呜……呜…… 双手捂着脸,泪珠串就从指间出来,舒爽抽抽答答地又抽泣了一会儿,才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出。 …… 那天晚上,她执意跟着卫燎的突击小分队,而卫燎执意不让她跟,结果就是被绑了双手由两名突击队员送回指挥部。 天色很暗,很暗,靠肉眼几乎无法看不清前方的方向…… “呼呼……这位战友,您慢点……”喘着气儿,她要求着。 奶奶的,真是累死她了,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跟这帮红刺的大兵哥们比吗? 可是,这两个人都不爱搭理他,一路上半点儿声都不出,丫的,真是谁的兵跟谁姓儿,一个味儿的。 该死的卫潦!她手疼死了! 这时候。前面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睛也是越发的看不清了,这丛林里一到晚上,冷风儿一吹,凉飕飕的,阴气特重的感觉让她浑身一阵激灵,小步儿踉跄的追着前面儿的大兵跑。 一拐,一歪。 突然—— “啊!” 什么玩意儿?!舒爽只觉得脚下越发松软,想要跑的时候,身子却开始一点点儿的往下陷,像是完全失重似的,怎么拔也拔不出来,越是挣扎越是下沉…… 双手被绑缚住了,她像只断翅的小鸟儿似的,就连垂死前的扑腾都没法儿完全。 “救命……咕噜噜……救……” 呼救声一声声的埋在泥泞里,就在她的耳朵已经快没了的时候,只听到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 “不好,是沼泽!” “二愣子,你赶紧通知队长,我下去救人!” “石头!” 伴随着一声吼叫,只见被唤着石头的战士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就跳进了沼泽,瞬间没了踪迹。 又过一会儿,只见早已泥泞满面的舒爽一点点的从沼泽里被顶了出来,脸上还狼狈的挂着树叶残枝,鼻子,嘴巴里都是泥巴,全然无法呼吸。 “呼叫山鹰,呼叫山鹰,舒记者陷入沼泽了。” 二愣子用无线通讯通知了卫燎之后,三两下卸除自个儿身上的装备,第一时间就赶过去拖拽泥沼中的两人。 抓住被泥浆堵后有些昏迷的舒爽,他使劲儿的往上拉,把舒爽甩上硬地之后又开始伸手去拉自己的战友。 慌乱之间,心理不停地念叨着,石头,挺住!挺住! “噗!……咳咳咳……” 猛咳着呛在口中的泥巴,舒爽大口地呼吸着。 呼呼! 死里逃生的她,被前所未有的窒息憋闷着,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转动着脑袋,她下意识地去寻找那两个战友。 噗通噗通,咕噜咕噜—— 一个肩章上的反光刺了她的眼,只见一个战友马上就要陷到地面以下了,舒爽这才反应过来危机并没有解除! 眼看生命消逝,她不知道怎么描绘这慌乱的心情! 她很想去拉他一把,可双手却被绑着! 怎么办!? 怎么办!? 生死关头,眼泪不值钱的掉落,却只能无助地直跳脚,就在那个战士要整个完全下陷的时候,她突然灵机一动,迅速趴下身去,脑袋一伸,张开嘴用牙齿紧紧的咬住了他的衣领! 顾不得了,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知道,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牙齿很痛,嘴很痛,时间好长,那种巨大的咬合力扯得她牙齿早已经麻木了,可是心底却有一种信念支撑着她。 要坚持! 舒爽,你要挺住!舒爽,你行!你一定行! 等卫燎带着部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让他一辈子不会忘记的场景,那个震撼了他一生场景。 那个女人正拼命地咬住他战友的衣领,泥泞的小脸儿上满是泪水,那因为咬合过度的牙齿渗出的血混着泥几乎看不颜色。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舒爽的形象在这一刻也定格了! 那个女人在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他的战友! 一瞬间,卫燎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润。 “傻妞儿,松口吧,我来了。” 看见眼前的男人,舒爽像看到救星一般,那眼泪像断了线似的拼命往下淌着,可却因为惯性无法放松牙齿,一直紧紧咬着,直到突击小分队的战士们把沼泽里的人扯上来。 俯下身来,卫燎一把抱起这个泥样的女人,解开她手上的绳子,看着她那早已肿胀不堪的嘴,那颗从来不曾动过的心,竟有一丝丝的抽痛,声音没有平日里**那么柔,可却真诚了不知多少倍。 “疼吧。” “他……肉没肉事……” 舒爽完全无法清晰的咬字,脑子里只想着那个战友。 “报告卫队,石头他,石头他……他牺牲了。” 一声儿带着悲鸣的哽咽声后,瞬间陷入了死寂。 “他……他是卧了救……我……!他……他是卧了救……我……!” 拼命地摇着头,舒爽的眼泪早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有一个人为了她死了?这样的结局她无法接受! 那个战友,他是为了顶起她,为了救她才牺牲的! 拼命挣脱卫燎的怀抱,舒爽扑了过去,‘噗通’一声跪在那具早已无法喘气的尸体跟前,从小声哽咽直到响彻云霄的嚎啕大哭。 她宁愿死的是自己! 这一幕,让所有的人眼睛都刺痛了,但他们也都明白,这种情况换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而这时,就在那片沼泽的周围埋伏着蓝军的部队,却如蚁般密麻的攻了过来。 这不仅是演习,也是战争,而战争状态下,他们是敌人,而战争的残酷性决定了,它没有随机怀,也没有再来一次,残忍至极。 立正,敬礼! 左眼流下一滴眼泪,卫燎看着自己躺下的兄弟,心情复杂。 是他,如果不是他安排他们执行这个任务之外的任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 但是现在容不得他悲伤,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还有怎么办? 转过头,他沉声命令:“兄弟们,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这一战,24阵亡,他被俘—— 是红刺历史上,最狼狈,最惨烈,最丢脸的一战! 作为军事指挥官,卫燎还犯下了一个重大的错误,不听从突袭蓝军指挥部的命令,反而倒回去救人! ★ 在接下来的演习中,在邢烈火的指挥下,红军八面威风打得相当漂亮,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迅速向蓝军方面推进,扫清了途中的一切障碍与反攻击,那股子强烈的火药味儿,能让所有的军人像煮沸的水一般—— 沸腾。 火箭筒齐发,直升机轰鸣,炮声隆隆不断,而红军不管人员装备还是火力都明显优于蓝军,很快,整场演习被推上了**。 一句话,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每一波战斗都是红军最先发起进攻,陆空两路和特战部队协同作战,在陆地上强势推进,利用直升机空中打击,特战队敌后袭扰的战术,蓝军节节败退。 第九天—— 当那象征着‘反恐突击—20xx’演习结束的信号弹在山峦叠障间腾空而起之时,演习导演部的裁定通告也同时下来了。 结果毫无悬念,在解放军所有的军事演习中,红军的胜率达到了几乎100,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似乎已经是不成文的定律了——红军必胜。 所以,一旦被导演组划分为蓝军,都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演习结束后,红军指挥部在原地休整了两天之后,部队才开拔了。 披着伪装网的数百辆军车,在山峦之间沿路驶出,如同一条的绿色纽带,装甲车,主战坦克,军用吉普车等等,犹如掠过山间的绿色长蛇,熄灭了战争的硝烟。 演习结束了,还打了胜仗,因此,除了红刺特战队员外,其它的红军部队战士们都非常激动,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枪支,取下脑袋上的头盔高亢的吼叫着,纾发着心里的豪情壮志,而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去讲究军队的组织纪律。 “下次演习再见吧!蓝军的嵬儿们!” “搞死搞残!嗷嗷嗷,红军万岁!” 叫喊声里是热血,叫喊声里是兴奋,是属于将热血奉献给军营的小伙子们的自豪,而且,能参加这种数万人规模的对抗演习并胜利,对于一个军人来说,的确是莫大的荣誉。 而导演部对演习中红蓝两军的表现都给予了高度的赞扬,特批在原驻军地搞庆功会一天。 可是,整个红刺特战队都笼罩在阴影里,没有任何人有心情去参加庆功会。 演习结束了,可是他们的战友却死了。 ★ “立正——稍息——立正——” “通通都有,脱帽,向烈士敬礼——” 响亮的口令声里,寄托着战友们浓浓的哀思。 这日,在京都市殡仪馆的广场中间,停着一个黑色的灵柩,上面覆盖着一面鲜红的军旗。 八一。 灵柩前面,站着数百名前来送行的红刺特战队员,手里端着帽子,胸前戴着白色的“哀念”胸花,一个一个的站得笔直如苍松,正如灵柩里躺着的那位一样,也是躺得笔直。 不管生与死,作为红刺队员,都必须笔直,这是他们的精神,这是他们的荣誉,同时,也是他们的信仰。 灵柩两边,一左一右两名仪仗兵庄严地举着“送战友回家”的横幅,在微风的吹拂下,横幅飘荡着,飘荡的像是战友不忍离开的灵魂,让沉痛更加沉痛。 这是一个催人泪下的烈士遗体交接仪式,而前来迎接石头回家的是他不过五十开外头发就开始斑白的老妈妈,还有颤歪歪着腿儿,哭得直抹泪的老奶奶。 石头来自偏远的沂蒙山农村,革命老区,父亲早亡,相依为命的只剩下他的奶奶和妈妈,家庭条件相当不好,好不容易举债撑住在县城读完了高中,参加了解放军,从新兵连混到侦察连,因表现好提了一级士官。 他肯吃苦肯打肯拼,最事因军事素质过硬被选入了红刺特战队,进了警通大队跟了卫燎。 可是现在,烈士英灵不在…… 看着眼见这一幕,同样站得笔直的连翘那无法抑止的泪水,滚滚掉落下来,但她没有去擦试,而是选择了同众人一样,用悲痛的目光望向了两位被搀扶着走向灵柩的烈士家属。 石头的妈妈,石头的奶奶…… 一看到那象征死亡的黑色灵柩,老妈妈摇着头捂着脸趴了上去,顷刻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哭喊声来:“呜,呜……石头……俺的儿啊……你咋就这么走了咧,丢下你娘跟你奶可咋办啊?……” 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被搀扶着的老奶奶悲伤得几欲昏厥,满脸泪痕的她疲弱不堪的瘫软在地。 悲鸣声,哭泣声,感染了在场的铁血军人,即便是这些男人流血不流泪的老爷们儿,也全都红了眼睛,有些和石头关系特别好的战友,已经完全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儿子……你寄回来的津贴俺都给你攒着呢,留给你娶媳妇儿用……” “乖孙啊……俺的乖孙啊……你让奶奶可咋活啊……”老奶奶匍匐在灵柩上,哭得完全站立不住,那哭泣时不停抖动的肩膀让在场的老爷们个个动容。 而连翘,早就哭得不成样子。 默哀三分钟后,战友们围绕着石头的遗体作最后的告别,灵柩四周,哭声一片,令人悚然动容。 那场景,已经无法再用词语来形容…… 连翘悲痛得脑子完全蒙住了,鼻涕眼泪凑一块儿扑漱漱往下落,思绪里全是他活着时的样子,他总是愣愣地挠着头,黝黑的脸上咧着大大的笑容,然后腼腆地喊一声。 “连参谋好!” 每次在卫燎带领下的警通大队那鬼哭狼嚎的饭前一支歌里,石头的声音都是最响亮的那一个。 那一句一句,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心里话,我也有爱……来来来来,既然来当兵,就知责任大……” 手指攥成了拳头,想着逝者的音容笑貌,看着那遗容,连翘的心揪得死紧,泪如决堤。 是的,她想起了那一声声嘶哑的口号声; 又想起了那十公里武装越野时的高声呐喊; 还有,那个穿着军装的黝黑面孔…… 回忆一个逝去的人,总是痛苦的,而回忆的过程,将她脑子弄得很乱,死亡真是太让人害怕了,原本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再也回不来了,而在无数个日夜轮转之后,除了他的亲人和战友,还有谁会记得他? 这个年轻的特种军人,这个崇高的军人灵魂,就这么默默地离开了红刺,离开了这个算不上美好,还能苟活的世界。 可怜他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人生就这样结束了。 燃烧了青春之后,这个士兵却什么也留不下,最多会在那个偏远的县城烈士陵园里,树上一块碑,上面或许还会写几个字—— “红刺特种兵——兵魂” 这一切,正如她的爸爸,当年长眠的烈士陵园一样,最终冷清得没有人去看望。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灵柩,看着他在仪仗队的护送下缓缓离开,突然,耳边划过一声石破天惊地暴喝。 “卫燎,我**!” 大惊之下她转眸,是平时就跟石头关系最好的二愣子,他盛怒之下忽地冲了过去不管不顾地抬脚就狠狠踹向卫燎,使劲儿踹,一副拼命的架式。 以下犯上,这在部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可是…… 卫燎半丝没有躲,更没有避,红着眼睛任由他踢着,锤着,骂着,不管那个战友怎么做,他最多击退几步后,再次站得笔直,目光就那么看着在仪仗队的护送下慢慢远去的黑色灵柩。 那个,他的战友,因为他而丢掉性命的战友! “我**,我**,卫燎,你为了一个女人,牺牲了自己的兄弟,你是个混蛋,混蛋啊混蛋!” “为什么?为什么?兄弟们这么多年跟着你的感情,难道不如一个娘们儿?娘们儿是什么东西?” 没有流泪,卫燎一声不吭,任由他拳打脚踢亦不还手。 过了几分钟,那个战友就被人拉开了,可是他的眼泪却挥落在了卫燎的身上。 难道他就不难过么? 这是他的兄弟,他的战友,他的命令—— 这是一条命,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如果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能那么做么?他不会—— 演习不是游戏,演习就是战争。 他一直都了解的,不是么?石头他接受的任务是突击蓝军指挥部,为什么他要让他去送舒爽? 他也不知道,他不能原谅自己。 石头,你能理解哥哥吗? 哭声,恸天动地! 直到后来连翘才知道,那一天卫燎在殡仪馆原地不动,从上午一直站到天黑,回到部队后,在警通大队那面荣誉墙上挂上一张石头活着时傻笑的照片,看他手握钢枪的小样儿笑得可得瑟! 据说他静静地注视了照片足足有十五钟,然后自觉自愿地进了禁闭室,等待总部做出处分。 …… 看着那辆远去的灵柩上覆盖的军旗。 第一次,连翘觉得军旗,军旗真的是用烈士的鲜血染红的。 灵车终于走远了,她蹲在那儿哭了好一阵,直到她哭累了,只能吸着鼻子抽泣的时候,才想起半天听到没有火哥的动静。 站起身来,她的视线慢慢就落到旁边的男人身上。 正巧的是,他也在看着她,只不过,他脸上仍旧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大冰脸。 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劝解她,邢烈火就这么看着她,冷冷的没有情绪,任由她流着泪哭得淅沥哗啦鼻涕眼泪不停。 良久…… 他终于伸出了手扶住了她,冷冷地两个字:“够了。” 心里一窒,连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还是没有表情的冷脸。 为什么死了战友,他反倒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对于他这个样子,连翘有些不舒服,非常不能理解,一个战友去世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天天在跟前晃的人去世了,为什么他还能镇定如斯,压根儿像没事儿人一样? 实在忍不住,她哽咽着问:“邢烈火,你是冷血么?” 微微蹙眉,邢烈火淡淡地看她,脸上微变,顷刻后又恢复了平静,坚定又缓慢的说。 “这是他的命!” “命!?”他冷漠的话,让连翘有些咬牙地提高了声音反问,“没有人命里该死!” “军人的天职,就是敢于牺牲。” 听着他冷冽得不带半点儿感情的话语,连翘就那么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像看冷血僵尸似的,心里觉得凉馊馊的。 “火哥,他都死了,你不该难过么,一下下?” “如果有一天我也牺牲了,连翘,我希望你笑着看我离开!”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邢烈火——” 这个男人,连背影都是冷的。 冷的!他热得了吗? ------题外话------ 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哭死我了 章节目录 073米乖,等着我—— > 一阵凉风吹来,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连翘吸了吸鼻子,死死咬住下唇,缓缓地蹲下了身—— 他走了,就这么走了。 第一次,他就这么丢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去了。 泪,再次汹涌,然后涕不成声。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哭泣的小女人,今儿要不是为了石头的离去特别难过,也不可能哭成这副自个儿都讨厌的德性,可是,现在火哥的绝然离去,让她心痛得,几乎差点儿把她前些年憋着没流过的泪都流尽了—— 他就这么走了…… 蹲了好几分钟,她似乎是哭够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再次想起火哥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儿,毫无形象的‘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如果有一天我也牺牲了,连翘,希望你能笑着看我离开—— 火哥,你为什么非得要那么硬气?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能笑着看他离开么? 只要一想想,她便心如刀绞。 …… 一个人悻悻地回了景里,她没有心情吃饭,做什么都没有心情,索性闷着头匆匆冲了个澡就将自己缩进了被窝里。 这些天她都没有睡好觉,可是即便如此,此时此刻她还是无法入睡。 脑子里不同的面孔来回交替放影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军演,那个炮声隆隆的地方,那个雨夜里男人温暖的怀抱,还有那张窄小的行军床上激情膨湃时的昵喃软语和翻腾时的阵阵情浪…… 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的醒来。 她不知道啥时候了,也没有睁开眼睛,意识朦胧间,只觉得喉咙干哑得快冲火儿了,痒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儿,然后条件反射地便伸出双臂地摸索旁边的位置,轻唤了一声。 “火哥……” 没有人回答,四周很安静。 心里猛地一窒,她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卧室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安静得没有半点儿声响,而那个男人却不在…… 赶紧开灯,看了看时间,她下床,吸着拖鞋走出了卧室。 夜晚的景里,走廊上只留着微弱的几套壁灯,整个主别墅楼陷在一片宁谧之中。书房没有他,客厅没有他,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哪里都没有火哥的影子。 于是,在这个没有他的奢华天地里,世界一片冰冷。 可是,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以前他不管有多忙都不会这样的,要是有什么事担搁了也会提前给她来个电话。 他,生气了么? 气自己不理解他?应该是吧,要不然也不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心里缺氧般窒息着,她脚下突然有些棉软,如同踏在一大片棉花之下,像缺少了支柱的软体动物。 松软地将自己搁在沙发上,她十指插入了头发里,发丝在指间流泄的感觉,让她想到了那个男人在寂静的夜里安抚她入眠时,也常做这个动作,他的手指很硬朗,骨节很分明,掌手带着薄茧,右手第二根指关节尤甚。 那个常年扣动板机的指头,曾经无数次探索过她的身体…… 真想,心越窒。 反复抓着自己的头发磨蹭着,她无奈地耷拉着脑袋,心里像缺失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有些惶恐不安。 这种感觉,甚至亲眼见到易绍天劈腿儿时还要难过,难道那个男人在自个儿的心里,已经那么重要了么? 不!不行! 她很矛盾。 过往的经历告诉她一个道理,在她的生命里,越是美好越是喜欢越是在意的东西,越是不要轻易去触碰,因为它太过脆弱,手指要是稍稍重一点,它就碎了—— 亲情,爱情,都一样! 上天一定是知道的,凡是她喜欢的,凡是她觉得重要的,都会一一失去,再也找不回来。 爸爸如此,妈妈如此,易绍天如此。 而火哥,她不能丢…… 沉重的脚步从东走到西,从楼上走到楼下,她的脑袋像要炸掉一样,最后还是回了卧室,就那么傻傻地坐在床头上蜷缩着身体,一个人的影子,看上去伶仃而孤寂。 想不明白为什么,过去的若干年她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今儿晚上怎么就觉得过不下去了呢? 心里不断挣扎着,两种思想激烈的交战着…… 终于,她还是起来换好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就冲下了楼。 —— 玛沙蒂拉一路飞驰着,她没有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径直就将车开到了红刺总部。 也许,只是直觉。 警通大队就驻扎在红刺总部,在训练场往北的地方,有一个微斜的小山坡,那儿是整个红刺总部地势最高的地儿,站在山坡顶能将整个训练场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以前火哥没事儿的时候总拿着望远镜站在上面看士兵们出操。 今天晚上,她心里强烈的感觉到,他也许会在这儿。 不管在不在,碰碰运气吧,如果在就顺从自己的心,如果不在就打倒回府。 冷风微拂着她的长发,她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缓缓地爬上了那个满是柏树的小山坡。 天儿已经全黑了,远远地,她看见了他。 心里一喜,不知道是为了看见他的喜悦,还是跟自己内心较劲胜利的喜悦。 她果然没有猜错,那个高大的身体迎风而坐,脊背挺得笔直地坐在那个老地方,只不过,他手里拿的不是军用望远镜,而是一只明明灭灭的香烟,烟头上的点点萤火在黑暗里格外显目。 他在难过。 在她的眼里,邢烈火同志是战无不胜的,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将他击垮,甚至她都很少看到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站成那种比谁都骄傲的桀骜姿态,冷着脸凉着视线望向任何人。 可是,此刻,他在想什么? 静静地站立在原地,连翘没有走过去,就那么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听着山坡上树木被风吹得沙沙直响的声音。 心,很萧瑟! “过来!” 邢烈火没有回头,但却像长有后眼似的,沉沉地说了一声。 心里一酸,她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一声儿‘过来’,她听过无数遍了,他命令时说过来,他生气时说过来,他高兴时也说过来,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沉重地说过来。 走近了,她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如蚊子般小声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 邢烈火没有看她,夜色里也辩不出他的情绪,眼睛一直望着山坡下的训练场,淡淡地说。 “我会听你的脚步声。” 连翘心里一震,一听这句话,那颗紧缠着心的外壳瞬间就被挑了开来,在来的路上被武装得滴水不露的情绪竟再次崩塌。 他说,我会听你的脚步声! 试问,这世间,有多少人能辨别得出她的脚步声? 抿着唇,她鼻尖酸了,眼眶刹时潮湿。 缓缓蹲下身来,她慢慢地坐到他的身边儿,伸出双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将脑袋偏过去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同他一起望着山坡下的训练场,好半晌才调整好情绪,用那软腻腻的声音说着: “火哥,我来了。” 火哥,我来了。 短短五个字,却将中国语博大精深的浓缩在了里面。 好一会儿,邢烈火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将右手上的香烟换到了左手,然后再用右手揽住了身体微微泛凉的小女人,缓缓低下头用他那带着凉意的脸庞贴在她的脸上,蹭了又蹭,许久都未曾开口。 表情,还是硬的,但,心却是软的。 最后,他沙哑着嗓子,有些干涩地发出声儿来。 “你咋来了?” 侧过脸看着他,连翘不知道要说什么,平日里的能善道在此刻完全没有作用,因为,虽然这个男人极力控制着自己,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声音里那层淡淡的沉痛。 这男人啊,白日的刚硬哪去了,诶,何必憋屈自己啊…… 那粉粉的唇,张了又闭,闷头想了半天,她鬼使神差般未经大脑就冒出了一句傻话。 “我困了,找你回去睡觉。” 不过,此一出,邢烈火身子略微一震,那搂着他的手臂徒然收紧,“傻妮儿——” 喉间梗了梗,大手紧了又紧,叹口气,他索性将她抱了过来,坐到自己腿上,将脑袋扣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地继续说。 “石头是我在xx侦察连亲自挑选的兵,在一长排的士兵里,他就那么盯着我的黑色贝雷帽,看着我带着红刺特战队的臂章,那眼睛里的渴望感动了我,所以,只用了一眼,我就选上了他。” “嗯。” 轻轻答着她,连翘没有插嘴,她感受得到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或者说是在呜咽,而这个男人无论什么事儿都往心里装,他太需要倾诉了,所以,她决定做一只垃圾桶。 可是,她竖着耳朵半天,却再没有听到他的下一句。 他没有再说,她便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此时此刻,山坡上寂静无声。 可是,如果仔细聆听,还能听到那军号的嘹亮声,军靴的踩踏声,还有那嬉笑怒骂时那一句句部队里老爷们儿常用的粗秽语。 “妈嘞个逼的,操你大爷的,狗日的。” 部队战友见面老三句,句句都是问候语,可是,它绝对不是粗俗,而是浓缩后的战友情,兄弟义。 也许,也是俗的,可是在这尘世之中,吃着五谷杂粮的,谁又不是俗人?哪怕脸上抹得再光鲜,不也耐不出肚子里那点儿废料么? 山坡上的风大,过了良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听着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唱着悲伤的哀歌。 对生命,对情义,对偶然,对意外,都在深深地思索! 夜深了,山坡上吹过来的风有些猛了,吹得她双眼有些刺痛似的,睁不开眼睛,紧紧地回抱住全身硬绷的男人,将自己的脑袋埋入他的怀里。 这儿,永远是那么的暖。 …… ★ 出了红刺总部,在回景里的路上,一直是连翘开的车,而邢首长还是享受着首长该有的特权,微阖着眼靠在椅背上。 他和她,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沉重。 一到家,邢烈火脱下军帽,一边解着军装外套的钮扣,一边转过来头问她,“吃东西没有?” 回来就睡觉了,她还真没吃东西,于是摇了摇头,目光切切地回视着他。 “你也没吃吧?” “嗯。” 肚子适时的咕噜了一声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一把抱起她放到沙发上坐好,邢烈火声音淡淡地,“你也累了,你休息一会……” 说完,转过身就想往厨房去。 “火哥——”不等他走开,连翘干脆地拽住他的胳膊,“我是女人。” 她第一次吃到火哥做的食物是两只煎荷包蛋,煎得很好,所以她知道这个男人竟是会下厨的。老实说,她当时那诧异的感觉,甚至比别人告诉她中了500万大奖更难以置信。 怎么也无法将他的人生经历和厨房联系起来,君子远疱厨,不都是这些大男人最为推崇的么? 而火哥,是大男人中的大男人,身上有着许多传统大男人的通病,怎么他还会做饭? 望着这个固执的小丫头,邢爷有些无奈了。 原本是不舍得她辛苦的想表现一下,他这个小媳妇儿,是个不喜欢疱厨的女子,可是她这会儿拧上了,依她那个性格,认定的事又怎么能说服呢? 实在拿她没法儿,偏又治不了她,除了依她还能如何? 顺势做在沙发上,睨着他轻声说:“素面吧。” 呃…… 面,尤其是素面,是连翘最不喜欢吃的。 但是,今儿她没有拒绝,这种时候吃素面好,嘴里答应着,她换了衣服系上围裙就进了厨房。 一碗素面,加几根儿青菜,实在用不了多长时间,更不需要什么技术,可是在做的时候,连翘竟在无意中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碗素面,那个早晨,还有他抱着她意味不明的那句——连翘,不要离开我。 火哥是爱吃肉的男人,这点儿勿庸置疑,而每每他要吃素面的时候,似乎都是心情比较沉重。 同此推理,那天那碗素面又是为了什么? 摇了摇头,她想不透。 很快,她就将煮熟的面条打捞了起来,放在碗里热气腾腾地就端上了餐桌。 诺大的餐桌,精致华贵,可是却只放着两碗素面,两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素面,看上去特别的不协调。 “吃吧。” “嗯。” 今儿的气氛有些沉闷,可是…… 即便连翘再有心,在她一口一口地吃着这碗素面时,那味道确实还是入不得口。 最终,简单地扒拉了几口,她放下碗看他。 眉头一蹙,看着她挑来挑去吃了老半天吃得还剩下大半碗的面条,邢烈火沉了嗓子。 “吃饱了?” “嗯,饱了,好饱。”看着他的脸,连翘点了点头,在他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又勉强地摇了摇头,然后再次拿着筷子又接着吃了起来,那脸却憋得比苦瓜还苦。 一把抽过她的碗,邢烈火两个碗一叠就往厨房走,“不喜欢吃,干嘛要勉强自己?” 对着他的背影,连翘冲口而出,“因为我要跟你同甘共苦。” 脚步一顿,还拿着碗的邢烈火猛然一转头,那深邃的眼线儿就直视了过来。 相顾而视,静默了几秒。 连翘脸红透了,觉得说这话太不合时宜,太肉麻了,太不要脸了,随即又形象挽救式的勾了勾唇:“我们不是战友么?同甘共苦应该的。” 话刚说完,男人便旋风般刮了过来,放下碗一把搂住她的腰,搂得密不透风的贴住自己,平日声线儿里那股子冷冽半丝儿都没了,衔着她的唇。 “火哥……”双手攀爬上他的脖子,连翘跳起来双腿夹在他的腰上,嘴唇腻着他的唇回应着他的吻。 吻着,吻着,带着沉重的心疼,带着心灵缺失的需索,一直吻着。 一吻方毕,邢烈火凑过头去咬了下她的鼻尖,低低地昵喃:“小祖宗,你这是要我的命!” 乖顺地偎依在他的怀中,连翘也不辩解,就那么靠着他。 喟叹一声儿,邢烈火将她放到坐椅上,拍了拍她的脸,平淡的语气里却带着无法隐藏的宠溺。 “乖,等着我。” 折腾了半晌,最后,还是邢爷下厨亲自动手给她弄了点儿吃的,喂饱了她的肚子,才抱着她上楼休息。 静静地俯在他怀里,在楼道里氤氲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老长…… ★ 翌日。 红刺总部多功能大厅里,座无虚席,灯火通明。 今儿是‘反恐突击—20xx’演习红刺特战队的总结会,此时,主席台上,邢烈火坐在中间,左边就座的是红刺特战队的政委,右边就座的有两名来自军委的同志。 而主席台的下面,靠前面坐着的全是清一色的军官,从少尉到上校,军衔不等,后面的士官和士兵整整坐了一个礼堂,各种不同的肩章在灯光下闪耀着军人的荣誉,而他们就是今天会议的主角。 演习完了,该记功的要记功,该授奖的要授奖,当然,该处分的还是要处分。 主席台上,军委代表将能想到的赞美之词都用上了,对他们这次演习所取得的成绩给予了充分的赞扬,可是听着这些表扬,整个会议室寂静得没有半点儿声音,也没有一个人露出笑容,与军委代表脸上的热情洋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终于,等一个个冗长的例行发结束后,军委代表清了清嗓子,起身站直了身体,用严肃地声音宣布着: “国务院xxx、中央军事委员会xxx昨天正式签署命令,给在此次反恐演习中为救战友而献出宝贵生命的石家伟同志记一等功;给在此次反恐演习中表现优异成绩突出的红刺特战队记集体三等功一次……” 话毕,他顿了顿语,目光在全场扫视了一圈,然后再次沉重地宣布。 “另外,经军委专家组调查认为,对于石家伟同志的牺牲,警通大队大队长卫燎同志负有主要责任,给予记大过一次,责令其停职反省,并作出书面检查,三天后呈送军委调查处,待研究后再决定职务和去留问题,现在暂时由副大队长暂代大队长一职。” 闻,举座大惊。 石头的一等功自然是当之无愧。 实则上,在和平年代,要想立一等功可不容易,一般情况下只有两种人才有资格获得,一种是死人,一种是残废。 而对于卫燎的处分会如此之重,倒是大家之前都没有想到的,虽然有些战士对他有怨,可是真没有人愿意他停职反省和记大过。 尤其是记大过,看着和口头警告之类的没啥区别,可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却比停职反省更为严重,那将是要永远记入档案的政治污点,伴随终身影响仕途。 一时间,场下面面相觑,不管多少怨,兄弟毕竟还是兄弟,没有人愿意他受到这样的处罚。 看了看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卫燎,沉默了半晌的邢烈火突然高声开口。 “我不同意。” “哦?”军委代表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冷着脸的邢烈火。 猛地站起身,邢烈火冷冷地扫视着全场,最后目光落在卫燎木讷得没有半丝表情的脸上—— “红刺特种部队组建后,时任警通大队大队长的卫燎同志,在无数次重大军事行动中,以作战勇猛,敢打敢拼不要命而闻名于全军,多次带领部队反突击,反恐,端毒窝,击毙毒枭,无一错漏,更在与境外恐怖组织nua的长期对抗中取得过不少的功绩,为红刺特战大队今天的辉煌成绩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一席话将卫燎的过往做了详细的总结,然后他气势十足的望了那个军委代表一眼,又转回头来望着台下,提高了声音。 “同志们,这是一个缺少英雄的时代,我不敢说卫燎是一个英雄,但作为一名军事指挥员,卫燎同志是合格的,谢谢!我的话讲完了。”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语四座。 可是,这是已经研究后做出来的决定,按道理说他同不同意并不重要。 可是,偏偏就重要了。 两个军委代表对视了一眼,过了好半晌才说,“那回去再研究一下。” 哪知道,这时候,坐在前排有气无力的卫燎突然站起身来。 “报告——” “说!” 微垂着眼睑,他没看老大那盛怒的脸色,坚定地说:“我个人完全支持军委做出的处罚决定。”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邢烈火冷着脸没再讲话。 倔吧,倔吧! —— 会议结束后,卫燎没跟任何人一起,而是再次将自己关进了禁闭室。 那么多年的兄弟,邢烈火当然熟知他的脾气,别看他平日里嬉皮笑脸似乎一切都无所谓,可那牛脾气倔得,只要是认定了的事儿,哪说九头牛,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对于石头这件事儿,他那脑子一时半会儿的又哪里能够转得过来? 人这一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欠人情债。 而且,还是一辈子都无法再还的人命债。 让他关吧,让他好好地想想也好。 不过,替他感到不值当的当然不仅仅只有邢烈火一人,实际上他的处罚结果一下来,整个警通大队,乃至整个红刺特战队都沸腾了,纷纷替他抱不平,卫大队长过往的英雄事迹谁又不知道呢? 不管这件事儿上他有什么责任,石头毕竟已经去了,作为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没有一个人愿意看着他这样颓废等死的模样儿。 入夜了,起风了。 二愣子呆呆地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听到上铺和旁边的兄弟都在唉声叹气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那天在殡仪馆一时冲动骂了,打了,恼了,但并不代表他心里就不尊敬这位大队长。 摸黑来到禁闭室,他挠着脑袋愣了半天没进去。 因为这是他的自罚,禁闭室没有人守卫,连门儿都没有关严实。 推开门,看到坐在床上发愣的卫燎,二愣子想了半天,才说,“卫队,我那天儿脑子长泡了,态度不好,来给你认个错儿。” 勉强地咧了咧嘴,卫燎摆了摆手说:“兄弟,你没错儿,你打得好,我确实是个混蛋。” 二愣子听他说这话,突然就红了眼:“卫队,这事儿吧其实你也没错儿,那是意外,谁都知道那是意外,你也不想的,石头他,石头他要知道,也不乐意看到你这样……” 脸色有些憔悴,卫燎握紧拳头,然后又松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兄弟,我们不仅是男人,还是军人,错了就得承担,没什么可说的,我活该的。” “军人也是人。” 卫燎眼眶有些发红,索性闭了眼睛,淡淡地说:“军人不同于人,先是军,然后才是人,军是什么?国家机器,死的,军令如山,就不该带私人感情。” “卫队,我读的书不多,懂不了那么多弯弯道理,也没那么高的觉悟,实话说吧,咱就不乐意自个儿兄弟受委屈,刚才兄弟们都说了,你要不做大队长了,咱警通大队全体复员,你看着办吧!” 说着这番话,二愣子冲他敬了个军礼就出去了。 —— 时间一眨眼,就是一周后。 这日上午,舒爽来找连翘的时候,她正在机要处整理着反恐演习的资料,编译汇总装档,忙得不可开交。因为没有人来接,舒爽进不了总部的大院儿。所以,接到门口警卫室来的电话后,连翘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好些天没有见到爽妞儿,她心里其实挺担心的,这跑得太急,停下脚步时气喘得直捂胸口,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连子,我有事儿找你帮忙……”舒爽的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低沉,那受伤的嘴巴和牙龈也没有好利索,脸色纸片儿似的苍白着。 看着她这副样子,连翘心里也有些发沉,狐疑地望着她,猜不透这妞儿要干嘛。 “走吧,边走边说。” 可是直到连翘将她带到接待室,她都一声不吭。 倒了杯水塞到她手里,连翘小声问:“咋了?有事就说,支吾可不是你的性格。” 望着她,舒爽迟疑了片刻,才从随知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往她跟前儿推了推,说道:“我们报社有一笔特殊基金,是专为伤疾军人募集的,对于这次的事儿,我们社长为了表示歉意,愿意从中拔出一笔款子,作为特殊抚恤金发放给石头的家属。” 淡淡地说着,舒爽刻意回避了是自己要求的这码子事儿,要不然她要追问起来,有些事情更不好向连子解释。 对于这次事故,她并不比任何人好过。 听了这话,连翘心里一喜,“那敢情是好事儿啊?需要我帮什么忙?” 紧紧地咬着下唇,舒爽调转视线向外瞅了瞅,才又转过头来看她:“这事儿我给社长申请了要亲自去办,我要去一趟沂蒙山区,走之前……走之前我想见见他!” 卫燎的事儿她知道了,同时也知道他已经将自己关在禁闭室整整一周了,她给他打过电话,可是他不接,继续打他索性就挂掉了。 不管他俩是什么关系,毕竟这事儿起始于她,而卫燎之所以承受这些,都与她有直接关系。 对石头的罪,她赎不了,对卫燎的歉意,总归得要表达一下的。 “爽妞儿……” 迟疑了一小会儿,连翘看着她黯然的神色,心里也是沉沉的! 如果没有出这事儿,那么她其实挺看好这一对欢喜冤家的,可是一出这件事儿,很多东西并无法回到原处了,他俩要还在一起,需要面对的东西就比普通的恋人要多得多,难上加难。 长长地叹了气儿,最终她安慰地拍了拍舒爽的肩膀,“别想太多,让时间做主吧。” 然后,她掏出手机来打给了火哥,爽妞儿要去找卫燎,怎么着也得经过他同意的——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电话线那端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连翘,有事儿?” “嗯,爽妞儿想去瞧瞧卫队……”连翘压低了嗓子试探性地说着,实事上,她不确定火哥会不会同意,为了卫燎自关禁闭,请求处分这件事儿,他比谁都着急上火。 可是,那端只是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便响起了火哥略显低沉的声音。 “让她去吧,劝劝也好。” “好,谢谢!” “谢啥?” “谢谢你同意!” “……别欠抽,对了,妮妮,今天下午我有事儿要出趟门儿,估计要过几天回来,先给你报备一声。” “哦。” 听说他要走,而且一走是几天,连翘心里有些不淡定了。 不过,男人么总有自己的事儿要做,这点她也明白,互道再见后正准备挂电话,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挺强烈的念头来。 爽妞儿要去沂蒙山,她也想一起去看看,要不然怎么都挥不去殡仪馆那一幕。 她觉着,自己也该做点什么。 决定一下,她立马喊住了邢烈火:“火哥,等等!” 诧异地‘嗯’了一声,邢烈火轻问,“怎么了?” “……你走了几天?”她问得有些迟疑,她不喜欢过问男人行踪的,可是她得在他回来的时候在家等他。 “不一定,看情况安排,咋了?” “我想请几天假,陪爽妞儿出去散散心。” 她没有直接说是去石头的家乡,这几天两个人连石头这个名字都不再提起,想起来都得沉闷半天,所以他俩都不约而同的回避着去提这不开心的事让对方难过。 道理很简单,人啊,那心底的伤口如果总是不停地反复翻动,就越是难以愈合。 而此刻,她更不愿意再提这档子事儿让既将远行的男人烦心。 沉吟了几秒,那端的邢爷似乎叹了口气,同意了:“成吧,你也顺便换个心情。” “好的,你也是……” “注意安全。” “我会的。” “连翘……”欲又止。 “嗯?” 轻声问了,静静地等了好半晌,才听到那男人闷闷地声音传了过来:“没啥,你别念叨我!” 连翘一愣,“知道了!” 诶!真是别扭的男女,邢爷你要念叨别人就明说呗?干嘛转弯拐角的让人别念叨? —— 禁闭室。 没有凳子,一张窄小的床摆在同样窄小的房间里,一看就很简单,或者说很简陋。 哪怕它属于全国最尖锐的特战大队的禁闭室,它到底也只能是禁闭室。 一张床,一盏灯,空荡荡的别无它物。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舒爽推开了房门,狭窄,阴暗的房间里,她一眼就看到那个靠墙而坐的男人,胡子拉渣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的憔悴,而空气里漂浮着浓重又呛人的烟味儿。 他究竟抽了多少烟? 她没有问,也没有资格问,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目光特别特别地苦涩,沉默良久才开口: “卫燎,你这又是何苦呢?” 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才回过神来的卫燎转过脸来,望着她愣了半天儿,然后收回视线。 “你怎么来了?” 看着他那张原本意气风发,丰神俊朗的脸变得如此落寞憔悴,舒爽心中酸涩不已,心痛之余却只能含糊地回答。 “卫燎,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了,要怪只能怪我!” 面无表情地望眸看着她,这次时间有点儿长,直到眼睛都酸疼了卫燎才扬了扬唇角,摆了摆手叹息。 “不关你的事,快走吧!” 双手捂了捂脸,揉了揉眼睛,舒爽强忍着急欲冒出来的眼泪,无声地蠕动着唇好半晌,终于无力地笑了。 “好,我走了,你……珍重吧。” 卫燎一愣,背死死抵着墙壁,随即也苦笑着,声音带着难的清冷。 “珍重。” 道一声珍重,还没有开始,便已死于萌芽。 若干年后,舒爽望着南飞的北雁,感叹着对连翘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跟卫燎的第一次分手。 可是,究竟是分手,还是从未开始过,他俩这时候,谁也说不清楚。 人的一生,穷其一辈子,有些东西也都是说不清楚的。 而此时,舒爽还是沉默了,半晌才甩了甩头发,故做洒脱地说,“咱俩再握握手呗。” 瞟了她一眼,卫燎突然咳嗽了起来,握住拳头捂着嘴,像是感冒得不轻的样子,咳了小半晌儿才止住,也许是因为咳嗽得太厉害了,连眼角都咳出了泪来,最近还是淡定地抹了把脸,伸出了手与她缓缓一握,轻松地说: “妞儿,好好的啊。” 舒爽微微牵了牵唇,看着他那双总是漂亮得让人稀罕的桃花眼里的灰暗,终于忍不住,眼眶里缓缓地溢出了泪水,用力一握他的手,“大少爷,你也好好的。” 然后,放开手转身离去。 临出禁闭室的门儿时,又突地听到背后传来他的声音。 “舒爽,以后我们就做陌生人吧。” “好。” 没有回头,舒爽泪流满面。 都说人的心,一旦破了洞,而那个补洞的人又不存在了,那这辈子便补不好了。 这个情债,要怎么还? 走出红刺特战队,她蹲在路边儿哭了好一会儿,才掏出湿巾来抹干净脸,吸了吸鼻子,掏出电话来拨通。 “喂,接总参二部特使处。” —— 看到禁闭室再次关紧的门,感受着这份孤寂,卫燎怔愣了半晌,再次靠在墙上闭上了眼。 没错儿,其实他是在用这种办法惩罚自己,虽然明知道这也没有什么用,再怎么着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但是他就是见不得自己过得太好,见不得自己像个大少爷一样逍遥自在的生活,那样他会觉得自己比混蛋还混蛋。 喜欢养尊处优过日子的他,这一周的生活实在不太好过,但是他却把自己虐得很爽。 消极的放弃自己热爱的工作,消极的放弃自己稀罕的女人,消极的不去接触自己珍若生命的兄弟。 虐吧? 虐! 他就是要虐得自己挠心挠肺的痛,自作孽,不可活,他没有去想明天会如何,只知道现在他最好活得不像个人,这样才能稍微缓解自己的愧疚。 闭上眼睛,世界并不存在。 “卫燎,你他妈的就这操行?!” 如同猛虎出栏的冷冷一声,让卫燎的神经末梢条件反射地跳了一跳,下意识地睁开双眼,就看到面前那死死瞪着他,似乎要吃人似的老大。 咳嗽两声儿,他苦笑着调侃:“首长同志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操!”邢烈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把抓过他的衣领,想也没想,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王八犊子!” “老大!” 捂着脸,卫燎的脑子瞬间蒙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儿。 他跟着邢烈火的时候挺长,从红刺特战队成立就在一起了,同生共死过,风餐露宿过,无数次死里逃生,那关系铁得可以为对方挡弹子儿,彼此在对方心里的份量有多重,都非常清楚。 这是老大第一次打他。 丢开他的衣领,邢烈火冷着眼扫视着他,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厉声道:“卫燎,你他妈作死给谁看呢?你这样算什么?你他妈什么不是。” 扯了扯被他打得有些疼痛的嘴角,卫燎反倒笑了,“没错啊,我他妈就是个混蛋,的确什么都他妈不是,再来,再揍一拳,再狠点,老大,千万别留情!” “有种你他妈再说一遍?接电话——” 恼怒地瞪视他一眼,邢烈火扬了扬拳头,将手里的手机丢到他的床上,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愣了愣神儿,卫燎拿过手机,盯着屏幕上的来电号码,看了看杵在旁边面无表情的老子,抿紧了唇角。 “我爸知道了?” 冷冷地注视了他两秒钟,邢烈火指了指他的脑袋,瞪了他一眼,“看来你脑袋真长泡儿,这么大的事儿,你爸能不知道?” 想了想确实觉得自己的话问得没有水准,卫燎无奈只有硬着头皮接了。 结果…… 那边儿不仅有声色俱厉的老爸,还有哭哭啼啼的老妈,默默地听着电话,对着自己的老爸老妈,卫燎除了点头称是,还得编些理由来解释,没有半点儿办法。 听完二老的吩咐,他吁了口气儿挂掉了电话,将它递还给邢烈火。 “谢了!” 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邢烈火就忍不住浑身直炸毛,“丢!真替你害躁,你他妈以前的骚包样儿哪去了?” 刚才跟父母的一通电话讲下来,卫燎那喉咙已经忍不住火辣辣地刺痛了,咳了两声儿,然后又开始咳个不停,咳得脸都胀红了。 蹙紧了眉头,邢爷是又气又急,“卫大队长,真给咱红刺长脸!” 瞧着他那颓废的样儿,哪里还有昔日那个风流倜傥的卫大队长的影子。 捏了捏相当不舒服的喉咙,卫燎翻了翻白眼,有结无奈地清着嗓子说,“别激我了,老大!这招对我没用,我他妈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一听这话,邢烈火凌厉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不客气地指着墙。 “过不去?那你他妈直接撞死给我看,赶紧的!” “能撞死我还活着干嘛?” 被他气得脸都绿了,邢烈火突然一挥手,“警卫员!” “到!” “王八犊子,给老子绑了。” “是!”说完,两名警卫员扑上去就抓住卫燎的手臂,狠狠勒住就要架他走。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在那双手一抓的时候,卫燎猛地一下蹿了起来就反击,没有任何犹豫地抓着一名警卫员的胳膊肘儿用劲儿一拧。 啊! 疼呼一声,那警卫员的胳膊就他反拧到背后,他那手爪子跟铁钳子似的,力道自是大得惊人,差点儿让人疼得背过气儿去。 要说这卫燎从打小儿就打架开始,再到部队这么多年的训练,被攻击便还手已经成了条件条射,这一套动作不过几秒时间,等他反应过来时倏地松开了手,僵硬地杵在原地看着老大,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叹口气坐下了。 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邢烈火觉得他看上去冷静了不少,这才掏出烟来丢了一根儿给他。 “再给你一根烟的时间装怂,一根烟后老子带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儿。” 点燃烟,卫燎情绪真的稳定了不少,被他这么一顿收拾脑子也好使些了。 “去哪儿?” “沂蒙山,哥们儿,记牢了,真正的赎罪不是你这样的!” “老大,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我没脸见石头的家人。” 垂下脑袋,卫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愧疚,声音低了许多。 可是听了他的话,邢爷的面色却瞬间更阴沉了,一转冷眸,咬牙切齿地反问:“脸?你他妈连命都不要了,还要脸?!” 愣了半晌儿,卫燎脸上一热,看着老大那冷沉的要下雨的脸,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扇了扇自己的脸。 “是啊!我他妈命都不要,还要脸干嘛?” “出息!” 事实证明,邢爷真是强大的,他是那么一个独立而尊贵的存在着,英明神武的存在着,三两语外加一顿暴打,卫大队长自己就老实了。 天地之间,除了那个小女人他没有办法,还有啥事儿是他解决不了的? 此去沂蒙山区,传说中的革命老区,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天命,人力,一切都有定数! 人的生命,就像一串不停流泄的音符,缺了其中任何一环都构不成好听的曲调,就像人命中经历过的那些过往一样,都是一环扣一环的,许多看似漫不经心的偶然,其实都是必然。 到最后,也许一件小小的无意,都会成为拉动彼此命运之轮的导火索。 …… ------题外话------ 听了一晚上的《沂蒙山小调》,感觉真不错……老了哇哇的—— ps:又是周一了,感谢各位支持《军婚撩人》的亲们儿,锦在这儿鞠一躬哈。 另外,锦自问从来没干过挖人祖坟,抢人男人,戳人脊背的事,现在继举报之后,有人又试图在评论区通过论来挑事儿。 对此,我不想多说,知道我的亲们,都懂我。对于那种恶意评论或人身攻击的,我会一律做删留处理。 章节目录 074米火哥的生日礼物—— > “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沂蒙那个山上哎好风光,青山那个绿水哎多好看,风吹那个草低哎见牛羊。高梁那个红来哎豆花香,万担那个谷子哎堆满场……” 一首旋律优美,节奏明快的《沂蒙山小调》曾经牵动过多少人的心? 八百里沂蒙大好风光就被一曲小调表示得淋漓尽致,革命老区,承载着多少热血军人的血和泪,光辉着一代代的中国人。 兴许是上天也为石头流下了泪,飞机抵达临沂的时候略有晚点,所以当连翘和舒爽再乘着大巴车转到石头家乡所在的x县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雨后的阴天,并没有彩虹,像是应了二人的心情,阴暗暗的,灰蒙蒙的。 一到x县,带着简单行囊的两个人没有停留,直接打了辆车去了x县革命烈士公墓。 所谓革命公墓,也就是英雄冢,是每一个军人最光荣的归宿,也是每一个军人家庭最沉痛的殇。 连翘二人来之前曾经了解过,回到家乡后的石头正是安息在这里。 出租车在革命公墓前不住处停下,下了车一望,这公墓建在山下面,金秋十月,正是凉风习习时,秋风,落叶,漫天金黄,遍地萧索,寓情于景总是让人不免有些感伤。 和其它的公墓便没有什么不同,在这个公墓的门口有一条小街,小街上照样儿有卖花圈的,卖黄灿灿的菊花的,也有卖其它祭祀用品的,也不吆喝,都守着自己的摊点儿,走近了才用纯朴但听着有些晦涩难懂的方询问。 “妹子,买点啥,俺家的价格公道……” “俺”这个字,可以说是沂蒙人的标志性语,但这个俺字一入耳,连翘鼻子立马就酸了—— 这俺字是石头最典型的语特征,拉起家常来,说起他的家乡沂蒙山,几乎句句儿都带上一个“俺”字。 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浮现起他口中那围绕崮里村庄的悲喜,那荡漾着流水般的幼时光阴,那一茬茬光屁股蛋子的孩儿们在飞溅的水里嬉戏不愿上岸的夏天…… 看着那鲜艳的菊花,舒爽觉得特别刺眼,想着那花儿再鲜艳装裱的不过是逝去的生命,她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从包里拿出皮夹,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大叔,我们买最贵的花圈,最漂亮的雏菊。” “中,中啊,俺家的都是最好的!” 沂蒙大叔接过钱将东西递到了她的手里,那脸上的笑容透出来的朴实感又忌是三两语说得明白的? 抱着那沉甸甸的花束,舒爽的眼泪开始滴落了下来,像断了线儿似的,浇打着那黄灿灿的雏菊。 其实,她自己都他妈知道这些事后功夫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就算她包了所有的花儿,石头也回不来了! 看着那离着自己近得不行的烈士公墓,舒爽觉得自个儿的腿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沉甸到了不行,心情压抑的她甚至没有看清脚下的残砖,差一点就被绊倒。 “爽妞儿,姐妹知道你难过,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咱就得担着,绝对不能倒下,知道不?” 一手拿着花圈,一手搀着舒爽,连翘挺心疼石头的,可是对于既定的实事活着的人除了承受之外,只有选择更加坚强。 实事上,舒爽心里的疼,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人情债这种东西,一旦欠上了,就是一辈子的高利贷,怎么都还不清的。 …… 走进烈士公墓,一排排青翠欲滴的松柏树首先映入眼帘,将这种庄重又肃穆的气氛渲染得更加悲呛,石头的墓地不太起眼,在比较边角的地方。 连翘寻思着,这石头的地儿多像他这个人,憨厚,朴实,就是一个泯然于众人中的兵,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却能义无反顾,毫不犹豫的用他最最淳朴的军人灵魂去祭奠那面军旗。 原谅她吧,这一刻她真的发酸了,想起了小时候老师逼着自个儿背的魏巍的那篇《谁是最可爱的人》…… 我们的战士,他们的品质是那样的纯洁和高尚,他们的意志是那样的坚韧和刚强,他们的气质是那样的淳朴和谦逊,他们的胸怀是那样的美丽和宽广! 那不是唇舌璀璨的文人的阿谀,也不是时代宣传主旋律的奉承,那是人民解放军战士用血泪抒写的精神。 谁是我们最可爱的人呢?我们的部队、我们的战士,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思及此,连翘的心中陡然燃起一种身为军人的激荡,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火哥的感觉了,如果将来有一天,她也面临了这样的情况,她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保护战友的生命安全。 这一刻,她不再觉得自己入伍是被动的了,她觉得自己作为一名人民解放军战士,她很光荣! 很多年以后,当连翘扛着黄灿灿的二杠三上校肩章,亲历了大小战争无数的时候,很多兵蛋子都喜欢私下议论她,说她一个女人不像女人,怎么什么事儿老挡在前面。 她总是笑笑不答,每当这个时候,她脑子里都会是这个憨厚得说着一口方的石头,他用他的生命,给连翘上了她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课,那就是一个军人,首先要有的是军魂! 凝视着碑记上那张笑得憨憨的照片,想着长眠在此的战友那掩埋在过去时光的音容笑貌。 她俩的心,已经完全潮湿了。 将花圈和雏菊放到墓前的石阶上,舒爽早已经蹲在那儿就开始哭得泣不成声。 连翘的眼眶泛着泪,却再没有滴落,一种从心理翻涌的激动,让她陡然立正,右手有力的扬起,小小的身子直挺挺的立于天地之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许久,都不曾落下手。 “石头,好样儿的。” 这一刻,连翘像是升华了一般,竟也看透了生死,火哥说的对,他们是军人,这是他们的命。 他是他的战友,她为他的牺牲而痛心,却也为他的勇于牺牲而自豪! 而此时的舒爽,并没有连翘那么高的军人觉悟,石头在她的心里,就是她的恩人,她的亲人。 她只想为他做的更多,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可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断线,将国人祭奠和缅怀亲人的方式都一样不落有条不紊的做着,每一步的仔仔细细,生怕是出了纰漏。 “爽妞儿,好了,走吧,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连翘的语气听上去太过平静,将满脸是泪的舒爽蒙了一下,抬起头来望她,哽咽着:“连子,我脑子里总是一遍一遍的回想,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说……石头他会原谅我么?” “相信我,石头从来没有怪过你,如果再发生一次,他还是会救你。” 连翘此时像是无比的理解石头的思维了,作为一个经过特训的红刺特种兵,沼泽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之所以选择那么做,一定是无怨无悔! 如果此时这件事摆在她的面前,她也会一样! “我知道,可是,我心里有一些东西总是放不下去……我也不知道为啥……”说着噎着,舒爽望着那石碑上的照片,眼眶里的泪水越滴越多。 静静地凝视了半分钟,连翘紧抿着唇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眸光沉沉浮浮间,其实也是一颗潮湿的心,但她这时候却再也哭不出来了,死者已矣,存者坚强,才会让他的死更有意义。 仓央嘉撒说: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 大概,就是爽妞儿这样的吧! 凝视着那松柏,她扶起不断抽泣的爽妞儿,“走吧,要不然天黑赶不到石头家了。” “嗯……嗯……” 低低抽泣几声儿,舒爽这一哭倒是把连日来为了这事儿所产生的所有忧思都倾泻了一遍,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缓缓地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长眠的战友,出了公墓。 正要走出公墓大门儿时,突然听见一阵阵人声嘈杂,还有整齐划一的军靴踩踏声。 转眸一看,公墓外边儿不知道啥时候停着一溜儿的军用车辆,还有好多士兵把守在那儿,看那阵仗,估摸着是哪位首长莅临祭奠烈士。 一边儿往外走,连翘一边往那儿看去。 公墓是两道拱门的设计,她俩出来的是右门儿,往旁边一看,晃眼间一个人影就从左边儿进了公墓—— “连子!咋了?” 眼眶红红的舒爽奇怪她干嘛怔在那儿,哑着嗓子问她。 “没……咦,我咋觉得那个人挺像火哥的?” 连翘低低的说着,像和舒爽说,更像是自自语。 一听这话,舒爽到是难得的咧了嘴:“是你太想人家,眼花了吧?” 摇了摇头,连翘觉得是有些不太可能,于是挽着舒爽的胳膊就继续往外走,走了几分钟,然后她突然又顿住了脚步。 “不对……我怎么可能眼花?” 话一说完,完全不等舒爽回应,转过身就拉着她脚步急促地往公墓里去! “连子,慢点,急啥,你男人又跑不了……” 舒爽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看着她那急切的样子,心里不禁暗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这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有多稀罕人家吧? 可是…… 这回再进公墓往石头那边儿,路上就有把守的士兵将那条道堵住了,不准她俩过去…… “同志,我找人……” 站得笔挺的士兵瞟了穿着便装的她俩一眼,刚正不阿地回答:“不行,首长来给烈士扫墓,不许陌生人靠近。” “我就找首长!” “我们团长吩咐了,不许打扰首长!”说完,那俩个士兵索性不理她了,但是怎么都不放行。 拉了拉她的衣袖,舒爽摇了摇头,“等等吧!” 连翘无语,可是除了等待还能怎样?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儿一行穿着军装的人才出来。 一眼她就瞧到了人群里那个分辩率特别高的老大,挥了挥手:“火哥……” 可是正和别人说话的男人不仅没有听见,反正从旁边那条道儿直接就绕着往外走了! 这一下,连翘急了! 都没管旁边看到了卫燎直发愣的舒爽,顾不上原本也没有的女人矜持,撒开脚丫子就奔了过去,双手捧在嘴边大喊了一声儿。 “邢烈火——” 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想让人听不见都难,四周倏地就寂静了。 那边的男人停住了脚步,陪行的众人顿时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都知道太子爷出了名的脾气不好,那女的是谁,敢直呼其名? 没错儿,那边儿的男人正是火锅同志,听到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声儿,他转头就看到那小女人双手叉在腰上对着他微笑。 心里一股暖流涌过,他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招了招手:“连翘!?过来——” 在这儿看到火哥,连翘打心眼儿觉得巧,眼睛亮晶晶地扫视着他,那眼神儿,漂亮极了……可是,却没有听话的过去,因为她看她男人看傻了。 抿了抿唇,邢爷快走了几步自己过来了,拉过她有点凉的小手儿,不禁有些埋怨,“到这儿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不也没说么?” 仰视着板着脸的男人,连翘的语气很柔和。 嘴角微微一牵,邢烈火没笑,但连翘却知道他没有生气。 彼此的心思其实都一样,都回避着让对方去想这茬难过的事儿,可是却又约而同的做了同样的事儿。 冥冥之中的天意,大抵既是如此。 紧了紧她的手,邢烈火揽着她的腰转过身来对那一众目瞪口呆的人介绍:“我夫人。” 这么正式!? 轻咳了一声儿掩饰尴尬,连翘冲大家一一微笑点头示意后,就冲一直站在原地发愣的舒爽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瞟了眼凝着脸的卫燎,舒爽有些扭捏地走了过来,同邢烈火问了声儿好,压低着声音问连翘,“咱们要跟他们一道儿?” “一会儿问问他们的行程吧!” “不用问了,一起吧。”抓紧她的手,邢烈火率先往公墓外走。 舒爽无奈地跟着,卫燎面色沉重。 来沂蒙的时候,邢烈火二人并没有想到要惊动任何人,哪知道直升机刚抵达军用机场,机场里齐刷刷地站在了一溜儿的人在那儿接机,x军区x团的领导们都亲自到站迎接,把场面搞得无比之大。 搞半天才知道原来是机场方面接到他飞机停靠的消息后,一着急就往上汇报,这一汇报事儿就搞大了,原本简单的私人事务,变成了例外公事,一大帮子走哪儿都接待着,团长政委亲自陪着。 老实说,他非常的恼火。 可是盛情难却,这些人虽然有些官僚,但到底还是好意,没法儿,他只得先实打实的到他们的驻地视察了一番。 老实说,查看之后发现,这边儿驻军的条件确实比较艰苦,或者说和京都那儿的比较来,艰苦了许多。 这么一来,他心里就明白团长政委的用心良苦了。 这会儿,一行人出了公墓的大门,邢爷被众星捧月般大句小句的恭维着,脸上却绷得没有半丝儿表情,似乎是习以为常了,既不冷也不热。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他便婉转地回拒了军区领导要陪同探望烈士家属的心愿。 “借俩车代步就成,如果有需要我再找你们。” “那成吧,感谢首长百忙之中还到基层来指导工作。”团长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语间很是感动。 客气回握着他,邢爷准备告辞了,“这次来得匆忙,时间太紧,就不再叨扰各位了,至于你们团的情况,回京都后我会向军委请示,酌情为基层官兵改善条件。” 那团长感动得直点头,“谢谢,谢谢,我代表全团的官兵感谢首长的关心。” “客气,应该的。”邢烈火一一和他握手告别,其实这两位的军衔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平日里接触军方高层领导的机会并不多,这次太子爷亲自到地方‘钦差视察’,他们一个方面小心翼翼的伺候,另一方面就是想利用机会改善条件。 整个过程,卫燎除了跟那几位握手告别,半声儿都吱。 就这样,连翘连x县的街道都没有看明白,就上了那辆驻军x团给留下的军用吉普车直奔石头的家乡——x县有名的贫困地儿梵花村。 这儿没有外人,所以卫大队长自觉自愿地承担了司机一职,由于火哥一上车直接抱了连翘就坐到了后排去了,舒爽再怎么也不好意思去当人家的灯泡,只好选择了坐在副驾。 这一下,两个人,气氛噎凝了,正如他俩说好的,彼此当做陌生人。 一路颠簸,车窗外,满树是柿子,满地是红薯,看着这一切,特别能感受到八百里蒙山沂水的钟灵毓秀—— 而后座上,由于车颠来颠去,连翘索性歪在火锅身上让他抱着,这样稳当。 半眯着眼睛瞧着爽妞儿,她心里其实一直在琢磨着她跟卫大队长这事儿该如何收场?这些日子以来,爽妞儿心里装着人家她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人间小媒婆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插手的结果要是花好月圆倒也罢了,要是弄得鸡飞蛋打不得被埋怨一辈子啊。 四个人,各怀着心思,好半晌都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邢爷打破了僵局,轻轻揪了揪小女人滑腻腻的脸蛋儿,问:“睡着了?” 其实他心里正对这鬼丫头的主意正闹心。 从京都到沂蒙,这东西的个人主意大得很,那翅膀硬实得真敢上天入地的。 可矛盾的是,他以前是希望她成为一个这种人的,而现在,他却希望她只是一个躲在自己羽冀下避风挡雨的小女人。 睁开眼望着他,因为前面有两个大灯泡的原因,连翘没有表现得像平时那么腻歪,“没有,我只是在想啊,咱们去了石头家,该做些啥?” “你觉得呢?” 这时候车开过一断陡峭的山路,车内的人来往晃动着,邢爷瞟了前面一眼儿,索性就将她了抱起来放到腿上,免得她磕磕绊绊的。 “送钱,送物,做事,安慰,无外乎就这些了……可是……” 说到可是,她就停住了,半晌儿可是不出来。 小脸仰望着他,那迷惑着想问题时的模样儿特别的逗人稀罕,望着这样的她,邢爷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揉她的脸蛋儿。 “说说看,可是啥啊?” 连翘拂开他弄得痒痒的手,表情很严肃:“火哥,有钱人和上位者们,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到贫困的地儿,高高在上以施恩的姿态撒几个小钱,买个良心,或者做一些有名无实的事情,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人家该穷还是穷,没有半点儿改善到生活,完全没有意义,话说,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继续说。”望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邢爷的目光越发烁烁,意味不明。 “为了让她们过好没有石头的生活,是金钱和物质能给予的么?人都不在了,给再多的钱又能弥补什么呢?所以,咱们得以精神为突破口。” “精神?!” “没错!” “你是怎么个想法?!” 望着前排的两张苦瓜脸,连翘同志突然坐直了身子附到火哥的耳朵边上,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 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邢爷没有回答,但是她知道,这表示他认同。 —— 沂蒙老区,传说中“乡乡有红嫂,村村有烈士。”而那句耳熟能详的沂蒙精神更是响誉全国—— 最后一口饭,做军粮;最后一块布,做军装;最后一个儿子,送战场……战争年代,沂蒙的老百姓百万人民拥军支前,10万英烈血洒疆场的历史功绩被永恒的载入了史册,因此,这是孕育了众多革命英烈的神圣的土地,是一片让人肃然起敬的红色的沃土。 而梵花村正是老区中的典型,位于沂蒙山区腹地的一个小山村,由于离城市较远,交通不太便利,所以在近年老区经济突飞猛进的时候,她都还是x县比较贫困的山村之一。 被车摇得迷迷糊糊,军用吉普已经驶入了梵花村。 这时候,天儿已经完全黑了,卫燎将车停在了山脚下,准备在这儿向当地的村民打听一下石头家的具体地点。 不得不赞扬一下,沂蒙人都超级热情,看着他们四个城市的青年男女,好些老乡都好奇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解释了半天,杂交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才知道原本石头家住在山顶上,而要上山,只有一条山路,完全无法通汽车。 一个半大点儿的小伙子自告奋勇的拿着手电频就带他们上山,各种作揖谢过,四个人跟着那小伙儿沿着那条山路磕磕绊绊地上了山,山路极其难走,但除了舒爽之外,三个特种兵外加一个当地人,都没有问题。 虽然知道他小媳妇儿是个厉害的,但火哥还是一路上紧紧拽着她的手,脚跟脚的沿着山路往上爬。 而另俩人呢? 看着舒爽气喘吁吁,累得直喘气儿手脚并用往上爬的样子,卫燎嘴里未发一,但还是大男人地伸出手去拉住了她。 这黑不溜秋的晚上,万一滚到山下,他不敢想象…… 看到他伸过来的手,舒爽略微一愣,也没矫情的拒绝,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 当她那时手放入他掌心里,她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微僵了僵,然后紧握—— 一路上,就这么手扣着手,往山上而去。 挺长一段山路,几个人用了30分钟左右就到了。 山顶有好几户人家,还没到地儿,远远地便有鸡犬声来来去去,而石头家的小院外是碎石块儿砌成的围墙儿,估摸是听到了脚步声,里面的旺财‘旺旺’直嚷嚷—— 送他们过来的小伙儿挠了挠头,扯着嗓子就喊:“石妈,家来客了,俺给你领来了,快开门儿——” 咕咕咕的鸡鸣…… 旺旺旺的狗叫…… 再伴着‘吱呀’声后,破旧的小木门儿从里面打开了,来开门儿的是石头妈,揉了揉双眼,没看清楚来的人,到是听到了那小伙儿的声音。 “狗盛儿,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瞎叨叨啥咧?” “俺给你领客来了,石妈……”站在前面的小伙儿扯着嗓子就吆呼着。 这时候,石头娘才终于看明白了门口的‘贵客’,在京都她是见过的,知道是儿子的首长,鼻头酸了酸,赶紧就打开了门儿,热情地招呼:“首长们咋这么大老远的来了,还没吃过饭吧。” “姨,我们来看看你们……” 几个人迎进屋,将刚才在县城买的东西都放在了垅上。 四下打眼儿一望,石头家条件确实不太好,家里的电器除了那台看上去像80年代的黑白电视,恐怕就只剩下那盏瓦数不太高的电灯泡了。房子很低矮光线很暗,墙壁上还有些许裂缝儿,让人担心会不会随时崩塌。 这一切,看得人忒心酸。 石头参军多年就回来过两次,不过每月的津贴都如数寄了回来,他家里都自己种菜吃,一个月能吃一次肉就不错了,因为买肉得下山走老远,石头妈身体不太利索,耳朵也不太好使,所以除非必须一般都不下山。 石头娘摇头叹着气儿,嘟噜嘟噜地说:“俺家石头有福,首长们有心了,饿了吧,俺给烙几个饼去。” 这时候,石头奶估计是听到了声响儿从堂屋出来了,老人年龄更大,但身上还是有着沂蒙人的品性——善良,热情。 瞧到众人就咋咋呼呼的嘟囔着吼儿媳妇儿:“哎呀,俺说石头他娘,你还愣着干嘛,别耽误工夫了,首长来了,还不快去把俺家的鸡仔儿给宰了啊。” “好的娘,俺马上去……”听到老娘的话,石头奶直奔屋外的鸡篷就要去。 瞧这动静儿,感动得四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连翘抢先一步过去拉住了她,好说歹说才阻止了她拿家里的牲畜开刀的热情,不过就是,彼此交流起来实在太过困难,由于耳朵不是太好了,跟她们说话得用吼的,而且因为语的限制,得重复很多遍才能彼此明白对方的意思。 “啊。牲口么,杀了还有,石头这些年寄回来的钱不少,还有那么一大笔抚恤金,够俺娘俩过后半辈子了,买了猪仔儿,又添了几只羊,日子啊,越过越好了。” 说起石头,他奶奶那满是皱纹的手就来回的在墙上那石块儿上蹭着,唉声叹气地嘴里全是说组织好的,瞧着老人这样儿,连翘那感觉就是革命时代的沂蒙人的精神。 几十年的文化传承,到了如今,他们还是这样的善良,家里孩儿出事了,不怨不怒,反倒感觉组织上的照拂…… 这天晚上,吃着烙饼儿,靠在石头块的墙上,四个人静静地听着石头妈和石头奶讲梵花村的红色革命历史,讲石头他爷爷参加过的孟良崮战役,讲这八百里蒙山沂水间发生过的英雄故事。 当讲到战争时期,那个提着抢的职业狙击手,提着枪带着他瞎了眼儿的媳妇儿在麦田间里迎着风边走边唱《沂蒙山小调》的时候,连翘的眼睛又湿了。 “火哥!”她突然小声的喊了声。 “嗯。”邢爷轻嗯了声儿。 “感动不?” “嗯。”又是嗯了声。 “你说要是我也瞎了,你会牵着我的手给我唱歌不嘞?” “能想点儿好的不?” “火哥……” 她又喊他,倒很执着。 这次,瞪了她一眼,邢爷不理会她。 咯咯咯—— 他没答,鸡答了。 沂蒙的鸡很勤奋,比其它地儿都起得早,直到叫第三遍了,老人才撑不住了止住了话儿,安排四个年轻人在自家床上去睡。 她家就两张铺,他们睡了老人可怎么睡? 都是当兵出身的,给女人打了个地铺让她俩睡,两个男人就靠在墙上睡个囫囵觉。 庄户人起得早,似乎刚一闭眼,那娘儿俩就又起来了。 几个人赶紧爬起来,洗漱用水的时候,才发生她们家的饮用水是不太方便的,家里连口压井都没有,得到挺远的那个政府投资尚未完工的蓄水大坝那边儿去挑。 知道舒爽和卫燎那点儿心结,火哥和连翘也不争活儿干,让他俩急着表现。 他俩就拿个条凳坐在门槛儿边跟石头妈和石头奶叨叨着聊天,边看着卫燎这纨绔子弟挑着空桶去担水回来,看着舒爽用嫩白的小手儿仔仔细细的替他们打扫庭院。 连翘看着两个老人脸上的动静,轻声问:“姨,奶,你们看他俩咋样儿?” 石头家的老人没啥文化,但不代表心里不省事儿,石头出事儿的原委她俩是原原本本都知道的。 看着那小伙儿小姑娘的表现,还有他俩之间的别扭,善良的人哪能让自家死去的孩子背负着别人的姻缘在天堂里也不安稳? “中,中……都是好孩子……” “姨,让他俩给你做个干儿干女咋样儿?” 一听这话,石头奶愣了愣,慌忙摆手:“这……可使不得,他们可都是首长,俺庄户人哪攀得起啊?” “您呐,就说愿意不吧?您要是点头,他俩可稀罕着呢!” 抹了抹泪儿,石头奶话说得很真诚:“俺懂得你的意思,大妹子,俺家石头说来是贱命的人,这么死光荣,没那么娇怪。” 眼眶红了,连翘心里酸涩啊,感叹着这些善良的人为啥总是优于考虑别人,而忽略自己,于是抱着石头妈的胳膊,小声央求着说:“你二老啊,就同意吧。” 动了动心思,石头妈到底还是点了头,“……他们要乐意,俺老婆子也中意啊!” 听着他们说话,邢爷就那么闲适地倚靠在那石头墙上,一直望着他小媳妇儿不做声。 这就是她说的精神补偿,看着她不遗余力的动作表情,那么丰富,那么真诚,看着石头妈和石头奶舒展开来的眉头,他微微弯起了一个笑容来,然后起身到边儿打了个电话。 接下来…… 卫燎又帮石头妈牵着她家那头腿条不太灵便的老牛去干活儿,拽不住的老牛,胡乱奔跑; 舒爽又跟着石头奶去放羊,看着这些牲口拉屎撒尿的嗷嗷叫唤,吆喝声乱成一片; 还有村里的大黄狗上窜下窜的旺旺声,还有小孩儿们跑来看热闹的嬉戏声,打闹声…… 一时之间,人声,畜生声,声声交织,好不热闹,这是独属于乡村的音乐! 快到晌午的时候,城里来了大约两个连的工程兵,扛着家伙把式,带着领导的指示,将石头家的不太稳固的墙面儿给重新修整了一遍,抹上水泥贴上瓷砖,虽说还是乡村风味,但看上去安全多了,又给弄了口钢管儿井,在屋顶上装上水塔,这样用水就方便多了。 到底还是火哥出马好办事儿! 没多久,又有人扛来了一些简单的家俱家电,都是新的,不算特别贵,但是都适合老人使用,看上去就像一个现代化的家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和谐得融入到这边自然中舍不得离去。 可是,终究,还是要走了…… 临走之前,石头妈给他们每人煮了一碗面条,满满的一大海碗,碗底都窝着两颗鸡蛋。 很香!记忆里的香!似乎,凡是妈妈都是会煮鸡蛋面的。 石头妈做了妈妈该做的事儿,可是却拒绝了享受妈妈的权利,不愿意接受卫燎提出的跟他们回京都疗养的提议。 女人默默含泪,不想倾泻的泪水落下来,男人低头猛吃,心里堵得有些难受,走的时候给她们留下了联络方式,一遍遍地嘱托着照顾身体。 下山时,四个人和送行的两老照了一张合影留念。 后来,这张照片,一直保存了很多年。 而卫燎和舒爽此行的收获是,多了一个干妈,一个干妈妈。 沂蒙山,是个好地方,在这儿,保存着最纯粹的人性,让人能自然地回归到最初的品行中去,寻到在城市的快节奏中迷失了的自我! 总之,她们的物质是贫乏的,但她们的精神是富有的。 —— 回到京都后,一切又重新回到了既定的轨道。 一眨眼间,又是两周过去了。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折腾后,卫燎又重新回到了警通大队,记大过的处分经讨论后取消了,而他的职务从原先的警通大队长降到了副大队长,他对处罚结果没有异议,工作是他热爱的,至于职务在这个时候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从沂蒙山回来后,他和舒爽再也没有联系过,有些东西发生了不能当着不存在,不过,他也再也没有去找过任何一个女人,竟完全跟过去的生活划清了界限。 这一点,到是让人大跌眼镜,就连他老爸卫司令都欣慰得眉开眼笑,觉得这小子终于想明白了。 …… 这一日,是传说中的光棍节。 下午二点,连翘抱着一大摞文件进了行政楼火哥的办公室。 正襟危坐的男人注意力全集中在手里的文件上,可是一看到她走近身边,文件往边儿上一放,将她捞过来就坐到了自个儿腿上。 如今在这办公室搞暧昧,火锅同志是越玩越娴熟了。 色中恶鬼!眼看某只大手撩起衣服就爬到了身体里摸索,连翘不由得腹诽了这么一句。 然后,拍开他的手,就把文件递到他面前,“赶紧签字儿,卜莫愁还等着我呢!” 其实,最近火哥工作够忙的了,她每次来都纠结地发现,他桌面上的文件从来就没有松动过,随时来看都有一种堆积如山的感受,不得不感叹,看领导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小兵有小兵的难处,领导有领导的难处。 正寻思间,突然觉得周围气压有些不对劲儿,等他一抬眸,就看到男人那目光里透出冷冰冰的视线来,恨不得把她冻住似的,要多慎人就有多慎人,那抿紧的唇里说出来的话更加冷冽。 “连翘,你没有话要对我说么?” 多诡异啊,她怎么着又惹到祖宗爷了? “喂,我惹到你了?给我摔咧子……” “连参谋!”抱着她的身体,邢爷突然往后一倒靠在椅子上,让她贴在自己胸前,勾起她的下巴,“你真的没有话要给我说?” 这男人! 连称呼都变了,刚才还连翘,现在变成了连参谋! 转念一想…… 她将自己的脸儿摆成了最妖娆的状态,唇角上扬弯起,越弯弧度越好看,梨涡儿都在渗笑,这是她最近总结出来专门对付这个又冷静又扭曲又变态的腹黑冰山男的法宝! “首长,快签字儿吧,我那边还等着呢!” 老实说,邢爷属实挺稀罕她这股子小劲儿的,经常看得心里痒痒,可是今儿他没心思,火都快喷出来了,冷冷哼了一声,“没良心的东西!” “有事儿说事啊,不带人身攻击的!”连翘将自己的笑容完全绽放着,嘿嘿,怕他不认栽! “知道今儿什么日子么?” 日子?!光棍节啊! 可是这跟他有关系么?他丫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难不成还要得到光棍节的祝福? 观察着他的脸色,连翘暗暗思忖着,觉得这颇有些耐人寻味儿啊? 挺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正色道:“火哥,丫挺有才啊,说吧,要怎么过?” “那得看你!” 看她?还真要过光棍节? 眼角直接就抽了,愣了愣,连翘寻思着话里的毛病:“邢烈火同志,你堂堂一个革命军人,还要过光棍节?丢不丢人?” 光棍节?! 操!他有老婆过什么光棍节? 小妮子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总之,邢爷吓点儿气得吐血,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想爆打她一顿的想法,板着脸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今儿是什么日子?” 看着他如此阴鸷的眼神儿,还有眼神里那狼气森林的黯芒,除了感觉到危险之外,连翘总算还是猜出点儿苗头了。 难道,是这家伙过生日? 眉梢一挑,她特想逗他,于是皱着眉苦恼地摇头:“中秋国庆都过去了,除了光棍节,想不出来……” “你……”从她那狡黠的眼神,邢爷就知道自己中了埋伏,扶住她腰间的手猛地一紧,狠狠地将她压到自个儿怀里,恶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老子要吃了你!” “啧啧,原来知道自个儿是禽兽呢?” 享受着和他逗嘴的乐趣,但连翘也不会真和寿星过不去,抻掇了几句也就放柔了语气,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好啦好啦,邢烈火同志,祝你生日快乐!” 好吧,因为她是一个从来不过生日的人,所以也不太注意去记别人的生日。 从她爸过世,她妈出走后,多少年都没有过生日了。 将她一条腿拉过来跨坐在自个儿的腿上,以一种很容易被和谐的姿势拥抱着,邢爷大喇喇的索要礼物。 “知道了吧,送我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 “你懂的!”用力挤压着她的身体,让彼此紧紧的贴在一起,紧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咳,不纯洁啊,不纯洁! 看着邢爷这一副流氓样儿,连翘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暧昧地扭了扭身子勾他火儿,“说说呗,我不懂!” 眉梢微挑,邢爷完全无视她装猫吃象的举动,很淡定地揉着她的脑袋,“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现在给我,第二……” 现在?只蝗了半句连翘立马举手表达决心:“我选第二。” “第二,马上给我……” 靠之…… 又是这样的选择,现在和马上有什么不同?忒不要脸了! 连翘欲哭无泪,好吧,那是装的!其实她挺乖顺地抱住他的肩膀,然后耍赖:“首长,你这是想潜了我啊?” 嘴角抽搐着,邢爷无奈地掐了掐她的小腰,“上自个儿老婆,天经地义!” 邢爷说话,向来字字珠玑,可是,翘妹儿很悲哀,“可是……卜处长要是半个小时还见不到文件,会掐死我的!” “那好办!”邢烈火突然勾起唇,暧昧地俯到她耳边,在她肉嘟嘟的耳垂上轻咬,“你使大点劲儿,争取半小时搞掂。” 小脸儿一红,连翘心里顿时就被塞了一只猫,在那小心肝儿上挠啊挠的,麻酥酥的软倒在他怀里,感受着男人炽得像火的拥抱,简直就是要把她给揉到怀里化成泥儿似的热情。 “……火哥,那我过生日,你送我什么?” 在她唇上亲了亲,邢爷拼命地吮了几口那唇瓣,勾着那小舌天荒地老般吸吮起来,另一只大手却绕过她的腰,在她后背上轻抚慢拢着撩着她的情绪。 “等你生日的时候,我的全部都给你做礼物,要多少有多少!” “讨厌!” 挥起拳头就砸她胸口,却被他用力一带就整个儿的压在了他的怀里,骑在他的腿上,让她却无力动弹,如今这男人无师自通自有一万种收拾她的办法,除了瘫在他怀里,任他胡作非为还能如何?! 默契的亲密,氤氲在两人之间! 花开情动也不过一时之间,吻密密麻麻地落下,热烫得嚣张的温度以燎原之势很快便蔓延到了她的全身,耳边适时响起男人那动情时的低语。 “妮妮,我现在就要拆礼物了……” 连翘被他亲吻得湿润不堪的唇微微掀起,眉眼带笑地望着他,眼雾朦朦地仰望着他,样子妖娆无双地咬在他的喉结,啜着气儿低喃:“拆吧!” 抬起略为粗糙的大手,邢烈火轻抚着她的脸—— 这个小妖精,不是来要他要命的又是什么? ------题外话------ 谢谢!各种感谢! 章节目录 075米阴损,腹黑,无耻,无奈 > 不得不说,连翘这人吧,一时乖巧起来的时候,也是个挺萌的姑娘。 比如这会儿她睁着一双雾气朦朦的眼睛瞧着男人那样子,很明显是脑袋即将化渣的前奏。 虽说他俩结婚时间也不知道了,好歹也是几个月夫妻了,可她这色女本性还是没法随着时间消停,这不,被这男人一阵挑逗,任她三千情绪全都化做了酥麻,小身板儿不听使唤似的在他怀里磨来蹭去,却不知道,她所掠过的地方,悉数如火般在燎原…… 哪怕隔着一层衣料,也能感受到他肌肤的热烫,瞬间将她那红扑扑的小脸用暧昧渲染得能滴出水来。 可是…… 她偏还有另外一种本事,那就是在火上浇水…… 因为,在这如火如荼的时刻,她竟然想到一个和生日礼物完全无关的问题,还歪着脑袋就问出了口。 “喂,邢烈火,丫原来是天蝎座啊?!” 微眯危险的双眸,邢烈火俯下头望着她,不解:“是天蝎座,怎么了?” 小脸儿腾地一红。 咳,她能说她最喜欢的便是天蝎座的男人么? 天蝎座,传说中是带有撒旦般气质的星座,也是最具性魅力和性吸引力的一个星座。 而传闻天蝎男那简直就是女性杀手,忽而热情如火,忽而冷漠像冰,对待感情炽烈专注而持久的性格,最逗女人喜欢。 唯一让她觉得不好的一点儿就是天蝎男太习惯于掌控,而且一旦激起愤怒,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如果他肯弯下腰来吻你淌泪的眼睛,那甜蜜腻歪能抚平你所有的疼痛,甘愿为他而沉沦。 这可不就是火哥么? ——典型的天蝎男。 腹黑,神秘,外冷内热,成熟内敛,尤其对床上那档子事儿馋得像从来没吃饱过一样,这些典型的特质,让他跟天蝎座特征一样。 像一团烈火,更像一杯烈酒,你不饮则已,一饮之后则欲罢不能,那浓烈的度数足够醉你一生一世,乃至为了他放弃全世界。 心甘情愿地丢盔弃甲! 可是…… “火哥,我是狮子座。” “咋了?操的,这时候你还有兴趣研究星座?” 妈的!直接就爆粗了! 满脸愠色的邢爷,一把钳着她的下巴搓火儿了。 可是,这小女人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皱着眉头望着他正色地解释:“天蝎男与狮子女,宿命的冤家,注定要一争长短的。” 邢爷这会儿觉得自个儿都快憋死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争个屁,我的长处足够弥补你的短处。” 脸色绯红,她也没去计较这色胚那话里的意有所指,就那么凝神望着他犯着花痴,觉着这个男人真特么的帅啊,一头短寸的头发极富光泽,下巴的冷硬线条也极为性感,皮肤不是那种娘娘腔似的白皙,而是呈现阳刚男人的健康麦色,那面部轮廓更是堪称鬼斧神工般完美。 那眉毛啊,那鼻子啊,那嘴唇啊,都是一分不多不分不少的恰到好处。 最最招人眼球的当属那双眼睛了,锐利冷峻,似乎可以一眼就洞穿你的全部思维,还有蕴藏在那眼神里那一抹**的诱惑—— 啧啧,太过完美了! 完了完了,这样的男人凭什么就看上了自己? “火哥,你为啥要娶我啊?是你疯了,还是神疯了,或者月老疯了?” 怦……怦……怦…… 望着她较真的样儿,邢爷那心跳得速度如同刚跑过十公里越野。 目光烁烁间,他挑了挑眉调整了一下彼此的姿势,将她软乎乎的身体熨帖在自个儿的胸口,然后暧昧地勾起她的下巴,磁性的嗓音缓慢而沙哑。 “今儿爷生日,快不赶紧伺候,废啥话?” 不待她再胡思乱想,他按住怀里那颗脑袋就作死地就亲了下去,从那粉嫩的脸蛋儿开始,鼻子,唇,耳朵……半点儿不错过,用滚烫的唇描绘着她的曲线。 “唔,邢烈火,我话还没说完……” “闭嘴!” 小畜生,真是该死的撩人! 这会儿男人都快抓急了,死命将她搂在怀里,噙着那两片儿唇就没完没了地亲吻,怎么亲,怎么吸,怎么啃,脑子里就两字儿在反复叫嚣——不够,不够,不够。 强烈的情绪在不断在血液里冲撞,似要刺破胸膛而出。 这个女人,总能给他如此强烈的感官刺激,让他完全无法压抑那似要脱缰而出的野马…… 心乱了,乱了。 嗓子哑了,哑了。 眸色暗了,暗了。 那一汪明媚里跳动着如炽的火焰,猩红的眸子里全是恨不得吞掉她的激烈渴望,大手更是不停地在她手上点着火儿,语气霸道强势得不成样子,带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的盅惑脱口而出。 “连翘,说你要我——” 偏过头去,连翘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直娇喘,可这男人似乎压根儿不打算放过他,四处点着火儿,理智既将沦陷那一刻,她倏地张开嘴—— 猛地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下是使了劲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咬他,或许单纯的就是想排解心里那股子被他挑起来的火儿。 那挠心挠肺得令她心尖尖颤抖的火儿,那撩拨得她意乱情迷的火儿,那让她浑身不住麻酥软的火儿。 咬了,掐了,吻了,最后在他强大的攻势下,她还是只有无意识地低喃着投降…… “要你,要你,要你……” 满意地喟叹一声儿,邢爷那感官被她连续三个要你给刺激得激灵,那感觉犹如一阵阵极致的电流串过全身,肆虐之处无不舒畅! 办公室里,一时间,满目旖旎。 两个人就这么搂着,抱着,亲着,腻乎着说着麻不死人的情话,排解着那不断窜出的**,为填补那与生俱来的生理缺陷而准备着…… 眼看——一触即发!不战不休! “报告——” 随着咚咚地叩门声儿,传进来的是小武同志有力的报告声。 赤红着差点儿被火点着的眸子里盛怒不已,两个人对视一眼,邢爷恼了,翘妹儿无奈了。 究竟什么叫着蝴蝶效应?这就是了,也许是两个人的第一次有太多人听房的结果,几乎每次想搞点啥事儿或者既将搞点啥事儿的时候都会有人来打扰,还千篇一律的以报告声为多。 妈的,吃点肉容易么? 清了清嗓子,邢爷沉重的提高了声音,厉声问道:“什么事?” “首长,总参军务部的罗主任他们过来了。” 总参军务部? 一听到这话儿,连翘有些倒霉催的看了看自己衣冠不整的样子,赶紧拿手去推他钳着自己的胳膊。 “赶紧放手,我去休息室等你。” “不放!”直串火儿的邢烈火蛮横地拉紧她抱住,手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理智在极速的变态当中,他脑子里刚刚升起那一万个不纯洁的画面通通被这声报告给打乱了,他那个气啊……身体明明已经亢奋到了极致,就差那么一点点火候就可以了,这时候还有人来扰事儿的,他能舒服么? “正事儿要紧。” “真操蛋了!”横眉绿眼的低吼着松开了手,他觉着这么一阵紧急刹车真得要他的老命一般痛苦。 “乖了,一会儿的。” 安抚地亲了他一口,连翘看着这个被精虫洗了脑的家伙,又羞又涩又好笑地红着小脸儿要从他腿上下来。 估摸着实在是舍不得,人还没离地,却再次被死死压在他身体和办公桌之间,随即,在她耳边响起魔咒般饱含**的沙哑声。 “妮儿,去洗干净等我,几分钟就好……” 连翘笑着推了他一下,“……流氓!” 依依不舍的两个人,哪料到办公室的门把突然开始转动了,完了!她进来的时候没有锁死,而外面的人见他没动静以为他默许了…… 千钧一发之际,看到怀里小女人那满脸红润衣冠不整的样子,实在不宜见客,邢爷没有多想迅速将她往办公桌下面的空档里塞。 喂! 轻唤了一声儿,连翘拧不过他的力度,半点法儿没有,只能脸儿红红地从他腿上滑了下去,死死拽着他的裤腿儿猫着腰在办公桌下面躲着。 霍霍磨着牙,心里憋屈得要命,可对着这有点变态的寿星佬儿毫无办法。 算了,谁让他今儿过生日呢? 再者说,她这副样子也确实见不得人,没得把首长同志的名声坏了。 思维就定格在这里,连翘心里天翻地覆着,手上拽紧了他的裤腿儿,心里比猫爪还让她挠挠—— 丫的,这算咋回事儿? 多丑!多丢人! ★ 几乎在同一时刻,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搞外面推开了。 小武领进来三个肩膀上扛着星星杠杠有点儿多的干部,介绍说都是来自总参军务部的,仨人中带头的罗主任说话声儿很响亮很爽朗,打着哈哈走近办公桌,直接就伸出了手—— “邢大首长,好久不见,今儿有事找你商量来了!” 哪怕窝藏着半肚子的气,邢爷这会儿也只能面色平静地伸出手与他们一一握过,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站起身来…… 为啥呢?懂的吧!? 不是他不想站起来表示友好欢迎,而是他现在要站起来让人瞧到那怪异的玩意儿,就得丢人丢到姥姥山去了,握过手后,他礼貌地示意仨人就坐,再使了眼神儿让小武倒水。 随便,用眼神儿表示了他的不满。 杀伤力忒强的一眼,让小武脊背一凉,骇死个人了,他知道连参谋原是在办公室里面的,这会儿却没看见,该不会是……他打扰领导好事儿了? 缩了缩脖子,他哀了,惨了! 冷哼一声儿,邢烈火将身体很自然地往办公桌移近了点儿,双手平放在桌面儿上,以隐藏办公桌下猫在他腿边儿的小女人。 被他往里一堵,连翘憋屈得想爆粗了,她躲在里面已经极其不易了,地儿这么窄,这男人还故意似的靠过来这么近,摆明了不给她喘气儿的空间啊。 可恶! 事实上,邢爷心里也挺急躁,可他是领导,得绷住了身份,所以,说话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的,听上去半点儿没有问题。 “罗主任,啥事儿电话不能说,还非得你亲自跑一趟?” “呵呵……”罗主任笑着摆了摆手,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来意。 除了平常的业务往来,还对现配备的特种兵服饰,软胸标、臂章、姓名牌的改良,特种部队干部住房问题改善,特种部队士官待遇等等进行了探讨。 另外,他还有一个任务便是关于年底举行的“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竞赛的服饰配备问题。 “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竞赛,始于1992年,是由爱沙尼业国防部和国防军司令部等机构主办的。 是一种远距离的敌后渗透侦察作战以及对抗学习活动,该竞赛同时邀请各国的特种部队参赛,地点选在堪称世界作战环境最恶劣的爱沙尼亚东北部的原始森林里。 竞赛更是以高难度、大强度、远距离、多课题和‘惊险惨烈超乎想象、真枪真弹酷拟实战’而闻名世界。 而在和平年代,每个国家军队的实际战力,其实都被神秘的面纱掩盖着,没有真正的战争谁也不知道彼此的实力,于是这项竞赛由此产生了。 话题扯到这个,邢爷那些旖旎的心思都打住了,静静地听着罗主任的意见,面色淡定地仔细聆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和方案来。 时间一分一秒,桌子底下的连翘酸软得快受不住了。 眼见这个男人已经完全投入的与对方讨论正事儿来了,似乎压根儿就忘了桌子底下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呢? 腰酸了,腿软了,悲催得要命。 算了,公事么,公事么,忍忍吧…… 十五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罗主任终于把正事儿都说完了,可惜似乎意犹未尽的开始讨论起往年爱尔纳竞赛的盛况来。 管军务的么,实战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可是,同样作为军人,一提起来烽烟滚滚的实战体验,他那眼睛都是亮的—— 大概同样的热血感染了邢爷,两个人聊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这可苦了桌子底下比小猫还惨的连翘了,暗暗咬着牙,她脑子里转了无数种收拾这个遗忘掉她的男人的办法来,不过都抵不过目前特别想做的这事儿来得实际…… 缓缓移动身子凑近了他,她那小手就先是轻轻地触上他的大腿,然后,咬着牙,劲儿劲儿地揪了一把。 可是,靠的…… 火阎王究竟是用什么物质做成的?这么下死劲儿的揪他,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还在跟罗主任侃侃而谈,正好说到前年完胜m国队的事儿。 再不起身,她觉得腰指定要断了,于是又狠狠地揪了一下。 丫的,还是没有反应,这次,连翘更郁结了。 好吧,火阎王,算丫有种,够狠的,装得若无其事儿。 又是一分钟,二分钟…… 她觉得要憋气死了,心里有些恨恨的想,要是让那些人看到这位一本正经的邢大首长裤裆底下突然钻出一个女人来会有什么反应? 咳,也就是想想,她还真不敢这么不给火哥脸面。 身体不舒服,她又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这猛想间串到脑门儿的裤裆俩字倒是提醒了她,嘿嘿,恶作剧地又往前凑了凑。 姑娘今儿非得折腾折腾这臭男人不可,南斗水鸟拳一出手,快,恨,准,就直探了过去—— 嗯! 闷闷一声儿,邢爷眸色聚变,赶紧用膝盖顶了她一下,那潜意识就是让她别闹,接着,丫的继续和那个罗主任交谈起来。 真真儿炸毛了,连翘觉着这斯完全不拿她的痛苦当煎熬啊?得寸进尺的臭混蛋,这么一想她脑袋就压了过来…… 一招更比一招狠,看你受不受得住。 这次准头儿大,邢爷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拧开她的脑袋,可惜,哪料,那手指却瞬间就被她给叼在嘴里,发狠似的用牙齿咬住,先使劲儿了一下,然后松了松,又开始劲儿劲儿地咬,有点儿痛,但不至于让他痛得受不住! 小东西,还掌握着分寸呢? 手指是不痛,可他的脑袋却有点儿发蒙了! 这小妮子就那么把他指头咬定了,时而吸,时而含,时而咬,不轻亦不重,摆明了就是挑准了他的软肋使劲儿踩他,拾掇他。 抽了抽手,抽不回来了,手指上有些麻,有些痒,弄得浑身都发酥。 再然后,换邢爷彻底无语了,这家伙换了动作,压根儿就像个小奶娃似的裹了他指头在嘴里吸着磨着牙玩儿呢? 暗暗定了定神,他索性放弃了收手的想法儿,无伤大雅,由着她去折腾吧。 可是,下一秒…… 他身体僵住了,这丫头那小嘴就那么轻轻吮吸起他的手指来,偶尔还用那滑腻腻的小舌头缠绕着转圈圈儿,将指尖裹缠得紧紧得,模拟着和谐动作来来回回的串动。 小妖精,凭他再有定力这会儿也淡定不了,身体紧绷得都快要爆炸了,瞬间感觉那全身的血液都不听招呼似的集合到了那根手指上,只能感受到她嘴里那湿润和温暖的包围。 望了望对面正说起丛林激战热血沸腾的老罗同志,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将手指产生联想,默念着清心寡欲的诀。 可是,但是,而是…… 那熟悉如猛兽出匣般的欲念腾地升起哪还压得下来,当是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会儿非得狠狠收拾这小蹄子…… “邢大首长,关于今年的竞赛,你怎么看?” “首长?!” 对面再次传来疑惑的一声儿轻喊,让邢爷猛地回过神来儿,拿过面前的资料图片点着头,然后冷冷地微眯了眼。 “头有点不舒服,就这样吧罗主任,你先把这些资料留下,刚才讲的那些我研究一下再回复你。” “看你气色不太好,没事儿吧?”罗主任关心地问。 镇定地摆了摆另一只手,邢爷始终坐得挺端正,但还是没有站起来送客,“我没事,可能有些疲乏了。” “那就不打掩了,瞧我说起来就没完了,呵呵,您休息,您休息……” 终于,罗主任他们三个走了,连翘放开了咬他手指的嘴,觉得自己终于解放了—— 懂事儿的小武挠着板寸的脑袋,这回终于省事儿了,轻手轻脚出去,顺便为他们锁上了门。 ★ “啊!” 尖呼一声儿,连翘身体一紧就被明显怒容的火哥给钳住了双臂。 喘着喷火儿的气儿,邢爷是又好笑又好气,蹲下身来抓住她两条手臂就将她整个儿提了起来,直接放到办公桌上,然后靠了过去,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小畜生,你今儿死定了!” 眉眼儿一跳,好强的煞气—— 连翘被他抓得肩膀生痛生痛的,遇强则强是一般原则,遇强则弱是她对邢爷的特殊政策,于是,抿紧那粉嫩的唇儿挂上自个儿的招牌笑容,低低的,软软的,腻腻的,戏谑的反驳:“嘿,谁让丫欺负我?活该,没咬断那爪子算对得住你了!” “出息了啊,还敢犟嘴!”狠狠钳紧她的腰,邢烈火心里比谁都清楚,他除了床上收拾这丫头,实则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难不成还真打她一顿? 一把将她抱了过来贴近自己紧绷得厉害的身体,他这会儿是真真儿憋不住了,再不干点实事儿,他觉得自己非得爆血管不可了,拍了拍她的脸,他话说得可特么的狠了—— “老子今儿非得让你知道,调皮的下场有多可怕!” 嘴里说得狠,手上的动作却轻柔的不像话,多矛盾的男人啊! 一边儿说着狠话,一边儿做着孙子,软软地抱着女人就往里间的休息室去了。 身体瞬间悬空,哀哀叹着,连翘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今儿她是逃不掉了…… 不过么,当然么,奸情么,她也喜欢么,自然是不会逃的么。 热啊,热啊,热啊,这种时候,谁矫情谁就是王八蛋!这么一想,她立马抛弃了自然偶尔才建立起来的那点儿淑女形象,干脆变被动为主动伸出双手勾住她的脖子往下拉,再送上香喷喷的热吻一个。 “等不及了?” 眸底火焰在升腾,邢爷霸道强硬地用和谐姿势搂着她往里走,一边儿俯下头与她吻得昏天黑地,魂飞魄散,天色随之而色变—— 咳,不好意思,武侠了! 说到底,翘妹儿也是个结了婚的女人,那小身子骨现在也是挺敏感的,被他这么一阵伺弄似的亲吻浑身都在冒火儿,那感觉一**的就来了,主动就将唇迎了上去,如一头饥渴的小母兽似的他嘴唇上啃咬着,回应着,索求着。 她这个女人吧,是不太懂得矜持和矫情的,有感觉不要傻蛋不是? 当然,男人其实都喜欢这样儿的。 又乖巧又柔软又听话还湿润得像水一般的女人,确对能让男人彻底疯狂了,恨不得一口就把她给吞到肚子里,免得再放出来为害人间。 为民除害的思想迅速武装到了大脑,别看邢烈火同志平日里都冷着脸装活阎王爷的,可是真真儿到了床上,该温柔该疼爱的时候还是丝毫不含糊的,肉麻的话也能说得溜溜的,粗糙的话当然就更顺溜儿。 一男一女滚到了一堆儿,必须是风情万种,邪气丛生的! 做与不做,那爱都在那里,不离不弃;爱与不爱,那做还得继续,上瘾沉迷。 试看,当邢大首长彻底化身为邢大流氓,那锐气势不可挡,天地间谁与争锋? (此处省略三千字) 啊啊啊啊…… 禽兽啊邢烈火,小禽兽啊翘妹妹…… 洁白的云朵在天上飞,摇摆的船儿在海里游。 当闷骚男遇见腹黑女,真枪实弹的时候,那就得看谁的段级更高了! ★ 事毕! 邢爷温香软玉抱在怀,一手揽着女人,一手夹着烟卷儿,深深领略着事后一只根,赛过活神仙的感觉,当然,这也是谁都懂的科学道理。 这会儿抱着女人的感觉,突然就觉得外间那些让他焦头烂额等着处理的公事儿,怎么就那么闹心呢。 就俩人儿,朝看朝阳,晚看朝颜,夕阳西下,小桥流水哗啦啦,多好啊? 红颜,果然都是祸水。 而窝在她怀里直喘气儿的祸水也在悲催着,一时调皮嘴痒被收拾得服服贴贴之后,她终于得承认男人的战斗力终究是更强的,翻了老半天白眼儿,她窘迫得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真真儿是做孽啊,这男人还是个人么? 禽兽啊禽兽,还是衣冠内的! 略略歇息片刻,看着男人把战场都整理好了,她才起床收拾自个儿,等她穿好衣服出了休息室就看到火锅同志又英明神武地坐在办公桌前,那春色得意马蹄急的欠收拾样子,真让她说不出来的郁闷。 凭啥他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凭啥她就得受苦受难?人间可还有公平啊,谁惹得祸必须谁来解决,哼…… “喂,卜处长要问我咋回事儿,我可怎么交代?” 勾唇笑着把她拿来的文件给一一签了,邢爷那得瑟的样子像似了偷了腥还不认帐的猫,一脸儿的欠扁相。 “自行解决!” 没有天理了!霍霍磨着牙,连翘真想挥起拳头将他那张意气风发的俊脸给打个稀巴烂。 不过么,有点儿暴殄天物就是了…… 一二三秒后她就清醒过来了,打不过啊打不过,清了清嗓子,她扯着嘴就笑了,慢吞吞地将散乱的头发盘好,扣上帽子笑得忒无耻。 “成,没问题,自行解决就自行解决啊,我就照实告诉卜处长,不小心被潜了,首长要睡我,属下不敢不从!” 见她一副得意洋洋的小样儿,邢烈火心窝窝都在笑,脸上却还死绷着,指关节一弯就在她额头上敲了敲,“赶紧回去,大白天的瞎跑什么,没规矩。” 一把将文件抱了过来,连翘恨得牙根儿痒痒,横眉冷对:“邢烈火,丫的,不是个好东西,流氓,吃了不认帐!” 欲哭无泪啊,这回是真的。 一想到卜莫愁那个冻成了千年妖怪的冷脸儿,她还是有些慎的,没法儿谁让人家是上词,而且,这回板上钉钉的错在自己,她有的是合情合理的收拾办法。 天怒,人怨。 大手倏地伸过去钳住她怒冲冲的小下巴,左右摇晃着打量着,邢爷那宛若猎豹般锐利的双眼闪着促狭的光芒,直直望进她的眼睛里,“咱家连参谋,也有怕的时候啊?” 瞪了他一眼,连翘冷哼一声:“可能么?我怕个屁!” 小犟种! 喟叹着低笑,邢开火手臂横过她腰间,稍一用力就将她搂了过来,抱紧,贴住,那嗓音略微暗沉着,一双锐利的黑眸里流泻着的满是宠溺。 “傻妮儿,还真信老子不管你啊?去吧,她不敢为难你。” 撇了撇嘴,连翘挑着眉仰望他,抽出一只手来扣紧他的腰,“凭什么这么确定,我要挨了收拾算谁的?” “算我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邢烈火在她粉白白的小脸儿上捏了捏,“傻子,赶紧看看文件上。” 文件?!文件怎么了?! 脱离了他的怀里,连翘翻出怀里的文件一瞅,略微愣了愣,然后嘿嘿笑着放下文件,转过身来就扑到他身上,勾着他脖子,踮起脚尖就给了他一个热情主动还奖励的吻,笑靥比花儿还灿烂。 “哥,你就是我亲哥。” “操,我是你亲男人。” 低低一笑,邢烈火睨了她一眼,一巴掌拍在屁股上,“赶紧去吧,别讨好卖乖了,装得也不太像!” 站直了身体,连翘抬手敬了个军礼,“是!” 打开门儿笔直地走了出去,想着刚才看到文件上写着的那几个字,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儿闷闷的笑…… 文件上名,邢大首长签名的地儿,另外附了一行字,上书曰: “连参谋公事外出两小时——邢烈火。” ★ 果然,有了‘首长批示’,卜亚楠哪怕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爽快,也没有真敢实实在在的去为难连翘。 自从上次机要处那事儿之后,她虽然特别特别的不爽这个妖媚子,但心里还是很忌惮老大的,业务范围内给她点颜色看看没什么,她可不敢公开挑衅老大的权威。 不过么,该她干的工作和不该她干的还是一样不落的全交给了她,理由既简单又充分,培养年轻干部的工作能力和业务能力。 一句话,就把连翘堵得死死的,难道还敢说不想要求进步? 这是部队,忍了吧! 挑不出她的毛刺儿来,所以,连翘同志还是在卜大美女的飞醋牌儿铁血镇压之下,整整忙活到下午下班儿。 真是个倒霉催的孩子,原就被某禽兽给欺负了一遍,酸软得不像话的身体又狠狠的累了一回,头重脚轻才熬到了下班。 感慨万千之下,她这会儿怨气颇重。 心里却明白无比,这卜莫愁暗恋她男人,心里始终过不去那道坎儿啊。 可是,卜莫愁的个人工作能力相当强,这点儿是无庸置疑的,谁也挑不出她半点儿毛病来。 而她偶尔还给自己穿小鞋的事儿,她也不准备告诉火哥,怎么着这都是娘们儿之间的恩怨,争风吃醋这种东西,用不着她男人来参与。 抢男人么,只要她有那本事抢去,抢到算她的,只要不把她逼得狠了,她还是认她是卜处长。 甩了甩胳膊,她利索地收拾整理好办公室,就悻悻地下了机要处的大楼往停车场去,远远的就看到火哥的车停在那儿。 大概也是瞅到她过来了,战神的后车窗缓缓开了半扇,露出那张冷峻凌厉的侧脸来。 望了她一眼,又摇上了。 苦逼了半天的她也知道,这是首长在等她呢。 可是丫的,非得在外面装得这么酷么? 一把拉开车门儿坐上去,她握着拳头就开始揉捏着自己的胳膊腿儿,嗡声嗡气儿说:“累死了,机要处的事儿真多,累得脚都不带沾地儿的……” “腿儿太短吧?”邢爷的声音不温不火,但很明显是故意呛她。 阴损货!闷骚男! 屁股往他身边挪了挪,连翘随时准备战斗反击,巧笑倩兮地挽住他的胳膊:“今儿哪个王八蛋说姑娘的腿漂亮,摸起来爽的?” 斜睨着她,邢烈火敲了敲她的脑袋,到底还是绷不住那张冷脸儿了,稀罕得跟个宝儿似的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坐好,将这个他做了无数次的动作娴熟的再次演绎了一遍。 “我家媳妇儿,不仅腿漂亮,哪儿都漂亮……” 窝在他身上连翘累得不爱动弹了,懒洋洋地,如同耍赖似的追问:“比如呢?多说点儿姑娘的优点,我没意见。” 嘬了她那小嘴一口,邢烈火扬起唇角的样子有些难得的邪恶。 “比如花间一汪泉。” “火哥,丫忒不要脸啊……” “哈哈……” 两个人耍着贫嘴说说笑笑地很快就回到了景里,一到家连翘这回是真真儿的脚不沾地了,直接就被男人给抱着上了楼,然后到了衣橱间就被勒令换衣服。 “赶紧换了衣服,咱过生日去。” “怎么过啊?” “……你喜欢怎么过,刚才那样儿?” “……” “别磨蹭,赶紧换。” “喂,过生日可以,礼物你可先收了货的哦?” 一边儿脱掉身上的军装,连翘一边儿讨价还价。其实换衣服什么的对女人来说真是特别简单的事儿,消遣时将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是所有女人都十分热爱干的事儿。 不过,此时,而今,眼目下,连翘看到眼前数量如此庞大又壮观的新衣服群体,那眉头都锁紧了,好半晌,又有些百感交集地摇头。 “火哥,这么多衣服,不会太浪费银子么?” “女人不都喜欢漂亮衣服?” 话说得杠杠的,其实邢爷哪里懂女人喜欢什么啊,这都是卫大队长以前闲唠嗑时说得,不过那时候没有往心里去,现在到是一抓一个准儿,可是,对女人究竟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他更是不懂,所以,连翘一应的服饰全都是让小久给准备的。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工夫,景里这间大大的衣橱间里已经添了太多太多连翘从来都没有碰过的衣服了,她平日里穿军装的时候最多,在家的时候吧都是穿家居装,哪需要这么多衣服? 可火哥却不这么认为,他听卫燎说过了,女人永远嫌自己的衣服少一件儿。 所以,哪怕他媳妇儿不穿,他也总让小久随时准备,当季的新款的出来一件儿好看的置办一件儿。 连翘对此很无语,却拿他没有办法! 说话间,她从里面挑了一件新款的秋季线衫儿出来,在里面套了件儿羊绒面料的复古蕾丝连衣长裙,裙边有些简单的小皱褶点缀着,看上去清纯漂亮又有点儿小俏皮,特别适合连翘,瞬间就褪去了穿军装时的严肃了。 女人都是爱美的! 她随即便将那头尾部微卷的长发披散了下来,发尾及腰弯曲而下,弧度优秀,清纯中又添了一些妩媚的迷人元素。 ok,很漂亮! 咧着嘴,她像个王婆似的对着镜头转了又转,问在旁边瞅她半天不讲话的男人。 “火哥,好不好看?” 朦胧的灯光下,邢爷瞳孔骤然微缩,那视线落在她身上后就没法儿再转弯了。 从他这个刁钻的角度看过去,他媳妇儿那一抹妖娆有度的弧线看上去简单就是夺命勾魂的要人命。 下意识地走近,瞧到她脖子上那些因穿裙子而若隐若现的小草莓,皱着眉头又从旁边的丝巾盒里,挑了一根儿三色交织的出来替她系好,顺便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后望着她,忍了不过几秒钟,伸手就把那小人儿揽进了自个儿的怀里,那寒潭似冰的眸底深处越发幽暗了,连嗓子都有点儿发哑了。 “夜风凉,别捣鼓得受了风寒。” 点头靠着他,连翘无意识的把玩着垂下来的桑蚕丝巾坠儿,一圈一圈绕在指尖儿,心里泛着暖的问。 “咱要上哪儿啊,我饿了,要吃饭!” “饿不着你!” 下一秒…… 那缠绕着丝巾坠儿的小手就被他的大手拉了过去,彼此紧扣在了一起。 再下一秒…… 男人微弯下腰,将她拦腰一抱搂在怀里,蹬蹬就下了楼—— ------题外话------ 感动中,杠杠的感动中! 章节目录 076米会有一个咱俩的宝宝—— > 火哥究竟要带她去哪,连翘不知道。 但大武一将车开出景里,在问明白了今儿晚上吃饭有卫大队长之后,她果断的给爽妞儿挂了电话。 所谓生命不止,战斗不休,作为一名没执业资格的半吊子人间小媒婆儿,她怎么着也得通过不懈的努力将自己看中的第一对姻缘给弄妥贴了。 相信月老看到她这么费劲巴拉的搓和,也会为自己的消极怠工而汗颜吧? 咳,不过这个时空距离有点大,也月老完全瞧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在几声要死不活的哀怨情歌响过后,电话那端儿很快就传来了爽妞儿有气无力的声音:“连子,天儿黑以后还能接到你的电话,我可稀罕了……那啥,你家不是一入黑就得操练?” “操你个头,丫准备夹着尾巴怂一辈子呢?” 这人啊还真就是奇怪的东西,心里边一时搁了事儿吧,怎么着都过不了那道坎儿,爽妞儿就是典型的例子,从沂蒙山回来后,据说除了消极上下班儿,其余时间都在坐吃等死,见天儿宅在家里,大门儿不出,二门儿不迈,整一个旧社会的大丫头。 连翘心疼她,真真儿心疼,所以不管怎么着,就算碰壁碰死也不能让她搞家里窝死。 她话里的意思,舒爽自然是听得懂的,懒洋洋地拖着嗓子问:“说吧,有啥指示?” 嗤嗤笑着,连翘拿着乔逗她,“给你介绍对象儿。” “甭扯闲儿了,吃惯了山珍海味,再去吃清粥小炒,活得动么?” “呔,没出息,就凭咱姐妹儿这扮相,什么样的男人还不手到擒来,是吧?四大天王,四小天王也不是一个鼻子两只耳朵一张嘴么?” “那是,你还忘了说,一样只有一只鸟儿……” “噗,咳,对,说不定鸟儿的型号还不咋滴!” 耍着贫嘴逗着爽妞儿开心,连翘真真儿就忘了旁边还有一个大型号的轰炸机,突然感觉到腰上的手一紧,再被那冷锼馊的目光一刺,眼角余光迅速瞟了瞟那黑脸儿,身子一抖之后赶紧岔开了色女的话题。 “爽妞儿,赶紧的啊,现在命令你,五分钟洗漱,十分钟化个妆,四十分钟后必须出现在我前面……” 舒爽什么表情她不知道。 不过,听着她命令式的口吻,边儿上靠在椅背上抱着她假寐的火锅同志倒是抽搐了,这小丫头现在说话的口气怎么跟自个儿一样儿一样儿的。 对于这一点,连翘自己也不否认,不过么,嫁鸡随了鸡,被长期改造加塑造后,不管整形成功还是失败,将这家伙身上那点儿坏毛病倒是给学会了。 别说,她的性格从不情不愿的开始,被这男人扒拉来扒拉去的,真的改变了不少。 认识邢烈火之前,她是个侠气熏天的**女,在认识了邢烈火之后,她变成了侠气邪气外加匪气于一体的**女,虽然怎么说都是一个二字,但唯一的好处就是,再也不操心嫁人的问题了。 飞快地告诉了爽妞儿地点,她丢下不见不散四个字儿,不等那边儿的女人反抗,赶紧地挂了电话。 然后吧,人间小媒婆正式下岗,火哥的矫情小媳妇儿再次附体,挽住他的胳膊就靠了过去,打了个哈欠,摸了摸肚子,柔腻腻地说: “肚皮都饿得瘪了。” “饿了?” 原本是关心的话,可男人那声儿还凉馊馊的,让连翘不由得直摇头,万恶的天蝎座,大酸缸子闷骚男。 侧过头去,她将自己的脸摆弄成最佳角度,狗腿巴拉的靠在男人硬绑绑的胸前,手指就在那儿划着圆圈儿,笑得特谄媚。 “火哥,你这是哪儿不舒服么?” 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她禀呈以柔克刚的精神,首先得削弱敌人的战斗力。 “哼!哪儿都不舒服。” 冷哼声儿传来,听得连翘直冒鸡皮疙瘩,这种酸不溜秋的话是火阎王说出来的么? “这样啊?那姑娘吃点儿亏,用我的色相换你张笑脸,成不?” 一如既往的溜须拍马,连翘越来越佩服自己的狗腿儿工夫了,当然还有那不可忽视的睿智大脑。 “欠抽样儿。”捏了捏她的脸,听了这话火阎王绷得厉害的脸果然缓和了下来。 这么一瞧,连翘心里那个乐呵劲儿啊,想不明白这男人现在怎么经常犯孩子气儿呢?刚才她不过给爽妞儿俩开开玩笑罢了,新时代色女哪能没几句荤话啊。 咧了咧嘴,这姑娘悄无声儿的越靠越近,一边说着一边那小手就摸了过去。 “我不欠抽,你还不稀罕呢是吧?” 话丑理端,一针见血。 心里憋着笑,邢爷那双黑眸半眯着,将在胸前作怪的小女人的身体箍得紧紧的,俯下头去就衔住她的唇。 一口,轻啜。 真软,真娇,这小妮子真有办法让他稀罕到骨子里。 不过一个简单的轻触,连翘却顺势就攀了过去,两个人四片儿唇就那么习惯性的纠缠在一起。 而前方的大武,早就已经养成了视而不见的习惯。 舌尖儿在彼此之间缠绕着,不知道究竟是想给予还是需索。 其实,两个人都不太明白为啥会越来越腻歪,这些举动对他们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属实是疯狂的。 同时,也是甜蜜的,这些天,简直就是蜜蜂的家,甜丝丝的。 就说这亲嘴吧,虽然他俩打死都不会承认,可目前这状况完全就是那种热恋小青年儿的典型,晚上睡觉时,半夜幽梦里,清晨转醒时,就那么搂着抱着接吻的时间也往半小时以上翻,就别说干其它事儿了。 那抵死缠绵的劲儿,谁都不敢往深了去想究竟是对彼此身体还是精神上的依赖,能在这么极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瘾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儿。 两个同样骄傲的男女,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的城堡,却又舍不得撂开另一只手。 矛盾期,磨合期,热恋期,无外乎就是这种状态。 “到地儿了!”拂开她额角的头发,在她白嫩嫩的小脸儿上蹭了蹭,邢爷一脸的欲求不满,“妮儿,你说咋就那么想呢?” “走吧,大流氓。”揪了一下他的胳膊,连翘脸儿烫了,夜晚路灯的微光下,对他眸底深处的火焰有些无奈。 “嗯。” 这回邢爷挺老实,没否认她对自个儿的专用称呼,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搂了搂她,然后松开,打开车门儿抱着她就下了车。 …… “哟嗬,这妞儿谁啊,这么刺挠眼睛呢?” 酒店儿门口站着看上去挺洒脱的舒爽,休闲开衫儿配条仔裤,白白的波鞋披着头发,很有点儿文艺女青年的范儿。 瞧到她还能喘着气儿好好的站在自个儿面前,除了脸色有点儿苍白惹人嫌之外,连翘怎么瞧她就怎么可爱了。 跌到了,还能站得好好的,那就成了。 赶紧脱离了火哥的魔掌,她挽住了舒爽的胳膊跟着男人往里走。男人么,在家疼,姐妹儿么,需要精神安慰的时候她也不能含糊。 一边儿走,俩个妞儿一边儿贫着嘴。 “丫挺快啊爽妞儿,我以为你得磨蹭好久呢?” “得了吧,又不是真处对象儿,非得像你似的,打扮成一朵花儿?”两个妞儿习惯了无伤大雅的互相贬损,而友情亦在调侃中升华。 “滚?姑娘本来就是一朵花儿,需要打扮么?” “别扯了,丫还真当自个儿天仙儿呢?女人还不是衣装出来的,瞧瞧你身上穿的,喔哟喂,不说别的,就说这根丝巾吧,咱一个月的薪水都买不起好不?” 舒爽讨打的鄙夷着,作势又撇嘴又摇头。 看着她又能侃能说了,连翘心里真心觉得舒坦多了,“爽妞儿,你别酸,改明儿找个青年财俊,有鼻子有眼还有小鸟儿,咱吃香的喝辣的啊。” “去去去,敢情你想干我的老本行,职业拉皮条?”一说什么青年财俊,舒爽心里那股子哀怨劲儿又冒出来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嘴角噙笑,勾人桃花眼儿的卫燎。 中毒的人,没有解药。 …… 吃饭的酒店是邢小久提前就安排好的,那小情调儿,老实说整得真跟火阎王这种大老爷们不太搭调,从一进门儿开始,入眼的都是各式各样温馨暖色的花束饰物,充斥在这装得金碧辉煌的地儿。 进入包间一瞅,盏盏琉璃吊灯儿映射出特别柔和典雅的光线来,经典的意大利式柔和线条的唯美装修,贵气却不显张扬的陈设,处处透着纯粹的上流社会奢华气息。 连翘被晃得眼儿花花,侧眸一瞧,身边恢复了出厂设置后冷着脸的男人似乎也皱了皱眉。 见到他这样儿,连翘轻咳一下,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儿说:“真漂亮哈!” 暗暗地捏了捏她的手,邢烈火有些无奈。 “小姑娘的心思。” 连翘想笑,可是等她一进包间儿,看到那么多‘来客儿’时就笑不出来了。 老实说她真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别看她跟火哥结婚有些日子了,可是平日里除了部队那几爷子,还真的很少瞧到他其它的社会关系。 这眼前儿一瞅,个个看上去不是姓官的,就是姓富的,要么就是姓权的,或者姓黑的,男的衣冠楚楚,女的盘正条顺,真像那么回事儿。 可这明显不是火阎王的作风啊?他是最不屑搞这种排场的—— 不过,在看到火爷同时冷下来的眸子时,连翘大抵就明白么,这么多二代三代的同龄公子哥儿公子姐儿们,莫不都是想趁着这机会拉拉关系,送送礼,做做朋友,玩儿的那就是感情投资。 在这京都市,八旗子弟多如牛毛,一个牌匾砸下来,能砸死九个贝勒爷,一个嫡亲王爷。 可是,邢烈火在这些纨绔们心里,那就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谁不想趁着这机会称个兄道个弟,多条门路儿好办事。 小久是个单纯的姑娘,喜欢热闹,今儿个自家大哥过生日,就图个喜庆热闹,这么一整就七七八八弄了十几个男男女女的来了。 这热闹整得,个个的上来叫大哥大嫂,整个跟黑社会似的,连翘觉着有点儿挠心挠肺了,还不得不虚以伪蛇。 可是,人不来都来了,即便是邢爷也是一样,再不舒服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些个哥儿姐儿们,莫不是父辈有权的,就是有钱的,他再不屑于过多接触,也不好直接得罪人。 不得不说的是,在一众身家不凡的公子哥儿堆里,身着便装的卫大队长确实还是挺惹眼球的男人。 而且卫燎是个会来事儿的,素知老大的脾性,再看到他瞬间冷透的脸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为了缓和气氛,他跷着二郎腿大喇喇地笑。 “呦嗬,老大,真是皇帝不急死太监啊,瞧您跟我嫂子这气色,像是吃饱喝足了才来的?” “懂事儿,还知道自己太监呢?” 面无表情的扫视了过去,邢爷当然知道他这话啥意思,迅速地就抻掇了回去,然后冷着脸牵了连翘就过去了。 替她拉开座位上的靠椅,自己才坐到了她的身边儿,那服务态度真是周到得没话说。 “呵,糟践我呢?老大,我可是一夜七次郎……”挑着好看的桃花眼儿,卫燎勾着唇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儿,可这话还没说完,就瞧到了随后进来的舒爽—— 话到嘴边儿打住了,梗着脖子没了下文。 连翘热情的招着手,“爽妞儿,过来坐。” 刚上了个洗手间过来的舒爽,偷眼儿打量着桌上的位置,瞧着连子那一脸暧昧的表情没有多说什么,坐到她身边,不巧的是,另一边正好是卫燎。 心里已然明镜似的,连子和他男人是故意的。 但朋友意,不可逆。 只不过近在咫尺的男人那身上传过来的皂香味儿真的很好闻,很熟悉,心里微微一恻…… 可是,禁闭室里那句以后大家就是陌生人的话,她没有忘记,有些缘份,强求不来便不能强求。 于是,稍稍将自己的椅子往后挪了挪,她与卫燎拉开点儿距离来,同时也是她的心里的安全距离。 偏头看了她一眼,卫燎抿着唇目光黯沉,却没有讲话。 “铭诚呢?”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全场,邢烈火皱着眉问。 “啊!”愣着神儿的卫燎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哪啥,你家邢大小姐的车路上抛锚了,诚铭去接了……” “嗯。” 微微一点头,邢爷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自个儿妹子那点儿小心思,喟叹着没有再吱气儿。 这算他妈的怎么回事儿呢?他原本挺开心的想带着他小媳妇儿过过生日的心情,就被这么一大群不速不客给弄坏了。 烦躁! 瞧着饭桌上的气氛不太好,卫大队长清了清嗓子,提着劲儿的跟那些人侃着大山,他是天生的鱼儿,在什么场合都能如鱼得水。 可是这说着说着,他那视线突然就落到冷着脸的老大身上,更准确的说,是脖子的牙齿印儿上。 心,又笑得欢实了。 “哟,老大,这脖子咋回事儿啊……哦……啊……嗯……这个……那个?” 瞪了他一眼,瞧着这等着看好戏的王八蛋,邢爷面无平静地摸了摸被连翘咬出了痕迹的脖子,声音淡定如斯:“小猫儿咬的。” 猫,小猫儿啊?! 除了冷着脸的他自己,席间自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但除了卫燎也没有人敢拿他来逗趣儿。 “嘿嘿,你家的猫真特别,牙印儿都跟人一个样儿!” 瞥了一眼那没啥表情的小女人,邢烈火板着脸抻掇,“别他妈尽贫了。” 顿了顿,他又环视了一下来给他过生日的众人,沉着声儿说:“今儿我生日,多谢大家捧场,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别太拘束……” 吁…… 他这一发话,那沉寂了半晌的低气压才总算是解冻了,清净的包间里立马又开始有了欢声笑语,那些个一直在大眼瞪小眼的哥儿姐儿也开始话唠起来了。 不肖片刻工夫,铁青着脸的谢铭诚同志就领着委屈的眼睛红红的邢小久姑娘隆重登场了。 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男人板着脸,女人苦着脸,谁也没有讲话。 可那情形一眼就能望穿,他俩的事儿大伙儿也都明白。 连翘乐呵地招呼着小久,没有直接安慰,而是旁敲侧鼓的谈论起其它话题来,很快,小久姑娘的心情就开朗起来了。 到底是年轻的女孩儿,心里记不得也不装事儿,噼里啪啦就又活过来了。 欢声,笑语,生日宴的感觉直接就出来了。 流水线似的各类花哨菜式,一样一样的传了上来,别说小久整得挺丰富的,五花八门的色香味儿俱全,红味白味生猛海鲜应有尽有。 看到那些海鲜,连翘直接就默然了。 海鲜啊,她以前是稀罕吃的,可是那痒得发慌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想了想啊,又想了想啊! 然而,好吃之人大抵就是她这样儿的,即便有那次惨痛的教训,她还是没有忍得住嘴贱的毛病,低着脑袋就一个螃蟹一个虾的开吃起来。 过敏症这种事儿,不是常有的,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却是多多的。 嗜吃,嗜睡,嗜男色,这家伙毛病真多…… 不过,邢爷却越看越喜欢。 …… 一来毕竟是太子爷的生日,二来这些个二世祖们大多都是放得开的,即便心里有疙瘩也得忍着憋着,一个个的眉开眼笑的乐呵着,谁也不能给太子爷的生日触了眉头。 觥杯交错,称兄道弟,这光景儿,恰似一番美好在心头…… 三两语间,慢慢就熟稔了,聊起天来那是又随便又方便,时不时的冒出点儿荤段子也没有人说话,一笑而过或者随声附合。 说白了,在这种圈子里,见面耍荤话,那也是习惯和必须,尤其跟不太熟悉的人在一起,除了荤段儿还能唠啥呢? 啥也不能唠。 一不小心说溜些不该说的话,那就是给自己或家里惹事儿,所以,荤段儿在这种场合,是为了避免冷场和避免惹事的必须。 所以,饭桌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连翘这姑娘挺大个优点就是吃东西的时候特别认真,当然主要是指喜欢吃的东西,一顿饭下来她都专注着自己的碗里,不怎么跟别人多话,吃麻麻香的样子,对食物更是近乎崇拜般的热情。 席间不断有人来敬酒,可是有火哥替她挡着,她也就象征性的喝了几小口。 这么一来,当别人还在喝酒神叨叨的唠着天南地北的骚嗑儿的时候,她已经吃得差不离儿了,揉了揉肚子,小声告诉火哥。 “好饱啊,撑死我了。” “没出息!”无奈地将递杯温水给她,邢烈火对这丫头吃东西那举动那是又好气又好笑。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媳妇儿不给吃呢。 笑眯眯地望着他,连翘是肚子有货心不慌,借着喝了几口酒的劲儿就敢上房揭瓦,“老大,你是不知道,这就是我最大的出息了,人生在世,不就图一吃么?” 怜惜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邢烈火望向对面,“纸巾递过来一下……” 呃! 因为人多菜多,桌上都摆满了,纸巾盒刚好是放在卫燎和舒爽背面的餐柜上的。 舒爽看了看自己纸巾,又偷偷看了一眼儿坐在边儿上没有动弹的卫燎,思忖几秒后,她起身转过了头就去拿纸巾。 不得不感叹时间的恰到好处和二货作者配对儿的超能力,瞧那速度,那力度,那精确度,稍微差那么一点儿都成不了事儿…… 卫大队长显然跟她是同样的想法儿,两个人同一时刻转过身去拿那盒纸巾,再同时发现对方在拿,然后同时回过身就那么碰到了一块儿。 这一块儿,不是那一块儿,而是男人的嘴唇不偏不倚的刚好擦过她的额头。 意外之下的轻触,突发而来的状况,让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互视了几秒,两个人又同时若无其事的重新坐在凳子上。 心,漏跳了几拍,当彼此再次在对方的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时,脑袋就那么华丽丽的短路了。 舒爽觉得脑袋瞬间就空白了几秒,小鹿乱撞似的感觉,可是—— 当她坐下来看到卫大队长将纸巾递给连子男人后,自己也抽出一张来狠狠在唇上擦拭的时候,心里那股子无名的怒火就上来了。 呵,他这是在嫌弃她呢? 奶奶的,她还没嫌这花心萝卜恶心呢,谁知道那嘴又亲过了多少人? 攥紧了拳头,他的举动让爽妞儿心里无比的搓火儿,但是毕竟得顾念这是连子男人的生日,死咬着唇到底还是啥话儿也没说就站了起来。 “你们吃着,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转身就出了包间。 她觉得自己走得像他妈个败军之将似的——落荒而逃。 而他俩这电光火石似的一幕,连翘却看了个大概,瞧着爽妞儿仓皇离去的背影,翘妹儿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爽妞儿或许只看到了卫大队长擦嘴巴的动作,却忽略了他触上她时那下意识舔唇的小动作。 别扭的男女啊! 连小媒婆的视线落在了卫大队长身上,掠过那小插曲,看到他这会儿正跟人划拳喝酒,好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儿。 与正用眼神儿瞅她的火锅同志默默对视了一眼,她突然咧开嘴笑了—— “诶诶诶,我插个话儿。” “嫂子,您说……”终于见到正主儿说话了,众人都声声儿附合。 狡黠的目光环视了一下饭桌上的‘青年才俊’们,连翘笑得像只小美狐狸,“帅哥们,刚才我边儿上的美女大家都瞧见了吧?我姐妹儿,名花还无主呢,咱这儿谁没对象儿的,我给拉个线儿?” 此话一出,几家欢喜一家愁。 小伙子们那热情立马像冬天里的一把火在燃烧,而卫大队长那脸色却黑得像包拯的脸又抹了一层煤锅灰。 一些红,一个黑,对比煞是好看。 瞅到这些不靠谱的东西,有没对象都在那儿瞎掺和,卫燎心里像吃了只苍蝇似的难受,他心里明白得劲,这桌子上那些男人,压根儿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怎么配得上爽妞儿。 嫂子这脑子是咋想的?再看向老大,完了,这家伙彻底妻奴了! 猛地将手里的酒杯杵在桌面儿上,卫大队长拉开椅子就腾地站身,黑起脸来的样子气势还是挺骇人的。 “我说哥几个,把心思都给老子装回肚子里,人家有男人了。” 说完,也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跟着就冲出了包间。 热火朝天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几爷子搞得什么名堂,但连翘却是心领神会,勾着火哥的胳膊,开始抚着脑袋装醉,“……你摸摸我脑门儿热不热,好像是醉了!” 嘴里这么说着,桌子底下那只脚,直接往火哥腿上踹了踹。 彼此心里有数,这不仅仅是她自个儿的心思,也是火阎王的心思,她知道他早就不耐烦在这儿应酬这些人了,所以她帮了爽妞儿的同时,也顺便救这哥哥于水火之中。 果然,火哥心领神会地扶住她,还真的摸了摸额头,站起身来挺严肃地对众人说:“不好意思各位,我媳妇儿醉了,先走一步。” 完了又吩咐小久和谢铭诚帮着招呼客人,抱了歪倒在那儿的连翘就走了—— 一出包间,连翘嬉皮笑脸地环着他的脖子,对自己成功掌握了‘不要脸’这一决招的精髓欣喜。 “咋样儿,同志,我适合地下工作吧!” 斜睨着她,邢爷的嘴有些扭曲,“还成。” “嘿嘿,咱们双贱合壁,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连翘越说越得劲儿,别说,嘴这玩意儿真沾不得,一沾油,嘴上就容易跑火车!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火锅同志不置可否,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小媳妇儿说的是双贱,而不是双剑。 不过么,这俩人,一个闷骚,一个腹黑,到真是绝配。 “打遍天下之前,先打过我再说。”不解风情的火阎王如是说着,腾出一只手来按下了电梯键。 电梯门儿,渐渐合上了。 可是,连翘却郁症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专揭人短儿是吧?打不过他那可是她的硬伤啊! 忒不要脸啊! 半眯着眼打量他,她微笑着不说话,那小手儿却报复性的他腰上狠狠一揪。 “打不过你,我拧死你!” 她恶作剧时笑得花枝乱颤的小模样子,那朦胧的醉感和勾人的酒香淡淡飘浮着,在这四周镜面儿设计的电梯间里,还清楚地映着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儿…… 那个粉嫩啊,如同一只饱满多汁的水蜜桃儿似的。 香甜,诱人。 “真他妈好看!”报复性地捏着她的脸儿,火哥对着电梯那镜面说得咬牙切齿。 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正好是心底想的,就这么瞅着他家的小妮儿,心里也能产生禽兽的旖旎幻想,真丢人。 只不过,那念头一闪而过。 此地,不宜。 电梯下行着,突然…… 耳边响过一阵轰隆的声响,只觉得电梯和地板突然就晃动了起来,然后倾斜般左右摇摆着,电梯里的灯光,骤然熄灭—— 连翘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抱紧了身边的男人,那手紧了又紧。 “别怕!”一只手紧紧搂住她,邢烈火另一手抓紧了电梯里扶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定而沉稳,“乖,抱住我,电梯好像故障了。” 连翘倒也不是特别怕,只不过,大晚上的电梯故障多让人肝儿颤?恐怖电影里演得最多了。 接着,电梯往下掉着,速度不算很快,但也不慢,失重感猛地袭来。 这儿,是二十五楼! 耳边儿传来参差不齐的嘈杂声,邢烈火下意识地就将女人摁在了自个儿怀里,拍在她的后背安慰:“别怕别怕,可能是抱闸失灵,没事儿的,还有安全钳……” “嗯,有你在我不怕。”喝了酒和没睡醒这两种状态下,连翘说话一向都是比较肉麻的。 而这儿,她双手紧紧抱住男人,心里其实有点儿紧张,却也不至于花容失色得惊慌尖叫。 不一会儿,电梯突然狠狠晃动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此刻,电梯里的指示灯儿全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黑暗里,两个人紧紧相偎。 —— 镜头转一下,一气之下冲到卫生间的舒爽同学心里那个窝火劲儿啊,好半天都没有落得下去。 越想越生气,他亲到了自己凭啥去擦嘴呢,嫌她脏咧?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心里忿忿着,她觉得自己有些傻,当时就应该直接扑上去狠狠地咬烂他的嘴,再把舌头伸进去搅和他几下,既然他恶心她,那就直接让他恶心死算了。 当众擦嘴的举动,让她多丢人啊! 心里咒骂了那个王八道无数遍之后,舒爽这才悻悻的提着小包出了卫生间。 可,跃入眼帘的一幕,让她猛地心肝儿一颤。 惊了,骇了,诧异了! 门外靠墙站着的卫大队长,整个人都被笼在了那团灯光的阴影和烟雾里,指尖忽明忽暗的烟火,竟让她一时间瞧不明白他脸上的情绪。 搞什么? 寻思了几秒,她踌躇着脚步,想报刚才的一吻之仇,可走近了,满腔怒火又做了罢! 算了,何必非得置这种气呢?实在没啥意义。 于是,她礼貌地点了点头,越过摆帅装酷的男人就继续往吃饭的包间走。 哪料到,男人丢掉烟头踩了踩,三两步上来就从后面狠狠抱住她的腰。 下一秒,手上大力一拧就将她压在了墙上,俯下头去覆住她的唇就是一番折腾,那又亲又啃的劲儿,太像只色中恶狼了。 以前的卫大队长是个风流多情浪荡的花花公子,可是却不太喜欢吻女人的唇,认识了爽妞儿之后,他却特别喜欢吻她,香香甜甜的小嘴是他喜欢的,所以每次都吻得很柔情。 但现在这吻,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攻击性的,恨不得吃掉她似的,更是完全违背他一贯主张的‘你情我愿’原则。 他也闹心。 一口气被他吻得五迷三道的,但舒爽却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不清不楚,被他吃尽豆腐转身又是陌生人,狠狠地挣扎着,却半点儿也挣扎不开。 没法儿,直到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吻够了,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声吼他。 “你有病呢吧?!” 瞧到她急得面红耳赤的怒容,卫燎不管不顾地再次行动了,将她困在墙与自己之间,像是为了堵住她嘴里的话似的,那带着淡淡酒意的灵舌便灵巧地顶开她的唇,怒意,恨意,酒意,还有一种特别缠绵的眷恋,一一在她唇齿间掠过,爱抚着。 她越挣扎,他越粗暴。 终于她放弃了,而他也由粗暴激烈缓了下来,改为一贯的温柔而缠绻的吻她。 太过熟悉的味道,太过熟悉的怀抱,太过熟悉的心跳,太过熟悉的感受…… 再加上这做过千白次的动作,其实,一直都是藏在内心深处,稍稍一勾全都浮现脑海。 舒爽很恨自己对他的无能为力,不管他是温柔还是强势,都让她反感不起来。 而卫大队长,无论是外貌还是个性,甚至在某些方面的本事,都是一个具有特别魅力的男人,而这种强烈的吸引力,也正是当初舒爽喜欢上他的原因。 可今时不同往日,既然说好了要做陌生人了,这样又算什么呢? 都这么久了不联系,今儿这大少爷又犯了什么癔症儿了? 这酸不拉唧的吻,可让人烦躁啊…… 终于一吻毕,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舒爽舔了舔被他吻得有些发麻的唇,推着身上重得像头牛的男人,颤着嗓子无奈地说。 “得意了吧,快放开。” “不放。” 赌气似的缠着她,卫燎心里很焦躁。 瞧着这男人明显喝大了后泛着红的眼睛,舒爽半点儿都不想再和他兜圈子了,说话直接切入主题,“卫燎,为什么?” “……”直勾勾地看着她,卫大队长不说话,酒气醺天。 “你把我当啥了?以前咱俩还算个炮友儿,现在别说炮友儿,连朋友都算不起,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皱着眉头,卫大队长不解地看向他:“我欺负你?你他妈不就喜欢我这么欺负你?” 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太过郁结,舒爽自己都理不清心里的情绪,只有一个想法儿,逃,想明白再说—— “好了好了,没欺负,成了吧,现在能让我走了吧?” “不能。”他恶狠狠地瞪她。 “那你还要干嘛?” 红着眼,卫大队长那团炙热的火焰在她身上蹭了蹭,摩擦之间更是目光灼灼:“你说呢?” 心里堵得慌,舒爽脑子里已经是一团乱麻,偏生这男人还来挑逗,让她好不容易冻结的心脏又要开始融化了—— 丫的,这王八蛋不是坑人么?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半点儿都不排斥他的触碰,当他靠近自己耳畔低语时,那淡雅的皂香味儿,还有那淡淡的烟草儿,都是很容易唤起她记忆和冲动的玩意儿。 他迷惑人,但她却不能被迷惑,因为后果她承受不起——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喜欢她,更不可能娶她,凭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越想越恼,越恼越急,一急,她掀起唇就冷笑,“卫大少爷,我不是卖的。” “我知道。”一听这话,卫燎就郁闷了,心里想起了那个乌龙事件。 “知道?那还不赶紧放开……” 目光闪了闪,卫燎搂紧了她的腰,醉意微醺般喃喃道:“……妞儿,咱俩分了后,我一直都没找过女人……” “关我啥事儿?” “奖励一次呗!” 奖励一次?一次之后呢?瞧这王八蛋说得多理所当然?舒爽气得直咬牙根儿,双手更加用力的推开他,“卫少爷,你喝多了,麻烦让让,姐还有事儿,不奉陪了!” “哥没事儿,奉陪你成不?” 耍无赖,耍流氓,就是不放手,舒爽左想右想憋屈得要命,无奈之下,张嘴就咬在他肩膀上…… 正在此时…… 只觉得眼前一黑,四周灯光翻数熄灭,没有半点儿光亮了…… 咋了这是?舒爽心里直拉警报,这黑不溜秋的地儿……可是卫燎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死死压住她,两个人靠得紧紧的,紧得没有丝毫缝隙一般,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喂,让开,停电了?!” “停了好……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你跟我。” 说完,卫燎两只手揽紧她的腰死死的压在了墙壁上,再次在黑夜里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她柔软的唇。 认真而细致的吻…… 啪—— 脑子一阵激灵,舒爽拍手就往他脸上招呼了一耳光,出手迅速而准备,那速度和力道…… 卫燎停下了动作,夜色里眸色不明地瞧着她。 —— 在这个现代文明高速发展的社会,电梯出故障的机率大不大连翘不知道,但是跟火哥在一起出故障的机率很大她现在总算是领略到了。 电梯故障了,他俩这会儿的情况是,按了警报的按铃,保安部的人也过来问了情况,奈何酒店这会儿停电了,供电局说整个路段的电路都故障了,正在抢修,而电梯抱匣也失灵了,同样也得等电梯维修师。 总而之一句话,他俩必须得困在这黑洞洞的电梯里了。 至于啥时候能出去,得看供电局和电梯维修师的速度了。 话说,这事儿悲催不?况且今儿还是火哥的生日。 黑暗里的安静,是最让人心里不安的,两个人聊着天儿静待时间,邢烈火到是很平静,没有半会儿不愉快,可不过十来分钟,还是不见人来弄,连翘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火哥的生日,一年就这么一回,同一个年龄的生日就这么一次。 “这办事儿效率,真可恨!” 牵着她的手,黑暗里的男人沉吟的片刻,突兀地说,“妮妮,你不觉得这样挺好?” “啊?你说啥……” 压根儿没明白他的意思,连翘小小的怔愣了。 黑漆漆的,互相连表情都看不清楚,还挺好的? 站了半晌没动静儿,邢烈火索性抱着她靠着电梯壁坐了下来,将她靠在自己怀里,他的语气有些飘浮不定。 “我说困在这儿挺好的。” 摸索着他的脑袋,连翘略微诧异:嘴里揶揄道:“丫没病吧?” 真心话换来神经病,邢爷怒了,“操的,你才有病!” “……你是爷!”连翘无语。 “爷想说。这儿多好,小天地,只有你跟我,多好……没有家族的责任,也没有工作的压力,我也不是谁的领导,不用承担任何事情,只是一个纯粹的男人,你的男人。” 咳! 连翘心尖尖颤了颤,这男人的声音本来就好看,被这安静黑暗的环境一渲染,就更是打她心脏啊。 声音入了心,她心里就越发暖和了,刚才的浮动也就沉淀了下来。 想想也是,人生一辈子,既然无法避免发生这样或那样的意外,那么就得乐观的看待,困在这儿也不能出去,且当着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可是…… 皱着眉头,她凝神望着面前男人那看不清的轮廓,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脸贴上了他的脸,“但今儿是你的生日,咱还没有吹蜡烛,没有吃蛋糕……” “傻啊!”抱紧了她,邢爷将她像个小蛤蟆似的趴在他怀里,掰过她的脑袋来,唇认真地覆盖她的唇,并不深入,只是轻轻舔舐着,低低说:“最好的生日礼物我已经收过了。” “没有蜡烛,咋能照得亮未来的人生啊?” 噗,多酸的话,她不知道哪听来的,可这会儿却特别较真儿,她希望火哥未来一切都是平平顺顺的,哪怕是迷信她也信! “乖,等等啊。” 摸索着,邢烈火将自己的手机,还有她的手机都掏了出来,同时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功能…… 空荡荡的黑暗里,两簇微光显得特别的晶莹。 真好,终于能够看到彼此的脸了。 勾唇甜甜的笑着,连翘直接就缠了上去,搂紧他的脖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 “邢烈火同志,祝你生日快乐。” 黑眸微闪,邢爷吻上她的唇,一点一点地轻啄,一点一点的研磨,好半晌才将舌尖探了进去,未过多的流连便滑过头去,含住她的耳垂,惩罚性的咬了咬,哑声说:“换个称呼。” “火哥。” “再换一个。” “……直接说你想听啥吧?小心肝儿?小情儿?小爱爱?” 哈哈,说完她就乐了,觉得自个儿浑身的汗毛倒坚! “小心肝儿,你该叫老公!” “是,老公大人!生日快乐!” 连翘觉得这男人越发孩子气儿了,但她却不真和寿星过不去,邪恶的笑着,手往下滑环住他的腰…… “老公大人……” …… “小畜生!哪儿学得这些媚劲儿?”低低呻吟一声儿,男人吃不住她这么伺弄,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抚上她的头发啜着气儿问。 懒懒地蜷缩在他怀里,连翘借着手机的光线望着他,笑得直得瑟,“别告诉我,你没看过小片儿吧?” “废话,我是男人,可你是女人!” 连翘真特么乐意逗他,勾着唇眉开眼笑着,风情万种地瞟着他,“偏见了不是?!女人不给劲儿男人哪能那么爽啊?” 冷冽的黑眸微眯着,视线直直望进她的眸底,邢烈火同志无法再琢磨那种心尖儿都颤抖的爽,只有这个女人能带给他的那种刻骨髓的爽妞,放在她腰间的手越箍越紧,声音低哑不堪:“小妖精,亏得被老子收了,不然,还不得祸害人间啊?” “你以为你是法海咧?” “不对,我是孙大圣。”暧昧地噙着她的唇,邢爷色色地望着她半眯的眼儿。 “猴子?!” “武器好呗!”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的额头,听着女人在怀里笑得跟个老鼠似的吱吱作声,他自个儿也忍不住闷笑。 哈哈,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真逗,真傻! 脑子一转,连翘坏笑着看他,“……火哥,来我给你拍一张拿去展览!” “真敢想,长本事了?” 他手上一使劲儿,女人赶紧讨饶,“我错了……但我还是要拍!” “不行!” 乐得呵呵的,连翘心情大好,“哈哈,必须的啊,以后咱家要吃不上饭了,你还能去做牛郎养媳妇儿!” 咬牙,切齿,无可奈何,邢爷给了她一个爆粟,“无法无天的东西!” 是吧?她属实无法无天了,但这是谁惯的呢,谁宠的呢?除了由着她折腾他还能咋办? 不管在外面的世界里邢烈火有多拽有多傲有多嚣张有多牛劲儿,可是在他小媳妇儿面前,真的是一点点办法都没有。 后来许多许多人,包括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狡猾的小东西这么上心。 “火哥,你真好看!”连翘眯眼笑着,看着那双黑眸里的流光溢彩。 心跳,很快。 她不得不承认,私下里的火哥身上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初见时那种不可一世的羁狂,除了某些方面一如既往的狂野和霸道外,偶尔也会像个大孩子似的耍赖撒泼,而两个人独处更没有想像中那么多的苦恼。 他幽默,知识渊博,思想活络,对她也不错! 这样的男人,不论内在还是外在,绝对有足够的资本让女人疯狂,就连跟他ml的感受都跟小说里描写的一模一样,那么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情人的宠溺,老公的责任,他都做得非常好。 她承认,其实是自己赚到了,依他的实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看她怔愣着出神,邢烈火轻咬着她的耳垂,“折腾够了?” “嘿嘿!”跨坐在他的腿上,连翘认真的看着他,笑得唇角轻扬,说得蛮认真,“火哥,我真想要一个咱俩的宝宝啊,为什么还没有呢?” 她微仰着头的样子,望进了他的眼睛。 是真的,她只要一想着如果有一个他俩的孩子,心里就充满了爱恋的冲动! 爱恋,爱恋! 细细咀嚼这个词儿,连翘觉得可不就是爱恋么?如果这就都不算,那什么才是呢? 她怔怔地想着…… 他突然就吻上了她的唇,很凶很狂很躁的吮吸着,那舌尖没多停留就叼出了她的滑舌来,不停地纠缠着,嘴里淡淡的酒香味儿越发让彼此情难自禁,似乎血液都在燃烧,沸腾着,在这小小的电梯里疯狂地纠缠着。 唇间呓语里,他性感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荡漾。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连翘没有思索那么多,只是觉得心里柔柔的,软软的,那种被人珍视的感觉让她自动忽略掉了他话里的异样。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她也相信! 一团漆黑的空间里,两簇微弱光线的照耀下,彼此的身体靠得拢拢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着,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电梯还是毫无动静儿。 终于,连翘熬不住泛困了,慢慢地将脑袋枕到他的肩膀上。 闭上眼,睡了过去。 邢爷黝暗的眸子深深地望着睡过去的女人,将她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握得很紧…… 章节目录 077米那保鲜膜,爆笑后的故事—— > 连翘做了一个恶梦。 在梦里,火哥疯了似的抱着她拼命地亲吻,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不停地抚摸,她觉得身上好热…… 可是,正当她也热情回应他的时候…… 突然,她身体像失重一般往下掉,然后只觉得天地之间都在旋转,而自个儿的脑袋完全不能思索了似的,东南西北,上下左右通通都在在剧烈晃动着。 耳边,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一会枪声,炮声,一会儿又变成了鞭炮声…… 等她再仰着头看,火哥那俊脸突然变得好狰狞,尤其是那双眼睛变成了猩红的血色。 她好怕,好怕这样的火哥! 梦里揪着心,而那天空里,不过倾刻之后,就从蓝天白云变成了电闪雷鸣。 天,真有不测风云…… 刺耳的风声,雨声,雷电声,不明的啸声越来越大,她耳朵失聪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了,胸口像堵着一块儿大石头似的,就连呼吸都不畅快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被人给拖入地狱一般的窒息感。 她很想吐,胃里直翻腾…… 恐惧了一会儿,终于她知道自己是睡着了,做梦了,可是,她想醒来,想喊火哥,想伸手,想伸腿,偏偏就动弹不得,手脚全都不能指挥了,想张嘴也喊不出任何声音来,拼了命都睁不开眼睛。 唔,唔,唔…… 嘴唇蠕动着,过了好久,她好像听到了自个儿的声音,不太真切,沙哑着…… “连翘,丫头……醒醒……”瞅着扭曲着脸挣扎的女人,邢烈火猛拍着她的脸。 啊! 尖叫一声,连翘猛地睁开眼。 看到眼前放大版的俊脸,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摆脱噩梦了。 动了动身体,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汗湿了,可是,刚才梦里的场景却清晰的在脑海里放映……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恶梦? 没天理了! 甩了甩脑袋,环顾四周意识慢慢回拢了,他俩已经回到了景里,而她现在就睡在卧室那床特大号的床上,她记得睡着之前是被困在电梯里的。 鄙视自己一下,睡得真特么死啊,再一次的,她对自己堪比睡神的本事惊叹不已。 望得面无表情的男人,她顺势将脑袋耷拉了过去,蹭了蹭,问道:“火哥,我睡了多久啊?” “没多久,你梦魇了?” 是啊!莫名其妙来个那么恐怖的梦魇!丫的,心里住着那只奥特曼哪去了? 不过么,那梦里还带黄色的呢,一想又愣了愣,再往自个儿身上看时—— oh天呐,未着寸缕! 看来这火阎王是越来越变态了,啥时候扒光了她的衣服都不兴给她穿上一件儿睡衣啥的? 无语地翻着白眼儿,她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浑身不着力似的酸软不已,有气无力地说,“让让了,邢烈火同志,我要去洗个澡……” “不急!”低低的声音传来,男人把那凉唇又贴上了她的耳朵,轻轻呵着气儿,而那只大手又不太老实了。 换平时她也就半推半就了,可是这会儿刚从恶梦中醒过来,她需要换换心情,暂时没啥心思跟他搞这档子事儿,偏又拗不过她他的折腾,不过几下工夫,就被这男人给弄得气儿都喘不均了。 无奈,呻吟一声,“我要洗澡,身上全是汗……” 不理会她的抗议,男人压根儿当成没听见,他小媳妇儿怎么着都是香喷喷的,哪管得了那么多,他继续着自己的动作,抱着她喘着气儿断断续续的说:“呆会儿一块儿洗……连翘……老子的生日礼物随便用……” 又这招儿! 稀里糊涂地被他啃着,连翘想到他出现在恶梦里那双眼睛,气儿就不顺,哼哼唧唧几声,觉着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色狼,在他怀里拱了拱,啜着气儿说。 “甭急……好哥哥,等下给你玩点儿新鲜的。” 正搂着她一顿狂啃的男人闻停了下来,目光烁烁地望她,那眼睛里的火儿都快烧起来了,眸底更是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情绪,饱含着浓浓的宠溺,还有拿她完全无奈的喟叹,三个字,声音暗哑无比。 “啥玩意儿?” 望着他那双黑亮亮的眼睛,连翘笑得风情万种,双手缠上他的颈项,那泛着红润的唇瓣就凑了上去,轻轻吻了他一下,小声戚戚地说: “等着啊,我洗了澡,给你全方位展示真空透明装,想要最极致的视觉享受么……稀罕么?” 眸色暗了又暗,男人的喉结明显滑动厉害了,然后那独属于他那粗哑磁性的嗓声就在她耳边荡起,钳制在她腰上的手紧了又紧。 “小妖精,要命的小妖精……” 连翘笑得更甜腻了,软乎乎的小身子将他抱得紧紧的,声音柔糯,“哥哥,要不要?” “要。”嗓子哑了哑,那炙热的吻就落在她的额头上。 然后,他撑起身体来躺倒一边,放开了她。 连翘轻轻咬了咬他的嘴唇,才爬起身来,赤着脚找了件他的大t恤穿在身上,在他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先跑了一趟楼下…… 上窜下跳,神神秘秘,然后像个偷鸡贼似的摸进了浴室,‘嘣’的反锁上门儿。 想到接下来要干的恶作剧,她忍不住闷笑出了声儿。 火哥,等着我吧! …… 等吧! 可是,邢爷这边儿等得很是急躁。 浴室里那哗啦啦的水声在欢快的唱着歌儿,半晌儿都停不下来,想着他小媳妇儿刚才说过那些话,他心里那个痒痒啊。 挠啊,挠啊!透明真空装!? 一想到那小东西刚才说话时的小表情,各种和谐不宜观赏的十八岁禁小画面儿就直在他脑子里荡漾,兽血开始燃烧起来,直往身体的某地儿着火似的窜来窜去。 沸腾了,燃烧着。 实际上他心底对夫妻之间那档子事儿,并没有那么多细致精美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跟他睡觉的必须这个女人,只有她才能给他那样想要的感觉,只要是她,怎么着办事儿都一样,怎么弄都是极美的享受。 可是,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自个儿女人那些增加夫妻情趣的小玩意儿。 咳!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这些恶趣儿也正常,所以此刻他心里那个期待啊——劲儿劲儿的! 等啊!不断地看时间! 三十分钟了,还没出来…… 实在憋得火窜窜的难受,他找出烟盒来,抽出一根儿烟,点燃了走到窗边儿,一把拉开窗户。 默默的吸着烟,同时默默地等待着。 现在回头想想在没有他小媳妇儿的那些岁月里,大晚上站在这儿吸烟是他经常干的事儿,可如今有多久都没有了? 尤其是最近这段日子,除了必要的工作时间,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和她腻乎在一起。 这样下去,真的好么? 他是男人,还是邢家的男人。 老实说,在邢爷27年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女人能影响自己的心情,更没有想到过会有一个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叹!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在他以为自己的耐心要丧失到必须去踹开浴室的时候,那讨人厌的水声终于停了下来…… 停了! 他夹着烟的那手指微微一颤,想到接下来要入眼的美景,觉着自个儿的心脏都有些压抑不住的狂跳起来。 怦……怦……怦…… 终于,背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可是不太正常,像憋着脚走的似的…… 不对劲儿啊! 他猛地转过身来,在他小媳妇儿戏谑似的笑容里,那张俊脸瞬间就漆黑成了一片,差点儿气得炸掉了。 没错儿!眼前的小女人确实是全透明的,也属实是真空装,可是…… 妈的,她身上究竟裹的是什么? 保鲜膜,食物保鲜膜!她身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缠得那白嫩嫩粉嘟嘟的身子像个透明的大粽子,身材倒还是玲珑有致,可是让他要如何扯掉那层厚厚的‘透明真空装’? 无语,气得够呛。 他使劲儿摁灭了手里的烟蒂,咬牙切齿地盯着笑容可掬的小女人,一字一字从嘴里迸出怒火儿来。 “连、翘……你他妈真能折腾!” 眯眯眼笑望着他,看到男人眼里的那一览无余的怒意,连翘俏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又顺便打了个呵欠,甜丝丝地笑着说: “哥哥,你要不要啊?不要我可要睡觉了,困死我了……” 靠! 丫的,小畜生! 无比气结地死死盯着这个被食物保鲜膜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女人,邢爷心里那个恼劲儿啊,真没边儿了,这一琢磨,觉得自个儿刚才傻冒似的等待真他妈的柯碜。 好家伙,胆敢这么拾掇他呢? 三两下快步冲了过去,邢烈火一把扯过她的身体来,搂着这个被保鲜膜裹起来的食物就拼命地吻,叼出那滑腻腻的小舌头就不要命地逗弄起来。 舌吻,还是最不要脸的法式舌吻。 好事啊!可是,这哪是吻哦? 男人喉间怒意哼哼,女人唔唔叫唤挣扎。 一吻方毕,看到怀里的小女人那洗过澡后泛着红润的脸蛋儿,还有她身上那一层又一层怎么都扯不干净的保鲜膜,邢爷彻底咆哮了。 “小畜生,丫真反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瞧到他怒目而视的样子,连翘心里忍不住直闷笑,但脸上的小表情装得忒纯洁忒无辜。 “火哥,这不为了给你惊喜么,生日礼物,快拆吧,华丽包装……” 恨恨地咬着牙,邢烈火大力托得她来,直接就将这只大白粽子甩到了大床上。 然后整个人扑过去压住他,一只手就将她的纤细的双手给按压到头顶,然后另一只手拼命地开始扯那该死的保鲜膜…… 可是,咳,但凡用过这玩意儿的家庭主妇们应该都能想象到那盛景! 扯?撕?怎么能好使啊?!那东西韧性强,还特别黏糊手,一扯就沾手上,甩都甩不掉…… 噗哧! 心里乐呵得快不行了,但一肚子坏水儿的翘妹儿却美眸含雾的勾引他,装成一副也等得挺心急的样子,实则上她正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火阎王那急出来的一脑门儿细汗。 得瑟吧,收拾你小样儿的! 想了想之后,她那只小手哦…… 又恶劣地伸出去,不断地调戏着他,那指腹更是不断地摩擦他,看着男人粗重的呼吸越来越密集,神情越来越懊恼,俊脸越来越黑,她真真儿的差点儿就笑了出来。 不过,得忍! 绝对不能笑,一旦笑出声儿,指不定被寿星佬儿给敲爆了脑袋! 可是,邢爷哪里又能不知道是这丫头使坏呢? 狠劲儿地扯着那一层一层的保鲜膜,那嘴却没有丝毫放过她,吻啊,挑着,咬啊,啃啊,生气之后那动作粗鲁得恨不得咬死她算了,嘟囔着骂咧开来—— “真是个要命的小畜生!” “咳咳,那你是啥,是条要命的大野狼!” 不吭声儿,继续‘工作’,一瞧到他是真生气了,连翘赶紧淡定的微笑着顺着大野狼的毛。 “好了好了,咱别生气了,慢慢来,我不急……” 瞪了她一眼,邢爷没好气地吼,“你不急,老子急!” “嗯,我看出来了……”连翘笑得眉眼弯弯,“挺明显的。” 望了望天花板,看了看指尖的保鲜膜,邢爷郁结地冷瞥着她,直咬牙:“真他妈狠,老子的生日你就这么给我过的!” 被他骇得心肝一抖,不过,连翘还是保持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这不是为了咱俩的情趣儿么,你得感谢上天,在你27岁生日的时候,赐给你一个如此香艳迷人的女人供你享用。” “……小不要脸的。” 瞧到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的勾唇浅笑,那副得瑟得没边儿的小模样儿,邢爷实在忍不住一阵阵直抽搐。 不过,这么一来,也将他刚才被欲火和怒火双重压抑之下给烧得有些不太利索的脑子给找了回来。 办法都是人想的么! 狠狠拍了拍她得瑟的小脸儿,邢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阴恻恻地望着她笑了,“胆儿肥的小东西,等着老子,今儿不把你搓圆捏扁,操死在这床上,老子不姓邢!” 放这么狠的话,看来是真气眼儿了! 说完,起身走到旁边的抽屉时,翻找了一阵,等他再转过身来时……呀呀呸! 他手里拿着一把在灯光照耀下明晃晃的剪刀,一步一步地过来了,连翘彻底郁结了…… 欲哭无泪! 妈妈呀,救命! 眼看身上的保鲜膜被剪刀一层层的挑开,连翘半点儿都不敢挣扎,就怕那剪刀尖儿给刺到了身上,轻则毁容,重则残疾,多慎人啊。 终于,留守阵地的玩意儿慢慢地就所剩无几了。 完了完了! “呀,我家老公真聪明……”小心肝儿直颤悠,可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腻歪。 “闭嘴,马屁没用!” 马屁没用?那咱吹牛屁,连翘想了想,试图七弯八拐的岔开话题: “咱俩聊聊天呗,喂,我还不知道,火哥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瞧你这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才高八斗的样儿,不是清华就是北大吧?不对,怎么着也应该是哪所军校毕业的……诶,除了军事还有没有学过其它的?你什么学位?学士,硕士,博士?” “德行!老子修的房中术,勇士……”说这话时,邢烈火手里的剪刀正轻轻柔柔地滑过她滑腻的肌肤,其实他挺小心的,还真害怕剪到了她。 一阵冰冻的触感,让连翘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憋着闷气儿投降。 “我错了,火哥,帅哥,火阎王……” 靠,一不小心把平时咒骂他时的昵称都用出来了……看到他明显又黑了一层的脸,连翘知道,今儿真得上天入地了! 终于,剥干净了,邢爷抡起了手掌,狠狠两个巴掌拍在她圆翘的东西半球上,磨牙霍霍,那劲儿真想一个要吃人的野狼。 “小畜生,你死定了。” “啊啊啊,邢烈火,大流氓……你个变态的家伙……” …… 滚烫的心思在交织,情难自禁的热情高胀,辗转缠绵的亲吻,唇与舌之间最原始的牵拌。 轻,重,交替,一下一下…… 空气里,是让人脸红心跳的语,间或夹杂着不高不低用炽烈浇灌出来的爱语。 这是节奏最缠绵的异类曲调,这是用激情演绎的动人歌谣。 不过么,人类从亘古开始,还是毛猴子的时代就深谙其中之道,所以,这更是生命得以延续的华章,是男人与女人之间到达彼此心灵必经的途径。 可是,凡尘俗世之间,两种不则的生物,男人,女人,如果之间没有爱,又怎么会有如此沉迷得让人无法自拔的极致欲念? 迷糊沉醉之间,连翘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她自个儿知道,这样的牵扯,已经越来越深,这样的纠缠,更是越来越紧,而她,越来越害怕失去,手更想要紧紧抓牢! 别看她平日里一副仗剑天下无敌手的侠女样子,其实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是个胆小的姑娘,偏生她的家庭和成长的环境逼得她学会了坚强。 潜意识里,她是缺少安全感的,这点儿,她自己才知道。 再加上与易绍天那一次短兵交接的爱情遭遇战的狼狈败退,心里更是留下了阴影,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不敢再把自己的人生完完整整地交到一个男人手里。 而这时,她太过贪恋这个男人带来一切一切。 更加舍不得,放开一丝一毫。 所以,她愿意再次尝试。 激情燃烧之后,连翘望着还在晃悠似的天花板,作如是想。 ★ 在酒店到处翻找了连翘一圈儿无果之后,舒爽被卫燎强行带出了黑漆漆的酒店。 停电的街道,天空更黑,更暗…… 拽紧了手里的小挎包,她极力控制着心里的急欲跳出胸腔的情绪,望着旁边那个钳制住他的手就不放的男人,拧着眉头,拼命的拧紧,以此来隐藏自己的内心的悸动。 “刚才有点儿冲动,对不住了卫队,现在,咱路归路……” 她为了刚才那一巴掌道歉的,赶紧下个小走人了事罢了,哪料到她话还没讲完呢,抓住她手臂的那只手又加大了力道,而男人的声音低沉了不少。 “舒爽,你到底是谁?” 卫燎的声音提的有些高,语气里多了一些不确实和疑惑。 没错儿,同样也是为了刚才那一巴掌。 他卫燎是那么容易挨人打的么?作为红刺特种部队的大队长,长期的训练和任务,让他对于突然袭击的快速反应已经完全不需要大脑而控制了。 可是这妞儿,为啥能那么轻易的打了他的巴掌?难道真的因为他喝大了,脑子傻了?或者说太过大意? 晃了晃脑袋,他觉得不太可能啊? 揪着的手臂有些吃痛,舒爽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可是却缩不回手,挑着眉头她就恼了。 “你不是在叫我的名字么?还问我是谁,卫燎,你啥意思啊?我告诉你啊,你要再不放手我可就找纠察了!” “纠察?!找呗!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心下一愣,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头顶,舒爽哭丧着脸拼命甩手:“行行行,醉鬼,我说,我是舒爽,成了吧?赶紧放手!” 看到她急得快哭出来的小样子,卫燎又觉得自己疑心病太重了,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柔和了下来。 可是…… 他压根儿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大手从她的手臂移下,改为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接下来,他那好看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来。 “不放,我偏不放,妞儿,你能奈我何啊?” 暗暗咬着牙,舒爽瞧着卫大队长现在这副模样儿,完全一副欺男霸女的黄世仁翻版,外表风度翩翩,内里人渣败类,完全都不屑收敛起那不怀好事的心思。 舒爽气得直要命,嘴蠕动着,一句话好不容易才蹦哒了出来。 “卫队长,想要玩女人哪儿没有,何必非得逼良为娼?” 噗哧,逼良为娼? 怔忡片刻,卫燎盯着这口不择的女人,笑得忒不像个东西,“瞎说啥啊,咱俩买卖公道,价格合理,哪里用得着逼了?” 心肝肺胃脾肾都气得直抽搐,舒爽使劲儿挣扎着,觉得跟这个男人就没个讲理的,边推攘边吼他。 “放开,我要回家。” “成啊,我带你回家!” 一把抱起怀里这个不断挣扎的女人,卫燎快步走进了停车场,很快找到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将女人丢了进去,那唇还快速在她唇瓣啄了一口。 “坐好,包送到家。” 听到汽车发动的引擎声,舒爽对这个无赖毫无办法,别开脸看着车窗外。 又急又恼之后,算了,又不是没睡过,面子啊尊严啊也就踩这么一回,反正这男人明儿酒醒了,她不走他也得撵走,就别自讨没趣儿了。 叹了口气,她轻靠在椅背上。 瞥了一眼突然乖顺下来的女人,卫燎伸手解开衬衣领扣,那得逞的笑容傻得像个孩子,脸上瞬间就开出一朵花儿来,飞快地从方向盘上拿下一只手握住了女人的小手,小声儿诱哄道。 “好了好了,别给我置气了,咱俩又不是第一次,瞧你矜持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害啥臊呢?” 转眼瞪着他,舒爽语之间极尽讽刺之能,“哪能呢?卫大少爷有兴趣儿睡我一晚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祖上烧高香积德才有这福份!” 使劲捏了捏她的手,卫燎望着前方的道路,声音很柔和,“懂事儿的姑娘,哥喜欢,一定好好疼你。” “滚!” 甩开手,舒爽蜷缩在副驾的座椅上,不再看他,想了想又干脆闭上了眼睛。 可是,心里边儿,却说不出来的难过。 那股子被人看轻了的劲儿啊! …… 一路沉默,等她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卫大队长那套豪华的私人公寓。 对于这个地儿,舒爽并不陌生,当初跟他厮混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没少在这儿跟这个男人颠鸾倒凤。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迷恋他,对他俩之间的感情抱有多大的希望啊,整个人就完完全全沉醉在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爱里。 进了那间熟悉的没有半丝改变的卧室,像往常一样先到浴室洗了个澡,舒爽就静静地坐在床头,听着浴室的水声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在她以为世界都沉默了之后,才看到那个男人噙着那副浪荡的笑容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瓶价格不菲的拉菲。 “来,乖乖,咱俩先喝个交杯酒?” 交杯酒?! 一生一次的交杯酒,他跟多少女人喝过?臭不要脸的东西! 忍了! 淡淡地瞅了他一眼,舒爽接过他手里倒满的酒杯,二话不说直接就灌进了喉咙。 冰的,冷的,进了胃里,都成了热乎的…… 就这样吧! 喝了酒多好,喝醉了更好,他要的不就是激情么,他要的不就是纵酒欢愉么? 没错啊,酒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的思绪变得混沌而痴傻,也能借酒壮胆,做清醒时候都不敢做的事儿,多好…… 瞅着喝了酒的女人红苹果似的脸儿,卫燎满含缠绵的俯下头来,吻上她的唇,扣紧她的腰,双双倒在床上。 一点一点的吻,从狂野到柔情,再加颠狂…… “妞儿,我来了……” 咬着下唇,舒爽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儿,鼻尖儿充斥着他那润润的头发上传来的那股子好闻的皂香味儿,心思在酒清作用下有些沉迷。 嗯! 床头那盏橙黄色的壁灯暧昧着…… 心底潜藏的欲念,如同一条毒蛇般侵袭着醉后的两个个,男与女,情潮暗涌上来,在越发急促的呼吸之间,卫燎却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双手撑在她左右,俯视着她的眼睛,一句话,说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舒爽,以后,跟了我吧,我指定好好待你。” 跟了他,以什么身份跟了他? 情儿?三儿?真他妈可笑啊!这男人怎么这么自私? 她想挣扎,可她偏生被这个王八蛋占有着,整个人被他紧紧束缚,在他有力而霸道的手臂包围下,她半点儿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她只能死死地抓住他宽厚的背部,拼着劲儿的让他留下一道道痕迹,声音带着迷乱的嘶吼: “凭什么?卫燎,你凭什么这么作践我啊?” 咝…… 吃痛不已的男人闷闷地哼了一声,脑袋就那么杵在她的额头上,一脑门儿的汗湿染上了她的,略停顿了几秒,他突然哑声低笑。 “别装了,你喜欢我的,不是吗,舒爽,你就是喜欢我。” 身子微颤,舒爽悲哀的知道他说得没错儿。 可是,喜欢他又怎么样?难道就因为喜欢他,他就有权力作践她么? 一念至此,她更加狂乱地在他身上抓扯起来,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不过,却换来被惹急眼的男人一顿狠狠的收拾,意识飘浮间,她的声音哑得像缺水的鱼儿。 “别自以为是了,卫燎,以前姐不过觉得你条件还不错……嗯……所以……嗯……” 卫大队长拼着老命地拾掇着这个唱反调的女人:“再说一遍,还他妈敢否认?” “说……一万遍……还是……不喜欢……” “今儿非得让你喜欢不可。” 争勇斗狠的男人哪里肯罢休,整个晚上发了狠似的,非得让她承认自己的感情不可。 可,那是舒爽最后的自尊和尊严,怎么能轻松的丢盔弃甲?哪怕在**的漩涡里,哪怕在无边的快感,她都绝对不可能承认这一点,因为这个男人是无心的,他要的仅仅只是征服的乐趣,而不是倾心的相许。 直到,天空泛白…… 男人终于抽身起来抱着她去洗澡,看着他俊朗的侧颜,舒爽唇角噙着苦笑。 有一滴泪…… 从眼角,缓缓滑落。 ★ 转眼又到周末了。 这天,连翘一上班,就接到卜处长通知,全体机要处的干部下午开会,谁都不准缺席。 女领导么,事儿多,会儿多,大家都觉得挺正常的,她把一些文件资料抱到行政楼回来后,就干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直到下午三点,才和同事一起了机要处的大公议室。 机要处这部门,人其实并不多,三十来号人吧,女人也不多,除了连翘不过两三个,其余全是清一色的男性同胞,由此可知,在红刺这个地儿女人是多么稀罕了。 从会议开始,卜处长就始终冷着那冰山脸,例行的交待着关于保密和精确之类的注意事项,然后才说到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 原来,红刺天蝎大队原来的一名专职机要参谋转业了,现在需要从机要处另外派遣一名。 在机要处没有人不知道,红刺特种部队里,凡是涉及到天蝎大队的事儿,全是绝密中的绝密,除了那专职的机要参谋和邢烈火本人之外,就连卜处长都没有权力接触到那些绝密文件。 所以关于这个人选,那得慎之又慎,政审程序更是祖宗十八代都得查得清清楚楚,不是根正苗红那是绝对不行的。 天蝎大队在众人的眼中,那就是一个传说,因为至今为止,没有人真正见过天蝎大队的人出没。 会议室里,除了连翘,齐刷刷地都举手了。 连翘也不是不求上进,而是她原本就是火哥的机要参谋,就算有这政治觉悟,也没这机会去的,这点儿她相当清楚。 点了点头,卜处长又让文书派发了一份名单。 看来这厮是早有准备的,干嘛还多事儿让人举手,考验革命的忠诚度? 连翘手里也拿到了一份名单,按道理说这份名单是不可能有她名字的,可是,真真儿蹊跷了,名单上非但有她的名儿,还是特别红字标明的三个人之一。 红字儿在括号里,写着:军事素质过硬,业务水平高超。 忍不住笑了笑,她眼神儿有点不纯洁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卜处长,真想拍自个儿脑门儿,咋把这茬给忘了。 第一次把她夸得给天神一样牛逼,这女人真就巴不得把她弄走? 可惜了,这名单是要呈给邢烈火的,只怕首长不会答应呢。 散会之后,没料到卜冰山会单独把她留下来,冷眼瞥着她,那话说得可冠冕堂皇。 “连参谋,天蝎大队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那里立功晋衔的机会很大,我知道连参谋力图上进,你自己考虑下,老大不同意,你可以自己写申请。” 看到她严肃的面孔,连翘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丫的,真当她是十八岁的正直青年呢,这么好糊弄? 可是,即便心里的草泥马都撒蹄子了,她也只能点头微笑。 “报告卜处长,我服从组织安排,还有啊,你是知道的,我这拖家带口的,也不太方便,这事儿,我得回家跟老公商量商量再决定!”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卜亚楠脸上到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膀。 “当然,依连参谋的条件,不需要立功不需要做事儿,用不了多久肯定晋衔升迁的,毕竟老大的位置在那儿……” 勾起唇冷笑,连翘觉得这卜处长说话越来越艺术了。 这话里的潜台词不就是说她靠男人么?靠裙带关系么?这激将法到是用得好,可惜了…… 连翘佯做无奈地摊摊手,笑了笑,“没法儿,男人么,就是用来靠的,你不靠他,他还生气呢!” 气死人不偿命,这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儿啊。 看到卜处长那脸变幻不停的脸,连翘还真有点儿佩服自个儿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了。 出了会议室,她原想给火哥打个电话说说来着,想了想,又做罢。 算了,这种事儿还是等回家再说吧。 好不容易才熬到下班儿,准点儿的,不早不晚,火哥的电话就接进来了。 “五分钟后,停车场见!” “来了。” “等你!” 几乎每天都这几句话重复的话,像多年的老夫妻一样没有新意,不过连姑娘现在可稀罕得紧。 摇了摇头,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了楼。 一上车,就瞧到男人阴沉着脸,像谁欠了他八百吊钱没还似的,不太对劲儿啊! 连翘观察了好几秒,靠近了他笑得忒欢畅,“火哥,没事儿又板着个便秘脸,嘛呢?” 将笑得像个狐狸似的女人捞到怀里,邢烈火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颈窝儿里,没吱声儿,半晌之后又俯下脑袋在她耳朵上啃了两口,低低地说。 “没事儿!” 丫的,咋了这是,弄得连翘莫名其妙。 嘀嘀嘀…… 这时候,她的手机短信来了,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将包里的手机拿出来一瞅。 童大少?这厮! ★ 翌日,清晨,天气尚好。 连翘睡得挺不错,醒来一睁开眼,就瞧到火哥那双黑铮铮的眸子,正盯着她,多久都不挪动位置。 这可就稀罕了! 她惯常有赖床的臭毛病,而火哥却很少这么大天亮的还抱着她在床上磨叽的时候。 老实说,对于这一点,她挺惭愧的,火哥是铁骨铮铮的军人,一应事务都按部队规矩来没有含糊的,而她真属于刺儿头兵,横竖都是事儿。 摸了摸他的脸,连翘自己找的事儿,绝不去触他的霉头,只端详着他俊朗的样子直呵呵。 瞅了一会儿,她伸手就搂着他的脖子吱吱笑着不撒手。 “火哥大人,早上好!” 看着她睡醒后那双明亮亮的眼睛,邢爷心里一荡,将她拽紧了些,压在怀里又啃又亲了好久才放开她。 “今儿你只能玩到下午四点,剩下的时间都归我。” “知道啦!霸道!”连翘仰着脸看着男人不爽的黑脸,微微眯起眼儿,打着哈欠懒洋洋的问,“下午四点后,你有啥事儿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 邢爷这会儿心里忒不舒服。 昨儿接到那条短信后回来,这个女人就软磨硬泡的说今儿要去参加那个童大少的什么重要集会,为此是又撒娇又是主动伺候他的。 想到她要去见别的男人,他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哪能同意? 可是他这小媳妇儿总有办法搞得他服软不可,到最后,他妈的究竟是咋同意的,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明知中了美人计,他还美得不行,偏偏就吃上她这一套了,偏偏就爱上她的当,自做孽,有啥法儿啊? 喟叹之后,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就成了他最大的一处软肋。 这,很可怕! 见他闷闷地铁青着脸不做声,连翘双腿缠过去就圈上他的腰,然后低低笑着衔住了他的唇,想到昨儿的一夜疯狂,她漂亮的双眸抹上了一层潋滟的妖艳。 “……老公,别生气了啊,乖,晚上再好好奖励你!” 冷冷睨着这近在咫尺的俏丫头,邢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妈的,你就仗着老子疼你。” “嗯,嗯,嗯,我知道,我最招人心疼了!”小袋鼠似的攀着他的脖子,连翘乖乖地腻着他的唇来来回回的磨研着讨巧卖乖。 “小不要脸的!”大手使劲儿捏着她能掐出水的脸蛋儿,邢烈火腾得起身,然后将她抱起床。 “起床喽!”嘴里嚷嚷着,连翘顺势就将四肢挂在他身上,缠得紧紧的不松开,还轻声儿报怨着,“火哥,昨晚你折腾死我了,赶紧揉揉,到处都痛!” 这会儿心情很差,邢爷横眉绿眼的瞧着她,俯下头去就咬在她的鼻尖上,三个字凉气儿飕飕。 “自找的。” 呵呵直乐,连翘笑得抱紧他,偏着脑袋躲开他的啃咬,她觉着自己最喜欢看这黑脸儿男人心里愤懑,却又假装淡定的憋屈样儿。 没有最恶劣,只有更恶劣…… 亲昵地啄了一下他的眼睛,翘妹儿涎着脸得寸进尺的要求着。 “来,好哥哥,赶紧抱着我转个圈儿!” “老、子,老子掐死你!” “疼,疼,疼……” “疼死你算了!” “痒,痒,痒……” 哈哈哈…… 随后,暴笑声,还有熟悉的怒吼声响彻在那奢华宽敞的景里上空。 而那一日火哥憋屈犯傻的样子,几乎被连翘嘲笑了一辈子——当然,这还是后话。 没用的废话,咱就不唠叨了,总之后来的时候,女人被男人再严严实实狠狠弄了一回,天儿才亮了,那迷人的晨时光芒从窗外透进来,映在这对儿实则有情,却不知有情的男女身上。 很漂亮,很璀璨。 可是…… 接下来的事,谁又能料到…… 章节目录 078米你他妈走了,就别再回头—— > 从景里出来的时候,是火哥把连翘送到楼下的,亲眼看着她上车。 玛沙蒂拉缓缓发动了,引擎声很小,可是他听着却相当的刺耳,静静站在车窗外望着她,始终一不发。 瞧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连翘哪能不知道他心里不爽快呢? 她也知道,依他的脾气能同意自己去跟佟大少集会,已经是破天荒的‘恩典’了,所以也不想和他计较态度问题。 眉眼儿都是笑,她依依不舍地把脑袋伸出车窗来,对着冷着脸的男人做了一个飞吻,口中嚷嚷着喊。 “下午四点见,亲爱的……” “赶紧消失!”邢烈火冷着脸吼她。 “这不舍不得你么?”嗤嗤笑着,连翘觉得这个别扭的男人特别可爱。 说完这话,她转过头来正准备踩油门儿,那手指就被人从方向盘上拽开了,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儿,整个人就被那野蛮的男人给拖出了车窗,眨眼儿工夫,直接进了他的怀抱。 活生生地吓了一跳,连翘不满地吼他,“喂,这样很危险的,知道不?” “不是舍不得么?”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邢爷目光热切地盯着她,无论她怎么挣扎,死命地揉搓着她亲吻,就是不松开手。 闷骚男人真可怕,瞧他冷着脸的样子,还以为巴不得她走呢? 喘着细气儿,连翘嘟哝嘴,亲了亲他的脸,哄着他笑:“好哥哥,我要迟到了!” 微微倾身向下,将她的身体抵到了车身上,邢烈火勾起她尖细的下巴,同样笑得冷冷的,“迟到算个屁,不去才好。” 轻咳一声儿,连翘凑近了他一些,眨巴着眼睛,一脸骚包样儿。 “好啦,不是说好的么?四点……嗯,四点!咱俩晚上还有节目哦……” 伸出大手触上她的脸蛋儿,邢爷低头就堵住她说话的嘴,将那两瓣儿红润润的粉唇弄得彻底湿润之后,他再探入舌尖往里去吸吮她的甜蜜。 深入,不断深入,又与那处柔软不知不觉纠缠起来。 真甜,真他妈甜。 呼吸越发急促……亲吻了良久…… 他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她那水润润的粉嫩,紧紧搂了几秒才又将她塞进驾驶室,大手拍了拍她的脸,“四点,要是不想开车,我来接你!” 闻,喉间一梗。 那一刹那,连翘说不出心里的感受来,这个样子的火哥,用这样的语气给她说话的火哥,真真儿的,让她有种无从招架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了,这男人为她撒下的糖衣炮弹,早就让她沦陷了,不过,是个女人都扛不住吧? 闷闷地想了想,她歪着脑袋又问:“火哥,四点究竟啥事儿啊?很重要么?” “很重要,我带你去……”话刚说到一半儿,他眉目冷了冷又顿住了,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想了想喟叹。 “到时候再说,赶紧走,惹得爷反悔了,可就走不成了!” 嗤笑一声儿,连翘不死心,“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赶紧滚蛋!” “yessir!” 挥了挥手,邢烈火看着他小媳妇儿那辆纯白色的小马儿一溜烟儿地开出了景里,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讨厌的失落感。 三十分钟后。 当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时,他正在杂物间里,准备着下午四点要去祭奠母亲的那些祭祀用品。 今儿是个特殊的日子——不仅是他母亲的生日,还是祭日。 看到看电话号码,他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很快便接通了,电话是邢老爷子亲自打来的,约他中午一起吃个饭谈点事儿。 实话说,在今天这种日子,他真心不想去赴约。 可是,约他的人不仅有他爸,还有他曾经在x军事院校的授业恩师,他在军方的直接领导——卓承仁上将。 最为重要的一点,卓上将更是他母亲在世时唯一的执友。 —— 上午九点半,连翘开着小马儿,很快便杀到了佟大少爷约她和舒爽去的地儿。 这儿离景里倒不是很远,也不在城里,而是在郊区,所以她来得挺快的。 不过一瞧到这地方,她倒是愣了一下,好久没跟佟大少爷这纨绔子弟凑在一堆儿,丫啥时候连兴趣爱好都变了?竟跑到个这么有品味的地儿来吃饭? 这是一个挺休闲的会员制餐饮会所,单单从外观看去,那典型的园林式装修显得特别的古朴大方,瞧着这股子内涵劲儿,实在不能是佟大少这种花花公子的首选啊? “哈楼,连子,真没想到你还有放风的时候呢。” 她刚将车停下来,早到一刻钟的舒爽就快步跑到了她的跟前儿,殷勤倍致地替她打开车门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挺滑稽的样子也把连翘给逗乐了。 “嘿嘿,废话不是?怎么着姑娘也是有身份证儿的,公民权利能没有么?” 笑嘻嘻地说完,待她转眸看到佟大少身边那张面庞的时候,嘴角咧的弧度就更大了,声儿暖融融的—— “老太太,生日快乐啊!” 没错儿,昨儿佟大少爷的短信就说的这件事儿,他捡回去的那个老太太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脑子似乎清醒了不少,前些天还突然记起了自己的生日。 老实说,佟大少爷干的这事儿,完全可以评选“全国十佳优秀青年模范”了,不仅管吃管住管治疗,还天天儿找人伺候着这老太太,比对自个儿的父母还要殷勤倍致。 当然,他所做的这些,当然不会是为了做十佳青年,不过只为了获得某人一笑罢了。 挺卑微的愿望,但他干得很欢乐。 对他来说最大的难题就是,他跟这老太太相处吧,交流起来实在无趣的紧,尤其是这老太太没事儿准问他。 “我的妈妈呢?” 每每这时候,佟大少爷除了望天,只能无奈地给她编一些以连翘为主角的乱七八糟的拼凑故事,一听故事,嘿,老太太就乐得手舞足蹈的了。 不过么,等她听完了故事,又会继续问:“妈妈怎么不来了?她是不是不理我了?” 呃,这个么—— 可想而知,这位大少爷过得有多憋屈,就盼着老太太的病赶紧好了,或者找到了家人,翘妹儿也放心了,他也就解脱了…… 奈何,任凭他请的那些专业医生怎么治疗和引导,老太太除了记得生日,死活都想不起来其它了,问啥都傻傻地直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佟大少爷很苦逼,想了又想,反正他大少爷闲着也是闲着,准备给老太太过过生日,指不定找来翘妹儿这么喜庆庆的闹一闹,老太太的病突然就好了呢? 为了逗老太太高兴,他拿着图片让她自个儿选地儿庆生,这不,人随手这么一指,就选了个高档地儿。 连翘一下车,佟大少爷那一双亮镫镫的狼眼儿就透着绿光射了过来,还是那副吊二郎当的纨绔大少爷的贱样儿,叼着烟卷近乎无耻地嗤笑着。 “哟哟,翘妹妹,许久不见,又风情了不少啊,看样子,你家太子爷功不可没吧?” 这是他惯常出现在翘妹儿跟前的姿态,也是她最熟悉的不要脸样子,于他而,这就是哥们儿应该有的样子,调侃而不做作,风流而不下流。 说白了,他真心觉得偶尔能看看她,在她心里保持着不同于别的男人的一席之地,他觉得足够了。 “德性,小样儿的” 知道他就这副鸟德性,连翘自然不会和他计较那些话,笑着将车上那个包装精美的大礼盒拿了下来,递到踢着路边儿的小石头,垂着眼睛别别扭扭的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给你的礼物……小小意思,希望你喜欢!” 老太太抬起眼睛,那张被火烧得有些变形的脸上露出来的真诚欣喜半点儿都掩饰不了。 一把就将礼盒接了过来抱在自个儿怀里,她开心的样子,得极了一个孩子。 “……谢谢妈妈……喜欢……我喜欢……” 呵呵直乐,见她开心了,连翘心情也很是飞扬,对她的称呼习以为常之后也就无所谓了,称呼么,不过就一代号。 捋了捋头发,这时候,她才发现佟大少爷那张清俊风流的脸上,貌似少了许多肉似的,憔悴了不少。 作为哥们儿,她自然得关心地问问。 “大少爷,最近混得咋样儿了?” 抿了抿那不太正经的唇,佟加维顿了一顿,笑得满脸得瑟,摆出了桃花满天飞的劲儿。 “咳,这还用说么?漂亮妹子儿成串串的扑上来,哥哥我是应接不暇啊,夜夜洞房,天天**……” “德性,为了民族幼苗积点儿德吧啊!还有啊,多注意身子骨吧,瞧你折腾得,人都瘦一圈儿……” 撇了撇嘴,连翘知道这是他一贯的生活方式,批评的同时还是挺关心,说完拉了爽妞儿和老太太的手就跟着他往里走。 一进园子,眼睛就亮了,哟嗬,这儿挺像像苏州园林的咧。 包房儿全都是独立式的,相距也不算太远,却又保留了私密性,个个不一样的造型,真煞费苦心呢。 靠在那典雅的白玉栏杆上远眺几秒,连翘情不自禁地感叹,“爽妞儿,这儿真是一个居家旅行,混天过日,偷情搞破鞋的理想之地啊!” 挨了挨她的肩膀,难得出来玩儿,舒爽也暂时撇开了心里那些不太愉快的事儿,笑嘻嘻的打趣儿。 “怎么着啊,你有想法儿?” “不敢,我家男人能把我拆了!”摇了摇头,连翘笑得璀璨,想着那张黑脸,觉得浑身发寒—— “靠,丫脾气哪去了?” “一山不容二虎么,我最近正学猫呢。” 瞧到她一脸甜丝丝的样子,舒爽就知道这厮是乐在其中了,随即揶揄道:“切,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你俩可不就是一公一母么,在一起应该不存在抢地盘的问题啊?” 一手挽着老太太,一手挽着爽妞儿,连翘笑得意气风发,“嘿,姑娘让着他知道吧?让他当大爷!” 咳,话说,火锅还是大爷么? 嘴上的大爷,行动上的孙子吧? 边走边唠,大家伙儿心里真真儿都挺开心的,一路走过来,园子里挺清净的,几乎都没有见到什么人,很快他们便到了佟大少要的那包房。 进了屋一打开窗,外面是一个不算大的人工湖,湖水清澈,还有另类的休闲,垂钓,喂鱼,划船,玩水,好地方啊。 只可惜,听大少爷说,这儿可不是谁有钱都能进来消费的,不过为了避讳俩妞儿鄙视他装逼,他倒也没说具体要什么要求,到底有多牛气。 总之,碧水蓝天,白鹭鲤鱼,还真能找到暂时性与世隔绝,远离红尘和都市喧嚣的安宁。 闲时三朋四友,在这种地方吃吃喝喝,要说不愉快,指定是骗人的。 友情和爱情,对人来说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和爱人在一起,容易斤斤计较,鸡毛蒜皮儿,而和友人在一起,大多心胸宽广。 所以,这会子功夫,三个年轻人带着个老太太那吃吃喝喝也挺有意思。 吃了一会儿,三个人又挺没形象地拿着筷子敲着碗边儿给老太太唱着生日快乐歌,个个儿乐得那嘴巴都裂到耳朵根儿了。 “哥哥……”老太太抱着自己面前的碗扒着饭,眼睛瞟了瞟连翘,又再次瞟向佟大少,“我还要听故事……” 脑门儿又冒汗了,佟大少爷憋得直摇头,“……今儿先吃饭。” “……我想听你讲妈妈单打二龙山,还有醉卧桃花村的故事……”说着那些故事,老太太的口齿似乎也利索了起来。 单打二龙山,醉卧桃花村? “我靠……。” “我靠。” 连翘和舒爽俩妞儿忍不住异口同声,异曲同工,语速极快的迸了出来这俩字儿,然后便是爆笑出来的声儿了。 在这儿插一句,关于“我靠”俩字儿。 其实还真不是脏话,较起真儿来它们无外乎就是一种对自个儿内心惊讶或者其它情绪的特殊表达罢了,而且在特定的氛围里,它还真就比其它词儿更能准确地表达心情。 不过么,咳,时候不对的时候,最好还是少说或者不说,万一被群殴,无良作者不包赔偿啊。 话又再说回来,两个妞儿笑了一阵,纷纷将那十二万的鄙夷的眼神儿投向佟大少,原来这厮平日里就是这么糊弄人老太太的? 把水浒故事胡乱的嫁接,就成了连翘的英雄故事? 而且……还都是花和尚鲁智深干的事儿? 真邪乎啊! 清了清嗓子,佟大少爷那张万年痞样的俊脸略略发红,扭过脸儿瞪了瞪不知道他们笑啥还在犯懵的老太太,苦着脸哀哀地说。 “老太太,咱回家再讲啊,妈妈要知道了,就不喜欢了……” “哦……”微微叹息,老太太的表情明显是没有弄懂为啥,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捂着嘴直乐,舒爽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佟少爷,丫真心有才!姐妹还低估了你的水平了,原来不仅会讲故事,还会讲水浒呢?” “……说点其它的呗?” “哈哈……” 又是一阵阵的爆笑,席间的欢乐程度就不详细叙述了。 这一开心吧,下肚的酒水就不少,没过一会儿,连翘就出了房间去找卫生间了。 七扭八歪的园林啊! 一边儿欣赏着这湖光山色,一边往服务员指的路往前走。 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时候,她依稀仿佛好像应该是醉眼朦胧地瞧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从这形容词儿,各位看官就很容易判断出来是谁了吧? 半点没错儿,那正是火锅同志。 要说这京都市也挺大个地儿,怎么着哪儿都能遇到他呢?也不仅是大家的疑问,也是翘妹儿目前的疑惑。 不太敢相信地揉了揉自个儿的眼睛,仔细再瞧瞧那腰板挺得笔直的样子,确实是她男人啊,貌似今儿还特地倒饬了一阵儿,就凭这身板儿这高大威风的造型,想认错都难。 丫的,这男人不管走到哪儿,都比那明星儿啊腕儿角儿啊什么的,更刺挠人的眼球。 短促地思索了几秒,连翘也没有叫住她,而是笑眯眯地就跟了过去。 是跟,而不是跟踪。 因为这儿正是去卫生间的路。 她没想太多,也没想到要去打扰他,男人出来应酬什么的,不是挺正常么?何况,火锅同志还是那种除非必要一般不出来吃喝玩乐的男人。 对此,她真挺放心的。 喝了点儿小酒,翘妹儿那走路的样子,花枝乱颤了一地。 终于,她看到火哥推开那包间进去了,门儿没有关上,她寻思着自己是绕过去上卫生间呢,还是就这样从门前过去呢。 要是被他发现,会不会觉着自己故意的啊?何况自个儿喝了酒这小样儿也挺猥琐的。 过去了,是瞅还是不瞅呢? 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脚不听大脑的,她还是走过去了,也没按捺住好奇心,往里望了—— 哟嗬,邢家老爷子带着后妈柳眉也在这儿呢? 还有一个她挺熟人家,但是人家不见得熟悉她的军方高高层的领导,那个高高层领导旁边还坐着一个挺大的美人儿。 同时,她还不巧就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来,介绍一下,这是小女卓云熙……” “这位是你师兄,你一直念叨着要见见的英雄邢烈火……” “你俩认识认识,年青人嘛……交交朋友……多熟悉熟悉……” 这些话,她听见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呢? 她顿住了脚步,仔细往那个美女瞧去,这一瞧啊,她突然有点儿小自卑了。 诶!人家那可不仅仅是漂亮啊,那浅淡而精致的妆容,那身儿修身的长款裙装,那轻搭在身的镶着碎钻儿的丝巾,那细柔的身段儿…… 还有那端庄啊,那贤淑啊,那温柔啊…… 只一眼,她便瞧出那是一个教养良好的姑娘。 忽闪忽闪着眼睛看着阴沉着脸的火哥,又看着那顶顶漂亮的美人儿,她喝了点酒还没有傻掉的脑子突然就想明白了,单从饭桌上的格局来看,这可不是普通的饭局呢? 这……是火哥在相亲呢? 靠之! 这么一想,她挺没形象的突然打了个酒嗝…… “连翘?” 酒嗝声儿出卖了她,火哥转眸就瞧到了脸蛋儿上红扑扑的她,原本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唇角甚至浮现出一个好看的弧线,向她招了招手。 “过来——” 老着邢老爷子瞬间漆黑的脸色,还有旁边两个人不解地样子,连翘想了想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过去—— 脚刚一迈出去,那个倒霉催的佟大少爷就来了。 他瞧着这妞儿半天儿没回来,就知道她迷路了,原本他也是喝了点儿酒,脑子不太清醒,一瞧到她站人家房间门口傻呆呆的样儿,他打后面过来环着她的肩膀就往回拉,嘴里还叨叨着。 “傻妞儿啊,走错地儿了,来,来,跟哥哥走……” 望了满脸怒容的火哥一眼,连翘正要推他,那声儿熟悉的吼声和人就一阵疾风似的过来了。 “站住!” 小身板儿一抖,她哪敢动弹啊,睁着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就瞅着面前这个盛怒的男人,赶紧出声儿解释。 “没事儿,火哥,他多喝了点儿!” 这边厢话一刚说完,她腰上突地一紧一疼,整个人就落到了男人结实的怀里去了。 那力道大得,跟个野兽似的! 她咝咝地直呼疼,呲牙咧嘴地小声哼哼:“喂,你干嘛掐我?” 这男人脾气也太坏了吧,自己结了婚跑出来跟女人相亲她都没撒气儿呢,他还恶人先掐她? “胆儿不小!”邢烈火紧紧地圈住她在怀里,那眼神儿就冷飓飓地望向佟大少爷。 他记得自己警告过这个男的,千万不要碰他的女人,这胆儿真大,当着他的面都敢又搂又抱的,要是他不在他还能干嘛? 不想还好,他这人高高在上惯了,被人犯着权威了,尤其还是他挺稀罕的小媳妇儿,那火儿能轻得了么? 于是,那是越想气儿越不顺,越气便越是口不择。 “你,给老子滚远点儿!” 一个滚字儿,却伤到连翘同志的自尊心了。 这是她的朋友,什么滚不滚的? 这一气结,她晕乎乎的酒劲儿都被气醒了一大半儿,凭啥他这么对她的朋友?佟大少再不是也是她的铁哥们儿,这男人难道就不懂得尊重别人么? 再者说了,刚才他们不也是给他介绍朋友来的么?还什么熟悉熟悉,交往交往的…… 靠! 人一生气,借着酒意胆儿自然也更大,她索性站直了身体推他,面对面地看着他。 “关你啥事儿?你都能出来跟别人交朋友,我交个朋友还犯法了?” “闭嘴,没你事儿!”暗暗咬牙,邢烈火气得不行,眼看她拼命要挣脱,双手更是死劲儿拽住喝了酒撒疯的女人。 那瞅着佟大少的冷眼儿就更是狠了,指着他的鼻子就骂:“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再碰我女人……” “邢烈火,你别欺人太甚,他是我哥们儿!” 望到憋屈的哥们儿,连翘很生气,非常生气,她是一个讲义气,有侠性的女人,她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自然不能容许自己的老公这么对待自己的哥们儿。 死圈着她不放手,邢烈火恶狠狠地说:“别找抽啊,少他妈再给我犯贱!” 唉,所以说,人在吵架的时候说的话千万不能入心,一入心就惨了! 一个犯贱,更是让连翘气急了眼,脸更是红得没边儿了,眼见挣扎不开,她习惯性的张开嘴就去咬他。 老实说,这动作他俩在床上没少干过,邢烈火到没觉着有什么,可饭桌上的邢老爷子看不下去了。 猛地一拍桌子,他骤然站起身来,声色俱厉的望着连翘大声儿的斥责: “闹够了没有,丢人现眼!” 说完,又转过头来,冲旁边有些不太自在的卓承仁满脸歉意地说:“卓兄,不好意思,犬子闹笑话了!” “哪儿呢,烈火是我亲自培养的学生,他的脾气我最清楚不过了,我就欣赏这孩子有个性,将来大有作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边摆着手,一边儿爽朗的笑着,这位卓将军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儿,接下来三两句话便直入重点: “那位姑娘是?” 听到他问到点儿上了,正愁找不到机会说明白的邢烈火,直接搂住了连翘就介绍:“老师,这是我媳妇儿,连翘……” 看到明显僵硬着身体的那位卓兄,邢老爷子的脸顿时就黑得没边儿了,突然冷冷地就扫了过来。 “明不正,不顺,什么媳妇儿?我都查过了,你俩那劳什子结婚证按婚姻条例来说,完全属于无效婚姻……而且,我邢家也永远不会承认这么一个没有教养的儿媳妇儿……” 嘣!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效婚姻四个字就落到连翘的耳朵里,无异于重磅炸弹直入脑袋,他这话什么意思呢? 她之前一直都怀疑那莫名其妙来的结婚证,还有她根本就没亲自出演的合成结婚证照。 原来是假的啊? 突然之间,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啊!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结婚证确实是真的,民政部门亲自办出来的,只不过办证的程序不合法,按婚姻登记条例认真追究起来确实是属于无效婚姻。 可是,在邢爷的眼里,哪有什么无效?他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于是乎,环在她腰间的大手紧了又紧,他冷哼一声儿,毫不示弱的顶撞回去,“认不认儿媳妇是你的事儿,找谁做媳妇儿却是我的事,管天管地,难不成你还管得了我要跟谁睡觉?可笑!” “放肆!”在外人面前,邢老爷子非常介意被自己儿子甩冷眼。 原本他对这个儿媳妇儿就特别不满意,如今看到她跟别人的男人勾勾搭搭,说话又冲又臭,还敢给自己儿子动手,那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 顿了顿,他又望向那个一直没有插话端坐微笑的美女,“云熙,你别介意,这小子就是浑。” “邢伯伯,没事儿的,邢师兄和嫂子俩感情很好呢!”卓云熙转过头望了望连翘,带着微笑的眼睛亮了亮,一席话说得挺认真! 其实,她之前就知道邢烈火的事儿了,也偷偷找过连翘的照片儿,单从照片看不过就是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老实说,当时的她并不明白自己仰慕了这么多年,同时也光棍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就开窍了,找了个女人了。 今儿第一次见到她本人,卓云熙心底突然就明白了。 那个女人不仅仅只是漂亮那么简单,漂亮的女人,街上一抓也一大把,算不得什么,更不可能迷了男人的眼。 她的美,妖娆而生动,真实而活泼,即便她是个女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身影而转动目光,何况是男人? “我说过了,邢家永远不会承认这门婚事!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可以一夕之间,麻雀变凤凰的,何况,他的父亲……” “够了!”突然暴吼一声,邢烈火打断了邢老爷子的话。 可是,他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连翘的冷笑声,还有那斩钉截铁地回敬: “放心,我还没有穷得吃不上饭,更不会赖着你家不走!” 即便她没有父母,即便她跟着小姨家拮据卑微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便她也梦想过中了五百万该怎么挥霍。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金钱比会自己的尊严更重要,更没有想过谁能踩在她的尊严之上作威作福。 而现在呢,她做的事儿也难怪人家瞧不起,她现在的日子,可不就是麻雀变了凤凰么? 一只小山雀忽然被金铸的丝笼给养了起来,进入了他们认为的上流社会,但是谁会相信,她上了心的不过是那个男人,而不是那个奢侈华丽的牢笼? 她是自己的主人,从来容不得自己像笑话似的存在? 什么狗屁的老公?什么狗屁的婚姻?原来都他妈的是假的。 不过一瞬间,她的思想就被自个儿打回了原形。 一直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出的佟大少爷,简直无法用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一直以为翘妹儿跟着太子爷过得挺舒心的,哪知道她不仅婚姻是无效的,还被他家的人这么看低。多年的朋友,他太了解这个女人的心性儿有多么高了。 心里那股火儿在酒精浇灌下,让他将清醒时那些狗屁的道理都甩远了。他觉得自个儿至少得算是翘妹儿的娘家人,必须得维护她,保护她,为此,管他妈的这些人是谁? 那全身的血液都在不停地往脑门儿上冲,终于沸腾到了极点,他走过来就拉住连翘的胳膊,话说得挺有劲儿。 “翘妹儿,咱走呗,人家不稀罕咱,咱还不稀罕了呢?” “嗯!” 在这种时候听到这么暖心的话,连翘无疑是感动了,什么叫朋友?什么叫哥们儿?那就得是两肋插刀,置生死于外的,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的。 轻答了一声儿后,她仰着头就望向阴沉着脸的邢烈火,想了想还是放柔了语气。 “有事儿咱们回去再说,都先去吃饭吧。” 她认为这已经是自个儿能服软的极限,给这个男人最大的面子了,如果再低,她都该不认识自个儿了。 冷冷地睨着她,邢烈火那目光却全是冰刺儿,“你要跟他走?” “我跟他去吃饭,那边儿还有人呢,你这不也要吃饭么?” “连翘,本事了啊?” 见她一脸的无所谓,邢爷那颗心都快要炸毛了。那姓佟的眼里的含情脉脉,那份小心思路人都知道了,这小女人难道还真看不出来? 当着他的面儿,拉着小手就不放,没了他还不得互诉衷肠,情投意合啊? 妈的,真当他眼睛瞎了么? 尤其看着他俩那腻歪的样子,狗屁的纯洁友情! 越想越窝火,他望向童大少那眼神儿,似乎恨不得把人给生吞活剥了,他的女人,一根头发都受不得别人碰,心里挠得真他妈慌。 “放开你的脏手!” 喝了酒的佟大少爷也拧上了,他受得不别人欺负翘妹儿,梗着脖子就嚷:“不放,我见不得别人欺负我家妞儿!” “你家的?操你大爷……” 不知道是哪根儿筋抽了,还是被‘我家妞儿’几个字儿给刺激到了,邢爷突然暴怒不已,挥起拳头就狠砸在佟大少的脸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扯开他拽着连翘的手,一脚便踹了过去。 估计是盛怒之下的十足力道,竟然直接就将悲催的佟大少给踹飞到了墙上。 啪…… 嘣…… 两声儿骇人的巨响,一声吃痛的闷哼后,很不幸,佟大少爷因为一句话,趴在了地上…… 等连翘反应过来时,就只见他唇角潺潺往外流着那猩红的鲜血,再看了一眼满目赤红狰狞的火哥,她鬼使神差的就想到了那个恶梦。 更想到了这狗血的一幕,想到了邢老爷子说的婚姻无效,也想到了自己这悲催的傻逼样儿…… 恨恨地瞪了邢烈火一眼,她抿着嘴巴没有说一句话,而是飞快地跑过去,俯下身来扶起口吐鲜血,直翻白眼儿的佟大少,关切地问。 “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咝……”吃力地扶着墙,佟加维摸着胸口有气无力。 “走,去看医生!” 感受着哥们儿浑身直打颤的身子,连翘那内疚感铺天盖地。 她太明白那个男人如果真要下死手有多吓人了,一拳打得肋骨穿插也不是不可能,而佟大少爷花花公子,丫完全没有身体底子,就警校那几把刷子,哪里经得住他的打? 老实说,她很生气,佟大少和舒爽是她仅剩的两位朋友,是可以为她出头,为她报不平的朋友,真正的朋友,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再多出来那种。 可是,他完全不顾自己的面子,大爷似的生气就能揍自己的朋友? 不对,应该说,他从来都不屑于管自个儿的脸面。 心里恨恨着,她扶着佟大少头也不回往外走。 见状,邢烈火心底的火儿都快狂起来了,那怒意撺掇得更是没边儿了,这个女人果真惯得无法无天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都敢跟着别的男人走了?他的面子该往哪儿放? 那醋酸味儿,越来越浓,那怒火,越烧越旺,他觉得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生气的时候,气得直想杀人—— “连翘,你他妈给我滚回来!” 又是滚,滚你个大头鬼! 心里恨恨着,连翘更不想回头,不过脚步却停了下来,声音里也没有了惯常的那么软腻,更没有那时不时总挂在嘴边儿的微笑,而是如他一般的冷冽。 “邢烈火,你记住了,我连翘能容许你揍我,但我绝不会原谅你当我面作践我的朋友!” 朋友?! 去他妈的狗屁朋友!邢爷这会儿心里被各种狂躁的负面情绪填得满满的。 彻彻底底的怒了,在他敬重的恩师面前,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尊严被深深的伤害了。 脸面于他,究竟有多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抓狂的一幕。 “你他妈再走一步,信不信老子废了他?” 终于转过身来,连翘见他一脸的阴戾和狰狞,笑了笑,说得很认真。 “信,我当然信,咱们都是小老百姓,你太子爷要废了谁不是挺容易么?好吧,算我求求你,看在我伺候你这么久,饶了咱们吧。” 说完,没有半点儿留连的转了身—— 这句话,多他妈像要私奔的男女啊?冲着那两个看上去相依相偎的背影,邢烈火咬着牙,怒意焚烧之下脱口而出。 “连翘,你他妈要走了,就别再回头!” 老实说,这句话一出口,一辈子没后悔过的他,立马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那个女人是个心狠的,她做得到,真的做得到。 可是,弄死他都收不回来这话了。 因为,他是一个男人。 听着他的话,连翘鼻尖儿酸了酸。 又看了一眼嘴角还在渗血,脸颊於青的佟加维,心里的愧疚不断翻腾,他对着她的朋友连打带骂,他大爷有脾气,别人都没有尊严了? 再次转过来头,她双眼直视着那个一脸阴沉的男人,淡淡地笑了笑,撂下一句话,将绝决的意义无遮无掩的倾泻了出来。 “当然不回头,一句话,咱俩到此为止!还有,那辆车就停在外面,姑娘用不起!” 狠话不停地在舌尖转动,她说得嘎嘎地脆蹦响,可是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喉咙有多梗,有多噎。 她一辈子最讨厌的便是别人仗势欺人。 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宠她的,可他却说不要回头。 她也不否认,除了心里这份儿愤怒之外,她其实还有些吃醋,不管是以前的常心怡也好,易安然也好,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而这个女人不一样,这个女人美得太亮眼,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自信打击到了。 心里酸涩不己,她觉得整颗心都晦暗了起来。 妈的,不回头便不回头。 看着逐渐走远的身影,邢烈火心里像灌了块儿铅似的沉重。 挥拳砸在墙上,然后一脚踢翻了墙角的垃圾桶,气得眼眶都红透了,可是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早上的时候,他俩还好好的,她还在对着他笑,她还撒娇的抱着他的脖子吻他,稀罕他,热情的跟他滚到床上…… 现在,他俩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了解自己,也了解他这个小女人,因了这句话,她即便咬死自己硬着脖子也能犟到底。 而他呢?让他没脸没皮地去哄她,他也真他妈的做不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最低了,在她面前都没有半点儿以往的硬气,她还有怎么样?他只是真心实意的想跟她过一辈子。 望着走廊那头,喉咙梗了又梗,嘴张了又张,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突然好害怕她就这么走出视线…… 他觉得自己有点发贱了,贱得害怕这事儿真收不了场,贱得只需要她回头看一眼,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可以容忍。 “连翘——” 看着那倒地的垃圾桶和一地的狼藉,看着儿子已经迈出去的那只脚,听着儿子失神的呼唤,邢老爷子眉头紧拧…… 突然,他捂着自个儿的心脏,嘴角一阵哆嗦后,直接就瘫软了下去。 坐在边儿上的卓云熙大吃一惊,赶紧扶住了,替他捂着胸口,紧张地问:“邢伯伯,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看了半天儿热闹的柳眉也吓红了眼,这人可是她和女儿一辈子的大树,要真倒了,还有活路么?一念之下,更是哽咽得声音都在打颤。 “老头子,你这是咋啦,造孽哦,快来人啊!” 很快的,一大群人都尖叫起来,没有时间再给邢烈火犹豫,那是他亲爹! 除了赶紧送医院,他还有第二个选择么? 等他出了餐饮会所,果然看到那辆纯白色的玛沙蒂拉,静悄悄地停靠在路边…… 白的有些刺眼! …… 下午四点。 连翘抱着一大堆吃食放到了佟大少的床头。 而病房里,除了舒爽,还有佟家一大家子人,佟母直抹着泪儿,佟父皱着眉头不吱气。 儿子被揍了,可是这事儿却没地儿喊冤,这点他们比谁都清楚,心里要说不憋屈是不可能的,好歹在这四九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能怎么办? 对于佟大少和佟家人,连翘心里有着无比的歉疚。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不能受这份儿罪,到医院一检查,还真的肋骨断了两根儿,那个男人就是个心狠的,下手哪里有轻重的? 啃着苹果斜倚在病床上,佟大少爷享受着照顾心情却好得不行,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 “喂,别在那儿哀声叹气的啊,我又没死。” 抹了抹泪儿,佟母嗔怪地吼了儿子一句,转过头来望着连翘。 不仅没怪她,还反常又和气地对着她笑,“加维说得对,这事儿连小姐你不要放在心里,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说来还是我家这孩子不懂事儿……不过,现在我们在这儿照顾,连小姐跟舒小姐就先回去休息吧啊,真是麻烦你们了!” 官太太一般都挺会说话,佟母自然也不例外,表面上的客气,潜台词却将她俩推了十万八千里。 说白了,还是不希望儿子去惹上这事儿,但又不敢直接得罪这她,毕竟太子爷珍视这女的,现在整个京都上层谁不知道? “好的,阿姨叔叔,对不住了!”连翘不是个听不懂话的,而且这事儿不仅因为她,而且也是邢烈火给揍的,好赖她也该替他道歉。 淡淡地扯唇一笑,她站起身来又望向佟大少,“哥们儿,我们走了,坚强点儿啊,挺住喽!” 轻咳了两声儿,佟大少皱着眉头看了看老爸老妈,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笑了开来。 “废话,必须挺住啊,回去慢点儿!” “嗯,好好休息!” “你……” 不停佟大少再继续说,连翘摆了摆手笑着挽了舒爽出门儿。 眼见她们要走了,佟母也客气地站起来送到病房门口,语气没有半点儿咄咄逼人,可是其中蕴含着的意味儿却十分明显。 “知道你们跟加维是好朋友,不过……连小姐,请给我儿子留条路走吧,以后,没事儿就别联系了!” 抿紧了唇,连翘抓紧舒爽的胳膊,心里酸酸地,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医院的大门儿,她抬头望着天儿,觉得这些事儿真他妈的扯蛋,越想越烦躁,浑身都不得劲儿。 如果按旧社会那套封建迷信的说法,今儿的事对她来说,简单阐述就是四个字——诸事不宜。 说什么错什么,干什么错什么,喝口凉水儿塞牙,就连放个屁都能砸痛自个儿的脚后跟。 妈的! 再次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她意识到自己再次无家可归了。 景里那座太子行宫,已经不适合她再呆了。 她其实很想离开,再也不想见到他,可无奈她还是军籍,还是他的机要参谋……没法儿,活着就得认命! 突然间,她想到卜亚楠处长说的话,她觉得自个儿也许真的该打个报告。 不如,就去天蝎吧。 好歹离他远一点,彼此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报告得他批准,他会同意么? ------题外话------ 废话不多说了啦! 热情喘着气儿推荐,锦的死党鎏年《限制级霸宠》火热入v上架—— 霸道的爷们儿,娇俏的妞儿,挠心挠肺的情节,火热荡漾的激情,极致无限的宠溺—— 没看过的妞儿们,都去瞅瞅吧! 入v后,鎏氓同志一定会加紧更新,老灯熬油的整的…… 么么,至于内容简介啥的我就不贴了…… 为啥呢? 老实说,简介真不咋滴,没有内容精彩。 嘘! 她没听见我埋汰她,就这么地儿吧,妞儿们,走起嘞,大家伙儿的,打着灯笼,唱着小曲儿,去瞅瞅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到底有多风情去—— 章节目录 079米无效的程序,有效的感情 > 十一月的京都,冷风吹来,凉飕飕的透骨。 站在医院门口,舒爽瞧着面色依旧淡然的姐妹儿,替她揪着心肝儿,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连子这妞儿那股子硬气劲儿,她一直挺佩服,不管发生啥事儿,她都跟没事儿人似的,半颗泪珠子都没有。 这样的女人,要她怎么安慰?或许说,她似乎压根儿就就不需要安慰。 不过,不劝,不安慰,不代表不过问。 幽幽地捅了捅她的肩膀,舒爽状若无事地笑问:“喂,连子,接下来打算怎么过啊?” 怎么过? 这句询问,让连翘心里略微有些异样,似乎最近的日子太习惯某人了。 看来,有些习惯还真是要不得,而接下来非要改变这种习惯又是一次与自己的战争了,还真是挺伤脑筋的! 奈何奈何! 可是脑筋么,不就是用来伤的么? 于是,她轻吐一口气,抿唇而笑:“瞎过呗,混天过日,坐吃等死,以往不都这么过来的?” “那你现在干嘛去?” “先回趟家看小姨,然后明儿一早打包回部队呗……” 愣了愣,下一秒舒爽便不由自主地拽紧了她的胳膊,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傻乎乎地问:“你还要回部队?” “不然咋办?当逃兵啊?!呵呵……” 连翘冲她撇了撇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将自己的大脑思维调整到最佳状况,准备彻底从那个旖旎的梦里清醒过来,校正姿态准备和未来战斗。 现实啊,还得去面对。 未来什么的,于她来说都是浮云,生活不就是这样么?被逼紧了就得不停地往前走,从来没有给她留下后退的路。 …… 和舒爽告别之后,连翘原本想打个车回小姨家的,想了想又忍了,上上下下的摸了摸自己的兜儿,没几个钱还是坐公交吧。 坐在11路公交车上,随着那公交车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穿梭,她脸上笑得真真儿的开心。 这生活多么的戏剧化啊,不是么? 上午的时候,她还牛逼哄哄的开着最新款最骚包的玛沙蒂拉在大路上狂奔,这天儿还没黑呢,短短几个小时后,她就倒霉催的变成了挤公交车的命。 不过仔细想来,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没有了那种轻飘飘踩在云端的感觉了,人这脚啊,还是落在实地上才能安心! 挺好,真挺好! 除了有点儿不敢想那个男人之外,她觉得一切都挺好。 只要脑子里掠过那个男人的影子,她那颗心便会开始纠结,即便鞭挞了自己一万次都不管用。 丫的,不是跟自己说好了要守着心的么?到底是从啥时候开始,把他往心里装的? 这事儿,连翘自个儿也说不清楚。 她越想越烦躁,索性就把他抛开点,就那么地儿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由着天去折腾! 淡然地打量着街道,老实说,她觉得自己特别奇怪。 记得当初易绍天劈腿那事儿她还难过得不行,恨不得直接宰了他,而现在,她是老公也没了,婚姻也鸡飞蛋打了,还被佟大少家例为了拒绝往来户…… 为啥她却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 ★ 连翘小姨一家住在南小街姨父单位的公房里,那是一套90年代分下来的福利房,整幢多层的楼房都有些破损了,他们家住在最顶层—— 第六楼。 而这个房子也是连翘这些年来的栖身之地。 她父母留给了她一个套二的小居室,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小姨在打理出租,租金也全用在她的学费和生活什么的了。 从那老房子出来后,她再没有回去过,一眼都没去瞅过,就害怕触景生情。 所以说,对待感情,她其实是一个鸵鸟型的女人,习惯性选择逃避。 此时,她走在那显然狭窄而潮湿的楼道里,一级一级地往上攀爬着,她心里说不出来的压抑! 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兴致冲冲地从这儿跑下去执勤,也正是那一个夜晚,是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开始。 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如果老天给她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 她,会后悔么? 不会! 她几乎斩钉截铁地就告诉了自己这么个答应。经历么,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人么,怎么着都得活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路。 说来说去,不就是生活而已?生,活,那还不容易么? 人人都活得起,她怕个屁啊? 对,啥也不怕!她除了比别人点儿背之外,四肢健康,勤奋努力,精神倍儿好。 至于地球,离了谁还不都一样转? 做好了心理建议,她拿着钥匙开门进了屋。 瞬间,一种久违熟悉亲情感扑面而来,这房屋很小很旧,但内内外外都被归置得很干净很有条理,她的小姨,是一个非常会持家的贤惠女人。 而这个家,和从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小表弟宁阳正埋着头在拼命写作业,小姨在厨房准备晚餐,姨父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在窗户边儿研究他那一盆儿兰草。 总之,这个家是普通的,与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一样,普通得找不出来任何的不同。 如果硬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个家也许更和谐。 小姨和姨父的感情挺好,多少年没有红过脸;小表弟除了成绩不太好之外,也是一个蛮善良的孩子,让他写语文,他不会写数学,除了偶尔会跟着一帮子半大小子偷偷儿抽烟上网吧,没干过什么坏事儿。 听到开门儿声,埋头写作业的宁阳首先发现了她,那刚冒出青幽胡茬子的嘴角一咧,惊喜地大声喊了出来。 “姐,你回来了!” 宁阳小连翘四岁,今年还在读高四,去年高考落榜后,这学期在京都市三中复读准备再战,这小子小时候就是个撒丫子就痞的主儿,高考失利后,竟终于悟得人生真谛,要突击,再次拼命地突击,准备狠狠一博了。 “我回来了……” 连翘照常甜丝丝的笑着喊道,就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一样。 “翘翘回来了——”小姨闻声儿飞快地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笑呵呵地将她按坐在沙发上,东瞅瞅西瞅瞅,问长问短的询问她在部队苦不苦,累不累。 那激动的样子,让连翘心里微微泛酸。 小姨父是个实诚人,这么些年对她没有太多的关照,但对于小姨给予她的照顾也从来没有多一句嘴。 他们对她来说,都是恩人,养育之恩,大过天。 …… 晚饭时,小姨特别又多添了几个菜,饭桌上的内容更是比平日里丰富了许多。 其实这会儿,郁结在心的连翘就想静静地呆一会,但为免被小姨看出自个儿的反常来,她还是尽力克制着心情和他们唠着嗑儿。 只不过,时不时的失神。 好在宁阳正是嘴叉子大大的年龄,对他这个当特种兵的表姐心里的那个崇拜更是比泰山还高,望着她的那个小眼神儿亮镫镫的,对神秘的特种部队尤其充满了好奇。 一顿饭下来,除了按保密条例不能说的,宁阳问什么,连翘便答什么,逗得他那个乐啊,露出八颗大大的白牙,明晃晃的特别耀眼。 那八颗白牙的笑容,让她记在心里很久都忘不掉。 家里的饭,吃着总是暖心的,很快便让她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儿,被表弟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一融入了气氛,她嘴贱使坏的毛病就再次死灰复燃了,整得表弟抓耳挠腮,两姐弟玩得乐此不疲。 这顿饭由于唠的话题多,所以花费的时候挺长,等吃过晚饭帮小姨收拾完屋子,天儿已经很晚了。 连翘匆匆去浴室洗了个澡,从衣柜里翻出自己以前的睡衣穿上,睡在小姨新换了床单的小床上。 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儿。 今儿一天,发生的事情真多,从天上到地下似的感觉,让她觉得自个儿的轴心有些偏了,得好好纠正。 而此刻,真实躺倒在床上的时候,她感觉到真的太累了。 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缓缓闭上眼睛,可是,事儿诡异了! 自称睡神转世的她,明明这么累了,却怎么着也睡不了。 奶奶的,她低低咒骂了一声儿,可是又不知道骂谁。 心里很清楚,都是那该死的习惯作怪,她想念那个怀抱了,那个暖乎乎的怀抱,真的让她挺稀罕的。 打小儿她身子就偏寒,经常睡一整晚上到第二天早上,那四肢还是冰凉的,打从跟着他睡觉后,他总是把她捂在怀里,捂得紧紧的,她一直觉着那种暖和真美。 而现在,她突然失去了这种温暖,还真特么的不习惯啊! 揪了揪自己的脸,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分开就想男人了,于是又开始给自己较起劲儿来! 翻过去,又覆过来,约摸磨蹭到半夜,脑子还奇特地清醒无比,这状态,不由得让她沮丧不已,声声儿的呼唤着睡神快来……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自个儿了,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准备去倒杯水喝。 刚一出门儿,就被从房间出来上厕所的小姨给逮了个正着。 ‘喀嚓’一声儿打开灯,看到往常一入夜便睡得跟头猪似的翘丫头眼圈儿红红的,小姨有些诧异地问她。 “翘翘,怎么还没睡?”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翘轻嗯了一声,点着脑袋,“口渴了,找点儿水喝……” “哟,咋啦?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心里咯噔一声儿,连翘眸子微敛,若无其事地摆手笑着:“没事儿,就是喉咙干。” “那早点儿睡,女孩子不要熬太晚,你呀,一个人在部队怎么活的?……你……” 小姨叨叨地说着,连翘嗯嗯嗯地应答着,脸上微微地笑着,直到看着小姨离开的背影,视线才开始模糊。 赶紧转身,妈呀,可不能掉眼泪儿! ……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离开了。 好吧,不是她赖床的毛病突然好了,而是压根儿一晚上就没睡着…… 为了避免被小姨发现唠叨,她就给压了张写着“部队紧急任务,先走了,小姨,姨父,宁阳多注意身体,下次再回来”的字条就灰溜溜了。 没有了白色的小马儿,哪怕她天不亮就出发,赶到红刺总部的时候,也刚好够点儿。 看着整洁明亮的营房,她暗暗攥了攥拳头。 加油,连翘,你是一个兵! 不得不说,这姑娘认真工作起来,其实真是挺敬业的一个人,在机要处这个地儿,她由于卜处长的特别‘关照’,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她都被名正顺的‘公派’过。 所以,业务水平绝对过关了。 之前,有谨于自个儿的‘特殊身份’,她除了跟舒爽絮叨絮叨这个变态女人的之外,从来都不在单位上跟同事抱怨什么,更不在火哥面前打小报告。 没法儿,这就是她性格里的格调。 至少她还是坚持下来了,短短几个月,她现在可以很骄傲地挺胸抬头告诉所有人,她连翘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军人,思想也许还谈不上有多崇高,但她能让挑剔得恨不得鸡蛋里挑出骨头来的卜处长都没法儿找茬罚她,这也是本事。 在机要处,她是蛮有人缘的人,她性格好,肯吃亏,开朗,嘴甜,说话还特逗,为人也挺仗义……因此,除了卜处长之外,其他男男女女的同事都跟她处得还不错。 有时候她不禁突发奇想,要是混进黑帮,当个老大啥的,手底下也能弄一大帮子小喽啰,过过干瘾吧? 不过,当她有一次把这想法儿告诉某男人的时候,差点儿被敲爆了头,还差点儿被吻得窒息……认真了说,那男人似乎挺喜欢接吻的,一亲上有时候半小时都不停…… 不想了,不想了! 脚一踏进译电室,一直觉着自个儿人格魅力无穷的连姑娘就悲催了。 也没有具体到哪儿不对,就是那帮子平日里关系都不错的同事们都拿挺奇怪的眼神儿来瞅她,非得为这种奇怪找一种情绪表达的话,那就是——同情! 他们都在同情她? 这阵仗,哪怕她没有八卦的群众基础,也知道自己被八卦了。 仔细一琢磨,似乎自个儿身上除了跟那个男人的事儿,还真就没有一条儿值得别人捕风捉影抬上新闻头条的价值了。 最近的她,可有什么新鲜话题可说的? 名门梦碎?灰姑娘惨遭抛弃?太子爷怒斥出墙妻?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老实说,连翘觉得这世界真特么玄幻了,好事儿不出门儿,坏事儿准能传千里,这一夕之间,貌似谁都知道她成了弃妇似的。 仔细一想,她又觉得有点儿奇怪,昨儿在餐饮会所无外乎就那么几个人儿,消息怎么就传得这么快?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在同事们悲天悯人的同情目光里,她潇洒地扣上黑色贝雷巾帽,照常微笑着抱着一大摞资料去了行政楼。 首长办公室,还是要去的!毕竟还是工作么,谁让她就是个机要参谋呢? 在其位,必谋其政! 哪料道…… 当她踏入行政楼那间熟悉的首长办公室时,却愣住了。 目光停留在那张空荡荡的真皮椅子上,她半晌儿挪不开,准确地说,是她在军容镜前修正了的那一脸职业微笑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他,不在。 依他的工作原则,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不来上班的。 正寻思呢,突然,背后有脚步声儿传了过来,似乎是看到她了,来人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 她没有回头,但她非常肯定那不是邢烈火。 第一次,她觉着这脚步声啥的其实辨识起来也不是太难啊,那怕来人一不发,哪怕只是很短的几声儿,她大脑神经反馈给她的消息就告诉了她答案。 最最重要的是,身后的人,压根儿就没有那男人身上那种奇特又强大的气场。 没错儿,就是气场,同样是站在那里,只要那男人一出现,她立马就能感受得到,那种能渗透五脏六肺的气场是他最独特的风景线。 喟叹一声儿,她缓缓地转过身来—— 可是,当她对上的那张带着微笑的脸孔时华丽丽的吃惊了,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女的那个,是按理说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卓云熙。 她的旁边,跟着邢烈火的通讯员小武。 换了别人可能不知道,小武见天儿跟着邢烈火,不会不知道连参谋对首长的意义,看到她转过身来,他赶紧恭敬地招呼。 “连参谋好,首长让我来取份重要资料,等他批示了要尽快发到总参军务处!” 让小武来取份重要资料? 可是,他自己为什么没来呢? 心里疑惑,不过她觉得自己不需要问,如果别人需要她知道的话,自然就会知道。 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卓云熙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可是属于名门女子的优雅却一点儿没少,笑得眼儿眯眯。 “嫂子好,我是卓云熙,今儿我征得了爸爸和邢师兄的同意,跟着小武来这儿看看传说中的红刺是啥样儿的,没机会当兵,过过眼瘾儿,嫂子千万别见笑……” 与她对视片刻,连翘看着这个女人眼睛里的纯净,实在看不出任何的虚伪和做作,就连话说得也得体大方又有礼貌。 完全无可挑衅的女人。 老实说,别怪邢老爷子,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女人,或者真真儿的最适合邢烈火的,他那个脾气,天天摆着冷脸儿,没点儿修养没点儿素质的人,还真心受不住。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儿,唇角微微一挑,若有似无地笑着纠正。 “别叫我嫂子,昨儿的情景你都瞧到了,那结婚证儿是假的,而我跟他也完蛋了——” 说完,她客气地点点头微笑着,抱着怀里的资料就往外走。 “嫂子,等等!” 目光微黯,对于她的淡定卓云熙似乎颇有些意外,不过,瞬间之后脸上又恢复了优雅而淡泊的笑容,温婉地说。 “有件事儿,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老实说,她那笑容真真儿挺迷人的,也很亮眼,可惜了,连翘不是男人,要不然也能色狼似的吹吹口哨儿,尖叫两声儿。 正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就不太感冒了,淡淡地问:“有事直说吧,我不喜欢弯弯绕绕的!” 笑容微敛着望她,卓云熙面色略有不霁:“嫂子,昨儿你走后,邢伯伯心脏病就发了,你抽空去瞅瞅吧……” 连翘第一反应是吃惊,第二反应就是想笑,第三反应是淡定! 别怪她心狠,而是她太习惯保护自己,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干过一回二回差不多了,第三回还上,那不是傻逼就是二货。 更何况,那老爷子一瞧着身子板儿好得很,能有多大事儿? 略微思索几秒,她微笑着问:“不好意思,你觉得我长得像观音大士么?” 卓云熙一愣,“什么意思?” 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连翘正色说:“第一我没有观音大士的慈悲的心肠,第二我没有观音大士那普渡众生的能力,一滴杨枝水就能让人活蹦乱跳的,所以抱歉了!” 这个女人说话真阴损,与她那清纯亮丽的外表完全不符! 瞠目结舌地望着她,这是卓云熙此时的唯一感受。 别说是她,就连在办公桌上替邢烈火翻找资料的小武都愣了愣。 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挺直的腰板儿上,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困惑,这么心狠的话从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因此,办公室里,一下子便安静了,鸦雀无声。 而卓云熙那张地标式的漂亮脸蛋儿,还有那双顾盼生辉的漂亮眼睛,暂时性的休克了。 “那啥,你慢慢参观,我做事儿去了……” 不疾不徐地微笑着说完,连翘准备转身,这时候,又听到第二个“等等……” 但这次叫她的不是卓云熙,而是急得满脑门儿都是汗的小武。 “连参谋,帮帮忙,首长在医院走不开,急用那个爱尔纳国际特种兵大赛的资料,我怎么找不到了?” “这个你得问首长。”连翘还是淡淡地微笑,淡淡地说。 “哎哟,连参谋,帮帮忙找找啦,首长的事儿,你不最清楚么……” 看到小武急成那样儿,卓云熙着急地走了过去,“小武,需要我帮忙找么?” “不用了,这些资料外人不便接触的。”小武挠了挠头,憨直的眉目里竟是疏离和漠然。 他毕竟是邢烈火身边儿的人,不管是脑子还是说话办事儿,再笨也能品出几分味儿来了。 明显的亲疏有别,让卓云熙红着脸道了声不好意思,但脸上没有半点儿不高兴的样子,反而为了避嫌站远了一些,然后静静地坐到沙发上,只动眼不动手,默默地参观着这间阳刚味儿十足的办公室。 依旧是那么温柔无害的笑容。 叹了口气,小武那明显的维护,连翘也不是感觉不出来。 人么,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哪怕她的心再硬,相处的日子长了,彼此之间怎么着都能生出几分感情来。 看他实在是着急,她也没再客套打官腔,遂将手里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就开始帮着小武翻找起来…… 她是记得那份文件的,那天儿总参的罗主任来谈这事儿的时候,她自己就躲在办公桌下憋屈着,想到那一天,那激情后的文件批示…… 鼻头儿微酸…… 不过,不堪回首的不是往事,而是因为她一直在办公桌下面,压根儿就不知道那男人究竟把文件放在那个地方了。 文件柜里翻遍了,都没有…… 小武着急,她也奇怪。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就抽开了那几个一般不放文件的抽屉,一层一层的打开,直到打开最底层那个抽屉。 火哥的抽屉没有上锁的习惯,而她平时也没有翻他东西的习惯,所以这么一拉开,当她看到那本粉红色的日记本时,直接就愣住了。 日记本上面,写着几个绢秀的字儿——安然心语。 安然,易安然? 她无意于窥视别人的秘密,不过一秒,她立马像烫着手似的将抽屉关了回去,可是,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怦怦直跳。 啊呸呸呸!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非常不喜欢……真特么稀罕了,这到底是什么日子,这火阎王的新欢旧爱都嘣哒到她跟前儿膈应她呢? 可是乍一想那个一本正经的男人,抽屉里竟然放着这么个破玩意儿,就觉着有些好笑,又有些酸。 能将这东西保存了几年,这么说来,易安然在他心里还是挺有份量的啊? 那么,七年后的冷漠,又是为什么呢? “连参谋,找到了,真奇怪……” 这时候,传来小武兴奋的声音,原来那些文件被那个男人夹到了另一个毫无相关的文件里了。 不仅小武奇怪,她也觉着挺新鲜的,依邢烈火同志的工作习性,一般是不容易犯这种常规性错误的,他做啥事儿都有板有眼,有条不紊,怎么可能乱放文件? 可是…… 她哪里会知道,那天,那时,那刻,那景,那情况下,邢爷那颗心早就被她弄得乱成了一汪春水,哪里还记得什么文件该放哪儿,一门心思就想着自个儿该放到她身体的哪儿…… 直起身来,她还是习惯性的微笑着拿起抱过来的文件,“好啦小武,我做事儿去了!” “好的,谢谢连参谋!” “客气了不是?” “嘿嘿!” 看着他俩熟悉的互动,卓云熙淡笑不语,视线随着她的身影慢慢转动,温温柔柔地提醒:“嫂子,不骗你,邢伯伯那病真挺严重的,你该去看看,顺便改善关系……” 她脸上的真诚一览无疑,连翘心里怔了怔,淡然微笑着掀起唇角。 “再说吧,就怕我真去了,他直接就嗝屁了。” 对于她的反应,卓云熙真想对她竖大拇指,这女的太彪悍了,整一个外表清纯,内心邪恶的女人,敢说这种话的勇气真不是一般女人可比的。 终于,她觉着自个儿,之前彻底瞧走眼了,起码,换了她自己,借十个胆儿都不敢这么说话。 “再见,嫂子,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有空咱能再交流么?” 这话说得! 那么客气,那么谦逊,那么有礼,看年龄她应该比连翘还大点儿,可一口一个嫂子,换了别的人早就被糖衣炮弹给击得姓啥都不知道了。 可是,连翘不同。 没有父母的孩子,看惯了世界太多的冷漠,对人性的熟识又更多了一层,不太那么容易相信人了。 眸子里的颜色更深了一些,她其实也挺讨厌自己心思不单纯,瞎猜度人心。也许缘于女人天生相嫉吧,哪怕这美人儿表现得可圈可点,没有半点儿越矩的地方,但她总觉得特么不自在。 好吧,嘴臭不是病,嘴臭的人突然不嘴臭了才是病。 将怀里的文件拢了拢,她淡淡地微笑着望向卓云熙,眉眼弯弯地说:“实在抱歉,可惜……我跟你聊天一点儿也不愉快,咱啊,别再见了!” 顾不得去瞧卓云熙错愕的表情,她挺着笔直的身板儿就出了火哥的办公室。 没有教养就没有教养吧,没有父母哪来的教养? 嗷,老实说,她真挺讨厌自个儿,干嘛啊这是,较啥劲儿啊? 走出行政楼,路过军容镜时,她特地瞅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就想看看心里有没有扭曲掉…… 不管怎么说,那美人儿的话还是成功的影响到她了,让她心里憋得闷闷地发慌。 暂且不说邢老爷子待她如何,就单说她这个人吧,嘴毒心不毒的典型儿,听到自个儿把人气成那样儿了,她真真儿的不太舒服。 可是,真要去看他么? 考虑考虑再说吧! —— 下午,301解放军总医院。 特殊病房里,刚刚醒转过来的邢老爷子屏退了所有人,单单留下了邢烈火。 气氛凉凉的,两足鼎立着。 靠在床头,邢老爷子面色沉沉的望着儿子,而坐在病床边的邢烈火,一贯冷冽的脸上没有半丝儿表情。 两个人男人之间,原本是最亲近的关系,可是彼此间那感觉却是诡异外加怪异。 良久…… 还是老子先服了软,望着儿子的眼神有些沉痛,“儿子,咱爷俩也难得坐下来说说话儿,谈谈吧。” 斜斜地瞥了他一眼,邢烈火冷冷地弯起唇角,深邃的眼神儿里掠过一抹讥诮来。 “我跟你,有啥可谈的?” 开场白就被噎着了,邢老爷子脸色有些白,“……都这么多年了,干嘛非得和爸爸拧着来?” “我只做该做的事儿,没工夫与你拧。” 眉头紧蹙,邢老爷子这回也没有发火儿,“咱爷俩开门见山的说吧,对那个姓连的丫头,你是不是上了心?” 不曾想,他的语重心长,到儿子这儿,除了冷笑,再也没有换到他脸上任何一个不同的表情。 邢烈火这次连眉毛都没抬,冷声说:“我说过,我的事儿与你无关。” “傻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有些气结的咳了两声儿,邢老爷子沉声说,“自古成大事的男人,最忌讳用情。纵观古今,你见到哪个能开疆阔土的英雄男人是儿女情长的?烈火,邢家世世代代典盛不衰的家业,难道你非要毁在自己的手中不可?” “别这么说,我不还有两个堂弟么?”邢烈火照常的没有表情,声儿冷冷地辩不出情绪来。 老实说,儿子的喜怒不形于色,以前一直是邢老爷子欣赏的。 只有没有软肋,遇事不会冲动的男人,才能勇往直前战无不胜。 可现在,知子莫若父,哪怕他不承认,他也知道那个女人必定是祸水…… 一念至此,他沉稳如山的眼底闪过一抹戾色,但很快并掩饰了过去,又叹道:“谁都年轻过,你要真稀罕她,养着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该懂得审时度势,局势的变化谁都不能预料,更该懂得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助你在仕途上一帆风顺!” “养着她?像你似的!?” 冷冷地吐出一句讥诮的话,看到他爸变得铁青的面,邢烈火觉得无比舒坦,又无比矛盾的痛苦。 见儿子油盐不进,邢老爷子脸色越沉越沉,“烈火,我跟你妈之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外面养女人,让她见天儿痛苦得生不如死,还得在所有人面前装得大度光鲜,微笑着忍受心如刀绞的滋味儿?”脱口而出的一番话,用邢烈火那冰冷的语气说出来—— 一室俱寒,冷冽逼人。 而他目光里迸发出的冰冷,锐利得让人邢老爷子心痛不已。 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身上那份王者之气几乎是浑然天成的,打小儿样样比人强,杀戮决断狠绝辛辣,从来不需要他操心前途,他知道,他心有万千沟壑,自然会去拼去抢。 这么优秀的儿子,未来邢家的掌舵人,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失去分寸? 他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的前途毁到一个女人的手里? 自古红颜多祸水,在他的眼睛里,古今中外,只有因女人而功亏一匮穷途末路的狼狈男人,绝对没有能擎天劈地的盖世英雄。 好男儿,必不为女人所扰。 他突然激动地伸出手来,紧拽着儿子的手腕,动情地说,“烈火,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老爸,我们不是仇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是想方设法拆散我的家庭,贬责我的妻子?” “我说过,她不是你的妻,你们的婚姻无效!” “有没有效,从来不在程序,而在人心!”平平淡淡,冷冷清清地说出这话后,邢烈火又嘲讽似的冷笑,“就比如你跟我妈,有效的婚姻,无效的感情,有意思么?” 此话一出,终于,他再次愉快地看见了邢老爷子怒气冲天的样子。 心里又难过,又心疼,又暴怒,五味陈杂,他觉得自己心态是扭曲的。 见他老爸又能吼又能说身体也没有大碍了,他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站起身来给他爸倒了杯水:“好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想来你也忘记了,昨天是我妈的生辰,也是忌日,我该去陪她了!” 看到儿子绝然离去的背影,邢老爷子那手气得直抖,“烈火,你不要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搭上门把儿的手顿了顿,邢烈火突然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他爸,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地说,“至死不悔。” “你为什么一定要赌气?” 邢烈火目光冷冽,“这叫血性,正是你缺少的。” 话里明讥暗讽的意味,让邢老爷子目光沉了又沉,暗了又暗,眼眸微微一眯后,也放沉了语气。 “你该知道,有些事,由不得你!” 邢烈火唇角冷冷地抿紧,目光冷冽地盯在他老爸脸上,思忖着他话里的意思,心里一拧,半晌之后,那脸越来越冷,拳头紧握着冷声说。 “我不介意试试。” …… 头也不回去地走出了301解放军总医院的大门儿,邢烈火狠狠地拉开车门,沉声命令着等在那儿的大武开车。 “首长,现在去哪?” “去总部接你嫂子。” 算着这个点儿,她也该下班了。 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一宿没合眼的他使劲儿揉着太阳穴,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自己想她了,想得心尖尖都发麻。 可是,就这么去接她,依她的脾气能跟着他走么? 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来。 五根指头牢牢抓紧,握在手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直到握得机身都发烫了,他终于咬了咬牙,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该死的女人! 他觉得心里发堵的是,自己太清楚一点儿了——如果他不打给她,弄死她都不会再找他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他心里有些恨恨地。 恨她冷血,也恨自己没出息! 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沉淀,他基本上已经把那句什么回不回头的话确定成了笑话,狗屁的不回头,不回头也非得拉着回头不可。 可是,他非常清楚那个女人的心性,却不懂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怎么会有那么犟呢?他是个爷们儿,她为啥就不能先服个软呢?但凡她低低头,他能那样儿么? 算了!大爷们儿,主动打个电话也没啥可丢人的,他这么对自己说。 何况,不管发生了啥事儿,她都是自个儿的媳妇儿,关上门来两口子有什么说不开的,更没啥过不去的坎儿。 坚定了信念,他顺着给自己垒成的台阶,一遍又一遍地拨着电话,可拨通却无人接听的状态,将他好不容易放下来的软梯给击毙了,看着车窗外不断溜过去的街景。 心,越发沉重下来。 最后,终于归于静寂。 算了,再拨一遍,这次电话里传来“你好,你拨到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不死心,过了一会儿再次拨打,还是正在通话中……通话中…… 他妈的,给谁打电话这么久? 操! 低低地咒骂一声,他终于狠狠地将手机甩在后座上,声音冷得能冻死人,“掉头,去渭来苑!” 愁眉,不展,他觉得自己真他妈犯贱! …… 世间之事,兴许就因为巧合太多,才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 其实,就在他的战神车刚开出**不过几分钟,连翘就搭了个小毛驴出租车赶到了。 好吧,她同样觉得自己犯贱了! 如果真因为自己而气死一个老头子,她觉得后半辈子的良心也会不安的。 所以,她千番百计地说服了自己,来瞅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实在不行道个歉什么的也没啥大不了,何必给一老头儿计较? 当然,这是她给自己的最冠冕堂皇的借口。 内心底,还是为了那个男人吧,毕竟那是他的爸爸…… 而爸爸两个字儿,于她而的意义,那是绝对不同的,世间所有的爸爸,都是美好的。 噔噔噔…… 她急匆匆地上了楼,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见到火哥该说什么…… 头痛!算了,就是来看病人的,其它的一概不管,看完走人! 想法多么善良,可是,那样的特殊病房,她怎么能进得去?层层把守,门口警卫的一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就直接将她归类成了三教九流的不良份子。 闲杂人等碰了一鼻子灰后,却没法儿给这些人理论,她暗自咒骂了两句,觉得这人要倒霉了,真会诸事不顺的。 掏出手机来,她思索着是该打给他,还是索性直接走人。 这么一瞅,才发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上面的标注全是火哥。 愣了愣,她刚准备回拨过去,另一串电话就显示在了屏幕上,但手机却没有声儿—— 我靠,啥时候弄成静音了? 听话是小姨家打来的,她一边往楼的转角走去,一边接了起来。 “喂,小姨,找我……” “翘翘……宁阳他……宁阳他出事儿了……” 听到小姨带着浓浓哭腔的沙哑声音,她的心彻底乱了,大事儿不好的预感让她的心跳得怦怦直响。 等再一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想到那还躺在医院生死不明的小表弟,她恨得更是牙根痒痒。 为着这个糟烂的社会,为着那些糟烂得只会仗势欺人的人渣败类! 飞快地跑下了楼,出了**的大门儿,她招了辆出租车,直接转到了另外一间医院。 昨天和今天,竟跑了三家医院! 她觉得自个儿真该拜拜神佛,看看风水什么的了。 同时,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蝴蝶效应,还是真的应验了算命先生的那句话,她是劳什子的天煞孤星,凡是她觉得重要的人,都会倒霉,或者离她而去? 宁阳,千万不要! 死死的握着手机,她的心沉了又沉…… 而那个男人的电话,在这种时候,她不想再拨…… 章节目录 080米唇儿,在轻颤,眼儿,在欢笑—— > 在赶往小姨告之那医院的路上,连翘那脑子里就剩下一种声儿—— 嗡嗡!嗡嗡! 当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时,从愣到傻到懵再到脑子清明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这个过程需要多长,完全取决于人的心里承受能力。 连翘亦然。 一脚深,一脚浅,跌跌撞撞这几个词儿虽说有点儿夸张,却却是对她目前地状态的最好形容了。 实事再一次证明,当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塞牙,放屁砸后腿这些事儿都是真实存在的。 话说,一事儿倒霉不难,难得是事事都倒霉。 正巧,还都被她给遇上了,堵车,司机加油,再堵车,出租车擦刮……一连串的莫名其妙的事情稀里糊涂就横空出世了,等她好不容易弄得晕头转向地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气得她直想骂娘唤天。 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现在于她来说,娘啊,天啊,都是高级别的领导,轻易得罪不起,忍住了! 匆匆跑到急救室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小姨整个人瘫软在那长长的休息椅上,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儿,而那泪水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淌啊淌啊。 小姨夫那副高度近视眼镜儿似乎都沉了不少,将他整个脑袋都压垮了似的耷拉着坐在小姨的旁边,手却放到她后背上替上顺着气儿。 望了一眼还亮着红灯儿的急救室,连翘没有走过去,而是抿紧了唇又下楼去买了水杯,再去护士站弄了点儿热水过来。 将装了热水的水杯递给小姨,她啥话也没说,只陪着他俩枯等在椅子上。 此时此刻,其实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等待结果,守候生命,这就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儿。 这种守候的过程,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实在很难感受得到,门里面儿是生死,门外面儿是担忧。 是生是死不知道,一门之隔两茫茫,那种忐忑不安实在非语所能道也。 而这一等,竟是五个小时。 然而,再悲伤的等待都不一定会给等待者美好的结果,等医生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为他们带来任何的好消息。 “病人大脑严重受损,现在心跳和血压都得靠呼吸机供氧来维持,恐怕……” 小姨紧拽着姨夫的手,脸色唰地白透了,眼前一抹黑差点儿就栽倒在地,而连翘那颗心同样哇凉哇凉的,直透凉风…… 可是,现在不是比谁能快速昏倒的时候,她觉得自个儿必须得撑住了。 “医生,请问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做?我弟弟他,他还有……还有希望么?” “当然,病人还未有脑死亡,如果不主动放弃……医学上从来不泛奇迹……” 从医生闪烁的眼神儿看,连翘大抵明白了,其实希望很小了,可是,作为亲人来说,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也绝对没有人会放弃治疗的。 “你们先去缴费吧……” 听着医生淡淡的声音,大家都知道,事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怎么着也得先治了,谈到治疗首先就得提钱,而医院这地方,那可真正十打十的无底洞,尤其是这样的高危病人,一天上万块钱的治疗费普通的家庭哪里能承担得起? 对着那张缴费通知单愣了几秒,连翘咬紧牙关安慰着哭得昏天黑地的小姨。 “没事儿,会好的,宁阳会好的!” 世间冷暖看得太多的医生,一开始脸上带着麻木的冷漠,可是看了看他们的样子,还是人生光辉闪耀了片刻,叹着气摇了摇头,例行的安慰了几句才走了。 在征得医生同意后,三个人隔着重症监护室那窗大大的玻璃窗看着躺在里面床上的宁阳。 身体凡是露在外面的部位都缠满了厚厚的沙布,从脑袋到脖子再到胳膊,而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紧扣着氧气罩,看上去,没有半点儿生机…… “阳阳……阳阳啊……” “呜……呜……” 小姨受不了亲眼目睹儿子变成这样儿的刺激,直接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见状,连翘心里揪得疼痛,捂着脸转过身去,默默掉泪儿…… 好半晌心情稍微平复一点,才和小姨夫一起将哭得没啥意识的小姨扶出了重症监护室,由于宁阳得一直呆在重症监护室,基本不需要家属的照顾,而他们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筹钱。 当今医院,绝对不是华佗诊疗的小茅屋,只要没有诊金,一切都免谈。 钱!钱!钱!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这玩意儿的重要性就不再多说了,而这一家人出了医院回到家就开始着手准备卖房子了。 没别的原因,因为普通的老百姓,最值钱的家当就只剩下房子了。 常年寄居在小姨家的连翘,自然愿意将自己父母留下的二居室拿出来给弟弟治病,但是,她觉得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而找到那个始作俑者和责任人才最关键。 始作俑者是谁呢? 这事儿,就得从宁阳出事儿的经过说起。 现在大半的孩子吧,那情窦该开的也都开了,高三的学生差不多也是如此,春心儿该泛滥的也都泛滥了。 宁阳所在的班级有一朵漂亮的小班花儿,很招人稀罕,自然也是男生们追逐的对象,可这个眼高于顶的骄傲姑娘谁都没看上,还偏偏就看上了刚转到这个班补习应考的高四学生宁阳。 本来小姑娘的小心思没多大问题,问题就在于她告诉了同学,而同学又散播了出去。 这一下可就惹大祸了,在小班花的追求者里,最为佼佼的是一个夜总会老板的儿子,苦求不得的花朵儿一夕之间向着别人去了,这家伙哪里消得了那口气儿? 哪怕这时候,无辜的宁阳压根儿都不知道被小班花喜欢上了,偏偏还是遭了殃。 昨儿晚自习放学后,那小子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些社会上的小青年就堵了宁阳的路,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给打了…… 苦苦找了儿子一晚上的小姨,今儿一早才接到警方的通知,人被弄进了医院不说,还被人家反咬一口,说是宁阳抢人家女朋友聚众闹事,找社会小青年动手在先,人家是正当防卫。 当然,基于和谐的理由,关于正当防卫的法律定义什么的都是白纸。 要赔偿?做梦! 证据呢?拿出来啊,谁主张谁举证! 想让人家坐牢?象征性的抓了俩小青年进去,人家收了钱乐得屁颠屁颠的,保不准哪天又出来乐呵了…… 还有最逆天的,人家夜总会老板说了,人家家里的独苗根根儿,宝贝疙瘩儿子被宁阳给打伤了,要上诉要求民事赔偿。 赔多少啊?不多,五万块! 打官司么?人家一个律师团。 要证据么?人家人证物证啥证都有,要啥证给你办啥证,身份证,学生证,出身证,暂住证,计划生育证,证证不缺。 呵呵,小青年们一口咬定是宁阳请的,就连前两天才坠入爱河喜欢他得不行的小女生,从听说他出事时的哭天抹泪,不过几个小时之后,立马就反戈一击,非得咬死说宁阳死缠着她不放…… 义愤填膺了吧?没错了,这就是世态炎凉。 公平?公正?公开? 有啊!到阴间去找吧,阎罗王大人或许可能善心大发满足劳苦大众的需求,要实在等不及,地狱十八层再煎熬些日子重新找个好肚皮投胎吧! 事到如今,他们还能怎么办?卖房卖血还不得治么,至于其它,活不活得下去,往后怎么个活法儿,那都是稍后的事儿。 这回,连翘终于尝到了快要被钱逼疯的感觉。 作为一个从未开口借过钱,更讨厌欠人家人情债的小姑娘,在这最难过的日子里,为了亲人的命,左思右想,上寻下忖之后,终于还是放下了自己的尊严,不得不咬着牙开口借钱。 可是她的生活圈就那么点儿大,有钱的人少,能借钱给她的人又能有几个? 好在听说这事儿后的第一时间,爽妞儿就将自己银行里那点儿可怜的积蓄给抱了过来,不多,五万块,却是她的全部。 红着眼收下了这份姐妹情,连翘感动得直想飙泪。 厚着脸皮打了电话回红刺,拐弯抹角的半天说要预支自己的津贴,非常大的事儿急着用钱,却被卜处长以规章制度为由果段的拒绝了。 好在,卜处长还没有变态得不准她的假。 别说,事情还真就特么的那么巧,要是在一天之前,她至少还有邢烈火可以暂时依靠,甚至佟大少那里借点儿钱救急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现在,这两个她生活里最有钱的男人,偏偏都不好伸手。 而小姨这边儿从三朋四友那儿借来的那点儿钱,在医院那只大老虎的嘴巴里,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不够塞牙缝儿的,将现在他们手上所有的钱一合计,最多撑不过半个月,通通都得报销掉。 各种沮丧,各种奔波,各种忙碌! 到了第三天,由于宁阳的病情不是很稳定,医院在下了第三次病危通知书后,就建议家属转到更好一点的医院继续治疗,可是钱从哪儿来? 急红了眼的连翘,这时候实在是扛不住那压力了,眼看那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却没有半点儿效果。 怎么办?面子可以丢,放弃亲人的生命不可能。 老实说,如果不到万不得己,她实在很不想打火哥的电话,第三天了,他没有只片语,依连翘的性格,要不是表弟等着救命,就算杀了她,也也不会主动找他。 可是此刻,她咬住唇,还是拨了他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对方完全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连翘从最初的忐忑不安,万分期待,到最后狼狈不堪地望着手机。 祈祷着,快接吧!快接吧! 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 连翘对声音的辩识能力非常强,只是简单而短促的一个‘喂’字,就让她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渭来苑来电里的女人。 而且,她百分之百的确认,没错,就是她。 心里一阵狂跳之后,她按捺住胸口的情绪,让自己的心里尽量的平稳,“你好,我找一下邢烈火。” “不好意思,烈火他不愿意任何人打扰。”那边儿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听不出喜乐来。 “喂,我有急事儿,麻烦你——” 话还没讲完,很快,电话里并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提示,让连翘整颗心瞬间就沉入了谷底。 明显的,对方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指尖儿有些颤抖,但她自己压根儿没有查觉,心中一阵慌,一阵乱,一阵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就连眼睛都有些酸涩了。 妈的,这日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终于,她的希望,被这莫名其妙的失望给打击得完全被吞噬掉了,渭来苑三个字,就那么不断地在她脑子里盘旋,盘旋,思索,思索—— 它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邢烈火…… 闷了半晌,她再次拿起手段拨通了舒爽的电话,问明白了她所知道的关于唐都夜总会的一些情况…… 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弟弟不能不救,要不然未来的日子她如何面对年纪渐老的小姨和小姨父,如果没有尽力,她又如何面对自己良心的拷问? 亲人命在旦夕,容不得她再作出另外的选择。 靠不了别人,还不得靠自己? 冤有头债有主,她今儿还非得替宁阳讨个说法不可,法不管人管,天不收人收! 她是个犟性的主儿,凡事儿不喜欢说,而是想好了就去做,无头苍蝇这词儿不适合她,与其没有头绪的博取别人同情借点钱,不如直接找到罪魁祸首要回应得的。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真就没有说理儿的地方了? …… 十五分钟后,坐在那个自己住了九年的卧室里那张梳妆台前,连翘的面前是一面有些破旧的镜子。 透过镜子看着这屋子,她的鼻尖儿有些酸。 下午的时候,小姨夫已经通过房屋中介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将房子挂出去了,由于价钱卖得便宜,没多久就有一家有意向的看了房。 也就是说,到了月底,这房子他们就住不了了。 有回忆的地方,真的有些舍不得,可是她暗暗替自己打气。 没事儿,连翘不要怕,自古邪不胜正,等拿到赔偿的钱就可以不用卖房子了…… 望着镜子里那个似乎消瘦了些的脸蛋儿,她这么告诉自己。 稍微在脸蛋上扑点儿粉,沾点儿胭脂,很快那张看着有些憔悴无神的苍白小脸儿又被勾勒成了如花似玉的小妖狐了。 她很少化妆,就面前这些家什都是从爽妞儿那儿打劫来的。 没法儿,她要去抢地盘儿拿钱怎么着也不能缺了自个儿的精气神儿,不管怎么说,范儿得拿足了,毕竟理亏的人是他们。 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脸描绘一遍,她挑了件儿宽松利用运动,又不会在那个场所显得特别突兀的衣服穿上,然后将在部队时总被盘在后脑勺的长发给散了开来。 发梢轻卷,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就出炉了。 只可惜,她这会儿不是去选美的,而是去讨债的。 ★ 另一边,舒爽握着手机就傻眼儿了,听翘妹儿问唐都夜总会情况的时候,她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哪知道最后,这丫头来一句,要去找人家麻烦。 好吧,舒爽顿时如遭雷击,能把夜总会这种营生玩得风车斗转的人,是普通人物么?她一个小女人去了能有什么作为?往好了说灰溜溜的被撵出来,往坏了说还指不定发生啥事儿呢。 可劝不住,拉不住是必定的,翘妹儿啥性格她一清二楚。 怔愣了好几秒,直到电话里彻底没声儿了,她才反应了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 除了找她家火哥,她暂时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而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被邢烈火正眼儿瞧过的女人,她能找到他的概率比翘妹儿还要小。 不过,她好在多了一个跳板儿。 一个她不愿意招惹却时时让她酸涩不己的跳板儿——卫燎。 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打给他,电话里的男人似乎有些兴奋,“哟,今儿懂事儿了,想哥哥了?” “别磨叽,你家老大呢?”舒爽不想跟他扯其它的话题。 “啥事儿?诶,可别自作多情往上扑啊,老大可瞧不上你,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她问老大,卫燎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老大样样儿优秀,这死女人该不会又移情别恋,稀罕上他了吧? 古今中外,这种狗血剧情可多了!让他不得不小捏了一把冷汗。 舒爽这会儿心急如焚,对他的态度也更加恶劣,自然是相当地没好气儿:“滚,谁跟你扯闲的,赶紧说,翘妹儿要出事儿,我咬死你!” “……在床上咬死我?行了,妞儿,等我电话吧!” 很快,那边儿卫燎挂断了电话。 被他的话弄得脸儿有些发红,舒爽呆坐在那里半晌没动弹,现在除了等他的电话啥事儿也干不了。 担心!还是担心!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卫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听他的声儿舒爽就知道情况不对,急切地问: “没找到?连你也找不到他?” 过了好几秒,卫燎的声音才从电话里传来,没有平日的痞气,严肃地不行:“慌个屁啊,我能找到老大。” “找不到咋办?” “操,你男人不一样好使?”卫燎对自己被女人看轻,心里老大不爽! 果不其然,舒爽不信,“你?” 一个字,秒杀了卫大队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纳了一秒钟之后,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句气势如虹的话,字字如山崩地裂。 “……没错儿,我!” “你能小声儿点么?”耳膜都震破了,这男人吃什么长大的? “我……” 能说啥?!我靠! …… 天已经黑了。 站在唐都夜总会门口,连翘拢了拢自个儿的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然后再优雅地松开,挺直了脊背推开门儿迈步进去了。 过道里不知哪来的风将她的长发末梢吹拂起来,飞扬间俏丽不可方物,而她那昂首挺胸的样子,更是像极了一个古武时代的女侠,很有点儿悲壮赴死的小意思。 不得不说,翘妹儿,是真心勇敢的。 夜总会一楼,装潢用料都十分考究和精致,瞧着这番光景儿果然和爽妞儿说得一样,大有来头的啊,不是强龙就得是个地头蛇。 不过,她却没有半点儿踌躇,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很显然安静了许多,和楼下纵情的喧嚣相比,这会儿档次就更好了一筹。 一路上,许多年轻娇俏的漂亮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绽放着,一个个水嫩的给葱白似的可逗人稀罕,在夜色渲染的暧昧里,那似乎特意增加情调的灯光越发朦胧。 不管是大厅还是没有闭合的包间里,莫不透着十二万分的旖旎风情,女人们像条蛇似的与男人们纠缠着,隐隐有的地方还有压抑着的低喘声,一些放浪形骇的淫声浪语…… 连翘的心脏砰砰直跳。 听花容失色,听兴致高昂,看玉体横陈,看姿态妖绕…… 在这种场合,哪怕她已经人事,还是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你找谁?” 很快,便有夜总会的女侍应生上来搭讪,大概是瞧出她不像是来消费的客人,更不像是她们这儿的小姐。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儿,连翘直接道明来意:“我找你们陈老板。” “不好意思,小姐你是?” “告诉他,要债的!”冷硬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儿,今儿化过妆的连翘看上去非常成熟和稳重,整个身体习惯性绷得笔直。 虽说心里有些小紧张,可是那话却说得没留半丝儿情面。 嗬,她这席话说得挺拽的,但还真没指望人家立马就给她请进去,请酒好菜地招待着,直接就将宁阳的赔偿款给赔了。 不过,打持久战是她做好的打算的,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如果正规途径实在解决不了,她就只能武力解决了,总得找出一个肯说话的人才行。 嘿,好家伙! 哪里能知道,不过两分钟,就有人来将她请到一个包间里。 沙发上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戴了根粗得不像话的黄金项链,那黄灿灿直耀眼的样儿,像极了半路出家的暴发户。 张扬,嚣张。 他,就是唆使社会小青年打伤宁阳又反咬一口那野孩子的老爸,唐都夜总会的陈老板。 老实说,从进门儿看着他拽得不像话的那张恶心面孔,连翘真的有一拳过就就打爆他脑袋的冲动。 可是,她偏偏不能。 即便她心里再不待见这些败类人渣的,这会儿她还得忍耐,毕竟她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要钱替宁阳治病,可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得不偿失。 因此,自我介绍之后,连翘挑了挑飞扬的眉头,微微一笑很倾城:“陈老板,闲的咱就不扯了,你该知道我儿为啥来吧?” 剔了一下那大金的门牙,陈老板突然咧着嘴笑了。 “哟嗬,莫不是为了我儿子的赔偿问题来的?你们啊,也太客气了……要是钱准备好了交到下面吧台上就行,也没几个钱,犯不着…… 还有,如果你们家实在凑不出来那么多钱来,也没有关系,何况你弟弟跟我儿子好歹同学一场,那份赔偿我们可以暂时缓缓,三五个月的我不会追究……” 狗日的,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暗暗咬着牙,连翘觉得,当一个人无耻到天诛地灭都不足以销毁的地步,那么,他那些赖以生存和延续的道德观人生观价值观已经全部沦丧了。 跟这种人计较,只会气死自己,要是她现在手里有炸药包,她指点立马给他点燃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心里无比怨念,可是,连翘脸上却含着笑,那满脸都是讽刺的笑,淡淡地说:“举头三尺有神灵,陈老板说这种话,就不怕遭报应么?” “有报应的话,也轮不到你了,老子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于这种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懒得再和他绕弯儿,连翘转眸冷冷地扫射过去,掀起唇冷笑:“别逗了,明人不说暗话,咱就直说了吧,我今儿是来要你钱的,你必须全额付清我表弟的医疗费用,要不然……” 那矮富锉的中年人双手抱拳,猛地躺倒在沙发上,立马有美女上来又拧胳膊又捏腿的,那舒服得都快成活神经了,他哪里还会配合? 几秒之后,他的目光开始正视着眼前的女人,不由得有些呆住了…… 不正经的目光从她的脸蛋开始,慢慢往下,迷人的脖颈,一路蜿蜒到细细腰肢儿的弧度,再一点一点贪婪地扫视着…… 贼心慢慢地升腾而起—— 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这妖精似的小女人,陈老板哪怕见天儿在女人堆儿里混,也没瞧到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知不觉,那快眯成缝儿的眼睛里都闪着淫邪的光芒。 “钱么,其实对我来说,小事儿一桩啦,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儿?都好办,好办,嘿嘿……” 脸色微沉,连翘听到他那声儿便明白这家伙没啥好事儿,但还是微笑着挑眉。 “说说看。” “姑娘,简单啦,嘿嘿,只要你肯乖乖地陪我睡一晚上……五万块钱一笔勾销,只要让我爽了,你弟的医药费我也能想想办法……” 他妈的! 连翘心里暗骂,望着他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儿来,死死瞪着他那张恶心的脸,那股子气儿不顺,直往心脏串烧,这一刻,她真特么狠不得直接过去掐断他的脖子。 “全天下的赖蛤蟆都想吃天鹅肉?” 微微一愣,陈老板大概很少被人伤过脸,突然直起身来发难,猛地抄起桌面儿上的一个杯就就朝她砸了过去—— “小娘们儿,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贱货!” 眼看杯子飞过来,连翘下意识地闪避开来,怒火中烧之下,她迅速飞身过去就控制住那家伙的双手,抓住其中一只胳膊反手一拧。 咔嚓—— 接着,一声清晰的骨骼断裂声儿就穿入耳膜。 “哎哟……哎哟,痛死了……来人……干了这贱人……” 疼得直冒冷汗的陈老板,那暴烈的神情变成了痛苦的扭曲,哪里会想到这女人这么厉害,可是想往后退却退不得…… 得害怕了,抓紧了衣襟想要后退…… “败类!替老天教训你……”连翘一把揪住他的外套领子,狠狠拽信,拼尽了吃奶的力气儿,反手一个巴掌甩过去。 啪…… 那家伙猝不及防之下,又活生生挨了一耳光,脸上还被她的手指刮出了一条细痕来…… 毕竟打人是其次,要钱才是主要,连翘拼命让自个儿冷静了下来。 对着这禽兽又踢了一脚,恶狠狠地问,“赔不赔钱,说!” 老实说,她觉着自己这动静儿,像极了土匪山大王,可是除了以暴制暴她目前真的不知道咋办…… “……小娘们儿,厉害……等等你就知道老子的厉害了!”陈老板疼得大颗子汗直流,额头上更是青筋暴露,有些扭曲的声带里说出的话有些耐人寻味儿,“待会让人见识见识厉害……” 脸色冷了又冷,连翘现在是豁出去了,完全无视他的威胁,眼神儿里带着决绝的冷笑。 “信不信,你不赔钱,我就宰了你?” “你敢!来人!”忍着身上不断传来的剧痛,陈老板吃痛后的样子越发狰狞,痛呼道:“……多来点人,把这小娘们儿给我抓喽……” 这一阵阵的高声咂呼,很快便引来了楼上楼下的几个保安过来了。 几呢? 一,二,三,四,五……七八个吧! 冷冷地扫了一眼,连翘早就料到了今儿难以善了。 妈的,搞就搞吧! 她不跑不避,来之前就听爽妞儿说过,像这种夜总会,家家儿都沾点儿黑吸点儿白,黑白两道都得有人儿,要不然也没法儿正常营业,天天都能被人给踩死。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今儿,她就是豁出去了,俗话不是说么?当今社会就一个三q社会,钱,权,拳,没有权,就得有钱,没权没钱的人,那就得有拳。 而她有的,只有拳头。 好吧,来一个甩翻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她,几个保安哪里是对手?不肖片刻工夫,全都便被她给丢翻在地,哭爹找娘…… 她那横腿直踢的工夫,架式摆出来还是相当骇人的。 老实说,连翘同志要是生在革命时代,指定是那种勇于牺牲的烈士,不管做什么事儿,执拗得比牛儿还狠。 一声声惊呼,一串串痛吟。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就这么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出手出脚这么狠这么歹毒,连踢带打,连踹带蹬,下的完全是死手。 终于…… 这边儿的响动惊动了夜总会的整个人安保,还有接到这边儿报警的警察叔叔…… 保安越来越多,三拳也能敌四手,连翘除了这两天没休息好有点儿体力不支之外,到没有什么…… 可是,那些接警赶来的警察同志们,估计是没瞧清楚情况,直接把她当成闹事的了,非得把她带回去不可,还说什么违反了什么什么治安管理处罚条例。 咳! 心里一**的愤怒的屈辱,让连翘越发复仇般拼尽全力,让她近乎疯狂般的反抗。 妈的,现在法也来了,条例也来了! 她的小表弟多无辜啊?他不过是普通的高中学生一枚,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难不成就因为招人喜欢就得遭此恶运? 老天的残忍,人性的丑陋,可见一斑。 而这些千刀万剐的变态,道貌岸道的外表下那颗残忍的心,更是令人发指。 想到医院里随时可能离去的宁阳,想到这处处的不公,她觉得自个儿的心都痛得快要死掉了,同样也是第一次,连翘心里产生一种想杀人的**。 眸光越来越暗沉,染得越来越猩红,她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了,顾不得部队里三令五申的条令条例了,她只想要揍人,狠狠地揍他们,揍这些没天理的变态。 气愤,让她一向的淡定终于变成了彻底的失去理智。 人活在世界上,总有一些时候,尊严,自尊,生命一切的一切都会顾不上。 “你们通通都给我去死!” 她有些丧失理智似的疯狂叫嚣着,变得沙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恐怖,不管不顾地拿着什么就砸人,真希望砸死一个算一个。 “停手——” 突然,耳际传来一块不轻不重的低喝。 正拿着一个酒瓶要砸人脑袋的连翘,闻声不由自主地转头一看—— 就在包间的门口,在霓虹灯那旖旎的光线里,那一双生得极其漂亮的桃花眼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那张妖孽的面孔,哪怕在这种不太明亮的灯光里,也能活活生出十分的妖艳来,那眉梢,那眼角的风情…… 是艾擎?还是唐寅? 她脑子里飞快转动着,而手上的动作却迟疑了。 不过须臾之间,满屋子里的保安警察等等,也都没有了其它动静儿。 而此时的包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诡异! 门口那男人凉薄的唇往上轻轻扬了扬,那双妖艳的眼睛里渗出的异色让连翘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但独身一人,她知道蛮力只是迫不得己的下策。 此时,静观其变最好! 笑了笑,那男人缓缓地走到她的身边儿,伸出那双修长好看得如同琴师般的手指,轻轻拿过她手上的酒瓶,那漂亮的薄唇就勾出几分若有似无的轻佻来。 “小骗子,好久不见……” 连翘大惊,“艾擎?!” “又来了,爱情到底是谁啊?我是唐寅!怎么,还有别的人这么叫你么?”唐寅的眸底带着戏谑,带着促狭,那听上去分外勾人儿的声音听不出话里真假。 “为什么这么叫我?” “突发其想,成不?上次在金柜,多亏了连小姐仗义相救……” 现在他说啥连翘都不相信他了,一个nua的首脑,竟敢明目张胆地串在大街小巷? 不过,这种想法只在她大脑里残存了几秒就放弃了,拿着小兵儿的钱,干嘛去操将军的心?目前她要做和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筹钱给表弟治病。 对不起,她实在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于是,微微牵了牵唇,她放松了身体,笑了笑:“那你准备拿什么报答我?” 似乎没料到她会直接了当的问出来,唐寅手上的动作略略停顿,续而轻笑出声儿,“当然是帮你达成所愿。” 心里咯噔一下。 看样子这是有备有来啊?对她的事儿都知道?心里这么寻思着,但她面上却表现得轻松淡然,还挺认真地笑望着面前的男人,淡淡地问: “那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 “当然,刚才我在外面可都听到了……钱么……不过……”笑吟吟地望着她,唐寅懒洋洋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试探。 “说吧,不过什么?” 见她问得认真,男人那原本就俊朗妖孽的面儿上更多添了几分诱惑的笑意,“做我的女人,我自然疼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一个晚上,听到两种流氓的声音。 连翘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而此话一出,包厢里的一众人,却倒抽了一口凉气儿。 一时间,大家伙儿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情形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些人心里都寻思啥呢? 谁不认识最近风靡京都的o&m重工总裁,能被唐总看上,他们觉着这女人得多大的福气啊? 可是…… 瞧,那个不识相的女人还撇嘴冷讽了:“不好意思,我瞧不上你,实在没法儿委屈自己……” 闻,唐寅眯了眯眼睛,黝黑的瞳孔微缩,那带着异样儿的视线便于直直落在她的脸上。 半晌儿,那轻淡的叹息气,那想抬起抚着她,却最终没有抬起又落下的手,那极富诱惑力的低沉声音才掠过众人耳边。 “那……我可就管不了啦,这可是陈老板的地儿,我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出头,你说是吧?” 他望着她,像无数无数次想望着她的似的那种心理,那种眼神儿,望着她。 心里那滋味儿,真别提了,伤肝伤肺又伤神! 连翘笑了,淡淡地浅笑,那笑容飘荡在唇角,如同一朵最美丽的花儿,不过,却是带着刺儿的,带着嘲讽的慢慢绽开。 “滚犊子吧,我不需要别人为我出头!” “你确定?”笑了笑,唐寅将头附到她耳根:“没有我,你今天晚上指定走不了……不信走着瞧……” 听着他略带讥诮的小声调笑,连翘挺直了脊背,心里的火儿蹭蹭地,快要爆发了出来。 “用不着你多事儿,姑娘有本事进来,自然就有本事出去,何况,没瞧见这儿有多少警察?” 听了她发着狠劲儿的话,看着她气得红嘟嘟的小脸儿,唐寅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微垂了眼帘揶揄:“劝你再考虑一下,做我的女人好,还是在这儿被他们玩儿好!” 老实说,能看到这小女人吃瘪可不容易! 兴许男人天生都是喜欢征服的,他对征服这个女人拥有十二万分的热情和耐心! 其实,这会儿的女人,他看在眼里那心肝儿也是有些揪疼的。 她的脆弱,敏感,难过,疯狂中带着一点儿癫狂的极致这美,从那娇艳的双唇里吐出那些丝毫不亚于男人的话语,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莫不字字击中他的心脏。 而他自己,却像一个非得赌气的孩子,非得她低头服软不可…… 哪料到,一时兴起的挑逗,最后让他后悔不已,错失良机…… 瞧着这男人不正经的样子,连翘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咬得生痛生痛的也不放开…… 因为,她始终固执的认为,疼痛也是能励志的,哪怕后背早就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她还是攥紧了拳头,准备拼命博命一击…… 怕个屁,她是红刺特战队员! 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连翘握拳—— 正在这时,骤然之间…… 包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小声议论的众人鸦雀无声…… 冷冽而强大的气场让背对着包间门儿的连翘也查觉出异常来。 砰—— 原本只是半隐着的包间门儿,突然被人一脚猛地踹了开来,伴着一股冷冽的寒风从门口刮了进来—— 心里一抖,她听着那声儿,转眸,慢慢地回过头…… 只瞅了一眼,她便觉得像被沙子迷了眼似的,有些酸涩,有些不能自己。 唇,在轻颤,眼,却在笑。 在昏暗的灯光下陆续走进来了几个男人,还有满脸露出关切的爽妞儿,而踢门儿的男人,站在最前面,那笔直的姿态,那宛如王者般狂傲冷漠的身形儿高大挺拔,如一颗劲松般傲然。 稳健,有力的步伐声一响起便瞬间震撼了全场—— 大概是走得急了,他的衣摆在微微拂动,而他冷气沉沉的面孔上略带着几分疲惫和倦意,冷硬而凌厉的线条将他的面孔雕琢得犹如神祇。 黑眸如墨,唇线如刀,冷冽得未发一。 可是,那由他所带来的彻骨寒意却在瞬间就渗入了包间内一帮子人的神经里,场内刹那噤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冰冷的脸上。 有些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有些人,走到哪里都得让人仰视的。 他,就是邢烈火。 而目光焦点中的他,那骇人而凌厉的视线一眼儿都没看向别人, 只是完完全全地落在错愕不己的连翘身上…… ------题外话------ 妞儿们,谢谢你们,一首《谢谢你们,爱我的每个人》歌词达意—— 谢谢你们,爱我的每个人 在我的人生最像一场噩梦的旅程时 陪我挣脱 勇敢地醒来当我的护卫 为我祷告心灵更强韧 谢谢你们爱我的每个人 让我努力后可以谢谢自己 很坦诚 会想不通或绝望到躲开 但你们做的总让我想坚强负责任 为了爱重生心 章节目录 081米我靠,你谋杀亲夫? > 看着冷着脸的火哥,连翘只怔愣了几秒就明白了,没点儿不奇怪他怎么会突然就到这儿来了。 摆明了是爽妞儿通过卫燎找到她的! 想到那通夭折的电话,她心里有点儿别扭,再瞧着他拉得比老长的一张黑脸,又不由得暗暗叹息。 这男人偏就有这种本事,明明他不占理儿吧,还能对着你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好像你欠了他钱似的—— 真横! 淡淡地瞅着他浑身直冒冷气儿的样子,连翘心里琢磨着这些破事儿,权衡着利与弊。 老实说,不要怪她虚伪与现实,她这会儿还真就顾不得计较那些事情了,当务之际,先狐假虎威把眼前这个陈老板搞掂拿到钱才是王道。 她可以倔,可以装清高,可是,宁阳却等不起。 在人命面前,什么鸡毛的尊严都得靠边儿站。 轻咳了声儿,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将对这个男人满肚子的怨气屏弃在一边儿,打起精神来笑着打趣儿。 “真巧,你在这儿玩啊?!” 翘妹儿一出手,几个字就将冷着脸的邢爷给噎住了。 她还真敢装得若无其事呢? 可是那明显尖细的下巴,还有那瘦削了不少的小身板儿就将她给出卖了。 包间里,朦胧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里显现出来的小女人,几分绝决几分孤独几分坚强,将他那颗心给揪得紧紧地。 心,窒了又窒。 小妮子还真不懂得爱惜自己! 略显疲惫的双眼危险地眯起,邢爷那锐利的眼神儿便透过空中电波传递了过去。 “过来——” “嗯?”连翘歪着脑袋看他。 又过来!为啥就不换句新鲜的? “嗯个屁!”邢爷一咬牙,紧接着,只见他高大的身影飞快地大踏步过去,旋风般卷到她的身边儿,在她惊悸的目光注视下,大手猛地伸出来便将她抱了个严严实实。 而那张一直绷紧的冷脸,瞬间便柔和了不少,而眼底深处那难辩的神色,更是模糊不清…… “小畜生,真能折腾!” “……” 连翘无语,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都是一刀,那干脆就懒得伸头了,还是缩着吧! 这会儿,她是天不时地不时人不和,自然不能招惹他。 索性闭上嘴,静观其变。 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男人手上加大了劲儿,将她软乎乎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丝毫都不松手。 而紧捏着她小腰儿的那只大手,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似的,传递到肌肤那掌心的温度,更是热烫热烫的—— 灼人!熨贴! 被他这种抱法,打架时就有些体力不支的连翘才发现自个儿脚下有点儿虚软,被他搂在怀里,她那颗悬浮了半点儿心脏总算是落了下来。 实事上,不管她跟邢烈火之间是怎么样的关系,但出于对他人格的信任,有他在身边,她真的挺安心。 心情平静下来,她再仔细一想自己冲动之下干出来的这事儿,还真真儿后怕不已。 不过么,她非常有理由相信,有火哥在,陈老板这股子黑恶势力,现在是逃不掉了。 她挺好奇这男人要用什么办法来收拾那老王八蛋,可是,他心机之深沉又哪里是她能够参透的? 这么一寻思,她索性将整个身体挂靠在他身上,等着他来处理。 小女人! 心里微哂,邢爷十分满意她的驯服,无声地环着她的腰儿数秒,这才抬起头来。 刚才还暖如春风的脸色瞬间就变成了冬日般的严寒,冷冽的眸子里夹杂着滔天般的怒火迸射出来,让整个包间都感觉到凉飕飕的。 “他妈的不要命了,老子的女人也敢欺负?” 一声怒斥,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和感情。 冷,冷,冷!除了冷,没别的词儿形容了! 鸦雀无声,谁都没有回答,包括连翘都听得有些肝儿颤,暗暗缩了缩脖子,奈何她整个人被男人紧紧地箍在了怀里,压根儿动弹不了。 丫的,差点儿得被他勒停了呼吸,嗝儿屁。 好在,对他这种类似于野兽的动作,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沉寂中…… 好半晌,那陈老板终于回过神来了,心里开始犯突突,他虽然并不认识邢烈火那一群人,可是这孙子到底是见过世面儿的,就瞧着这阵仗也知道都是不好相与的角色。 咧着那口大金牙,他嘿嘿笑着站起身来,斟上一杯酒,恭喜地递到邢烈火面前,“兄弟,也是道儿上混的吧?唉,这事儿吧,完全是误会,来,先坐下来喝一杯,咱交个朋友,有事儿好商量……” 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邢爷压根儿就不去接他手里的酒杯,更是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视线落到坐在沙发上面含春水暗自懊丧的唐寅身上,那双凉性的眸子里瞬间升腾着刺骨的冷意。 “唐总,没事儿你可以走了!” 啊?什么,可以走了? 唐寅从他进包间开始,那脸色已经变幻了好几种不同的神色了,心里恨恨地,他好端端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他冤不冤啊? 而此时此刻,被他那种似乎从眸底深处透出来的冷漠视线注视着,如同被刀片儿刮骨似的锐利,那双眼睛,似乎要看穿他似的…… 可是,他现在走多没面子? 轻咳了一声儿,他遏力掩饰着自个儿内心的真实情绪,妖孽般的俊俏笑得特别的轻挑。 “太子爷可真霸道,怎么着也得说说先来后到吧?哪有来就撵人的道理?” 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儿,邢烈火掀了掀唇,没有温度的唇角微弯,眼底闪过一丝不莫的情绪:“成,那唐总坐好,看我杀鸡。” 杀鸡? 大家都知道,杀鸡是为了敬猴…… 谁是鸡,谁是猴? 抱着自个儿小媳妇儿,这会儿心情颇好的邢爷,半点儿都不想跟这些人兜圈子玩儿游戏似的,对着那个端着酒杯笑得跟个傻逼似的陈老板,冷冷斥道。 “你,准备怎么个死法?” 死法? 大爷,你开玩笑吧?!一听他这话,屋子里顿时凉飓飓的,就连那几个来出警的小警察都怔愣在了当场。 丫的,太大胆儿了吧? 脊背泛着冷,陈老板心坎坎都在咯噔作响,眉眼阴沉得都快没边儿了,可是还得端着酒杯犹犹豫豫地摆笑脸儿。 其实他也不是装糊涂,而是他真糊涂了,自个儿到底惹到了什么人? “嘿嘿,兄弟,咱有事儿说事儿,哥哥有哪儿做得不对的,你尽管教训,但死也得死明白不是?” “欺负我女人,得给个说法吧?” 闻,被他那眉目间的冷酷慎得,陈老板好不容易放下的心肝儿,顿时抖了又抖。 不过,他总算听明白了,他所谓的‘死法’,不是真的让他去死,大抵是解决办法的意思。 没由来的,他略略松了一口气儿,不知道为啥,他几乎敢百分之百的相信,这男人能敢当场宰了他。 比猪八戒还春花灿烂的咧了嘴,他讨好地腻乎着老脸,眉间眼底全是献媚的笑容,“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任凭处置,还不知兄弟在道上怎么称呼?” 一句话说得多江湖,多义气,多热血的样子,他把邢烈火也当成给他跑一道儿的了,没弄明白他混哪儿的,但总得为了给自己挣点分儿。 陈老板这家伙,真比猴儿还精。 冷冷地扫了一线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唐寅,邢爷没回答他的回答,而是抿紧唇沉声问: “是吗?任凭处置?” 嘿嘿一笑。陈老板堆着一脸的肥肉笑得直颤歪,佯做真诚老实状:“当然,当然,上刀山下油锅……” 冷冷笑着,邢爷没插半句话,任由他说得口沫横飞,双手比划着耍猴儿似的。 好半晌,等他终于停了嘴,这才揽了揽连翘的腰儿,冷冷地环顾一周:“刀山油锅太残酷,我只要你一根手指头。” 说完,不顾众人的怔愣,往后招了招手,门口便民的警卫员马上有人上前,飞快地将身上的瑞士军刀甩在了桌面儿上。 再摆手,人退了下去。 别说,他们这架式还真像黑社会。 唇角挂着冷意,邢爷那目光凉凉地望向桌面那把锋利的瑞士军刀,再瞅了一眼儿闲适地端着杯子喝酒的唐寅,眸底泛着幽幽的寒光,嗓音冷冽无比。 “赶紧,切了。” 自个儿都是混黑的陈老板,这一下堆得满脸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伪装了半天的亲热劲儿也撑不住了。 他当然也懂了,人家是想用黑道儿上的规矩来收拾他呢? 他不傻,也不笨,敢到别人的地盘儿上来提这种要求的人,那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屈辱地接受这种要胁。 “别,别,别太过份啊,有啥事儿好商,商量……” 不过很简单的几个汉字,他却说得结结巴巴,硬生生地喘了好几口气儿都没有说顺溜了。 所以说,总想着整人害人的王八蛋,最为胆儿小,龟孙子似的。 “操,你他妈有啥资格跟我商量?” 猛叶一声儿暴喝,刚才还冷静得犹如冰雕一般的邢爷,那冷冽而逼人的目光将酝酿了好久的火儿蹭地一声儿就爆发了出来。 经过声音一渲染,冷冽的气势,骇然震慑了当场。 他那神态,太特么吓人了。 纠结了,连翘也觉着这情形实在太纠结了,她就奇了怪了,火锅同志不是最循守纪律什么的?这儿办得,还真不太像是邢爷的风格啊,整一个黑社会老大么? 有何用意?! 陈老板被他吼得心肝儿一颤,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对着他那张像要吃人似的暴躁黑脸,半晌儿都没有动静儿。 不过,哪怕是困兽都得挣扎一下,何况人乎? “兄弟,我认赔钱,成不?” “爷不缺钱。” “……兄弟,再给个机会呗?大家都出来混的,有啥事儿是不能商量的?是吧?卖哥哥一个人情!” “成,给你一个机会!”冷冽的目光直视着他,邢爷那眼睛里没有半点儿波浪,切人家一根儿手指对他来说,似乎完全无关痛痒,而就在陈老板刚刚伸起希望时,他又补充了一句:“机会就是,十根手指头,随便你选。” 这是机会么,这能选么? 太不是个玩意儿了! 心里腹诽着,陈老板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龟孙儿笑容,完全无法继续了,眼神儿里开始透出阴戾来。 他自个儿认为在这京都市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么些年他夜总会也没少赚钱,黑白两道的财神爷们他可都当菩萨供着呢,谁还不得给他陈爷三分薄面呢?这小子,他妈到底能有多横? 束手就擒哪可能?他不得成为整个京都市的笑柄啊? 哼,想让他自个儿斩指,怎么可能?白日梦! 事到临头,火落到脚背上了,他到还生出了几分血性来,目光死死盯着那把瑞士军刀,眼睛里透出一股子狠戾的杀意来。 “兄弟,哥哥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看人下菜碟儿,你看错人了!” “别逼老子动人,到时候就不是一根指头了。” “成,江湖规矩,我能打过电话成不?”陈老板咧着牙笑着,试探着他的底线,随便为自己铺活路。 “没问题。” 邢爷此话一落,包间又是一阵哗然,没有人想到他会答案得这么爽快,陈老板的意思太明朗了,他就能是搬救兵的。 心下一喜,那王八蛋快速地闪到了一块儿,掏出了电话—— 话说,他眼神儿里那点儿蠢蠢欲动,邢爷怎么可能没瞧见? 可他冷酷冰寒的俊脸上平静得半点儿表情都没有,乍一看上去可比那块瑞士军刀锋利多了,纯粹的刀锋斗士。 一时间,包间里,一屋子的人都被他那股子冷冽的气场震慑住。明知道陈老板在帮救兵,他却面不改色,到底哪儿混得人这么大道? 不过只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仅不慌,脸上还有一点儿迫不及待。 轻瞄着他,连翘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啥药,但她却知道这厮没有那种变态得喜欢切人家手指头儿的毛病。 转性了?! 打完了电话叫人支援的陈老板,此时简直就是如坐针毡,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猪头三的典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包间门口被跟着火哥来的几个便装特种兵把守着,谁都出去不得。 陈老板在等待,其实,邢爷也在等待。 噔噔噔—— 来得很快! 不多大点儿工夫,楼道上便响起了一阵阵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儿,仔细一分辨,就知道来了好大一群人。 呵呵,陈老板啊,鱼儿上钩了! 这时候,脚步声停留在了包间的门口,凝神儿一看,房间门都快被那伙儿黑衣黑裤的男人给拆了。 这会儿,门口齐刷刷地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少说好几十个,个个儿手上提着管制刀具,凶神恶煞泊样子,看上去比古惑仔里喊打喊杀的小陈儿同学的手下还要牛劲儿。 瞧着这么多人,连翘微微皱了眉头,目光切切地望向火锅。 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邢烈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门口的阵仗,冷冷地说道:“陈老板这意思是?” 明知故问。 对于他的冷静,陈老板这次没有半点儿诧异了,“既然大家都是道儿上混的,我也不会赶尽杀绝,你可以带着你的女人离开,我不会为难你!” 咳,其实是他心虚,不敢! 不料,邢烈火只是冷冷地扫着他,连半点儿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陈老板,知道你性质叫什么吗?涉黑——国家正在严打组织黑社会罪,你这是顶风作案啊?” 冷哼一声儿,陈老板这会儿满脸的愤怒,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人多势众,就连胆儿都肥实了不少,轻哼着就吼。 “不实抬举,那今儿谁他妈都别想走。” 冷冷地挑了挑眉,依邢爷的性子,必须得直接抽这丫的。 可惜了,用兵之道,不仅仅在于勇,更主要的是在于智。 压根儿就不回答他,邢烈火望着愣在旁边的几个警察:“警官们还杵着干嘛,看明白了么?” 看来,这些家伙平日里没少拿人家陈老板的钱,都快成了黑窑保护伞了—— 这时候,听到火哥这话儿,连翘心里的疑惑没有了。 他是要给人家定大罪啊?搞什么切手指,称自己是什么黑社会,不就是为了让人家自投罗网留下涉黑的把柄? 而门口的那些人,和他们手上那些管制刀具,陈老板涉黑那就必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管他上面有多大的伞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了。 “老大,兄弟们都准备好了。”这时候,一直拽着舒爽的胳膊在旁边看戏的卫燎突然插了一句话。 连翘再一愣,原来火哥是早有后着啊,还怕这些人跑了? 一窝端,打黑除恶!牛劲儿啊!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听到有人慌慌张张地喊声:“老板,出大事儿了,咱们夜总会被包围了!” “包围了?”陈老板心里一突,不明所以地提高了声音。 “老,老板,外面来了好多军用大卡车,卡,卡车里全是装备整齐的特种兵,门口架着冲,冲锋枪呢……好几百人呢,围了围了,统统都围了……有些人在楼下清场了,客人都跑光了!” 大概是太过紧张,这个人一句话说得是结结巴巴,惨不忍睹,但大家伙儿也算是听明白了。 有人傻了,有人呆了,有人被吓住了。 连翘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火锅同志,对这事儿,她觉着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他—— 阴损中的极致损,腹黑中的超极黑。 面子要了,里子也要了,而且还要得合理合法,完全不给留下仗势欺人的把柄。 这时候,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的唐寅,身体微微地紧绷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去,不过比起其他人,还是最为自然的一个。 作为他的对手,唐寅说不出来自个儿心里是什么感觉,果然是杀鸡敬猴…… 而他自己,就是那只猴子。 太子爷这是在预演呢?下次想要一窝端的,就是nua吧—— 不过,他能让他得逞么,他会放长线钓大鱼,难道他就不会食掉鱼饵,反将一军? “报告——” 很快,门口站起训练有素的军靴踩踏声和铿锵有力的报告声:“红刺特战大队直属警通大队和天鹰大队全员整合完毕,请首长指示!” 汇报声刚完,就看到谢铭诚穿着一身儿迷彩作训服进来了。 二话不说,并腿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才爽朗地笑开了。 “老大,兄弟们都兴奋着呢,能有机会来这儿溜达溜达——” 瞧着他肩膀儿上扛着的二杠二肩章,还得对邢烈火恭敬有加,陈老板这儿回真真儿吓得满脑门儿都是汗了。 那颗心啊,直在嗓子眼儿蹦哒着,落不下去! 直觉告诉他,完蛋了,这次真他妈的完蛋了,混了一辈子,哪里想到今儿会翻了船?他那些弟兄们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全部收拾掉了,而涉黑的头衔也稳稳当当地戴在了他脑袋上。 欲哭无泪之下,他赶紧识时务的求情:“首长,首长嘞,兄弟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惹到了首长夫人,您啦,怎么罚都成,还望高抬贵手,只要今儿放兄弟一码,那意思不会少,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边说边捏着指头,涎着一张瓜货脸摆出一副要行贿的德性。 可惜了,邢爷没有瞧他一眼,随意地挥了挥手,“铭诚,一会你亲自送人到公安局去,这几位警官都是证人。” 这会儿看戏正看得特happy的卫燎,突然站起身来,挤眉弄眼儿的勾着唇角笑得那个得瑟劲儿。 “老大,那这儿怎么收场呢?咱嫂子不以白白被欺负了——” 所有的目光再次都聚中到了邢爷的脸上,等着他做最后的裁决似的。 尤其那个陈老板,心尖尖儿直颤歪,他的财财啊! 冷睨了他一眼,邢爷拦腰抱起连翘就往外走,快出门儿时才从齿缝儿里迸出一声堪比北极的冷声—— “砸!” 一个字,砸!ok,都明白了—— “是!兄弟们,砸!” 在震耳欲聋的呼声中,邢烈火抱着连翘走了,客人们一个都没有了,全都被吓跑了,而剩下的人开始狂欢了! 士兵们几乎将整个唐朝夜总会翻转了一遍,而陈老板被铐着手站在那儿直颤抖。 真完了! 整条街一戒禁,夜总会的大门儿一关,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将唐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鸡飞蛋打了。 兵哥哥们平日使的都是蛮劲儿,连打带砸这种活儿干着可顺手了,很快的,那些豪华啊,那些奢侈啊,那些酒水啊,那些装饰啊,那些灯具啊,那些装逼啊!无一幸亏。 当然,那些惊叫的小姐除外! 末了,弄爽了的卫燎拉着合不拢嘴的舒爽假传圣旨,将自个儿肚子里的坏水儿洒得到处都是。 “咳,陈老板,记得一个月内让你家人重新装修巴适了,记住,是豪装,我会派人来检查质量,质量过关了,咱再舒舒服服地砸一次,就算完事儿!” 啊! 可怜的陈老板,得瑟了一辈子,脚都软了! ★ 什么叫着卸磨杀驴? 邢爷这回从他小媳妇儿身上真真儿的尝到了。 一出唐都夜总会的大门儿,还没上车呢,这小女人就拼死拼活的从他身上挣扎了下来,恶狠狠地瞧着他,那眼神儿里表明出来的意味儿,就跟踩到了狗屎没啥区别。 妈的,刚才还乖乖地,随便抱随便搂,这会儿又咋了? 作上了! 冷冷地皱了皱眉头,他拽过她的胳膊就抻掇:“你他妈的又犟什么犟?” 看到他那种要吃人的表情,再听到他那让人肝儿颤的声音,连翘又老实了不少,捋了捋头发。 “你凶啥呢?准备带我去哪啊?” “回家。” “咱俩不顺路吧,我这会儿真得回家,不过是我家,我有急事儿——” “闭嘴!” 她那副牛劲儿一来,邢爷就知道和她扯不清楚,本来他不想自个儿来邀功的,但这会儿要是不说明白,打死她也不会跟着他回景里的。 所以,他很快就将来这儿之前吩咐人干的那些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向连参谋同志做了交待。 宁阳他已经派人安顿好了,转到了京都最好的医院,请的国外专家明儿上午就到,目前他生命体征正常,至于她家里的其它后顾之忧,他也全都办好了,用不着她操心。 摸了摸她的脑袋,他放柔了声音:“以后啥事儿我会解决,用不着你一个小姑娘出头。” 完了!刚才还含着满腔感动的连翘,一听这话,气儿又不太顺当。 给他打电话要能打通,她能这么**似的跑到人家夜总会来砸场子,惹人笑话么? 还有…… 想到那个神神秘秘的渭来苑,和那个接他电话的女人,她本来累得有些疲软的眼圈儿更黑了。 默了好几秒,她还是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来,“我要回小姨家。” “不准。”一把将她紧抱在自个儿胸前,邢爷刚才的霸道气势至少减了三成,闷闷地蹭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妮儿,回咱们家。”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错开脑袋,连翘仰视着他,就事论事。 眸色微沉,邢爷那双如鹰般锐利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陡然升起的火儿,在看到他小媳妇儿那苍白的面色时,又蹭地下去了。 伸出手来,他轻捂着她的脸蛋儿,说得挺认真:“咱俩是夫妻,我的,可不就是你的?” 夫妻? 窝火儿的假结婚证,被他一拳揍得断了肋骨的哥们儿,这一件件事儿都让连翘心里的郁结,始终意难平。 稍微后退了一点点,她沉吟几秒,咬着牙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邢烈火,我问你,结婚证是不是假的?” 冷脸一黑,邢爷微叹着摇头,将她往自个儿的怀里带。 “真的。” 执拗地将手撑在两个人中间,连翘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对于他的解释还是有些纳闷。 “那你爸说的什么程序?我不懂那玩意儿……” 拉开了横在他们中间的葱白小手,邢爷对他小媳妇儿这不依不饶的性子实在有些无可奈何,“你不懂的多了,不信任我?” “不信。” 嘴角微微上勾,她赌气似的在意,让邢爷心情有些好转,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结婚证是真的,不过咱俩都没签字儿,程序上是有些问题……” “那就还是假的呗。” “……”这要怎么回答,是真是假?假假真真? “成了,我懂了。”撇了撇嘴,连翘也不纠结这事儿了,仰着头望他,话说得特别地认真。 “火哥,咱俩的事儿现在也说不明白,你今天帮我的大忙,我特别感谢你,但是我现在真的必须回去,他们需要我,小姨和姨父年龄大了……” 非得死倔死倔的。 听了她的话,邢爷那双眼睛顿时有些泛红,但他能说么?他完全适应不了没有她的生活,其实他也非常需要她—— 嘴上说得再狠,面上摆得再牛都没有用,通过这三天的冷静,他觉得自己真是半时半刻都离不开这小女人。 没有她这三天三夜,他完全未合眼,怎么着都睡不着。 想了又想,他觉得她还是介意结婚证儿的事,于是放柔了声音,哑着嗓子说,“小妮子,你要真介意那结婚证,咱俩改明儿重新去扯一个?你说什么都成……” 这种低姿态的话,换以前打死他都说不出来,他都将自己整得嘴孙子一个样儿。 可他这好不容易启齿的话说出来了,他顶天立地过了一辈子的老爷们儿,酸了吧唧的为了哄她回家,够下软了吧? 奈何这小女人压根儿就是属蛇的,比他还冷的冷血动物。 这番对邢爷来说难于登天的话,听到她的耳朵里,面色都没变一下。 “不行,我真急着回去,你懂不懂尊重人?我有我的生活!” 老实说,连翘心里是真着急,这会儿她其实也没多大心思去扯跟火哥之间事儿了。 一则因为实在担心小姨家里,二则也是因为真心怕这个男人了,不是怕他那张阎王似的冷脸,而是怕他突如其来的温柔。 沾上这个,她觉得自个儿丢盔弃甲都不算完,得死翘翘为止!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的烂桃花太多了! 这男人之前也不是没有在她跟前儿说过中听的话,在那些寂静暗夜的耳鬓厮磨里,他也会一口一个宝贝心肝儿的唤她。 结果呢,他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桃花事务缠身。 什么渭来苑,什么易安然的心语日记,什么名门绝配卓云熙小姐…… 这等等的一切,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又否认不了,她真的犯傻地往心里装进去了。 而通过宁阳的事儿,更加让她明白,阶级之间的差异,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消失掉的,火哥拥有的东西太多,举手投足都能肆意的挥洒感情,而她拥有的大少,失去不得,也失去不起了。 “连翘,一句话吧,你要怎么着才给我回去?” 看她脸上的神色不停的变幻,邢烈火就知道这丫头压根儿就不相信他的话,或者说,根本就不信任他,情不自禁地捏紧了她的腰抱在怀里,他心里那股子劲儿,憋得特别的难受。 像被谁给搅了五脏六腑似的,不停地翻腾着,很烦躁。 他一向的沉稳内敛,只要落到他小媳妇儿身上就他妈变了样…… 微微别开脸,连翘半点不敢看他,怕就怕自个儿心软,垂下脑袋低声说,“火哥,请尊重我的决定,好吗?让我回小姨家。过了这段时间,咱俩再坐下来好好谈。” 这段时间,这段时间是多久? 低低咒骂一声,邢爷脑门儿冲火了,有些恼怒地轻吼,“连翘,老子啥时候没有尊重过你?!” “你啥时候尊重过我?每次都是你要怎样就怎样,非得我听你的……”听了这话,连翘猛地抬头直视着他,说着自个儿心里真实的感受。 “没有吗?” “没有。”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一问一答后,归于沉寂,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大眼儿瞪着小眼儿,良久都没有讲话,也没有做其他的动作。 都在思索,关于他,关于她,关于彼此。 她的性格太倔,他的性格也火爆,更不是她能随意揉捏的主儿。 两个人勉强在一起,要是谁都不服软的话,早晚还科闹掰。 过了好一会儿,邢爷喟叹着仔细地望着她的眼睛,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将自个儿脸上又伪装成了冷漠,强制镇定了语气。 “行吧,我送你回去,就当回娘家住了,过一段儿我来接你。” 最后那两句,不知道他是说给她听还是安慰自己。 回娘家住,这小女人八成儿就是想离开自己! 装得一点儿不在意,装得云淡风也轻,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小女人都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邢烈火原本是一个多么沉得住气的男人,持才傲物,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每每被这女人一搅和,那心里的情绪就止不住往外翻。 劫难,造孽! ★ 连翘被火哥从唐都送回小姨家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十二点了。 夜色很沉,很冷。 屋里亮着灯儿,小姨还没有睡着,不过难看了许多天的脸色略微有所松动,一见她回来就欣慰地拉着她的手,长吁短叹着幸亏有她了。 因为火哥派去办宁阳这事儿的人,打的是连翘部队的招牌,小姨也就知道了这一切都得益于她这个大侄女儿。 “翘翘,你们部队的人真好,可是欠的钱和人情,唉,咱们以后该怎么还啊?” 这会儿,连翘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姨的话,不过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除了安慰还能怎么办呢? 将那张能绞出水来的脸蛋绽放开来,她浅浅地笑着安慰。 “这些事儿你甭担心,我做牛做马,也一定会还上的。” 呵呵,话说得钢钢的,但她也知道,那可是笔不小的金额,如果要用她的津贴来衡量,不吃不喝得多少年才还得上? “翘翘,真是苦了你了,跟着小姨受苦了。” 悲风苦雨中生存着的人儿,心情大多都容易引发泪潮,这么一说着,小姨又开始抹眼泪了。 “……这么说可就不拿我当自己人了。”连翘无奈地拥着她的胳膊,一边听她哭诉一边跟她唠嗑了好久,才终于将她哄去睡觉了。 匆匆洗了个澡,她才回到自个儿的房间,一躺上床,这些天反常袭击的症状又如期来报道了。 瞪着大眼睛,睡不好,睡不着。 每每这种时候,她都受不了的鄙视自己,可不管怎么嘲笑,软硬兼施的跟自己作战,还是没有办法克制这种情绪。 仰着天花板,她苦笑着直撇嘴,丫的,丫的,邢烈火…… 不过她相信,会过去的,想念他的习惯也是会改变的。 她相信,肯定,一定,十分确定。 然而,世界上的事儿吧,还真就是那么奇怪,她越是拼了命的阻止自个儿去想他,他那张或冷或横的俊脸偏偏就住进了她的大脑,弄死都不挪窝儿了。 丫的。 再次咒骂着自己,连翘,你要不要争气一点儿啊,究竟是找虐还是自虐? 悻悻然地将脑袋整个儿的埋到枕头里,鼻子做着深呼吸,她又开始想念那个怀抱了,可是鼻翼之间嗅到的,半点儿他的味道也没有…… 躺在这张窄小的单人床上,她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刮子。 不要脸! 她心里忽而悲伤忽而自嘲忽而清明的交织了好一阵儿,夜越睡越深了,却越睡越清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 迷糊之间,她也没瞧号码,直接就抓了过来,轻轻滑动着,轻‘喂’了一声儿。 沉默片刻,男人不愠不火的泛着磁性的嗓声传了过来:“妮儿……” “嗯?”心怦怦直跳着,眼皮儿也狂蹦哒,连翘压根儿没料到火哥会这么晚还给她打电话,语气间柔和了不少,“啥事儿?” “没事儿……”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像在冷空气中流淌似的。 “哦,没事儿啊?没事儿那我挂了,困死我了……”拍了拍嘴巴,她佯做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不准挂!” 冷冷地怒斥声,带着男人浓浓的不满…… 可这声儿,听着怎么跟小孩儿似的任性?对此,连翘有些无语,“那你到底啥事儿啊?” 那边儿又不说话了,连翘也不说话,闭着眼睛将电话放到自己的枕头边儿上。 电话里只剩下彼此之间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很暧昧,很柔软,很熟悉。 听着他不太均匀的呼吸声儿,连翘闭着眼摩挲着机身,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她想,如果他再说跟她回家,要不然她就跟了吧,可是—— 半晌儿之后,他屁话都没讲,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靠! 听着电话里传来那阵儿不太和谐的嘟嘟声,连翘气结不已,差点儿一口鲜血喷出来。 邢烈火,王八蛋! 心里那感觉怪怪的,在那么暧昧的气氛下,他直接挂掉了电话,再见都不说一句,让她觉得好像自己又败了一城! 越想越窝火,她真是恨上自个儿了。 静静地靠在床头,为了怕小姨发现担心她,屋子里的灯都熄灭了,黑漆漆的只能略微看到窗外依稀的点点斑白光影。 想啊思啊忖啊! 怎么着她都觉得过不去,心里憋屈,这男人害人不浅—— 咚咚咚! 突然,那窗户上传来几声很轻但很有节奏的敲击声儿。 心下一惊。 这儿可是六楼,六楼的窗户通常情况下会有人来敲么? 猫?也不太可能吧? 丫的,莫非真是衰到家了,半夜三更,家里穷得都叮当响了,还有贼来惦记? 当然,翘妹儿肯定是不怕贼的,她这会儿正愁找不到人出气儿呢,等再次听到窗户的敲击声儿时,她腾地就从床上跃了起来,整理了一下睡衣睡裤,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花瓶,就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儿。 轻轻揪住窗帘儿的拉绳,一点一点的拉开,她屏住了呼吸。 心,怦怦直跳。 倏地—— 她猛地一把推开窗户,举着手里的花瓶就往下狠劲儿砸—— 砰! 不料,花瓶却被来人狠狠甩下了楼去,落到楼下时发出一声儿远远的碎裂声响。 遇到高手了? 不过须臾之间,她猛地被窗外那贼男人用力往里一扑,一搂,一勾,一抱就落到了人家怀里…… 耳边,刹时响过一声儿即熟悉又清冷的怒吼声,在暗夜里,那刻意的压抑让声音显得特别的低沉而性感。 “我操,你谋杀亲夫?” ------题外话------ 厚着脸皮的锦来了—— 木马各位妞儿们儿,谢谢各位的票票,花花和钻钻——那啥,我也不知道说啥了,这两天打和最多的字就是“谢!”有点作,但是确实来自心眼儿里,真真儿! 章节目录 082米翻越六楼的疯狂 > 谋杀亲夫?! 听着男人隐怒的粗口,连翘心肝儿一颤。 在她眼前晃悠的那张唇角轻扬的俊脸,可不就是闹腾得她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的男人么? 冤孽啊!没得说,这位首长同志是攀着墙壁和管道上来的。 丫的,真特么疯狂,这儿可是实打实的六楼。 念及此,连翘觉得自己脑子快被他吓得缺氧了,要是她刚才不小心把他直接给甩翻下去了呢? 那后果,真真儿不堪设想啊。 “发啥愣呢,看到我欣喜若狂?”男人的口气不像平时那么横,软了不少,更没有半点儿让她不舒服的情绪在里面,说话之间,他喘着热气儿的唇就已经贴到她耳朵根儿来了。 那儿,有颗朱砂痣,更是她的敏感点! 她知,他亦知。 不由自主的,连翘那身子骨立马就僵硬了,紧接着在他那轻轻的亲吻里,渐渐地开始发软,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连翘?” 见她只顾着发愣,邢爷无可奈何地把她的身体扳过去面对自己,环着她的小腰,低下头就开始吻她柔软的唇儿。 连翘想闪开的,但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哪能如愿? 很快,她还没回神的嘴巴就落入了狼口,被带着冷风入室的嚣张男人紧紧地噙住了。 那熟稔的吻,带着男人身上特有的霸道气息和他身上浓浓的阳刚味儿,蔓延着散发开发,她有些头晕目眩般的窒息—— 多危险,多盅惑。 被那眼神儿慎得她脑门儿一阵机灵,反应了过来,撑起自个儿的胳膊杵在男人胸口上,她压低了声儿抻掇。 “疯子,你脑子长脚后跟儿了?知道摔下去会有啥后果么?” “怎么着,担心我啊?”男人眉目间全是笑意,搂着她腰肢儿的大手紧了又紧,听着她语气里明显的担忧,他觉得真真儿不枉自己飞檐走壁踏月而来—— 顿了顿,他问得挺严肃:“要怎么摔下去了,知道会有几种后果么?” “几种?”连翘动弹不得,除了配合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第一,脸先着地,毁容。第二,脑袋着地,尸体。第三,脚先着地,残疾。” “你是那种?” 直直地盯着她,邢爷那狼眼儿一眨不眨,眼神儿灼热得像要将怀里的小女人给融化了似的,唇角轻荡着,看得出来心情倍儿棒。 “像我这样儿的,落地撒丫子就能跑……真担心我啦?我的军事素质你还不知道?” 连翘望天,多大一只孔雀! 硬生生仰着脑袋与他对视着,她的话也说得特别认真—— “我担心你摔死了,影响我们这儿的风水,到时候还得请人作法,多麻烦啊!” “操,傻德性,我要摔死了倒好,要是摔残了,你还不得照顾我一辈子啊?”大手一使劲儿,加大了搂着她腰的力度,邢爷直接大喇喇地将女人给按到在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 一压下去,满鼻子都是她清淡的馨香味儿,他那颗纠结了好几天的心脏啊,终于能够落回到实处了。 想不通,怎么抱着他这小媳妇儿,心里就感觉这么踏实呢? 暗暗喟叹一声,他不自觉地将脑袋埋到她脖窝儿里,闷闷地低笑。 “唉,抱着媳妇儿,真舒服!” 横了他一眼,连翘继续念叨刚才那事儿,“别以为占着自个儿身手好,要真摔下去,照样儿歇菜——” 慢腾腾的转了个身子,由于单人床太小,邢烈火偏又长得牛高马大的,除了将女人放自个儿身上,没地儿可放,接着调整了她的姿势,他才将唇贴上了她的,怜爱的亲吻了一下,眼神儿里都是促狭。 “歇不了菜,中腿在,幸福就在,别怕啊!” 末了,邢爷还捏了捏她红润的脸蛋儿,那嘴唇轻轻地磨蹭着她的头发,流氓族类的语哪里还有平时她熟悉的风格? 没好气地瞪着他,连翘狠劲儿地揪着他的胳膊推,“起开起开,大晚上的,你究竟干嘛来了?” 抿紧的唇角微勾,邢爷大手控制住她不断挣扎的身体,紧紧地揽在自个儿怀里,在她耳边放柔了声音说,“干你来了。” “靠!混蛋!” 心里一悸! 连翘也不是瞧不出来这家伙眼睛里那点儿意图,更明白,只有在这种时候,那冷酷帅气又寡淡的邢首长才会这么急色又冲动。 可是她该欣喜么? 他求得不过只是那片刻的欢愉,换之,这种欢愉是个女人都能给他的,和她心里所期望的那种感情完全是十万八千里之间的差距。 越想越烦躁,她说话就不太客气:“会听中国话么?”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淡然的眼神儿里越发炙热,邢爷看到他小媳妇儿那副又羞又恼的小模样儿,心里痒痒的,那念想了好久的感觉很快便冲上了脑门儿,不得不说,在他心里,他觉得这小女人就是他妈一朵要命的罂粟花。 淬了毒似的,拥着她,抱着她,他心里就觉得踏实。 这些天,他就想做一个动作…… 将她不满的脑袋压近自己,他慢慢地吻上她那丰润的嘴儿,轻轻一触上,他觉得自个儿飘荡了许久的魂儿又重新站稳了。 “别闹了,乖!” 这一吻,以纯暧昧的姿势靠近,他心里其实紧张得直颤歪。 她的身上,还是他喜欢的香味儿。 原来,他是这么的渴望她—— “喂,别逗了,你到底有啥事儿?” 女人说话还是那么火冲,女人的味儿还是那么好闻,而此时温香软玉抱在怀,邢爷心里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想法儿啊,早就竖起的流氓大旗紧紧地贴着女人,燥热得心尖尖儿上都是痒和挠。 想都没想,捧着她的脸,他就给了她一个长长的法式舌吻,良久之后才喘着粗气儿开口。 “没事儿,就是想你了。” “想我了?!噗,哟嗬,这话可不像首长同志说的!”心里又酸又暖,闹腾得欢,连翘没去细想,只是打趣地笑话他,两只眼珠儿亮晶晶的漂亮。 轻咳一声,大男子主义习惯了的邢爷颇有几分尴尬,那双幽深的黑眸微微眯起,望向眼前较真儿的小女人,那被他吻过的唇儿添了些许水嫩的润泽,那白皙的脸儿如添了胭脂一般泛着嫣红,那水波般荡漾的眼儿正眼着自己。 美,真美,真他妈美! 而这种美,通通都能致命! 在诱与惑之间,他心尖儿上那把火在不断的扩张与燃烧,又一点一点的沸腾,如同激荡的电流在四肢百骸的细胞单位间滑动。 心肝儿催情暖,肺叶儿闹心动。 酥,麻,酸,胀,痒,各种情绪撺掇得那小动静儿,尤如万蚁钻心,挠得无处不**。 ……他想,真想。 身体越发紧绷起来,他几不可耐地伸出大手,颇有几分痴迷地撩开她垂落的头发,粗糙的指尖儿缓缓地来回摩挲着她,心里迫切想要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妮妮,想我没有?嗯,想我没有?” 想他了没有? 都想得快要走火入魔了!连翘想着这些天每每晚间时分对她的各种念想啊,那烦乱了许多的心就突突地往外冒。 不由自主的,她咬牙切齿,跟自己较上劲儿了。 “想你,想得真想杀了你!” “我看你行,来吧——”低沉闷笑,邢烈火紧了紧铁钳似的手臂,将贴在他胸口的女人往上提了提,**似的吻了吻那张口吐恶的小嘴,心跳的频率早就乱了码,半晌儿哑了嗓子说。 “不如,咱俩大战三百回合,床上见真章,看谁先死?” “你……大流氓?”连翘拼着劲儿地要从他身上挪开,可是男人那力道从来都不在她能反抗的范围。 看着她小鸡嵬似的挣扎特有趣儿似的,邢爷连眼角儿都带着揶揄的笑,他那样子,少了首长的冷漠,多了欠抽的外形。 “对着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儿,不耍流氓我还是男人么?” 这家伙,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连翘心里有些来气儿,狠狠地抹了一把被这头野狼给吻过的嘴巴,双眼儿往上一抬,气咻咻地瞪着这个欠修理的男人,冷不丁地用力扑了上去,对着他,动手动脚还动嘴。 “咬死你,咬死你!” 颈窝儿微微一疼,邢爷吃痛的闷哼一声儿,这小畜生,真不冤枉了他替她替的这名儿! 微微的薄怒浮上心来,可是在瞅到他家小女人那急红了眼的小模样儿时,他火儿嗖嗖就下去了,乐得那眉梢眼底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妮儿!”紧紧圈着在自己身上撒泼的小女人,他双臂越发用力,越圈越紧,像是恨不得捏死她似的,低低叹息着啄她的额头,“敢情小嘴里全长的獠牙啊?小牙齿还他妈挺利索!” “邢烈火,丫咋这么无赖呢?!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儿的?”对着这皮糙肉厚,强势霸道的臭男人,连翘彻底头痛了。 “不无赖咋收拾得了你?你这种属狗的女人,好男人治得了么?”邢爷心情大好,说话越发欠抽。 “……邢烈火!”手脚被他困住了,连翘除了嘴没地儿,俯下脑袋报复式的又咬他。 “咝……小畜生,又咬,真他妈小狗变的。” “咬你的人,喝你的血,啃你的骨头!”连翘这一口咬得忒狠,咬完了抬起头来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整一副恶人谷里吃人那李大嘴儿的女版形象。 就只差咧着嘴说,人肉真好吃了! 可是,在男人的眼里,她那得逞后得意的微笑,那泛着媚劲儿的舔唇小动作…… 艳,靡,魅,惑,简直就是妖精中的极品。 绝非凡物也! 这一出闹得啊,男人小腹全是火儿在窜,搂住了她就死死地往那窄小的床上压,捧着那小脸儿就是一顿不要命似的狂啃,喘着气儿在她耳朵低哑地喃喃:“爷有根儿硬骨头,要啃不?” “咬,咬,咬死你个大变态!” 轻啐着他,连翘真想再咬他,可瞧着他脖子上那口清晰的牙印儿,又有些心软了,将刚触到他脖子的嘴慢慢地松开了。 “累了!” “不咬了?” “不咬了。” 暗叹一口气,她老老实实地被他按着脑袋趴在了他起伏不停的胸膛上。 咚咚…… 耳朵里充斥着他狂烈的心跳,连翘的脑子突然有些抽得厉害了,那些原本不想说的话不受控制似的跟着就出了口。 “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了。” “是吗?!”微微一愣,邢爷略松了松手臂,将小女人抱到她比较舒服的位子,又重新搂紧了她,下巴就在她头顶上磨蹭着,语气里情绪不明:“妮儿,我来晚了。” “你……也不晚!” 吃软不吃硬是连翘最典型的性格特征,慢腾腾地说着这话,她心里突突地暗暗磨着牙鄙视自己,啥时候学会转弯抹角了? 丫的,是问?还是不问? 哎哟,真特么的麻烦! 算了,死活一口话说到底!把心一横,她垂下眼睑,用堪比蚊虫的嗓音儿低低说:“……是个女人接的。” 说完,她抬起眼皮望他,心里挺期待他答应的,可是男人微一沉吟后,轻“嗯”了一声儿就算完事了。 “嗯什么嗯?我说是个女人!”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猛地涌上心来,刹那间左右了她的大脑,连翘有点不受控制般气急败坏地压低嗓子吼了出来。 皱一皱眉,说着这事儿,男人似乎有点儿心烦意乱,猛地一巴掌轻轻拍在她屁股上。 “吼什么,老实点,不怕被你姨听见,半夜招男人回屋,多丢人?” “你!”连翘很生气,别开头去不再理会他。 略微沉默了几秒,邢烈火捏了捏她的脸,突然涩声说,“唉,傻!不是你想的,那天我原本要带你去的,忘了么?咱俩约好的下午四点见。” 下午四点…… 想到那些个快乐的日子和那个明媚的早晨,连翘眼圈儿有点儿泛红。 是啊,怎么回事儿呢?原本俩人不是好好的么,她还答应了他下午四点后的时间都是属于他的,结果弄出了一茬又一茬的事儿,没完没了似的。 所以说,生活总是特么的狗血又无奈啊! 多烦,多躁! 迎上她的眼睛,邢爷轻轻捧起她那不过才几天就瘦削不少的脸蛋儿,有些心疼,有些自责,不自觉的就放柔了声音,哄孩子似的哄着她。 “改天带你去,见到就明白了。” “不去,她又不待见我。”回想起电话里那不咸不淡,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连翘就撇嘴。 “那不重要,我稀罕你就够了。” “你稀罕么?” “稀罕……”狠狠地啄了一下她唇,邢爷看着他小媳妇儿那晶亮的眼睛,声音有些小走调儿,沙哑性感的要命,那荡漾的味儿很让人盅惑。 四目相对,持续升温—— 回避地别开脸,连翘别扭地动了动被他紧紧搂住的身体,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异样的变化,觉着他俩这姿势比艳照门还要不雅。 “差不多得了,你该回去了!” “我干嘛要回去?媳妇儿在哪,我就在哪!” “你……”听了他的话,连翘心里如有只小鹿在乱撞,紧张得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可她习惯性的摆着满脸的坏笑对他,“火哥,你弟比你有礼貌。” “啥?”脑门儿被火串烧中的男人,没回过味儿来。 “见到姑娘就立正敬礼呗!”嘴唇逼近他的耳朵,连翘轻声儿说。 挑了挑眉,男人哪里是能吃亏的? 下巴在她脑门儿上蹭了蹭,他特别无耻地说:“嗯,他想咱的小妹妹了。” 囧!咱的!我靠! 哪怕翘妹儿脸皮比城墙还厚,她好歹也是个女人,荤话啥的能斗得过男人么?被他这话一撩,觉得整个人从脑袋到脚趾,都被火给燃起来来! 手脚动不了,她习惯性张嘴就咬他,却被男人按住脑袋就埋在了他的怀里,揶揄着,“我家小不要脸的,还会害羞?” “滚!”闷闷地低声吼他,连翘觉得自己的脸都烫到耳朵根儿了。 而那容易走岔道儿的理智,不过几句话就被这男人给搅和得飞到了瓜哇国,暂时性的一桶浆糊了。 “无耻啊,邢烈火!” 大手放到她腰上,男人一个用力狠捏,然后只手勾起她的脸来,目光如电如矩,“信不信,老子一口吃了你!” “吃了就没了。” 浆糊掉的脑子要怎么说才好? 连翘掀着唇,回答得才认真哦,让邢爷心里那个稀罕劲儿哦…… 不行啦! 捏紧她的腰一翻身就调换了地儿,俯下脑袋拼着劲儿的啃她的嘴巴,老实说,多大个老爷们儿了,每每求欢时的模样儿愣是像极了八百年没吃过肉的大野狼,劲儿劲儿的。 “连翘……” “唔……火哥……” 当事时,风卷云涌,刀光剑眼,水深火热,眼看,故事就要发生,擦枪走火儿…… “翘翘,啥动静儿?你没啥事儿吧——” 房间门口,传来小姨微微提高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却成功的将暗夜里摸索的两个人停了下来。 彼此眼对眼,鼻对鼻,对视着。 连翘窘迫无比。 因为宁阳出的这事儿,小姨最近睡眠本来就特别浅,估计又听到了她屋子里的响动,这么一折腾就起床了。 深吸几口气,连翘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声,平静地说。 “没事儿,小姨,你先睡吧啊……唔……” 话没说完,男人又狠狠捏她,她气结的瞪了回去。 “翘翘,听你声音有些不对,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最近受了些惊吓的小姨,那心肝儿比较脆弱,何况实打实地听到了她房里有动静儿,当然不放心。 连翘死死压着那只耍流氓的毛爪子,清了清嗓子,“没,真没,小姨,你赶紧睡吧,明儿上午还去医院呢。” “好,你也早点儿睡。” 迟疑了片刻,终于,房门口响起了小姨的脚步声儿,渐渐归于沉寂。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儿,连翘瞪着他憋气儿小声说:“你故意的?” “废话,知道了有啥,老子难不成还见不得人了?”似乎有些不舒服,男人的唇很快便贴了过来,吻了下她的唇,舌尖很快便钻了进去,深深浅浅的吮吸着,带着占有性的霸道。 “……唔,不是,情况特殊!” “嗯,我懂。” 气切的吻缓了下来,意浓,情浓…… 两个人不停地接吻,拥抱,在那氤氲的灯光下,很快,便只剩下暧昧的颜色。 被男人珍惜得宝贝似的亲吻着,爱抚着,连翘全身的细胞都欢腾起来,颤抖起来,就连呼吸急促起来,急促的喘息声停不下来了。 她一直知道,这男人总是特别喜欢吻他的,总说她甜。 越吻越深,男人的喘息得特别厉害,彼此相拥着,搂得紧紧得,此等天时地利人和的当事儿,要不发生点啥事儿,是不是不太正常啊? 感觉有了,两个人的身子都快吻得酥麻断气儿,彼此拼命地嘬着,吮着,吸着,啜着。 很用力,非常用力。 意乱了,情迷了。 微眯着眼,连翘无意识地轻唤:“火哥。” “嗯,我在。”低哑着回应她的话儿,但邢爷灼热的唇没有离去片刻,那吻还在密密麻林地继续着。 “火哥。”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连翘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 互相舔舐着,安抚着,彼此盯着对方的眼睛。 “怎么了,宝贝?” “抱我。” “不是抱着么?”心里一颤,男人的呼吸更加粗重了,抱着她腰的大手更紧了。 没错儿啊,是抱着的,可是连翘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是那个味儿,说不明白咋回事,总觉得不够,是拥抱不够,是亲吻不够,还是什么不够,像只不知贪食的小猫儿,她颤着声儿,厚着脸皮撒着娇。 “抱紧点,还要紧点。” “连翘……”喉咙一梗,紧紧地收缩着手臂,男人被她的话刺激得那吻更是癫狂了,将她勒得紧紧地,紧得恨不得揉到骨血里,恨不得融入生命里。 不够!还是不够紧么? 嗓音暗哑着问,唇舌互相搅和着,两个人夹饼似的紧紧拥抱着彼此,抵死般亲吻着。 这,最极致的缠绵。 良久…… “我去洗个澡。”拍了拍她的脸儿,火哥同志虽说极不情愿这种时候说出大煞风景的话来,但却不得不顾着女人的身体,随便就侵犯了她。 “嗯,我带你,小声点儿。” 小姨家旧房屋的卧室没有独立的浴室,三更半夜的,带着陌生男人去洗澡,还真是挺麻烦的。 好不容易带着男人做贼似的偷摸进那间窄小的浴室时,某人那眉头是皱了又皱。 幸好,他毕竟是个军人,适应环境的能力特别强,微微一愣后便解开衣服丢给女人,一边走向浴室,一边小声儿说。 “门口守着。” “知道啦。” 白了他一眼儿,连翘急得竖着指头凑近唇边儿‘嘘’了一声,她害怕他的声音让小姨和小姨父听见。 那还不得吓死人啊! 等他进了浴室,她想了想又回自个儿房间,找了张自己用的最大号的浴巾过来,悄悄地守在浴室门口,心里那个忐忑啊,简直无语用语来描述,就怕小姨起床瞧见了。 好在,这回没了动静,夜太深,应该是睡着了。 匆匆洗了战斗澡,稀开门缝,邢烈火接过她递进来的浴巾往腰间一围就出来了。 没法儿,两个人又悄悄地摸回了卧室,直到反拴上门儿,连翘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儿。 “妈呀,吓死我了!” “出息,咱俩名正顺的,你怕啥?” “你以为我是你啊,脸皮儿厚?”找了块儿干爽的毛巾出来替他擦着头发,连翘嘴里叨叨着:“唉,这更深露重的,咱俩真能折腾。” 本来女人擦头发是件儿挺享受的事儿,但这会儿邢爷可没耐心等她把头发擦干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扯掉毛巾,反手搂抱着女人三两步就走到那张单人床边,将女人往上头一丢。 “爱妃,更深露重,该给朕侍寝了。” “猪。” 噘着嘴哼了哼,连翘往里滚了滚,给他腾出一个位置来。 笑着摇了摇头,邢爷对这张床实在无感,躺下去抱着她挤得紧紧得都怕掉下去,拍了拍她的屁股,忍不住抱怨,“太他妈窄了,实在不利于老子战斗水平的发挥。” 抱住他的脖子,连翘抬起手拨弄他压根儿没干透的头发,眉头微蹙着,眼儿贼清亮。 “那还不赶紧滚蛋,回去睡你的豪华大床去?” 手臂从她脖子底下绕了过去,将嘟囔着嘴无比娇憨的妞儿搂紧到怀里,邢爷低下头就从她那小脸儿开始,滑过眉,眼,唇,一寸一寸地慢慢吻起,嘴里低低喟叹,“睡啥床都没睡我妮儿舒服。” “……火哥,啥时候这么嘴甜了?”被他吻得有些无力的女人,彻底地瘫软在他怀里,细细地喘着气。 “妮儿,要不要?”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唇舌在她唇上轻啄慢吻,那低沉性感的声音盅惑着女人的心神儿。 完了,完了! 实在难耐那酥麻入骨的瘙痒,连翘娇喘吁吁,“要……” 看到她动情后的小表情,邢爷满意地勾唇,该死的女人,害他这些天都没睡个安稳觉,心里刺挠得发涩了。 今儿,他非得好好拾掇她一番不可,低头轻噙住她微张的小嘴儿,低哑着嗓子,“真乖,今晚爷好好疼你。” “嗯……” …… ★ 灯光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玩意儿,因为它能窥探到许多别人永远也瞧不见的隐秘。 就连最细微末节的也不会错过。 当窗外的日光泛白的时候,床上除了留下意乱情迷的痕迹外,还有两个极致纠缠后相拥而眠的男女。 好几天都没曾睡好觉,又折腾了一晚上,铁打的人儿也该累了。 连翘娇小的身板儿始终缩在男人怀里,而他的手臂就枕在她的脖颈下方,两个人肌肤紧贴在一起,身体紧密相连而卧。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她在生物钟作用下醒了过来! 昨晚上睡得真暖和,真安心,唉,说来说去,还是觉得这怀抱真受用。 不知道是不是太困钝了,太舒服了,意识朦胧间,她突然又觉得有点儿不太敢相信,昨儿晚上究竟是梦里还是现实啊? 睡觉,睡觉,怎么把火哥给睡上床了? 微微睁开半只眼儿,入眼的就是某只雄性生物的手臂,而她的后背靠在男人的胸膛上,男人的大手搭在她腰间,最最要命的是,他还在她…… 呼,原来不是做梦啊!真是太太太玄幻了吧……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手臂,她想掰开这只爪子爬起来,呃,可是,她腿上还压了一条腿,怎么着都挪不开身体…… 这男人,睡个觉总是把她抱得紧紧的,就像害怕她欠了钱跑了不还似的。 “宝贝,醒了?” 头顶上方,突然冒出来那熟悉又低哑的嗓音,温柔得让她心尖儿发颤,同时也成功地阻止了她的扭动和挣扎。 白天不懂夜的黑,天亮了的她怎么着都不明白,为啥又让这男人得逞了,还让他死不要脸的在这儿抢她的床睡,还牢牢的霸占着她…… 脸儿一红,她轻嗤! “出去!” 看着脸蛋儿通红的小女人,吃饱喝足的邢爷这会儿神清气爽,看她这样儿觉得特别的傻气,俯下脑袋就在她红霞飞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一个睡姿保持到天明,我容易么?” “……无聊!” “昨晚上,我看到妖精的眼泪了……” 脸蛋儿一红,连翘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极致时情不自禁的泪—— “靠,保守秘密。” 黑眸一眯,邢爷失笑不己,这种事儿难不成他还大肆宣扬? 凑过唇去,吻她一下,再吻她一下,他觉得怎么就吻不够似的?同时,那只环在她腰间的大手就轻轻抚摸着,口中微叹。 “傻妮儿……” “得瑟,赶紧起床了!”动了动身体,连翘发现两个人身上汗湿后都黏黏的,可这男人似乎蛮享受紧合在一起的感觉,这么久都不分开。 “再睡会儿,现在我怎么走?” “天亮了,小姨该叫吃饭了。”听到外面儿似乎有动静,连翘心虚不已,小声说。 小姨目前是完全不知道有邢烈火这个人存在,而目前宁阳还躺在医院,也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 “我说,老子能给你丢人不是?”邢爷火气又上来了! “翘翘——”好巧不巧,这时候,门口果然传来小姨的敲门儿声,连翘赶紧捂住他的嘴,提高嗓子回答。 “唉,来了……” 小姨听到她的声音,想了想又说:“翘翘,我跟你姨父先去医院,你最近也累,不如就多睡一会儿……” 阿弥陀佛! 连翘真想谢谢佛祖了,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床上这头禽兽呢…… “好的,小姨,我跟着就来。” “记得吃早饭,我都准备好了放在厨房的……” “知道啦!” 听到小姨离开的声音,连翘真真儿松了一口气,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尴尬。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心里是绝对认同了邢烈火的,昨晚在唐朝夜总会,那样紧急的时刻,火哥同志像个救世主似的降临到她面前,解她解了围,又替她解决了一系列的困境,如果她再跟他撇清关系啥的,那不是虚伪就是矫情。 何况,人家铁骨都柔情了,她还有啥过不去呢? 一念至此,好多的梗就在心里划了过去,算了,没啥大不了的事儿,就这么过着吧。 “火哥,起了起了!” 轻叹一声,邢爷紧紧地抱紧了她的身体,腿将她缠得更紧,脑袋搁在她的脖颈间:“转过头来,我想看你。” 连翘无语,这姿势让她咋转? 不过,谁让他是祖宗爷呢? 依将脑袋别扭地往后仰,侧望向眉目俊朗的男人,那张神采飞扬的脸真欠揍。 丫的,她累死累活,整个人就跟少了半条命似的,这男人怎么会精气神儿这么足? 不由得撇嘴,皱眉,啜气儿:“讨厌!” 邢爷抿嘴一乐,瞧着她小女儿神态十足的小温顺和小机灵,那纤细完美的身段儿和绸缎般滑腻的肌肤,那柔得不行的腰线,那眉眼,那肩腹,每一个地方,他都是怎么看怎么稀罕,怎么看怎么受不了。 他的小媳妇儿,真能美得让他疯狂! 而昨晚上,那种渗透骨髓的消魂,那种刻骨铭心的快感,一一映在脑海。 这女人,她不是妖精又是什么? 她会以柔克刚的撒娇,也会倔强地对着他使劲儿撒泼,他无法想象他究竟有多么稀罕这个女人了,只知道当她将自己深埋的时候,那份妖娆入骨的风姿,媚入骨髓时的极致,让他想时光永远停顿—— 千万语没出口,喉结起伏间,他亲吻她的粉唇,小脸儿,小鼻尖,一点一点地吻着,动作里满满都是怜惜和宠溺,最后化成了一句: “小畜生,起床吧,一会到医院完了,咱小姨拆了你。” “别乱认亲戚,是我小姨好不?……你先出来……”轻声儿驳斥着,连翘脸红得小声呢喃着,身子扭了又扭。 要命,还扭! 深吸了一口气,抚了抚她线条美好的香肩,邢爷实在忍不住又往前贴紧一些,嘴唇吻着她的发顶,“受不了,舍不得。” 嗯……其实,她也是! 沐浴了津与露的身体,一阵酥麻一阵酸,她轻轻嘤咛着,难以描述那感觉。 可是…… 看看时间,还是不得不推他:“赶紧的,你部队没事儿做?” “事儿一堆,烦!” 吻了吻她泛着红的耳垂,邢爷捏着她的腰肢慢慢抽身起床,那春泉,那刺激…… ★ 等他俩磨蹭着从小单元楼出来的时候,天儿早就白亮白亮的了。 匆匆吃完早饭,火哥将她送到医院后就匆匆赶回了部队,今儿上午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会议要开。 而连翘之前向卜处长请的三天事假其实已经到期了,但因为宁阳这边儿的事儿还没有结果,她心里那点儿担忧怎么着都落不下去。 好在她昨儿晚上表现不错,取悦了首长同志。 于是,又被特批了三天假。 这次火哥离开时,将她之前丢在景里没拿的银行卡留给了她,并告诉她,两个小时后派人将她的车子送过来。 看着他一到白天就冷冽的脸,她没有敢拒绝。 这男人,变脸啊什么的,绝对比变天儿要快得多! 事情就这么地儿了,一夜激情后,在两个人的默认中,他俩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没有吵架之前。 …… 火哥从国外找来的专家果然是有几把刷子的,给宁阳的会诊结果后很快便确定了治疗的最佳方案。 等着,盼着,祈祷着…… 在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完成后,专家们宣布,宁阳终于从黄泉路上捡回了一条命,不过因为伤得太严重,暂时还是没有能醒过来。 但,这对于小姨一家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其它,尽人事,听天命,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连翘都是在医院陪着小姨渡过的,而每天晚上火锅都会过来陪她一小会儿,不过从来都没有上过住院部的大楼。 两个人就在楼下的汽车里腻乎一阵儿,他又走了,即便他再舍不得,也不好在这时候让女人跟他回去。 三天后,宁阳还是没有醒,但身体机能恢复了许多,连翘安排好了一切,也就准备回部队了。 看着小姨消瘦了不少的脸,皱纹都过了好几条,她心里有些酸涩,搂着她的胳膊,安慰说:“小姨,我走了之后,你和姨夫要多注意自个儿的身体,小阳她会没事儿的……” 握住她的手,小姨眼眶有些泛红,眼看又得落泪。 “翘翘,你一个人在外面,吃苦了……” 说到这儿她微微一顿,似乎在思忖着什么似的,好半晌儿才欲又止地问:“翘翘,昨儿你小姨父告诉我说,他见到有个挺威武的大官儿来找你?是你交的男朋友?怎么不介绍给小姨看看?” 心里一愣,连翘暗叹。 怪不得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俩这地下工作干得那么隐密还是被发现了。 老实说,和火哥之间的事儿,她还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如果照实了说,只怕小姨能被唬得心脏不好了,可是不说吧,她又会特别担心。 想到那个男人,她那小脸儿不由自主地红了。 脑子活络是她的强项,稍一思索后,她便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嗯,是我男朋友,小姨,等宁阳好起来,我正式带他到家来你审查……主要,最近他也比较忙,所以……” 小姨也是过来人,哪里能不明白这姑娘心里那点儿小久久呢?拍了拍她的手,也没有再仔细去打听,不过还是微叹着认真的叮嘱。 “处对象这种事儿,姨也不能干涉你,只不过,翘翘啊,当兵这职业太危险,就像你爸……” 说到这儿,她瞧到连翘突然变沉的眉目,又岔开了话题:“女怕嫁错郎,你啊,得学聪明儿点,别让人给骗了……” 知道小姨关心她,连翘垂下眼睑,认真地点着头: “谢谢小姨,我懂了!” 这会儿提到她爸,她心里相当的不好受,记忆里爸爸的样子又映在了脑子里,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那形象半点儿都没有褪色。 爸爸是她的偶像,她一身儿的功夫都是爸爸亲手教导的。 唉! 听着小姨唠叨着的那些话里话外的关心,她收回了自个儿的思绪,将那些遥远的记忆,暂时封存起来。 告别了小姨,她开着车就往红刺去…… 不过刚走了两条街道,就接到了爽妞儿打来的电话。 也没多大的事儿,这妞儿今天不知道咋想的,竟约她一起去替卫大队长买内裤。 小心肝儿跳了跳。 她回部队销假的时间是下午五点,瞅了瞅时间,又掂了掂车上那个牛皮纸袋里的钱,还是决定过去找爽妞儿。 那里面装的五万块钱,是火哥拿给她的,让她赶紧将钱还给爽妞儿。 不是欠她,就是欠他…… 穷人真命苦! 老实说,作为男人来说,火哥所做的一切真的算可圈可点了,医院这边儿的事虽说不是他亲力亲为的,但全是他派人亲自打点的,要不然,宁阳还能不能捡回一条命都难得说。 可是这么一来,她欠着他的就越来越多。 好吧,脑子里灵光一闪…… 既然欠他那么多,不如也买条内裤送给他? 噗哧! 一想到那张冷脸看到男士内裤时的样子,她就觉得特别有精神了—— 火哥该穿啥颜色呢? ------题外话------ 打下字,无语噎凝——亲们一票一票,一花一花,竟将锦送上了排行榜—— 无以为报,只有肉偿……q群:4853161,加了一二群的勿重复加哦—— 章节目录 083米越甜越腻,越暖越情浓 > 迎着京都市十一月的冷风,连翘大约用了三十分钟才赶到了和舒爽约好的购物广场。 匆匆找个地方停了车,过来便看到不耐烦的舒爽仵在那儿走来走去的等她。 一件大红色的中长款针织开衫,甜蜜风格的裙子,又收腰又修身,打底裤长筒靴,腰上还点缀着一个小蝴蝶结…… 我靠! 爽妞儿这是干嘛呢? 潮女的打扮,火爆的身材,连翘瞧着她这扮相顿时有些无语。 “喂,爽姑娘,几天不见,丫的改纯情路线了?” “nnd,连子,你丫敢不敢再慢一点?站这儿冻死姐姐了……”呵着气儿,舒爽埋怨地怒视着她。 “拜托,能多穿点儿?装啥嫩呢?” 翻着白眼儿,连翘正准备跟她叽歪几句,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舒爽不由分说连拉带拽地弄进了百货春天,这地儿是京都市比较繁华的购物区。 这条大街上,大型的商场都有十来个,各类国内外顶级的品牌专卖店儿更是亮人眼球。 喜欢逛街的女人自然都熟悉这里,尤其是像舒爽这样儿的,每周要是不来逛一圈,她指定会认为自己又浪费了青春。 时下的新新人类,推崇享受优先的生活方式,天天吼着世界末日快到了,吃吧喝吧玩吧,等着死吧。 捅了捅舒爽的胳膊,连翘笑得有些邪恶,“咦,我说爽妞儿,跟卫大队长关系弄得不错嘛,内裤这么私密的东西都帮买?” “你以为呢?”有气无力地瞅了她一眼,舒爽缓缓道:“我这哪是送的啊,是赔给他的。” “赔,赔内裤?依啦喂,我要听八卦内容……” 急吼吼地嚷嚷着,一句话就让连翘脑门子涌现出许多乱七八糟的少儿不宜内容来。 促狭地冲她一笑,舒爽随意地撩了撩头发,有点儿欠揍地咧嘴直乐:“想知道啊?” “废话,赶紧的……” “偏不告诉你!” 丫的,爽妞儿,真贼! 望天,无语,连翘十二万分哀怨地拿着幽幽的小眼神儿瞅她,奈何舒大小姐目不斜视,迅速地转了话题。 “我说连子,知道男人穿啥内裤么?” 瞪了她一眼儿,翘妹儿憋得要命。 谁喜欢被人吊胃口? “不知道,能遮羞不就成了?穿里面谁还看得见?” “我只知道都要穿,越不知道穿啥……” 两个人边走边唠往男士品牌区走,别看这俩姑娘都是有男人的,可要要说对于男士内裤的知晓范围,刚才翘妹儿那个就是权威解释了。 不知,不懂,一无所知。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决定随便买那种差不多的得了,又不是蝙蝠侠,要靠内裤外穿撑场面儿,奢侈的以及太贵的就算了。 别看她俩嘴上说得挺热闹,话也说得多钢,可真要结伴去买男内裤,还真有点儿小别扭。 哎呀妈呀,不就是一条遮羞布么,咋这么多讲究? 平角的,三角的,时尚的,生理的,性感的,半透明的,三角裤,还有那种前面带个小尾巴的情趣款? 噗哧! omg,老实说,连翘实在无法想象这种玩意穿到火锅身上是个什么样的画面。 最后,在转悠了好几家内衣店后,她俩终于挽着手进了ck的专卖店,一进店儿便东张西望,在美女店员那热情的招呼和专业介绍中,东瞅瞅,西看看,拿不定主意。 看来看去,俩妞儿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窃窃私语着。 “连子,给你家男人买啥?” “……没想好?你呢?” “小姐啊,我刚不是说了么?我就是赔他一条,那啥,能不能穿,时不时尚,性不性感啥的,我才懒得管。”舒爽翻着白眼儿。 连翘无语地扯了扯唇角,对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没好气地说,“那咱俩别磨蹭,赶紧买好了结帐走人,我可不想再走下一家了……” “这条,谢谢。”哪料到,舒爽还真就没工夫挑选的样子,随便选了一条就微笑着递给了女店员。 这妞儿还真的随便挑?她还以为这家伙就是说说呢! 连翘郁结了,怔愣了,“你完事了?” “当然啊,不然还要怎么样?”诧异地挑了挑眉,舒爽微笑着看她。 “你狠!” 她能随便买来赔,可是连翘却不能随便啊! 在男士专柜前转来转去老半天都下不手,最后女店员似乎有些不耐了,但态度还算不错,职业微笑一直在脸上,“请问小姐,你要选什么品牌,什么尺码的?我想我可以帮你……” “穿着舒服就行吧?” “尺寸呢?需要什么尺寸的?你看看这个……”女店员取了一件红色的内裤递给她。 尺寸?这还有讲究啊? 瞧着那内裤旁边的广告词儿,她有些脸红了——立体的弧形兜位,饱满的视觉效果,舒适的同时凸显男士雄风…… 定了定神儿,在舒爽促狭的视线注视下,她表示特别淡定地说:“就这两种款吧,一样两条……” 皱了皱眉,女店员又问:“拿什么尺寸的呢?” 闷着脑袋想了想,连翘没弄明白火哥要穿什么型号的,心里寻思着,他那么大的块头,宜大不宜小总是没错的,于是,是非肯定地说: “大的吧!” “多大?!”女店员郁结了。 “最大的……” “呃……好吧!”女店员瞟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太那啥,然后转身去拿货。 站她边儿上笑得乐开了花儿的舒爽,早就看透她身上那点儿不自在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感慨,“最大的啊?有多大啊?” 挑了挑眉,连翘脸上风云不变,不甘示弱地甜甜一笑:“你想知道?” “色女本能么……”舒爽压低了嗓子贼贼地笑着,然后小声儿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将连翘闹了个大红脸,猛地推了推她,“靠,不要脸的东西。” 舒爽哈哈大笑,“哟嗬,我家连子还害羞了?” “闭嘴!” 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连翘扬了扬拳头,那意思就是说,再不闭嘴,将不放弃使用武力解决。 这招对舒爽,屡试屡有效,直接就举手投降了! 出了ck专卖店儿,本着有革命就有牺牲的精神,两个人又在附近的卖场逛了接近两个小时。 血拼的结果是,连翘啥也没买,舒爽却咬着牙搜刮了不少的装备,两手不空的提满了购物袋儿。 每每结账的时候,心坎坎反复滴血,又反复的让它滴血…… 女人心,海底针啦! 摇头头瞧她肉疼的劲儿,连翘笑眯眯地从自个儿包里将那装了五万块钱的牛皮纸袋递了过去。 “数数啊,亲姐妹,明算帐,离柜我可就不认了啊!” 皱了皱眉,舒爽不太愉快了,“喂,我该说你啥好呢?不是正急着用钱么?” “呵,被男人养着呢,暂时不需要了。”连翘牵了牵唇角,神色不明的笑了。 “真厉害,宝贝儿,丫哪买的灯笼,替我用一用,也照个好男人养我?” “别介,卫大队长会宰了我。”连翘笑着将钱塞到她包里。 “甭提他成不?花心……” 忿忿然地说着,舒爽装好钞票一转头,愣住了—— 只见刚才好好的翘妹儿脸色一变,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倏地就落在了地上,苍白着脸蛋儿,双手紧紧地捂住小腹蹲下了身去…… 心里一惊,她赶紧伸手扶住她,“连子,你咋了,咋啦这是?” “……我,肚子痛!” 脑门儿突突地跳,连翘死死捂着自个儿的肚子,这痛感来得太过突然,让她觉得有些头昏目眩的感觉。 丫的,不会又是大姨妈快要来了吧? 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每次大姨妈来的时候,都得去掉她半条命。 “喂~”看她痛得那样儿,舒爽着急得不行,“姐妹儿,你可别吓我啊……咱去医院瞧瞧吧?” “不用,不用……不是第一次了,痛一阵过去就好……” 无力地摆了摆手,连翘任由舒爽扶着坐到商场的休息椅上,始终捂着自个儿的肚子,因忍耐着疼痛那脑门儿直冒细汗…… 见状,舒爽有些急了,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连子这丫头多能忍痛,性格有多坚韧了。 于是,想了想,她扶着连翘就在兜里掏手机,嘴里直抻掇,“两个选择啊,要不然去医院,要不然给你男人打电话……” “别,别,我已经好了……” 不是连翘讳疾忌医,而是她这会儿真不痛了,很快地直起身来,抚着胸口替自个儿顺气儿,而她刚才还苍白不堪的脸蛋儿瞬间就恢复了常态。 “不能吧?丫,还真好了……你玩魔术的呢?” 无奈地撇了撇嘴,连翘从包里拿出张湿巾来抹去自个儿脑门儿上的虚汗,若无其事的冲着爽妞儿微笑。 “真不痛了,咱走吧,不逛了!” “你经常这样发痛?”舒爽眉心紧锁。 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连翘冲她眨了眨眼儿,“一个月最多一次,有时候一次也没有,看情况,说不清楚。” “得空你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没事儿,一直在喝中药调理呢,火哥找的那医生,话说人可是知名中医……”加重了知名两字儿,她笑着表现得轻松自然,随意地顺了顺衣服。 不知道着是刚才出了一身虚汗的原因,她觉着那股小风儿一吹,身上有些发凉,脊背都凉—— 事实上,她嘴上轻松地安慰着爽妞儿,心里边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经期疼痛也不算什么大病,可是与她这么久了不怀孩子这事儿一联系,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的害怕。 是个女人都得生孩子的,难不成自个儿身体有什么不育方面的毛病? 心里疑惑着。 “是不是跟你男人运动过大?”顿了一会儿,舒爽又挑着眉头戏谑地问。 说着这个,她便直接联想到昨儿晚上的事,脸上微微一红,就拿手去推舒爽,“滚边儿去,找揍呢?” 顺手揽住她的肩膀,舒爽敛起了调侃的笑容,眼神儿不无担忧地望着她。 “连子,这女人啦,还是得多爱自己,多关心着自己一点儿啊,别到最后弄成什么绝症……” 看到爽妞儿凝重的表情,连翘心里有些膈应,耷拉着眉头,哭丧着脸瞪她。 “喂,你要不要这么歹毒?姑娘还没过上好日子呢……” “说实在的啊,连子,你瞧你这命好得,我都替你害怕被老天嫉妒啊……而且那啥,韩国的狗血电视剧看过吧?一般来说,公主般的女主,都是又善良又多情又美丽又能干的,而且总是被又富又帅又深情的男猪脚看上,但最后都会得什么绝症啥的,对对,白血病,丫的,80,都是白血病啊……” 说起狗血剧,舒爽那是眉飞色舞,连翘心肝都快噎住了,急得都快哭了,“爽妞儿,丫别诅咒我了,成不?” 瞟了她一眼儿,舒爽干笑两声儿,“我这是为了让你引起重视。” “不靠谱儿!”拧着眉头,连翘狠狠敲了她一把。 两个人儿边笑边走着从百货春天出来,一出门儿,便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大家都有各人的工作,能凑在一块儿这以逛逛,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 连翘是一个生性乐观的女人,哪怕再大的挫折和阻挠,过去了也就作罢。 所以,等她和舒爽分开回到红刺总部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把刚才这茬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直接去销了假,在承受了卜处长冷冽眼神的全方位鄙夷加白眼儿无数之后,她终于迎来了下班的时间。 火哥今儿去参加军事会议了,会议完又去了一个基层部队作调研考察,没有回总部,于是她下班便自个儿开车回了景里。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既然跟火哥之间回暖了,彼此也都信得过,那么其它一切膈膜都将是浮云,等他接她回去,和她自个儿回去没啥区别,她不计较这点儿。 静下心来想想,诺大个世界,两个陌生人能走到一起,还在一起生活,也真是挺不容易的缘份。 过日子么,不就图个活个舒坦劲儿么? 乐呵着过是一天,愁眉苦脸也是一天,整天猜来猜去,斗来斗去,横眉绿眼儿的拼命较着劲儿也没有多大点意思。 回吧,好好过日子。 …… 想明白了,一切也都不是问题了。 等火哥晚上回家的时候,连翘正坐在床上捧着笔电上网…… 她上网干嘛呢? 俗话说,内事不决问百度,外事不决问谷歌,**不决问天涯,情事不决问潇湘…… 因此,为了咨询和查找自己那啥大姨妈和没怀孕的相关问题,她这会儿正是在拼了老命的和度娘拉关系。 然而,不百度不知道,一百度吓一跳,各种各样的说法儿,五花八门,弄得她眼花缭乱,哪里还能有正确的判断能力啊? 听到火哥的脚步声,听到他走过来了,她没有抬头,但是心跳开始乱了。 不曾想,他人还没有走到,电话又开始响了起来,估计他还真是工作上的事儿多,明明这会儿是下班休息的时候,到家就是电话不停,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一连接了三个电话。 心里腹诽着,火锅同志也真是个操心的命! 膈了好半晌,男人才总算完事儿了,走到她跟前儿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干嘛呢?” “上网呢!” 嘿嘿,在他刚进屋的时候,连翘已经飞快又迅速的关上了那些浏览页面儿,然后装腔作势的上了铁血军事网,假装自己是热血青年,关心着国家大事儿。 狐惑地瞟了她一眼,邢烈火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儿,找了件儿浴袍径直去了浴室。 从回到景里看到她车的那时候开始,再到见到她坐在卧室的床上上网的感觉,让邢爷此刻的心里持续的暖和着。 说不上来啥滋味儿,他觉着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只有她在家的时候,家里才有人气儿。 浴室门‘划拉’一声儿开了,然后关上。 听着里面儿哗啦啦的水流声音,连翘缓缓地松了口气儿,关上了笔电放好,她抱着膝盖在床头呆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她今儿买的男士内裤。 狡黠一笑,她腿儿一蹬便起了床,撒丫子就去拿那个购物袋。 …… 邢烈火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就见到他小女人眼睛贼亮地躺在床上,那望着自个儿的小眼神别提多耐人寻味儿了。 橙黄色的灯光下,她柔软的发丝垂落在枕头上,那雾色的双眸柔和美好。 这一切,都是朦胧的美感。 可是…… 幽暗的黑眸微眯,他拿过毛巾擦拭着湿润的头发,很快便发现了她神神秘秘攥在身后的东西。 “咋啦这是?没见过我?” “嘿嘿——”傻呼呼地笑,翘妹儿心肝儿颤啊! 凡是人都会有好奇心,火锅同志当然也不会例外,尤其是对他小媳妇儿,那更是一根头发丝儿都会好奇的有探索欲。 “手里拿的啥呢?” “你猜……” “猜个屁,拿出来看看。”一把甩开毛巾,邢爷瞪着眼儿大步就串了过来,直接往床上一扑,压倒她就翻开她手里的东西。 攥紧了购物袋,连翘拼命地反抗,笑得咯咯地,“猜了才准看。” 这姑娘其实就是逗他玩儿的,买内裤的时候为了拍首长同志的马屁,顺便感谢他帮了她家的大忙,还身体力行,任劳任怨的战斗在床头第一线,实可谓功高至伟。 嘿!越是不让看的东西,偏偏就越是想看,不让看就硬抢是男人的原则,两个人抱着争来抢去的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儿,大战了几个回合下来,终于,在她疏于防范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抢了过来。 “小样儿,跟我斗。” “丫的,欺负人!”连翘气喘着咬牙。 得意地打开购物袋儿,然后…… 邢爷扭着脸的嘴角直接就抽搐了,打死他都没有想到他妮儿会给他买这玩意儿。 而且,还是这种的…… 抽搐无语了几秒后,他脸上又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觉得这女人是打心眼儿对他好,不由得心神激荡,飞快地低下头,与她的鼻尖轻抵,认真地说:“乖妮儿,谢谢!” 老实说,他心里真是挺感动的,抱着他女人时那心尖儿都是暖的。 呃,被感谢了…… 连翘小脸儿不好意思地泛着红,心里一激动,也伸手回搂住他的腰。 摩蹭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贼贼的说,“哥哥,赶紧穿上试试,我瞅瞅!” 抿紧了唇,邢爷那黑眸里盈满了笑意,低下头逮住了她的唇儿就咬了一口,嗓声低低:“想看?不穿不是更好看?” “犹抱琵琶半遮面,若隐若现才更动人,丫的,你懂不懂啊?” “不懂……” 恶狠狠地在他肩窝儿上咬了一口,连翘各种内伤啊,郁结啊,口中喃喃着摇头,“代沟,代沟。” “啥代沟?” 拧紧了眉头,连翘小声咕哝:“都说三岁一个代沟,你大我六岁,咱俩就有两个代沟……” “我操!”低低咒骂一句,不待她作出反应,男人双臂一紧,抱着她按压在床上就一遍一遍地亲吻她想说话的嘴巴,“嫌我老呢?” “不敢……唔……不敢……” 这男人真是,外星生物…… 太伤脑筋了! 无奈之下,连翘伸出小手环住他的脖子回吻了一会儿,又笑眯眯谄媚,脑子里的画面一直在叠加,她今儿非得看看啊,一饱眼福。 “首长英明神武,还怕展示一下新款内裤?” 噎人吧,这丫头? 盯着她瞧了片刻,邢烈火突然抵着她的额头,无奈地笑骂,“不要脸的小东西。” 说完放开了她,重新打开那包装挺精美的购物袋儿,拎起那条ck新款的半透明内裤,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无奈地抬起大手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败给你了,等我!” 很好,面上很平静,还若无其事地瞟了她一眼,然后,首长同志解开浴袍,便转过了身去。 见状,连翘忍不住偷笑。 多大的男人了,他这算是别扭呢?还是矫情呢?还是不好意思呢? 想着他爱爱时那浑话粗话糙话说得钢钢的,还不好意思在她跟前儿换内裤? 丫真是个闷**! 期待啊! 当兵的男人干啥都讲究个速度,很快的,邢爷便穿上了那条半透明的男士内裤转过身来—— 连翘直接傻眼儿了! **精壮的上身,刚刚冲过澡并未擦拭干爽的水渍,u凸式的豹纹,中间那u型的小山包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舒展开来。 真是人间美景啊! 色字当头,连翘像中了一记闷棍似的,无法抑止地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冲动,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舔了舔突然干涩起来的唇线儿。 丫的,太性感了! 微微弯起唇角,邢爷上前捧起她傻不拉叽的脸儿,凑近了端详片刻,挑着眉,声线儿性感又暧昧地问。 “傻啦?好看?” 好吧,某色女脑子痴傻了,快被眼前的男色给弄得浆糊了,半眯着潋滟的双眸,她傻傻地回视着天神般阳刚俊朗的男人,眼神对上他那染上了盅惑般的黑眸,动情式地喃喃。 “好看。” 似乎为了确定这感觉,她又低声补充:“真好看,合身么……” 撩人心肺的小女人! 炙热的双唇在她眉眼间摩挲着,继而轻咬她的鼻尖,邢烈火黑眸微沉,“挺好,干嘛想起买这玩意儿?” “送东西给你呗,不喜欢啊……我跟爽妞儿去逛的,那店员说这种挺好!” 拥着她坐在床上,邢爷将她抱在自个儿膝上,顺着她的头发,“哦?” “那女的说了,这种啊,能提高男人的**,增强性能力,关爱男性生理健康……” 咳!哪啥,主要是脑子有点儿浆湖了,翘妹儿一五一十地就将女店员的介绍原原本本抖了出来…… 哪知道,好好的听了这话,男人眉目骤然一变,抓住她的手那眼神儿直接就狼性了,咬牙切齿地吼她,“小妮子,你这是嫌老子没满足你?” “啊……没……”窘迫之下,连翘才发现刚才那话容易引起歧意啊,小脸儿红了又红,嘿嘿一笑,“我就是说说,功效,功效……” “功效个屁,老子觉得你真欠抽!” 黑着脸吼她,其实某色狼心里正偷笑。 这傻女人把话都递到他嘴边儿了,不出手那不是对不住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 眸色一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邢爷伸出手稍一用力,一拉一扯,就将小女人整个儿地压进了他的怀里,十指揉入她那头细软的长发里,又狠狠啄了一口她那微张的小嘴儿,哑声儿说。 “看来爷得好好喂饱你,小馋货!” 听着他恶狼似的宣和那越发粗重的喘气儿声,连翘彻底无语了,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是你自个儿饥渴吧?” 非常闷骚的男人! “呵!懂事儿!”闷声乐着,邢烈火搂住她一起滚倒在大床上,大手顺势将女人捞得紧紧的,让她的脑袋搁在自个儿的颈窝,捏着她细软的小腰,突然问,“还疼么?” 疼么?啥?! 丫的,话题转换得真快,眼看他的大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连翘自然就明白他问的什么了,伸手拽住他的大手,急吼吼地抗议。 “禽兽,天天想这事儿,早晚死在床上。” 重重将她按倒,邢爷低哑性感的声线儿缓缓拂过她的耳际,“谁他妈让你勾搭我?” omg,她勾搭他? 混淆黑白的男人!连翘失笑不已。 “不要脸啊,不要脸!” “操的,小东西,反了你了!” 将女人软乎乎的身体按住就是一顿猛啃,这么一来…… 他原本只是逗弄她的玩笑,磨蹭磨蹭着,那呼吸便越发粗重起来,那吻也越发粗鲁起来。 火热的情潮,升腾的欲念,彼此浓重潮湿的呼吸很快便交织在一起…… 头儿晕晕,眼儿花花。 那让她浑身游荡的掌心热烫得如同烙铁一般,心,慢慢发虚,发颤,酸,软,酥,麻的闹不清情绪。 听着男人胸膛里那毫无节奏的心跳声,怦怦狂乱着。 越发忘情…… 火苗在两个人之间燃烧着,火光在燎原,转眼间便蔓延到了全身…… 不知什么时候,卧室的灯熄灭了,窗外映进来的微弱光线里,只听到有人在轻轻低语。 “妮儿,别离开我……” “嗯……不离开……不离开……” 神魂,荡漾。灵魂,出窍。 事后,疲乏的两个男女又搂在一起细细密密地亲吻,邢爷紧扣着累坏了的小女人,在她细白如玉般光洁的脖子上留下一串串动人的红印,“宝贝,累着你了?” “嗯……抱我……”半眯着眼,连翘望着他。 “傻妮儿……” 困住她腰儿的大手越发地紧,恨不得与她揉成一团儿似的。 两个人又磨磨蹭蹭的腻乎了半晌,邢烈火才低下头贴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啄了一下她的唇。 “妮妮,周四我要走几天。” 要走? 心里一窒。 不知道为啥,一听到他要走的话儿,连翘那刚才平稳下来的心,突地又提了上来,一头扎进他的胸口环紧了他,闷闷地问。 “你要去哪?” 老实说,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越来越小女人了似的,换以前这种话她压根儿就不会去问,可是现在,她实在是挺不习惯这男人不在身边儿的日子。 尤其想到那几个不成眠的夜晚,她那心肝儿就直颤,那深深的夜,那凉凉的夜,多难熬啊! 不行,不行,太难过了! 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又顺势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面对着自己,邢爷黑眸如曜。 “舍不得我走?” 耷拉着眼皮儿,连翘不想承认,腻歪在他怀里,抿紧了嘴巴不说话。 半晌似乎想通了,突然又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句话说得挺认真。 “我一个人睡不着。” 她终究,还是个老实的姑娘。 承认自己的感受没啥大不了,敢爱敢恨,江湖儿女都是这样儿的。 闻,邢烈火心里一阵阵悸动,猛地箍紧手,将她更深的搂进自个儿的怀里,那钢硬的下巴就抵在她的发顶,低低地说。 “乖,我也是。” 他也是?! 像恋爱中的小女人一要产,连翘小脸儿热得发烫,偷偷地抬眼望他,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如此接近,在朦胧的夜色里,看不清彼此眼神,却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的心跳。 心,甜了。 喟叹一句,邢烈火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掌心慢慢勾勒着她身体的弧线,心不受控制一般,莫名其妙地跳得怦怦地,胸口像是有什么情绪急欲冲破。 略一思索,他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认真地说,“跟我去吧!” “嗯?!”连翘没听太明白,这种军事行动,他让她跟他去? “我说,跟我一起去。”男人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你要我去么?” “带在身边儿,放心。”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邢烈火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怎么回事。 按理这种作训,是不应该带她的,但想着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他就不放心。 心里如同被一阵暖流浇灌过,连翘回手搂紧了他,嘴里低低喃喃着,“火哥,以后你上哪儿我都跟着你……” 这话说得可怜巴巴的。 不过,她心底里的那种暖,却是语不能描述的。 不要怪她软弱,失去了父母很多年的她,虽然有小姨,可是她心里自始自终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生活,这么多年,她是多么想有一个家,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而邢烈火,是在她失去父母之后,第一个让她全身心的信任和愿意去依靠的人。 愿意。尝试,接纳,信任。 似乎过了很久,头顶上才传来男人简单的一个字。 “好。” 听到这个字儿,连翘那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在他怀里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心安理得的窝在他怀里,环住他紧实的腰身,沉沉睡了过去。 她想,这个男人,以后就是她的了。 静夜里,两个人就那么紧紧地拥抱着彼此,一起进入了梦乡。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 这两个人,离不开,舍不得,半时半刻都不想分离,这是多么严重的一种爱情症状啊!? ★ 坐在机要处的办公室里,连翘的脸洋溢着笑容,她觉得这小日子真是美好得没话说了。 现在,是两天后。 住院的宁阳手术后,终于醒了过来,虽说离彻底康复还很遥远,但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她相信总会到达完美的终点。 而她和火锅同志之间的感情似乎也在日益升温了,床单滚得越发的纯熟了,生活在一起也更加默契了,虽说生活看上去跟以前没啥区别,但是她心里知道,有很多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 至少她能够确定,火哥宠着她,腻着她,在外面一本正经的火锅同志那些个小私密都是属于她的。 而她自己呢,只要跟着他,就觉得特别的安心。 真好啊! 正暗暗发笑呢,突然就听到同事小胡在后面叫她。 “连参谋,卜处长让你过去一趟!” 愣了愣,她转身点了点头,“好的!” 苦逼地揉了揉脑门儿,她起身便往卜处长的办公室而去,心里直犯膈应。 每次这冰山大美女找她,准没啥好事儿,不过她还真就没准备把这些事儿告诉火哥,哪怕她明知道自个儿要真吹吹耳边风,指不定能管用,但她觉得那样太没水准了。 女人的战争,得靠女人自个儿去打。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当是锻炼业务水平了,不管怎么说,卜莫愁总归不能直接吃了她。 寻思着就到了卜亚楠的办公室,叩门,敬礼…… “报告!” “进来!” 微笑着走进去,她走到办公桌前,卜莫愁正拿着手里的文件在仔细的端详,没抬头瞅她。 没事儿,她脸皮厚,接着又微笑着敬了个军礼。 “卜处长,你找我?” 终于抬起头来,卜亚楠目光冷冷的扫向她,突然慢慢放下了手里文件,那眼睛狠狠地紧盯着她的脖子。 凉丝丝的,咋啦…… 被她看得有点儿发憷,连翘露出招牌的一笑,“报告卜处长,机要参谋连翘报道,请指示。” ‘啪’的放下文件,卜亚楠突然指着她的脖子,“看看你自己,注意维护军人形象,”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连翘有些不明所以。 “我脖子歪了么?长得挺直的啊!” “自己去看军容镜。” 无奈叹口气,她出了门,走到大楼转角的军容镜前,然后有些小窘了。 军容镜里,只见她穿着军装的领口,有一处特别明显的吻痕调皮的若隐若现。 丫的,这卜处长,观察能力也太强了吧?可是首长不是说了么,军人也是有需求的…… 这有啥,人伦天道! 回到办公室,她面色平静,不太在意的微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 说完,特地当着她的面儿拉了拉衣领子,往上抬了抬。 冷哼一声,毕竟事关首长,卜亚楠到没敢在这事儿上面过多纠缠,但脑子里却总是不期然浮现起他俩在床上翻滚的画面来。 恨恨地,恨恨地…… 深吸了一口气,她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将刚才正看的文件递了过去。 “一直在查的内鬼有点儿眉目了,这是刚刚译出来的资料,你送去首长办公室去吧。” “是!” 冷眼看着她,卜亚楠斟酌了一下,又说,“去参加反劫持训练的事儿,是你向老大提的?” 拳头紧了紧,又松开,连翘僵笑着。 “不是。” 虽然她想去,但确实不是她提的。 顿时,卜亚楠的脸色就极度难看,抿紧了嘴唇,沉默了半晌,又冷冷地哼笑了一声,“以前还真是低估了你……真没想到连参谋本事这么大,把老大迷得昏头转向……” 掀唇笑了笑,连翘站直了身子,“报告,首长克己奉公,雄才大略,运筹帷幄,不存在昏头转向的问题。” 一连用了三个被她特意加重了语气的成语,用来表扬她家火哥,其实她的潜台词很明确,麻烦你卜处长说话注意点儿分寸,这么在背后编排首长的不是,这可不是下属该做的事儿。 微微一愣,卜亚楠似乎也查觉到自己这话不妥当,半垂下眼帘,她随意的翻了翻办公室上的日历。 “行了,去吧。” “是” 微笑着敬礼,连翘转身离开,刚一走到门口,突然又听到卜莫愁在身后叫她。 转身,回头,她脸上还是挂着习惯的微笑。 犹豫了一下,卜亚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摆了摆手。 “没事!” 莫名其妙! 出了卜处长的办公室,连翘寻思着今儿她的不对劲儿。 回到译电室,她拿出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准备去行政楼送资料,拿起手机一看,就看见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号码挺陌生的,她正想着要不要回拨时,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喂~”她接起电话。 “小骗子,想我了没有?”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艾擎,他跟唐寅的声音略有不同,别人也许听不出来,可她天生对声音的识别能力挺强的,所以,他的话一入耳,她就知道这家伙是艾擎。 “哟,胆儿大啊,艾老大,不怕定位你?” “没这金刚钻,就不敢揽这瓷器活儿,我敢打电话,当然不怕……” 闻一窒,连翘咬着牙怒气冲冲地吼:“……丫的,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乖,别生气。”嗤嗤笑了一声儿,艾擎话说得云淡风轻,“我要送一个礼物给你——” 连翘这姑娘是一个挺记仇的,在那个nua岛上赤着脚行走那一夜,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恶梦啊恶梦,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因此,哪怕他帅得鬼哭狼嚎,她照常对他没好气儿…… “丫的,滚犊子吧!” “……嗤,真狠心,好了好了,小骗子,等着收我的礼物吧……” 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啪’的一声电话响。 “靠!” 低低的吼了一声儿,连翘怒气未消的脸上,全是郁结…… ------题外话------ 对不住了,妞们儿,因为审核不过关的原因,迟到了30分钟~ 章节目录 084米火哥,抱抱我—— > 瞧着那个不会喘气儿的手机,连翘右眼皮儿直跳。 要按咱天朝封建迷信的说法儿,左眼跳财,右眼可就是跳灾—— 哎呀妈呀,接到姓艾这孙子的电话准就没啥好事儿,真是果不其然啊,就连眼皮儿都配合着自个儿。 她心里非常明白,那家伙绝对不是那种闲得没事儿找人唠嗑的男人,说什么送她礼物,更不可能是喝醉了酒随口放大炮,当然更不可能是因为对她一见钟情,送什么定神信物。 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太蹊跷了!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拿着资料往行政楼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最后,她觉得似乎以自己有限的智商很难投入到这无限的猜测事业中去,这其中的奥妙半点儿也参不透,于是乎,在见到火哥的第一时间,她立马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通通都交待明白了。 现在在她心里,火锅同志就是她最值得依靠和信任的男人了。 哪料到…… 她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的事儿了,但邢大首长听了她的话,不过只是略略沉吟了片刻,却半点儿表示都没有,反而伸出手来将她拉了过去坐到他腿上。 望了望空荡荡的办公室,连翘也没矫情,反正没人在的时候,他俩这么腻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次数多了,脸皮儿也就厚了,她抱着男人就吧唧了一口,那嘴儿真甜,“想你了!” 闻听此等仙乐,邢爷那幽暗深邃的黑眸微微一闪,瞥了她一眼,又再瞥了一眼,再然后便是紧紧地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 “天儿凉了,以后在里面多穿一件。” “好。”连翘点着头直乐。 捏了捏她的鼻子,邢爷刚毅的面色顿时柔和了不少,“妮妮,给你瞧件东西。” 微微侧眸望他,连翘不知道火锅同志葫芦里卖的啥药,淡淡地撇了撇嘴:“啥东西?” “你猜?” 瞧着男人眼里那闪烁不定的目光,连翘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基于那天的内裤事件,她很快便上纲上线的将‘你猜’之事往那件事儿上靠了,伸手环着他脖子,扯着嘴角就乐呵。 “哇,你该不会也给我买内裤了?” “……” “啥样儿的,喂,你该不会也让我现在试给你看吧?”连翘一脸促狭地笑。 严肃地替她正了正衣领,又替她正了正帽子,邢爷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大白天的,你想什么呢?不害臊!” “假正经……那,该不会是胸罩儿吧?” 噗! 她不死心的继续猜着,脸蛋儿红红,女人和男人在这点儿上是不同的,男人喜欢一步到位,女人却有的是闲功夫瞎猜,还有满脑子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 见她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邢爷顿时有些语塞。 扣紧她的小手,他一只手就势搂紧了她的腰,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档案袋儿来。 “别他妈瞎猜了,自己瞧吧!” 虽说火锅同志这儿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可是那眼晴里的两道柔光直接就泄露了他此时的真实情绪。 这家伙,心情倍儿好。 不满地撅了撅嘴,连翘装着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拿着档案袋颠来颠去的把球,就不打开故意急他,大眼珠子睨着他咕哝。 “火锅同志,只能说,丫太不上道了!” 看着她那副不太乐意的小模样儿,邢爷差点儿失笑出声,遂摇了摇头,问道:“我咋就不上道儿了?” 丫,还真问呢? 鼻子里冷哼一声,连翘故意学着他板着脸的样子,摸着下巴教训:“首长同志,礼尚往来是咱华夏儿女的光荣传统,话说,我都给你买内裤了,你怎么着也得还我一裤之情吧?” 一边说着,她心里一边乐呵着,觉得自己其实蛮有才的。 “一裤之情?” 低低反问一句,邢爷那张严肃的俊脸直抽搐,差点儿没憋出笑出来,清了清嗓子,才又低沉着声儿利索地说,“折腾人吧?你让我一个老爷们去买女内裤,不如直接杀了我。” “大丈夫能屈能伸,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揪着他的胳膊,连翘郁结了,“……那上次我关禁闭时内裤和卫生巾谁买的?” 眼睛微睐,邢爷轻咳了一声,放软了语气:“小久……” “……丢人!” “……越说越来劲儿了吧?赶紧打开瞅瞅吧,伶牙俐齿的东西!”邢爷轻叹着,话里是谴责,可是却全是道不尽的宠溺,紧紧拥着她,他那动作表情像捧着颗无价的珍珠似的。 “得得得,我闭嘴!” 气哼哼地闭上嘴瞪了他一眼,连翘慢条期理地拆开档案袋儿。 当然,她半点儿都没有真生气,不过就是跟这个除了在床上,一切时间都古板的男人逗个乐趣儿罢了。 “啊!” 可是,等她瞧清楚了那档案袋儿里装的那些东西时,不由得捂着嘴轻呼了一声儿—— “火哥……” 太意外了,太感动了! 此时此刻,她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轻轻唤了他一声儿,她飞快地觑了他两眼,很快又将视线落回到了手上,仔仔细细地翻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左左右右,一点儿都不放过,那刚才还在跳灾的眼睛里,渗满了感动的光芒。 那喜啊,上了眉梢! 整个人儿的沉浸在激动的情绪里,那双眼睛忽闪忽闪,开心地直发亮,一时半会儿有些消化不良。 档案袋儿里究竟是啥呢? 能让她激动成这样儿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份很详尽的婚礼策划书,详细到了包括婚庆的司仪,摄影和后期制作,化妆师的工作经验,舞美师的现场布置,婚礼流程等等不一而足…… 而且,婚礼的主题她也很喜欢——橙色玫瑰,花海弥香。 策划书上说,婚礼现场将用9999朵橙色玫瑰来点辍,还有来自加拿大的著名花艺设计大师亲手包装制作。 玫瑰不是红色的,可却是连翘心尖尖里都喜欢的,这份感动更是实实在在的。 因为这份策划书的末尾,清清楚楚写着邢烈火的名字,这一切全是他自己策划的…… 之前关于他俩婚礼的事儿,男人是提过两次的,但却从来没有再和她说过他要怎么样去准备,甚至连翘觉得这事儿已经夭折了。 哪里能料到这个男人,在那么多工作缠身的情况下,还能抽出时间来为他俩设计婚礼,就连最简单的细节都精准得非要自个儿来亲自把握。 如果这都不叫贴心,那还有什么是贴心呢? 嫁给他,值吧?——值! 档案袋里,还有一张他亲手制作完成的结婚请柬模版,同样是采用的橙色基调,上面清楚的写着婚礼时间——元月一日。 一月一日,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暗暗的美! 呃~不过,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呢,老实说,她都有些迫不有待了,恨嫁的新嫁啊伤不起! 拿着请柬细看,上面有火锅同志亲笔手书的两行楷体字儿。 ——新郎:邢烈火。 ——新娘:连翘。 看到这两个名字并排在一起的刹那,那感觉酸酸的从鼻子冲眼眶,连翘觉得眼窝儿一红,扑上去就抱紧了他的脖子不放手,因为,她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心,顿时被塞得满满的。 世界上的女子对于自己的婚礼莫不都是充满期待的,连翘当然也不会例外。 她记得以前还恋着易绍天的时候,曾经美美的在自个儿的笔记本上写过,以后跟他结婚时一定要用橙色的玫瑰,用很多很多橙色的玫瑰,让橙色的玫瑰变成花的海洋…… 可是…… 眼圈儿红红的抬起头,她将自个儿的脸贴在他脸上,小声啜气儿:“火哥,你咋知道我喜欢橙色玫瑰?” “我猜的……” 呸,她能相信么?这种天知地知,她知和笔记本知的事儿? 眼睛转了转,她立马就想到了火哥在小姨家睡过一晚上,一定是他偷看了笔记本,丫丫呸…… 她抿着嘴,低头嘟囔了一句:“靠之,幸好丫不是敌特,怎么啥都看到了?” “特种兵必备的能力——侦察和反侦察。”淡淡地说着,邢爷灼热的眼神儿望入她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 此时,那里充满了雾气。 喟叹一声儿,他撩了撩她额角垂下的头发,声音里几分宠溺,几分低沉,“我还看到了一只白玉小狮子。” 心里一窒,想到那里小狮子,连翘默了。 “他送你的?” 呃,这家伙推理能力太强了…… 心里挣扎了一下,连翘觉得没有啥值得遮掩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儿。 “我替你处理了!” 处理了? 微微张着嘴,连翘不知道该说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她绝对相信这是火哥能干得出来的事儿,这回只是处理了东西,没有处理她的人就算祖宗爷大发慈悲了。 看着她在那儿发怔,邢烈火心里非常不爽,猛地圈紧了她的腰儿,低下头就狠劲地折磨她的唇,啃舒服了才挑着眉头懒洋洋地问。 “怎么着,舍不得?” “呼……哪里会……处理了就处理了呗,本来都是些过去的东西……诶我说火哥,你那啥心语的玩意儿,也该处理了吧?” 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说他那个安然心语,她当然不会放过,一边喘气不匀一边冲他翻白眼儿。 安然心语,邢爷微微愣了愣,觉得这小妮子真挺能啊,刚说侦察与反侦察,结果就用到他头上了。 接着,他一出手就在她脑门儿上狠狠弹了一下。 “那个不能处理。” “咝,疼死了,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能点灯是吧?”眉目一敛,连翘揉着脑门儿,整个儿地耷拉下脸来了。 “傻东西!”一边替她揉脑门儿,他一边儿解释:“那个很重要。” 挑了挑眉头,连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酸不拉叽地洗刷他:“是啊,初恋多么美好啊,想着那些过往的旧时光,那你侬我侬,那花枝儿绽放,那日光倾城的旧影,的确是值得保存的东西么,很重要,真真儿很重要。” 好酸! 她自个儿都闻到了,可是,斜眼儿扫视着满眼都是郁结的男人,丫的,还真挺能绷的啊,瞧瞧人家,不动声色,一脸镇定,压根儿就不理会。 怪不着说人家能当领导呢,就这份儿淡定就不是盖的。 酸味儿飘飘,邢爷能闻不着么? 自然不会。 瞧着她那副不舒服绷着脸的小模样儿,他眼睛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怜惜,刮了刮她的鼻子,他轻问。 “傻不傻?” “过份了撒!”虽说自个儿有点儿矫情,但连翘绝对不会承认啦,伸出手指就戳他硬绑绑的紧实胸膛,满嘴的牢骚,“有你这么做事儿的么?!不厚道!” 说着这种赌气的话,她声音却是软腻而柔和的,除了微微泛酸之外,并没有半点儿责怪和不高兴,要说什么情绪最多?那就是爱人之间的调侃和撒娇。 没错儿,她只是泛酸,却不是犯傻。 她自个儿从头到脚都没有什么值得男人图谋的,因此,火锅同志绝不可能为了她身上的什么利益而牺牲掉自己的感情。 更何况,依她的自觉,他也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男人。 既然他说那东西重要,就绝对不会是为了什么狗屁初恋的原因。 只不过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泛不泛酸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谁让她是一个女人呢?是个女人都会有小心眼儿的时候。 尤其是现在,当她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感情时,就更加情不自禁地开始在乎一些普通小女人都会在意的东西了。 大概,这就是有情和没情的区别吧。 在意与不在意,是那么的明显。 紧紧环住她的身体,他将小女人整个人地压在办公桌与自己的胸膛之间,将她放在中间赌得严严实实,动作挺流氓的,不过出口的话却特别严肃。 “连翘,你不信我么?” 娇俏小脸一仰,连翘面色带笑地摇头,“不信。” 死鸭子嘴倔是啥样儿?就是她现在这模样儿了! 其实她信,真信! 眸色一黯,环紧她的腰儿,邢爷托起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火热之吻,过了半晌儿才抬头,正色道:“等用不着的时候,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咳! 这爷们儿还真当真了,连翘默了。 “呀!”双手紧抱住他的脖颈,她将自个儿的身体毫不保留地送到他的怀里,咬牙切齿地嚷嚷,“邢烈火,姑娘这是逗你玩儿呢……你以为我真有这么小家子气么,哪能真为这事儿跟你急?” “我知道。”大手顺着她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着,他脸上全是认真,“但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误会就不好了。” 嘿嘿直乐。 连翘觉得这样的火哥真真儿的太让人稀罕了,一是一,二是二,条条理理都得扯清楚,这种男人其实蛮好的,不容易沾上外面的野花野草的么,多让人舒心和放心啊。 一念至此,她仰着脑袋就去啃他的唇,甜甜地哄她:“真乖,奖励……唔……”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反客为主直接将她堵了嘴。 唔唔地叫唤两声儿,她还能咋办啊?真是一头野狼王变的,无奈之下主权很快丧失,她除了乖乖认俘,别无它法。 男人的唇,很炽烈,男人的吻,很用力。 可是,唇贴着唇,他没有深入,就是那么熨贴着,磨蹭着,舔舐着,爱抚着,亲吻着。 被他亲得脸儿红得通透,连翘心里同样也是愉悦的,唇角扬着一抹漂亮的弧度,待亲嘴儿结束还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唇,嗤笑着凑近他的耳畔,有些霸道地娇声道: “邢烈火,你是我的。” “嗯。” “我一个人的。”半闭着眼儿望她,连翘再次重申。 “霸道的小东西!”死死将她搂紧在怀里,邢烈火嘴里轻声斥责着,心里却越发的柔软。 大男人了一辈子的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原本是属于某个女人的。 可是这个小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这句话,霸道的抢占着自己心里的地盘儿,直接毫不客气地告诉他,他是属于她的。 属于么?一个人真的能属于另一个人? 这么娘们儿兮兮的感觉,换以前绝对是能让他不耻的,不过如今…… 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她是属于自己的,那么他属于她没错。 不得不说,这两个落寞的人,其实都有一颗寂寞的心,那颗从来都没有归属感的心,因了一句话,有了着落。 也因了这一句承诺,便守了心一辈子。 听着他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连翘不停地他脖颈间流连着,一颗心脏跳得怦怦地,听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凑成的话,于她而,都是动人的音符,羽毛一般在耳边划过,这感觉痒痒的…… 真好! 有时候,她自个儿都闹不明白,为啥变得这德性了,傻逼二货似的,装文艺女青年,三不五时的说一些冒得酸泡儿的话。 鄙视啊,无限地鄙视…… 可是鄙视完了之后,她那嘴巴还是挺不老实在埋在男人颈边,细细地啃他那上下滑动的喉结,嘴里还在念叨让自己鄙视的话。 “火哥,记住了啊,就算我不要你了,你还必须是我的……” 靠,他这小妮子,越发得寸进尺了! 邢爷有点儿气结,可是那酥麻感自颈间一点一点传来,倾刻便蔓延到了全身,让他不禁微颤。 小东西,她知不知道,男人的喉结是性敏感带? 一把抓过她的脑袋捧在手里,在她红扑扑的脸上咬了一口,他沉声瞪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怎么着?你不愿意啊?” 她还委屈上了! 邢烈火紧搂着他,嘴里恨恨地抻掇她,“折腾人的小祸害,你都不要我了,凭什么我还是你的?” “废话,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得等我啊,等我回来找你!”连翘翻着白眼儿,嬉皮笑脸地玩笑。 捏着她得瑟的脸蛋,邢烈火无奈地笑骂:“……不要脸!” “哈哈……” 好吧,她也知道自己挺不要脸的! 环着他的颈项,不怀好意地在他嘴上使劲儿“啵”了一声,笑得花枝儿乱颤,“玩笑呢,你可是我的祖宗爷,我哪能不要你呢?最多跑过三年五载的气气你……” 回啃她一下,邢烈火认真地瞅了她一会儿,突然又沉了脸,一把拽过她的腰狠狠捏。 “连翘,又欠抽了不是?” 凑到他的耳朵根儿,连翘乐呵呵的贼笑着,“首长,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嫁了就是一辈子,甭操心我,把你自个儿的烂桃花处理好就成!” 烂桃花?! 可怜邢爷他除了他妈和他妮儿,连其他女人的小手都没摸过,哪来的烂桃花? 眉目一冷,他狠狠摸了摸她的头:“行了,傻样儿。” “爷,跟姑娘笑一个!” “呵……” 咧着嘴歪着头,连翘看着火哥勾着唇的浅笑,心里特么的真舒坦啊,那颗心真真儿比啥时候都要平静。 成了! 她可是见识过这火阎王大冰山脸的样子,那零下五十摄氏度的范儿,能挤出这么个贼不拉叽的笑容,那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真想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 叹口气,她滑下去握紧了他的手,一愣之事,他也回握住她的手。 就这么,大手与小手交握。 连翘脸上挂满了笑容。 —— 当天际变成了黑幕,大地沉睡在月光中时。 天,完全黑了下来。 这时候,天空中,响起一阵阵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声,空气里,流动着的全是战争的气息—— 连翘这回享福了,参加反劫持训练的时候,她是跟着火哥乘武装直升机直接抵达训练场的。 匍一下直升机,站在夜色里,她没啥方向感了,耳朵里好半天都还是直升机嗡嗡嗡的响声,好半会儿都回不过神儿来。 苦逼,这就是见天儿呆在机关不训练的后遗症! 这次反劫持训练的地方离京都市有大几百公里远,地点是几天前临时更换的,这一片儿没有居民,只是零星的座落着一些小型的加工厂。 他俩抵达的时候,先头特战队员已经全部集结完毕,例队等在原地了。 这次反劫持训练,是红刺在除了天蝎大队之外的几个大队中各抽取一只分队进行的。 而现在,那么多人就静静地站在那儿,装备齐整,挺直了腰杆儿,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身姿挺拔的特战队员们,配备着红刺特战队专用的单兵武器,印着红刺标志的臂章晃动着,个个看上去都帅气逼人,特别的有精神头儿。 威武之师,果然名不虚传。 连翘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荒郊野外的,除了一些明显废旧的工厂,啥也看不见了! 邢烈火神情严肃,目光冷冽地扫视着队例,天上依稀的斑白,微弱的光线下,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们个人精神抖擞。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整齐划一的回答后,邢烈火就开始冷着脸交待这次武装反劫持行动的各类注意事项。 连翘静静地站在队伍里看他,却无法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和情绪。 说白了,所谓训练就是假的,演戏罢了,一边演兵,一边演贼,兵与贼都是自己人。 可是,他家男人这股子严肃认真劲儿,让人觉得好像真就是要跟恐怖份子拼杀了似的—— “同志们,恐怖份子跟小打小闹的黑社会可不同,他们配备有最先进的武器,个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其中有许多都是咱的同行,来自各国的退役特种兵,其破坏力和杀伤力都是极大的,一定要引起重视……不能仅仅是为了训练,训练就是实战,大家有没有信心打赢这场战争?” “有。” 整齐的应答声响在原地,口号声声,威严阵阵。 连翘目光切切地盯着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那股子狂肆霸道的劲儿,让她觉得,他兴许天生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 那冷酷,那睿智,那凌厉,那迅猛,看上去像极了原始森林里的狼王,即便站在一大群英姿勃发的野狼中间,他照样儿显得比别人要出类拔萃得多。 刚毅的唇线抿得紧紧的,邢爷的表情看着格外冷厉,沉着嗓子下达着命令。 “天鹰大队,负责快速渗透!” “是!” “天狼大队,负责各狙击位的适点狙击。” “是!” “天虎大队,负责保护人质安全。” “是。” “……” “注意,不得扰民,以上内容,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沉沉的黑夜里,那响声整齐而响亮,带着嘶吼般的呐喊:“报告首长,听明白了。” “解散后,各组准备。” “是!” 随后,训练有素的特种们便以大队为单位各自散去准备,可怜翘妹儿现在哪个大队都不是,属于内勤人员,正不知道自个儿的任务是啥呢,打眼一望,就瞅到火哥正冲她招手。 握拳,全身武装的她小步跑上前去,“报告首长,我的任务是?” “你带着小武去山那边儿最远那个旧工厂,那儿有个守门儿的孤寡老人……” “……那我不是啥事儿也没有?” 听了他的话,连翘都快郁结死了,这是平时训练,压根儿就没有危险可,哪里有人需要什么保护啊? 而且,今儿都不是实弹,枪膛里都是空包弹。 丫的…… 睨了她一眼,邢爷没有给她申辩的机会,严肃地命令,“连参谋,你的任务就是保护他的安全,他要有一点点闪失,我拿你是问,赶紧领命!” “是。” 某人,接受了一个这么光荣的任务,却欲哭无泪。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整她的。 …… 约摸走了十多分钟,背后传来他们刚才那聚合地儿尖锐的哨子声。 训练开始了! 连翘带着笑呵呵的小武,拿着个手电深深浅浅的走着,心里腹诽着,训练啥的,干嘛选在大晚上啊,太不方便,做啥事儿都不方便。 不过,对长期以野战为主的特种兵来说,黑暗其实不是啥大问题,野外作战本身就是他们的专业,红刺有许多针对野外作战的训练。 没多一会儿,她跟小武两个人就到了那家小工厂。 身后,小武亦步亦随跟着她。 推开那扇破败的大门,眼前是好几排红砖搭建的房屋,有些久远了,院子里,有许多板房材料辅陈在地面上,规格种类倒是挺齐全的。 除了守门儿的老大爷,就剩下一只大黄狗,见到生人,正汪汪直叫。 既然领了这项任务,连翘这会儿哪怕再郁结也得收敛起来,她冲那大爷微微一笑着招呼: “大爷,就你一个人啊?” 瞧到两个黑衣黑裤黑靴子的军人,身上都带着枪,老大爷没有太过吃惊,笑着将大黄狗控制住,回答道。 “哦呵呵,是啊,在这住了一辈子……” “这么多板房,都干嘛用的?”好吧,其实她没话找话,总不能闲在这儿喝冷风吧。 “老板说了,出口呢?出口到x国的,x国前段儿不是动乱了么,哪啥经济挺困难的,咱国家不是好心眼儿么,他们援助的?” “哦?这样啊!” 连翘点头,往里望了望。 瞥着她手上提着的95突击步枪,老大爷似乎挺稀罕的,指了指枪就问:“姑娘,这枪假的吧?看上去咋像是塑料做的?” 抽了抽嘴唇,连翘无语了。 她多大了啊,没事儿带着个塑料枪满地儿走么…… 可是对着这么个老大爷,较不得真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乐呵呵地打趣着开玩笑:“没错啊,确实是玩具枪,俺家大侄子的……” “没事儿,带玩具枪干嘛!” 哟,你老还知道啊?没事神经病么,带玩具枪干嘛! “大爷,你见过真枪么?” 挠了挠头,老大爷嘿嘿直乐,“见过啊,在电视里……” 头顶有乌鸦袭来,连翘再次被雷到了,她真的很想说,大爷,电视上的枪才是假的好不好? 可是这话儿,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这时候,又听到老大爷笑了:“唉,咱国家就是穷啊,当兵的都扛假枪吓唬人哟……我听厂子里送货去x国的人回来说了,在x国那ak47满地都是,人家家里闺女结婚,儿子娶媳妇儿都是啪啪啪往天上放枪,哪像咱们啊,都放鞭炮……” 噗,连翘真乐了! 没料到这老大爷还挺健谈的,噼里啪啦地说着他们这代人的想法儿。 百无聊赖的说着话儿,突然,工厂里面冒出一股股浓烟来,烟雾腾腾的直往外窜…… 着火了? 这是连翘的第一反应。 一瞧到这阵场,老大爷当场就吓到了,慌慌张张直捶腿儿,喊着“完了完了”就往里冲。 连翘一把拉住他,瞧着那烟里没有半丝儿火光,就是有点儿熏人的眼睛。 “大爷,你等着,我们去瞅瞅。” 冲小武摆了摆头,两个人就往浓烟处去查看情况,那是一间废旧的仓库,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燃起来了,这边儿刚走到那仓库门口,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急促而短暂的尖叫声。 老大爷的? 怔愣了几秒之后,连翘迅速往门口跑—— “小武,赶紧的……” “连参谋,小心!” 等他俩再窜回来时,只见那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两个戴着蒙头罩的歹徒劫持了老大爷正迅速往外窜,此时距离已经挺远了。 这些是真恐怖份子,还是参加训练的我方人员? 一时间,连翘有些摸不准了,因为这里是模拟的劫持场地。 不过,不管真假,她带着小武就迅速地追了过去,而那条大黄狗也是跟在后面不停的叫着追—— 带着老大爷,两个恐怖份子也走得很快,可见脚力非一般人可比,连翘也穷追不舍,到底自个儿是轻装上阵,没几分钟就快要追上了。 救人质,抓捕或是击毙劫持者,这是以前的训练科目。 连翘这会儿脑子里就一直在琢磨训练时的交待。 这时候,他们发现,俩个人带着老大爷训练区域范围越来越远。 很明显,不是自己人了! 连翘惊了一下,提起了精神,睁大眼睛跟着,两个劫持者非常标准的拿枪动作,一看就是训练过的人啊。 前方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一声闷响,嗷的一声惊叫,大黄狗就死翘翘了。 枪!真枪!消音的真枪? “解放军……救命啊……”老大爷直嚷嚷。 “我去救人,小武,你去通知首长……” 紧急情况下,连翘只能如此。 “会不会有诈?”小武不放心。 “就算有诈,也得先救人质,没听首长说的,这是我的任务,必须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对方很明显是练家子,而且手中的枪是真枪,老大爷要出了啥事儿,她怎么交待?! 可是小武的想法儿跟她是一样的,她要出了啥事儿,他如何跟首长交待? “不行……嫂子,我必须跟着你……小心!” 怎么说,也不可能任她一个人! 罢,直接就跟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次等她们靠近的时候,那两个蒙面人却不走了,正拿着枪口正对老大爷,冷冷地威胁道。 “退后,再追上去,老子就开枪了。” 打着个手势,连翘和小武将身体掩藏在一个半拉的土堆后面,不敢前进,但是也没后退。 现在的问题是,歹徒的手里,拿的是真枪实弹,而他们手里,枪是真的,弹却是空包弹,打不死人的…… 奶奶的,要命了! “我操,还不快滚,不滚我就开枪打死他,再打死你们……” 歹徒虽不再前进,却拿着手里的微型手电四处晃晃,疯狂地叫嚣着要开枪。 仔细琢磨是有点儿奇怪的! 可是这会儿连翘心里有点儿紧张,用手势告诉了小武,她准备从后面绕过去。 “连参谋,小心!” “没事。” 连翘脑子不笨,自然知道人家手里有人质挟持着,就算她拿着真枪都不宜火拼。 打呗?!总得想办法。 这会儿可是实战,再不是什么训练和演习了…… 作为一名特战队员,她这会儿热血在不断的沸腾,多长时间的训练,不就为了真正面对歹徒的一天么,她是个好胜的女人,心里正充满了斗志。 慢慢地,她摸了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因为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不管是歹徒还小武都没有料到她会直接扑过去。 只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接着又是两声痛苦的呼声,两个歹徒的枪就落到了她的手里。 到底她的武术不是白练的,再加上特战队的训练,整个冲上去夺抢的过程不到五秒。 干脆利落,一招制敌,即便歹徒想开枪都来不及。 “想活命的,蹲下,抱头。”她低低的声音很悦耳,可听到人的耳朵里,却很震慑。 “……兄弟,哥先走了……” 那个手脚完好只被夺了枪的家伙,看了一眼被扭断手直呻吟的同伙儿,撒丫子就跑—— “快跑……快跑……告诉头儿……哎……” “闭嘴!”跑的那人脸色一变,发了狂似的逃窜。 “站住!” 连翘大喊一声,心呼呼往下沉,怎么办? 生命面前,那人哪里肯站住? 没有迟疑,连翘举起手里那子弹上了膛的手枪,冷冷地吼:“再跑我开枪了——” 那人回过头来,取下了头上的面罩,看上去约摸就三十来岁,清清瘦瘦的样子。 “开枪啊,有种开枪啊——” 说完,他扭过头继续往前跑了,不知道是疲于奔命脑子不好使,还是以为这个女兵不敢真的开枪。 呯—— 黑夜的天空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连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促使她扣动的板机,只见那男的脑袋上瞬间就绽放出一团暗夜里看不清颜色,却可以想象得出是脑浆的东西…… 迸了出来,迸了出来…… 那人慢慢转了下身体,以一个难看的弧度‘嘣’一声就栽倒在地…… 手电光下,两只眼珠子瞪得圆圆的。 “连参谋,太牛了,一枪爆头……” 狠狠地鼓着掌,小武第一次瞧到她帅气流畅的动作,真心崇拜着。 但是,连翘这会儿脑子很蒙,耳朵里嗡嗡直响着,冒出来的只有一个想法—— 她杀人了! 是活生生的人! 没几分钟,来了一群人…… 得到消息,很快便带着人赶过来的谢铭诚瞧到现场的情况后,大开着嗓门儿哈哈大笑,对一脸冷凝的邢烈火说。 “老大,嫂子真帅气,运动中狙击目标,真他妈牛啊!” 瞧那表情兴奋得不行,不管怎么着,连翘是他训练出来的兵,他那感觉可是很爽的。 “对!嫂子无敌!”身后几个兵也兴奋的嚷嚷,这会儿也不叫连参谋了,直接叫嫂子。 事实上,看到活生生的鲜血,这些男人们大都有嗜血般的冲动的。 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邢爷那眉头却皱得死紧。 他妮儿…… “啊——” 这时候,在大家的赞扬声里,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尖叫声划破了耳际。 只见刚才还枪口救人,对歹徒一枪爆头的女英雄连翘同志,怔愣了半晌之后,突然瞪大了双眼望着眼前被打爆了脑袋的歹徒,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一般,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没错儿! 她叫得很大声,为了宣泻那突然涌上胸口的恐惧,为了驱散空气里弥漫着那浓浓的血腥味…… 她真的杀人了,刚才还活生生的人! 这种感觉,真的没法儿用任何的词语来描绘,这种鲜血淋淋的刺激感,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浑身直颤栗。 杀人了!杀人了! 第一次杀人!真的很可怕! 四周都是军靴触地的脚步声,四周全部都是她装备精良的战友们,她应该什么都不用怕的,可是她脑子里好乱好乱,那种恐惧感摄住了她的心脏—— 很慌,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 蹲在地上的她,看到有一双鞋,一双红刺专用的战术靴。 她慢慢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面前立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红刺特战队的标准作训服,冷峻的轮廓在暗夜里似乎也能辩出不同于旁人的力量,那双眼睛看不清,可是她却觉得有光芒划过。 她轻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一条缺水的鱼儿,“火哥……” “拿起枪,站起来!” 男人的声音很冷,命令式的口吻。 摇了摇头,连翘还没有从亲手打爆一个人的脑袋那种震惊里回过神来,全力乏力的她站不起来,脑子里满满的害怕。 望着站在跟前却没有动弹的男人,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 “火哥,抱我……” “自己拿着枪,站起来,回部队,我给你请功!” 重复着那句话,邢烈火脸上没有半点儿情绪。 眼前这个害怕得有些不正常的小女人,是他的妮儿,他心里比谁都不好过,他比任何时候都想紧紧的抱住她,但是心里恐惧这种事儿必须她自己去克服,这种事儿谁也帮不上忙。 哪怕是他,也不能。 “火哥,我害怕……” 收回手,连翘到没有表情得太过疯狂,也没有瑟瑟发抖什么的,就是觉得全身都不对劲儿。 很不对劲儿! “第一,拿着枪,第二,站起来——” 听着火哥的命令声,望着他冷冷的眼,连翘听话地伸出手捡起地上那枝95步枪,用枪杆撑起自己就要站起来。 可是…… 突然,脑子里一阵阵昏眩,胃里一阵阵翻腾,眼前倏地就黑了,接着,整个人直直往前栽去—— “连翘!” 一伸手接住她,邢烈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看到她了无生息般闭着眼晕了过去,他心疼得不行。 顺了顺被她揉成了一团糟的头发,他紧紧搂住了她的身体,轻轻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作训服裹在她身上,拦腰抱了起来。 不过走了几步,他忽地又顿住了脚步,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下现场。 皱眉,思索。 那比夜还黑的眸子,暗沉了一片。 …… ------题外话------ 谢谢妞儿们的票票,木马—— 上个月,就在那个苦逼的多事11月,在亲们的大力支持下,锦幸运的上了月票榜第九—— 心里太多的感动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爱你们,各种爱你们,泪啊,凝噎—— 没有语能形容的感觉,我只能用十二万的真诚好好码军婚,让她完完美美到结局。 章节目录 085米邢爷的独特心理疗法 > 抱着失去了意识的连翘,邢爷心疼得不行。 回到驻扎营地时,因为中途出了这岔子,第一次的反劫持训练提前结束了。 帐篷里,邢烈火坐在床边儿上,看着脸色苍白得吓人的小女人,额头上冒着一层细密的冷汗,晕过去了都还是那么不安稳。 抽掉她身上的作训服,用军被将她紧紧裹住放到床上,他一脸的沉重地替她擦拭着额角的冷汗。 没有人第一次杀人会没有心理阴影,他家小媳妇儿的表现已经很出乎他的意外之外了。 但是,往往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反应,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刚才在现场,他看到那个死掉的歹徒取下来的头套时,心就沉得没有边儿了。 一般来说,处决犯人的时候,司法警察都会给死刑犯戴上头罩,不让执行枪决的人看到他临死时的样子。 可是,他的小妮儿…… “首长,我没有保护好嫂子……”垂手站在旁边的小武,满脸的内疚。 他知道首长让自己跟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嫂子的,而他做为一个男人,关键时刻怎么能让女人冲上去救人。 摆了摆手,邢烈火淡淡地说,“下去休息吧,她作为一名红刺队员,早晚也得尝试的,只不过之前没有给她任何的心理准备,这道坎儿难过了。” “是。” 小武耷拉着脑袋,有些懊丧的就要出去。 “慢着!” 突然,邢烈火双眉紧蹙着,凌峻的面孔上全是冷凝。 “让谢铭诚带人去那个工厂看看,务必查仔细了。” 小武答应着出去了,邢烈火紧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静静地思索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黑眸里,一层怒意,两处阴冷。 实在太过担心目睹了这血腥场面的女人,如何克服心理的阴影? 不过,对于他的女人,他还是有信心的,上次降落伞包被常心怡动了手脚,那么危险的一刻都闯过来了,没有任何的心里危机,他相信这一次,她也一定能…… 可是,亲手杀人造成别人的直接死亡和自己差点儿死亡,这两种概念又如何能一样呢? …… 夜深了,帐篷里,静静地。 床上的女人突然动了动了,邢爷眉头一松,俯下头去关切地问。 “醒了?” “火哥,我杀人了?”连翘一把揪着坐在行军床边的男人,然后,维持着这个动作,目光切切地盯着他。 心口一紧,邢烈火垂了垂眼皮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都过去了,闭上眼睛睡一觉。” 抬起头来望着他,连翘嗓音越发沙哑,“火哥,我真的杀人了?” 瞥着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上儿,邢爷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心疼,“我说,都过去了。” 拼命地摇了摇头,连翘掀开被子就扑到他怀里,没有太过激动,却仍然重复着那句话。 “火哥,我杀人了!” 眉目微敛,邢烈火紧紧搂着她,即无奈又心疼,“你做得对,他该死,回了京都我给你记三等功一次。” 杀人了?立功了? 满脑子都是那脑浆迸出的一幕,连翘目光是全是茫然,淡淡地摇头,环紧了他的腰,声音有些飘渺和空洞。 “他可以不用死的,最多坐牢吧?……火哥,只要他停下来就可以不用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开了枪,火哥,我为什么开了枪?”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邢烈火沉声安慰:“你做得很好,你成功解救了人质,击毙了罪犯!” “不,我有什么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我不是法官,没有判决……我是不是犯罪了?” 从杀人时的激动,到接下来的晕倒,麻木,再到焦虑,而现在全变成了负罪感。 翘妹儿那颗心啊,一直高高悬着,没法儿掉下来。 而邢爷担心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呢? “连翘,你是红刺特种军人,根据条例你在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开枪,没有错,更不会是犯罪,军人是什么,军人就是武器,是武器就会杀人的。”邢爷粗糙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声音里带着异样的柔情和无奈。 太早了,他没有想过让她这么早接触到真正的死亡。 连翘很疑惑。 她的视线里,火哥一脸的沉寂,淡然地让她看不出情绪来,她想平静下来告诉自己,没有关系,这些都是训练科目,刚才那不过就是训练罢了,没有人死,没有人死…… 可是,她没有办法做到,心里满满的全是莫名的焦虑和惶恐。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才能不去想。 “火哥——”半晌儿,她又将自个儿的脑袋像鸵鸟似的狠狠埋在他的胸口,一动不动地小声说,“我不想做军人,我不想杀人,我不想要他死的,你相信吗?我脑子混沌了,我为什么开枪了?” 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话,她不闹,不哭,没有太过急切的表现。 邢爷心里有些发冷了,他小媳妇儿这心理是有阴影了,目前特别需要心理危机干预。 可是…… 想到上次那个长长的心理评估测试,他就不太相信那些心理医生了,而且,即便是找心理医生,也得等到明天。 而今晚上,她又该怎么渡过最难熬的一夜? 抓紧了她的手,邢爷冷目如刀,那冷着脸的样子,比封建时代的霸道暴君还让人慎三分。 而他怀里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人,额头上的虚汗湿头了发根,漂亮精致的小脸上,一片苍白,可是除了茫然却看不见她的任何情绪,那眼睛里的空洞像极了一井枯井。 很不正常! 身体紧绷着,饶是邢烈火这样历经风雨的铁腕硬汉,也实在受不了心疼的感觉。 她的样子,太让人打心眼儿怜惜了。 “连翘,你要喝点儿酒吗?”突然,他望着她的脸儿,轻声问道,黑沉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她。 酒这东西,喝点儿绝对有利于情绪发泄。 “为什么要喝酒?”连翘还是一脸茫然。 “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有单独喝过酒呢,陪我喝,成不?” 即便他歇力掩饰着,但语之中那股子浓浓的担忧还是泄露无遗。 这种感觉,连翘自然也感觉到了。 那颗惶惶的心,很温。 略微错愕之后,她点了点头,是啊,她还没跟火哥俩单独喝过酒呢。 乱乱的脑子里,被这条信息占据着。 “通讯员——” 冷冷的声音传出去,很快小武就听了他的吩咐带了两瓶60度京都二锅头来,还让炊事班给炒了俩小菜,弄了碟花生米。 帐篷里的光线很暗,一碟花生,两瓶酒,两个酒杯,两个人。 喝着酒,吃着菜,连翘的心,很沉很沉。 摇了摇脑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子,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可是每当她想要忘记那股冲鼻的血腥味儿时,在那个废旧工厂的一幕,就像电影放慢镜头似的,一点一点掠过她的脑海,而那个人死亡前的样子,那嘶吼,那叫嚣,那痛苦的抽搐,那脑浆迸的一刹,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舒畅。 心,不是痛,不是难受,就是紧紧地揪着,落不下来。 “来,再喝点儿,难得在这山青水秀的地方小酌。” 火哥的话说得多文艺啊,连翘端着酒杯闻了闻那股子醇烈的酒味,似乎心底的血腥感觉压下去了不少。 怪不得啊,古时候的刽子手杀人前都得喝酒。 原来,是有这个道理的。 她挺佩服自己的,这时候还能这么清晰的寻思着这些问题。 那么她不就是没啥问题了,那为什么心里又会那么的堵啊? 帐篷很凉。 火哥背对着帐篷门坐着,那高大的身影就在她的跟前儿,可是她为啥觉得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似的,而他的声音传过来时,也变得好小好遥远。 这时候,已经空了一个酒瓶了。 连翘特别烦躁,突然地拿着另外一瓶,猛地仰起脑袋,拼了命的望嘴巴里灌! 对了,这才是她的性格,要醉就痛痛快快地醉一场,至于其它,明儿再说了。 “妮儿……” 邢烈火终究还是没有阻止,可是看着她这副模样儿,胸口针扎般的疼痛着。 短促而简单的一声低呼,在这夜里,听上去格外的沉重。 又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连翘越发觉得心里难受了,但是心里却又太过茫然。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怎么都不对劲,做啥都有点儿不知所措似的。 酒,压下了慌乱,增添了许多勇气。 有一种纠结,急欲冲破胸腔,突然扯着嘴巴就笑了—— “火哥,人死了会去哪儿?是不是真的有黄泉路,还能再投胎么?” 她微醉了,说这话的时候,舌头在打结了! 而那有些沙哑的嗓声,散落在空寂的帐篷里,让邢爷听着特别的不是滋味儿。 或者说,万箭穿心也不为过,闭了闭眼,哪怕明知道她想找到违心的借口,可他还是硬着心肠实话实说: “没有,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我们都要珍惜!。” “啊,那我杀了人,剥夺了别人的生命,是不是也该死?” 微微红了眼的女人,拿着二锅头酒瓶的手在颤抖,突然仰起头一滴不剩,然后,倏地将酒瓶狠狠地砸向地面儿,笑得有些苍凉。 她难过了,觉得很难过,非常难过! 那眼泪啊,不停在眼眶里转啊转,但她隐忍着,隐忍得特别辛苦。 她醉了么,不对,没醉! 仔细看着她,邢爷害怕错过了她一丝的表情变化,淡淡地说,“连翘,差不多了,你醉了!” “nonono,我没有醉……”眼儿微眯,刚才还不哭不闹的女人,突然激动了起来,嘿嘿苦笑着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冲他敬了个歪歪斜斜的军礼,“没事儿,我没醉!” 话说得杠杠的,可是她在坐下来的时候,脚下虚软得差点儿就摔倒。 “好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赶紧上前拽住她的手,邢爷低声说。 没错儿,翘妹喝多了。 于是,火哥抱起她时,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就不撒手,那嘴巴里不停地小声喃喃着,听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酒品差的女人,再受了点儿刺激,真是了不得。 喟叹一声,邢爷抱起她就要放到行军床上,奈何这女人喝醉了劲儿还蛮大,死活也不松手,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别,火哥,你别放开我……我不是坏人,我不想杀人的……” 是个人,心底都会有脆弱的时候。 连翘不停地说着她不是坏人,那泪水就不受控制似的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缓缓的抽泣起来。 老实说,她也不明白自个儿为什么要哭,她是好人,那个人是坏人,为什么好人杀了坏人,心里还要难过呢?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不断往上翻涌…… “呜……” “乖,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将她抱过来坐到自个儿腿上,他搂得很紧,很紧,心里很不好受。 连翘不住地摇着脑袋。 她其实并不是喜欢动不动就哭的人,尤其是发生在自个儿身上的事更是很少哭,除了看情小说和泡菜剧会哭,会为了别人的事儿伤春悲秋之外,她一直觉得自己蛮坚强的。 可是这会儿,她除了抹眼泪儿,除了心里那种说不出来的心酸之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 痛苦?有点儿; 焦虑?有点儿; 抑郁?也有一点儿; 罪恶感?就更多了一点儿; 见到她梨花带雨般默默流泪的小模样儿,邢爷反倒松了一口气,能哭就是好事儿,老实说,他俩在一起这么久了,邢烈火还是第一次见她柔弱成这副样儿。 轻轻掰开她箍紧了自个儿的手臂,他柔声安慰着说:“乖乖躺下等我,给去拿毛巾给你洗把脸——” 说完,将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转过身就往帐篷门口走去。 “不!” 尖叫一声儿,连翘那醉眼惺忪的眼儿猛地瞪圆,视线里,那个穿着军装的熟悉背影在往外走,在一步一步离开她。 脑子里一阵激灵,尖恐地又叫了一声儿:“火哥,别走!” 此时的她,像似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喊着叫着就飞快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疾步扑了上去,抱住男人的身子放开嗓子大声哭泣。 “别走,别走,别走……我不杀人了,别走……” 听到她急吼吼像个神经病似的大哭声,邢爷这回彻底舒畅了—— 从面色平静,到默默流泪,再到现在的嚎啕大哭,他的妮儿终于完成了解开心结的一个艰难过程。 心里疼得不行,在她大声的哭泣里,他喉咙像卡了鱼刺儿似的难受,忽忙转过来,紧紧地抱住她。 “好了好了,乖乖的,不走,我不会走的,一直陪着你呢!” 喝醉了酒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何况连翘喝得还不少。 大声地抽泣着,也顾不上别人听见,更没有觉得会丢脸,她几乎是不管不顾地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落到他怀里,那带着泪花儿的脸抬起看着他,盈盈一眸,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火哥,火哥…… 她还记得他那双眼睛是冷冽而倨傲,难道眼花了,为什么有那么浓的怜惜和心疼。 他在关心她,这项认知没有让她止住哭泣,反而哭得更加歇斯底里,不可抑止。 有人说过,越是有人关心你的疼痛,那么你便会越加放肆的疼痛,现在的她,便是如此。 脑子很乱,她整个人都在发烫发热,突然高高地踮着脚,仰着头疯狂地吻住他的嘴唇。 狠命地亲吻,使劲儿地亲吻,像是宣泄,更像一个需要人怜爱的孩子,将那带着酒味儿的小舌头凉凉地在他的唇齿间狠狠地探索着。 一边亲吻,一边喃喃,“你不要走,火哥,你不要走……” 双臂紧紧困着她的腰,邢爷心如潮涌,手指拨开她额边掉下的调皮发丝,便以更加热情的疯狂回吻她,那炙热地气息就扑在她的脸上。 “不会,宝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我都会在……” “唔……” 喉咙里哽咽着,那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大颗一大颗地顺着脸颊直往下落,而吻也在疯狂地继续,完全没有理智不压抑地疯狂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篷那小窗有月光偷偷窥视进来,羞得脸儿白白。 …… 直到呼吸都不顺畅了,这天崩地裂一般吻才终于结束了。 将还在抽泣的女人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邢爷拍着她后背替她顺着气,一双凌厉的黑眸全变成了柔情。 “乖,咱们该睡觉了,明儿什么都好了!” “嗯。”吸了吸鼻子,她轻轻应了。 嘴唇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男人她缓缓放平躺到床上,然后自个儿也躺了上去,拉上被子将两个人裹在里面。 小小的行军床,睡两个人其实挺挤的,但这会儿的他俩还会在乎么? 答案很明显:不会。 审视了片刻她哭得红扑扑的脸,邢爷左手圈着她的腰揽到自个儿怀里,右手轻柔地替她擦着泪痕,小声说。 “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 沉默,女人没有回答。 小半晌儿,她双手又环了上来搂住他的腰,仰着醉醺泛红的小脸儿,啜泣着声儿,语气里有种近乎撒娇的委屈。 “火哥,你杀过人么?” “很多。”闻一愣,邢爷的声音冷冷的。 这声儿很冷,很冷,应该说是骤然变冷。 可是听到连翘的耳朵里,却像是突然找到了知音一般,急切地问,“你杀了人会难过么,火哥?” 身子僵硬着,邢烈火俯下头挺认真地盯着她,那双深幽暗沉的眼睛里,渗着一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静静地,他突然静默了,半晌都没有动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目光冷凝地张开唇说道。 “我杀的人都该死,连翘,每一个人,都得为自己所选择的人生负责。” “都该死?” “对,你杀的那个,也一样。你不杀他,他就会杀别人,也许还不止杀一个。” 这个逻辑问题连翘没有想过,不过他这么一说到是这么回事儿,如果他还得杀人,那么她自己是不是等同于救了人? 不管是不是自己找借口,这么一想,她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那个被撕裂了一个口子的心脏裂缝,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迷茫的心,安定了不少,她望向男人的眼光又多了探索,“那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闻,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得收紧,沉默了半晌,沉沉地说。 “十八岁。” 十八岁?!还是一个孩子啊! 他没有说,但连翘却感受到他心里的难过。 微微抬高了头,她的角度刚看能看到火哥冷峻的侧面轮廓,依然是那么好看,可是眉目间却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深沉。 心,替他难过着。 她想起自己现在的感受,设身处地的试想着当年才十八岁的火哥,第一次杀人时会多难过? 缓缓地从被子里抽出自己的手来,她环住他的脖子,不自不觉地咬紧着下唇。 想安慰,可是却不会安慰。 迟疑了片刻,邢爷瞥了一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大手一紧,扣住她的腰儿就将她整个儿的提起来趴在自己身上,踌躇着说。 “你也看过战争片儿吧?喜欢看战争片儿的人特多,为啥不怕呢?因为那里面的杀戮离得太远,不真实,大多人看着拿起机枪扫射的时候,会兴奋地觉得这样杀人真他妈过瘾……” 说到这儿,顿了顿,又抚着她的头发接着说:“可是,那到底划隔岸观火,自己亲自用枪点杀一个活生生的人,那种感觉,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那是对人性的考验,而战争,最不需要的就是人性!作为一名特种军人,光有战斗力哪行?最需要的是杀人的能力。” 身上微颤,连翘觉得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似的难过,“杀人的能力?这种能力从哪儿来?” “锻炼出来的,杀第一个,杀第二个,杀多了就没有感觉了,麻木了……所以在真正的战场,新兵不管军事素质有多强,大多都不是老兵油子的对手,为啥?就是这种能力,那不是看谁的枪打得准,打得快,而是谁的杀人能力强。” 被他说得呼吸有些不稳,连翘将脑袋俯在他的脖颈里,小声抽气儿: “为什么要有战争呢?我不喜欢杀人!” 为什么? “有利益和主权的争斗,就会有永不停歇的战争,有战争,就会有军人,有军人,就会有杀戳,军人的职能本身就是杀人,尤其是咱俩这种,随时有可能与敌人短兵相接的特种军人,妮妮,你明白么?所以,你不必觉得内疚。” “就不能不争不斗么?”紧紧抓住他的腰身,她嘴唇蠕动着。 手指在她脸上拍了拍,邢烈火沉声说:“记住,军人的眼里,没有政治,只有国家,荣誉,还有使命。” 军人。国家。荣誉。使命。 听着他冷冽却坚定不移的声音,连翘的心突然扑腾扑腾地跳跃起来。 这些词儿,在没有硝烟的和平年代,早就已经遥远而陌生得快要找不到感觉了,要是谁在大街上这么说话,说不定还会被人当成神经病丢臭鸡蛋…… 可是这一刻,在火哥那种带着绝然的凛冽声音传递到她的耳朵里时,不可抑止地,撞击到了她的心脏。 一种久违的澎湃涌上心来,像极了小时候加入少先队时,第一次戴上红领巾对着国旗宣誓时那种激动和自豪感。 荣誉感,很快便如雨后春笋一般,慢慢的在她心里萌芽了,便开始茁壮起来,吸了吸鼻子,她抚了抚还有些迷蒙发烫的脸上。 “我知道了,火哥……” “心里好些没有?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坚强,而我也会站在你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邢烈火对她的耐心程度简直已经超过了二十七年的总和。 “好些了……”摇了摇有些发晕的头,连翘如是说。 凝视着她红通通的小脸儿,邢爷目光深沉,手指反反复复在她脸上摩挲着,眼神里是难得的温柔和缱绻,哄孩子一般轻声道。 “睡吧,宝贝儿。” 睡吧,睡吧,宝贝儿,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而那只大手,熄灭了灯光,替她脱掉外套,就一直安抚似地轻后着她的后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 黑暗里,传来女人低低的啜气声:“火哥,我还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个人,他的眼睛看着我……” 心里一沉,邢爷收紧了手臂,略一思索,便紧紧地搂了她,“我去打点儿水来给你洗个脚,成么?” 沉默了两秒,连翘点了点头,慢慢地松开了他。 吻了吻她的额,又吻了吻她的唇,他才慢慢从她腰间抽出手来,起床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时,手中端着一个塑料盆儿,盆儿里热腾腾的水氤氲的热气儿直往上涌。 将盆儿放在行军床下,邢爷翻开被子就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将她有些冰凉的脚摁到了盆里,轻声问: “烫吗?” 水是有点儿热的,可是连翘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不烫。” 或者说,她希望烫点儿,烫了才能排解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吧,她想忘记—— “泡脚有助于睡眠,能舒缓神经。” 蹲下高大的身体,男人抓着她那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子就缓缓地替她揉捏起来。 “在野外没有条件,等咱回了家,每天晚上弄点儿舒缓的中药泡泡。” 老实说,连翘有些懵了,面前的男人明明还是火阎王啊,他明明那么倨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为什么会屈身替自己洗脚? 这么一想,她便有些傻呆呆地。 注视着他,那眼神儿越来越柔和。 这个男人,能这么伺候她,让她心里沉甸甸的觉得特别感动。 半晌儿,她自自语似的喃喃出声儿。 “火哥,你咋对我这么好?” 微微抬起头,看着她眉目间都是窘迫的样子,邢烈火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淡淡地说,“废话,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说完,大手微微抬起一只脚来,轻轻替她按压着脚心。 好小!好软!好白! 心里微窒,他目光有些炙热。 亏得她也经常训练,但那脚上的肌肤还细滑得跟绸缎子一般,那圆亮晶莹的脚指甲,粉红的指甲,个个指头小巧饱满得让他心生怜惜。 一双金齿履,两足如白霜。 古龙说,漂亮的女人那脚儿,要像牛奶,像白玉,像剥了壳的鸡蛋。 而连翘的脚比剥了鸡蛋的壳儿还白,不对,是比剥了壳儿的鸡蛋还白。 瞧得眼热,不知不觉中,邢爷手上的动作越发柔和了,而某种火儿就从下腹燃烧起来了…… 当然,这可怪不得他,曾经有挨砖的家伙发表过学术论说,女人的脚是性韵味儿最浓的器官,其实是最性感,诱惑,敏感的所在,对男人来说,更是最具有杀伤力的致命武器。 当然,这指的是漂亮的小脚板儿。 水浒里那个风流倜傥的西门大官人,就曾经为了潘美人那对三寸金莲,冒着砍头的危险得罪了做公安局长的武松同志。 可见,漂亮的小脚是多么惹男人怜爱啊? 天下男人莫不如是,朱元障爱死的小脚女人,汉成帝不抱小脚夜不能寐,如此这般,历史上多不胜数…… 废话多了点儿,回归正传,此时,同样身为正常男人的邢烈火同志,会不喜欢他妮儿这双漂亮白皙的小脚么?揉着揉着,这家伙就跑了调儿了…… “呵呵……有点痒……痒啊,火哥……” 这男人哪里是在按摩啊,纯粹是在抚摸,挠得她脚心儿痒痒的,连翘条件反射地开始缩脚,想要挣脱他的魔爪。 “别不知好歹啊?” 瞪了她一眼,邢爷回过神来,紧扣住那双又白嫩又软滑的脚丫子,再抬头时,那眼睛里荡漾着一抹深幽的光芒。 莫名其妙! 连翘弄不懂他怎么突然就炸毛了,不由得嘟囔着嘴抱怨,“你使点劲儿成不,重点儿吧,我好痒!” 这句话用她软腻腻的声音说出来,不由得让男人凭添了许多遐思,某地儿硬得都痛了。 可是这种情况,前面左右全是人不说,她还面临着这样的事儿,他能禽兽么? 心里毛蹭蹭地,邢爷突然不爽似地发力,狠狠地用指关节在她脚心的涌泉穴顶着。 “重点儿你又得说疼!” 果不其然,他话刚落,连翘立马皱了眉,呲牙裂嘴地吼。 “……疼……疼……轻点……轻点……” 带着颤儿的声音传来,邢爷眸色越发暗了,心里一荡漾,猛地伸手捂着她尖叫的小嘴儿,压着嗓子吼吼。 “……小声点儿,别叫唤!” 呃…… 突然想到容易让人误会啊,连翘原本喝了酒就红的脸蛋更红了,点头轻轻地‘恩’了声,放松了身体。 可是,等他的手从自个儿嘴上挪开时,脑子一转,恨恨地抹着嘴,怪声吼叫:“喂,你怎么拿洗脚的手来捂我的嘴?” 低低笑着,邢爷低下头,“没良心的小畜生,老子都没嫌你的臭脚丫,你还嫌上我的手了!” 连翘扯了扯嘴,仔细一想,觉得自己是蛮不厚道的。 于是,作罢。 乖乖地坐在行军床边儿,任由他对着自己的双腿揉来弄去的揉捏,这会儿力度到好些了,还蛮舒服蛮享受的,望着男人板寸钢硬的头顶,视线又慢慢落到他那双拿惯了枪的大手上。 知道自己手上劲儿大,这回邢爷尽量控制着力道替她按压着脚上的穴位,静静地替她揉捏着脚,顺便把玩着那白皙水嫩的小脚,可怜见的,还得按耐着自个儿那直冲脑门儿的撩人兽性。 “这样呢?重不重?” “嗯……” “这样呢?舒服么?” “嗯!” 氤氲着雾气的眼神微眯,连翘被他弄得浑身舒坦,脸颊上挂着微醺的浅粉色。 这一幕瞧到眼里,是多么的和美,心里那股子因为杀人的阴影淡得快没有了,她的脸上不知不觉绽开了一抹笑容,接着俯下身来便勾着他的脖颈,顺便在他额头亲了亲,轻唤—— “火哥……” 反啄了一口她的脸,邢爷真受不了这样的撩动,声音低沉沙哑:“怎么了?” 瞧着男人俊朗无匹的面容,连翘纠结了。 心里感觉,要不要说呢? 她脸上一红,下意识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嘴里模模糊糊地说:“我喜欢你……” 手上的动作一停,男人双眸微微眯起,视线全部集中到她脸上,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动不动。 皱眉,连翘有些不好意思了,难道这句雷着他了? 还来不及问出心里的疑惑,下一秒,她眼前人影一闪就被急切的男人给按压在了行动床上,俯下头就啃了下来。 那急切,那股子劲儿,让他有些受不住这吃人似的力道了,大口喘着气儿在他身上揪了一把。 “唔……邢烈火……” 很明显,这时候的邢爷八成儿都听不见她的话,没给面子的继续着亲吻的动作,那吻劲儿劲儿的,逮住她就死命地碾磨,鼻尖里充斥的全是他妮儿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情又如何耐? 吻,能撩人,更能撩心。 火辣辣的吻,即霸道又缠绵,一寸一寸地描绘着她的美好。 两个人,四片唇,很快便胶着在了一起。 他俩似乎都热爱上了这项运动。 终于熄了灯,盖了被,月亮再次羞涩了。 —— 俗话说,世间之事莫不如此,祸兮福所依,祸兮福所致。 反劫持训练了三天之后,一回到京都,火锅同志便报请了上面儿要给在反劫持训练中“救回人质,击毙歹徒”作出巨大贡献的连翘同志立三等功。 本来按他的意思是要给二等功的,但是考虑到是自家老婆,他谦虚了一次。 报告上去了,就等着开会宣布和批准了。 在部队,和平时期要立功不算容易的事儿,不拿命去搏基本上是痴人说梦,而立功对前途和今后晋衔都有很大的作用。 一般情况,这种事儿邢爷都是做得了主的,所以此事儿基本上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而让她最为开心的是,经过火锅同志一晚上的‘细心开导’,两个人‘深入研究’后,她也没找心理医生做辅导和心理危机干预,照样又小强似的活蹦乱跳了。 不得不说,这妞儿的承受能力还是蛮强的。 人啊,心里那颗巨石一旦被击碎,那就是压力散去,一身轻松的感觉,她舒服到什么程度呢? 宛若新生。 每每夜晚时听到枕边男人浅浅的呼吸声,那个狰狞的血腥场面如同做梦一般不太真切了,而通过这件事儿,她觉得一个人能安然的沉睡在喜欢的人身边儿,便是最大的安康。 对,她喜欢他,她告诉他了,虽然他没有说也喜欢她,但他的行动证明了…… 男人么,面皮儿薄,她也不在乎嘴上的功夫。 如今在他们家里,大事儿由火哥做主,小事儿由她做主,啥是大事儿呢?上升到军队或国家高度的,关系到国际的都是大事儿,除此之外,全是小事儿归她管。 总归,这一切都值了,白捡了个三等功,她觉得老天对自个儿太好了。 不管是出于虚荣也好,还是二货意思也罢,嘿嘿,反正,她就是觉得心情蛮好的。 人逢喜事儿,精神爽,连翘同志的日子,按舒爽小妞儿的说法,简直就是活在冬天里的春天动物。 暖和。 这日下午,在机要处结束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卜处长深度会议后,连翘心情愉快地往行政楼去了。 手刚触上门把儿,还没推开办公室的门儿,就听到旁边儿有人在叫她。 微微一愣,她退回来几步,寻声儿望去,只见小武在值班室冲她神神秘秘地招手,小声的口型: “连参谋,过来……” 连翘走过去,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笑着说:“咋了这是?老大不在?” “首长今儿去军委开会了,会后卓上将单独见了他,回来这不,雷霆震怒了了,刚才把办公室里的资料甩了一地,连花盆儿都砸了,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我这不是跟你说一声儿么……” 军委开会?卓上将,卓云熙的爸爸……回来就炸毛了? 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啥动静儿啊!?还吻别来的…… 那么肯定就是军委会议的内容本身了,连翘皱着眉头,仔细琢磨着。 她自己蛮乖的,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做好自己的机要参谋,而这么久以来,也从来没见过火哥因为公事儿发过火儿。 那么,能让他发这么大的火儿的事儿是? 这么一想,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心里思忖着,她摆着满脸的笑容安慰小武:“没事儿,首长么,时不时总得耍耍威风派头不是,你别跟他计较啊?” 小武挠了挠头,红着脸说:“我不是因为挨了训跟首长计较,我是担心首长,他那脸,拉得老长了!” 闻,连翘咧了咧嘴,“没事儿,我去瞅瞅,没把咱们通通拉出去操练,那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走到办公室门口,她想了想,没直接推门儿进去,而是轻手叩了叩。 “报告!” 没动静儿…… “报告……” 终于,这回有反应了,男人的声音沉沉地传来:“进来!” 轻轻推开门儿,只见火锅同志果然一脸黑沉,哪怕隔得那么老远,她也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蔓延的杀气,阴冷的脸更是让人肝儿颤的凝重。 而办公室的地上,真的如小武所说,一片狼籍。 笑着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儿,她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眼前这个散发着冷酷气息的男人,别人或许会很害怕,她现在真是一点儿都不怕他了,哪怕他在外面再强势,再冷漠,再霸道,再逼人,对她还是跟别人不同的,这一点儿她深知。 在他灼人的视线逼迫下,她微笑着凑了过去趴在他办公桌边沿儿,放柔了语气撒娇似的捅了捅他的胳膊。 “邢首长,怎么了?刚听说你吃了两公斤炸药?炸了好多人!” 静默着望了她几秒,邢爷长臂一伸勾了她的腰就揽到了怀里,声音冷冽。 “你来了?没啥事!” “骗小狗呢?”连翘笑着不轻不重地反问。 “……”微一眯眼,男人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猜不透的森冷。 噗哧一乐,连翘顺势坐在他腿上,撒欢儿似的缠上他的脖子,轻快的问:“军事机密?” 视线落在她脸上,他没有吱声儿,但她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气息。 他很狂躁,很生气…… 唇角微微一勾,她笑眯眯地亲了他一口,戏谑地说:“喂,这位大爷,奴家看你印堂发黑,脸色发青,莫不是走了桃花运,要不要给你算个命啊?” “妮妮……”望着她,邢爷眉头蹙得更紧了,眼眸深沉,却没有了下文。 而此时的窗外,天空似乎要下雨了,阴沉了一片。 办公室里的气氛,也是十分诡异。 连翘涎着脸靠在他的颈窝儿,挠着他耳朵玩儿,心里丝毫没有压力的小声轻笑。 “算个命呗……爷,奴家的三等功没了,是吧?” ------题外话------ 感谢给力的妞儿们……你们的月票如此给力! 鞠躬敬礼,我爱你们! 心,真的很感动,而再多的词儿也不能表示我对你们的感激之情! 谢,谢,谢!木马—— 章节目录 086米连参谋有很大的嫌疑 > “算个命呗……爷,奴家的三等功没了,是吧?” 幽默吧?打趣儿吧? 然而听了她的话,邢爷冷冷皱着眉头,久久都没有回答,完全没有被她戏谑的语给逗乐,只不过,抱着她的那双铁夹子似的胳膊,多添了几分力道。 瞧到他这装猫吃象的反应,还有那冷酷得像凝结了千年冰霜的脸。 连翘心里知道,自己的猜测**不离十了。 可是,有没有这个三等功,对她来说,重要么? 真的不重要。 功名利禄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太过浮云了,不是说她这个人有多矫情,而是她大多时候蛮知足的,有了火锅同志这么极品的男人在身边儿,还有什么可求的呢?老实说,她觉着自己如今得到的东西真的太多了。 做人不能贪心,对于三等功——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一念至此,她换上了自个儿一贯的招牌笑容,柔和而软腻的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捏了捏冷着脸的男人那高挺的鼻子,反过来安慰他。 “没了就没了,咱家又不缺吃它吃饭是吧?急个啥呢,瞧你把办公室弄成这样,浪费多少资源……” 叽叽歪歪,唠唠叨叨。 抬起眼皮儿瞅了她一眼,男人冷冽的目光微微一闪,适时的收敛起了那几分狠厉,高酷帅式的表情拿捏十足,可还是默不作声。 这下连翘真有些奇怪了,难不成是自个儿猜测有误? 两道纤细的眉儿微蹙,她寻思着刚才在外面时小伍说的那些话,火哥去军委开会,会后卓上将又单独召见了他,这事儿…… 心里有了计较,她又松开了眉头,勾着唇角便笑了—— “火哥,除了取消了我的三等功,他们还想抢我的男人吧?……让你给卓家做女婿去?” 果然这话说到了重点,邢爷忽地一咬牙,低下头再望着她的脸儿时,那话说得相当硬朗。 “休想。” 怒火儿,直沸腾。 “……火哥,别动怒。”望着他黑沉到了姥姥山的那双眼睛,连翘唇角滑过一丝笑意,脸颊上那俩梨涡都调皮的跑了出来,笑意似乎更深了一些。 不过么…… 她想让他不气,可是结果很明显,邢爷这会儿是越说越气,好像身上的毛儿都捋不顺了似的,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冒冷气儿。 一身军装的他,那份儿威严和挺拔,衬上那冷冽俊朗的五官,十足十的佳能版立式空调机啊。 嗖嗖嗖,全是冷风儿…… “要不是因为卓老头跟我妈的关系,还有他到底教导我一场,我当场就得跟他急!” 连翘知道火哥在人前人后都在维护自个儿时,心里就已经暗爽了,哪里还会去计较别人都觑觎着她后园子里的果实,眼巴巴地盯着她的男人不放手呢? 抿嘴,牵唇,微笑,老三件儿之后,她凑过脑袋去吻了吻他,笑着说: “猪,气啥呢?你得这样想,有别的女人喜欢你,证明我家哥哥魅力十足,威风常在对吧?……还有那劳什子的三等功,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穿的,对咱俩的生活有啥影响啊?压根儿就没有,你要为了这些事儿气坏了自个儿,可不值当了。” 他妮儿这嘴儿啊! 说起话来那个麻利儿哦,只见小嘴儿直翻转,噼里啪啦地一大通话就出来了。 平日里吧,这小没正经的尽是插科打浑地说些歪门邪道儿,要真讲起道理来,小丫头也能头头是道的! 这么一来,邢爷那冷了半晌儿的俊脸终于龟裂了一条裂缝儿。 喟叹一声,他握了握他妮儿那细软的腰儿,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怎么看不够似的,这小女人,真的能让人从骨子里去稀罕。 可也是这个看上去娇软的小丫头,她偏就敢上去和歹徒拼命,将自己的危险完全置之度外,还救出了人质—— 这份儿勇敢,这份儿功劳,他们凭啥不给立功,说得那些狗屁的理由还是理由么? 深痛恶绝的形式主义! 脑子越寻思越来气儿,与女人潋滟的美眸对视着,他目光里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便越发浓烈起来,说出来的话更是斩钉截铁。 “宝贝,这可由不得他们,这三等功啊,咱还偏就要定了。” 目光烁烁的,冰颗子似的往外冒,而他身上迅速散开来的张扬与狂傲,更是表露无疑。 瞅着这么帅气冲天的火锅同志,连翘直咧着嘴儿,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被人呵护的感觉,她当然也是。 于是乎,笑呵呵地伸出手拿过他放在桌面儿上的凉茶来喝了一口,咕哝着微笑。 “大爷你这是要干嘛?人家不给,难不成你拿枪给架到人脑门儿上去,像土匪似的去抢功劳?” “嗤,你看我需要那么做?” 眉目一冷,邢爷满脸的不屑。 此君目光里,光芒大甚,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儿,瞅着瞅着连翘有些肝儿颤了,伸出手来捧着他始终冷着的脸颊,亲了亲这个又变回了冷阎王的男人。 “喂,我说火哥,你可千万别乱来啊?搞什么兵变之类的可要不得!三等功,咱不必稀罕啊。” 嘴角一抽搐,邢爷对他女人这种受小毒害后所产生的丰富想象力感到特别的无语。 伸手扯下她在自个儿脸上做怪的小手,紧握在手里,轻斥道,“脑子倒挺活络,想得也忒多了,还兵变呢?” “不然呢?你要咋办……” “这就是智者和蠢猪的区别,懂么,乖妮妮,我的脑子你永远不懂——” 我靠,连翘郁结得直翻白眼儿。 这家伙一本正经的外表下,该有一颗多么闷骚腹黑的心啊? 而且,说着这么贬损别人的话,瞧瞧人家爷们儿的那脸,嘿,纹丝不动,冷峻高傲得像个战斗机似的。 够拽,够牛气儿! 老实说,人家邢爷的确是挺内敛暗骚的一个男人,更是一个生来就狂傲的男人,甚至他都不用太过刻意的去张扬,那股子倨傲劲儿像是天生就刻在骨子里的。 啥叫气势?就是这种了,杀人于无形,凛冽逼人得你想揍丫的,却不敢揍! 可是,同样是这个冷冰冰的他,同样欠揍的不像样儿的他,却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这个糟烂社会的正能量。 一种自然而然产生,又让人不得不佩服的,能给人望而生畏感觉的正能量。 这么说,矛盾不? 不矛盾。 对于习惯了驾驭和领导的他,哪里容得下别人在暗里欺负他的女人? 静默了良久的手臂微微一张,邢爷那两片儿凉薄的唇微勾,刚说了一个字—— “乖……” 这时候,连翘兜儿里的电话就不客气的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淡淡地笑了笑,连翘掏出手机一瞅,屏幕上没有电话号码和电话归属地,大概就猜了个**不离十,打这电话的必定是艾擎那家伙了。 不由得咬牙切齿,丫胆儿也太大了吧? 冲火哥努了努嘴,她小声说:“艾擎。” “接!” 黑眸倏地变冷,邢烈火那眼神儿里射出来的冷芒,看上去比出鞘的利剑还要锋利逼人。 微微点了点头,连翘那双泉水般清澈见底的眼晴里充满了对他的信任。 没有再迟疑,她淡定地接起了电话—— “喂!” 她的声音压得很小,将自个儿的情绪也控制得宜,或者可是这么说,她压根儿就没有情绪,当他艾擎是个屁。 “小骗子,想我没有?” 可人的脸皮儿厚是可以不断修炼得到提升的,电话那端的艾老大就连那句开场白都懒得换了似的,传过来的声音里,低低的嗓音带着戏谑和调侃,还含着一抹不太容易琢磨的小情绪。 “哟嗬,脑子又犯抽抽了?我说丫怎么还活着呀?”连翘想都没想直接开出毒舌出迎。 然而电话那边儿的男人毫不在意她的恶毒诅咒,反而嗤嗤笑着问:“小骗子,给你送礼物收到了吧?喜不喜欢?” 礼物?啥礼物—— 蒙了两秒,连翘立马就警觉了起来,冷着声音笑了: “少在那儿叽歪,姑娘可没收到过你什么东西,别跟我套近乎!” 话刚落,那边儿很快便响起艾混蛋的轻笑声,“小骗子,你说我对你多好啊,特地送个三等功给你,让你今后的道路一帆风顺……” “你,三等功?” 闻心里一窒,连翘诧异地吸了一口凉气儿。 悬乎了。 那天儿晚上的事儿是他刻意安排的?还是他从内鬼那儿知道了这件事儿后,故意往自个儿身上套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啊,作为nua组织的头目,艾混蛋实在犯不着拿手下兄弟的性命来送她人情吧? 此事,太不对劲儿! 仔细一看,艾擎能知道她立了三等功,却不知道她的三等功被取消了,那么这个内鬼的范围也不会很大啊?! 呃…… 再一想,红刺内部都知道,范围也蛮大! 眼儿一抬,她猛地瞧到静默着的火锅同志眼底刹那间闪过那一抹阴冷黯芒,汗儿竖了竖。 接着,毫不客气地奚落起姓艾的来:“我说艾老大,丫要干黑社会你就好好干,没事儿总挑咱的毛刺,吃饱了撑的?欠揍呢?” “小骗子,话可不能乱讲哦,我可不是什么黑社会,我们nua是为了世界和平而成立的组织……”艾擎今儿似乎也没有挂电话的想法儿,边笑边纠正她。 但连翘却没有听下去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得得得,你还有事儿么?丫还打上广告儿了,忒不要脸,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是为了地球的安宁?” “对,你说得可真对,咱就是为了消除世界上的不平等和阶级……” 不可理喻。 轻轻斥责着,连翘原本还想再洗刷这家伙几句儿,给他上上政治课儿呢,突然,冷冽着脸的邢爷长臂一伸,一把就将她的手机接了过去。 和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火哥半点儿没有愤怒,更没有生气,只不过声音压得有点儿低,阴冷至极的声音听着特别的慎人。 “艾擎,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趁早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 艾擎显然也没料到他会在旁边,微微停顿了几秒之后,紧接着就笑了—— “哟嗬,原来是太子爷啊,我有啥心思啊?我不过给喜欢的女人送点儿礼物,你别太计较了。” 冷冷哼了一声,邢烈火的声音变得更加的狠鸷,一字一句地冷冷迸出:“别招惹她,否则我不介意改变原定计划!” 隔着电话线,艾擎突然敛了笑意,提高了声量:“太子爷您又不缺这样的女人,干嘛这么计较啊?更何况,她当初不就是你用来引我上钩的鱼饵么?知道我就爱招惹你的女人,现在怎么着又心疼上了?渔夫爱上了鱼饵,倒是挺新鲜的……” “滚蛋,好好嘣哒吧,没几天了!”眉目森冷结了冰,邢爷说完这话直接就收了线,眼眸里的阴霾一目了然。 然后将手机递还给连翘,冷着脸不说话。 翘妹儿没有听清楚艾擎电话的内容,但是却看到了火哥黑拉着的脸色,微笑着将手机放兜里,随口问他。 “那孙子说啥了?值得你生这么大气儿?” 瞥了一眼怀里的女人,邢爷抿成了一条直线的冷唇微微松开,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站起身儿来,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走,丫头,爷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跟随着他的脚步,连翘不解地问。 “到了就知道!” 解释啥的,从来都不属于火锅同志。 —— 时间:某年十一月的下午; 地点:红刺直升机大队; 人物:直升机大队酱油男数名,连翘和火哥各一枚。 此时,诺大的停机坪上,那风儿吹在人身上泛着此许凉意,不过天空却很宁静安宁,杵在那儿的一众人也很平静—— 鼻子里似乎还能嗅到飞机发动过引擎时产生那种燃油味儿,耳朵里更是充斥着直升机螺旋浆呼呼转动时,发出的那种巨大噪音。 真是挺美的一副画面…… 可是,带她来这儿干嘛呢? 连翘疑惑的眼神儿直瞅着身边儿的男人,正在这时,前面儿传来了一声严肃的喊声: “报告首长,红刺直升机大队,一切准备就绪。” 冷冷地点了点头,邢爷还是没有讲话,只是拉了她的手,往停机坪走去。 放眼儿一望,停机坪那被风掠过的草地上,一辆武装到牙齿的崭新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正停在起飞线上。 日光下,阿帕奇整个机身散发着一圈一圈的金属质感,漂亮的一双机翼像欲展翅腾飞的空中雄鹰。 牛,帅,冷厉。 怎么看怎么像火锅同志! 熟练而快速地给自个儿套上飞行装备,邢爷三两下打开了直升机舱门,跃上了驾驶舱,面无表情地摸着启动杆,又摸着面前的仪表盘,一一滑过时,那眼神儿里满满的全是要征服蓝天的**。 丫这是要干嘛?准备自个儿博击蓝天? 连翘还在寻思呢,只见火哥试了试操作,又跳了下来,扶着她通过登机梯坐在了副驾驶位置。 “戴上头盔,乖乖坐好——” 瞧着他那股子劲儿,连翘心里也兴奋起来。 “火哥,咱这是去哪儿啊?” “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连翘默了!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男人的声音也是淡淡地,一边儿用极冷的声音说着这极暧昧的四个字,一边熟练地戴上头盔和手套儿,等连翘也准备好了,他拿过vhf无线通话器,便与塔台联系。 “老鸟,老鸟,025请求起飞,重复一遍,025请求起飞!” 这时候,红刺直升机大队机场指挥中心的大队长脑门儿都在滴汗了。 首长今儿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啊?还不许别人跟机…… 多诡异啊! 心里可以寻思,然而不该问的话他却绝对不会问出来,扫着同样不明就理的其他同志一眼,他赶紧抓过话筒。 “同意起飞!重复一遍,老鸟同意025起飞!” 哇,真得劲儿啊!兴奋地望着满脸严肃的火哥,连翘那颗心跳得突突地。 还没琢磨明白呢,男人一把拉下了启动杆。 呼呼…… 直升机的螺旋浆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接着,阿帕奇便如同一支黑色的利剑一般,在轰隆隆震耳的引擎发动声中腾空而起,那升空的力道大得,连翘估摸着能抵得过几千只公牛拉犁—— 咳,玩笑玩笑! 话又说回来,火哥这技术可真不是盖的,堪堪比得上空军特级飞机行啊,将那阿帕奇操作的,机身比鸽子还灵活地穿梭在各个云层之间。 尤其他驾机时的动作,行云流水帅得一踏糊涂,让阿帕奇像极了一只博击蓝天的大雄鹰。 犀利又帅气逼人的火哥啊,看得翘妹妹眼儿一眨不眨的,痴迷了,心里美得不行。 这便不是她第一次坐直升机,可之前都是背着降落伞装,带着几十斤的装备…… 哪像现在这样,坐在副驾的感觉多爽,更何况,旁边还是自个儿稀罕的男人,那感觉更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只不过,郁结的是…… 除了跟前仪表盘上的高度计量表,她啥也看不明白,总觉得这东西是个稀罕物,更是不敢乱摸乱动。 在空中,她完全没有方向感,过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又问了。 “火哥,到底去哪儿啊!” “不是说了么,天涯海角。” 翻了翻白眼儿,她撇嘴,“天有涯么?海有角么?没想到丫这么文艺范儿。” “连翘,你看看咱俩现在的高度。” 盯着仪表盘的计量表,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吓了她一大跳。 即便她没有直升机知识,作为特战队员,也知道一些常识,这男人将阿帕奇开到了1,2万米的高度,那就是极限啊…… 这么一想,心尖尖有点儿发颤了…… “喂,甭展示你的技术了啊,降点儿,降点儿,知道你飞得高,玩得绝,可这是很危险的……” 低笑一声儿,邢爷随口。“放心吧,摔不着你!我在找天之涯……” 事实证明,火锅同志真真儿是驾驶直升机的神级选手,在他的驾驶下,阿帕奇一会钻入云层,一会加速,一会儿又减低,灵活得像在森林里蹦哒的野兔似的,直溜溜窜着,像极了在表演杂技。 然而吧! 话虽说得杠杠的,实事上那啥,世界到底还是唯物主义的天下,并没有给他俩唯心的变出天之涯来。 不过么,海之角到是有的。 天涯渺渺,地角悠悠—— 这个角,是角落的角。 眼前是一个美丽的小岛,连翘不知道它的名字,更不知道它到底在地图的哪个位置。 但整个岛上绿树红花踏海浪的浪漫气息并没有因为它的无名而减少,当直升机降落在这个岛上时,她简直惊呆了…… 风平浪静的海面儿,十一月还如春般暖和的气候,浅蓝色的海水清澈得几乎能一眼见底。 ……天蓝,水蓝,恬静,清幽,真可谓极美的人间仙境。 似画,非画,胜似画。 大声的叫喊着,连翘欢快地迎着海风而立,慵懒地舒展着双臂迎风飒飒,半仰着头,紧闭着双眼,脸上全是兴奋与满足的笑容。 别说,这模样儿,还真有点铁达尼甲板儿上那个露丝小姐的经典造型动作。 可是不同的是,她的身后没有温柔多情的杰克,只有冷冽严肃的邢爷。 舒服地没有睁眼,她笑着问,“火哥,这儿是哪儿啊,这岛叫啥名儿啊,可稀罕死我了!” 夕阳的余晖将邢爷那高大伟岸的身影斜映在沙滩上,半眯着眼望向远处的海平面,他冷厉的眼神儿慢慢地氤氲开来…… 比天更蓝更远,比海还要深邃……。 沉默了几秒,他才慢慢靠近她的身后,将她整个儿的搂紧在怀里,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说道。 “这是天蝎大队基地的附属岛屿,它没有名字,大家伙儿一直叫它无名岛。” 呀,这么漂亮的岛,居然没有名字!? 这可不是暴殄天物么? 乍闻此等惨绝人寰的事儿,连翘猛地张开眸子转过脑袋瞅他。 “给取一个呗?” 她目光切切的充满了期盼的眼睛,晶亮得比那海的波浪还要潋滟迷人。 邢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儿,抱起她来,像抱了只小猫儿似的顺了顺毛。 “没有名,更好,或者等咱儿子出生了,用他的名字命名吧?” 儿子?! 呃,一把辛酸泪,满嘴荒唐,这么久了,肚子都没有反应,老实说,连翘真害怕自己就是传说中的不会生育的那种女人! 多悲惨! 将微酸的那一点感觉略过,连翘又兴奋了起来,“……啧啧,真是没有想到,咱国家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地儿,就跟那啥陶渊明说的世外桃源一样一样的,这环境又好,气候也好,还这么安静,不过真可惜了,浪费了这么好一块儿地,为啥没有人做旅游开发呢?” 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儿,邢爷认真的回答。 “这儿是属于天蝎大队的基地范围,在地图上都没有标示,怎么开发旅游啊?异想天开,更何况,如果真像外面那么开发了,你觉得自个儿还能看到这么纯粹的自然美景么?” 这话说得有道理。 一边听一边点着头,连翘觉得这男人思想真有深度,情人眼里就是出西施啊,她就这么看着他那刚毅冷厉的侧脸,心里美得说不出话来。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下一秒,男人那带着火焰般炙烫的唇就落了下来。 很快,很柔,就落在她颇为敏感的脖颈上,一点一点的辗转亲吻。 一阵阵颤栗后,她害怕被人给看了现场直播,开始扭动着身体摆脱这种让她呼吸不顺的雄性气息的包围—— “喂,火哥,这里不会都没有人吧?” “这个岛在基地的中间,有人打理没有人居住,不过,基地里有许多人!” “天蝎?!嗷,大家的神秘向望啊,我真想去看看!” “你想去看看?!” 听到他严肃的声音,连翘那心猛地跳了。 要说她不好奇压根儿就没有人会相信,可是,她更加懂得部队的原则,她不该涉及的机密,更是半点儿都不敢沾上。 “开玩笑啦,谁爱去看,我还怕做恶梦呢,听说那儿就是魔鬼的集中营,培养出来的都是茹毛饮血的怪物——” 环锢在她腰间的大手略微紧了紧,邢爷拦腰就将她抱了起来,往岛中间走去。 “瞎传的话你也信,天蝎战队的同志,都是正常的人,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是么,想着战友们的描述,再听着火哥的解释,连翘觉着怪别扭的! 没一会儿,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用蓝和白搭配漆成的木质小楼来,小楼儿面积看上去不太大,就简单的小两层儿,隐映在岛中绿树成荫的小山坡上。 远远地看上去更像个了望塔似的,可是那建筑风格,在一抹幽绿之中,显得特别的有小情调儿。 丫丫的,这儿可真是一片静土—— 太适合她这种世外高人来隐居了,好地方! 一边寻思着不着调的东西,一边仰头望着男人那双暗沉得比这海面还要深邃的眼,心里荡漾着一圈一圈的涟漪。 带着暖暖的笑意,她双臂像蔓藤似的环在男人的脖颈上,任由他抱着行走在这夕阳下的小岛上,往那小木楼儿走去。 那感觉,那心里,那暖和,让她有种说不出口的熨帖和舒服。 女人大多都有点儿多愁善感的毛病,翘妹儿原来是没有的,但跟了火哥后像个恋爱着的小女生似的,也惹上这症状了,这会儿也是感触良多。 “火哥,等咱老了,就在这儿隐居吧?” 听了她的话,邢爷眸底滑过一抹暖色的情潮,收紧了手臂,加快了步伐。 “知道我为啥要带你来这儿么?” 呵呵一笑,连翘感觉到他落在身上的视线锐利而炙热,不由得抿紧了唇角,歪着脑袋问。 “大人,属下愿闻其详?” 大人是有了,可是很显然邢爷是不上道的,没有找到元芳的感觉! “真他妈笨,因为这儿就是天涯海角啊,逻辑思维怎么这么差!” 呃,这个男人…… 原本见他说话挺沉重的口气儿,连翘还以为能说出多么严肃的答案呢。 换往日连翘得直接顶回去,可今儿姑娘心情倍儿好,而且瞧着火锅同志目光虽然还是很锐利,间或还冷得像冰块儿,可是到底还是隐藏了许多刻在骨子里的狼性,那眼神儿柔和了。 柔和的样子,让她真想直接溺死在里面。 嘟着嘴巴,她暗自腹诽着没有说话。 突然,邢烈火将她环在自个儿脖子的小手儿拉下来紧紧地半扣在掌中,眉梢眸底盈满了笑意—— “喜欢这儿么?” 连翘也不矫情,直接笑了,“喜欢啊,喜欢死了!” “喜欢那就做咱俩的婚房啊,这岛子就是咱的后院,骑马打猎,撒网捕鱼,种菜养花都由着你——” 婚房?!骑马打猎,撕网捕鱼,种菜养花都由着她? 乍然闻听此,连翘真的被雷住了,那张精致的小脸儿上幸福到差点儿眩晕冒出气泡儿来。 “太好了!” 轻轻的喃喃,像自自语,又像是低低的倾诉! 拥着她的手臂紧紧的,邢烈火将自己的下巴抵在这个傻呆的小女人头顶上,目光深远。 …… 当夕阳落入海平面的那一刻,在那个白色木楼的大阳台上,连翘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脸上说不出的幸福美好。 远看不太大的小木楼,其实很宽敞很漂亮。 此时,夕阳的余晖将他俩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亲密的样子,像合成了一个人似的。 长年久居在城市里的人,在这种地方看荡漾的海水,银白的沙滩,白色的木屋,绝美的夕阳…… 这一切,比童话的世界都要美好。 “妮儿,开心吗?” “开心。” “美吗?” “很美啊——呵——” 男人那带着粗茧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仔细打量着她满足的小女孩模样儿,目光深深浅浅,柔和而绵延。 “在我的眼里,还有一处风景比这儿还要美。” 歪着头看向他,连翘不太相信地挑眉抬眼儿,与他那暗若幽潭的目光对视着。 胸口一荡漾,心,立马做了俘虏,微笑着喃喃: “哪儿啊,别卖关子……” 促狭般勾起她的下巴,邢爷半眯着锐利的眼睛俯头一吻—— “在我眼里,你最美!” 啊哦! 猝不及防地听到一个严肃的男人说出这么深情款款的话来,是个正常人都得愣三秒,然后再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又愣三秒,最后才会确定他是不是真说了这么肉麻的话。 连翘亦然,愣了好一会儿,脸儿就莫名的火烧似的热了起来…… 有点儿窘,这么肉麻,可真不像火哥啊! 眼眸转动间,她动人的娇态,实实在在的取悦了男人。 邢爷那坚毅的唇角向上微弯的弧度越来越大了,周年冷冽的俊峻脸上,漾荡着十二万分盅惑人心的笑容。 “脸怎么红了?热?” 微垂了眸子,又抬起来深深地望进他眼里,连翘轻笑,“火哥,老实说啊,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笑的!” 这姑娘说话,向来都挺直接的。 邢烈火听了却敛了笑,皱了眉,拍了拍她的脸,嗤道:“我也是个普通男人,当然会笑!” 普通男人么?不太普通吧? 伸出小手在他身上摸索着,逗弄着,连翘语气里全是揶揄:“真好,以前的你只有下半身,现在终于有了上半身,完整了……” “小畜生,啥意思!?”邢爷低下头来寻着她的唇就咬。 “自个儿想!猪!” 俏娇的咯咯声响过,连翘乐呵呵地躲开他那狼吻,软乎乎的身体在他霸道的狂吻中往他身上蹭着某点,笑了。 “知道了吧?” “小东西,找死呢?”男人铁钳般的双臂将她死死圈在怀里。 在他那雄性阳刚味儿十足的包围圈儿内,连翘挺认真的娇声笑道:“爷,但求一死!” 此地儿甚好,适合杀人拆骨埋尸! 邢爷忍不住失笑了片刻,又突然收起了笑容,狠狠地搂紧着她扎在怀里,脸上全是类似于严肃的东西。 “连翘,打今儿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谁来我给谁急!” 那慎重的样子,让翘妹儿着实美了一把。 “帅气!那你自己呢?” 邢爷微眯着眼,视线里的女人粉泽的唇瓣轻吞,长发低垂着仰头望他的样子,在夕照里美艳得不可方物…… 但,失神未失志,他立马回答: “当然……不包括我。” “啊!我靠……” “哈哈——我必须随便欺负啊!” “我抗议!”翘妹儿挥拳就揍。 一把抓过她水葱似白嫩的小拳头,几句玩笑将男人心底深处全部的柔软都挑动了起来,像一座正在融化的冰山似的,怦怦直裂。 目光越发灼人,他难以自持地俯头又吻住了她! 此时,天地间,天涯海角,唯有一吻。 —— 都说男人在浓蜜意时说得话最靠不住,那么火锅同志呢? ——很快,他便让连翘见识到了他所谓不让她受欺负的雷厉风行。 翌日。 两个人从无名岛回来后,他直接将送她到总部,然后自个儿就去了军委。 知道他要去干嘛,这让坐在译电室里的连翘心肝儿猛跳啊,魂不守舍,那种心情特别的复杂。 一边是幸福,一边是沉重。 男人为了自个儿的事儿那么认真,她不感动还是人么,可是对于这种事儿,她却半点儿也帮不上他的忙,想想觉得自个儿挺废柴的。 她不想要这个功劳了,但却更清楚依火哥的性格认定的事是劝不住的。 忐忑的心没有着落,好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火哥就回来了。 他这次没有先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将三等奖的奖章和作出立功决议的红头文件给带到了机要处。 “连翘,公道回来了。” 拿着那徽章,连翘诧异于火锅同志的办事效率,蛮崇拜地抬头望他,只见这位祖宗爷的脸上,写满了狂妄与霸道。 “谢谢,其实我……” “我说过该咱的,必须要。” 与他深邃凝重的目光对视着,连翘心里酸酸甜甜有点儿咸。 感动的,感激的,所有与感有关的情绪都在胸口处上跳下窜着…… “开心傻了?女英雄。”邢爷见四周无人,也没避讳,伸出手就捏了一把她的脸。 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连翘满脸‘懒得理你’的小表情,“我有那么没出息么,不就是个三等功么,以后二等功,一等功……” “不许!” “不许什么?”连翘闷了。 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邢爷顺手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水,喝了一口,正色道,“不许再立什么狗屁功了。” 但凡是立功,哪一样儿不是危险?而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她以身涉险…… 轻咳了一声儿,真霸道! 但连翘知道他无非还是为了自个儿好,心里正暖和着呢,因此哪怕他说的话再龟毛,她还是满心喜悦,勾唇就调侃他: “怎么了,改变思路了?你不准备把我培养成为万能老婆了?” “不需要万能,会暖床就够了——” 连翘抿着唇直乐呵,能把黄料儿讲得这么风轻云淡也就数火哥了,人家那表情看着蛮认真严肃的。 不巧的是两个人正打情骂俏呢,卜亚楠处长就从门口进来了,冷漠的眼睑半拉着,非常成功地遮住了她眸底的光芒。 心被揪着,可她脸上除了冷,看不出半点儿异样的情绪。 老实说,这丫的城府老深了,关于这一点,连翘刚来机要处的时候就查觉了—— 装着完全没听见他俩对话似的,卜处长若无其事的向邢烈火行礼。 “老大你来了。” 邢烈火清了清嗓子,将目光收敛起来,他可不想自己狼人的形象在女下属面前暴露出来。 为免尴尬,接着又低头喝了一口连翘水杯的水,然后才轻轻“嗯”了一声儿。 情绪,不明。 卜处长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 瞥着闷头不做声儿的连翘一眼,卜亚楠很快便将手里的档案袋拿出来摊到桌面儿上,认真地汇报。 “老大,刚接到总参二部军情处传过来的消息,说是成功截获了nua首脑艾擎与卧底在我军内部的特工021号的联系记录……” 不知道为啥,见到那透着冷的眼神儿,连翘觉得自个儿的心脏跳得很快! 艾擎! 什么样的记录能这么快锁定内鬼? 要说电话联系,那她自个儿不也与艾擎通过电话,不是最容易让人怀疑的? “哦?” 淡淡地瞥了卜亚楠一眼,邢爷面色淡然,手指随意在桌上敲了敲…… 倏地,面色转冷。 “我到是有点儿奇怪了,以往那么长的时间,他们都截获不到,现在到是挺容易就弄明白了?” 邢爷是什么人,他心里更清楚艾擎又是什么样的人? 那么轻易就找到,那这么多年的争斗,不过自己太弱智,就是艾擎太傻逼。 早他妈的完事儿了,还等到现在? 瞧着他的黑脸,老实说,卜处长还真是个能绷得住脸儿的。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即便她明显感觉到邢烈火话里的怒意,还是丝毫都没有怯场,微微一顿后,反而直接望向连翘冷声说。 “老大,根据这些资料显示,连参谋有很大的嫌疑——” …… ------题外话------ 鞠躬感谢给我投票的妞儿们,让我这个二货作者,带着这本儿被遗忘了的书,历史罕见地冲出了亚马逊,高居月票榜首——太震憾了!除了谢,我喉咙真梗了! 另外:估计有妞儿觉得这两章情节慢,但都是必要的铺垫哈,接下来,节奏会快起来了—— 章节目录 087米千丝万缕,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 “老大,根据这些资料显示,连参谋有很大的嫌疑——” 卜亚楠这话一出口,就跟石头投入了湖水里似的,一荡一圈,瞬间就让两个人心里翻滚起来。 微微一眯眼,连翘心里那股子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自然而然的,她的目光瞥向了旁边的邢烈火,而后者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拧得像根麻绳似的,很纠结的样子—— 冷冷地扫了卜亚楠一根,然后他将握在心里的水杯一放,就将桌面儿上那个密封的档案袋打开。 越往下看,他的眉头拧得越紧。 越往下看,越觉得疑云密布。 这是一份由总参二部情报处做的分析性材料,所谓分析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更为确切的证据,一切的内容都是基于一些事实推理出来的,比猜测这个词儿又更为精准一点儿的结论。 上面简单来说,理由有三个: 第一,艾擎给连翘的几通明电电话,全被精明的情报处人员给弄成了暗语密码,而且得到了精确‘破译’。 第二,根据那个在反劫持训练中存活下来的nua份子的口供招认,那天他俩受了nua艾擎的安排,为了配合特工021号的工作,声东击西将人引离了加工厂,并将藏在仓库里的一些重要物资和文件焚毁。 同时,nua高层命令他们,必须牺牲性命,为021立功继续潜伏提供方便,而饶幸存活的他,在受到引导和再教育后,决定将功补过,坦白从宽,供出了021就是连翘的事实。 第三,据情节处特工查证,在nua组织的高层,有一个代号叫花蝴蝶的女人,与连翘关系匪浅,至于如何匪浅,资料上没有细说。 很荒谬,很荒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更为可气的是,在这个档案袋里还有一份内部决议—— 综合上述情况,连翘同志不适合再担任红刺特战队机要参谋一职,责成军事检察院立案调查,若上述情况属实,应提交军事法院裁决审判,或上述情况查无证据,也必须调职或勒令转业。 千万别疑惑,第二点是千真万确的,即便没有证据,她也干不成了—— 在这种涉及重要机密的保密部门儿,人人都知道,污水只要泼得准,没有人去管污水的来源。 这话更准确点儿说,宁错勿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用曾经某位人士的话来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所以,基本上来讲,凡是被内部怀疑为疑似内鬼份子的,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一律屏弃在核心部门之外。 这就是现实。 …… 这么一会儿工夫,连翘端详着火哥的脸色,心里跳得那叫一个欢实啊! 不管怎么说,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她向火哥伸出了手。 略一寻思,火哥将资料递给了她—— 这叫什么事儿啊? 明显找事儿,明显是人家给她下的套儿呢…… 看一眼那该死的分析材料,又看一眼皱着眉头的火哥,再调过来看着分析材料,连翘心里恨得牙根儿痒痒。 不过,有卜莫愁在,她就是死也得将脸上的褶子抹平了,不能让她看笑话。 所以,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笑容。 “火哥,我这是被姓艾的给阴了?” 冷冷地蹙着眉,邢爷的脸上比起她来可要吓人多了,冷哼一声儿嗤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火哥这话啥意思? 不懂,不懂,还是不懂! 没有给她解释,下一秒,邢烈火冷厉的目光又调转了过来,落在一直没有作声的卜亚楠身上。 “作为机要处的处长,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卜亚楠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突然问自个儿,想了想,话说得委婉极了。 “在红刺,我从来没有个人意见,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我靠,可真会作戏! 连翘心里十二万分的鄙夷,脸上却含着笑容看她表演。 接下来,卜处长似乎放软了语气,又带上个人情绪了似的,认真的说:“不过……老大你最好别感情用事,就事论事的按上头的意思处理连参谋,如果她是无辜,组织上自然会给她一个清白。……另外,这事儿涉及到机要处,我也有不可推卸的监管责任,接下来我会组织大伙儿进行思想和工作作风整改,然后认真的自查与总结。” 卜处长,人才啊! 一句一句头头是道,冠冕堂皇出口的全特么是场面儿话,不仅半点儿都让人抓不到她的字眼儿,还反将了邢烈火一军。 如果火哥今儿非得包庇连翘,那就是和组织和条例过不去。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懂得什么时候适时出击,每一句话都无可挑剔,这棋盘摆得好,棋子下得也妙,可是…… 邢爷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么,是那种习惯服从的命么? 很明显不是啊,他从来只管自己的认定的事儿,何况这事儿事关连翘,他更是不可能妥协。 越听卜亚楠的话,他神情越冷,最后只留给她一句话。 “卜处长,在红刺,还轮不到你来安排——” 一听此,卜处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邢爷也属实是个嘴毒的货,明明就是他问别人的意见,结果人家说了意见,却得了这么一句话,这卜处长没有当场气得病发,还能保证站立姿势,也真是相当的不容易。 然而,在邢爷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怜香惜玉和适可而止这一说,趁胜追击,将计就计地打击报复才是他的风格—— 就在卜亚村脸上青黄不接的当儿,邢爷再次沉声开了口,“卜亚楠同志,这种涉及到军内干部的荣誉问题,还是谨慎点儿好。还有,我以前一直很看重你的专业素质和人品,可是你让我很失望——记住了,把你的自查报告写详细一点儿,早点儿呈上来我看!” 说完,整了整衣领口,冷冷地站起身来,轻唤了一声儿。 “连参谋!” “到!” 满脑子都在思考问题的连翘,乍然听到他唤自己,一副刚回神的样子。 淡淡地瞥着她,邢爷的脸上依然是那种冷酷的表情,“跟着我,我今儿到要看看,谁他妈敢动我的人。” 说完,带头往外走去,似乎是懒得跟卜处长打招呼,连敷衍的再见都没有一句。 “是!” 嘴里答道,连翘懂事儿的将办公桌上的那个分析材料装好,想了想,又严肃地给卜处长复印了一份,还正儿八经地将复印件儿装在了档案袋里,放在了卜处长的面前,小声儿说道。 “咳,卜处长,小的清白就靠你了哦,慢慢调查——” 然后在卜亚楠恨不得冻死她的眼睛注视下,她微笑着挺胸抬头地走出了译电室。 别看她把话说得挺轻松,心里想不犯膈应是不可能的,这些事情,她还真的没有搞明白,横在心里忒不舒服了。 比如,这份不明不白的分析材料; 比如,姓艾的这么做的目的,如果单单是对付她,似乎太牛刀宰鸡了; 又比如,不断将消息泄密给艾擎那个真正的内鬼,到底又是谁? 在这之前,什么特工,什么卧底这类词儿,她都觉和挺新鲜的,一度以为只存在于战争年代,现在听来也多半都是那些电视剧。 可现在的事实证明,和平年代竟然也有这事儿,而且他们干的事儿,一点儿也不比战争时期逊色,个个削尖了脑袋的损人利己。 不得不说,如果抛弃到国仇家恨什么的大条条,大框框,单从个人感情的范畴来讲,连翘其实挺佩服这些隐秘战线上的英雄的。 这话绝对的真心,这些人其实也挺不容易,天天跟对手周旋着,还得让对手半点儿都查觉不出来,单就表演功夫来说,就得是炉火纯青! 边走边想,没出意外的,火哥果然在机要处楼道那儿等她—— 扭过脸来,邢烈火扣住她的手腕就走,“磨蹭啥呢?” “这不是来了么?” 笑着回了一声,连翘轻松地跟着火哥往行政楼去—— 然后,在她轻松的脚步下,却是对未来的不知情。 不管是他,还是他,都知道这件事儿必定还没有结束。 果然,当他俩穿过训练场,那脚刚踩入行政楼的地皮儿,就看到楼梯的拐角处有一行人在往上走。 不是别人,正是军事检察院的同志。 在这种时候,来这儿的目的,自然也是不而喻的。 连翘不认识这些人,之所以知道他们是军事检察院过来的,主要是认出了那个小白脸儿,穿上军装后看上去还人模狗样儿的邢少东。 这么腹诽火哥的堂弟,其实蛮不厚道的。 可她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儿了,想着上次在帝凰门口这家伙要对爽妞儿那个十几岁的小妹儿下毒手,她就一肚子的恶心劲儿。 他还找别人茬儿呢,自个儿一肚子的坏水啥时候也检查检查? 还军事检察院呢,这种正义化身的机关,怎么就藏了这种人渣呢…… 妈的,这社会…… 正思忖间,那个人陆陆续续的拐进了三楼的小会议室,然后差了人过来请邢烈火过去。 然而,邢爷压根儿不搭他们的茬儿,只是径直带了连翘回自个儿的办公室,面色平静地让她给砌了一壶茶,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谈着自己对于茶道的见解。 整个过程,他都不愠不火。 啧啧…… 就说这气度吧,真真是让翘妹儿打心眼儿佩服的。 在他这种淡然的感召下,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心理相当的清楚,这个男人,会保护她,也正在保护她,而且,她相信他有能力保护她。 …… 没多一会儿,小会议室派人来请第二次了。 没有看来人,邢爷眉目始终冷冷,摆了摆手,冷声命令。 “让他们等着。” 看到那人悻悻地离去,连翘有些不解,“这样儿不去,不太好吧?” “你懂个屁啊,这叫下马威知道不?” “下马威?早去晚去有啥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说了你也不懂,这就是领导的艺术。最重要的我得给我妮儿撑个脸面儿,让他们知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儿的,一会儿说话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顾及我的意思,注意点儿分寸。” 心里一暖,还有些酸。 但连翘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笑意盈盈地轻拍桌子,大叫一声‘哥们儿,够义气’。 之后,她又似笑非笑地揶揄开了,“邢烈火同志,你为啥就敢这么相信我呢?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要真是nua的人,你丫这次可就完蛋了哦?且不说机密泄露啥的,就说你的前途吧,必定受影响……” 轻轻的啜了一口茶水,邢爷淡淡地回击:“就冲你那根儿直肠子,一眼望到肚子里的女人,还能做间谍?” 丫的,这是活生生的鄙视啊! 连翘有些不服气儿了:“我为啥就不行?” “不是爷小瞧了你,就你这样儿的,跟孙二娘似的开个人肉包子店儿或者上战场去拼杀还成,要让你搞这种歪门邪道的事儿,真不行!” 坐到他的对面儿,连翘被她损得直翻白眼,也捧了杯茶水喝着。 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绪里一会,她思忖了片刻,还是不放心地抬起头来,轻唤:“火哥——” “说!” 放下水,她趴在办公桌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微笑着吹胡子瞪眼儿。 老实说,大敌当前,他俩在这儿喝酒逗趣儿,特么真好玩。 “你啊,还是赶紧去吧,估计就是宣布对我的处理意见,没啥大不了的,就那几通电话,一份口供,总不至于就让我去蹲大牢或者斩立决吧?哪能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大不了让我转业,你还能养我不是?” 到底他妮儿还是单纯啊! 讲道理?这个世界有很多事儿都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如果他这回不保她,就凭这三点儿,足够让她永远见不到天日了。 邢爷心里暗自感叹着,脸上却浮现出淡淡地笑容来,不为别的,只为了安抚她。 “成,回家种田吧,我养你!” 和她说笑着,半晌儿他又揉了揉额头,朝她招了招手—— “坐过来!” “ok!”一点儿不介意他唤小狗似的招呼,连翘笑着走过去,顺势坐在他大腿上,任由他宠溺地抚着她的头发,勾唇浅笑:“首长同志,有啥指示?” 抿着唇仔细打量着怀里的女人,男人的大手就那么顺着她的头发,好一会儿才情绪不明地开口。 “连翘,人要想活得好,必须学着做坏人!” 闻,连翘一笑,那笑容漂亮极了,“没错儿啊,我觉着自个儿已经够坏的了……” “哦,比如?” 俯头咬了一下他的唇,连翘哧哧笑着说:“嘿,比如给美女老师背上贴一副手绘的**壮男图,让她背着走了到处走了一圈,后来气得嚎啕大哭,这算不算?” “小畜生!”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邢爷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这些鸡皮蒜皮的,不算。” 他难得大笑,连翘却憋住不笑,懒洋洋地靠着他,手指把玩着他军装的钮扣,淡淡地说。 “这样儿啊,那我还是算好人喽?话说火哥,做好人有啥不好呢,俗话不是说,好人有好报……” 收敛起笑容,邢爷微叹,“给你举个例,齐桓公九合诸侯,成就霸业,是得力于管仲的辅佐,而把管仲推荐给齐桓公的人却是鲍叔牙。可是,即便后来管仲死了,同样有经天纬地之才的鲍叔牙也没能接替了管仲的位置,知道为什么吗?” “说说,为什么?”连翘听得有了点儿兴趣儿。 “因为,鲍叔牙为人太过正派。” “呃,那以后我变成邪恶的小女巫吧?”在他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情绪在胸口荡了荡,连翘又认真起来,接着又摇头晃脑,酸不拉叽地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笑曰。 “余亦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失笑的摇了摇头,邢爷没有说话,但那唇边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微笑。 关于善与恶,关于正与邪,世间之道,谁又能分辩孰是孰非呢? 而他的妮儿,归根到底,他只不过希望她做自己罢了。 他能为她做的,就是在适度的范围内,让她不要接触到这些东西,只是单纯的幸福就好。 “喂,发啥呆呢?” 见刚才还侃侃而谈的男人突然又陷入了沉默,连翘不由得仰头脑袋拿眼儿瞅他。 “火哥!” “说。” “你别说我了,你这人吧其实也一样,一句话,太过正派了……” 挑着眉头,邢爷笑了,“我?凭啥这么说?” “嗯,姑娘给你上上政治课啊,你这人,肚子里的坏水儿太少,我虽然没有做过官儿,可却看过官走路啊,你要真跟官场上那些精英们在一块儿,哪能玩得过那些人的花花肠子啊?” 她越说越觉得这事儿有道理,实实在在替她男人担心起来。 依火哥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今后无非就两条路,要么从政,要么一直呆在部队,可不管是哪一条儿,终究得官儿越做越大,到那时候他还能这么率性而为么? 而他身上那些她最看中的人格和品质,那些激发着她的正能量,会不会在这个过程中被人为和环境逼得蜕化掉? 阿陀陀佛! 见她一脸担心的小样儿,邢爷闷闷地笑了两声儿,凝神问她:“你真觉着我好?” “嗯啦!” “傻瓜,那是因为你没瞧着我坏的一面,坏人脸上可没标签儿,甚至于,比好人看着还要良善。” 暗暗叹息着他女人这颗由单细胞构造的脑袋,邢烈火也不知道该怎样向她阐述这其中微妙得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 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 “不管,我就觉着你是好人!” 摸着鼻子,连翘说着这话,心里也觉得自个儿挺傻的。 在这个人类都要腐化掉了的社会,得用什么样的尺子去衡量道德和善良呢? 她觉得他是好人么? 至少,邢爷心里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自己,而除了他妮儿,估计这世上也没有别人会觉得他是个好人了。 放眼全军,谁不知道邢烈火心狠手辣,阴戾狡诈?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彼此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即便用上世间最好的词语,也不足以形容! 咚——咚——咚—— 正在这时,办公室又响起了几声短促的敲门声—— 原来,三楼小会议室里,军事检察院的同志们茶水凉了,来催促第三次了。 依旧摆了摆手,邢爷冷着脸拒绝,不过这次却多了一句关怀备至的话:“给砌一壶我喜欢的碧螺春带去,让他们好好品品味儿。” “是。”来人郁结的隐上办公室的门儿。 这样的火哥无疑是很拽的,同样儿,也是让连翘感动不已的,他这么做,无非都是为了替自个儿出头。 可是这样,对他个人形象来讲却不是太好,又得落下一个张狂嚣张不可一世的坏名声。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蹙紧了眉头,伸手环着他的脖子,又吻了吻他。 “去吧,乖——” “不准叽歪!”男人霸道地捏了捏她的脸,随即又将她重重地搂在怀里,紧接着那有点儿冰凉的嘴唇便吻上了她微张的小嘴—— “我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是啊,他说过的,在无名岛上说过的…… 被他保护着的美好感觉,让连翘的眼眶倏地泛红了。 同时,也被他这种其实带着点儿孩子气的霸道给弄得酸溜了,心柔得滴水,于是,叹着将自个儿的脸贴过去挨着他的,那音色简直软到了极致。 “知道我哥哥最帅了,会保护媳妇儿,可是你也得为自己着想不是?你现在听我说啊,不管他们要怎么处理我,我都没事儿的,我要你好好的……懂吗?千万别为了我的事儿把自己搭进去。” 虽说连翘不太懂得官场规则,但她好歹也不是装在套子里的人,尤其想到邢老爷子给她手机时说的那番话,想到那个因为泄露机密被枪毙的少校时,心里还是有些发憷的! 更加让她担心的是,怎么说她都是火哥的老婆,如果她真落下什么事儿,保不准就连累到了他。 这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结果,哪怕杀头,她也不能让他出事儿—— 哪料到,听完她这情义深重的话,邢爷直接乐了,“我的傻媳妇儿哦?真以为你男人这么怂?” “你才傻呢!” “靠,不要命了?敢埋汰我……”恶狠狠地瞪着她,他心里暖得俯下脑袋就去吻她。 咳! 不和谐的又来了! 咚咚咚…… 办公室木质的大门,再次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 松开连翘,邢烈火的声音立马又还原成了出厂设置,阴冷得的没有半点儿温度。 还是刚才那个兵,估摸着额头都在冒汗了,恭敬地敬了个军礼:“报告首长,让您过去开会……那啥,卓承仁上将也过来了……” 猜到他得来,只是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看来他们非得纠着这莫须有的罪名不放了。 点了点头,邢烈火冷冷地摆了摆手:“告诉他们,稍等十五分钟,我还有几份紧急公务要处理——” 那士兵有些不可置信,一脸的怀疑神色。 “首长,是卓承仁上将——” 如今在军内部,卓上将的地位是无可憾动的,跟他对着干? 成么? “去,照实说!”大手搂了搂连翘,邢爷面色如常,极其不耐地摆手。 “是!” 第四次掩上门,那士兵无奈地离去。 “火哥,你别这样儿……”看着邢烈火,连翘都快急得火烧屁股了。 在军队,她太了解这一点儿了,军衔和官阶大一级就能压死人,虽说火哥身份不同,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不顾组织纪律啊? 为了她这么做,他真的值得么? “我自有分寸!” 语气变暖,邢爷眉目间俱是英气,凌厉之色十足。 拉着他的大手,连翘犯红的眼睛望着他,然后整个人缩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死死拽紧他的腰,要嵌入他身体里去似的。 “干嘛对我这么好?” 反手将她更深的纳入自己的怀里,邢爷的语气淡定而从容。 “乖!有些事情早晚会发生,第一次咱们不能输,要不然今后的路会更难走,你懂吗?” 这话,多沉重啊! 老实说,连翘似懂非懂,“火哥,我只是想好好的跟你在一块儿。” 勾起唇,邢爷脸上扬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我知道,我都懂,你对我要有信心,知道吗?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只要选择相信我就够了!” “我相信你,不管什么事儿,只要你说出口,我必定相信。”连翘伏在他怀里,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袖,没有抬头闷闷地说。 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火哥的话让连翘感觉到非常的不安,只觉得好多事情也许远远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有些茫然,有些惶恐—— 于是乎,她指尖揪在男人胳膊上的力度越来越大。 俯下头来,认真地注视着她,邢烈火双手抓过她的手来,手指与她交握着。 紧紧相扣,传递着力量! —— 十五分钟后。 “乖乖在这,等着我的消息,困了就去休息室躺一会儿。”看了看腕表,邢烈火宠溺地替她顺了顺头发,终究还是离开了。 可是,连翘这种时候哪里能睡得着? 她原本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儿的,哪料到一拉开办公室的门儿,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办公室门口,站着一溜儿荷枪实弹的士兵,只看着装就知道那不是红刺内部的人,个个都拿着锋利的眼睛盯着她,满脸的警惕。 而这些士兵的外围,又围了一圈儿红刺警通大队的战友,那枪杆子也都上了膛,威风凛凛地比划着。 所有的人,都没有动静儿,只是静静地对恃着。 这么热闹?动静儿挺大啊! “我不能出去么?” “不能!” 噗! 一问一答,结果很明朗了。 她觉得真特么可笑啊,一颗正直的心伤不起,突然之间,自己就变成敌特份子了? 不而喻,警通大队的人是火哥派来保护她安全的…… 所以,她也没觉着有多难过,反而觉得泛满了甜味儿,更加清楚地知道了,她现在还能被软禁在这间办公室,没有直接逮捕收监,全因了那个男人。 这么一来,在别人的眼睛里,她指定被划分成了红颜祸水一类的人物了吧! 微微笑了一下,她轻轻掩上办公室的门儿,心情很平静,一想到他,想到他说的话,她的整个心,都被温暖填得满满的。 对于这些,也都无所谓了。 甚至她想,即便真因为这件莫须有的罪给咔嚓了,她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心里喟叹着,现在,她除了等待啥做不了—— 闲来无事,她走到了火哥的书架前,看着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籍出着神。 指尖慢慢划过,一本又一本,慢慢挑选着,想找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可是这姑娘吧,平常除了看点儿小,很少看什么有营养价值的书了。 而火哥的书却又太过严肃了。 咳,好吧,她自个儿好歹是个军人,挑一本军事书来瞅瞅…… 一排一排看过去,什么书呢?都没啥兴趣啊! 突然,眼睛一亮,一本名为《警惕!信息化战争时代的军事渗透》的书引起了她的注意。 为啥选上它呢? 很简单,因为她现在正是被怀疑成了军事间谍,怎么着也得专业一把不是? 从书架上抽下它来,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又把茶水端了过去,摆足了休闲的模样儿。 缓缓翻开第一页…… 然后,她心里一窒,华丽丽地怔忡在了当场。 翻开内页,入目就是一行手写字: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福祸避趋之—— 这句话出自清代著名爱国人士林则徐的《赴戌登程口占示家人》,意思挺简单,解释下来就是:只要这事儿有利于国家,即便是死也得拿命豁出去办,更不会避祸而求福。 一直盯着这行字,她的鼻子酸得不像话,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情绪了,那泪水就那么扑漱漱的掉落了下来。 一颗,二颗…… 一颗一颗全都掉在书页儿上。 别误会,让她忍不住哭泣的绝对不是林大人的爱国情操,而是在于写这句话的人,那熟悉得不能再熟的字体彻底地重击到了她的心脏。 那行字,别人不认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正是出自他的爸爸,去世九年的特种兵上校——连安邦! 还记得她爸爸去世后,部队除了送来一个覆着军旗的骨灰盒,什么遗物都没有了,包括他在部队用过的东西。 那时候连翘还小,自然也不会去讨要。 可是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比她更想知道爸爸在部队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有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 此时此刻,再看到爸爸的亲笔手书,再看到爸爸的爱国情怀,泪水很快便模糊了眼眶。 紧紧将书捧到胸口,她在心里轻声问: ——爸爸,你在天堂还好么? ——爸爸,这句诗是林大人写给家人的,那么,这句话也是你想对女儿说的么? ——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福祸避趋之! 可是如今,她想卖命也没有人肯要她卖命了啊! 一念至此,她猛地匍匐到沙发上,默默地流泪,哭了一阵儿,想了一阵儿,她又坐起身来,觉得有些东西想不明白了。 这本书是爸爸的么? 那为什么又会被火哥收藏? 可不可以推论出,火哥之前就认识爸爸? 那么火哥知道她是连安邦的女儿么?这层关系,与火哥突然跟她闪婚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思索,踌躇,不解,郁结…… 在这种情绪中,她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其间有人来送饭,作为一个被软禁的人,她没有拒绝饭菜,不是说她有多么坚强的意志和情操,而是纯粹的肚子饿不得,一饿肚子,脑子就不太好使。 吃完饭,继续等,继续等…… 一个小时,又是一个小时,直到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火哥还没有回来。 看着墙上的挂钟,她觉得这时间过得真特么慢啊! 直到还差十五分钟下午五点的时候,穿了一身儿正式军装的爽妞儿却突然来了—— 老实说,这时候看到爽妞儿,她心里那感觉,活像见了大白天见了观音菩萨一般激动。 “妞儿,你探监来了?” 嘴巴一砸,舒爽笑了:“有这么漂亮宽敞的监狱么?哟,哟,我家小连子这是怎么啦?哭过了?” 看到她明显红肿的眼睛,爽妞儿心里挺难受的。 实事上,她认识连翘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这妞儿哭。 这是第一次…… 然而,心情同样沉重的爽妞儿,却不能将同样沉重的心情再带给自己的姐妹儿,这是她俩之间的相处方式。 连翘睁着小白兔似的红眼睛瞪她,“我哪有哭?进了些风沙……” “拜托你嘞,小姑娘,装啥呢?!邢大首长的办公室能有什么风沙?” 嘟着嘴,舒爽那样子真是该死的欠揍,脑子这么想,连翘就真提起拳头揍她了—— 好吧,两个坏东西互相打了一拳,连翘便拉着她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爽妞儿来这不可能仅仅是单纯的来看看她,一定还有其它的事儿。 “说说看吧,啥事儿?” 拉了拉自己的军装下摆,舒爽不太客气地替自己倒了一杯她砌的茶,然后喘了一口大气儿:“格老子的,来见你一次可不容易,弄得跟搞敌特一样,还厚着脸皮儿去求了我那个冤家的情才进来了。” 噗哧一乐,连翘见她说起卫大队长那样儿,不免有些好笑。 实际上,她还真就是个开朗乐观的妞儿,估摸着要真坐了牢,到砍头那一刻,谁要给她讲个笑话,她也能乐着赴死! “还冤家呢?最近你俩处得不错吧?我瞅着卫大队长天天‘春风拂满面,冠盖满京华’的样子,别提多帅气了——” “别介……”在旁边推了推她,舒爽微叹了一口气儿后,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了茶几上,转过头来直视着她,颇有些心疼地说:“连子,有你家邢爷在,这事儿会过去的啊,你别太过担心了,瞧你那眼睛,都哭肿了!” “你这时候来看我,就为了看我的眼睛?”牵着唇,连翘勉强地笑了笑。 连翘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哭,而爽妞儿单方面认为她在为这事儿委屈也挺正常。 “不过,连子,你也得有个心理准备,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 “哟,这么保密的事儿你都知道?” 目光微微一闪,舒爽低下头去又捧起茶杯,轻咳一声,笑道:“咳,作为一名资深的军事报刊记者,内幕消息肯定知道得多啊?” “都有啥内幕,说来我听听。” 坐直了身体,舒爽左手搓着右手,然后十指交叉放到腿上,半晌没吱声儿…… 这个动作是她心里很不安的一种表现,连翘瞧出来了,盯着她不断上下动作的手指头,狐疑地问,“有事儿说事,磨磨叽叽不是你的性格,姑娘我也懒得看——” 抬起眼儿直视着她,舒爽的神色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连子,你信任我不?” 呃! 连翘默了。 火哥也问信任他么,怎么爽妞儿也这么问? 实际上,如今这世界上,她真正能打心眼儿里信任的人不多了,而火哥跟爽妞儿在她的心里,绝对是重量级的人物。 爱搭不理地瞥了她一眼,连翘偏着脑袋望着她笑。 “这位女士,你很烦!” 反常的没和她打趣儿,舒爽沉默了许久,突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 “连子,干记者这行久了,我也有些门道,所以有些你不知道的事儿,我会知道。姐妹儿告诉你两点,第一:你得罪上头的人了,人家纠着这件事儿就要把你往死里整,人是谁,我不说你心里有数;第二:这个最为关键,很可能关系到你的未来与前程,甚至性命……” 心里‘咯噔’一声响,上头谁要整她,她大概能猜出来,可是这到底是和谐的天下,真要随便扣屎盆子致人于死地? 不过么,难得看到爽妞儿这股子严肃劲儿,她非常有理由相信这是事实。 如此一来,她反倒轻松了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东风吹,战鼓擂,天要下雨猪要肥,谁他妈挡得着? 该来的始终会来,怕个屁! 这么一想,心里又豁然开朗了,伸手揽住爽妞儿的肩膀,笑了。 “我说姑奶奶,你今儿抽了,说话说半截儿,咱姐妹儿之间,有啥不能讲的?” 望着她,舒爽动了动嘴皮儿,蹙紧了眉头,还是欲又止。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凝重,冷寂。 办公室里的气氛越发低压了起来,这是连翘和舒爽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话题冷场到这种地步。 那么,事件很严重是一定的了? 可是那么严重的事儿,火哥都没有告诉她,为什么爽妞儿却知道? 绝密,机密,是一个记者能知道的? 连翘不是遇事儿容易恐慌的人,这时候她脑子里反而清醒的蹦哒出来一件事儿——爽妞儿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从帝宫的老鸨子混到了解放军报记者? 她确信,爽妞儿一定有事儿瞒着她。 但,这并不妨碍她相信爽妞儿不会害她。 良久,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连翘拧紧了眉头,看到她为难的样子还是叹了口气。 “行吧,不能说的话,咱姐妹儿都咽到肚子里……” “连子……”闻,舒爽身子一僵,哽了哽喉咙,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这件事儿是绝密,对任何人你都不许说是我告诉你的,明白么?” 连翘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那你别说,千万别说,真的,爽妞儿,不好说和不能说的都不要说。” “……这事儿早晚你得知道,我之所以想提前告诉你,无非就是让你多一个心理准备。” “那说呗!” 轻松的摊了摊手,连翘心里有些在打鼓了,但为了不给舒爽增添心理负担,她还是尽力地表现出云淡风又轻。 不料,顿了半秒,舒爽微微启齿,给了她一个做梦都没有料到的大爆料—— “最近,总参二部情报处搞到一份位于m国的nua总部高层名单和资料,其中有一个代号花蝴蝶的女人,她很有可能是你妈……” ——天!惊了! ------题外话------ 在这儿给大家道过歉,昨天那章,有亲说错别字儿多,我回过头去看,果真如此,不仅错字儿多,还有好多地方前不搭后语,原谅我,脑袋被门夹了—— 我重修过了,内容没有变化,对不住大家了! 章节目录 088米家有火锅,绝无风波 > “连子,在m国的nua组织高层名单里,有一名叫花蝴蝶的女人,她很有可能是你妈……” 怎一个惊字了得? 刹时之间,将爽妞儿的话和那份总参二部没有写清楚的分析材料对比,连翘的脑子里顿时空白成了一片。 怔怔地望着舒爽,她不由自主的屏紧了呼吸半晌儿没有动静儿。 没有语,没有动作,甚至于差点儿连呼吸都没有了。 脑子里一团糟乱! “连子,连子……” 被她这副漠然的样儿骇了一大跳,舒爽慌忙晃着她的胳膊,皱紧了眉头担忧地说:“说话啊,连子!” 眼皮儿动了动,似乎被她晃得回过神儿了,连翘转眸直视着舒爽。 “爽妞儿,你说的这个‘可能’,机率有多大?” 舒爽怔怔地对上她的眼睛,瞧着她那两条蹙得死紧的纤细眉毛。 老实说,她非常的不忍心说,但在她近似于审视的目光注视下,还是说了实话。 “可以肯定。” 闻,身子一僵,连翘原本还存在的侥幸心理没有了。 不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个儿失踪了九年的美妈,那个喜欢中草药,喜欢诗经,喜欢浪漫的美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变成了nua组织的高层了? 揉了揉太阳穴,连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并不是一个遇事慌乱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切的惊慌失措都没有用。 琢磨了片刻,她叹了口气,又淡淡地开口,“爽妞儿……” “在啊!” “你相信我么?” 舒爽一愣。 刚才这话是她问来着,现在怎么又变成了连子在问?几乎没有犹豫,她立马就回答了。 “当然相信,要不然我能告诉你?” 面色反常的平静着,连翘的目光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可是那视线落在爽妞儿的脸上时,却有些灼人。 “那你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让你为难的……我就想知道我妈的事儿。” 捋着头发尴尬地笑了笑,舒爽喝了口水定定神,很洒脱的耸了耸肩,“除了我的身份不能告诉你,其它都没有问题。” “你是总参二部的。”连翘突然笑着很肯定的冒出这么一句。 她随口说的,没有问号,直接用的句号。 微微一怔后,舒爽抿了抿唇,也笑开了嘴角,她没有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而是在思忖几秒后点了点头。 从组织原则来讲,作为解放军总参二部特使处的特工人员,她是不应该向任何人泄露自己身份的,包括自己的家人,可是她除了妹妹,连子就是唯一的家人了。 人生一辈子,难得遇到一个知己,她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连子会替自己保密的。 对视一眼,连翘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如此,她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能解释了,而那些觉得诡异又说不通的问题,也都一一得到了答案。 “小样儿的,藏得还挺深的。” “必须的,要不然还怎么混饭吃啊,记得保密!” “当然了。”说完顿了顿,连翘自然没有忘记自己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于是再次试探着问:“爽妞儿,我妈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略略思考了一下,舒爽微叹着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从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显示,连子,你妈一直就是nua的内部人员。” “一直,是多久?” “久到认识你爸之前。”舒爽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这种消息,对谁来说都会不好过的。 她天天闹着扫掉nua,结果自己的亲妈是组织头目,情何以堪? 望着她,连翘的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太悬乎了吧!她的妈妈是nua组织的,还是组织内部高层,而她爸却是一个为了爱国牲牺性命的特种兵上校—— 呵,那么她父母这桩美好婚姻的背后,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因素在里面左右? 一个为了情报,一个为了军事渗透? 不对啊,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父母是那么的相爱。 那相视时的一颦一笑,那旧楼里的欢声笑语,甚至她还记得那时候并不明白的暗夜床动。 她还记得,每次爸爸从部队回来,妈妈都精心的准备好他喜欢吃的食物,那漂亮的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怎么可能是假的? 然而,她也相信舒爽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她没有必要跟自己撒谎,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面上静静的,可她知道自个儿心里好乱好慌,有些事情好像浮在水面上,呼之欲出。 可是伸手一捞,又都不明白似的—— 脑子正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时,耳边又响起爽妞儿的声音,“……后来,你妈为了你爸的死,潜回了m国,接着便疯狂的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那我爸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摇了摇头,舒爽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知道这事儿之后,想办法查找了几年前的一些档案资料,但这事儿涉及到机密程度,以我的级别,根本接触不到……对不起了,连子!” “不对劲,我爸是烈士!他如果是正常牺牲,有什么不能留档的?” 突然迸出来的事儿太多,连翘有些消化不良了,但她脑子不笨,很多事情不符合常理的就一定有猫腻。 所以,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她的妈妈既然有这样的身份,那么她爸的死就绝对不会单纯。 她最敬重的就是爸爸,临死没有再见一面,甚至连死因都不知道,几乎成了她一辈子的痛。 她暗暗攥拳,一定要查出爸爸真正的死因。 可是事隔多年,她该怎么办? 勾着她的肩膀,舒爽闪过一抹不忍,可是她自个儿除了安慰啥也做不了,“连子,上一代的事儿咱没有办法参与,你也不要想太多,至于你的事儿,如今能帮你的,只有你家邢爷了,你要对他有信心……” 火哥!? 想到他,连翘心里不免‘咯噔’一声响。 他怎么走了这么几个小时还没有回来呢? 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她语气紧张了起来:“爽妞儿,你说火哥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拍了拍她的肩膀,舒爽笑着安慰:“别瞎想,他能有啥事儿啊?在他的地盘上,谁敢动他啊?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世道的官场,毕竟谁也不知道深浅,摸不透那底儿,仔细想想之前火哥对她的那番教育的话,才觉得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这么一琢磨,又宽心了不少,火哥绝对是个办事儿能捋得清的男人。 怕就怕,他为了自己做出违反原则的事儿来影响到他自己。 “老实说,连子,丫的也真算是幸福了,就你这事儿,除了你家邢爷,还真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你,换了其他人,就算想也没这个胆儿去保你……” 听着爽妞儿这话,连翘频频点头称是。 没错,她说得一点儿没错,这辈子遇到火哥还真是她的幸运。 关于这一点儿,她绝对相信。 所幸,老天还是公平的,没有让她一直倒霉下去,夺去了她的亲人,还给了她一个男人。 ——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便听到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嘈杂声。 这种情况下,她的警惕性蛮高的,与舒爽对视了一眼,起身过去就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呼…… 门口,那些守着她的兄弟部队正在匀速撤离,而警通大队的战友们也正在卫大队长的指挥下撤离—— 人群之间,还站着泰然自若,满脸冰霜的邢烈火。 兄弟部队带兵的少校也蛮懂事儿,接到撤离命令后,心里便明白事情解决了,可是解决了之后呢? 老实说,他真不想沾这种腥,今天干这事儿纯粹是在太子爷脑袋上找茬,因此在撤离前,他还特地慎重地敬礼道歉。 “首长好,这事儿对不住了,让嫂子受委屈了,兄弟也是听命行事儿,不得已啊。” 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邢爷没有回礼,只是淡淡地说:“辛苦了。” 三个字,摆明的不接受他的套近乎! 那少校的脸有些儿发烫,心里腹诽不已,这阎王爷出了名的有仇必报,千万不要赖到他脑袋上啊! 正在这时,耳边便传来的女人轻唤声救了尴尬的少校同志—— “火哥!” 几个小时不见,望着眼前英雄挺拔的男人,连翘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短短几个小时,她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 听到她的声音,邢烈火迅速回身,下一秒,那抹熟悉的娇俏身影儿便落在眼睛里,而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心里一痛,有点儿犯堵了。 这般龟孙子,是不是欺负他妮儿了? 他话还没有问出口,刚要抬起的脚还没有迈出步子,就见女人突然像只小兔子似的扑了过来,小丫头撞在他身上的力道还不小,竟将他撞退了一步。 及时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这才免得两个人摔在这儿丢人。 眉头一横,他轻嗤,“急个屁,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仰着头望着他,连翘那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华,情不自禁地微笑着喃喃:“咦,我怎么觉得像好久没见到你了似的?” “首长,真对不住了——”那边儿,没有得到他意思的少校还没有离去。 叹了口气,邢烈火抱稳了他女人,那冷冽的目光微微一敛,遂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 “去吧,没事儿了。” 那少校暗暗松了一口气,不会被找茬儿了,再次恭敬的敬礼。 “是!” 说罢,镫镫镫就下去了…… 揽着连翘的腰仔细看了看她,邢烈火这时候才注意到靠在门边直乐呵的舒爽,略一思考,还是冲她点了点头。 “多谢!” 两个字,不多,但足够真诚! 抿着嘴笑了笑,舒爽自然知道他谢自个儿什么事。唉,说白了,无非就是感谢她来陪连子么。 不过能得到惜字如金的邢大首长说谢,真是相当不容易了哇! 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她微笑着过去拍了拍连翘的肩膀,调侃着笑道:“好了,正主儿回来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她这边厢刚把话说完,那边厢不远处的卫大队长就听见了。 赶紧小步跑了过来了,他那狼嵬子似的眼睛灼热铮亮:“妞儿,等我一会儿啊,我安排下咱俩一起走。” 眼看连翘的事儿解决了,舒爽心情也蛮好,心情一好对卫大队长的态度就好,态度一好就忍不住逗他。 于是乎,拂了拂头发,她满脸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说:“哟,这位老总是谁啊?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咱俩……认识?” 双眼猛地一瞪,卫燎心里郁结到了极点,忍不住伸出手就在她脑袋上猛敲了一下。 “奶奶的,怎么着学会过河拆桥了?” 噗哧一乐。 心情好什么都好,连带着看这个花心大萝卜也顺眼儿多了,舒爽也就没再给他找刺儿,笑着洗刷他。 “噢,我想起来了,这可不是卫大队长么……” “装个屁啊,等着我!” 点了点头,舒爽也严肃下来,“成吧,你先忙去,我在邢大首长的办公室等你……” 哪料到,一听她这话,邢爷立马就插了,沉着嗓子冲卫大队长吼:“卫燎,赶紧把你媳妇儿领走,剩下的事儿交给别人做。” 舒爽可怜的翻着白眼儿,她这是惹人嫌弃了,碍人眼了么? 呜! 好歹她还是连子的闺蜜啊,死党啊,刚才还被他说谢来的,立马就被人给的撵走了。 真是太不近人情了,连子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着她也算个美女吧,从来没见过对女士这么没礼貌的男人。 她苦逼了! 卫大队长却笑了! 老大的意思他自个儿明白,不愧是好哥们儿啊,知道他这苦行僧的日子过得憋屈,给他创造机会呢。 笑着敬了个礼,卫大队长满脸戏谑的小表情:“老大英明神武,劳苦功高,您啦,跟我嫂子好生歇着,卑职告退——” 说完,也不管舒爽怎么干瞪眼儿,拽着她的手腕儿就下搂。 顺便也是好心的给老大和嫂子腾地儿,免得他女人在这儿当250瓦的大灯炮还不知道。 手腕被拽得生痛生痛的,舒爽只来得及给连翘挥了挥手就被拉到楼角了,这么一来,刚才好不容易对这花心萝卜那点子好感全就没了。 “喂,丫的,发啥神经啊?” 镫镫镫的脚步声直往楼下飙,卫燎心情倍儿好,“小爷今儿不和女人计较。” “怎么着,拉我去哪儿啊,又想玩强迫?喜欢用强的就别装大尾巴狼!” 不理会她,卫燎直接将人拽到了停车场,打开车门儿就把她给拽了进去,得瑟地扬了扬下巴,嗤嗤直笑。 “小妞儿,知道啥叫大尾巴狼么,一会再让你见识见识。” 舒爽真是郁结! 怎么着这红刺的男人个个都这么霸道?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就强迫甩上车。 尤其见不得这东西一副风月无边的纨绔样子,每每想到他跟任何女人都这副调调儿,她那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心里那股被他当小姐玩弄的感觉就上来了,冷眼儿一扫。 “麻烦你,解放军报,谢谢!” “我操!当我是司机呢,小爷偏不!” “老娘偏要!” 这女人还真和他拧上了? 卫燎发动了汽车引擎,同时伸出手在她小腰儿上捏了一把,然后才含着笑偏头目视前方。 “要啊?早说呗,满足你不就行了!” “无赖加不要脸三级!” 不理会她的抗议,卫燎直直将车驶出了红刺总部的大门儿,当车滑过警戒线时,两旁的士兵齐刷刷地敬礼。 看到这一幕,舒爽不由得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儿,讽刺道。 “人模狗样!” 其实爽妞儿算不得是那种坏脾气的姑娘,做老鸨子的时候那笑脸儿练得可圆滑了,可是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跟这个花心大萝卜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那个纠结,那个复杂总让她难以自控,那嘴又刁钻又恶毒。 哪料到,话刚一出口,手腕就被男人给抓了过去,狠狠在嘴里咬了一口就再也不放开,还反斥一句: “舒爽,你他妈就是个傻妞儿!” 用力抽了抽手,却被他握得死紧,为了不发生血腥的交通事故,舒爽不敢乱扭乱折腾,只能由着他握在手里。 但心里的不满和愤懑情绪该暴发还得暴发。 “麻烦你,把贼手拿开!” 嘴上不吃亏的毛病,大家都有,卫大队长当然也不例外。 “得了吧,口是心非的女人,心里巴不得我摸你呢,小样儿,别装了!” 短暂的错愕后,舒爽咬牙切齿的怒视着他,“卫大队长是厚黑学专业的吧?” 厚黑学?!说他呢! 卫燎心里一恼,脸上刚刚的晴空万里,立马就变成了阴云密布,狠狠捏着她的手,不悦地轻吼:“你个小娘们儿,不唱反调儿能死啊?” “说对了,你说咱俩凑一堆儿就吵架,你干嘛还要死皮赖脸的招惹我啊?” 我靠!死皮赖脸。 好吧,这四个字成功打击到了卫大队长脆弱又骄傲的自尊心了。 想他堂堂卫家大少爷,他要女人还需要死皮赖脸的去招惹么?这小妞儿,给她点儿脸面就敢开深度染房了。 看来女人还真就惯不得,一惯都得反天,这妞儿不收拾不整治,就不知道他是个纯爷们儿! 卫大队长憋屈啊! 这么些天来,因为上次老大生日那事儿,他这妞儿半点都不让他碰,他又不想找别的女人,只能由着她闹腾,本以为这女人嘛,咋呼咋呼过去也就完事儿了,哪知道她还越发长出息了—— 想到自己这阵子憋得那劲儿,他一双桃花眼儿半眯出的全是冷芒,转眸望着舒爽冷着嗓子就嚷嚷。 “爷今儿还偏就招惹定了……” 话落,汽车猛地打向旁边的岔路口。 两分钟后—— 吱吱! 一个急刹车,眼看左右无人,卫大队长直接就狼性大发了,伸手将女人捞了过来就俯下头吻了下去。 轻咬着,吮吸着,速度极快地吞掉她的反抗与呼吸,不容她拒绝地侵占着她的每一分甜蜜,样子又霸道又急切。 挣扎得越厉害,他就吻得越急! 反抗得越狠,他手上的力度就越大! 他还就不信了,一个女人还真能给他叫板儿,如此一来,两个怒气冲冲的男女就开始博斗起来,像两块儿夹饼似的贴合在一起,唇舌即是纠缠,又是抗争! 或者说,那是一种对心,对自我的挑战。 吻么,男人跟女人之间,玩来玩去也就那么些花样儿…… 换到两个本就对彼此有感觉的男女之间,自然是越纠缠越深,越搅和越紧。 很快的,抗拒没有了,挣扎也没有了! 只有忘情的拥吻,只有多情的唇舌,跳动着彼此心灵的音符…… 这出戏的整个过程,都被公路边儿那颗高大的梧桐树上,那个闭上鸟嘴没敢唱歌的小麻雀目睹了—— 它不懂啊,所以瞧得特别仔细。 良久之后,小麻雀终于看到那两个咬嘴的男女停了下来,呼呼直喘粗气儿…… 那男人不餍足地又贴上唇去,“妞儿,再亲一口……” “不怕人看见?”小麻雀看到女人的脸儿红扑扑的。 咳,怎么红成这样呢?这天儿这么冷! 这时候,小麻雀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凑近了女人的耳朵,含着耳垂轻声说:“接吻么,地球人都干的事儿,又没在这儿打炮,怕啥?” “丫的,你可真不要脸……” 那女人皱着眉头,不知道是羞啊还是怒啊还是欲拒还迎啊? 不过,以小麻雀那颗鸟类的脑子实在是很难猜透人类的思维,所以它只能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纠纠缠缠的在那辆车里呆了很久很久,没过一会儿,那车身就开始了一阵阵的有节奏震动。 小麻雀脑子乱了,它弄不明白啊! 这两个人在干嘛呢?是什么样的运动能撼动那辆看不去吨位不小的重型军用越野车? 最后,它果断地判断,地球上最恐惧的生物就是人类。 那力气真大啊!办点啥事儿这么麻烦,干嘛啊这是? 算了,还是飞回家问问妈妈吧! —— 办公室门口。 众人退下后,世界清静了。 只剩下脑子还有些发蒙的翘妹儿,和搂着她一直面色如常的火哥。 四只眼睛很自然的就撞到了一起,一个满脸写满了询问,一个眼睛里全是淡然。 连翘那颗心啊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没了别人,她直接就问出了心里的担忧。 “火哥,你没啥事儿吧?” 原本是一句关心的话,哪料下一秒后,她就被男人给连人带衣服和手爪子一起给快速拽进了办公室。 天!这又怎么了? 邢爷脸上带着点儿隐隐的怒气儿,“你对老子这么没有信心?” 微张着嘴,连翘觉着眼前这位,真是一只不可思议的生物!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计较这个啊?” “啥时候?这天不是好好的么,塌下来还能砸到你?” 其实火哥这是蛮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听到翘妹儿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想了…… 刚才还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的小女人,突然听到有人说愿意将塌掉的天空替她擎起来,那份感动的心情何足道哉? 涓涓细流,润泽了心脏,再慢慢地渗透着她的五脏六腑,很浓很浓的感觉,将鼻翼里弄得酸酸的,接着便紧紧抱住他,语气有些哽咽。 “火哥,有你真好……” 心里一软,男人拍着她的后背便安慰,“傻丫,知道老子好,怎么报答?” 仰着小脸,见到男人沉稳得仿佛定海神针似的脸,哪怕他脸上半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但连翘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心疼他了。 几个小时的会议,他一定替自个儿承担了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有疑惑,自然就有了询问,“火哥,他们怎么愿意放过我?” “这些事你别管,总归记得我的话,跟着我,信任我,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他不愿意说,任凭她怎么问都没有用。 实在问得急了,最后他干脆一句保密原则就将她的嘴给堵住了。 所以,她那时候一直都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替她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想想都觉着不可思议,nua组织高层的女儿,被nua俘虏口供指认的021号,多次与nua头目联系,竟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仅给她保留了原职和立了三等功一次…… 这男人,得使多大的劲儿啊! 她心里感激着,而当她真正了解这事儿时,已经是若干年后再回国的时候了,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在这天崩地裂的一天,为了她曾经付出过这么多这么多…… 不过此时,她即便不知道,也能猜测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彼此对视了半天,劫后新生似的感觉让她的心舒展了不少,但有些话还是梗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问他。 关于妈妈的事儿,为了避讳舒爽的身份,她不方便直接问他,可是关于那本有爸爸提字的军事书籍,她又不确定该不该问了。 还有一个问题,对于她爸牺牲的事,火哥究竟能知道多少内幕?她刚才仔细琢磨过了,她爸牺牲的时候,火哥不满才十八岁。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特种部队了,就算不知道,或许会有耳闻吧? 想了又想,忖了又忖,她最终还是觉得不能跟他之间产生任何的隔阂,决定有话就说,实话实说。 于是,她轻轻勾起唇,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柔和,便将话题转了过去。 “火哥,你是不是认识我爸爸啊?” 男人挺拔的身形顿了顿,想了想拦腰将她抱到沙发上坐好,冷峻的脸上带着一抹无法猜透的情绪:“连翘,你相信我么?” 又来了! 为什么要反复确认这一点呢?难道她表现得不够明显么? 咳! 实事上,她觉得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所以感性的女人就是容易信任理性的男人。 她也是这样吧! 精致的小脸微微仰着,连翘环上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相信啊,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值得信任。” 闻,男人有些激动地将她紧紧搂住,如同搂住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似乎一松手,就怕她会飞走。 抱了好一会儿,才将她微微拉开距离,低沉的嗓音充满了无奈,一贯霸道的男人声音带着淡淡的清冷。 “好,那我告诉你,我认识你爸爸,也知道你想知道的那件事。” 从进屋看到了她放在茶几上那本书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了。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 心里一喜,连翘拽着他的衣袖就问,“真的,那太好了,你能告诉我吗?火哥,我想知道我爸爸到底是怎么牺牲的?” 邢爷沉默了,很不忍心瞒着她,可是深叹了一口气后,不得不说,“……妮儿,这事儿绝密,我真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你的爸爸绝对是个英雄!” 英雄?!不是烈士么? 英雄还能是活的,可烈士却只能是死的,下意识地,连翘的脑子里就莫名其妙的转动着这个念头。 她很想知道,可是火哥不愿意说的话,她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关于这点儿,她深知。 叹了叹,她那受小思想毒害的脑子又狗血的想到另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胸口不由得窒了窒,紧接着又问了:“那你告诉我,你当初娶我,是不是因为我是连安邦的女儿?” “傻样儿的,当然不是。” 这话儿他说的很坚定,她相信地点了点头,又旧话重题,不要脸的晒笑:“那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孔雀,你有那么水灵么?” “那这么问吧,你第一次见我,知道我是连安邦的女儿么?” “……后来才知道的。” 撇了撇嘴,连翘索性直截了当地问,“调查我了?” “算是吧!” “丫还挺老实,那为什么娶我?” 话题又被她绕回来了…… 捏了捏她的脸儿,邢爷勾着唇角轻松地淡笑,“小丫头,刨根问底呢?因为那天儿,老天给我托了一梦,说有一个凤格命的女人,注定得是我老婆,这个回答满意不?” 呃,凤格,当初认识的时候她就随便那么一胡吹海侃的话,他还给记住了。 不得不说,火锅同志的记忆力蛮好的! 事实证明,在论驳这个问题上,终究还是邢爷计高一筹,道行高深…… 话虽然是假的,可听了却蛮喜欢,自从喜欢上了他之后,她那点小神经质全都被调动起来了,思想越发矫情和异想天开了。 兴许,兴许真是注定的呢!她如是安慰自己。 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就遇到了,那么巧就喜欢上了,不是注定的又是什么呢? 心窝里缓缓蔓延着一种温暖,将那颗本就不大的心浇灌得满满的,小脸儿略微垂下,紧紧贴在他壮实的胸膛上。 扑嗵,扑嗵…… 那是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突然之间,她觉得世界又恢复了安宁和平,而她却被安全感包围着。 那么,罢了,不问了吧,她愿意相信这个男人,愿意将一切都交由他去打理。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多好啊! 亲密地偎在他怀里,腹诽了半天之后,翘妹儿那颗饱受思想摧残的小心肝又有些不自信起来,抬起头来,双手挽住他的脖子就问。 “那么我问你啊,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娶的,你有没有觉得亏得慌?” “……啥意思?” “字面意思啊,有没有觉得委屈啊,痛苦啊,为了革命,牺牲了**。”摇晃着手臂,阴霾散去后的女人,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撒娇意味儿。 而这,正是邢爷特别稀罕的感觉。 失笑的摇了摇头,紧扣了她的腰,让她靠自己更深,他意味不明的说:“是有点儿屈得慌!” 完了! 翘妹子脸色一变,抬起那双潋滟的眸子,微微恼怒起来,“有多屈啊,屈啥啊?” “凶巴巴的女人,老子经常挨你饿,算不算屈啊?” 抬头望天,连翘有些无语了,“……走吧,孙悟空,咱俩回家吧!” 想起关于孙悟空这个‘典故’,两个人又情不自禁的会心一笑。 心里放空之后,连翘觉着有些疲惫了,将自个儿的身体挂在男人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没法儿,今儿一天她接受的信息量太庞大了,心里暂时装不下,啥也不愿意去想,有待理顺。 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那紧紧的依偎,邢烈火揽在她腰间的大手也猛地收紧了力量,被他女人需要的感觉,更能激发了他大男人潜在的力量。 吻了吻她的鬈发,他沉声在她耳边说:“好,走喽,咱俩回家了!” “……嗯。” 见到她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邢爷心疼了,语气放柔了,宠溺和怜惜多了,不再多话,直接将她像是又轻了不少的身体抱在怀里就下了楼,这家伙,甚至都不害怕被人瞧到了。 话又说回来,现在还有谁不知道。 太子爷英雄一世落马蹄,冲冠一怒为红颜。 —— 回到守卫森严的景里,刚一下车,脚没落地儿,连翘就被火锅同志给抱了起来。 长腿一迈,长臂一伸,很快便进了房间。 紧接着,男人兽性大发似的,直接就将她给压在了门板儿上,脑袋一低就开始不要命地吻上了她。 咳,这急切啊…… 实事上,在家里玩亲亲和在野外玩亲亲,真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呢? 家里安全呗,没有野麻雀偷窥—— 呼吸不畅的翘妹儿被他吻得那是晕头转向,对火锅同志不定期不定时的突发性兽性特征,她完全没法儿跟上节奏了,有些懊恼的挥着拳头捶他,可是,不过几下,就只能直接宣布反抗无效。 这个男人,太霸道,太强势,太横了,一山真是不容二虎的! 她除了能迎合他越发深情和浓烈的吻,还能干嘛呢? 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吻,可这两个人也能吻得鼻息加重,交织的呼吸灼热得像沸锅里的开水似的…… 一串儿一串儿的燃烧着肌肤! 受了点小挑逗的男人,那动作更是越发激烈了,那凶狠的架势看不上去今儿还非得就这么将她按在门板儿给上了,意乱了,情也迷了,慌乱之下,手脚并用的乱了一地的军装。 呼呼喘气,连翘娇喘着推他,“火哥,今儿诸事不宜……那啥更不宜……” 诸事不宜? 老子的字典里没这词儿! 低低吼了一声,男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迅速发动攻势,该宜的都宜了。 …… 当战场转移到浴室,两个人趴倒在那个大浴缸里,泡完温馨又舒缓神经的鸳鸯浴,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这时候,火锅接到电话先出去了! 连翘起身站在浴室里那面大大的落地镜前,瞧着镜子里那眉梢眼底都是笑的女人,心情在轻舞飞扬…… 美好的心情,幸福的生活,宠爱她的男人,她的生活比过山车还起伏啊…… 裹着一张大浴巾的她,手指轻轻抚着脸颊,瞧着镜子里那张布满红晕的脸蛋儿,不知不觉心尖尖都在泛暖。 镜子里满脸含春的,是自个儿么? 羞不羞?臊不臊? 出了浴室,她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本想吓吓他,可是很快的,依她敏锐的耳力判断,卧室里此刻空无一人。 当然,还有她眼睛也看到了,因为卧室里空荡荡的! 火哥哪去了呢? 书房吧! 她闲着无事穿上家居服又从卧室溜哒着走到书房,刚走到门口,准备推门,就听到书房里有说话声传来。 “老大,接下来怎么安排?” 很陌生阴冷的男人声音,连翘听得浑身直冒鸡皮儿,这谁啊? 她对声音最容易记住了,由此她确定自己没有听见过,那么这个人也应该从来没有在景里出现过…… 而随后传来火哥的声音,同样冷冽得让人骨子里觉得冷。 “从明儿开始,对所有已掌握的nua聚点通通端掉,另外,对o&m重工的唐寅24小时布控,稍有异动,立马逮捕。” “这些事,都用不着天蝎。”那阴冷的男人又不疾不徐的说话了。 天蝎?! 心里一寻思,难道他就是天蝎的大队长? 神秘的高人啊! 她很好奇,真想见识见识这人物,可偷听偷看多不好?算了,既然火哥有事儿,她留在这儿就不好了。 然后,她转过身就准备回房。 这时候,背后又传来火哥冷沉沉的声音—— “冷枭,这是总参情报处获得的nua组织高层头目资料,你……” 话说到这儿,他倏地打住了,眼神一沉,冷声喝道。 “谁在外面?” ------题外话------ 咳咳!周二了,祝妞儿们都顺利哈—— 上班的,上学的,居家的,帅哥天天有,诸事不用愁! 章节目录 089米冷得像块儿冰的男人—— > 话说到这儿,他倏地打住了,眼神一沉,冷声喝道。 “谁在外面?” 站在书房外的连翘立马怔在当场。 但是,她没有走开,却也没有答话。 火哥所说的那份名单,应该就是爽妞儿口中那份由总参二部情报处获得的nua组织高层头目的名单无疑,那么可以肯定,火哥也知道里面有她的妈妈,而现在他现在是要做什么呢? 出动了天蝎,那个传说中比阎罗殿更阴森的地方,比杀手更冷血的人。 暗杀?刺杀?绑杀?斩首? 脑子里全是血腥的画面,她不敢想,也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如果站在国家和军人的立场,母亲的确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可是要从血缘关系上来说,生养之恩大于天,作为女儿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公要对付自己的妈? 多滑稽的逻辑关系! 她脑子乱了,暗咒着这个无常的世事,望着天花板半晌挪不动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书房的门儿被人推开了,身后,火哥那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 “连翘!” 没有听道回应和动静儿,他便知道是她了! 连翘没转过身来,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糟乱。 没有听见女人的回答,邢爷黯沉的黑眸微微一沉,脸上明显划过一抹郁结的情绪,接着便迅速地大步过来环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了?来了也不吱声儿?” “没啥!”连翘的心跳得很快,那神情啊,有些尴尬,有些别扭,还有些难堪。 她有什么立场说话呢? 在红刺这段时间的政治教育不少,她深深的知道作为一种特殊军人的责任与义务,而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在民族大义方面,她也不逊于任何一个国人。 可是,那是亲妈啊…… 正在她踌躇的时候,书房的门口,又走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约摸三十岁左右,像个巨大的冷棱似的杵在那儿,声音冷得比腊月的冰雹还吓人,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儿人气儿的暖和。 “老大——” 冲他点了点头,邢烈火冷着的脸暖和了一些,牵过连翘的手,向他介绍: “冷枭,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 说完,又眼含宠溺地地望着连翘,“妮儿,他就是你一直向往和崇敬的天蝎战队大队长,冷枭上校。” 嘴角暗自发抽,但连翘还是礼貌地微笑着和那个冷硬的怪物问了好。 “……冷队长的名气,如雷贯耳,如雷贯耳……” 心里却在不停地腹诽,她只是好奇罢了,哪里有向往啊? 每次想到天蝎和他们传的那些天蝎事迹,她心肝儿都发颤了,还向往个毛! 冷枭淡淡地回礼,脸上没有吃惊,或者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表情,语气更是冰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嫂子好。” 三个挺褒义的字儿从他嘴里迸出来,却被活生生地镶了一层冰。 汗毛倒竖的感觉。 事实上,这冷枭除了浑身泛冷,皮肤有点儿黑之外,其实长得还蛮不错的,往那儿一站绝对的帅气逼人。 对于长相这点儿,连翘心里有些郁结啊,这火哥招至麾下的大将们,是不是都挑过长相的,一律又帅又酷? 可是,估摸着没有女人敢接受这样的吧,冻都冻死了! 想到自个儿在这偷窥被人瞧到,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哪啥,火哥,你俩有事儿先谈吧,咱们晚点再说!” 她很无奈。 一来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玄幻,自己明明就是那么普通的一个女人,怎么莫名其妙就扯了一个这么复杂的身世? 心,就像被人给挖了一角走似的—— 可是,即便现在她再担心母亲,也不能不懂事儿,公事和私事必须得分开。 现在除了走一步瞧一步,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那神情之中尽是怜惜之色,想了想,又转过头对冷枭吩咐说: “你先去吧,就按我刚才交待的去做!” “是,明白!” 冷冷地冲连翘点了点头,那男人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然而,只是瞧着他那背影,连翘就觉得身上通体泛寒,比以前刚认识火哥的时候犹甚! 他的冷跟火哥不同,火哥是狂是傲是不屑于对人有好脸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他不冷的时候还是挺像个正常人的! 可是,这个天蝎队长冷枭,那是真冷,似乎压根儿就是那种没有情感的生物似的。 对,冷得像条蛇! 一想到那玩意儿,她汗毛都起来了—— 当然,她所没有联想到一点是,她眼里火哥的正常,不过是对她而! …… “看什么?!”冷冷地哼了一声,邢爷有些不爽了。 被他吼得吓回了神儿,连翘摇了摇头,“太冷了!这个男人,冷蛇——” 仔细凝视着她的脸,几秒后,邢烈火那凉薄的唇边倏尔又扬起一层淡然地笑意,拍了拍她的头,将话题回到正事儿上来。 “连翘,你都听到了?” “啊,听道什么?” 这丫头…… 她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了,有点儿小心思都是藏不住的,还以为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呢? “妮儿——”喟叹一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将环着她肩的大手移到腰上,下一秒便将她整个儿的搂进自个儿怀里,“你母亲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心里一窒,连翘吃了一惊。 她很想说,很想问,可是为了不被他追究信息来源,为了不出卖爽妞儿,她只能装着不知道的摇头,“我妈,我妈失踪好多年了,她有啥事啊,我不知道……” “操,还给老子装呢?你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是你那个姓舒的姐妹儿告诉你的吧?”受不了她顾左右而它的语气,邢爷手上的力道加重。 顿时,连翘如遭雷击。 一震,一惊,一骇之后…… 终于,她hold不住了,脸蛋儿上全写满了吃惊的神色,几乎未加思索便迅速地抬起头望他。 “你怎么知道的?” 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邢爷放软了语气,开始逗她,“诈你呢?傻冒儿!你就见过她一人儿,除了她还能有别人么?” 诈她的?! 连翘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咋就这么不经诈,不过一秒钟就把姐妹儿给出卖了。 要是他问,该怎么说,爽妞儿怎么会知道? 脑子本来就乱,又加上这么一出,她顿时郁结得不行了。 不行,对付这男人,得先发制人! 于是,她脸上立马从迷茫换成了怒意,伸出手来就要推开他,嘴里不爽地嚷嚷着吼他。 “邢烈火,你骗人是吧,你什么意思?” “妮妮,又犯傻了吧?我说你脑子怎么这么笨?还真信。”邢爷自然不肯放手,像揉小动物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手臂越收越紧,将她搂得密不透风,那种不要命似的搂抱法,像是要把她活活给勒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反抗不了的女人,直接别过脸去了,不理他了。 皱眉,叹息,无奈,沉寂。 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向她摊了牌,“傻丫,你以为我说的保护你就嘴上说说完事么?你身边接触的人,尤其是这个舒爽,如果我不调查清楚她的底细,我能放心让你跟她在一块儿?脑子真抽!” 调查!又是调查! 连翘有些恼了,还有些憋屈,她跟爽妞儿两人儿当成高度机密来保密的东西,结果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却藏得这么深,半点儿都不告诉她。 那她在他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私密可? 真特么是傻哦! 究竟是他用心良苦,还是只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 不管是什么,就是太霸道了,太霸道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个儿就跟个透明人儿似的,整天赤果果的在他跟前。 烦闷,越甚。 于是,咬牙切齿地抬起头,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了一下他的下巴,火蹭蹭地叫他:“邢烈火——” “到!领导有啥吩咐?”掀着唇,邢爷知道,对这女人,该软的时候得软,明显母老虎炸毛了,他哪敢火上烧油啊。 “丫的,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儿?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听着她不满地叨叨,有点儿生气,不过好歹没有太过,邢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 俯下头来,他低低哼了一声儿,钳制她腰的力道越发紧了,轻拍了拍她的脸儿,那双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促狭的光芒。 “废话不是?对我妮儿,从内到外,每一寸我都清楚,山岗腹地,小溪流水……” “靠,就知道耍流氓。” 这时候的连翘,哪里有心情和他说这个,心里都快烦死了。于是,狠狠揪了他一把,便抬起眸子直视他,语气泛着凉劲儿,又将话题收了回来: “火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真拿我当傻子好欺负是吧?” 见她瞬间变成一脸冷淡的神色,邢爷那颗心啊揪得也很紧,低沉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但是,也足够真诚—— “连翘,有些事儿我没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懂么?知道了你又能改变什么?可是如何你不知道,哪里会有这么多烦恼?!”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她好呗?! 算了,这种话理论不清,纠结在这儿也没有意义,她心里迫切需要知道的也不是这个。 现在,她就想问他准备如何对付nua,不对,更准确地说,是如何对付她的妈妈。 可是作为一名特种军人,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问,能让天蝎出面儿的任务,在红刺在全军那都是保密级别最高的任务,她一个少尉参谋有什么理由去问? 心里,燥烦死了,那心给闹腾的阵阵发凉。 偏过脑袋去,她不再理会他,使劲给自己较劲儿。 像看穿了她似的,邢爷下一秒就掰过她别扭的脑袋,逼迫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良久之后,他才深叹一口气,问道。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抿紧了唇瓣,连翘仰着头盯着她。 不,不语,不是她矫情,而是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知道这女人在别扭什么,一边儿是公,一边儿是私,她不好处的感觉正如他一样。 但是邢烈火不愿意两个人之间因此而产生了嫌隙,那就必须让她把话挑明了,自己说出来。 “丫头,你舌头被猫叼了?” 好吧!连翘一咬牙,这可是他自个儿非得逼问的。 抬起头来,她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了,违反组织原则不?” 看到她这副严肃的小模样儿,邢爷又好气又好笑,放松了紧箍她的双臂,轻轻地将她环在怀里,黑眸里全是宠溺的神色。 “在咱们家里,没有组织,只有夫妻,我只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领导。” 听了这话,连翘心里暖了又暖。 忖度了良久,她乖巧地伸出手来环紧了他的腰,然后定定地望着他,蕴满雾气的眸子里全是困惑和茫然,语气轻软:“火哥,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妈?” 知道她要问的是这事儿,可是真等她问出来,邢爷的眼睛还是冷了冷—— “你以为呢?”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连翘轻声回应,“……那还用以为么?天蝎的手段多令人发指——” “放屁!” 对她这话,邢爷有点儿不舒服,脸色立马变得挺难看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若有所思地说。 “nua组织,不是我个人的敌人,那是人民公敌,在国内扎根了几十年,那群人给我们国家的安全和稳定造成了多大的破坏性你不知道么?连翘,彻底颠覆这个组织在国内的渗透和阴谋,是我的追求和信念,你明白么?” “我明白……”看到他认真严肃的脸上满是民族和国家大义,连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 “可是,火哥,一想到我妈妈,我又难过……” 微微一怔,邢烈火手指覆在她脸上摩挲着,那唇边缓缓地勾起一抹浅笑来,“傻丫头,作为军人,作为国人,我该做的事还是必须去做!但是,作为你的老公,你妈的女婿,我自然也知道怎么处理……” 他这说辞是啥意思? 态度也蛮柔和的,至少连翘没有从他眼中看到杀机—— 眼皮儿动了动,她抬起眸子,仰着小脸看着自家男人那张冷峻而帅气的脸,语气里带着点儿恳求。 “火哥,做为女儿,我的要求不高,只想她好好活着。” 叹了口气,邢爷微微拧着的眉舒展开了,过了几秒,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当然!” 说完这话,他那硬朗的脸部线条又轻松了不少,“连翘,你知道nua的全名是什么?” 闻一愣,别说,这个连翘还真不知道。 思忖着,邢烈火脸上浮上了一层忽明忽暗的光芒,然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充满了疑惑的眼睛,良久,他缓缓开口:“nua,是北约合纵联盟的简称。” “啊,哦?!”连翘微张着嘴点头,其实也没弄太懂他这话里潜藏的意思。 似乎不太在意她是实而非的啊哦声,邢烈火伸出那带着薄茧的大手缓缓的轻抚她从额际垂下的发丝。 “想想啊,这么一个有强大背景的组织,又是在国外伸手不到的地方,你妈作为它的高层头目,我即便想动她也不容易的,明白么……所以,交给天蝎的计划是——” 说到这里,他眸光冷了冷,顿住了。 而连翘没由来的觉得身上泛寒了,一脸紧张地望着他等待下文。 抬起她的下巴来,男人突然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对这些人,只能暗杀,不过……” 听到这儿,‘嗡’的一声,连翘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了,像被雷给劈开了似的,自动忽略掉了他后面那‘不过’两字儿…… “火哥——”拽住他的胳膊,她漂亮的双眸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水雾,不管她妈妈是什么人,那到底是她妈。 一想到妈妈,她感到自个儿连呼吸都疼痛了。 “你不是说会处理么?” 心里划过一抹心疼,邢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将脸色调整好,淡声说:“听我说完!难道在你心里,我他妈就这么不近人情么?对于丈母娘,自然不会那么做,不过连翘,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简单?复杂? 奶奶的,连翘现在一想到这两个词儿脑子都痛。 为什么就不能简简单单的活着呢,生活啊,为啥非得给她整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拧紧了眉,她苦着脸。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邢爷落在她腰间的大手缓缓移动着。 牵着唇角,她原本想扯出个笑容的,可是却不经意的成了撇嘴,“怎么会?你什么时候变敏感动物了?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啊?!” 话落的下一刻,腰间的大手就换了位置,这男人直接给她拦腰一抱—— “不信老子也得让你信。” “啊——” 身子突然腾空的瞬间,连翘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对于他这样动不动就毫无预警的大动作,她非常恼火,伸出手来就不停地捶打他的肩膀,表达着自个儿的抗议。 “你想吓死我是不?下次做什么事之前,丫能不能先通知一声儿?” 不理会她并没使多大劲儿的拳头,邢爷哪能放她下来? 呵呵一乐,径直抱着他就往卧室就去了,走路还故意将她一颠一颠的—— 害怕摔下来,连翘赶紧抱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吼:“邢烈火!” 没应她,进了卧室,邢爷一把将她甩到那张弹性十足的床上,接着,整个人就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按住她的身子,他低下头,狠狠噙住了她柔嫩的唇,仔仔细细地描摩了一遍,品尝够了她的甜美,才轻轻啜着气儿说。 “……先通知一声,我要上你了……” 连翘不由得又羞又急,这个男人总能找到话头来对付她,以往她或半推半就或主动出击也就应了。 可是此时此刻,心里太多的不安和躁动让她真不想让这家伙太容易得逞了。 于是,她拼命地摇着脑袋就抗拒了起来,推他,揍他,捶他,拉他,拽他—— 咳! 不长教训的女人啦—— 在过往无数次的争斗中,她应该早就领教过越是反抗得厉害,这男人就弄得越厉害了。 明知,还反抗,完蛋了! 男人霸道地固定住她的脑袋,炙热的唇舌更是毫不留情地侵犯着她甜美的领域,恣意而狂肆的骚弄着她,鼻尖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儿,越发兴奋的他,非得弄到挣扎不停的女人口齿不清,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为止。 “你……唔……火……” 凉薄的唇荡漾着暧昧的弧线儿,邢爷那密密麻麻的吻更是如雨点般落在她的眉间,眼角,唇瓣,耳畔,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他温热的气息。 “热情的小东西,别急,会好好伺候你的!” 身体带着颤味儿的扭动着,连翘双眼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丫的……” 嘴再次被堵住,丫的,这男人故意歪曲她的意思,还剥夺了她的发权。 太可恶了,太过份了! 绝对不会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邢爷开心得嘴角大肆上扬着,他觉得逗他妮儿真是件挺愉快的事儿,能解压,能舒心,能让生活都美好。 转眼间—— 片片衣襟落,寸寸吻痕至。 眼里的女人,他的妮儿,那小模样儿是多么的美好,白皙水嫩色的肌肤,泛着娇羞似的粉红,漂亮得像朵带着露珠儿的花骨朵,娇柔而甜美…… 真的。她真的很美。 她的美,不是那种单一的漂亮,而是多面的美,多到他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美…… 紧绷得身体蓦然发痛,他没有停住吻她的动作,可是却放柔了下来,唇舌与她缠绵,极力的挑逗。 她的唇儿,今晚上瞧着格外红润,小脸儿上带着淡淡的粉。 没有喝酒,可是却带着一种微醺的醉意,这迷离的样子很容易便让他起了不久之前那个晚上,那个吃完了火锅回来的迷离夜晚,她醉酒在战神车上,对他大胆而撩人式的勾引。 眸色越发黯沉。 “连翘……”他的声音磁性而低哑。 “唔……”她浅浅地回应他,被他弄得有些慵懒的小表情,似迷醉,似性感,似娇俏。 好好卖力吧—— ——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和过去没有任何的区别。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可是在连翘心里,到底是不一样了,原本她单纯的家庭结构突然被打破,真真儿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回不过味儿来。 这些年来,她一直担心跑掉的母亲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为什么没有回来找她……按理说如今总算知道她的下落了,暂时也没有什么危险,她心里该着个实处才对。 可一想到这份儿母女之情,她又觉得特别难过。 那个什么组织的信仰,难道真的大得过母女的血缘亲情么? 她还没有做母亲,但是她却知道,如果她有了孩子,一定不可能舍弃了她独自远去。 这些天,她回忆小时候的时间越来越多,好多年没有出现的过的那些梦魇又不断的困扰着她,梦啊,其实,生活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呢? 老实说,她觉着自己这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经历,跟一场梦没啥区别,一个泡泡扎破了,再来一个,碎掉了—— 这可不就是梦么! 每每想到死去的爸和在国外的妈,她心里都会特别的犯堵,那些音容笑貌都还留在脑海里,可叹,如今却物是人已非。 可是憋着的那些话那些愁,她又不好向火哥提起。 毕竟,他的立场不同。而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多得用海水都没法儿衡量。 因此,在他面前,她总是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不让他再来操心自己。 …… 日子就这么飞快地流过。 转眼之间,日历翻到了这年的十二月,京都的天儿,已经彻底凉透了。 这一天,京都城里下了第一场大雪。 临近傍晚的时候,出差了三天连翘和邢烈火才赶到了景里的家里。 之前三天,火哥要去海边的红刺海训基地检查阶段性训练成果,他没有食,正如他俩之前约定的,他走到哪儿都带着她去。 而她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军营风景线。 他和她这些日子的相处,羡煞了多少旁人? 实际上,这段时间,邢爷都快忙得脚不沾地儿了,各行各业都一样,到了年底事情总会特别多,作为军事机关的红刺也同样离不来这规则。 而作为红刺的一把手,军政指挥官,邢爷不仅事儿多,就连文件也忒多,整天各种报告,各种会议,各种验收,见天儿的忙碌着。 尤其是这三天在海训基地,忙得他都没抽出空儿来好好疼媳妇儿。 所以,这天晚上,憋了三天儿的邢烈火同志在床上格外的热情,那炸油似的攻势猛烈得如出栏的猎豹似的,瞪着赤红的眼睛几欲把身下的女人拆吃入腹。 几次狂风暴雨一般的疯狂肆虐下来,连翘有些承受不住这个男人太过旺盛的精力了,他那种每次占有都狠不得撕了她似的感受,让她无助得像只飘荡在海上的船儿,而他就是那执浆的舵手。 在床这三尺地儿,这个男人似乎从来都没有餍足的时候。 真真儿是甜蜜的折磨。 他似乎总是折腾不够,高大的身体像条巨蟒似的缠着她就不放手,搂抱得紧紧的,她时不时觉得自个儿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 好不容易偏过头去躲开他的吻,抬起手来寻到了他的脸颊,声儿喃喃的,轻柔的,浅浅地唤他的名字。 “邢烈火——” 男人将她挪了挪身子,直到完全的纳入自个儿怀里。 “我在,宝贝。” “嗯……” “乖!” 吻一吻,低低细语,沉沉浮浮之间,又是缠绵的京都一夜。 …… 次日醒来的时候,连翘还未睁开眼睛,首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然后习惯性的翻过身去,伸出手去摸,身边儿的位子又已经空了。 这事儿,每天早上都基本上演一遍,大多数时候男人都醒得比她早,可她还是习惯去做这个动作。 这不是傻,又是什么呢? 缓缓地睁开眼睛,窗帘被他拉开了一边儿,而这时候,天儿已经大亮了,室内的光线有点儿刺眼。 平静地躺了一会儿,她脑子没过弯儿,海训回来有两天假期,但她记得他昨晚上似乎讲过的,今儿上午他有个挺重要的跨军区会议要开。 瞅了瞅墙上的挂钟,她慢腾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这小日子过得越发懒了,这老婆的职务做得也越来越不称职,好在火哥没有指责过她占着茅坑不拉s的行为,反而一味的纵容她睡懒觉,各种懒。 揉着眼睛到了卫生间,漱口杯才抓到手里呢,就听到她的手机铃声在响。 放下漱口杯,她又跑回卧室,拿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瞅了一眼,接了起来。 熟悉的电话号码,正是小姨家的坐机电话。 “喂,小姨啊——”她顺势坐在床上,一边揉捏着昨儿晚上被男人给折腾后的酸软,一边儿甜丝丝地说话。 电话那边儿,好半天没有出声儿。 咦,小姨咋啦? 喔,耳朵不好使!这么一想,她又提高了声音—— “喂……喂……小姨,讲话啊,我在听呢!” 小姨不知道还在和谁说话似的,那边儿又嘈杂了几声,才传过来她的回答,“喂~翘翘,我是小姨啊!” “我知道!”翻了翻眼睛,她歪着自个儿的脑袋,缓缓地靠在床头上,浅浅笑着问:“小姨,找我有事儿么?” “你有空回来一趟吧,好久没见着你了,怪想的……” 这声音不太对呢? 连翘的毛病,就是对声音的辩识度高,怎么听怎么异样。 不过她在电话也没有问,差不多是该回去看看了,回去瞅瞅便知道了,反正是难得的假期。 “……成啊,我一会儿就回来吧。” “好……” 又和小姨聊了几句家常,这边刚一挂掉电话,那边儿火哥就进了屋,她将要回去的事给他一产,他只略略思索了片刻,竟然打电话推掉了会议,要陪她一块儿回娘家省亲—— 呃…… 抱住他,连翘低低的地呜了一声儿,“会议不是挺重要的么?” “没你重要。” 她笑着睨向他:“嘴真甜,哪学的?” 闻,邢爷瞪着双锐利的眼睛怒视她,觉得这女人真是太不上道了,把他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不会讲话就闭嘴,没有当你是哑巴。” 回瞪他一眼,连翘默了默,接着又说,“可是,你要支了,我怎么跟小姨说?” 冷着的脸又多结了一层冰,邢爷面无表情地冷声说:“有啥不好说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说你是我首长,领导?”连翘拧着眉,恶趣味儿地逗他。 “操,真欠收拾了是吧?咱俩一张床上睡多久了,老子有这么见不得人?” 嗤了一声儿,连翘笑开了,“当然不会,人类应该会很欢迎你的——” 这话把自个儿绕进去了,邢烈火伸出手就去拍她屁股,力道不重也不轻,连翘笑得咯咯的,直滚倒在床上躲他的连续袭击,男人被惹急了眼,按上去压住她就开抬扒她的衣服。 吞下嘴里被他吻出来的呜咽,连翘笑得快喘不过气儿来了,哼哼唧唧。 “去不去?一会该迟了……” “这次,先饶了你,下不为例!” “牛!” “就牛!”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收拾齐整,带了一大堆礼物,一起出门了。 大武已经等在了门口。 薄雾的晨曦中,停在那里的玄黑色战神车,看上去特别地高贵而霸道,而且,战神车的体型较之普通的越野车更大气,看上去又更拽了一点儿,是个需要人45度景仰的玩意儿。 可是,连翘挠了挠头抗议! “这车出现在小姨家那地儿,不太好吧?”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邢烈火给她打开了车门。 “别磨叽了,赶紧的——” “是,首长!” 他那表情,一副她要不上班就被打包上车的样子,让她扯着嘴唇就淡笑出声儿了,听上去特别的柔婉。 老实说,这男人肯百忙之中陪她回家见亲戚,还为了她推掉那么重要的会议,她是个女人,心里哪能不感动呢? …… 城市的变化和生活节奏一样,总是特别快的。 然而,哪怕沿途那些风景换了又换,哪怕城市建设得又快又整洁,哪怕一排一排高楼大厦直闹人的眼睛,小姨家的变化也不算太大。 约摸一个多小时,战神汽车就停在了小姨家的小区门口。 这小区是某单位的老旧福利房,有钱的人家早就没住了,剩下的大都是条件不太好的老邻居,另外就是一些外来的租住户。 门栅口,车窗摇了下来了,物管的老太太是单位的退休职工,自然是认得连翘的,瞧着这么个大家伙开过来,赶紧地拉开了铁栅,眼睛里都是敬畏。 小区没有停车场,汽车就停在小姨家的楼下。 下了车,两个人手牵着手拿着大包小包的就上了楼。 连翘拿着钥匙开了门儿,刚一推开,身体还没好利索的宁阳坐在轮椅上,就眼精的瞧到了他俩,转过头便喜逐颜开地大喊。 “……妈,爸,赶紧出来,我姐带对象回来了……” 这个年龄的小伙子思想都挺阳光的,从面色上看,他并没有因为那场意外在心里留下什么阴影,还是乐呵呵地开心。 可是这对象两个字儿,让连翘有点不好意思了。 觉得委屈了火哥。 好在,瞥了一眼旁边站得笔挺的他,似乎没有因为这身份的问题有啥不愉快的。 将他安置在沙发上,连翘赶紧去给他倒水,这时候儿,小姨和小姨父听到声音也飞快的跑了出来,那眼珠子直往邢烈火脸上看。 审视的,疑惑的,还有不明的…… 好在邢爷什么场面都见识过,要不然,指定得被他们那目不转睛得能挖人心肝儿的眼神儿看得犯憷不可。 虽说太子爷在军中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可是作为小市民的小姨和小姨夫自然不会了解他的身份。 不过么,到底他俩是经历了岁月沧桑几十年的老人了,那识人的经验,往往比年青人强得多了,单凭这小伙子身上那高贵的气质,那内敛的气度,那凛冽的气势,足够判断出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而宁阳这个年龄阶段的男孩子,单凭外表就能产生崇拜心里,嘴里直嚷嚷着姐夫太帅了。 “翘翘,给介绍一下呗……” 连翘知道,这么多年,小姨对她不比女儿少,所以对于她的终身大事绝对是认真的。 可是,这么正式的介绍,让她有点儿小别扭。 干笑了两声儿,她腼腆地挂上了自己的招牌笑容:“小姨,他叫邢烈火,我的战友,也是我的男朋友。” 没有说首长,也没有说领导,而是用了战友和男朋友来介绍。 对此,邢爷心里能过得去,但不算是十分满意—— 所以,他一一招呼无,立马就恭敬地说,“小姨,我们元旦节准备结婚了,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参加。” 一听这话,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的小姨彻底愣住了,喃喃着他的名字,又抬起头自自语似的说。 “结婚了?” 说完,她转过头与小姨父对视了一眼。 小姨父低下头去不讲话,木讷的样子几十年如一日,而小姨望着连翘那眼神儿,却突然有些儿怪异了。 屋子里那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连翘愣住了,她不知道一向热情的小姨这是咋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抓过火哥的手,但他觉得难堪! 然后,邢爷对这种事儿在意么?不在意。完全不在意。 在这屋里,他反而是最淡然的一个人,在他看来,哪谁谁同不同意都他妈是浮云,这么一说只不过是对她亲人的尊重罢了。 安抚的拍了拍连翘的手,他唇角扬起,“小姨这是……” 他是懂得谈得艺术的男人,说到这里自动停顿,剩下来的话,他等着他们来讲。 果然,小姨望向他时,那笑容有点儿勉强,脸色也不是太好,“邢长官,我们翘翘的情况你可能也了解一些,她父母都不在了,我吧是看着她长大的,虽说不是嫡亲的姨,心里吧,还是希望这事儿能慎重一点……” 说到她父母的时候,邢烈火明显感觉到小姨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 心里大概有了计较,抿着唇试探,“哦,可是她父母有什么特别的交待?” “没有……没有……”摆了摆手,小姨突然望向连翘,使了个眼色儿,尴尬着笑了:“邢长官,你啊先请坐,翘翘,你去帮我做饭吧?” 正巧,连翘心里也有一万个问题。 于是,她在火哥胳膊上捏了捏,意思让他放宽心,起身就跟着小姨去了厨房。 厨房里,一向和善的小姨反常的脸色相当不好。 “翘翘,你真决定跟他结婚了?” 连翘点头,“是的。” “你俩关系到什么地步了?” 脸儿红了红,跟家里人说起这种事儿,她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她并没有撒谎的习惯,小声交待了,“我俩领结婚证儿了,而且……住在一块儿很久了,就等着请客办婚宴了……” “什么?”小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怎么都不事先说一声,这么大的事儿,你这孩子!” “这不是说了么,小姨,他对我真好,他这人看着吧冷淡一点,其实心肠可热乎,你究竟对他哪儿不满意?” 手指点了点她,小姨突然捂着自个儿的胸口,有些急促的喘起气儿来。 “你……你……让我怎么交待?” 见状,连翘狠狠吓了一跳,急切伸手扶住了她,“姨,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连翘脑子都串线儿了。 她真的想不明白,按理说小姨对火哥的所知为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章节目录 090米心肝儿直颤啊,颤啊颤 > 她真的想不明白,按理说小姨对火哥的所知为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心里,满是疑惑。 望入小姨变幻莫测的眼底,她没有忽略掉那一闪而过的担忧。 唉!还是为了怕她吃亏呗! 想了想,她知道小姨心脏一直不太好,所以尽量地将自己的语气放得柔和了,轻声儿问道:“小姨,这儿也没旁人儿,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他是哪里不好了?” 顺了顺气儿,小姨慢慢地镇定了下来,身体靠在流理台上,轻轻掰开她扶着自己的的手指,脸上泛着凉意。 “翘翘,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原也是有件事儿要告诉你,索性就掺和一起说吧……” 微笑着挽住小姨的胳膊,连翘勾着唇一脸淡定,“啥事儿,你说吧。” “你妈昨儿晚上来电话了,今早又来一通……” 妈,来电话了? 多少年不曾出现的妈,突然间频频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有点儿不习惯了—— 自从她妈走了之后,这些年小姨都很少向她提起她妈,而连翘的性格也不太喜欢见天的提那些‘搁心里犯堵,搁嘴上惹嫌’的事儿。 所以,这么正式的提起她母亲,算是挺稀罕的事儿。 不过,她没有吱声儿,打断长辈说话不太礼貌,只是静待小姨的下文。 手指在流理台的边沿抚来抚去,小姨没有望向连翘,那神情似乎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好半晌才凉飓飓地说。 “这些年你妈一直没给家来个信儿,这回子打来就一件事儿嘱咐我,让我千万得阻止你和那个男的好。” 妈来电话,嘱咐不能跟火哥在一起? 想到这个妈,连翘的脸色渐渐的凉了下去了,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说啥你都听啊?” “翘翘,有些事儿你是知道的,我跟你妈虽不是亲姊妹,但你妈是对我有恩的人,她的交待我得听……何况她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小姨,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管我,现在来说这个会不会有点儿晚?” 她料想小姨肯定不知道她妈的真实身份,而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她,小姨要知道她妈是跟政府作对的境外组织,指不定得吓得毛病来。 果然,小姨真是不知道…… “别这么说你妈,她也不容易,她跟你爸那感情,好得跟一个人儿似,你爸出了那种事儿,她受不了打击脑子糊涂了也是正理儿,这些年一个人在那,那什么m国生活也没再婚,心里老惦记你了,也没钱没脸回来……” 连翘心里一窒。 她妈妈是这么讲的? 一颗心啊,像是漏了风儿的沙窗似的,哐当哐当直响响,好半晌才平静了下来。 不再跟小姨说那些没多大用的话,而是直奔主题,“小姨,在我心里,你跟我妈没什么两样儿,甚至比她跟我更亲,咱娘俩照实说了吧,你希望我过得好不?” 帮别人养着的闺女说把自个儿当妈,比亲妈还亲,是个女人肯定都是感动的,小姨也一样,说着说着就抬手擦眼眶了。 “当然想你好啊,这么多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没让小姨操心,但你也得明白,姨也没亏着你,都尽着给你好的……” “我知道,小姨,你听我说——”拉着小姨苍老得添了许多皱纹的手,连翘声音柔得像是能捏出水儿来似,“小姨,你了解我的,我是那么不经事,没眼力劲儿的姑娘么?” 小姨沉默。 她笑了笑接着说:“我愿意跟了他,自然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很多事儿你不知道,他是宁愿拼着命也要保护我的,您说说,这样的男人不嫁我不是亏大发了么?还有啊,姨,我给你交个底儿吧——这辈子除了他,我也嫁不了旁人了,你难道想我做老姑娘?” 小姨继续沉默。 “我长大了,我妈管不了我,我也不希望她来管我,但是你不同,姨,你跟我是最亲的,我结婚希望得到你的祝福,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这些宽慰小姨的话,她说得挺真诚,同时,小姨那眼泪儿也掉得更猛了,垂泪半晌,她才又抬起头来。 “天下的父母哪有不希望儿女好的?翘翘,你妈说这个姓邢的不是个好人,他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她是个做妈的,她不能瞎掰这事儿,她还要我再三保证……” 听了这话,连翘心里特别大的怨气儿,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她连我人都不要了,还管我的婚事儿?” 怔了怔,小姨还是咬死了不松口。 “做妈的,总是护着姑娘的,这事儿我得听她的,所以这婚事,我不能同意,当然,你也可以不必让我同意,毕竟我也管不了你……” 这话绕得,要是连翘不经过她同意,那就是摆明了不把这养育之恩放在眼睛里了。 依连翘的个性,她做不到。 但让她因为这么个狗屁理由放弃火哥,那更加做不到。 她直直地看着小姨,目光即坚定又从容,“小姨,有件事儿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她在家难得说话这么严肃,小姨见状微微吃惊。 “啥事儿啊,丫头……” 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连翘看得出来小姨眼里的担忧和犹豫,索性就把宁阳那事儿,火哥是如何请专家,如何找人打理,如何救治宁阳,包括那些钱全都是他垫付等等和盘托了出来。 这些事情,之前小姨家都是不知道的,火哥是以部队的名义做的。 事实上,全都是他个人。 很明显小姨惊呆了,踌躇了,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喃喃,“翘翘,你,我……” 连翘点了点头,沉声道:“都是真的,不告诉你实话,也是他的意思,他这人儿不喜欢邀功,更不可能拿这种事儿来做筹码,以期得到别人的好感……” 抹了抹眼泪儿,小姨闷着头,没有做声。 正在这时,一阵挺快的脚步声来到了厨房门口,很快紧闭的厨房门被拉开了。 回头一瞅,是小姨父,进门便低声:“说啥这么久?吃不吃饭了?” 小姨拉着衣袖就将脸上的泪儿擦了个干净,然后顿了顿,又看着连翘,对她小姨父说。 “老头子,你给人邢长官说一声,中午就留下来吃顿粗家淡饭吧……我马上就准备……”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这意思说明白了,连翘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儿。 为了不让小姨多想,她没有再继续问她妈打电话的事儿。 不过,不用猜也知道,除了不想她跟火哥在一起这事,其它的事儿全是编来骗小姨的。 可是她这么做为啥? 就为了那么个该死的nua组织,宁愿牺牲掉亲生女儿的幸福? 不可理喻。 …… 经过这一小段儿的谈心,等到开中午饭的时候,小姨对火哥那态度明显180度的大转弯,不仅和颜悦色,简直就真的当恩人帮看待了。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没多少文化和知识,但大多都是善良的思想健康人士,对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码字事儿尤其看重。 当初宁阳都快救不活了是实事,亏得人家帮了忙,翘翘又打心眼儿喜欢人家,她还有怎么样? 对于大相径庭的前后变化,邢爷淡淡地瞥了连翘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但桌子下面那只大手,却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妮儿维护他,焉能不知情呢? 连翘与他回握,两人相视而笑。 一切尽在不中! 毕竟是21世纪了,哪怕家庭条件再不好,要稳稳当当地摆一桌子菜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这餐饭,小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像个家长似的招待着客人吃饭,脸上恢复了笑呵呵的表情,不停地给火哥夹菜。 “甭客气啊,咱小家小户的,也拿不出什么来招待……” “……” 望了一眼火哥碗里没一会儿就堆如山尖儿的菜,连翘感觉到鸭梨很大。 这男人…… 别人夹的菜他是不可能吃的,可是小姨又是一番心意,他绝计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子,真是可怜见儿的—— 心里一寻思,她拿着筷子就去他碗里夹菜到自己碗里,嘴上笑着说。 “小姨别管他,他挑食长大的,喜欢吃啥让他自己来……” 一边笑着称是,小姨一边儿点头,看到他俩感情是真的好,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 望了他们,小姨父不时地伸手扶眼镜儿框,照例低沉着一句话不说。 话最多的人,当数宁阳了,小孩子在家憋久了,好不容易有人来兴奋得紧,那话里话外全是青春期男孩子对这个姐夫的崇拜。 这餐饭,很融洽,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饭后大家伙儿又聚在客厅里喝了会儿茶,连翘心情好,不停地乖巧讨喜,唧唧呱呱给他们讲点儿部队上的趣事儿,聊得都挺开心。 不一会儿,小姨问起他俩婚礼筹备的问题,还说作为娘家人,怎么着她也得给准备点儿嫁妆。 被小姨这么一问,连翘没了语,因为她自个儿也一无所知。 邢爷看到她递过来的眼神儿,自然而然地接过话来,让小姨放心,这事儿有一个婚礼筹备组在准备,大小事儿都已经敲定了。 害怕他们不放心,他又挑了几件重点的细细说了,这隆重的程度,听得小姨和小姨父直点头,宁阳更是眉飞色舞开心不已。 和乐融融的相处,终于让连翘放松了心情。 搞掂。 算算时间,离元旦节的婚礼已经不足一个月了,听着火哥嘴里的安排,她心里简直是充满了向往,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婚礼的意义很特别,很重大。 呵,这种感觉和她当初拿到结婚证儿时可不一样。 这次是真正要嫁给她了么? 心里忒暖和。 …… 终于,喜气洋洋的见面会结束了,两个人在小姨家待到下午,为了避免晚餐再尴尬,连翘没敢留下来吃晚饭,和小姨推辞了几句就准备回家了。 冬天的天儿特别短,等他们下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昏暗了,还零星的飘着雪花儿。 有点冷。 她拢了拢大衣,又站在楼下和非得亲自送下来的小姨唠叨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得的放开了手。 “小姨,我们回了,改天再来讨挠。”邢烈火坐在车上,特意放柔了表情,和颜悦色的跟她小姨告别。 他这人虽冷,但心却不冷,这个小姨对他女人那是打心眼儿疼爱,他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至于,其他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搓了搓手,小姨也没再客气,像个长辈似的嘱咐,“好,好,那啥,记得好好对咱们家翘翘!” “放心,我会的——” “小姨,你赶紧回屋啊,外面冷!”连翘忍不住插。 “丫头,好好的啊!” “知道啦!” 汽车慢慢的驶远了,驶出了小区,小姨还默默地在那儿站了很久。 连翘坐在战神汽车里,不停地转过头去看,望着雪花下的小姨,她的鼻子又酸又涩。 直到多少年后,她依然记得那个伫立在雪花中的身影。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疼爱她的小姨。 等她几年后再次踏入这幢破旧的居民楼时,已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得到来自亲人的祝福,连翘终于完成了心里的转型和自我认定。 嘴角挂着笑,终于感觉到自己是个已婚女人了。 已婚。 她的丈夫,邢烈火。 单单这几个字,在脑子里回荡和琢磨,就让她觉得心里蛮甜蛮暖。 婚姻生活,如今她必须放到首位上来了,甚至可以作为她的全部生活,以后都得跟火哥过日子了,她也愿意为了他,彻彻底底地交付出自己的那颗心。 迎着大雪,等他俩回到景里的时候,天儿已经完全黑透了。 晚饭是连翘自个儿弄的,没有叫景里的勤务人员。 她今天心情特别的棒,哼着歌儿准备的晚餐,不繁杂不多,简单的四个菜一个汤,很家常,味道也不错。 两个人相对而食,眉开眼笑。 晚饭后,是火哥收拾的厨房和碗筷,很有点居家男人的味道,对于这一点儿,连翘是万分感激的,她喜欢做菜,但不喜欢准备的前奏和善后的尾声,尤其是深痛恶绝的洗碗。 多么矛盾的女人,幸好,有这么一个男人愿意顺着她,宠着她。 看着他高大坚拔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看着他拿惯了枪和笔的手在洗碗池里折腾,她想,这就是她的幸福婚姻,她的幸运爱情。 这一切,真的蛮好。 收拾完这一切,他俩一起上了楼,同往常一样,火哥还是去了书房,她是个闲人,既然无事就去泡澡。 海训三天回来,昨晚又好一顿操练,今儿在小姨家又废了点儿心神,直到此刻躺在那个硕大的浴缸里,望着天花板儿出神的她,才感觉到自个儿是真的疲倦啊。 还是火哥身体好,那精力怎么就充沛得像头耕牛似的? 想到这儿,脸儿又红了红—— 泡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小腹有些下坠般的胀痛感,像往常大姨妈来的时候一样。 仔细一寻思,这大姨妈刚走不过十来天,怎么回事? 她赶紧从浴缸里爬了出来,结果,说曹操,曹操还真就到了! 丫丫的,难不成经期不调了? 她脑子烦闷了,真是越想越搓火儿。 当然,让她起火的不仅仅是大姨妈又来了,而是大姨妈来了就证明一件事,她苦心盼望的肚子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老实说,她都有些焦虑了。 跟火哥感觉越来越好,她就越来越想要一个孩子,哪怕有了孩子会放弃很多的人生追求她也不介意。 最近两三个月,她一直听话地喝了蛮多中药,肚子痛的情况已经挺少了,而且一般痛一会儿就过去了。 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和小姨在雪天里站的时候太长,她肚子痛得特别厉害。 捂着肚子,她蹑手蹑脚的出来,找了片儿卫生巾垫上,就去找医药箱,想翻两片儿止痛的药物,可是来来回回翻遍了也没有…… 她郁结了。 火哥不许她痛的时候吃那种直接去痛的药物,看来全都被毁尸灭迹了。 实在痛得不行,她跑上了床,盖上被子就蜷缩起身体揉着肚子来,等邢烈火从书房回卧室的时候,瞅到的就是她一脸的苍白。 二话没说,疾步过来就摸了摸她的额头。 “妮儿,怎么了?” 眼皮儿一抬,连翘摇着头看他,火哥最近实在太忙了,她不想让他替自个儿这些糟烂的小事儿操心。 女人么,痛经多正常啊! 可是她的样子又怎么瞒得了侦察能力超强的邢爷? 他掀开被子只瞧了一眼就明白了,把她捞了过来抱到自个儿怀里,伸出手就去揉她的小腹,“肚子又痛了是吧?” “也没多疼啦,一会儿就好了。” 见不得她要死不活那劲儿,邢爷眉头都蹙到了一起,直接了当的问:“来事儿了?” 连翘点了点头,“嗯。” 这次,男人的眉头蹙得更厉害了—— “这不是刚过去才十天么?” 瞟着他满脸担心的样子,连翘觉得疼痛似乎都好了好多,更感动的是,这男人竟然记得她的经期…… “别担心啊,应该是今儿在外面站久了,受了点儿寒,忍忍就过去了。” “……是不是昨晚上弄狠了?”温暖的大手直接伸到了睡衣里,贴在她有点儿泛凉的小腹上,火哥缓缓地替她揉着不适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又紧抿了唇。 “不行,宝贝儿,你躺一会儿,我去煮点儿红糖水。” “……干嘛?” “周益说,痛经吃这玩意儿能缓解疼痛。” 一边儿说着,他一边将她塞到被窝儿里,随后便下楼进了厨房。 景里的食物准备得都相当的齐全,要什么有什么,煮一碗浓浓的红糖水也费不了多少事儿,邢爷动作娴熟的弄好,很快带着爱心的红糖水便端了上来。 瞧着好冒着热气儿的碗,连翘鼻子又酸了。 她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幸福呢? 这位凭空掉下来的大陷饼,直接就砸到了她的嘴里。 老天,你可千万别逗我玩啊! 伤不起! 氤氲的灯光下,以前总被她戏称着阎王爷的男人,脸部表示柔和得完全就是一个好丈夫的形象。 脱下军装的他,身上那种凌厉逼人的压迫感少了许多。 其实,在她的面前,他也不过只是一个疼老婆的普通男人罢了。 一边就着他的手喝着红糖水,一边望着他俊朗得一踏糊涂的脸,连翘眼眶默默的红了。 兴许是被宠的,被惯的,她咋变得这么脆弱了呢?似乎连性子都改变了似的,那股子要强和坚韧劲儿,怎么通通都没有了? “怎么哭了?很痛么……” 被火哥的话拉回思绪,她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眼眶都湿润了,觉得自个儿特么真傻,于是又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哪儿有哭?我这是高兴的,谁让你对我这么好!” “傻丫头,一天三顿打,你就不哭了——”将碗放到床头柜上,邢烈火观察着她的面色,默了好几秒后,起身就去给周益打电话了,让他赶紧过来瞧瞧。 速度快得,连翘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因为她这月事儿,经常麻烦这位医生,其实她觉得老不好意思了。 “这么晚了,天儿又冷,会不会太麻烦别人了?” “医者父母心。”瞟了她一眼,邢爷态度很明确。 结果,顶着风雪来的周军医除了给她开了点儿药,嘱咐多多食疗,外加中药再调理一阵儿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没瞧出他有什么异样,连翘略略放心了些,这可是名中医,至少没有啥大病呗。 吃了药,火哥又不知道上哪儿搞了个暖水袋回来,给她温在小腹上,那仔细那贴心,不而喻…… 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连翘不知道,不过这么一顿折腾下来,她的肚子还真就没有多痛了。 这个夜晚,她睡得蛮安稳的,除了暗自叹息了一回又没怀上孩子之外,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在火哥替她揉着小腹的时候,她慢慢地就睡了过去。 —— 两天后。 清晨,刚一起床,邢爷就接到了谢铭诚打过来的紧急电话,说是天鹰大队那边儿出了点儿事故,向他汇报情况顺便请示处理方案。 事儿是这样的。 今儿天不亮,天鹰大队驻地附近的一个老乡就拽着家里亲戚大约有二十来人找到部队闹事儿来了。 啥事儿值得这么老乡们折腾呢? 原来老乡家刚满十八岁的小女儿,昨天晚上被人给绑在床柱上堵住嘴强奸了,浑身上下衣不遮体的被折腾的伤痕累累,如今寻死觅活,让一村子人都看了笑话儿。 究竟是啥人干的,女孩儿也没有瞧明白,因为那个人脸上戴着特种部队常用的那种防毒面具。 也正因为那个面具,所以才找上了门儿,那面具上有红刺的专用标志。 别人或许瞧不明白,可是附近的老乡常看到他们出操作训,所以都认识那标志。 在老乡简单的思维里,这么一比对,干这件事儿的是红刺天鹰大队的军人无疑了。 这一下,老乡怒了,炸毛了,一阵吼吼,就差全村儿的人都被点着火涌过来了。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谢铭诚就将小姑娘送到了就近的市医院,好说歹说,才把其余人给劝了回去,留下了几个家里人处理善后。 他立马就着手调查了,不过怎么排查也找不出这个人来。 话又说回来,部队晚上24小时都有人站岗,哪怕是哨兵换岗的时候也不可能溜得出人去,何况到处都是监控。 不过,红刺的特种兵们,都不是吃素的普通人,逃过警戒线也完全有这本事,毕竟这群一年四季都憋着火儿的爷们儿如果真干出这种事来,也没有人会怀疑。 再者说,老乡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拿女儿的名誉来污陷他们。 谢大队长头疼了,老乡说了,不管他们找不到找到犯事儿的人,都非得要部队给个说法儿不可。 赔钱事小,名誉事大,可怜的谢大队长拿不定主意了。 在电话里汇报完,挺老实的他沉吟了好几秒,又纳闷地问了,“老大,话又说回来,戴着防毒面具那玩意儿,连呼吸都不顺当,干那事儿还不得憋死?” 邢爷愣了愣,忍不住乐了,“他不会摘下过滤罐再干啊?” “咦,专业,老大,你试过?” “滚蛋!” 笑骂着谢铭诚,邢爷吩咐了几句便挂掉电话,沉思了片刻,穿戴整齐就出了门儿。 作为红刺的军政一把手,不管怎么说,他都得先去医院瞧瞧,安抚一下受害者,为了说话方便,他顺便也把连翘给带去了。 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天。 事实证明,翘妹儿是个讨喜的姑娘,老乡那边儿是暂时安抚住了,先由部队垫了钱给人家女孩儿医治,然后直接就报了警。 这种事儿,还是让警方去调查比较好,一来避嫌,二来部队作训任务紧,也没那工夫整天掺和,影响不好。 事情算是暂时得到了解决,可紧跟着,军委那边儿就有了动静儿。 也就在出事儿的第二天,便来了一个红头文件,卓承仁上将亲自批示,将红刺特战大队的原政委调离,重新给指派了一个政委过来,要彻底整顿红刺机关的不良作风,严肃军容军纪。 以往,红刺特战队不管是人事安排,还是人员调动,大事小事全都是由火哥一个人说了算,军委是从来插不上手的。 如今外调这么一个政委来,一石激起千层浪。 总之,政委当天就来报道了。 第一眼看他,连翘就不顺眼,当然,他瞧着她似乎也不顺眼。 她不知道火哥怎么想的,但他面子上都还过得去,可是如此一来,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都得三番五次的开会讨论,以致于部队的行政畅通很受影响。 了解部队的都知道,政委是专管思想政治工作的,虽说不是最高指挥官,真论起权力来还是蛮大的。 连翘前前后后联想了一遍,再瞅着火哥那张冷硬的俊脸,心里总觉得强奸那码子事儿似乎不太单纯了,而外调政委这事儿更不单纯。 难道是卓上将因为上次的事儿,要给火哥一个下马威? 她想不明白。 然而,更加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一向强势霸道的火锅同志,这次压根儿就没有拒绝军委的外调政委。 换了以往,这是不敢想象的,他不拍桌子撵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会这样? 上次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火哥都能摆平,难道还弄不妥当一个政委? 当然,她此时便不知道这都是火哥为了她而作出的牺牲。 新鲜的是,牛欣甘政委是个文化人儿,虽说没有带兵的经验,却人家却有着博士的学位,那场面话官话套话讲得是一套一套的,到红刺一天之后,他就洋洋洒洒的写出了三万字的《红刺大队我之所闻》,呈交了军委。 总结下来,内容无外乎主要就两点儿。 一,部队太过于注重士兵的军事素质,而不关心士兵的心理健康,粗暴带兵,野蛮带兵,不符合军委文明带兵的指示。 二,红刺特战队骂娘成风,上上下下,从军官到士兵,脏话粗话糙话不成体统,完全没有解放军该有的形象。 哟嗬,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席卷了整个军营。 牛政委要求,所有的干部士兵一律不许说脏话粗话糙话,每周进行政治思想学习一次,汇报思想情况,并写出三千字以上的个人心得体会。 完了,整个红刺简直是怨声载道—— 老实说,这些都是铁骨铮铮的纯爷们儿,往常这套官僚作风也是邢烈火极为讨厌的,所以那些个例行的什么学习能省就省,能不干就不干,按他的话说,军人又不是秀才,上战场打战也不是耍嘴皮子就有用的。 可是,兵和秀才出身的牛政委有什么可说的? 轰轰烈烈的整顿开始了。 事实上,这红刺特战队是邢爷一手搞起来的,上上下下的人哪个不是听他的指挥,只要他不松口,那牛政委哪怕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人会卖他的帐,压根儿不顶用。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邢烈火同志还特地下文批示,同意牛欣甘政委的整改意见。 这一下,热闹了! 从第一把火开始,如今除了天蝎战队依旧是邢烈火一人管理的绝密单位外,其余几个战队基本都有这家伙在指手划脚。 如此不过两三天,吼的,闹的,暗地里报怨的,弄得乌烟瘴气。 不过,大家伙儿心里虽说都挺恼火的,但也替首长找到了理由,毕竟这政委是军委特派员儿,还是他的恩师卓承仁上将亲自指定的,不管有多么不乐意,人家一没犯错儿,二没违反军规,三来还是为了士兵好,还就不能直接给人家打包送回去。 乱了,乱了! 见到这番景象,连翘心里忒不好受。 她不是笨的姑娘,也了解一些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这不是明显分权来的么? 仔细琢磨后,她心里纠结了一会儿,便有了计较。 细想想,每一次她有事儿,都是火哥出面儿保护她,这次,她得为火哥做点什么事—— 单说脑子,连翘不仅不笨,还绝对够聪明,只不过总在男人的羽翼下生存,脑子不经常使用罢了。 总而之,她绝对是一只刺猬,而不是火锅同志以为的柔弱小白兔。 这天晚上,静下心来思索后,她趁火哥在书房的当儿,分别打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打给舒爽的,约她明儿上午九点到红刺多功能大厅采访,并如此这般的和她讲了一遍。 第二通是打给谢铭诚的,首先将他那颗木讷的脑子洗了一遍,凭着对老大的绝对忠诚,谢大队长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她。 实施上,他也是憋得,都是给憋得。 瞧着老大被人分权,瞧着兄弟们被人活生生折腾,他心里能舒服么? 如果一般,两个人又筹划了一通,就等着看第二天的好戏了! 当然,这些事情,她都是背着火哥干的。 —— 翌日。 雪后初霁,还洒了点儿冬日的暖阳。 天儿好,心情也倍。 红刺总部,舒爽一早儿就到了,有了卫大队长这个免费的司机,她这回不需要再通报就进来了。 然后,这姑娘直接甩到了司机,找到了连翘。 瞧着自己姐妹儿那张邪恶的脸,舒爽就忍不住直乐呵,“要我说啊,丫真是个坏透的,亏得你家邢爷觉得你单纯善良!” 挑着眉头,连翘冲她吐了吐舌头,微微一笑。 “没法儿,我就看不惯谁欺负我老公。” “哟哟哟,我老公……噗,我怎么就没有瞧出来你老公是容易被人欺负的人?!就你这肚子坏水儿,估摸着不够他的十分之一。” 又来了! 又来了! 连翘冷哼一声,“别瞧不起姐妹儿的战争力,你就给我好好拍完照,好好写在报纸上,完事儿我请你吃海鲜——” “还吃海鲜呢?又想痒了让你家爷挠挠?” 一脸认真的看着爽妞儿,连翘压低了嗓子,正二八经地对她说:“妞儿,你说得真对,那可是至高无上的享受,嘿嘿嘿嘿……” 话刚说完,惹得舒爽一阵捧腹大笑,“出息,得瑟个什么劲儿?不过啊,你为了你家爷这么……” 狠狠剜了她一眼:连翘嘘了一声儿,“说话小声点儿,隔墙有耳。” 见她闭了嘴,又凑近了她的耳朵,“就你这德性,还干特工呢?丢人!” “靠,死连子……”舒爽不服气的咒骂。 “傻了吧,我要真死了,哭不死你!” 天上飘来一朵云,舒爽觉得阴风阵阵,怎么会说死字呢?多不吉利,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连续呸呸呸了好几口,才笑着说:“好的不灵,坏的灵……靠,不对,坏的不灵,好的灵——” 噗哧一乐,连翘揽着她的肩膀,“走吧,小样儿,一会儿你从偏厅进去——” 上午九点整。 红刺总部的多功能大厅里,官兵们坐得满满的,都是接到了牛欣甘政委的命令来听他的思想作风整顿报告的。 这次报告会,主要是关于纠正红刺特战队长期以来的不良风气,脏话,粗许,糙话,满天飞,严重影响了部队形象的问题。 另外,他还要对作风问题进行再教育。 虽说上次强奸的事儿没找到当事人来,但牛政委说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连翘是准点儿进去的,望着主席台上依旧军容整齐,满身冷峻的火哥,心里祈祷着一切顺利。 视线很灼热。 而坐在主席台中间的邢烈火同志,那双锐利的眼睛也不期然地望了过来。 隔空,看不太清楚,但可以感觉得到—— 这种感觉,是属于恋人间的私密,相当的微妙,语不好表达,切身感受会让人特别的激动与愉悦。 …… 放着会议花束的主席台上,火锅的左手边就是牛心甘政委了。 他是个约摸三十七八的瘦子,带着个金丝眼镜儿,皮肤白皙得就是那种压根儿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主儿。 可是,今儿他的脸却有些红,泛着不正常的红,不时的揉着太阳穴,有点儿不正常。 远远地瞧着他肩膀上扛着的二毛二,连翘心里暗笑。 终于,报告会开始了。 等火哥例行讲了几句后,牛欣甘政委清了清嗓子,努力在主席台上挺直了腰杆,开始训话了。 “同志们,什么叫做特种大队?我今天要说的,那不仅仅得是威武的大队,还得是文明的大队,绝对不能是脏粗糙的大队……” 冗长大屁后,他似乎越说越激动了,那声音简直是牛拉马比,呼呼直响,速度加快了。 “……要想骂人还不简单啊?有他妈一万种语可以用是不是?啊,同志们你们说是不是?不要动不动就又操又干的嘛,出口就是妈嘞个逼的……这多不文明啦,是不是?” 一听这通话,原本鸦雀无声的大厅立马响起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原本坐得端正整齐的官兵们忍不住面面相觑。 连续三个是不是,他这是在教导别人不说脏话,还是在做脏话示范? 晃了晃脑袋,牛政委咳了两声儿,顿了顿,又象表明决心似的,一只手高举着,一只手拿着麦克风。 “作为你们的政委,我他妈在这儿发誓,我牛欣甘绝对不说半句脏话,粗话,和糙话……” 然后,他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脑袋彻底抽了,突然就从桌位上站了起来,嘴巴杵近了麦克风,对着大厅内的几百名官兵提高了音量。 “总之你们得相信我,哪个狗逼操的再说脏话,生儿子没屁y儿?咳,咳,我今天的话就讲到这儿了,说白了,红刺特战队,不能就会骂娘,骂娘算个什么几巴玩意?!” 轰—— 这一声出口,大厅内顿时热闹了,好多人都站了起来直嚷嚷让他下课。 亏得邢烈火及时抓过麦克风震撼性的说了几句,才阻止了一场骚乱。 放下麦克风,他目光冷冷地扫视着主席台下,落到那抹娇小的身影上。 心里在闷笑! 小畜生,差点儿给他憋出内伤来—— ------题外话------ 嗷嗷,今天周五了(这回对了吧?)祝大家一切都顺利—— 另外,不要脸的无良作者,但求一嫖啊? 谁手里有闲置的,搁浅的月票啊,没有其它人可送就投给俺吧。 俺没别的想法儿,就想保住那推荐的位置—— 感谢感谢,感谢以前送给俺的,还有准备送给俺的。 —— 章节目录 091米丫就损呗,折腾人的大姨妈—— > 一次别开生面的思想作风整顿报告会,就在牛政委犀利的胡乱语中圆满结束了。 在多功能大厅内还在议论纷纷时,连翘赶紧的找到了舒爽,二话不说就将她拽出了大厅,往厕所里……不对,文明点儿说是卫生间里去了。 干嘛呢? 这俩搞情报似的,准备对情况呢! 凑到一堆儿,两个女人就像两只野山雀似的叽叽喳喳聊了起来,至于聊天的内容么,无外乎就是刚才在多功能大厅内的精彩场面。 关系到接下来的事儿,所以,连翘特别的认真。 直到听完了爽妞儿的详实的情况汇报后,她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吁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这次的采访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评价和高度的赞扬。 不过么…… 她心里是满意了,爽妞儿却不太满意了。 昨天她接到连翘的电话时,只是告诉她来做这件事儿,可是为什么好端端的牛政委会胡乱语她却不知情。 好奇,还是好奇。 “连子,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还不赶紧从实招来……此事到底有何玄机?” 瞥着她,连翘可没敢说实话。 虽然说他们的本意是为了‘惩恶扬善’,可用的那手段着实也是不太光明正大的,怎么说爽妞儿是个编外人员,她没敢损了红刺特战队的威风。 于是,她又是摇头,又是无奈的,“诶,我也在琢磨这事来的,我哪里能知道啊?自个儿发疯呗!” 小样儿的,装得挺像! 很显然,舒爽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大眼睛一瞪,小鼻子一哼,那嘴巴嗖嗖就窜出寒气森森的冷风来了。 “丫的,连子,你就编吧啊,使劲儿编!就你肚子里那点儿坏水儿,以为我不知道呢?装纯洁,多让人鄙视?——要是不说实话,我可就往你需要的反面儿报道了?” 威胁,活生生的威胁!嘿嘿直笑着,连翘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 好吧,爽妞儿那么大的机密事情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自己,她这多大点儿屁事儿呢? 四周一望,没见到人影儿,她连忙将爽妞儿拉到角落里,压着嗓子低声说:“得了吧,爽妞儿,那姓牛的真不是个好货啊!人在市里买了多少楼你知道么?不仅养了小三,还养了小四,昨儿晚上谢队就让人摸清楚了他的去向,然后嘿嘿,在他的早餐里加了点儿料……” “就这样?”舒爽挑眉。 拼命地点头,连翘笑说:“就这样啊,不然怎么的?” “幸好我没招惹你,丫可真损啊……不过,那么大个政委,他就半点儿没有查觉?” “嗤~他是秀才,要他都查觉了,咱红刺的特种兵还混个屁啊?”对于红刺战友们的本事,连翘绝对是十二分的信任。 说到这儿,顿了顿,她又贼兮兮地凑到了舒爽的耳畔,“对了,还有一段儿牛政委和他四儿昨晚上激情大战的视频,要不要观摩学习?” “拉倒吧,还观摩呢,就他那浑身没二两肉的小猪排,我打包票压根儿没有可看性,说不定,看了还会导致吃不下饭,消化不良啥的~” “哈哈,聪明!”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边说,边笑,边得瑟地从卫生间缓缓地踱了出来,然后,一眼就瞧见了卫生门口那盆景旁边杵着的一个门神。 单手帅气地插在军装的裤兜儿里,另一只手夹着烟卷儿正吞云吐雾,那张帅得没天理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戏谑。 这,不是卫大队长又是谁? 眼皮儿跳了跳,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连翘,舒爽心叽歪了他几句,掀起嘴唇就笑了。 “哟,干嘛呢?邢大首长派你在这儿收费来了,还是守厕所这块战略基地来了?” “丫就损呗,损呗,一会吃饭小爷不带你去!” “嗬,你以为老娘稀罕是吧?” 吐了一口烟圈,卫燎斜着那双桃花眼,笑得别提多妖孽了,“老大私人请客儿,我嫂子也去,至于非家属的闲杂人等么……” 说到这儿立马暂停,他摇了摇头,就等看她反应…… 非家属,这是诚心膈应她吧,貌似谁乐意做他家属似的。 撇了撇嘴,舒爽挽紧了笑得跟朵油菜花儿似的连翘,毫不客气地嗤声儿反驳,“对于脑子有泡的男人来说,永远不知道地球是圆的,我是连子的家属,我还偏就要去,是吧,连子?” “没错儿。”想了好几秒,连翘点了点头,瞧着他俩又贬又损,又幽默又好玩的互助,她心里着关挺欢乐的。 心里替卫队可怜着,但爽妞儿的话又问到嘴边儿了,出于帮里不帮外的原则,她自然得附合爽妞儿欺负卫大队长的。 翻了翻白眼儿摁灭了烟蒂,卫燎望着她俩哇哇大吼,“嫂子,忒不厚道了吧,诚心拆弟弟的台是吧?” 这卫队嘴真甜,明明连翘比他小,但他就有本事让你听着心里舒坦。于是,抿着嘴儿一乐,连翘揽了揽舒爽的肩膀,好笑的摇头。 “赶紧走吧,你俩,那话咋说来的?……一嘴毛那句?” “啊!” “啊!” 两个异口同声的字,将刚才还争得你死我活的男女,迅速拧成了一股绳,结成了临时的战术联盟,一致对外,开始指着矛头‘追杀’起口出恶的连翘来。 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瞧着身边的两个男女,连翘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有情人儿啊? 奈何,当局者,总是迷的,那么的迷—— …… 邢烈火请的人并不多,大都是红刺的高层军官,一见面个个兴高采烈的。 话又说回来,老大请客儿,大家伙儿自然都是十二万分开心的。 说到这个事儿,咱又非得再赞美一下火锅同志不可。 凡是有他在的聚餐,不论人多人少,更不论什么形势的聚会,到了最后,掏钱包儿的那个人必定是他,谁要掏钱都不好使,谁掏钱他就跟谁急。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其中的原因连翘自个儿揣摩过,大概是他的行政级别最高,怕人说他吃饭受贿啥的吧,惹人嫌话确实不太好。 总而之,这家伙儿做事儿挺大方的,绝对不会让哥们儿付一次账,又仗义,又豪爽,而这些,恰恰都是连翘心里稀罕的品质。 骨子里,她其实也是一个豪气干云的女人,身上江湖义气特别重。 没有料到,这次火哥带他们去吃饭的地方,竟然就是上次佟大少爷请她俩去给那老太太过生日那儿,那个园林式的休闲餐饮会所—— 谨园。 当连翘再次站在这个古朴典雅,琉璃瓦交相辉映的休闲会所门口时,脑子里乍然想到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感慨万千。 不过,好在她是个吃货,对这个地方菜色的独特味道也是记忆犹新。 不过么,让她感觉挺奇怪的是…… 上次她听佟大少说这儿接待客人是要提前一天预约的,可是当他们一行人到达这儿时,完全没有预定那经理也跟供奉祖宗爷似的将他们给请了进去,恭恭敬敬地开了临湖那个最大最豪华的包房。 多诡异啊! 老实说,这餐厅也没白活了那名声,虽然没有事先准备,那服务周到,那殷勤,那速度绝对不比任何的五星级酒店差。 坐了下来,拿过服务人员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手,在等待上菜这当儿,大家伙儿的话题就唠开了。 在今儿这么个特殊的日子,话题的主要内容肯定离不开牛政委那形象化的思想作风报告会。 而连翘,看着流水般上来的满桌子精美菜式,不免就把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火哥,不是说这儿得提前一天预定?我可没见你预定呢?” 皱了皱眉头,又微顿了两秒,邢爷面上才重新镇定下来,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但语气似乎有些感慨。 “这儿目前是我名下的产业,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特别喜欢园林建筑,而这儿……是她亲手设计并投资建造的。” 呃…… “……” 怪不得,原来如此,佟大少上次说得可神秘了,说什么一般人有钱都不给吃,原来是他家的啊。 心里默了默,为了不再触动他思母的念头,连翘点了点头,没有再语。 接着,听呗! 耳朵里时不时的传进来关于那牛政委的事儿,往小了说这家伙想要篡位夺权已经没有可能了,往大了说他得停职接受审查是极有可能的。 真帅!真爽! 不过,她心里暗暗高兴之余,又不免忐忑起来。 这件事儿很有可能没这么容易了结,毕竟那是卓上将一手提拔的—— 瞟了火哥一眼,她踌躇着到底要不要快点儿坦白交待是自己干的。 关于这个,她还真就没想过能隐瞒他多久,早晚都得知道的,心里清楚自己交待要比查出来好得多。 可是,望着他那张有些沉默的冷峻脸孔,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把危险性降到最低了。 最后,暗暗咬牙,算了,先祭了五脏庙再说。 赶紧埋下脑袋吃东西,要打要罚,吃饱了也能做个饱鬼不是? 心下安定了,望着满餐桌花花绿绿的大菜,个个那么精致可口,她吃得特别地合口胃,真是吃嘛嘛儿香。 她自忖,这可真是个好习惯,不插嘴,只默默的吃东西。 直到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发现火锅同志就那么神叨叨地盯着她瞧,眼睛一眨不眨的,筷子还放在原位,似乎都没有跟菜盘儿接触过似的,手上就端了一杯还剩下一点儿的红酒。 抽了张餐巾纸抹了把嘴巴,连翘有些纳闷了,“喂,老大,看我干嘛?能看饱肚子啊?” 绷得冷硬的唇略略放柔了弧度,邢爷沉声说,“秀色可餐。” 嘿嘿! 听了这句话,连翘心里那个美啊! 女人么,谁都喜欢听心爱男人的赞美,于是乎,她扬起唇角笑得那个开心啊,可是,飞扬的唇角还没有完成它的使命回归正轨就直接僵住了—— 丫的,她哪里知道火哥还有下一句? “妮儿,我就奇怪了,你是不是猪变的?这么多秀色的菜你瞅都不瞅就呼呼吃进肚子,多糟蹋啊……” 原来他的意思,秀色的,是可餐的东西! 好吧,没被直接噎死是她命好! 抽搐着嘴唇,挑动着眉头,用时至少五秒她才顺过气儿来,决定将微笑进行到底—— 好家伙!接着她更是眉眼弯弯地望着他,那漂亮的远山眉,那还含着食物在咀嚼的小嘴无不配合成最亮眼的弧度。 咽下嘴里的菜,又喝了一口水,她这才浅笑。 “火哥,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讲,人跟猪是不能同桌而食的,所以,咱俩算是同类吧?” 低低笑了笑,邢爷伸手下去,在桌子底下抚摸着她的大腿,那专注的眼神里荡漾着别样的情绪。 “逗你玩儿呢,多吃点儿,你吃饱了,才有力气伺候我。” “丫的,信不信一会我把你给吃了。” 将托着在手里的酒杯放到桌面儿,邢爷往她身边儿移了移,就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就盼着你吃我呢。” “……” 直视着爽妞儿挤眉弄眼的样子,连翘那脸红了,虽然明明知道他们没有听到,可做贼心虚,大抵就是她这样子了。 恨啊,恨啊,就恨自个儿口无遮拦地说错了话。 不过火哥也就耍耍嘴上功夫,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想吃他也心有余力不足啊,大姨妈她老人家还住在家里呢,吃什么吃? 迎着男人灼热的目光,她想了想,决定将话题扯到刚才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事儿上去,男人么,脑子里在想那种事儿的时候,智商空前的低。 此时,最佳时机。 放下筷子,她目光柔软地瞧着他,低垂了眼睑,挺像个知错就改的孩子似的小声说:“牛政委那事,是我干的。” “我知道。” 哪里料得到,拍了拍她的手,火哥的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儿吃惊,甚至还带着点儿戏谑。 他不吃惊,连翘就得惊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不是?在老子地盘上,你以为真能由着你蹦哒啊,没有我的允许,铭诚会听你的差遣……做梦呢?!” 世事难料啊,连翘直接默了。 什么才叫着真正的邪恶,什么又叫着真正的腹黑?除了火阎王,还能有谁做了还藏得这么深?敢情她在那儿神神秘秘,这厮直接拿她当老鼠似的逗趣儿玩呢…… 不爽,不爽,真心不爽! 学着她的样子,连翘瞪圆了双眼,咬牙切齿地小声说。 “……邢烈火,你太过份了,回去再收拾你!” “恭候收拾!” “阉了你信不信?”为了怕人听见,她这个‘阉’字儿只有一人口型,不过她知道火哥看得懂。 “只怕你舍不得——” 两个人头碰着头大眼对着大眼儿窃窃私语的样子,自然也落入了在桌诸人的眼睛里。 可惜了…… 这些人都是练过《中国功夫》的——坐如钟,半点儿都没有表示出来有任何不适恶心呕吐的症状,反而自个儿聊得挺愉快,像是压根儿都没有看见他俩一样…… 果然是收放自如的特种军人。 缸缸的,牛气! 吃了一会儿,闲得蛋痛的卫大队长没事找抽了,涎着脸就不怀好意地张着自个儿的嘴,要舒爽喂他吃东西。 “乖妞儿,喂我吃一口。” 听得汗毛倒竖,舒爽狠狠白了他一眼,完全不理睬他。这个男人惯常喜欢逗弄她为乐趣儿,她才不会上当。 可是,原本小声儿的二人适音,被他猛地就提高了音量,于是乎,成功地招惹了一桌子人的侧目,“喂,喂不喂啊?喂不喂啊?” 丫的,绕口令儿呢? 刚才还在笑话连子的舒爽心里郁结了。 吸气,吐气,继续吸气,吐气……成为视线焦点的感觉可真不太好,人家连子跟他男人那可是正二八经拿了驾驶执照的,他俩这算什么,最多算一个暗渡出来的陈仓,能跟人比么? 真特么丢人!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还没寻思出怎么办呢,桌子底下,卫不要脸的贼手竟然滑了下去…… 心里一窒,她禁不住一阵激灵,浑身像被过了电似的,头皮有些发麻了。 臭不要脸的,算了,惹不得,惹不起,惹不了。 她红着脸认命似的夹起一块儿大大的烟薰牛肉就狠狠地塞进他的嘴里,脸上的笑容极其不自然,还带着点儿报复的快感。 “吃!赶紧吃!” 哼,嚼不死你! 笑眯眯地张开嘴将牛肉咬了过去,一脸喜悦的卫大队长浑身都泛着快乐的细胞,得意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哪里管她喂的是什么食物啊。 得逞之后的他,那只手终于转移了阵地,继而将她的手握住,那有些孩子气的表情,让舒爽有些琢磨不透。 这些可都是他的战友,他这是要干嘛? 而桌上另外俩带着家属的军官都眉开眼笑的,完全没有人笑话不说,个个聊得乐呵呵的。 诡异了! 只有没有家属,连个对象都没有的谢大队长永远像一只高瓦数的大灯炮,只管低着头往自个儿嘴里送东西。 —— 翌日。 舒爽真的特别给力。 一大早拿到的解放军报上,刊登了一则名为《红刺特种部队生动有趣的作风整改报告》的新闻,旁边儿配上了牛欣甘政委英明神武的大副照片,新闻以反讽的抒写手法,将他豪情壮语似的威武誓,生动详实的讲话内容写得栩栩如生。 因此,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这便成为了一个笑话儿迅速传遍了全军。 媒体,舆论,流对人的压力到底有多大?在这个社会生存的人大抵都知道,死于舆论的人物更是屡见不鲜。经过解放军报这么一阵渲染,可以说这个政委的前途差不多就毁了。 卓上将既便想要保他,在收到匿名寄到办公室的激情录像带后,也得彻底噤声儿。 他怎么能让这种乱搞女人的玩意儿毁了他一世的英名和声誉,导致晚节不保? 开玩笑,绝对不可能! 最后,同样还是卓上将亲自下文,命令牛欣甘同志立马停职反省,具体的处罚等待军事检察院进一步的调查后再开会决定。 完了,这位红刺历史上玩得轰轰烈烈的牛政委就这么下课了。 不得不说,牛欣甘同志的事情和教训告诉了大家一个道理,包小三是危险的,有了小三还包小四那是特别危险的,包了小四而不注意卧室和食品安全,那简直就是极致危险的。 警钟长鸣啊! …… 生活么,就是这样,不管在外面是个什么样的形态,到了家都是一个普通的人。 家,才是人类展示真实自我的舞台。 这天晚上。 回到景里,磨磨蹭蹭地吃完饭,洗了澡躺床上的时候,连翘就皱紧了眉头,然后拿着不太友善的眼神儿作死地盯着火哥瞅。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打量了一遍。 那认真的样子,很明显就是研究外星生物或者ufo时的表情。 即专注,又难解。 “没见过老子?”一只手掰起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邢爷的唇角微微往上扬起,老实说,他被这女人看得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感觉。 “火哥!” 稍稍舒展开眉头,连翘的语气不轻不重,恰好的云淡风轻,又带上了一抹连氏的独家笑容。 “有事儿就说,装啥呢?” 搂紧了她,邢烈火喜欢这样的感觉,两个人躺在被窝里随意的聊天,日子也显得特别的惬意悠长。 耳边是他沉稳的呼吸,还有匀称的心脏,可是,连翘有些发闷。 “我怎么有种感觉,像被你当枪使了似的?……你利用我。” 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唇角那抹好看的弧度在不断扩大,像哄小孩儿子似的搂着她,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声线儿里找不到半点儿虚伪的成分。 “你这小丫头才不好伺候呢!老子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么?要不然,你又说事事都管着你……” “不听,不信。” 抬头堵着自己的耳朵,看着他坦然的表情,连翘心里其实没有半点儿怨气了。 因此,其实她现在堵着耳朵佯假生气的样子,看上去特别的滑稽,要是去照镜子,保管她自个儿得吓一跳,然后指着镜子大骂两个字——傻逼。 不过傻的又何止她一个?端得是聪明一世的邢爷也糊涂了。 抿紧了嘴,他皱起了眉头,伸手就将她的小手从耳朵上拿了下来,握在自个儿的手里,声音真诚而低沉。 “连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真使小性子呢?你这么信不过我?” 啧啧! 邢爷这一席话说得多么情真意切啊。 因为在意,所以在乎,因为在乎,所以糊涂,这就是他目前的真实写照了。 兴许是太害怕他女人生气了,哪怕他心里明知道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但一见她始终低垂着眸子,就还是不敢确定了。 可是,女人还是继续沉默了。 “连翘——” 他实在受不了一向聒噪的女人此时的沉默,忍不住又拿手去挠她的胳肢窝儿—— 哈,哈,哈! 这一招,屡试屡有效。终于,这次小妮子憋不住了,先是小声儿闷笑,然后在他大手不停的挠动中,笑得咯咯直响,实在受不了痒的她,报复性地拿头狠狠撞他的脑门儿。 砰—— 两个脑门儿相碰,发生一声儿清脆的撞击声,摸了摸有点痛和额头,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抱在一起大声儿笑开了。 没错儿,其实特别特别的幼稚,可是,但凡经历过恋爱的人都知道,只有这种幼稚才是最纯真的情感! 没有功利,没有任何一切的附加因素,眼里,只有彼此而已。 气儿早就散了的连翘咧着嘴,娇软地偎着他,声音却恶狠狠地:“让你以后还敢瞒着我…” “不敢,你多牛儿啊!”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某男人嘴不对心! “拉倒吧你,你肯定还有事儿瞒我……” “怎么这么说?”话一说完,邢爷就把她的身体拽在怀里侧了过去,也顺便避开了她窥视的目光。 但翘妹儿哪里是个肯罢休的主儿,窜动几下又把脑袋伸了出来,面对着他,咬着下唇瞅了他几秒,然后仰着头在他凉凉的唇上落下一吻。 “火哥——” 喉咙一紧,邢爷随后便俯下头将吻轻啄在她的唇角,堵住她的话。 一下,二下,三下。 那吻游离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又回到唇上,深深地,深深地吻住彼此。 相濡以沫。 沫,便是这个沫了—— 这一吻…… 女人被弄得昏头转向,男人在自己狂肆的掠夺中目光越发黑沉了,哑声问:“妮儿,你……好了没有?” 连翘脸儿一红,她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东西好了没有。 可是,大姨妈真就没走! 于是,她大煞风情的摇了摇头。 为了安抚眼睛直冒火儿的男人,她伸出手臂环紧了他的脖颈,将自己整个偎进了他温暖而结实的怀抱里,那颗心,真真儿的,踏踏实实的暖和起来。 喟叹一声,邢爷搂紧了她,将脑袋放到她颈窝儿深深的嗅着她身上那幽香味儿,闷闷地报怨。 “憋死老子了!” “没办法,我大姨妈来了。” “我饿了!媳妇儿!”抓着她的屁股往自己贴了贴,让女人感觉一下他绷紧的勃发,有些气不均地逗着她玩儿。 连翘真恨不得掐死精虫上脑时候的他,这种时候,他就会特别特别的不讲道理。 可是,她只能无奈地直叹气,在这一点上,她跟所有的女人是一样,对于男人撒着娇似的求欢,完全没有半点儿的抵抗力。 终究,她对于这个男人是没法抵抗的。 “你要怎样?” 微仰着头,她睁着水雾般的眸子仔细端详着这臭男人发情时的模样儿,老实说,火哥的帅绝对不单单只是好看那么简单,除了完美的五官弧度,还在于他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无可比拟的气质,或者说性感。 怦怦…… 心顿时跳得很快,脸红得通透,她看得有些痴迷了,完全沉醉在他带着盅惑的眼睛里。 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她的小手就缓缓爬到了他结实的胸前,一寸一寸,慢慢地,慢慢地抚摸着他。 她摸得又卖力又动情,可指尖下的男人那罪可就受大发了,心底如有万千蚂蚁在搬家似的,在滑腻的十指触摸下,他身上直冒鸡皮疙瘩,呃,文艺点儿说就是颤栗着,颤栗着…… 造孽!真是最甜蜜的折磨。 可这该死的小女人,明明自己身子不方便,还在他身上到处点火儿,这不明显就为了拾掇他么? 火儿啊,蹭蹭地冲! 这几天她身上没干净,为了避免自个儿受罪,他都没有像往常似的裸睡,而是套了件睡衣在身上,可是这小丫头似乎真就故意整他,滑腻腻的小手摸进了他的睡衣,一点一点慢慢往下,很快,就放在他睡裤的腰上…… 离火源不过二寸,但这该死的小女人停住了。 多欠收拾的东西啊! 邢爷眸色暗得跟块黑幕似的,浑身的兽血不断地沸腾着上涌,热血浇上了脑门儿,一身不甘失落的细胞们都在拼着命的叫嚣。 他要。他很想要。 搂着她的大手越收越紧,他真的很想彻底禽兽,管那么多干嘛,上了再说,不过那是禽兽的声音,他邢爷得珍惜她,怜惜她,再禽兽的思想也得被自个儿贬到角落里当值去。 心脏狂跳之间,怀里的小女人突然仰着头就吻住了他的唇,而那只小手迅速掀开裤腰,顺势往下接触到了他濒临崩溃的地儿。 邢爷瞬间绷紧了。 赤红的眼睛里,火焰在迅速的燃烧,女人有些紧张,技巧什么的更是谈不上,可是即便如此,却将他弄得呼吸粗重不堪起来。 舒服着…… 却也折磨着。 痛苦着…… 却又享受着。 总而之,就是矛盾着。 不多一会,受不了折腾的他额际便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来,多悲催的邢爷啊!连翘这次来事儿的时间跨度特么真长,已经一周了还没干净,从那天晚上到现在,他觉着晚上抱着她睡觉压根儿就是折腾。 有兽心,没兽胆,除了磨蹭磨蹭解解馋,真就没有过瘾的时候。 谁能知道拼命控制的他,有多难受啊? 可是,如果不抱着她睡,对他而,更是折磨中的折磨,所以,他选择了折磨。 话说如今,本来就绷得像跟弦似的男人,哪里又经得起她如此这般的挑逗? 小畜生啊!低低的粗喘着,就在他很快就要在她手里溃不成军,准备缴械的时候,比恶魔还歹毒的小女人突然住了手,蛮认真的唤他。 “邢烈火……” 深呼出一口浊气,邢爷咬牙切齿,“连翘,你他妈最好有很重要的事儿!” 感觉到手里快要握不住的生命贲张,连翘严肃地皱着眉头,态度认真的不行。 “我想起一件事情,很重要!” “说!” “你没有向我求过婚……” “操!”低咒一声儿,邢爷突然反身将她压住,俊脸上全是豹子似的兽性狰狞,俯下头就狠狠地吻住她那微张着要说话的小嘴儿。 带着**不得纾解的怒意,他狠狠地啃咬式的吻她,浓重的呼吸全都蔓延在她的鼻息之间。 这么排山倒海式的一吻,让连翘的神智很快就上了天,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也开始热情地回吻着他。 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良久,良久……直到吻得很快就要山水乱转的时候,她突然低吟似地呻吟出他的名字来阻止。 “火哥……别……” 呼呼直喘着气儿,邢爷停了下来。 妈的,差点儿擦枪走火,他知道自己非常贪恋他女人这温软的小身体,实在按捺不住,稍有点儿小火星便能让他彻底燎原。 无奈,实在无奈。 可是,再怎么禽兽,他也得拉回残存的理智,不能真正伤害了她。 深呼吸一口气,他强迫自己淡定下来转移了注意力,轻轻捧起她的脸,那情动后的磁性嗓声低沉而沙哑。 “明天,我正式向你求婚!” “为什么是明天?现在不行?” 躺在他的怀里,连翘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撸着他玩儿,老实说,她这个要求真心的无耻,有要求人家当场给自己求婚的么? “小畜生……明天……就知道了……”气息急促间,邢爷闷闷地冷哼着含糊的说,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她,实在被她折腾得受不了,望着她的样子,竟有些可怜巴巴的。 “……你,给点劲儿!” 连翘笑了,脸上宛如盛开着两朵粉色的桃花,妖艳妩媚得不成样子,感觉到男人狂躁的气息就在耳边荡漾,可她却放不开似的小心翼翼。 “不好意思,技术不过关,我得多练练!” “连翘!” “连翘~” “嗯,我在啊。”她细细低喃着回答。 “宝贝儿,本事点儿啊~” 本事么?这…… 俗话说,情到深处无怨尤,为心爱的男人做什么那可都是心甘情愿的,这一晚,两人又是那么腻腻乎乎地纠缠着睡得都蛮好。 —— 第二天,从早上到中午,连翘的日子过得都很平静,平静下唯一的波浪就是,心里不停地猜测着火哥到底要怎么向她求婚。 期待了几个小时,可是那边儿却毫无动静儿。 到了中午,照例她是在红刺总部的食堂去吃饭,当然,是和火哥一起去的。 现在机关里,他俩的关系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公开地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大家伙儿也都习惯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更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闹笑话。 食堂里有一间火哥的专用餐厅,面积不是很大,但是收拾得挺齐整利落,一般极少人会来这儿打扰首长用餐,相当地安静。 不过么…… 这极少两个字儿里面,包含了卜亚楠处长。 他俩这刚一坐下来没说几句话,菜还没有上来呢,就看到冷着脸的卜处长已经蹭蹭地过来杵在边儿上了。 “老大,我有点事儿要单独向你汇报。” 自从上次那事儿,她被火哥抻掇了几句之后,卜处长虽说冷脸儿还是那张冷脸儿,但对连翘的态度明显有所好转。 当然,如果不理,不睬,不派任务,也叫好转的话,那必须就是了。 老实说,连翘对她这个人的评价还是蛮中肯的,除了因为抢男人总喜欢给她穿小鞋之外,不得不说她在工作上确实也是一把好手,能成为火哥的得力干将当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瞟了一眼卜处长看自己那眼神儿,她笑了笑转过头去望向面无表情的男人。 “火哥,我先坐那边儿去,你们谈……” “不用。”按住她的手腕,邢烈火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望向卜亚楠,“卜处长,有事儿?” 心里暗暗咬着牙,卜亚楠认定这段时间老大对她的冷落,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故意要整她的,声音就特别的冷。 “老大,我的自查报告,呈上来第三遍了,你看合适么?” 嗷嗷?! 听了这话,连翘默了。 迎着卜亚楠有些怨毒的目光,她能说自个儿其实是无辜的么?她完全不知情啊! 淡淡地扫了卜亚楠一眼,邢爷狂妄的架子端得十足,那凌厉的样子,那锐利的眼镜,那冷冰的声音,都十足十的能够让人抖上一抖。 “自查的目的,是让你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不是让你写套话来敷衍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色相当的严肃,一脸的正气,可是,不管他有多么的大义凛然,在卜亚楠的心里,他做这些事的目的,归根到底都是为了替那个女人出头罢了。 而以前的老大,是万万不可能这么对她的。 她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让她堂堂一个处长,被下属们私底下里嗤笑,落井下石地对她产生了诸多的猜疑。 什么争风吃醋啦,什么凤凰想攀高枝啊啦! 越想越搓火儿,让她一贯绷得很冷的表情有些龟裂,不由自主地咬了咬下唇,她仇视地瞪了连翘一眼,破罐子罐摔似的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老大,我不服!” “不服?!” 反问一声,邢烈火目光骤然一冷:“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服,老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现在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随意的惩罚下属呢?”卜处长心里是真的窝着火儿,这些日子,就连递交自查报告,她都没有机会见到老大,总被他拒之门外。 今儿想了好久才找到餐厅来,这一见上,她藏在心里的话就憋不住了。 冷冷地扫着她,邢爷脸上的表情除了冷还是冷,那锐利的眼神就跟镶上了冰刀似的,肃杀而锋利。 “下去,等你找到真正错在哪儿,再来找我。” “老大!” “下去!”邢爷冷厉的声音提高了分贝,凛冽的气势更加大了码力。 “是!” 瞪了连翘一眼,卜亚楠不敢再停留半秒,敬了个军礼,说完转身大步而去,一只手捂着胸口,气得心脏狂跳不已。 可是,倒霉的事又来了! 微垂着头的她,压根儿没有注意,刚要跨出食堂的门儿就撞上了一个女人。 怒啊,那火直往脑门儿窜! 按道理,卜亚楠不是这样不经事儿的人,更不是这么暴燥,不懂控制情绪的女人,可是,心里憋着老大股子气儿的她,这时候理智早就被气飘了。 同一时间,她几乎未加思索地伸出手就去推开面前那个女人,而且,毫无形象的张口就骂。 “丫挺的,你长没长眼睛呢?” 闻声,连翘愕然了。 这可不像是卜处长啊,瞟了火哥一眼,看来火哥这回真把人家卜处长给气得不轻,要换了平日她哪里有那么失态的时候? 而眼前的男人,冷漠的面上纹丝不动,那宛如天成的冰梭似面孔压根儿都懒得转动一下似的。 冷啊,狠啊!火阎王再次附体! 他不好奇,可是连翘心理好奇啊! 这地儿也不是谁都能上来的,到底是谁这么倒霉碰上了卜莫愁的古墓派剑法?刚才卜处长那高个儿挡住了女人的身影,除了看到是个长发的没瞧到脸。 然后,当她带着三分好奇七分同情的目光瞄过去时…… 愣住了! ------题外话------ 吼吼,又是周末了,锦代表火哥和翘妹儿感谢妞儿们的票票—— 么么~ 飞吻~ 狂吻~ 变形金刚吻—— 章节目录 092米13点14分求婚,一生一世的爱 > 愣住了! 下一秒,连翘又抿着唇乐了,这家伙,**青年欢乐多! 世界之大,奇妙之事就更多,话说,眼前摆开阵势的是谁啊? 《天龙八部》古墓派卜莫愁缠斗《绝代双娇》移花宫卓美人儿,好戏很快就要上场了! 摸了摸鼻子,她有点小兴奋地在餐桌底下踢了踢火哥的小腿,小声儿对着口型问:“大人,此事你怎么看?” “坐山观虎斗。” 男人压着嗓子的声音,很冷,很冷! 眨了眨眼,连翘失声讶然。 如此恶趣儿,如此腹黑男,非火锅同志莫数,真真难得在他那副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如此童心,未泯啊,未泯! 好吧,观虎斗就观虎斗,她擦亮了双眼,咬着筷子,在心里很不厚道的乐呵着准备好好看戏。 食堂门口,刚刚踩着小碎步娉婷驾到的卓云熙小姐完全没有料到会遇到这么一个粗鲁的女人,被特种兵出身的卜亚楠那么狠狠一推,她收势不住身体就活生生地往后踉跄了一大步。 好在她后面跟了两名卓上将派在身边的警卫,适时的扶住了她的身体,要不然撞到门框是必然的。 那怒火,直浇脑门儿! 不过也难怪,这种情况下,是个正常人都该怒了,换了连翘这妞儿,指定二话不说上去就开打了。 两个警卫自然是奉了卓上将命令的,小姐被推了那就是失职,心里恼火之下,大步上前就挡在了卓云熙的面前,怒瞪着卜亚楠。 “你什么人啦?请你马上道歉!” 气压偏低,气流不畅,沉寂了好几秒,没有任何的声音—— 在卜亚楠挑衅的目光注视下,这种时候,就算卓云熙让人打她一顿肯定也没有人会觉得她无理取闹。 但,压根儿没料到的是,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轻轻抚了抚被凌乱了的那头质感长发,不仅完全没有发作,还微微一笑,先开口给卜亚楠道歉了。 “上尉,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 她的样子,眼神儿柔柔的,如有水波在流转,声音柔柔地,如黄鹂鸟儿在低唱。 如此一来,即便卜亚楠再不是个东西,伸出也不能打笑脸人不是?何况经过这么一遭,刚才的激愤消散了不少,沉淀下来的她,哪怕再笨也能看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哪里是个简单的人物? 有台阶不下的,绝对是傻逼—— 卜处长她是傻逼么?当然不是。跟着就放软了语气,冲卓云熙点了点头,脸上虽然还冷着,但话就中听了许多。 “我也有不对,抱歉。” 话说到这儿,已经是卜处长挺极限的道歉了,然后再补了一句‘再见’径直就离开了食堂,她这会儿,哪里有什么心情去琢磨这些事儿,还得回办公室好好写自查报告呢。 礼貌的点着头回礼,卓云熙错开了身体,等卜亚楠经过才往食堂里笑着过来。 不得不说,像她这样又漂亮,又懂事,又举止得体大方的姑娘是非常让人稀罕的。 可是,准备看戏的连翘默了! 而旁边,不知道是否想看戏的火哥一直都默着! 施施然的移近,卓云熙笑颜如花的主动坐到了邢烈火另一边儿的椅子上,先望向连翘礼貌地叫了声‘嫂子’,不待她回答,又将眸光移向了冷着脸没有表情的邢爷。 “邢师兄,又来讨饶了!呵……” “有事?”客气而礼物地点了点头,邢烈火视线落在面前那盆青椒炒牛肉上,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连翘碗里,吩咐她:“赶紧吃。” 见状,卓云熙噗哧一乐,“邢师兄给我嫂子感情可真好,看来啊,传信不得……” 似乎没有多大的耐心和她唠嗑,邢爷微一转眸,打断了她的话。 “有事?” 一句话问了两遍,道理很浅显,意思很简单,是个人都能明显了,人家不耐烦了。 卓云熙当然也懂,但却丝毫都没有生气的样子,笑得反而更甜了。 “……看来我打扰了你俩的二人世界,说完了我马上就走,是这样的,我爸说请你得空了跟嫂子一起去家里吃顿饭。” 连翘怔了怔。 吃饭?还带着她去,这又唱的哪一出?别不是什么鸿门宴吧! 正寻思间,就见到火哥放下了筷子,脸上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可那话里的客气劲儿让她知道,他也非常的乐意。 “打个电话来不就结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抿了抿唇,卓云熙露齿一笑,特别的大方有礼,“呵呵,我爸啊觉着和你之间有了些芥蒂,他也是之前不知情,要不然不会给你派那么个混蛋过来协助你工作,为这事儿,他心里老过意不去了,可老人家么,也拉不下脸来,你就跟他个台阶下……后天,是我母亲的生日,也没请外人,就自己人聚聚,你俩一定要来……” 听着她清亮的声音,合情合理还特别下软的解释,连翘轻勾着嘴角笑了。 官家小姐就是会说话啊。 老实说,对这个卓云熙她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人家姑娘看着还是挺单纯善良的,可是对于那个派牛政委来红刺的卓上将,她觉得可就说不准了,而且他们家想让火哥做女婿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 所以,要让她有什么好感,也着实挺难的。 不过这种事儿,向来没有她表态的机会,只有静听火首长指示的命。 可是,这时候,斜靠在椅子上点了根儿饭后烟的火锅同志,黑眸瞧着烟火半晌儿没动静儿,脸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更别说答案了。 但是,笼罩在他身上那层生人勿近的气压却在不停的流转。 没有人说话,卓云熙的笑容僵了僵,又扩大开来,“我说,邢师兄,怎么着,还非得我爸给你道歉认错儿才请得动你啊?” 往嘴里吸了一口烟,邢爷微微一顿后,对着连翘勾了勾手指。 连翘不解地将脑袋偏过去,只见邢爷原本冷着脸软了不少,那深邃的目光就落在她脸上,轻声问: “媳妇儿,老师请客,你说咱去不去?” 心脏在抽搐,连翘想发笑了。 越发觉得他俩在一起就像电视剧里的雌雄双煞似的,专不干好事儿,以恶趣味儿整人为乐。火哥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突击她的家庭地位和重要性,变相的拒绝卓家那门亲事。 可是,如此一来,不是把矛头丢给了她么? 嘿嘿!哪儿那么容易,微微牵着唇笑了笑,她状似温婉的摇了摇头,“你说吧,我都听你的!” 好一副夫唱妇随的美好画面! 再抬起头望向卓云熙时,邢爷的脸又恢复了原状,似乎是思索了好几秒,才拧着眉头点头说。 “麻烦转告卓老,我和我太太一定会准时赴宴的。” 又官方又客套的词语,和卓云熙嘴里那句请自家人完全是两码子事。不过,她也没有计较的立场,淡淡地笑了笑就站起了身来。 “那成吧,邢师兄,嫂子,你俩慢吃,我就先走了!” 见火哥又不说话的样子,连翘有些绷不着面子了,不管心里怎么样,礼节性的东西还是必须要的,于是,好笑得两只梨涡深深地。 “卓小姐慢走!” “好的,嫂子再见!” 对她友好的挥了挥手,卓云熙就带着俩警卫走出了食堂。 望着她的背影,连翘不禁摇了摇头,人家这涵养,这素质,这美丽大方,她啥时候才学得会啊? 老实说,瞧到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的女人,连她都有点儿替火哥不值了。 “放着天鹅肉不吃,多浪费啊……” 一双筷子如刀芒落下,敲在她的手爪子上,邢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成天就知道瞎白话。” “实话实说罢了,你自己不觉得么?”连翘微微侧头,手支撑着下巴看他,样子极其的认真。 眉目冷冷的,邢爷被她那小眼神儿瞄得,浑身都竖起了冷刺儿:“你真这么想?” 不张嘴,不说话,一动不动,那女人就那么盯着他瞧,瞧得他老大的不自在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看什么看?说话!” 炸毛了?! 连翘郁结了,这男人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不是说今天要求婚的么?为什么等到现在了,还是没有动静? 想了这里,她不由得倾身过去,贴近了他,轻声问道:“火哥,你没有话要向我说么?” 望着她两秒,邢爷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什么?” 欲哭无泪,这家伙难道说压根儿就忘记了! 拧紧了眉头,连翘回答得有气无力:“没事儿,走吧……” 好笑地望了她一眼,邢爷伸手就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走吧,小牛仔!” 好吧,某女人又多了一个昵称! —— 从食堂出来之后,火哥接到个电话径直去了行政楼,没有像往常一样送她到机要处! 虽说明知道他忙得不行,但没有听到他的求婚,连翘心里还是闷乎乎,说不明白什么情绪,捋了捋头发思索片刻,又觉得是自个儿太矫情了,自打喜欢上这男人了,好像要求越来越多似的。 女人啦,唉!脱不了那个情字儿。 懒洋洋地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接到爽妞儿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大惊小叫的,救火救命的咕嘟一通,可究竟具体什么事件她也不说清楚,反正就是急得不行,命令她赶紧到欢乐谷去,甩给她‘不见不散’四个字,那边厢小妞儿就挂了电话。 丫的。好几个立刻,马上,限定时间还有一点钟,如果不到就绝交,不是姐妹儿! 多大的事儿啊? 看了看时间,连翘暂时抛开了火锅那点儿不愉快的小事儿,写了个请假条递给冷着脸的卜处长,刚见到她点头,来不及看她的脸色就跑了,下楼开着车,飞快地往欢乐谷奔去。 没法儿,为了朋友的事两肋都能插刀,何况是去趟欢乐谷?不要命不要钱,她更是义不容辞! 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只能交王八。’话虽有点儿丑,但道理却是真真儿的,什么样儿的人交什么样儿的朋友,那姐妹儿情,哥们儿义,说到底还是俩字儿——缘份。八百年前命里就注定了,合得来,巴掌才能拍得响。 她跟舒爽正是如此。 朋友,闺蜜,死党,在生活里绝对是对方最亮眼那抹色彩。 好在,今儿道路交通相当给力,一路上瞧着过往的同行们笔挺的站在交警亭里,也格外的亲切,这么一顿狂奔,等她赶到欢乐谷的时候,还不到一点钟。 看到站在门口的爽妞儿,四肢俱全,好端端的标致大姑娘,她就不太能理解了,找到地方停了车,过去就是一顿爆栗。 “喂,搞什么?什么疯发了跑这儿来了?我以为你被人给绑票了呢!” 撇了撇嘴,舒爽揽着她的肩膀就往里走,嘴里叨叨着。 “诶,差不多吧。” “……什么?什么差不多?”连翘听不明白她的话,又问。 “和绑票差不多——”舒爽弯了弯唇。 老实说,这两天机要处的事儿特别的多,连翘请了假跑出来心里正有些不得劲儿呢,见她压根儿就没事儿,便有些气结地掰开她的手,疑惑又讷闷地问。 “到底什么事儿?警告你啊,没事我真就走了!” 望着她沉下来的脸色,舒爽知道这家伙说得到做得到,赶紧拽住手不放,“别别别,我的姑奶奶,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啊!就陪我一会儿!” 猜疑地望着她,连翘觉得爽妞儿今儿咋这么反常呢? 她索性停了下来偏就不走了,抬起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笑地说:“没发烧啊,爽妞儿,丫到底咋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嗤,还有难之瘾?” 心里直骂着卫燎,舒爽见她一副不说明白不往里走的样子,赶紧揉了揉眼睛,眨巴几下就阴霾了脸色,差点儿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来。 “连子,陪我去坐会儿旋转木马,好么,我想我爸妈了……” 说到这里,她住了口,垂下了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见状,连翘叹了口气又挽住了她的胳膊,在这件事儿上,她俩属于同命相怜型,爽妞儿想起童年了,想坐旋转木马了,想父母了,这事她都特别能理解。 于是,反过来哄她,“走吧走吧,不许别扭了,咱高高兴兴坐木马去!” “嗯……”舒爽勉强地扯着嘴唇笑了笑,然后抬头望天。 爸,妈,千万不要责怪,女儿其实真的也是想你们了—— 一进欢乐谷,就见到大人小孩儿们窜来窜去,个个儿脸上都是笑脸。 看来,所谓‘欢乐谷’,其欢乐之名,果然不是随便乱盖的,真有几分道理。 连翘平日里很少来这种地方,不过也很快就感染到了别人的快乐,听着广播里播放的那首音乐,也不明就里的跟着轻哼了起来…… 冬天的忧伤结束秋天的孤单 微风吹来苦辣的思念 鸟儿的高歌唱着,不要别离 此刻,我多么想要拥抱你 听我说 手牵手,跟我一起走,过着安定的生活 昨天你来不及 明天就会可惜 今天嫁给我好吗? 听我说,手牵手,我们一起走 把你一生交给我 昨天不要回头 明天要到白首 今天你要嫁给我 …… 哼着哼着,突然又觉着有点儿好笑,这首歌貌似是《今天你要嫁给我》啊?这么一想就有点儿郁结了,那个答应了要向他求婚的男人,如今还在办公室里奋战呢吧,指定把这事儿给忘到脚后根儿了。 心里喟叹着,恋爱的女人伤不起,一会想这儿,一会想那儿,脑子里可多想法儿了。 不过总的来说,她能理解火锅同志,毕竟到年底了,他整天忙得都不可开交的,哪儿还有时间跟她风花雪月啊? 好吧,她必须得体谅他,毕竟他俩是夫妻,生活不是只有浪漫就够了,而他这个儿吧,天生就不是那种喜欢浪漫的男人。 拉回思绪,她淡淡地瞥了爽妞儿一眼,索性就敞开了玩,不来都来了,好好陪她玩玩呗。 哪知道,不过就骑了一圈儿旋转木马,刚才还闹着嚷着要骑木马倍思亲的爽妞儿,又死活拉着她下来了,说是头晕。 走到下来的台阶上,面前横着一个穿着红色吉祥服的憨态卡通大兔子,拦住路就不让—— 摆了摆头,甩了甩耳朵,红色大兔子就是不让她下台阶,她侧身想过,卡通大兔子也侧身堵住她。 不知道这人要干嘛,她拉着舒爽便有些急了。 “喂,麻烦你让让。” 正在这时候,大兔子挥了挥手,突然从背后拿出一大束橙色的玫瑰花捧到他的面前,猛地单膝跪地—— “连翘,嫁给我,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连翘如遭雷击,要不要这么雷人,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瞧着…… 紧接着,一直在播放音乐的广播里又响起了熟悉的男声,“妮儿,现在是京都时间13点14分,刚好是我想给你的一生一世,把你的一生都托付给我吧,我会好好珍惜你的,嫁给我,好吗?” 随后,在《今天你要嫁给我》的歌声里,附近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卫燎的指挥下忙碌开来,以极快的速度辅开了大红的地毯,还有全部用橙色玫瑰做成的拱形圆门儿,花束泛着浪漫而柔和的色彩……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儿就成了一片橙色玫瑰花的海洋! 她直接站在风中,凌乱了。 这种感觉,又感动,又怪异,又有些发囧…… 啊啊啊啊啊,好煽情…… 耳朵里只有那首歌的声音在盘旋,老实说,平日里也不觉得它有什么好听的,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入耳的却如同仙乐一般,让她的睛不停地泛着酸。 “听我说,手牵手,我们一起走,把你一生交给我,昨天不要回头,明天要到白首,今天你要嫁给我……” …… 快乐谷的广场上,观众越来越多,很快便聚齐了数百人的样子,人头攒动地看着热闹,然后一起起哄似的大喊。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看到面前还单膝脆在地上的憨态红兔子,连翘又好气又好笑,真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相信这事儿是火锅能干得出来的。 不过么,如果取下那个兔子的头套,就不一定了。所以,他才聪明的选择了这样把自己弄成卡通人物吧。 被人围观得脸上**辣地,她伸手去拽他,“喂,起来了,回去再说!” “嫁给我,好吗?”邢爷倒很淡定,继续问道。 不过,没有人看得到,戴在大兔子头套里的那张俊脸上,威武八面的邢爷,这时候连耳根子都红了,狗日的卫燎想的什么馊主意,不过,箭都绷到弦上了,不得不发啊—— 同样,连翘心里也像揣了只兔子似的,跳得怦怦的,脸都烧到了耳根子。 “丫的,赶紧起来啊,丢死人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问你嫁不嫁?”邢爷恼了,凶神恶煞地吼了一句,咳咳,其实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心里的别扭。 胀红了脸,连翘一把接过他手里的橙色玫瑰,垂下了眼睛,小声说。 “嫁嫁嫁,快起来,走啦,小心把人给雷死!”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 捧在手里的是99朵玫瑰花,象征着天长地久,而他求婚的时间是13点14分,象征着一生一世,火哥还真是煞费了苦心,而此时,透过美得惊心动魄的玫瑰花瓣。 一瞧,女人那脸儿啊,比玫瑰花还要娇艳! 本是想拉着他就走的,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大兔子突然站起身来了,竟然摘去了脑袋上的头套,脱去了兔子外套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玫瑰花的对面,对她严肃地说道。 “连翘,丢脸事儿小,娶媳妇儿事儿大。今儿这么多人替我作证,你可是答应嫁给我了,这辈子都休想抵赖。可得给老子记好了,打今儿起,你得跟我悲欢与共,福祸共享,死都不许反悔,懂了吗?” 还是那么强势,还是那么霸道,但更多的却是深情…… 听着他磁性而低沉的嗓音,连翘搞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了,突突的,软软的,慌慌的,乱乱的,视线早就糊涂成了一片,鼻尖不停地泛着酸,抓着爽妞儿的手紧了又紧才忍着破眶的泪水。 眼前,只有模糊不清的橙色玫瑰花,晃啊晃啊…… 他说,悲欢与共,福祸共享! 曾经她想过,如果有一个男人爱她如生命,那将是她最大的幸福,而如今,日光倾城而洒,在这橙色玫瑰的香味里,他的男人绝世风华,宛若神邸般站在面前,告诉她,死都不许反悔。 她还能不愿意吗? 眼角终于挂满了泪水,唇角偏又带着幸福的笑容,她神经病似的又哭又笑,就是半句话都说出来…… “多喜庆的日子,连翘同志,不许哭。”男人认真的拉过她走过那橙色玫瑰打造的人工拱形门。 一步,两步,三步,脚上踩着大红的地毯,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原本,这是一个很雷人求婚,可是被他的真诚这么渲染之后,原本看稀罕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有善感多情的竟然也跟着哭了起来,哭着喊着祝他们要幸福,要白头偕老。 好家伙,那场面又疯狂又激烈。 是谁说火哥不会浪漫的? 世间最浪漫之事,还有比开着阿帕奇直升机到无名岛聊天,捧着橙色玫瑰在欢乐谷旋转木马旁求婚更浪漫的么? 不住地微笑,再微笑,可是连翘就是去不掉那泪意,哽咽得不知所措,像所有被男朋友突然求婚的幸福小姑娘一样,她又娇羞又酸涩,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所己。 走过拱形门,男人长臂一伸就将她和橙玫瑰一起搂到怀里,指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俯下头在她额角上印下庄重的一吻,然后,凑到她耳畔低低地说。 “哭什么?傻不拉叽的。我会对你好的,还是那句话,我邢烈火这辈子,绝不负你!” 我绝不负你! 听到初识时他也说过的这话,连翘更是忍不住开始疯狂地飙泪,然后疯狂地点头,再然后,抱着玫瑰花就反手揽上他的脖子,死命地抱紧了他,这是她的男人,是她的王子。原本她只是路边的一朵花,林间的一只小山雀,可这会儿,她觉得自己成了他的公主,他的宝贝。 而他的吻,也随之而至。 这次,吻上的是她的唇…… 由于观众太多,他只是浅浅的吻,轻轻的贴着她的唇,带给她暖暖的幸福。 没错,二十一年来,连翘觉得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现在,而这种被他珍惜,被他当着宝贝一样的感受,也成了她一辈子永远不曾褪色的记忆。 每每想起,或泪流满面,或感动涕零…… 心灵激荡着,唇贴着唇,那些不听话的泪儿就那么不断往下滚落着,淌到了两个人的嘴唇之间,一点一点的氤氲开来…… 第一次,连翘尝到的泪水味道。 它是甜的,好甜好甜。 邢烈火!邢烈火……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个名字,终于将他刻到了骨髓里。 瞬间,她觉得自己这辈子能遇到他,能爱上他,能被他珍惜,被他这样一个男人宠得如珠如宝,能跟他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块儿,能有机会和他相亲相爱,全部的全部,都是老天赐予她的恩惠。 足够,足够她微笑着去担负一生所有的忧愁了。 哪怕,就是死,她也心甘情愿。 …… 这一幕,看得旁边的舒爽一直扁着嘴,扁啊,扁啊,终于,那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地滚落了下来。 心里默默地祝福着,祝福着。 小连子,你可一定要幸福。 “怎么了?羡慕人家了?”站她旁边的卫燎笑着就环住了她的肩膀。 抹了把泪儿,却越流越多,舒爽忍不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再吱声。 是啊,她是挺羡慕的,但绝对不是嫉妒,她的好姐妹儿能得到幸福,她可比任何人都要开心,这泪水完全就是被感动和开心给弄出来的。 可是,这些感触说给这个花心大萝卜听有啥意思?他这样儿的男人,哪里会懂什么是感情,什么又是爱情? 罢了罢了! 见她还在不住地掉眼泪儿,卫燎伸手将她整个儿地抱到了怀里,听着她止不住的抽泣和哽咽声,不由得抬起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笑骂。 “你们女人真是,这么开心的事儿也哭?丫真没出息!” “正因为开心才哭,你懂个屁!”舒爽没好气地回敬。 “是是是,我不懂!姑奶奶,你别丢人了,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你要喜欢我也给你弄一个?”掏出纸巾替她擦着泪,卫燎笑着说道。 “远点,谁稀罕你!~” 见到他痞气十足的调侃,舒爽一肚子都是火儿。 摇了摇头,卫燎笑而不语,这女人的心啊,真是海底针,他能了解就奇了怪了。 这浪漫的事儿,就这么完了! 可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如今的信息传播速度,是得用光年来计算的,这么一个挺另类又大费周章,惊世骇俗的求婚,不过几个小时,便被好事者传给了媒体。 不认识的人也就罢了,可是那个男人是邢烈火,又另当别论了,大跌眼镜之余,很快便在京都市引起了强烈的反应和巨大的轰动效应。 祝福的,吃味的,嫉妒的,说什么的都有……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茶余饭后,街头巷后的谈资。 很快,在欢乐谷这么向女朋友求婚,很快便成为了时下年青人的时尚,火锅同志哪儿知道一不小心就引爆了潮流。 到了晚上,这事儿果然不出意外的又落到了邢老爷子的耳朵里。 老爷子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俩正在床上闹腾,老爷子也没有废话,传递的旨意很明确,归根到底只有四个字。 胡闹,疯狂! …… 生活就是这样,一天接着一天,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貌似这句是废话。 时间转到第二天晚上,连翘兑现了之前的诺,请姐妹儿爽妞儿吃饭,感谢她仗义出手,第一出手对付了牛政委,第二出手替自己跟火哥牵了根求婚线。 关于这个,大家伙还千万别质疑,为什么总是吃来吃去的? 没法儿,中国人的交际应酬大多如此,国情在这儿。 自然而然的,饭桌上还少不了两位男士,一位是冷面的邢爷,另一位是热脸的卫少。 这顿饭,气氛很是不错,有说有笑,插科打浑,朋友之间聚在一起儿,就是这么轻松和谐。 吃完饭,照常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连翘目送爽妞儿跟卫大队长先离去,心里念叨着他俩啥时候能成事儿,跟着火哥回了景里。 给他在书房里泡了杯清茶,她今儿没回卧室,抱着笔本就坐在他对面。 最近,她晚上的时候,上网蛮频繁的,主要是火哥晚上有工作的习惯,她百无聊赖之余就玩玩微博,或者反恐精英cs之间的游戏。 日子么,这样真不错! 以前没有她的时候,邢爷经常都是工作到深夜才吃片儿药睡觉,现在他知道他女人那个嗜睡劲儿,所以基本上忙玩一个阶段就停下来带她去睡。 此时,书房氤氲的灯光下,连翘不时瞄一眼火哥,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真好看。 寻思半天又怕打扰了他,不敢再瞅了,眼睛落下来仔细盯着笔电,翻来翻去,找来找去,然后,她发现了一件蛮奇怪的事儿。 从昨儿下午开始,他俩就已经成为了京都论坛的主角,而且好多网站也都有转载求婚的那段视频。可是这会儿,那些贴子全部变成了已删除。 诡异啊! 也好!对她来说这完全是好事儿,毕竟有事没事被人围观讨论的感觉还是不太舒服的。 是不是他做的呢? 她又探出头朝满脸严肃的男人望去,不巧,这一眼,被男人给逮住了。 微微蹙了蹙眉,男人向她伸了伸手。 “妮儿,过来。” 晶亮的眼眸微闪,她笑着放下笔电,走到他跟前,摸了摸她面前的茶杯,试了试温度。 “凉了,给你添点水。” 然而刚刚一转过身,就被男人从背后伸过来的手圈住了腰,接着大手钳住她娇柔的细腰往上用力一提,她整个人就面向着他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俩腻乎的时候,这个动作是常有的,所以连翘倒没觉得有什么,抱住他的脘子,往他身上靠了靠,屁股扭了扭,轻声儿问。 “火哥,我在这里,是不是影响到你工作了?” “别动,老实点。”在她小屁屁上带着薄怒的一拍,邢爷搂紧了她,轻咬着她软嘟嘟的耳垂,胸膛起伏的频率竟越来越快。 呃!她想不老实也不行啊,这会儿整个人都被他死死搂住了,两条腿又被他围在腰上,能做啥行动? 不过,她到没有多想,以为是自个儿总在那儿偷看他打扰到他做事儿,所以这家伙不太高兴了,于是,讨巧的捧着他的脸,吻了又吻。 “怎么生气了?那啥,我先回房去吧……” 挑了挑眉头,邢爷扭过她的脸来直视着她,“你上辈子,一定是笨死的。” “厉害,丫的,爷还会算命呢?”连翘咂了咂舌,玩味儿地跟他瞎闹着。 斗斗小嘴,提提精气神儿,有利于精神文明建议,这是他俩之间目前的主要课题。 “对啊,我给你这辈子也算好命了,除了跟着我,哪儿也甭想去。”故意伸出手将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邢爷又恶趣儿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两只眼睛溢满了笑意。 哧哧一笑,连翘抓住他的手指就含进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小声儿的笑着,“我才舍不走呢?谁也撵不走我……火哥,我想要你,现在!”说完,望着他的眼睛,暗示性地吮了一下他的手指,紧紧地靠在他胸口,那作乱的小手顺着他的脖颈朝下缓缓移去…… “小妖精,不要命了?又来玩火!”邢爷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几乎是贴在她的唇边说的,呼吸间贲发出来的滚烫气息就呵在了她的唇面上。 暖融融的。 然后,他那激烈的吻就落了下去。 她的唇儿,总是那么柔软,每每触上,他就跟全身通电了似的,欲罢不能。 来势汹汹的吻,有些霸道,又有些温柔,但更多的是痴缠…… 不过三两下,连翘就被他给搅和得三迷五道的,鼻翼里的呼吸越发不顺畅起来,像条缺氧的鱼儿似的扭动着身体,整个儿地挂在他身上,觉着就连大脑都不属于自己了,窒息般的感觉袭来…… “可以做吗?宝贝儿。”温柔地将她的额发指开,男人的声音有些哑。 连翘那小脸儿,微微泛红,摇了摇头。 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她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脖子,鼻尖温柔地蹭着他的脖颈,轻声啜气,“不过,我想帮你……” 看着她像个树袋熊似的抱着自己,颤歪歪地说这么动情的话,邢爷嗓子都哑了,但他舍不得……于是,怜惜的大手轻轻的顺着她的头发。 “乖妮儿,爷可不想屈了你,咱别闹了,回房睡觉去!” 老实说,像他这种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都憋了整整一周多了,要说出这种话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可是他自己知道,因了太疼惜她了,不愿意总去折腾她,来那事儿的时候,这女人身体特别的弱。 哪曾想,女人仰起微红的小脸,反倒不悦的委屈了,“嫌我闹了?完了,姑娘投怀送抱都没有人要。” 瞧着她那小样儿,邢爷忍不住闷笑一声,揽着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不识好歹,老子舍不得折腾你,何况明儿还去卓老那儿,咱得保持点儿战斗力,你要是累着了,又是一副没睡够的丑样子。” 连翘软软地贴着他,被心里的情潮冲涤得绯红的小脸儿上满是委屈,低低说,“谁让它一直咯在我下面,我以为你想么……” “小东西。”狠狠地瞪她,邢爷俯下头去就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吻,带着**的嗓音特别的低哑。 “你以为我想不想?都快想死了你还来逗?” 孔孟之道也在于一个情字,他这会儿抱着稀罕的小女人,像个花骨朵儿似的水嫩的招展着,要是不想他还是个正常的爷们儿么,不仅仅只是想,是想得五脏六腑都在积火了。 说煎熬,是煎熬! 长叹一声,他还是憋着自个儿搂着她起身回了卧室。 连翘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凑上脑袋去吻他,红得发烫的脸上,一双清亮的眸子雾蒙蒙地直视着他。 “人家讨好你还不要。” “傻啦,你不需要讨好我……” “你不准不要我讨好。” “乖乖,你到底要怎样?” 紧紧的抱住他,男人一把将她甩在床上,压下去和她深深地热吻在了一起,女人啜气着,软软地说:“就是要这样……” “我的小乖乖……”低沉沉的哑声,带着男人化不开的宠溺与怜惜。 最后,他只能以唇封上她的嘴,压住她小兽般的呻吟,唇间只容她溢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可是,却撩拨得他直发痛。 老实说,他后悔刚才装大尾巴狼了! 什么不要,不要! 最后吃亏的是哪位爷啊? —— 两个人感情突飞猛进之后,那就是王八看绿豆,越看越对眼儿了。 吃嘛嘛香,做嘛嘛有劲儿,就连以前觉得枯燥乏味儿的工作,连翘也有了满腔的澎湃热情。 这就叫做啥,幸福的生活。 今儿再见到卜处长,虽然还是耷拉着脸对她没有什么好气儿,不过在看到她连续吃瘪之后,连翘对她的成见还是少了很多。 也许,更多的是因为自己过得太幸福的原因,连带着看谁都顺眼了。 也不想和她瞎计较,她就想着好好的忙活完了手里的事儿,火哥跟她约好了,下班后带她去小久那儿试衣服。 没法儿,她是无辜的。 她一再申明自己衣服已经够多了,可是火哥说什么也得再带她去挑件合适的礼服,说是卓上将的夫人生日要重视,人家嘴上说是请自家人,到时候政商云集是肯定的,他们不能失了面子。 见他对这些事儿这么重视,连翘除了配合,还能怎么样呢? 然而,事有不巧,上班不到两个小时,卜处长就甩了一份文件在她桌子上。 “连参谋,你的。” “哦!?” 狐疑地望了卜亚楠一眼,她拿过那红字标头的文件,仔细瞧着—— 为了什么什么,然后什么什么,应该怎么怎么,一大堆的套话之后才是文件的重点,真正的内容其实蛮简单,一眼就能看得明白了——组织机要员培训。 培训时间为两周,培训地点却不在京都市,而是在离京都市有几百公里的x市,某解放军通信工程学院。 红刺这次一共有两个名额,在那个培训名单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心里怔了怔,瞅了一下落款处,很显然,这个名额不是卜处长能定的,而是上头指派的。 呃…… 按理说来这是好事儿,这种培训的机会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 可是,她一想到要和火哥分别整整两周,还要去外地培训,就有些闹心了。 她长了这么大,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上次军事演习了,压根儿就没有出过远门,要说害怕到也不至于,但总觉得一个人在外面心里别别扭扭的。 抚了抚额头,她微笑着望向卜处长,不死心地问,“哪啥,卜处长,必须去么?” “你还不想去呢?别人挤破了头都没这机会,知足吧。”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卜亚楠恨恨地转身就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连翘默了。 思忖了好一会儿,她又有些失笑不已,摇了摇头,觉得怎么着她现在腻腻歪歪的了,有啥啊,不就是为期两周的培训么? 丢人! 于是,她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军线电话,接到了火哥的办公室。 一接通,电话那端男人熟悉的嗓声一如既往的清冽而冷漠。 “我是邢烈火,哪位?” 淡淡的浅笑一声儿,连翘捏着鼻子小声说,“喂,官人,我家猫儿丢了,能帮我找找么?” “傻丫头,怎么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耐不住了,想我了?”听出来是她的声音,男人的话里满是宠溺的味道,比之第一句话不知道放柔了多少倍。 拿着手里的文件又瞅了瞅,连翘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你师母那个蟠桃会,我怕是去不成了?” “怎么了?”沉吟了几秒,邢爷声音平静地问。 “刚接到的通知,让我去x市的通信工程学院培训两周。” “哪里的文件?我怎么不知道。”很显然,邢爷有点儿吃惊。 酸不拉叽的抚着头发,连翘小声叽歪,“上头呗,还能哪里?这种小事儿当然不会经过你了,您是首长。” “别贫!不想去的话,我打个电话吧!” 听到他这句话,连翘心都软乎完了,这男人明显宠得她没边儿了,为了她怎么样都行。 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干,这毕竟是正事儿,她落个持宠而骄的名声倒无所谓,可是让外面的人知道,说出来对火哥的名誉不太好。 寻思了几秒,她轻声儿笑了:“火哥,咱俩不能这样儿,落了别人闲话可不好。没什么关系,我去就是了,反正也是提高业务水平么,为了更好的为你服务,嘿嘿。” 小半晌儿那头没回应,似乎是在思索,略顿片刻,男人的声音才从电话里淡淡地传了过来。 “那好,下午几点的飞机?” “四点吧,明早八点在学院报道。” “嗯,我下午送你去。” “yes。”轻声笑着应了,连翘表现得很轻松,心里却沉甸甸的。 停顿了片刻,两个人都没有挂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最后,还是邢爷做了总结陈词。 “宝贝儿,两周好长!” 心里一悸,连翘听了这话心尖儿都醉了,她也多么多么的不想跟他分开…… 然后,可是,但是…… 最后,她撅着嘴狠狠地文件揉成了一团,发泄着心里的不爽,然后,嘴里还是微笑了。 “好吧,咱为了革命……呜,不过,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 ------题外话------ 我有错,我算错日子,上传时间弄到了明天—— 对不住大家了,晚点十五分钟!~不知天日的无良锦任由打骂,也接受爱抚! 看这章,可以听那首歌,感觉蛮不错哦~ 章节目录 093米六日后的情人旅馆—— > “好吧,咱为了革命……呜,不过,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 话说,在连翘同志含羞带层地说了一句这么情真意切的话后,按常理火锅同志应该怎么回答呢? 即便不立即表示心迹说,我也想你,至少也得表示一下心理的激动啊,感动啊,冲动啊什么的吧? 然而,她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儿的男人不仅没有了声音,就连电话都被挂断了—— 呜呼哀哉! 瞬间被冷水浇了个满头。 愣神看了话筒三秒后,她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然后放下开始整理东西。 由于她下午四点的飞机去x市,今儿上午的事儿做完就可以自行离开了回家收拾东西了,看了看时间,离12点还剩下不到40分钟了。 叹着气儿环顾了一周这间译电室,想着要离开整整两周,还觉得挺舍不得的。 不管是人还是物,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 拿块儿毛巾仔仔细细地再擦拭了一次办公桌,将自己的私人用品整理好,然后她就坐在椅子上收拾起文件来。 这时候,好几个战友都围了过来,人家一口一句恭喜了,弄得她心里的憋气半点儿都不敢表现出来。 的的确确这种机会十分难得的,在别人看来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如果她这会儿要是怨天载道的表示自己其实蛮不乐意的,指定得遭人鄙视。 可是,她那点儿心思,别人哪里又会懂? 出来混,得随众,她也跟着插科打浑的笑着侃起大山来,乐得嘴都没有合上嘴,笑一笑,心里还真就开心了不少,实际上她本来也是一个挺乐观的妞儿,这一乐呵,不知不觉的就答应了无数的非合理性请求,诸如给他们带土特产之类。 正说到兴头上,坐她旁边的战友突然戳了她一下,然后冲她努了努嘴—— 顺着他的视线,她转头过去,板着脸杵在门口的竟是刚才挂他电话的火锅同志。 咦,不过几分钟,怎么就跑过来了? 见她没反应,邢烈火又向她招了招手,意思表达清楚了,让她赶紧走。 望了望周围,连翘有些窘迫了,大家伙儿在这聊天,他一来,把所有人都吓得噤了声儿,大气不敢出。 笑着抿了抿嘴,她跟这次和她一起去x市培训的小胡约好了下午在机场碰头的时间,拿了自己的包就往门口走。 想了想,又回过头来,望了望这些蹲了这么久一个战壕的战友们,潇洒的甩了甩头,笑着挥了挥手。 “兄弟们,永别了——” 噗哧! 这话可把大家伙儿给逗乐了,也没顾得上首长在场了,一个个的完全没有形象的裂着大嘴笑了起来。 “连参谋,一路顺风——” “谢谢!” 她自个儿也乐呵着,转身就跟着面容冷峻的邢爷出了机要处。 一下楼,没有了视线关注,立马就被男人给拽住了手,一直拉着她上了那辆战神,连翘还没有搞懂他究竟要干嘛。 “火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回家!”淡淡地瞄了她一眼,上车后邢爷脱掉大军就将她给揽过来抱在自个儿怀里,“你不得回去收拾点衣服?” 瞅着他蛮严肃的样子,连翘勾着唇微微一笑,认真地拉下他的脖子来,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亲。 “老实说,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 “废话——” 邢爷有些别扭的说了这两个字儿,落到连翘的眼睛里,发现这厮脸突然红了,不由得笑出了声来,“舍不得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矫情劲儿,脸还红上了,真是的!” “闭嘴!” 取下她的帽子,邢爷大手抚在她后脑勺。 没错儿了,这就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替她顺着毛。 想着下午他俩就要分开了,而且这一走就得整整两周才能再回京都,连翘那笑脸没坚持多久就垮拉了下来。 笑个屁啊笑! 一念至此,这人都要走了,还和他斗什么嘴啊。 于是,皱着包子脸就讨好卖乖,“哥哥,我很舍不得你呢,可是,咱得试试小别胜新婚呢,你说是吧?” 小别胜新婚呢? 狗屁!苦笑一声儿,邢爷低头啄了一口怀中的小女人,喟叹着面儿上又平静了下来,搂紧了她的腰靠在自己怀里,像个家长似的沉声交待。 “到了那边儿,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埋在他怀里,连翘闷闷地想了半晌之后,才乖乖地答应着。 她真的好想说不走了,她舍不得,特别特别的舍不得—— 可是,还是基于那个理由,她不能让火哥为难,他是个领导,这种事儿传出去名声就毁了,还得惹人笑话。 说完这话,两个人又反常的沉默了。 车厢里的气氛,沉寂在离别的情绪里,久久散不去。 而这么冷静下来杨,连翘脑子突然活络了起来,一个念头涌上脑海,茅塞顿开一般让她心里亮敞了起来。 世间巧合之事很多,而这次突如其来的命令,是偶然,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想到这儿,她又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火锅,几秒后,终究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老大,这事儿没那么单纯,是吧?” “你怎么想的?” 叹息了一声,连翘又将脑袋贴在了他胸口,闷声闷气地说,“卓上将想要你这个乘龙快婿,其实不想让我去参加那个蟠桃宴,故意捣鬼把我弄走,是也不是?” 邢烈火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扶在她腰间的大手微微动了动,望向她的一双黑眸里都是镇定。 “别人要做什么事,都与咱俩无关。这些天,我得抓紧时间派发结婚请柬了,等我把这事儿办完,你回来就乖乖做新娘子!” “嗯!”小手无意识地放到他胸前,指甲拨弄着他军装前的钮扣玩儿,连翘淡淡地应着。 她心里明白了,他的想法儿跟自己的一样,只不过,这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别人给他俩上了套,目前除了往里钻,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他俩,只要坚守住自己,别人要怎么阻止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火哥要表达给她的意思,就是这样。 心里越发暖和,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又柔和了几分,“火哥,把你的手机给我!” 狐疑地望了她一眼,邢烈火没有迟疑,从兜里掏出手机来递给了她。 “干嘛?” 哧哧笑着,连翘头将歪过去放到他的肩窝儿上,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举起他的手机对准他俩的脸—— 咔嚓! 顿时,屏幕上就出现了满脸是笑的女人和一脸严肃的男人,他俩框在了一起。 恩恩,狼才女貌,挺好看的。 接着又捣鼓了几下,很快这张照片就成了他手机的桌面儿。 见她这种小动作,邢爷不由得嘴角一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哭笑不得,“你不怕我被人笑话?” “笑话啥?天经地义么!” 瞧着手机里两人这张合影,连翘咧着嘴心情倏地好了许多,将手机放回到他兜儿里,眨了眨眼睛又缠住了他。 “火哥,你有没有qq号?” “qq……” 老实说,这新时代连放羊的大老爷都有的玩意儿,火锅同志还真就没有。这种东西保密性太差,红刺机关严令禁止用它来进行文件传输,平时部队的军网更是不能使用这玩意。 于是,他摇了摇头。 嘿嘿一乐,连翘亲了亲他,又拿出他的手机来,替他下了个qq客户端,将自己一个很久不用的qq号输了进去保存。 “我走这些天,不涉及保密的时候,咱俩可以在qq上聊天,你得记住这号码了,想我的时候,你可以q我,我如果不在,下课后也能看到。” 这么幼稚的行为真不符合邢爷的风格。 可是…… 他没有拒绝,瞟了一眼这q号上唯一的好友——流氓红太狼。 抽了,真抽了! 没得说,这就是他家丫头的网名了,他再不看动画片,也知道《喜羊羊与灰太狼》。 “傻丫,那老子不就是土匪灰太狼了?” 没有抻掇,没有生气,他醇厚低沉的嗓声轻轻地流淌在她的耳朵边儿,激得她一阵的颤栗—— 一直以来,连翘就觉得火哥的声音是最好听的,在还没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时候,在他以前总是冲她冷冷的,吼来吼去的时候,都没有破坏掉他声音的质感。 好吧,她承认,除了相貌控,她还是个声控。 心里层层涟漪,水波般在荡漾,在他声音和怀抱的盅惑下,她越想心越暖,干脆将自己像只八爪鱼似的趴到他的身上,脸蛋儿上泛着的笑容温暖而暧昧。 “……我太喜欢你了,火哥,我要亲亲……” 不吝表达是她的性格,有什么样的感受就怎么样说出来,尤其是在爱的男人面前。 邢烈火没有立刻回答她,不过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在连翘晶亮的目光注视下,双臂收紧将她的身子与自己贴得更近,收拢,紧靠,让她整个人都纳入到自己怀里,鼻尖轻缓地滑过她的头发,嘴唇滑落到了她的耳根后,轻轻地,一点一点地触弄那颗小小的,红红的朱砂痣。 痒! 感觉迅速传递到身上,连翘身体狠狠一颤,本能地软化了下来,眉间嘴角都带柔情的浅笑。 多么闷骚的男人啊,明明心里舍不得,面儿上还装得不在意。 正寻思呢,蓦地,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又暗哑的声音,“妮儿,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舍不得你,我现在告诉你……是!” “唔……” 在她乍然反应的低语中,他的唇舌带着他的气息迅速闯入了她的唇内,勾起她的小舌,与她纠缠在一处。 死死地,狠命地…… …… 回到景里,吃过午饭后,连翘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些简单易用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 她是个率性洒脱的女人,尤其出门在外,带多了东西一点儿都不方便。 收拾整理完毕,她又将换下来衣服什么的都洗净了晾晒好,在卧室里走了一圈,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似的,再一次认认真真地收拾起他俩的卧室来。 自从他上次那个命令后,卧室从来没有勤务兵进来打扫,而她这一走就是两周,她得在走之前都弄好,难保那个男人不愿意让人来动他俩的房间。 一边收拾,一边感叹着自己在这儿住的这段日子。 一幕一幕,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上演,晃荡来晃荡去的,看起来留下的烙印还蛮深的,这时候,她觉得最近这段日子,其实是他俩认识以来处得最好的时光了,那勾着心尖的感觉,比谈恋爱还美。 可是,突然就这么要离开,虽说只有两周,心里还真觉得怪别扭的。 麻利儿的整理完,她去浴室冲了个澡,这么折腾一阵儿,眼看都下午两点多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得离开了—— 莫名其妙的,心里有些慌乱,像是硬着头皮上场战场,有去无回似的,特别的不安,特别的,特别的…… 为了排解这种忐忑,临出门前,她又忍不住狠狠地搂住一直黑着脸的男人。 “火哥……” 被她小鹿子似的一撞,邢爷赶紧放下了手里的行李箱,回手抱紧了他,温柔地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怎么了,傻媳妇儿?” “火哥,我舍不得你……怎么办?”连翘踮起脚尖儿就去吻他,一边吻,一边轻声说,一遍一遍说。 “我也是——” 心里噎得慌,邢爷堵住了她的嘴,狠狠地折磨了一回,才顺着她后背安慰,“乖乖,熬过这两周,咱俩就胜利了……” “嗯,我懂。” 其实连翘不懂,但她这会儿脑子乱,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也许是两个人呆在一块儿的时间太长,突然就要这么分开了,心被离别的伤感给占据了吧。 她就吻他,不停地吻他,发疯似的…… 那吻,越来越深…… 那拥抱,越来越来越紧…… 到最后,简直就是天旋地转一般的弄得她自己脑袋都发晕了,一边儿激烈的拥吻,一边儿彼此抚摸,一边霸道的叮嘱。 “火哥,记住了哦,我不在身边,不许你跟女人在一块儿,一点儿也不行,不许你喝醉酒,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许玩什么酒后**的狗血戏码,不许让自己出事儿,更不许狗血的失记了忘记我,听见了没,听见了没有?” 老实说,她觉得自己脑残了,神经病似的脑子里全都是小带来的酸玩意儿。 好在,男人这会儿没这么想她。 他俩这是激情四溢啊! “……傻妮儿,除了你,我谁也不会要。” 在她霸道的几个不许里,邢爷双眸泛着赤色,搂抱着自己的女人,心里又甜又酸,更多的是坚定。 …… 这么闹腾一番还不够,赶往机场的路上,两个人又在车上腻腻歪歪了一个多小时,弄得那感觉,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上演的生离死别似的。 尤其是连翘,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心里越来越慌,搂着他,抱着他,腻着他,半时半刻都不撒手。 其实,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对生活百分之百是充满了信心圣斗士,可是今儿却傻呆了,总产生一些什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之类的感慨。 “火哥,你说咱国家的民航都挺安全的吧?” “火哥,要是飞机失事,或者我遭遇啥意外之类的不小心挂掉了,你记得替我孝敬小姨……” “喂,邢烈火,就算我挂了,我也不许你娶别的女人,听到没有?” “唉,我太自私了是不是?好啦好啦,拉着脸干嘛,如果我要真挂了,那你还是找个好女人结婚吧,瞧着你那个师妹儿挺不错的,不过有一点啊……你必须得把咱俩的结婚照挂在你们新房的床头上,知道吗?我得天天看着你跟你小妻子办事儿……” 一遍一遍,乱七八糟的叮嘱,弄得邢爷哭笑不得,怎么安抚都没用,最后只能揉着她的脑袋无可奈何。 “我的小祖宗,你要是挂了,我立马跟你过奈何桥?您看这样成不?” 多深情的话啊,哪料到小女人听完眼眶就红了,扑在他身上闷闷地啜气儿,“……丫的,你真伤啊,我都是开玩笑的,我要真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过日子,娶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儿,生一堆活蹦乱跳的孩子,至于我……还是忘了吧,免得念叨……” “小畜生,你真欠抽了是不?” 为了堵住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邢烈火索性俯下头吻住她,直到将她的声音吞没,直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直到她的抗拒越来越弱。 心里,沉甸甸的。 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她有事儿的,要死,也得他死在前面! —— —— 下午四点,在无以伦比的纠结与反纠结之中,连翘终于含着泪挥别了火哥,恋恋不舍地登上了开往x市的航班…… 她长了这么大,整整21年,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外出。不对,也不能说完全单独,至少还有一个挺八卦,挺娘们儿的小胡陪着。 飞机上,空姐儿个个水灵灵地招展,可是她却无意欣赏—— 心,从升空那一刻,已经开始了想念。 京都市,再见! 火哥,再见! 到达x市时,她拉着行李箱跟着小胡一道办了手续住进了通信工程学院给学员儿准备的招待所,瞧着时间,她没有立即给火哥打电话,因为这个点儿,他应该在赶往卓师母蟠桃会的路上。 心里别扭着,倒腾起自己的铺位,这次机要员培训的学员,一共就只有两个女的,所以她跟另外一个姓刘的女中层住了一个房间。 女中尉看上去约摸近三十岁,圆脸儿,齐耳短发,蛮精神的大姐,人也很随和,两个人互相了认识了一下彼此,还算是合眼缘儿,便一起结伴去了食堂吃晚饭。 晚上的时候,火哥来电话了。 电话那端的他,听不出有什么别样情绪,不过,对她宠溺的语气依旧。 两个人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废话,连翘也没有问他去参加卓师母的蟠桃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不过,还是本着防范胜于明火的精神,简单的摆事实,讲道理给他做了一回总结,告诉他,军人千万不要犯什么作风问题云云…… 一个电话,两人打足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得恋恋不舍的放下。 情何以堪? 明明就是马上要举行婚礼的小夫妻,情比海深,正准备比翼双飞呢,突然之间就沦落到天涯,孤苦伶仃的天隔一方了。 nnd,多膈应人啊? 显而易见的,在x市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彻夜的失眠了,在那张窄铺上滚来滚去,想念家里的床,想念家里的男人,心里那股子别扭劲儿像蚂蚁在嗤心似的特别难过。 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刘中尉同志的呼噜声还特别的响亮。 要入睡,更是难上加难。 反反复复地拿过手机来。 午夜十二点,凌晨一点,凌晨二点,凌晨三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好吧,她完蛋了! 可是,那鼾声还肆无忌惮地席卷过来,更是让她烦躁得不行了,这日子,整整十四天,该怎么过啊? 然而,再难过的日子,也得过下去…… 一晚上终于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她没有对刘中尉发表什么让人不舒服的感叹,还是乐呵呵的一起去吃饭,到了八点,她又整理好自己,抖擞着精神去学院报了道。 想想,爱情这玩意儿,也不能当饭吃,人总得工作是不? 忍吧,忍吧…… 难熬的第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也过去了! 第三天也跟着过去了! 到了第四天,她的心情总算平和了许多,还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缠了她十来天的大姨妈总算是走了…… 这事儿她办得挺傻的,第一时间就登了qq,在qq上给火哥留了。 “呼呼,亲戚走了——” 呼呼,小心肝儿跳啊跳,可是,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有点儿小小的失落,不过她也知道,他这个人能上qq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几天以来,两个人除了每天晚间三十分雷打不动的煲电话粥外,偶尔也能发几条短信,奇怪的都没有谁说太肉麻的话,无非就是互相道道寒暖,说说温饱,说来说去无外乎就是天寒地冻,记得多加餐饭,吃饱穿暖。 不知不觉,她熬过了整整五天,没有他在身边的五天。 望天长叹,她真是有点儿佩服自己了,翻着手机上的日历,她心里念叨着,还有九天,她就能回京都了,眼看这分别的日子就过去了一半…… 吁,熬得啊,肝儿疼! …… 第六天,x市大雪。 上了一整天课,晚上吃了食堂那没啥味道的饭菜,连翘就早早地回了招待所,蜷缩在自己的床上,抱着枕头闭着眼睛养神,然后,在脑子里仔细描绘着火哥的样子来。 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 无处不深邃,无处不性感,实在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严肃又这么好看又这么完美的男人呢? 他真的是与众不同的男人,不同于任何人,越想越远,越想越飘渺……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那脸颊上竟然漾荡起两个醉人的梨涡来。 刘中尉啃着大苹果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这一副花痴样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她双腿盘了上去漫不经心地说。 “妹子,想老公了吧?天天半小时哪够啊,是吧?想了给他打电话呗,瞧你这样,真是愁死个人。” 闻,连翘腾地睁开眼睛,翻了个白眼儿,然后伸手拿过桌上的水杯来,咕噜咕噜的灌了好大一口,装着不在意地嚷。 “哪儿有啊?胡说……” 刘中尉扁了扁嘴唇,没好气地笑骂:“喂,你以为骗得了我啊?!姐也是过来人,还能不了解?照照镜子,一脸的春风泛滥……” 抱着自个儿的脑袋,连翘脸有些红,岔开了话,“刘姐,那你呢?结婚了没有?” 打了个呵欠,女中尉慢慢地躺了下来,边啃苹果边说:“结了,孩子都三岁了。” “好你出来学习,难道不想他啊?” “想啥啊?恋爱的时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结了婚半个月瞧不着也没有感觉了,麻木了,老夫老妻的都这样,哪儿还有什么想不想的?哪像你们年轻人,见了面就往床上钻,恨不得黏在一块儿就不分开……” 听了这话,连翘脸色由红转为爆红,熟透了,一个漂亮地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抓过旁边的枕头将脑袋靠了上去掩饰那点儿小尴尬。 无聊的女人,八卦之心常有! “为什么会这样呢?两个相爱的人,结婚了,能够相守在一起,不是应该更相爱么?” 轻瞄了她一眼,刘中尉不以为然:“现在说啥都白瞎,以后你就知道了。男人么,就图那股子新鲜劲儿,吃够了,瞧够了,摸着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哪儿来的激情劲儿?” “喔?不能吧……”整个脑袋趴着枕头上,连翘被这位过来人说得有些肝儿颤了。 “呵呵,我恋爱的时候也不相信!人还说要跟我海枯石烂,爱我到天荒地老呢,结果?狗屁!家花哪有野花香?” “刘姐,你……”抬起头望她,连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蛮认真地瞟了她一眼,刘中尉很快地抓过旁边的学习参照书瞅了起来,慢腾腾地说,“女人啦,孩子是自己的,知识是自己的,工作也是自己的,就是老公不一定,随时有可能变成别人的……” 瞧着她的淡定,连翘心里憋了,好久才冒出来一句。 “我那个他,不会的。” “小姑娘!”嗤了一声儿,刘中尉从书里抬起头来,直摇晃着脑袋,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感叹。 见到她这种对爱情对婚姻失去积极的心理,连翘反倒兴奋起来,决定要改造她的思想,于是清了清嗓子,挺认真地说:“刘姐,你可不能这么想,要积极点,跟我姐夫勾通勾通,两个人有了问题得处理……”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对方毫无反应。 很显然,形同于废话! 眼观鼻,鼻观心,连翘无聊地瞪视着天花板,也翻出本儿书来看,不过不是学习资料,而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精神食粮。 没别的,还是那本儿叫做《军婚撩人》的情小说。 不是她学习不认真,而是这种培训跟她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比之红刺的标准来说实实在在是太低端了,完全不跟她现在的专业水平在一个档次,第一次小测她就拿了满分,还学什么习啊? 还是看看小说,混混日子吧。 这本书她已经翻看第二遍了。 也是第二次,看到了男女猪角既将分开整整六年的**部分,看着那些让人心酸的台词,想到自己这会儿也属于分开的状态,不由得就带入了女主人公的情感来,哀了叹了悲了……然后,有点儿想哭了…… 不对,是鼻子不听话的发酸,还有……太想太想火哥了! 拿出手机来,她翻来覆去的折腾,打一个吧,打一个吧……咬了咬牙,算了,还是等他打来吧。 忍一忍,还剩八天了,很快就过去了! 手指轻轻揪着床单玩,可是,不想则已,一旦思念的滋味儿浮上了心头,就会跟猫爪子在挠挠似的,受不了受不了。 天呐!不带这样折腾人的! 就在她快要抓狂的时候,房间门口想起了小胡的声音,“连参谋,在不在?” 拍了拍枕头,她忍住搓火儿的心情,清脆地回应。 “在,有事儿么?” “那个,我刚才从学院过来,那啥,院长叫你过去一趟,有急事儿找你!” “噢!” 答应得挺干脆,不过她心里却万分纳闷了! 院长找她?! 她来培训班六天了,就见过一次学院的教导主任,开培训课的第一天讲了几句话,院长是谁她都不知道,找她干嘛? 心里有疑问,可是她却没有担误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军装,理了理帽子,戴上厚厚的手套就下了招待所的楼。 楼下的地面儿上,已经盖上了一层雪,今天的雪真大! 招待所就在学院旁边不过五十米,进了学院一打听,院长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那幢楼的最顶层。 高位者么,都喜欢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越往里走,心里越是七上八下的不停忐忑,好不容易到了那院长办公室的门口,她心里不住给自己打着气儿,不怕不怕,管他什么事儿呢,兵来将挡住,水来土给他填了。 镇定下来,她抬起手,正要叩门…… 哪料,那扇实木门儿,竟在同一时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拉门的人也很急,差点儿就闯出来—— 两相一顿! 就这样,连翘的手僵在半空中,微张着嘴,脸露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风尘仆仆的他,似乎也是刚刚赶到,军大衣的肩膀上,甚至还能看到被雪花袭击后留下的那种湿漉漉的痕迹。 两个人,四双眼,彼此对望了足足有十秒钟,一时之间,竟然都神奇的忘记了说话。 时间,环境,通通都消失了,只有彼此…… 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就一会儿,就在连翘有些失神的时候,猛地被男人拽入那个又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好吧,她有些痴傻了,日思夜想的冷峻面孔就那么突兀地蹦到了自己的眼前。 这,不是做梦又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彻底地回过神来,伸出双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腰,深深地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喟叹着又哽咽又忍不住乐呵。 “火哥,你怎么来了?” 男人没有回答,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了她几秒,然后松开了她的腰,轻轻环着,转过身来对看得目瞪口呆的黎院长说。 “黎院长,我明儿一早送她回来,赶点儿上课,不担误你们。”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去吧去吧……”黎院长蛮客气的,笑得像个弥勒佛,赶紧挥了挥手,送别了祖宗爷。 看着他们,他心里其实老诧异了。 这太子爷啊,那么远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他原本以为要把人给带走的,难不成,就为了来睡一夜?! 摇头,晃脑,他表示老胳膊老腿老思想的,弄不懂。 ——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两个人牵着手走在雪地里,连翘一直扁着嘴偷着乐。 这真的是太大大大大的惊喜了,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火锅会突然过来看她,按常理推断,这么疯狂的事儿,应该是高中的学弟学妹们谈恋爱时才干得出来的,大学生的恋爱都比这理智了。 两个人,四条腿踱在雪地上,军人的步伐,特别的刚毅,可这会儿她却觉得那节奏感,像是踩着的舞步的鼓点儿似的。 大雪的天儿,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懒懒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撒娇似的放柔了声音,又问了一回刚才办公室那句话。 “火哥,你怎么来了啊,昨儿晚上打电话你都没讲要来?” 放缓了脚步,邢烈火注视着她明显憔悴和尖瘦了的小脸儿,有些心疼地解开军大衣将她整个儿裹了进去,沙哑的声线儿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却不答反问: “你没有好好吃饭?瘦成这样儿,不听话!” “哪有啊,就是太想你了……嘿嘿……” 真是蛮乖巧的! 在他怀里蹭了又蹭,她任由着他带着自己一步一步地上了那辆学校停车场的军用奥迪a6。 啧啧! 感叹啊,首长的待遇就是好,到哪儿都有人管吃管住还管行…… 汽车缓缓开动了,她心情愉悦地望着车窗外白茫茫的街景,等她被掰这脑袋回过神儿来时,男人密不透风似的吻就狂压了下来。 隔绝了冷空气,脱下了军大衣,他按下了汽车的隔离窗,俯下头就碾转地吻她柔软的唇。 这吻,疯狂而激烈,吻得她刚才还有些白的小脸儿,瞬间就变成了粉粉的红。 像是开在冬天的桃花儿似的,特别的娇俏! 一点一点,那吻从眉头开始,滑到眼睛,耳垂,脖子,绯红的脸颊,最后辗转到了她的耳畔,用那略显低沉的声音叹着气儿问她。 “想我没有?嗯?想了没有?” 喘着气儿从他怀里像条泥鳅似的钻了出来,连翘微微用劲的伸出手,使劲捏着他的面颊,笑得两个梨涡儿深深地,特别醉人。 “想了,想了,想了……想死了……” 一把捉住她冷凉的小手,放到唇边亲吻着,替她呵着气,邢爷两只眼神直勾勾地盯住了她,那样子固执得像个大男孩。 “来,乖乖,给老公说说,有多想,哪儿想?” 望进他那黑得深潭般的眸子,连翘暂时忘记了什么是忒肉麻了,仰着头就吻上了他的鼻尖儿,娇声说:“我天天想,时时想,刻刻想,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在想你,成不成?” “宝贝儿……”喉咙一梗,男人压下头来狂乱地折磨她的嘴,饥渴,灼热,滚烫的吻,带着他浓浓的热情和相思几日的万种宣泄。 他没有说想她,但以实际行为告诉了她,他究竟有多想。 吻是人类表达情感最直接的方式,相爱的人之间无时无刻不想亲吻彼此,感觉对方的爱意,也顺便传递给心爱的人自己的感情。 两个人吻得很投入,很激烈,等他们的唇分开的时候,都喘气儿不均了,而邢爷那大手早就已经很不自觉地摸进了他女人的衣服里,爬到了山岗上…… 听他越来越不老实,满脸通红的连翘赶紧按住他的手,同时也拼命控制住自己心里燥热的情浪,柔柔地凑到他耳边,小声哄着他:“好哥哥,不能在这儿,不能……这是汽车,前面有人……” 邢爷何尝又不知道? 俯下头狠狠地又咬了她一口,才眷恋不舍地放开那对盈软的饱满,将她拉过来紧紧揽到怀里,嘴唇贴到她的耳根儿。 “想死我了,想要你,妮妮,没你,我真不行了……” 抚了抚自己滚烫的脸蛋,想到刚才两个人就差点儿走火儿,连翘羞得想去遁地算了。 不过,再羞她还是实话实说了,“我也想。” 说完这句话,蓦地,她感觉到腰上大力一紧,男人的声音就从头顶沉闷地响了起来。 “停车——” 前排的司机顿了顿,反应过来他的话,有些诧异地问,“首长,还没有到给您安排下塌的酒店。” “我知道,就旁边停下。” “哦。” 过了几秒,汽车停了下来。 “你把车开走,明早接我!” 吩咐完,邢爷打开了车门儿,冷空气渗入,可是,当连翘看清楚眼前原来是一个叫‘情人旅馆’的地方时,突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这男人,也不怕被人笑话,半路就急吼吼地跑了下来开房。 “喂,丢死人了!” 很显然看出来了她的窘迫,邢爷伸手将小猫儿似的她搂进军大衣里,在步往里走:“忍不住,老子等不及了。” 老实说,这种事还真有点儿不靠谱! 其实他俩分开的时间说来也不长,没办那事儿也不过就十几天,可他觉得自己再不要她都快崩溃了,给他好一顿憋,在跟她发生关系之前,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是重欲的男人,就算有正常的冲动,也随便就能压得住火儿。 可是现在呢?整个中枢神经都完全被这女人给搅和乱了,如果不马上将她就地正法,他绝对得饥渴而死。 瞧着他那副急切的模样儿,连翘心里暖和之余又多了一层别扭。 满脑子都是干这事儿,他到底有几分是因为喜欢她啊? 于是,索性停下了脚步,她微微撇嘴,“我发现你重视的根本就不是我这个人,说来说去就为了干那事儿才来的……” 邢爷郁结了,吻了吻她的脸,又用额头蹭在她的额角上,磨蹭着,磨蹭着,耳鬓厮磨的暧昧里,还带着点儿讨好,“乖乖,别折磨我了,不一样么?” 眨巴着眼,连翘低声委屈的说,“我看出来了,你对我,就只有那种想法,我那个没完的时候你怎么不来?一完了你就来了,二话不说就睡觉,敢情就为了办事儿来的,是不是?究竟是不是?” 胡搅蛮缠的女人,恋爱中常有,一点儿不奇怪,可是邢爷却被噎住了,嘴也软了,“要听真话?” “废话,当然。” “前几天实在忙,脱不开身,今儿好不容易才有空,不过……确实也是想干那事儿,嘿嘿!” 这时候,酒店门口人来人往,两个人却在这儿傻乎乎的讨论这个问题,其实真的有够骚包的,不过别人也听不见就是了。 而且,在x市,对他俩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城市,即使有不少的视线投过来看他们,也不过是惊叹好一对俊男靓女,绝对没有身份上的因素。 见到她不吱声儿,邢爷真郁闷了,想了想来,突然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来,妮儿,我背你进去,带你玩猪八戒背媳妇。” 连翘惊悚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敢?望天上的雪花,有没有哪里错位了?太骇人了吧! “不要,笑死人了!” “怕个屁,这会儿谁认识咱俩?我就乐意背我媳妇儿,谁敢说什么?” 噗哧一声,连翘也被他的话逗乐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是啊,人生在世,自己过得舒心就行了,管别人怎么想呢? 于是,也不顾别人的眼光了,小猪仔似的猛地扑了过去,趴在他厚实的后背上,伸出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伏在他的脖窝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味儿,软软地在他耳根呵着气。 “火哥,今儿晚上一定好好伺候你……” 不着痕迹地捏了捏她的屁股,耳根子痒得邢爷深深地吁一口气,到了情人旅馆的前台才将她放了下来,在前台小姐瞠目结舌的的面容里,淡定地掏出军官证来。 “一个房间。” 闭上嘴,服务小姐咽了咽口水,总算从他俊朗的脸上移开了,终于想起了来了自己的职责,摆着满脸的微笑。 “二位好,我们这儿有为情人特意准备的房间,有浪漫蜜月圆床房,豪华温馨春水房,激情膨湃失心房,心心相印水床房等等,有浪漫,安全,私密的全套设施,吊环,水床,冲浪……这儿是详细资料还有画册,你们看看要选什么房间?” 啊! ------题外话------ 周一了,周一了~妞儿,新的一周又开始了,加油!嘿嘿! 章节目录 094米心心相印,乍暖还寒时—— > 啊! 脸上短暂的风云变色之后,连翘憋着脸上的一阵爆红强装镇定—— 老实说,她这辈子丢人现眼的事儿干得不少,可还真就没有遇到像今天这样儿的,半途谴了司机下来找旅馆,明明外面写着温馨的情人旅馆,一进屋怎么就变成了情趣旅馆? 扭过头,她特别好奇,她男人现在是什么反应? 平静,淡定,就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那些名词儿一样,依然如故地冷着脸,默了两秒问那个笑得一脸暧昧的前台小姐。 “同志,有正常点儿的吗?能睡觉成就。” 大概那个小美女被火锅同志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迷得七晕八素了,脸上发情那叫一个腻歪啊。 “嗬,看样子两位是第一次来吧?不是本地人?旅馆么,当然都能睡觉喽……这儿,看这画册,可选各式主题,最适合你们这样的有情人了……” 说完,瞄了瞄连翘,接着又笑着说:“年轻点儿妹子都比较喜欢火辣刺激的,咱这儿什么工具都有,这,这种激情四射的按摩椅就很适合你们,这种船舱式的水床房,绝对能让你们产生一种倘佯在大海的浪漫感觉……” 咳! 轻咳了一声,连翘拉了拉火哥的衣袖,脊背开始流汗了,而那个前台小姐还在喋喋不休:“噢,我还忘了给你们介绍,咱这儿的房间还分为欧美部,日韩部和大陆部,你们看……” 连翘嘴角抽了,火哥倒是挺镇定的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旅馆大门外的漫天雪花。 这么大的雪,司机又被叫走了…… 他扭过头来,严肃地说。 “随便。” 噗哧一乐,那小姐微笑着应了,边说边照着军官证填单子,“那给你们来个心心相印水床房吧——放心吧,两位,包管你们满意,瞧你俩感情这么好,啧啧……” 麻利儿地办好了手续,前台小姐倍儿热情,不停地嘟囔了半天什么时尚人士的选择之类的广告词儿。 邢爷冷着脸收回军官证,一不发。 而连翘则将自个儿的脑袋贴在他的肩窝儿处,心底无声地闷笑。 热情地把他俩送到电梯口,前台小姐那副小表情,简直可以用依依惜别,恋恋不舍来形容。 “两位,睡好啊,有什么要求,找上面的服务员。” 啧啧! 瞧人家这服务态度,指定得让五星级宾馆的服务部都汗颜。 没有再理会她,两个人麻溜儿的进了电梯,上了楼,找到房间号进屋一甩门儿,世界清净了,就剩他们二人。 连翘好奇地慢慢参观着,瞪大眼睛打量着这心心相印情趣房间的室内布置…… 嗬,还真挺不错的! 面积蛮大的一间房,碎花的墙纸,水晶灯饰映射出来的灯光很是温馨,精致的家居用品看着挺有档次,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红色大圆床,印着花朵的桔黄色床垫和被子有点儿暧昧,弧形的帐顶上飘啊飘荡着几根儿红色的布带,像秋千儿似的,上面串着两个像体操使用的那种吊环来。 床头上,两颗心被一只丘比特的箭给穿着,估摸着这就是心心相印的说法来由了。 沙发,茶几等等摆设和普通酒店里没有多大的差别,较为显目的是一个大液显,化妆台上放有全套的洗漱用品,从头发护理液,护肤品一应俱全,床头上,还放着包装精美的几种避孕套,好几种情趣内衣都是崭新的,床边还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是那些所谓的工具了。 总之,整个房间色彩对人的冲击力很大,咳,实在令人遐想无限。 这个地儿,还真特么是一个能让人产生幻想的地方啊,怪不得—— 瞟了冷着脸不做声的男人一眼,几秒后,她终于憋不出了。 “哈哈……” 这简直太搞笑了,她爆笑着摇头,为了亲身体验一把那劳什子的水床,她小老鼠似的猛地窜到那张巨大的水床上,蹦哒了好几下,别说还真是蛮舒适的,往上霍霍一躺,舒服啊。 扑上来,两三下压住她,邢爷捏了捏她的脸,小声抻掇,“我说,你笑个屁啊?” “你不觉得可笑么?”连翘笑容不变,微弯的唇继续上扬着好看的弧度,“说真的,在这样的床上,除了睡觉,啥也不想干了……” “连翘同志,环境不应该成为改变战斗理念的借口,在哪儿都得战,还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男人如此淡定的话,将连翘给彻底打败了,丫的,首长同志,好强悍,人家的思维逻辑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这简直就是反人类的逆袭思想嘛。 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不由得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字儿,火哥,你真心牛!” “不要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我,一会儿爷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牛。”嘿嘿干笑两声,抑或说奸笑两声,邢爷那表情实打实像极了一只披着人皮的野狼王。 完了,完了! 连翘咬着下唇,小白兔般作出一满哀伤状,然后决然地表明了决心。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话音刚落下,身下原本柔软的床垫突然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起来,仰着头看了一眼满脸恶趣儿的男人,连翘郁结了。 “你怎么弄的?” “这儿有遥控,可调节速度……” “丫的,这么有经验?不是第一次玩这个了吧?老实交待,跟谁来过?”蹙着眉头,连翘立马又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狠狠揪了一把她的腰,邢爷很无语,“滚蛋!作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这叫适应战场能力,你懂不懂?” 哟嗬,多有理啊! 轻轻哼了一声儿,连翘没再追问,而是睁大眼睛打量着这蛮有趣的房间。 “来,媳妇儿,试试这张按摩椅。” 站起身来,邢烈火殷勤地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认真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边那张红底皮垫儿的椅子上。 连翘还没反应过来呢,刚一坐上去,那椅子抹手突然往外延伸开来,而她的双腿竟然直接被分开绑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而且她前面还升起一张像‘鞍马’似的凳子来。 关键的关键,是鞍马上还竖着一个‘马鞭’…… 接着,那椅子有节奏地来回摆动着,再然后,360度旋转起来,忽上忽下—— 先是大吃了一惊,接着骇得花容失色,再转眸看到男人憋笑憋到都快变形的俊脸时,终于忍不住失声惊叫。 “啊,快放我下来,邢烈火!” 丫的,他倒底几岁啊?!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连翘差点儿抓狂了。 哈哈大笑一声,邢烈火同志今儿爆发了首轮笑场。 揪着他的胳膊,连翘气得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不要脸的男人,敢耍我!我告诉你啊,今儿晚上别碰我!哼!” “有种儿啊,没良心的东西,再说一遍!”逼近了她的眼睛,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眼睛。 心里气结不已,可是连翘望着他的眼睛还真没有脾气再说一遍,她敢保证,只要一出口下一秒就得被这男人更变态的玩意儿来整治她。 将她从那椅子上放了下来,邢烈火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脸儿,又整个儿地抱起她来。 “猪一样笨,走喽,洗澡!” 伏在她怀里,这个姿势其实让连翘觉得蛮温暖的,可是却没有什么安全感,脑子转动了一圈儿,她心里一动,干笑了两声儿。 “火哥,那啥,你先去洗,我等一下。” 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满是怜爱地顺着她的头发摩挲着,“傻丫头,爷亲自为你服务还不要?” “当然不是,我得为你准备节目么,难道你不想让我穿那件衣服给你看?”挤眉弄眼的冲他眨着眼睛,连翘的眼睛暗示性地望向床头放着的情趣内衣。 “真的?”惊喜地望着她,别说看她穿,就单是想想男人就亢奋不已。 “千真万确。” 煞有介事地伸出指头保证,连翘非常欠揍的又掐了掐他的脸,笑得花枝乱颤:“嗯,哼,嗯嗯,你懂的,快去吧!” 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几秒,感觉其中有许的邢爷摇了摇头,眷恋的亲了亲她的脸,失笑不已。 “一起洗完再出来,不是更节约时间?” “乖了,听话嘛!”咬着下唇,连翘不住地对他抛着迷惑死人的媚眼。 这小模样儿—— 燥热的松了松衣领口,邢爷拼命克制着在身体里四处乱窜的那股子火儿,有点儿口干舌燥了,都说两个人相处久了会厌倦,可是对他这个小女人,对他而如同美酒,越陈越香,越看越迷恋。 不行了,要是再耗下去,他非处要憋死不可,毕竟这次相聚很短暂,时间也特别紧,他不打算浪费在这个上面。 “小东西,你就慢慢折腾吧。” 刮了刮她的鼻尖儿,他低哑的轻笑着转身往隔间的浴室去了。 “老大,洗干净点儿啊!” 笑着挥了挥手,连翘见他进了浴室,赶紧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话说,她要干嘛? 自然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给收拾利落了,要不然一会儿吃亏的是谁啊? 她赶紧拿过床边那个粉红色的心型小盒子准备藏起来,可是瞄了一眼浴室,又有些忍不住好奇了,拎起那个粉红色的像蛋一样的小玩意儿观察着,只见那上面还连着一根儿线,下面的手柄上上有按钮。 好奇心害死猫,她好死不死地按了下那个手柄,然后手里的球儿像受了刺激一般‘呜呜’地震动了起来。 吓了她一大跳,赶紧像烫手山芋一样丢回了盒子里,可是它还在那儿蹦哒呢,她吓得赶紧关掉那个开关。 我的妈呀! 心里暗暗的咒骂着,甩了甩手,丫的,好大的震动力,手都快被震麻了。 端着盒子,那视线再不乐意也能瞧到其它那些东西,好几种不同的棒状物,有些顶端有纹路的,有些有钢珠的…… 天王老子也! 不敢再看,她赶紧将盒子塞到了床脚下面去,还顺便抽了张纸巾出来擦了擦手。 将那些看着碍眼的玩意儿都收拾妥当,她的眼睛落在了那件情趣内衣上面,心里寻思着,好歹是情人旅馆么,也别太亏了火哥了。 于是乎,很快挑了件黑色的蕾丝内衣就套在了身上…… 房间的天花板上,是整面华丽的镜面儿,她稍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儿……我的神啊!一句话介绍:若隐若现,实在勾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老实说,她都有些脸红了,要是她男人看到会怎么样?会不会小里描写的那样儿,喷鼻血致死?或者像武侠小说描写的,经脉尽乱而亡? 嘿嘿,孔雀啊,开了屏! 挺有劲儿地搔首弄姿着,她完全没有看到男人从浴室出来了。 这个战斗澡,邢爷洗得那个神速,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而现在,那双泛着赤红的狼性双眸就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绝美的小尤物,小妖精,还自顾自地躺床上对着镜面摆弄造型,这不是要人的命么? 性感,撩人,瞧得他骨头缝儿都在泛酥,没有当场气绝身亡算对得起组织的培养了。 “换你洗了,乖媳妇儿!”沙哑着嗓子说完这句话,他飞快地窜了过去,绝对的饿狼扑羊—— “呀,你别过来!” 这回连翘不是装的,而是真骇到了!瞧到男人那样儿就发颤了,实践的经验告诉她,此刻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直逼火山喷发的状态,如果靠近被直接吃掉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三百! 可是,容得了她反抗么?人被逮住了,她只能用手撑着他的胸口,妖娆地笑。 “我自己洗,自己洗……” 在她唇上狂吻了一圈,邢爷的忍耐力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粗重的呼吸已经彻底泄露了她的战斗底线,狼狈地瞅着浴袍上那座小山包,他抱紧了她轻吁着气儿。 “老子的食物得自己洗干净了,慢慢吃。” “啊呀呀,不要脸的混蛋!” “再吼,老子现在就办了你!”抱起她不断挣扎的绵软腰肢,邢爷这会儿馋得不行,低下头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那力道大得,直接在她白嫩嫩的脸上弄出一个嘴型的红印来。 那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让连翘又好气又好笑,听着他在耳边冒出来那些动人小情话,身体又软了软,索性倚在他身上,任由他去折腾了。 不就是洗澡么,既然有人乐意动手,何不潇洒懒一回? 可是…… 这是在替她洗澡还是彼此受罪啊?那滚烫烫的呼吸声和扣在腰上的手那个力道啊啊,弄得她自己呼吸都不太顺畅起来,室内温暖如春,可她软腻得要命的身体竟像冷得发颤似的。 其实这澡洗得蛮快,可是她却觉得折腾了好久,脑子都迷糊了…… 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男人给乾坤大挪似的移压到了那张水床上,而他就跟那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没吃过肉的悟空似的,提着如意金箍棒,劲儿劲儿地亲吻着她,大块朵颐着他鲜美的食物。 这折腾! “邢烈火!” 真要老命了! 她觉得自个儿脑子都蒙圈儿了,可他却越吻越得劲儿,炙热毫不客气地贴紧着她,死命地碾磨。 那吻啊,撩的是心?还是撩的是人? 霸道的,缠绵的,挑战的,挑逗的,贼溜溜地游弋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极尽怜爱之意,近乎膜拜地爱抚着她那柔美的曲线,弄得她不由自主的颤栗,随着他的吻,那肌肤衍生出一串一串细小的颗粒来。 而男人,虚汗湿了额头…… …… ……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两个人共同演绎的一幕一幕力与爱的较量终于落下了帷幕,情到浓时,累到极致的女人那泪水就不听话的外往流,小声儿哽咽着攀附着他低低哭泣。 男人无奈的抬着她的下巴,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吻干她的泪水,堵着她颤抖的唇。 疯了,两个人都疯了,也许是小久胜新婚,也许是天亮了还得再别,这场激情的盛宴,彼此都倾注了往日热情的一百倍以上,唇齿相依的暖,肆虐般疯狂的吻,攻击,反攻,左突右击,没轻没重,天荒地老一般的爱着彼此。 吻深处,情意浓浓—— “妮儿,还有八天了……” 看着被他仔细怜爱过的女人那泛着粉的小身板儿,那眼儿,那眉儿,那唇儿,那若有若现的浅色唇印淡痕,邢爷的气息又有些粗重了,吻着她沉寂后还在往外飙的泪水,手指摩挲着她湿湿的脸颊,像极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灰狼在哄着小白兔。 “王八蛋,这么狠,这么凶……” 有气无力地靠在他怀里,看着秒钟在不停的转圈儿,连翘在**余韵里的泪水,却在低潮的时候再次涌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的妮儿,我这不是急的么?……妖精的眼泪不也是因为美了才流的?”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泪,邢爷将她死死的搂紧。 “混蛋,我咬死你。” 无力地张嘴咬了他一口,她自己才知道,那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昨晚上这男人就跟发了狂似的一次次要她,可是他再狂乱也没忘了在她屁股下垫个枕头,这让她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她知道,他是想要孩子了! 可是,这么久了她偏偏就怀不上,多可悲啊!而现在,她摸着自己平瘪瘪的小腹,哭得越发凶狠! 女人一哭,邢爷心就软成了一片,笑着逗她,“你咬得越死我越稀罕。” “呜……欺负人!” 完了,小丫头还作上了,越哭越有劲儿! 敛住了笑,邢爷连神经都紧张得痛了,不停吻着怀里含着泪水的小狐狸精,那小模样儿可招人心疼,像只小水蜜桃儿似的,让人恨不得咬一口,吃到肚子里…… 嫣然一段撩人处,煞是勾魂,这美啊,这妖啊! 如同一副不染尘世的画卷,一一摊开,无处不消魂! 眼前的人间盛景,让他好不容易才熄灭下来的火焰再次撩起,而心底深处那个最隐蔽的所在,满满的全写上了她的名字。 “连翘,我会好好疼你的——” 说罢,催枯拉朽般的吻,并排山倒海的再次纠缠着吻上了她的唇,身体微微动了动,让他妮儿感受自己深埋的火种与她的紧密相连,感受从身到心的双重契合。 “火哥……”他的动作让她轻轻的嘤咛着唤他。 在她的颤栗里,他一次次安抚的在她的额间,眉心,脸颊上亲吻着,而房屋里氤氲的暧昧光晕像是专为情人设计的一般,投射在他们契合的身体上,那种心里的满足和悸动,彻彻底底地掳获了他的心。 当然,也包括他的情感,还有灵魂。 更加坚定了一点,他的女人,他必须要亲自呵护一辈子。 而他的疼惜,也激发了女人善感的情绪,知道这男人是心疼她的,喜欢她的,要不然也不能那么不要命的要她,这份巴着心肝儿疼爱,越发让她心暖,心越暖,心越酸。 于是,环紧了他的脖子,她主动捧上自己颤抖的唇。 “火哥,记得你说过的,一生一世……” 心里微窒,这丫头真是小看多了! 邢爷有些好笑地拂开她额角的头发,可是视线落入她泪水盈盈的眸子里时,心里又有点儿揪,喟叹一声,唇就轻落到她的耳侧,在她那软软的小耳垂上徘徊着,轻吻轻吸,嗓音沉沉。 “是是是,小妖精,一生一世,绝不负你。” 他哪里知道,这女人吧,还真就是水做的。 他越是柔声的安慰,她就哭得越是厉害,尤其是当她瞟到窗外开始泛白的晨曦时,知道,天终于要亮了。 心里难过得要命,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很烦躁,索性抱着他就哇哇大哭着宣泄即将分离的酸涩。 “邢烈火,记住,你是我的,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不许找别的女人!” 霸道的小东西! 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着泪,邢爷简直又急又气又好笑,但还是放下身段轻细语的哄她。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乖了,不哭……” “如果找了呢?” “你阉了我?” “……挥刀自宫吧。”噗哧一声,她又笑又哭的声音,有点儿沙沙的。 那抽泣着撒娇的可怜样儿,简直让邢爷心疼到骨子里了。 老实说啊,像邢烈火这样的男人,从一出生就霸道强势习惯了,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如果不是真正的疼爱到了极点,是万万不可能的。 或者可以说,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力量。 他从来没有说过爱,也许永远都不会说爱,可是从分开的第一秒起他就在想念她,得了个空就屁颠颠的飞了过来,一见面就疯了似的要她,这种感情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说白了,爱,不过就是人心里的一种情绪罢了,不管表达与否,不管有无终点,始终尤如美人隔云端,没有人能给它准确的定义,同样儿也永远都看不真切。 可一旦进入了爱的角色里,不管承不承认爱上了一个人,都会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乃至每一个瞬间。 连翘带给他的,不仅仅只是一种男女交欢的激情,也不仅仅是夫妻融洽的甜蜜,而是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真实实地打开了他心底那扇沉重的大门,实实在在地被他放到了心尖上。 让他的心跟着她一起跳动,跟着牵绊。 他,甘之如饴。 她,也很幸福。 …… 不管有多么不舍,天儿总是会亮的。 看着怀里累得不行的宝贝,邢爷满脸都是吃饱喝足的笑容,轻轻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他神神秘秘地说。 “宝贝儿,有一个好东西,给你分享!” 酸软无力地连翘半眯着眼睛,一张嘴说话嗓子就哑得不行,“什么东西?” “乖乖等着!” 从床边拿过电视遥控器,邢爷勾着唇邪恶的笑着按了开来,然后—— 看着那电视画面,连翘像针扎了屁股似的,猛地坐起身来,顾不得自己清洁溜溜的身体,完全惊呆了! 啊! 顿时,房间里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差点把人家心心相印的屋顶都给掀翻。 天啦! 天啦! 画面上,竟是昨天晚上他俩在这间屋子里的纠缠,这个臭男人…… “你怎么时候拍的?” 在她哀嚎的吼声和错愕的眼神儿里,邢爷侧过身来靠在床头,再将她轻轻揽了过来,怜爱的吻了吻她的头发。 “傻瓜,叫唤啥啊?要不然人家怎么叫情人旅馆?这也是特色服务之一,全套设施,自刻光盘带走!” “……丫的,你想做冠希哥?你不怕被人备份?” 睨了她一眼,邢爷没好气地抻掇,“操,我有那么笨?我检查过设备了,别说,还真挺人性化的。” 她吧,她抽了,狠狠地抽了! “太疯狂了,我的哥哥,你究竟弄它做什么?” 望着趴在自己身上满脸娇羞的小妮子,邢爷嘴角勾着一抹愉悦的浅笑,慢悠悠捏着她耳垂上的软肉玩儿,“这不是还有整整八天么?我怎么过啊?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观摩一遍,不行啊?” 咬着牙瞪她,连翘无语了,看来全天下所有的男人,哪怕再正经的外表都没法儿掩盖那颗邪恶的闷骚之心。 不过,想到他马上就要回京都了,她的那颗心啊又软了下来,瞧着满床的杂乱,不由得小小的羞涩了一把。 而他俩这时候都没想到的是,这无意中得来的激情光盘,却成为了邢爷未来长长六年的时间里,空寂心灵唯一慰藉。 更没有想到,这天晚上,有一颗小小的种子—— 终于,播种成功了! —— 一整夜的放纵,加上又没有睡好,等被火哥送到学院的时候,连翘走路都在打颤颤了,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那颗子弹,想起他离开时那虽然没有说出口,却满脸的依依不舍。 她开始期待,八天后的相聚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再等八天,她就可以笑着等他来机场接她回家,回到他的身边,他俩又可以天天腻在一块儿了…… 想想,那日子,真是美呵~ 快乐的时光总是太短,分离的时间过得太长,而接下来的几天,火锅同志的关爱却无时不在,不管他的工作有多么的繁忙和辛苦,每天都必定会有电话打来,隔着摸不着的电话线儿,一句句暖心的话,让连翘将他彻底从神位上拉了下来。 他不再是什么太子爷,仅仅只是她的男人罢了。 那样的浓情蜜义,简直能把人醉死,而她享受着幸福的同时也觉得自己是遇到了世界第一大馅儿饼。 日子,慢腾腾地滑过去…… 终于,她熬到了第十三天! 也就是说,明天是最后一天在x市的日子了,明天下午,她就可以回京都了。 想到这儿,晚上躺在床上,她都不由自主地发笑。 “丫头,怎么了?” 大概是被她的笑声给骇到了,刘中尉翻身起来,毛骨悚然地倒竖着眉头看她。 “我啊,抽风了!?几点了,刘姐?” “八点了,怎么了?”翻着白眼儿,打着呵欠,刘中尉直摇头,恋爱中的女人神经质得让人发寒,无端端就能精神倍儿好的发笑。 心里乐呵,连翘开始掰着指头倒计时了。 丝毫没有倦意的她,正准备把枕头底下的小说翻出来瞅两眼儿,突然想到一件蛮大的事儿来…… 妈呀,她答应给战友们带的x市土特产还没有买,失信于人多不好。 一念至此,她立马从铺位上弹跳了下来,三两下跑到对面的衣架上拿下帽子围巾,哪料到刚一转身,就发现眼前堵了一人儿。 这,干嘛啊? 整天嘻嘻哈哈数落老公的刘中尉,这会儿正满脸严肃地看着她,“喂,你要上哪儿?我陪你去!” 咦,奇了怪了!与她的眼睛对视几秒,连翘心生警觉。 她俩这些天同吃同住的,也没瞧出什么异样来,自己上课下课回招待所,她也上课下课回招待所,这么想来除了那天火哥来,还真算得上形影不离了,貌似有点怪异? 想了想,她试探性地笑着说,蛮客气,“我出去办点儿事儿,刘姐你先睡!” “天黑了,你不能一个人出去!” 太特么蹊跷了,看她说得一板一眼,她心里有些不自在了,“刘姐,我真有急事儿,私事儿,不方便!” 说着她直接侧过身去,想绕过她出门儿,哪料到这刘中尉竟然在第一时间就拦在了她面前。 “我也要一起去!” 顿住脚步,连翘挑着眉头认真看着她,摇了摇头:“为什么?理由!” “不为什么!” 于是,她再闪,刘中尉再拦,几个回合下来,她发现这女人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那功夫和她不相上下,完全缠得她压根儿就脱不了身,两个人不轻不重的斗了两分钟,彼此都是试探着,没有下狠手伤人。 所以,根据她的判断,这人是友非敌,要不然,整整十三天,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害她。 “刘姐,说吧,你到底是谁?” “好吧,冷队也没有说必须隐藏身份——连参谋,本人天蝎战队第一突击队,冷枭队长麾下,刘德桦。” 噗哧! 刘德华?! 嘴角狠狠一抽,连翘被雷到了,这也太搞了吧,丫真的假的啊?她明明记得刘姐在培训班使用的名字叫刘桦—— 越想越搞笑,她笑得差点儿直不起腰来,直拍着胸口喘气儿。 “刘姐,你的名字很有特点……” “……是吧?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无害的女人,连翘实在很难想象,她竟然是天蝎战队的人,那些个传说中冷血无情的杀人狂魔…… 怪不得火哥说,天蝎战队,其实个个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不过,那个冷队长除外! 一想到他,连翘打了个寒战,又瞟着刘中尉笑了,“你怎么在这儿?” “还能为什么?”刘中尉白了她一眼:“你的老公,我的首长邢烈火同志派我来的呗。” 心里又暖了,原来火哥一直有派人保护她。 让她说什么好呢? 拍着刘中尉的肩膀,连翘伸手勾着她的肩膀就往外走,“好啦好啦,咱俩一起去——” …… 出了招待所,大街上,雪花还在飞舞,这几天x市一直在下雪。 两个人挽着手,连翘没话找话地问,“刘姐,你知道x市有些什么土特产么?” “呵,知道啊,人参,鹿茸,鹿鞭,榛子……” “嘿,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天蝎战队有没有那种不涉及保密条例的事儿,给我讲讲呗?” “有。十三天前,我接到冷队的密令,以机要学员的身份保护首长夫人……这是私事儿!” “呃……” 连翘无语,这时候,突然听到自己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和铃声一起呜呜大作—— 咦,奇怪了,晚上火哥不是打过电话了么? 那家伙,想她了?! 兴奋地掏出手机来,也没有瞧号码,也不怕刘姐笑话,接起来就是一句甜丝丝的‘喂’—— “火哥,你想……” “翘翘——” 一句久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顿时刘她呆立在当场,像被闷雷给劈中了似的。 焦了。呆了! 电话那端,是她失踪了整整九年的亲妈——纳兰敏睿。 当自己的名字再次在时隔九年之后,从那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里隔着电话传过来时,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地呆若木鸡,浑身上下的细胞和毛孔都被莫名的情绪给渗染了,有些凉,有些慌,有些喜,有些不知所措,究竟哪一种更多,她分辩不清。 “翘翘,我有事要跟你说。”那边的声音还是暖暖的。 “我跟你没有什么可说的!” 望了刘姐一眼,连翘压低了嗓子,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回答她。 电话那端静默了,片刻后,又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母女之间哪来的仇?翘翘,妈当初那么走,是有万般不得己的苦衷,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些事儿该让你知道了。” “你的事,我不想知道。” 下意识的拒绝,不是她矫情什么亲妈丢下她九年不管,老实说,她也很想很想见见自己的亲妈,不管怎么说,血缘的牵绊是这一辈子都分割不开的,这点儿她心知肚明,要不然上次她也不会求着火哥放过她。 而她拒绝的主要因素,她心里也很清楚,她的母亲是nua,她们的立场不同。 不管是为了她母亲,为了她自己,或者更说的说为了火哥,她们这时候见面都是相当不妥当的。 她不是笨蛋,九年都没有想过要找她的亲妈,这会儿突然找来了,会不会跟她现在是邢烈火的老婆有关?如果自己不是,她还会找来么?说不定,她早就知道自己跟火哥的事,就等着这个机会! 这几个月在红刺知道了太多nua的事儿,让她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亲妈来。 “除了想利用我的身份,你还能有什么事儿?” “翘翘!”那头的女声低沉了下来,似乎难过的抽泣了,倏地又变得严肃起来,更是加重话里的力度,“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死的?我告诉你,他是被人给陷害死的!” 心里一窒,像被机关枪扫射过似的突突直跳着,连翘紧了紧攥着的拳头。 爸爸?!她最最崇敬的爸爸,是被人给陷害死的?他不是烈士么?火哥也说过,她的爸爸是英雄—— 话在喉咙里噎了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放稳了语气,淡淡地说,“就在电话里说吧,我听着。” “我就在你旁边,这么多年没见,你都不愿意看看妈?” 吃了一惊,连翘四下一望,“你在哪儿?” 突然,街面上,原本静静停在那的黑色轿车按了下喇叭,随后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发髻挽在后脑勺的女人侧影,同时,电话里传来她温柔的叹息声,“傻孩子,你放心,车里就我一个人,我只需要担搁你十五分钟,难道咱俩母女一场,你连十五分钟都不愿意给妈?” 然后,纳兰敏睿静静地挂了电话,打开了车门—— 距离,公仅十五步。 昏黄的路灯下,连翘很容易从洞开的车门看清楚里面就她母亲一个人。 微一踌躇后,她望了刘德桦一眼,静静的说,“你等着我,刘姐,我过去一趟。” “我陪你!”不明所以的刘中尉,亦步亦随。 以她们两个人的工夫,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就算想留也留不住她们。 连翘点了点头,拉着她上了车,坐到了后座,关上了车门。 空气里,连翘浅浅的呼吸着,闻着车内熟悉的香味儿,那是属于妈妈身上的味道,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翘翘,这些年,你好吗?” 近距离地看到女儿,纳兰敏睿神情颇有些激动,那眼神里的慈母之情怎么也掩饰不了。 淡淡地瞥着她,连翘狂压住心里澎湃的情潮,“我蛮好的,你说吧,我听着呢!” “当年,我跟你爸爸很相爱……” “这个我知道,你说重点吧!” 眼眶一下泛红了,纳兰敏睿轻轻抽了张纸巾出来擦着眼角泛出的泪花,“我知道你怪妈妈当初丢下你,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想的那么简单……” 皱了皱眉,连翘看着这样柔弱的母亲,她的心又软了。 在她的印象里,她性格特别像刚毅的父亲,而母亲的性子,从来都是极软的,那时候父亲总是跟老鸡护小鸡仔似的护着母亲。 多么美好的家,多么和谐一家三口,世事乱人! 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往前凑了凑望向不停抽泣的女人。 “你哭什么?都过去了。你……你说吧,爸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谁害了他?” 话落,她突然听到旁边‘咚’的一声响,转眸一看,只见刘中尉软软地倒在了座椅上,她吃惊地扭过头瞪了母亲一眼,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眼前一黑,也跟着晕了过去。 她只知道母亲柔弱,会摆弄点儿中草药,却不知道她母家从清初便是国内有名的中药世家,纳兰氏祖上更是出了好几位太医院的院判。 而治病的药和迷幻的药,不过一线之隔! 纳兰敏睿绕过来将她扶好,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面颊,脸上满是苦涩。 “对不起了,翘翘,妈妈也不想的——”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愿意选择这样的方式,也许会让女儿记恨一辈子的方式。 但是,有些债,总得有人来还…… ------题外话------ 妞儿们~咳咳,那啥,别怕啊,肝儿也别颤,一点也不可怕,真的,我亲妈—— 实在不相信的,砸我吧,最近拿票来砸我脑袋,哈哈! 章节目录 095米离别前最后一聚—— > 小昏迷后苏醒,一般都有三步曲。 第一,她缓缓睁开眼…… 第二,她往四周看一看…… 第三,她脑子里思索着……哎呀妈呀,这到底是哪儿啊? 没错儿,这正是连翘目前经历的画面。可是,当她环顾四周之后,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在床上,床在房间里,至于房间究竟在哪儿,她就不知道了。 迅速回拢昏迷之前的记忆。 x市,买土特产,亲妈,刘姐……想到这儿,她猛地爬起床来推开了窗户,很诧异的是,窗户没有锁死。 这代表,对她很放心?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凉凉的海风,将空气里的的咸湿味道卷了过来,让她猜测自己目前不在是海边,就是在岛上。而房屋的窗外,站着好几个像极了电视上那种金三角的大军匪,一个人穿着没有配军衔的众森迷彩,手里扛着半自动突击步枪。 看着他们阎罗王一般的面孔,她猜测,衣服是a货,枪肯定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那夜色让她心里里开始泛着不详的感觉,还有浓浓的危险气息。 后退开来,她关上唯一的窗户,心激烈的跳动着,纳兰女士这是要做什么? 她不是太担心自己,毕竟是亲生闺女,她还真不信她会弑女,而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刘姐哪里去了,要是她有危险那自己就罪孽深重了,石头死亡时的阴影让她现在最怕见到战友牺牲。 挠着有些发麻的头皮,她颓然地坐回到床边上,心里后悔得想撞墙。 要不然她听信了母亲的谎上了那辆该死的车,现在她应该在哪里?应该在景里躺在火哥怀里睡大觉了吧? 郁结,胸闷。 甚至于,她觉得鼻腔里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可是,事实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她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 等待,静静地等等…… 心里却如万马奔腾似的,胡思乱想着,火哥,他知道她没了么? 正自怔愣间,听到‘咯吱’一声儿,房间被人推开了—— “小骗子……” 传入耳朵里的,是男人戏谑的笑声,她知道这家伙是艾擎。 没有抬头,没有回答,连眼皮儿都懒得抬一下,在他的地位上,她还能怎么样? “哟嗬,我家小骗子脾气越发见长了啊!”艾擎慢慢走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然后那大手自来熟的伸过来揽她的肩膀,沉沉的音色里带着几分淡淡的戏弄,“喂,想我了没有?” 想他,想他个大头鬼! 一把挥开他的贼手,连翘挺直了脊背,目光冷漠地直视着他依旧戴着那鹰形面具的脸,难得严肃的说。 “麻烦你,爪子拿远点,我要见我妈。” 笑着收回手,艾擎摸了摸自己面具下露出来的鼻子,流氓似的嗅了嗅,那双好看的美眸半眯着望她,皮笑肉不笑,“放心,一会儿你就见到她了,现在咱俩先叙叙旧呗,应该谈谈你欠我的吧?嗯” 将自己弄成了十足十的流氓,艾擎好玩的逗弄着她,见她一阵脸红一阵脸白的样子特别有趣。 “我欠你?”连翘嗤笑道,蹭地站起身来离他远点儿,“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么?” “你先写给我看看?你说你吧,一个小丫头,把我看了,摸了,还欠我一睡,忘了?” 连翘眼皮儿微抬,冷冷地看着她,半点儿精气神儿都提不起来应付似的,不耐烦的说:“现在我没心思和你扯淡,实话说了吧,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小骗子,你真固执。” 淡淡地笑着,艾擎观察着她的面色,而视线就不偏不倚地刚好瞧见了她眼底深处那抹烦躁。他觉得半点儿都不了解这个小女人在想什么,至少对她的调查分析,完全是无用功。 聪慧,灵动的她,偶尔也会平淡镇定。 温婉,柔弱的她,其实骨子里的强硬和冷漠非普通女人可比。 而现在,她身上更多了一种,跟那个男人一要一样的刚毅和不屈的韧性。 淡淡地牵了牵唇角,连翘索性不再说话,更不再搭理他,手轻轻捋了捋头发,面上露出一抹似讥诮,又似讽刺的神情来。 “小骗子,看来你爱他颇深啊?” 艾擎戴了面具的脸上表情无法窥测,一双黝黑的眼睛里除了淡淡的不忿,却也看不出其它的情绪来。 “不关你的事,姓艾的,说实话,我连跟你翻脸和斗嘴的心思都没有,无聊。” 忍不住冷嗤着笑了一声儿,连翘干脆闭上了眼睛,提到火哥她更加烦躁,但却不想让这个人瞧到她自个儿心底的酸涩,更不想表露出来自己内心的脆弱。 除了火哥,其他人,她一点儿也不想让人知道,其实她也会脆弱…… “呼,看来你对你家太子爷的消息,也不感兴趣?” 冷冷地‘哼’了一声,连翘才不上他的当,他要说的自然会说,他不说的她问他也不会说。 事以致此,问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既然挑起了这事儿,硝烟自然就会燃烧起来,事到如今,自然也不会自动摁灭。 “啧啧,爱得越深,就会恨的越深啊,小骗子,咱俩打个赌呗!” 又赌? 貌似这个男人赌神投胎的?上次被他捉住时,他要用自己要挟火哥也说打赌来的。 “赌什么?” “赌你现在恨的是我,明天恨的就是他了。”艾擎的笑容很是灿烂,那泛着艳光的桃花眼儿散发着淡淡的黯芒。 “神经病,谁有功夫跟你赌。”跟上次一样,她还是同样的答案,最后,还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冷冷地看着他,“而且你输定了,第一,我不恨你,而是同情你,第二,我永远也不可能恨她。” 桃花眼轻轻一挑,艾擎不怒不躁,反而看着她轻笑,“但愿你能坚持这种想法,我到要看看什么是情比金坚,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识过。” “哼!” 冷哼,连翘无视他。 哼声儿落下,房间门儿再次打开了,这次含着微笑缓步进来的人,是连翘已经念叨了好半天的亲妈纳兰敏睿。 见她来了,艾擎站起身笑了笑,“敏姨,来了。” 冲她慈爱的点了点头,纳兰敏睿话里有话,“小擎,都准备周详了吗?” “都妥了,敏姨放心。” 看上去,艾擎对纳兰敏睿比较恭敬,老实说,连翘不知道他俩究竟谁的职务比较大,以前只知道艾擎是nua组织在中国区的no,1,而上次的nua组织资料显示她母亲是nua组织总部的头目。 那么照这分析,她母亲的级别更大? 就在她寻思自个儿妈官有多大的时候,纳兰敏睿又微笑着转过头来,目光慈爱的望着她,“翘翘,你跟我来一下!” “哟嗬,纳兰女士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让我走就走?你现在是命令囚犯,还是叫自己的女儿?” 皱了皱眉,纳兰敏睿饱经沧桑的五官,难得仍是绝代风华,天人的美人胚子加上她本人保养得宜,看上去一点儿也没有被岁月所消磨。 “翘翘,怎么跟妈讲话的?” 抬了抬眼皮儿,连翘似乎没有被打动,平淡无波的眼眸里连点儿动静都没有,很显然,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她了。 不过,该问的话,她还得问,“我那个同伴呢,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我告诉你啊,她要有什么闪失,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想见她?就跟我来。” 沉声说罢,纳兰敏睿转身就走向屋里那一排书架。 连翘有纛狐疑的看着她。 只见她伸出那双素净的手轻轻抽开了书架上的一本书,紧接着,墙壁上竟神奇的出现一道暗门。 omg,这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么? 心里忖了忖,连翘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事到如今,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瞧一步了。 于是,紧跟在她后面跨进了那道暗门儿! 走过了一个长长的通道之后,眼前出现了一扇厚重的大铁门儿。 连翘错愕了,里面是一间暗室,室内阴暗而沉重。 不由得感叹,怪不得这么多年火哥屡绞不尽,nua真真儿是狡兔三窟啊。 望了望仍旧一脸平静的母亲,她心里老多疑惑了。 “你过来。” 纳兰敏睿神色凝重的望着她,招了招手走到一个挂着世界版面地图的墙边。 她不由自主地走近,在昏黄的灯光下映照下,只见那张地图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红色标注,分布在不同的版块儿和区域。 看着蛮神秘的,不过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没有耐性和她磨叽了,懊恼地瞪着她,直奔主题。 “你让我看这个做什么?我同伴人呢!” 望着她的眼睛,纳兰敏睿轻点说,“她我没有带回来,还在x市。” 连翘顿了顿,思忖了半晌,点了点头,“好吧,我再信你一回,现在我不想跟你磨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赶紧的!” “看到地图上这些红色标注了没有?这就是nua组织在世界上的分布图,我们一直采用垂直的管理模式,在世界各地都有着极大的势力,可是现在……”说到这儿,她稍一停顿后,走上前去将位于国内区域的红色标志一个一个拨到,然后沉着嗓子说。 “如今这些点儿,通通都被红刺给端掉了,我们被捕和牺牲的兄弟不计其数,而这些,都是拜邢烈火所赐。” 想起那天在书房里偷听到的火哥跟冷枭的谈话,连翘对她这些话深信不疑,可是冷冷地望着她妈,说得理所当然,“搞清楚,那是他的职责,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有什么错?换了是我,照踩不误。” “翅膀硬了,长出息了,包括你妈也踩?”看着她,纳兰敏睿提高了声音问。 “是。”连翘下意识地回答,哪怕心被一阵阵揪得疼痛。 心里一酸,纳兰敏睿脸上一片苍白,一个“你”字出口,竟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法儿,到底是自个儿的亲妈,小时候还疼她如命的,瞧到她受伤的眼神,连翘心又软了软,岔开了话题,“那些都是废话,现在先不提这个,我只想知道,我爸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说的那个什么陷害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停顿,这次纳兰敏睿回答得很干脆,“邢烈火杀的。” “不可能!”不由自主的轻嗤着反驳,但连翘那脸色却在刹时变得苍白。 要不要这么狗血?她绝对不相信。 “你不相信!?” 一边冷笑着反问,纳半敏睿一边重新慢腾腾地插上那些红色标记,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充满着了贵族式的优雅气息。 心里怦怦直跳着,连翘觉得胸口有点儿堵,心脏都不会跳动了似的,但还是没有犹豫的维护火哥。 “纳兰女士,你不要以为凭着这几句话,就能离间我跟他的感情,让我为你所用,做梦吧!” “不信?等有机会,你可以问问他自己。”轻轻叹着说完,沉吟了片刻后,纳兰敏睿似乎陷入了回忆里,声音悠远而缓慢。 “那年,我为了执行任务到大草原,组织得到一个消息,草原上正在建成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研究超前的尖端飞行技术,而负责这个项目安防工作的正是你爸,我故意接近他,不料却真的爱上了他,翘翘,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 我隐瞒了这个事实,留了下来一边敷衍组织,一边做你爸的好妻子,做你的好母亲,因为我掩饰得很好,不时传些不大不小的情报回去,直到你九岁那年,组织才发现不对劲儿,勒令我必须拿到军事基地的详细数据资料,并且答应我,只要完全了这个任务,我就可以永远脱离组织,一家人好好生活了…… 我准备孤注一掷了,没有料到,我通过你爸竟然很顺利的就拿到了资料和图纸,结果那全是假的,等我们的人去那个伪基地的时候,被他们悉数捕杀了,而你爸也因此事受到了牵连,被他们以泄露国家机密罪秘密处决了,这个局中局就是邢烈火安排的,执行死刑的也是他,是他,是他亲自开枪杀死你爸的,翘翘,是他杀的,完完全全是他设计陷害了你爸,让你爸成了权力之争的牺牲品……” 到最后,想到已故的爱人,纳兰敏睿话越说越急,越说越泣,终于,泣不成声了…… 而此时,连翘心里抖动得特别的厉害,很多记忆的片段不断的进行串连,邢家老爷子几次欲又止的她爸,还有给她手机时说那个被处决的特种兵上校,这一切一切,是巧合,还是真的如母亲所说? 缓缓地摇着头,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她母亲——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震憾了,太狗血了,她完全无法消化掉这个事关,她的爸爸是被她的老公杀害的? 不可能! 她明明记得很清楚,火哥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你的爸爸是个英雄。’ 英雄是什么?火哥会轻易说出口英雄两个字的人么? 而且,以她对火哥的了解,他说这话绝对是出自真心,如果爸爸真的因为泄露了机密被他杀害,在那种情况下,他完全没有必要画蛇添足的说那么一嘴,补上这么一句英雄的论调,自欺欺人,自相矛盾! 他绝对不是那么虚伪的人。 不信,打死他都不信。 “不,我不会相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静静地望着她,纳兰敏睿喃喃地说:“信与不信都没有关系了,因为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什么意思?” 优雅地望着她笑了笑,纳兰敏睿直不讳:“你在这儿,他自然会自投罗网的,这次,我要让他主动拿着海下核潜艇基库和低潜飞行器技术资料来,还要让他用鲜血来祭奠你爸的在天之灵。” 什么? 心里一窒,连翘震惊不已,现在她似乎知道她母亲劫她来的目的了。 “异想天开。” 不过,她知道那个图纸和数据对国家有多么重大的意义,火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它来换她的,而他人却十有**会来。 闻,纳兰敏睿突然轻轻一笑,低低开口,“我一直都相信我的女儿,有这个魅力——” 看到母亲诡异的笑容,连翘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子不详的预感,眉头越蹙越紧,十只手指攥得紧紧的,指甲入肉时那股子微微的刺痛感让她产生了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她觉得,要出事儿! 怔愣了片刻,她那双水眸里波光四溢,然而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笑得特别的讽刺。 “如果他不愿意呢,你又准备怎么处理你这个没有价值的女儿?” “我对他的选择相当有信心,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凝视着亲爱的母亲,连翘失笑不已,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笑得不可抑止,“我很怀疑,你是我的亲妈么?” “如假包换!翘翘,你爸死得怨,我必须为他报仇,我所做的一切,都必须对得起他,你也一样,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 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而这时候,外面短促的敲门声后,艾擎微笑着进来了—— “敏姨,天儿亮了,邢烈火的部队已经包围了海岛,离基地不过十公里了。” 灯光下,纳兰敏睿目光闪着一种复仇的光芒,沉重而淡定地说,“按计划进行!” 房间里。 朦胧的灯光下,她面无表情,然后笑了。 而连翘也笑了,她的生命之火,这一生都只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燃烧,如果母亲硬要掐灭,那便是燃烧到极致的时候。 只能灭了。 —— 天空中,一朵诡异的火烧云,特别的妖艳。 这是位于国境线上的一座孤岛,这场战斗是在凌晨时分打响的,事后很多年回忆起来还能想象得出那个惨烈的程度,一团团冲天的烈焰火球般上天,浓烟之中零星的枪声噼啪作响。 在这儿剩下的,是nua组织在国内最后的武装力量了,算得上是最后的致命一击,不过却不敢使用轰炸机,只能地面部队推进。 因为,连翘在他们手里。 此时,在指挥营地的邢烈火坐立不安,心脏如同被机关枪扫射似的跳个不停。 怦怦,扑嗵,扑嗵,没有规律的跳动…… 忽快,忽慢。 这种情绪让他抓不住,握不牢,但心里那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却强烈的左右了他的神经,他还记得在母亲过世那年也前曾经试过这样。 而现在,看着战士们穿梭在进入热带丛林,节节胜利,却无法缓解心里那种难受劲儿,那种低气压让他感觉特别不适。 身体,还有心脏。 而此时,实战经验丰富的红刺战士们作战相当勇猛,推进速度很快,一个拿着轻机枪的士兵对着密林里的nua份子激烈的扫射,嘴里狂叫。 “嵬子们,投降吧,缴枪不杀!” 解放前的台词,用到现在也挺适用。 “烟雾弹!” 一颗烟雾弹炸开后,喷出了一层层黑色的烟雾,而这时候,一个士兵将借着烟雾弹潜过来的一个nua提了过来,咬着牙甩到邢烈火跟前儿。 “报告首长,他说他是送信来的。” 心里狠狠一颤,谈条件的总算来了,邢烈火的眼睛里猛然射出一抹精光。 “讲!” 那个人不认识他,不过瞧着他气势顿时垂下了眼皮儿,话也软了不少,“我们头儿说了,三个条件: 第一,你方立即停火,驻营在此不得再前进一步,让我们的人员安全撤离; 第二,我方人员顺序撤离后,要求邢烈火单独带着海下核潜艇基库和低潜飞行器技术资料进入基地,我们头儿在那儿单枪匹马与你死战到底; 第三,你必须放我离开。” 望着到处升腾而起的战斗火焰,邢烈火被彻底激怒了,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怒。 为了他的女人,他必须得保持冷静,谁也不能伤害她,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行。 淡然的望着那个人,或者说带着三分蔑视地看着他,然后挥了挥手。 “回去告诉艾擎,就依他说的办。” “老大!”不甘不屈的红刺队员热血还在燃烧,怎么甘心被烧灭? “让他走!” “是。” 声音刚落,那个明显有些吓到了的nua份子立马就放腿狂奔着窜进了密林之中。 望着远处的丛林,邢烈火闭了闭眼,装备整齐自己,然后又仔细的在里面套上小武递过来的避弹衣,最后,握紧了手里的枪支坐了下来,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静待,nua撤离岛屿。 过了一会儿,他又冷静地拿起了无线通讯器,下达着指令,“记住,我到达nua基地后,各单位严密监控,有任何异常,彻底废了他们!” 而旁边急用了眼的卫燎焦急的走来走去,“老大,你不能一个人去,要不然,算我一个。” 没有真正当过兵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这些战友之情,兄弟之义,那是一口饭大家吃,一张裤子大家穿,除了老婆不能大家睡,没有什么是不能让给兄弟的; 而没有真正上过生与死的战场,没有接受过生死考验的人,更加不会明白,可以把命交出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为了你嫂子,我必须一个人去,nua疯了,什么疯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听我说啊,你得冷静点儿,想想,不管怎么丧尽天良,嫂子也是花蝴蝶的女儿,她只能吓你,难不成还真给她弄死?” “有一种情况,叫万一。” 卫燎不说话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老大,心里知道,现在给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要事情一旦关系到嫂子,真不敢想象这位会用理智来思考问题,除了任由人家摆布还能怎么样? 可是这样儿单枪匹马的闯进去,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都闹不清楚,简直就是不要小命的做法。 危险系数实在太大! “报告——”这时候,旁边的通讯员大喊。 “说。” “卓上将要求与你通话。” 揉着太阳穴,邢烈火拼命压抑着想炸毛的情绪,尽量平稳了语气,“不接!” “报告,卓上将来电,命令您不能冲动,不许冒进,要不然给你处分——” 邢烈火27年的人生,已经有十几年的兵龄了,边境突击与匪作战,金三角缉毒,深入敌后刺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什么事儿没有干过? 他现在还怕什么处分?不管怎么样也得将连翘带回来,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这下真炸毛了,他枪托子猛地砸到地上,提高音量怒了,“告诉他,老子的女人在里面,老子爬都得爬进去。” 在这种时候,什么的尊严,什么的大义,对他来说,都是他妈的瞎扯淡!什么升官,什么前途,什么声誉,什么影响,什么什么他妈的东西都是天大的笑话! 他只知道,他必须去把他老婆弄出来。 而那边儿一个一个电话陆续接了进来,全都是听到消息阻止的,当然也包括邢老爷子。 这时候,他自然也不会去接老爹的电话,摆了摆手势,脸上没有表情,甚至可以说连情绪都没有,“告诉他,作为军人,我是得执行上级的命令,但是我现在是一个男人,我没有其它的选择。” 看了看时间,这时候,有人上来汇报说nua已经如丧家之犬,撤离岛屿跑出国境线半个小时了。 差不多了! 整了整身上的装备,他拿起通讯器发出了最后一道指令。 “记住,不到万不得己,不许武装突击进入,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红刺特战队由冷枭代职,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连参谋救出来。最后说一遍,是不惜一切代价,一切。” 说完,掐断了与外界的无线联系,迎着风大步往密林深处而去。 “老大!”卫燎在后面急得直跺脚。 疯了,完全是疯了?这不是魔鬼上身是什么?一个人深入基地去,不是给人送死去的? 这是在国境线,岛屿上是热带雨林的气候。 邢烈火很快就进入了基地纵深,一路上,不停地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大概是人员都撤离了的原故,岛屿上,这时候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而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更像在是一场惨烈战争的前奏。 太阳完全躲入了云层,整个岛屿天气暗沉,树林里,繁枝,茂叶,遮挡后只有零星的光线,还有带着凄怆的斑驳光影,像极了死寂的苍白。 远处,可以见到海潮拍打着岩石的声音,入耳时又诡异又森冷,还带着一种似乎更为惊心动魄的紧张。 他全神戒备的快速前进着,老实说,他从来都是艺高人胆大的典型,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此时此刻,那种没由来的忐忑和不安感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静,反常的寂静。 让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的女人。 黑眸冷眸的搜索着地形地貌,他迫使自己完全冷静下来,倏地,前面不远处响过一排枪声,向天开的,似乎就为了引他过去。 他没有迟疑,迎着枪声就奔了过去,可是…… 入目的情形,让他所有的镇定都彻底龟裂了,在基地的门口搭建着的一个高台上,连翘被反手五花八门的绑在那根儿柱子上,透明的绷带堵住了她的嘴。 更可怕的是,她身上绑了一圈又一圈儿的tnt烈性炸药,手腕上用绳头拴着微型引爆器,一晃一晃的摆动着…… 喉咙一梗,他狠狠的心疼了一回,“连翘——” “唔唔……”连翘摆动着头,说不出话来,但是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炙热的光芒。 她难受,他懂,心痛得揪心。 操,他妈的! 他怒不可遏地在心里狠狠咒骂着,三两步就急着要冲上去—— 手腕一翻,艾擎的手指挑动着那个引爆器的按钮玩,挑了挑眉,笑得温暖如春,“站住,别在往前了啊,太子爷,终于等到你大驾光临了。” 听着他的调侃声,邢烈火攥紧了手里的枪,心里激动的翻滚着,可是面儿上却冷静得如同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他不敢有任何的表情,哪怕心痛得滴血。 冷冷地望向戴着面具特别诡异的艾擎,他嘲笑,“艾擎,垂死挣扎没有意思,这儿已经被包围了,你逃不出去了。” 艾擎笑了笑,伸手揽住了连翘的肩膀,似乎觉得挺好玩的勾起了唇角,“一直听说太子爷身手了得,我还没有亲眼见试过,今儿还真想开开眼界,不知道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冷冷睨着他,他冷嗤道:“怎么样都行,你先放了她。” “太子爷,你猜一猜,我要是按下去,这炸药威力有多大?不要怀疑nua的能力,这可是我们组织最新研究出来的的新型炸药,威力很猛的哦,嘣……灰飞烟灭!” 他的眼眸不断紧缩,真他妈的该死…… “东西我带来了,你不想要?” “当然要啊,而且,其实吧,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我也很舍不得呢,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拿出来牺牲啊!”艾擎呵呵笑着,分外妖娆。 手指紧拽着手里的m16,邢烈火恨不得一枪爆掉他的脑袋。 “到底要什么?” “你的命!” “要我的命有什么不可以?真刀真枪的来就行了,利用女人这么下作的手段,实在有失号称世界第一的nua组织的身份。” 俗话说,人的休养到了某种境界,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生气,很显然,艾擎就属于这种人。 脸上带着笑,他笑得看着还挺温柔。 “不入流的又何止是我,你杀了她老爸,利用她做饵,还睡了她的人,不比我更不入流?现在,你不如说来听听?” 很显然,这话是他是故意说给连翘听的。 而看到近在咫尺的火哥,这时候连翘心里都快要崩溃了,脸色苍白得没有半丝儿血色。 她特别想知道真相,却又有些害怕知道真相,所以,说不出话来的她,现在只有强忍着心里快要窒息的晕眩感,紧张地看着火哥。 她在期待他的答案。 脸色猛地一变,邢烈火缓缓地望向连翘,顿了好几秒,才冷冷地扫向艾擎,“那是我跟她的事儿,你不需要知道。” 艾擎微微勾起唇角笑了,望向连翘,挤眉弄眼,“现在,你相信了吧?” 拼命摇着头,连翘嘴里‘唔唔’发不出声音,目光恨恨地瞪着艾擎。 眯了眯那双桃花眼,艾擎温柔地替她撕开嘴上的绷带,轻声说,“我知道,你想自己问他,问吧,给你机会问……” 甩了甩头,连翘一向清亮的音色有点儿发哑,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像刺儿一般扎入了邢爷的耳朵里。 “火哥,我爸爸,是你杀的吗?” 回忆迅速在大脑里成形,邢烈火望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蛋,与记忆中那张更为稚嫩的小脸儿开始重叠,然后九年前的往事涌上心来,可是拳头握得越来越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状,连翘脸色骤变,双唇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声音又低又哑,更像哭泣…… “火哥?你说话啊,我不相信他们,我只相信你,只要你告诉我,不是你,我就相信。” 邢烈火仍是直勾勾地看着她,一不发,那沉默和冷厉彻底刺伤了她的眼睛。 原来,真的是他,真的吗? 为什么?!这么残忍! 优雅地勾起好看的唇角,艾擎妖孽似的眉目里透出淡淡的笑意,“我的傻姑娘哟,说了你还不相信,就是不死心,如何,他一直都在利用你,跟你结婚不过是为了引诱我们上钩,脖子上那颗链子,你还当定情信物呢?不过是为了方便追踪,你问问他,是也不是?” “火哥,是吗?” 瞳孔微缩,邢烈火冰冷的脸上还是沉寂着,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 最终,作罢。 一瞬间,连翘脸色几番变色,几欲晕厥,望着完全无话可说的火哥,她心底的伤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 望着他,轻轻瑟缩着唇,竟也无法出声。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不过五十米的距离,互相望着。 她今儿总算是体会到了,何谓万箭穿心之痛,那种痛苦没有语能描述,那种绝望只有死亡才能消亡,那种窒息感密密麻麻的束缚着她的心脏。 越来越紧,直到鲜血淋漓。 心中又苦又怨,老天,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故事? 可是,真的只是利用么?那些好,那些恩爱,那些缠绵,包括现在大废周章的营救全都都只是利用么? 她不相信,绝对不信。 四目相对,诡异的气氛在彼此这间涌动,而她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邢爷心疼得要命,可是望着她,他不敢上前,只能轻声安慰,“连翘,别哭!” 连翘轻轻地笑了出来,眼睛望着这个装进了心里的男人,突然昂头放声的大笑,一边哭一边笑。 “火哥,你知道12岁的我,抱着那个覆盖着军旗的骨灰盒时,是怎样的绝望么?” 心里一怔,邢爷半晌不动。 而接下来,连翘却又自顾自的岔开了话题,哭着笑着问他,“火哥,你喜欢我么?” 站得笔直的身子依旧巍然不动,他半眯起眼睛,那视线炙热的落到她的脸上,缓缓的沉声说。 “你应该知道。” “我现在不知道,我要你告诉我。”连翘轻声儿笑了,任由泪水长流,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她的语气里似乎也没有半点儿的怨恨。 可是心,却像沉入了深渊。 他和她,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不相信是假的,可是即便是真情被带入了这么多的前尘旧事,哪里还有未来,他们又该怎么走? 这时候…… 似乎对于他俩你侬我侬的示爱方式听不下去了,艾擎的手突然搭上了连翘手腕上的引爆器,微笑着插嘴。 “太子爷,老实说,这个买卖对你是有点不公道,可是世界上公道的买卖又有多少呢?咱就别磨叽了,我数到十,你不交出资料来,我就立刻引爆,咱们同归于尽也是好的……” 说完,笑了笑,开始计数。 “一……二……三……” “闭嘴!”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邢烈火从丛林作训服里掏出来几张纸,散着的纸,“别数了,我给。” 连翘有些震惊地看着他,脸色瞬间苍白成了一片,就连那被绑住的手竟然也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目光里有太多太多的不可置信。 他,竟然会为了救她交出国家绝望的资料? 一时之间,她的情绪复杂成了一团乱麻,完全理不清楚了。 “nono,交易可不是这么做的,我怎么知道你手里的资料是真是假?” “你要怎么验证?” “先来三发子弹,往你自个儿身上,我看看太子爷的开枪速度……” “没问题。” 砰……砰……砰…… 哪知道,他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m16,毫不犹豫冲自己开了三枪。 一枪在手臂上,一枪在腿上,一发在胸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上…… 然后,他强忍着剧痛,脸上再次恢复了冷色,甚至没有泄露出来半丝儿的痛苦,冷冷的目光直视着艾擎。 “现在呢?” 连翘心里在翻江倒海,“邢烈火,不要!” “没事儿,死不了!”他淡淡的望向她,听到她语气里的关心,心里暖得不行,觉得身上真的一点儿都不痛了。 其实,来这儿之前,他就知道必然会是一个陷阱,也知道这次凶多吉少,但是,那又如何呢?他能够不来吗? 不能。 艾擎笑了,笑得挺得劲儿,“再来三刀吧!” 眼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腰上的军刀,连翘震惊地瞪大了眼,那眼泪儿跟断线珠子里的,脑子完全蒙傻掉了。 “火哥,不要,不要啊!你快走!别管我了!” 那眼泪儿,啪啪啪直掉,猛地扭过头怒视着艾擎,她觉得心痛得快要断掉呼吸了,那颗心似乎被巨石压着,完全喘不过气儿来。 看着他受伤,她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痛得都不会跳动了…… 疯狂地摇着她,她嘶声吼着,“艾擎,你他妈是个疯子,疯子!” “哦,疯子好啊,不是疯子怎么看戏?” 眼泪模糊了视线,连翘又恨恨地转过头来望着邢烈火,近乎疯狂的嘶吼,“邢烈火,我恨你,我用不着你同情,用不着你歉疚,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恨你。滚啊,滚……” “妮儿,不要说话,我要你好好活着。”邢烈火沉声说着,同时,挺直了脊背冲着自己的腹部狠狠地插入了一刀,勾着唇角笑望着她,“我是你男人,保护你天经地义。” “滚蛋,我才不是你的女人,邢烈火,你滚啊!”她哭嘶的哑子声音,狂乱得像个山中精灵,嘶吼着,怒骂着……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看着他手上刺眼的鲜血,她哭和嘶哑的嗓子完全哑掉了。 这个男人,他以为自己金刚不坏之身么?他以为自己不是肉长的么,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是要他的命,他们要他死…… 没有回答她的话,邢烈火真的活生生往自己的腹部,腿部和臂部各捅了一刀,然后撑着枪托子望向艾擎,目光冷冽得如同地狱阎王。 即便现在他身受重伤,但身上那份睥睨天下的霸气仍在。 “艾擎,男人说话得算话,三枪三刀,现在,资料,包括我的命都是你的,现在请你马上履行承诺,放她出去。” “只要验过资料是真的,我当然舍不得这么个小美人儿,现在,把你手里的刀枪都丢远点儿——” 挑衅地捏了捏连翘的下巴,艾擎看着他解下攻击装备丢远,然后才举着手枪缓缓地逼近了他。 老实说,他要没有受伤,手里有武器,他真的不敢走近。 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邢烈火举起了手中的资料,“你先放了她,我人在这儿,你还怕拿不到资料,我不比她更有价值?” 艾擎犹豫了。 理了理被鲜血染红了的军装,邢烈火视线落回到连翘身上,“妮儿,外面会有人接应你,好好的,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是对不起杀了她的爸爸,还是对不起曾经利用过她? 连翘的手心互相捏着,冷汗渗透的潮湿不堪,拼命摇着头,身上颤抖着,神色反常的平静,冷声说道: “邢烈火,你是个军人……” “我知道。” “绝密资料不能外泄。” “为了救你,我管不了那么多。” 连翘厉声喝道:“邢烈火,告诉我,你手上的军刀上刻的是什么字!” “保家卫国。可是连翘,没有了你,我就没了家,即便没了我,国还在。” 连翘的泪水汩汩而下。 她以前想过,爱上了他,就要在一起一辈子,既然要一辈子在一起,就不能中途退出的。 不管基出什么原因,什么理由。 可是现在呢,既便感情深厚,既然他们还想在一起,他们该怎么办? 她不想他出事,这些日子她被他宠爱惯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必要把那些宠爱都一次性还给他。 没有办法再多思考了,其实哪怕她再多思考一点儿,也许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更不会发现后面那件胆战心惊的事情。 不过不怪她,她实在没办法看到他死,她要他平安的活着。她一直都知道,他是最精锐的特种军人,他的身上有着军人最骄傲的荣光,她不能让这一切都毁到她的手里。 双唇哆嗦着,她边哭边笑,小脸儿完全哭花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个无愧天地的男人,这不应该是你做的!”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邢烈火固执地拼命站直了身体,也许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便有些气血不顺的咳嗽了起来,唇角甚至还溢出了一丝血痕,气息似息也越来越微弱。 可是,固执却越来越深。 连翘边流泪边笑着,他身上的鲜血,彻底的迷蒙了她的眼睛,于是,她语气带着讥诮的恨声说。 “别矫情了,我的邢大首长,真以为我瞎了眼么?我不会再相信你,告诉你,咱俩之间完了,现在你赶紧滚回你的京都去,好好做你的太子爷,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不要让你残存在我心里唯一好印象都破坏掉,你是个军人,堂堂正正的军人。” 目光变得极其复杂,但邢烈火很固执,“现在说这些没用,我现在只是个男人,艾擎,想要资料的赶紧放了她。” 摊了摊手,艾擎似乎蛮无奈地走向了连翘。 眼眶里的泪水直飙,连翘的身体突然颤了颤,被绑着的手腕一翻,眼睛死死盯着邢烈火不断流血的伤口,惨白的唇勾出一抹诡异的笑,然后近乎疯狂的大吼。 “不许过来,邢烈火,你马上给我退后,退后……不然我马上死给你看。” “连翘!”看到她的动作,邢烈火痛得纠结的心脏狠狠抽痛了。 这个女人疯了,简直就是疯了,她被反绑的手竟然顺着绳索将引爆器捏在了手上。 “连翘,不要!”资料揉成了一团,邢烈火沉着嗓子大声嘶吼着,那沾满了鲜血的手背上,青筋不断地跳动着。 那种极度惊恐的感觉,让他额头上的青筋也在狂跳。 “退后!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永远也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啦!”连翘疯狂的哭着大喊。 她不能让他有事,绝对不能。 哪怕他杀了她的爸爸,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好,好,我退,傻丫头,你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喃喃说着,邢烈火慢慢脱着虚弱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退后,身体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像片白纸。 死死咬着下唇,连翘转头望着艾擎,“你也退。” 一眨眼的功夫形势就变了,艾擎冷冷地看着她,危险地蹙起了眉头,却没有退开,不过女人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他…… 她的声音,越发尖锐地喊了起来:“再退,再退……” 邢烈火心头顿时沉得没边了,可是他知道,这个女人这会儿的状态,她真敢按下去,她真敢…… 所以,他只能不断的后退。 一百米,一百二十米,一百五十米……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距离越来越远,视线终于看不清,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眼睛里,都有彼此。 痛苦地看着眼前鲜血糊涂的男人,连翘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她还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逼往绝境的感觉,被逼到如此田地,除了死,她还能怎么办? 她不死,他就得死,他是英雄一生的铁血军人,不是为了她变得跟她的爸爸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落下泄露国家机密的罪行。 这种结果,她不能忍受。 绝对不能这样! 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她只知道决不能眼睁睁看到他为了自己而送死,单是看到他身受重伤的模样,她就已经受不了,像被人给扼住了咽喉似的,很痛,很痛。 那么,她能看到他死么? 不能,但是她知道,再拖下去,他肯定会死。 “邢烈火,你听清楚了,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娶个漂亮的媳妇儿,生几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至于床头,就不要挂我们的照片了,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 视线有些贪婪的望着俊朗依旧的男人,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绝美的笑容,手指慢慢按压而下。 而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她根本就恨不起他来。 炸药包的引线在她身上哧哧的冒着青烟儿,邢烈火眼睛完全赤红了,鲜血从口水溢了出来,猛然往前奔了过去。 “连翘,不要!” 天啊…… 不止邢烈火疯了,就连翘艾擎也震惊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赌徒,结果赌输了,一辈子只能剩下煎熬了。 他早就看出她爱着这个男人,但实在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爱能让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而保全他的性命和名声,以为自己会有希望的他,这一刻,终于知道,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因为这个女人,完全看不到他就在身边,完全不会顾及他的性命,而义无反顾的按下了引爆器。 同一时间,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艾擎带着他妖孽的一丝淡然笑容扑了上去抱住了她。 轰隆隆——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山谷的丛林里顿时升起了一团团黑色浓烟的“蘑菇云”,强大的冲击波仿若地震,几乎整个山谷的树木都在不住的震动。 基地,女人,包括艾擎,一切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不要,连翘,不要啊……” 浑身直颤,跪倒在地嘶声疯狂的狂吼,悲痛而凄呛的咆哮声反复在山谷里回荡,传出了很远很远,连同那些震动的树木一起。 咝啦…… 咝啦…… 似乎,为了应和他的心境。 ‘噗’的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嘴唇不断抽搐,发出一声声如同野狼般的长嗥,“连翘,连翘……” 一声一声,声音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微弱,他的神智在逐渐流失。 他只知道,他似乎永远地失去她了。 ——火哥,我遭遇啥意外之类的不小心挂掉了,你记得替我孝敬小姨…… ——喂,邢烈火,就算我挂了,我也不许你娶别的女人,听到没有? ——唉,我太自私了是不是?好啦好啦,拉着脸干嘛,如果我要真挂了,那你还是找个好女人结婚吧…… ——你必须得把咱俩的结婚照挂在你们新房的床头上,知道吗?我得天天看着你跟你小妻子办事儿…… ——火哥!火哥! 她的声音,一声一声,灵动的在耳边响起—— 他不相信,她就这样没了,正如艾擎说的,灰飞烟灭了—— 不可能的! 他觉得耳边不是爆炸声,明明就是她的哭声,她在哭,她在叫火哥救她,作为他的男人,他为什么没有救下来她? 他无能!真的好无能! 在此刻,他真的很想哭,痛痛快快地哭,他真的好想放声地狂嗥。 可是他张大了嘴巴,喉结不断的上下涌动着,而那胸膛里就像是卡了什么似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硬生生的憋在喉咙里。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痛极,恨极,哀极,怒极的时候。 竟然,是无泪的! 一滴也没有。 冷峻的脸庞早就失去了血色,他苍白如纸片儿似的瘫软在地,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走过去看看他的女人还在不在,可是终究无力地倒了下去。 身下,一片猩红。 ------题外话------ 下一章,明天,就是六年后了。 妞儿们,今天是12年12月12日,我有点忙,特别忙……所以,这一章没有太多的时间修正,错字或者有情节bug,我晚上回家再修,大家明天可以再看一遍,在此,诚恳的希望得到大家的谅解! ——爱你们的姒锦! 章节目录 096米六年后,林花谢了春红—— >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 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 “连翘,你离开都快六年了,我一直很好,你过得怎么样?” 手机屏幕的微光反射到邢烈火依旧冷峻的脸上,比冰雕还冷硬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甚至都看不出他有任何痛苦的情绪,只是那只紧紧地捏着手机的手有些抖。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编辑着qq信息,等编辑好后,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点击了发送—— 这事儿,是他六年以来每天的必修课。 在这近六年的时间时,不论他工作怎么变化,不论他有多么忙,有多么累,每天晚上临睡前雷打不动的,他必然会给连翘道一声平安。 只不过,他对着道平安的人,只能是那个叫着‘流氓红太狼’的qq小头像。 这个qq是连翘当初留在他手机上的,六年的时间,他每天24小时都保持着在线的状态,而这个qq上,当初只有一个好友,现在仍然只有一个好友,一个永远灰下去的头像。 每天都会看一遍,她曾经发过来的唯一一条信息,“呼呼,亲戚走了——” 而此时,x市,那个雪花纷飞的夜晚,那温暖如春的心心相印房,都会一一映入眼帘! 道平安,说平安,不过只是他克制自己情绪的一个方法罢了。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还在,就在那儿,只不过是暂时的离开了,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因为,时隔六年之后,他耳边总能听到她的娇俏的笑声,脑子里始张浮动着她各种各样的表情。 每每想到她的笑容,他总会不自觉地轻扬起唇来,心里默默念叨:妮儿,你说过,即便你不要我了,我也得乖乖等着你回来找我,我现在做到了,你说说该给我什么奖励呢? 可是,都六年了,干嘛还不回来,到底要我等你多久?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日子过得属实太匆匆,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麻也没有干。 可是,对于邢烈火来说,他却过得却十二万分的艰难,六年的每一天,他几乎都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连翘,你都离开六年了! 准确点说是五年零五个月,更准确点说是一千九百八十天。 他的周围,该结婚的都结婚了,有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在他们的眼里那日子过得是多么的快啊。常常听到他们摇着头报怨,婚姻啊,他妈的就是爱情的坟墓,结婚前俩人多好啊,怎么结了婚就变了味儿? 他只有苦笑。 心里却在说,有个坟墓的人多么幸福,总比他这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强吧? 放好那个永远不会回复的手机,他长叹了一声,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还有水杯旁边那个蓝色的玻璃瓶,轻轻地拧开,倒出了一粒儿药来,就着温开水吞服了下去—— 这同样也是他的习惯,每晚小武都会在他的床边儿放一杯温开水,放上这种特制的安眠药物。 一般的时候,他是不吃它的,而是选择在窗户那里静静地坐着,泡上一壶清茶,看烟雾袅袅,再点燃一根儿香烟,然后用长长的夜晚来想她,来回忆他俩短短几个月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他特别恨自己的记忆力那么的好,几乎每一个片断,每一句话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恍然如昨…… 而每当天亮之后,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总会被填满烧尽的烟蒂。 不过,如果第二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比如现在,他为了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态,就必须靠吃这种药物来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了。 放好水杯,他躺了下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 “嗯,火哥……” 朦胧间,耳边是他妮儿娇娇的低叹声,那种媚到骨子里的声音让他觉得太过真实,忍不住伸出手就狠狠地抱紧了她,是真的,果然是真的,他狠狠地蹭着她的头发,不确定地问: “……连翘,是你吗?”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雾蒙蒙的,声音还是那么软腻腻的,“王八蛋啊邢烈火,不是我是谁,你又想哪个女人了?” 他猛地就笑出了声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像是特别害怕她跑掉似的低下头就狠狠地去吻她,直到吻得她只能喘气儿唤着他的名字为止,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想饶了她,六年啊,怎么能狠心让他等六年?所以,他必须要狠狠的要他,教训这个狠心的女人,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浅浅的,深深的,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 耳边传来她哼哼唧唧的声音,感觉到她的温软滑腻,可是他还不满意,更是拼了命的要她,直到她受不了失去理智般细声的尖叫着求饶,他才狂乱地亲吻她,狂乱的一口一口的亲吻她,然后浑身颤抖地释放…… “火哥……” “火哥……” 是连翘?!真的是连翘! 他的女人。 这项认知,让他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妮儿总算是回来了么?总算是又回来了吗? 她那带着香味儿的滚烫呼吸真的近在咫尺了,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她里面泄得一塌糊涂,也看见了她颤抖着小身板儿气喘吁吁的哭。 “邢烈火,你干嘛那么凶,干嘛那么狠……” 心里升腾起一种强烈而又真实的快感,他眼睛酸涩着噙着她的唇不要命的亲吻,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情绪去爱她。 “妮儿,我的妮儿……回来了就好……” 可是,她的眼神却忽然变得冷厉了起来。 一声不响地看着他,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怒瞪着他,然后,缓缓抬起那纤细的手指就那么指着他—— “是你,魔鬼,就是你杀了我的爸爸。” “火哥,你知道12岁的我,抱着那个覆盖着军旗的骨灰盒时,是怎样的绝望么?” “连翘,我没有,当年我……” 失神地喊出她的名字,他张着嘴想要辨解,可是后面的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接着耳边又是一声急促而又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电话! 心里一惊,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天亮了?!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怀里空空如也,身边空空如也,眼神儿环顾四周,也是空空如也…… 脑子彻底清醒了,原来又是一场春梦加噩梦。 揉了揉太阳穴,他摸了摸自己满头的虚汗,无奈地哭笑不已,而身下湿湿的感觉强烈的提醒着他这个可笑的悲剧,三十三岁的大男人,因为梦到了和她的激情而遗精了。 老实说,这么些年以来,他不止一次在春梦与噩梦的交替中渡过夜晚,而每一次都跟现在一样,全是汗湿,梦里那么真实的死亡,还有那么真实的鲜血,让他每每头痛不己。 可是,没有一次像这回那么有真实感。 烦躁地拿过手机来一瞧,长吁了一口气,拉他出噩梦的,不是别人,正是幸福得冒泡的卫燎。 他三两下脱掉身上湿掉的内裤,接起电话,冷冷的一个字。 “说!” 这时候,卫燎正愉快地站在自家的阳台上,一只手里抱着儿子,一只手拿着手机笑嘻嘻地恭喜。 “老大,听说今儿八一大楼的仪式特别的隆重哦,恭喜啊,又一颗将星在这片土地上冉冉升起。” “嗯。” 一个凉飓飓的‘嗯’字让卫燎哀叹了,那心情立马从阳光明媚的六月穿越到了寒冬刺骨的腊月,脸上的笑容也直接就僵掉了。 当然,他自然也明白这么些年老大是怎么过来的。 他的话越来越少,语越来越精炼,面部的表情也越来越少,大多数时候一整天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现在红刺的战士们,私底下给他取的外号就叫僵尸。 不过,要说他是行尸走肉吧,他该干的工作一样不落,甚至比嫂子在的时候还要发了狠的拼命,这六年下来,立下了赫赫的战功无数,每有危险就冲在前面,仅仅是一等功就被授予了两次。 本来依他的功勋,任大校晋满了四年,在两年前就应该晋升少将军衔了,却因为条例对晋升将级军官有一个特别的规定,那就得必须是补缺,也就是说,将官的名额是限定的,必须有人退了下来了,才能有机会补上去。 今天,正是老大晋升少将军衔的大喜日子,作为军人,估计没有人不会为了这一刻而欢欣鼓舞。 可是即便如此,也换不来他一丝笑容么? 无奈,无语。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嫂子离开已经快六年了,而现在,他跟舒爽的儿子已经三岁半了,铭诚跟他家里那媳妇儿的儿子谢小时也已经四岁了,所有的一切事物和人都在改变,唯有他跟六年前从国境线被抬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要说他还活着吧,感觉像个死人,要说他像个死人吧,可他还会喘气儿。 作为哥们儿,作为同样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追逐才换回来今天幸福婚姻的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他痛失所爱的心情?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他也不愿意这哥们儿就守着一份完全无望的感情,这样虚渡光阴一年又一年。 也许不是当事人永远都无法明白吧,他最终还是叹着气儿规劝。 “老大,嫂子已经没了,你究竟还要等什么?做兄弟的知道你不好受,可是事实已经这样儿了,咱还得向前看不是?干嘛非得往牛角尖儿里钻呢,咱试着甩开包袱,往前走一步,找个妹子……” “你准备改行?”冷冷的一声质问,带着他无比伦比的低气压从无影儿的电话线儿里传了过来,直接将卫燎长长的后叙深入谈话给堵在了嘴里。 望了望臂弯里的儿子,他无奈只有搬救兵了。 “儿子,来,给干爹说两句儿!” “好,爸爸。”小小的卫舒子歪着小脑袋笑得蛮甜,虽说他才三岁半,已经很懂得讨大人稀罕了,虽然那个干爹像个大冰块儿似的,可是却不会凶他和小时哥哥,自己很喜欢他。 “干爹——” 奶声奶气的娃娃声传了过来,邢烈火叹了一口气,“乖。” 然后沉默了,可是他却没有挂掉电话,他喜欢听孩子们奶声奶气,纯洁得好像天使一般的笑声,哪怕他不说只片语,但这种感觉能让他的心情稍微好转一点儿,这是除了连翘之外,唯一能影响他喜怒哀乐的小东西了。 直到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和小卫舒子说了再见挂掉了电话。爬起床来,他看着那条狼狈的旧内裤,眉头蹙紧了却没有舍得丢掉。 当初连翘给他买了四条内裤,他换来换去整整穿了六年…… 要是有人知道,他们英雄无敌的邢大首长整整六年就只穿这四条内裤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匆匆洗完澡,他又仔仔细细地将内裤洗净晾好,然后才穿上那套簇新的少将礼服,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那金黄色的绶带将他衬得英气勃发,足足怔愣了半分钟,他才平静地扣上了军帽,大步走出了房间。 …… 上午九点三十分,八一大楼。 这儿正在举行一场隆重的晋升将官军衔的仪式,军委领导分别向同期晋升为少将,中将和上将的十位高级将领颁发了命令状,同时庄重地宣读了对因军功卓著而晋升为少将军衔的红刺特战队邢烈火同志的命令。 至此,三十三岁的他正式成为了全军最年轻的少将军。 佩带着少将肩章的邢烈火面无表情地敬礼,然后军容整齐地向参加仪式的全体同志们敬军礼。 一板一眼,没有任何的错漏。 可是,听着全场响起了的热烈掌声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涌了过来,他却觉得好遥远,手里拿着红艳艳的命令状,他脸上没有特别的激动,仿佛那场隆重庄严的仪式压根儿就跟他无关似的。 因为他真正想分享这荣光的女人,不在了—— 在嘹亮的军歌声中,晋衔仪式结束。 他没有留下来参加随后的宴会,也没有听那些锦上添花的赞许,更没有时间向上级领导汇报思想,婉谢绝了各类的外交词令邀请,在别人羡慕的目光注视下,他关掉了手机,不想听那些很快就会传来的恭维电话,然后命令大武马不停蹄地驱车回了景里。 他现在最想得到的认可,不是来自别人,而是那个永远都不会再和他说话的女人。 回到景里,他一如往常般进了屋,先脱掉了军帽,随口自然而然的喊了一声。 “连翘,我回来了……” 六年前他出院后,这主别墅楼除了日常的内务整理,就不让任何人过来了,所以,他从来也不怕别人笑话他腻歪媳妇儿,六年来他总是这么说,不管是走了一天还是一个月,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他回来了。 然而,今天有点儿不一样。 鼻间猛然传来一股子饭菜的香味儿,而那很久很久没有了烟火的厨房似乎有人在里面—— 他怔在当场,心脏狂烈的跳动起来,几乎压抑不住要蹦哒出胸口,几秒钟之后,他没有来得及换鞋,飞快地奔向了厨房,声音里带着整整六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欣喜若狂,还有淡淡的嘶哑。 “连翘,你回来了?” 然而,眼前的场面将他的满心欢喜瞬间瓦解,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冻住了。 再然后,在希望和失望交替下产生的强烈反差,让他愤怒的火焰顷刻间排山倒海的席卷出来,带着他六年都没处发泄的愤怒,如同一只被人侵占了巢穴的雄狮般狂吼。 “滚,谁他妈让你进来的,滚出去,给老子滚出去——”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怒过了。 而这一刻,看到眼前挽着头发,戴着围裙的女人,他真的愤怒了。 哐当—— 卓云熙被他狂怒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铲子倏地拿捏不稳掉到了地下,优雅的笑容绷不住了,赶紧关掉了煤气炉,声音柔软而细碎的小声解释。 “邢师兄,我听说你晋衔了,我特别过来祝贺!” “滚!” 邢爷没有再多余给她一个字,可是怒火却被自己强行压了下来,因为他觉得不值当,多看她一眼都不想,转身让出了门,那冷得刺骨的眼睛很明显的告诉了她,再不走,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厨房里刚才还热火朝天的锅瓢碗铲们只得受到了冷落的命运。 犹豫了好几秒,卓云熙终于还是解下了围裙,径直走出了厨房的门口,擦身而过时,感觉到男人身上那明显的冷冽气息,她觉得自己身上那套漂亮的小洋装开始不合身似的别扭了起来,而她整个人似乎都被这冷气儿给围上了。 停住了脚步,她终究还是鼓气了勇气,侧眸望向那个背光而立的高大身影。 “嫂子都走了这么多年了,邢师兄,你该放下了。” 年近三十岁的卓云熙还未婚,这么几年下来,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不仅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比当初那种单纯的爱恋不知道强烈了多少倍。他对那个死去的女人那份深爱和等待,反而成为了他身上最吸引她的光环。 她知道,自己非他不可。 她更知道,自己是一个狂热的理想主义者,爱上了,就不能再是别人。 她愿意等待,值得等待,因为一个死人永远也没有了竞争的能力,时间是治疗感情伤口的良药,他总会淡忘的。 那么,只要他邢烈火要结婚,他总会发现站在身边的她,而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她都会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所以,这六年来她放弃了国外的学业,自愿接受了她爸的安排,做了一名军医,并且在他爸的运作下,成功坐上了红刺特战队红细胞医疗组的组长位置,这样,她能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就会更长。 见面三分情,她深知这点,至少她能比其它的女人有机会。 而现在,虽然说没有任何人承认过她的身份,但是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是红刺内部的,还是军内的,甚至是外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她早晚会是邢烈火的太太。 她也相信,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然而现在,她语重心长的话说完了,眼前的男人却如一座冰冻的雕像,一动不动,一不发,视线也不知道飘到那儿去了。 她长叹着,然后轻声地说着走近,“邢师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打扰到你的生活,实事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单纯的想替你做点儿事,我对你跟嫂子的感情,非常的感动,非常非常的惋惜,但是……” 闻,邢烈火猛地侧过身来,冷冷地瞥望着一脸忧伤的卓云熙,冷冽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接着,他径直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拿着茶几上的文件就翻阅了起来。 那意思很明显,视她为无物。 见状,卓云熙心里挺不好受。 可是,这样执着的男人,被他爱上的女人该会有多么的幸福啊? 她要争取,一定要争取,于是,她慢慢地走了过去,声音里真诚流露着淡淡的哀伤,“你别这样下去了,你把她放在心里好好过日子不成么?我想嫂子她在天有灵,也不想你这么下去的……” 神色又冷了几分,冻了好几秒才抬起头来的邢爷,那眸光里的冰刺儿甚为骇人。 “滚,别让我再说一遍。” “邢师兄……”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猛地听到他冷冽的这句问话,卓云熙大惊之余心里又有点儿悲伤,望着男人冷峻的脸庞,这张让她从一开始的迷恋到现在疯狂得难以自拔的脸,心里有些抽痛。 可是,他这个问题还是个问题么? 谁不知道她爱上他了,那她想得到的还能是什么?可是一时之间,她知道这个答应会换来他更远的距离,她不能这么说。 深呼吸一口气,她浅浅一笑,“我什么也不想要,就想要你好好的生活,即便你没有了爱人的心,也能允许别人代替嫂子来爱你……” “我很好,我不需要爱。”邢爷冷冷地说着,然后冷得刺骨的目光盯住了她,“包括你。” 卓云熙脸色骤然一白,心里针扎似的,但是转瞬间又换上了浅淡的笑容。 她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他原本就是这么一个冷冽的没有半丝儿温度的男人,更悲哀的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也许永远都不会喜欢。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她伤得起,因为如果他不能爱上自己,也永远都不会爱上别人,那么她还是最有希望的。 不能盲目冒进,于是她选择了退后—— “邢师兄,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回去了!” 微笑着说完,她优雅的转身往外走去,这边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背后冷冷的两个字传了过来。 “站住。” 这声音很冷,她身形猛地顿住了,当然不会自以为的想他是要留下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她缓缓转身来,带着浅笑的脸上强自镇定着。 “邢师兄,有事儿么?”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 卓云熙愣了愣,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挑破这层儿来说话,下意识地开口问,“为什么?” 冷冽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眼,视线就转开了,男人的话比世界上任何一股寒流都要让她窒息。 “因为我对你,根本没有正常男人的**,一眼都不想看到。” 说完这句话,邢烈火没有兴趣听她的回答,也没有兴趣看她的表情,转身就上楼去了。 一阵微风吹来,炎炎夏日,卓云熙却觉得身上被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冰颗粒。 搓揉着自个儿的手臂,她自嘲似的笑了笑,低低地自自语: “没事儿,我能等。” —— 大步踏着长长的楼道,邢爷精神抖擞的上了楼,他的肩膀照样挺直,他的脊背照样刚毅,因为他妮儿说过,他是个真正的军人,真正的军人不论遇到什么事儿都是压不垮的。 而现在,握着手里的命令状,他幻想着卧室里有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在等着他,等着他一起庆祝他荣升为少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当然也一样。从入伍的第一天起,他就曾无数次想过有一天能穿上将官军服,然后挺胸抬头地站在千军万马之前,长臂一伸,像古时候的将军一般狂勇厮杀! 潜意识里,他并不是不欣喜,而是没有了共享他这份荣光的女人,这少将就失去了意义。 “连翘我回来了……” 低低昵喃着,他大步走进了卧室,坐在她以前常坐的床头上,将手里的命令状随手放到床头柜上。 可是手下一抖,那命令状的硬壳就碰翻了上面那个水杯,水醒里还剩下的半杯水就顺着床头柜流向了下面的抽屉…… 心里一惊,他急忙抽过面纸手忙脚乱的擦试着,然后腾地拉开了抽屉擦试着流进里面的水渍,等弄好这一切,他看着抽屉,眼眸里的悲伤再次蔓延,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本烈士证书。 大手轻轻地伸了进去,他取出了那本烈士证书来,大手轻轻的摩挲着,耳边顿时响起了划过六年前的声音: 红刺特战队机要参谋连翘,在与nua组织的战斗中,为了国家荣誉而光荣牺牲,享年21岁,特追授一等功一次,勇士勋章一枚…… 而当天晚上,她曾经拜托给他照顾的小姨,乍想听到这个消息,心脏病发不治身亡了。 对不起了! 对不起了!他没有做到! 怔怔地看着烈士证,他哽咽着喉咙,良久良久纹丝不动—— …… 过了一会儿,卧室里的坐机电话铃声大作,突兀的划破了寂静,可是,他还是没有动,他不想去接,不想去听。 但那个电话就像魔障了似的,不管不顾的一直惊叫,好半晌他终于烦躁地走了过去,手指拽住那根儿电话线,他正准备扯掉,又停顿了两秒,转而缓缓地接了起来。 “喂……” “我的老大啊,你可算接电话了,急事啊,急,急,急……” 被卫燎说得头皮发麻,邢爷眉头拧得更紧了,“有屁就放!” 嘿嘿一笑,卫燎的心情貌似挺好,被骂了也是止不住的欢乐,“你仔细听我说啊,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激动,不要冲动,不要……” “说重点!”他怒了! 果然这么一吼忒有用,卫大队长加快了语气,飞快地流出一串动人的音符来,“老大,周益昨儿不是去加州参加那个什么中医药研究所的课题辩论么,他说他在那个研究院的墙上看到了嫂子的名字和照片……” “什么?!说清楚一点。”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邢爷顿时提高了声音,鼻子猛地一酸,急切地问。 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一直不曾死心。 那事之后,他去了爆炸现场,派兵仔细搜索过,找到了那颗被炸变形了的子弹,和那个完好无损的卫星信号接收芯片儿,可是他的女人,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 于是,他委托了总参二部国内国外的军情特使们多方查探,就差把地球给翻一遍了,却丝毫消息都没有,整整五年,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绝望之后,他终于说服了自己。 没了,她真的没了。 一年前没有再麻烦人家寻找,而这时候,却突然传回来这条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新生。 …… 两天后,m国,加州。 艾擎看着那个抱着中医古藉苦读的女人,不由得怔愣了。 六年过去了,她宛如一只蜕变后的美丽蝴蝶,以前清新亮丽的小姑娘,在添了成熟女人的妩媚和母性的光晕后,既便不需要亮眼的衣饰,也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执业的中药师了,年纪轻轻的她,加州中医药研究院的导师们论中医理论,竟毫不逊色。 他一直知道,她是特别聪慧的女人,无论学什么,只要真专研进去,一点就透。 坐在这儿半晌都没有人理会的他,看着眼前明显六年前还要漂亮的女人,他摇了摇头笑了,“每次来看你都这么拼命,干嘛呢?” 将额头上浓厚的刘海轻轻拨了拨,连翘牵着唇笑了,那美丽的梨涡尤在。 “赚钱,养女儿,现在得靠这祖传的营生了!” 当然,她这门手艺来自于纳兰敏睿女士。 这些年来,虽然连翘不待见她这样人,但并未拒绝女儿认姥姥,一码归一码,她对某些事分得很清,看得淡,可对有些东西又特别的介意。 这矛盾么,不矛盾。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她并不拒绝这门博大的中医药知识,来一她知道自己体质天生不太好,而怀孕和生育时的种种艰辛,更加让她下定了决心把纳兰女士的看家本领给学会,二来,额上刘海下的疤痕让她心里有点儿小久久,下定决心要除去它。 而纳兰女士老了,也急于把祖传的手艺传授给女儿,于是,两人一拍既合,她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浸心研究,足不出户,在纳兰女士的指导下,如今总算小有所成。 艾擎看着她的样子,笑着露出心疼的样子来,“干嘛那么辛苦,嫁给我,金山银山还不任你搬了?” “滚远点儿,不爱待见你!”这句话艾擎这些年常说,但连翘也总是以这种开玩笑的带过。 没有办法,虽说他对他很好,当年在国境线的基地里,也是他救了她的命,她心里感激,然后恩情与爱情她分得很清楚,也更清楚的知道,她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可能接受另一个男人了,而未来长长的日子里,她只想带着女儿好好的生活下去。 这样,就好。 不由得一笑,艾擎极力掩饰着眼底笑意之下的那抹伤痛,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往往并不受人为的控制,当初的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结局,他之于他们,似乎永远都只是一个局外人。 而作为他俩那场生死大爱的唯一见证人,他觉得自己在做了那事儿之后,现在还能以朋友的身份坐在她的家里,和她说说话,对他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幸运? 长吁了一口气,他喝了一口凉掉的水,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缓缓站起身来,虽然心里万般不舍,还是不得不对头也不抬的女人笑着说。 “那我走了,小骗子,不等三七醒了!” “大门在那儿,随意!” 抬头看了他一眼,连翘又低下了头,进入了书里。 再次被忽略的男人,要说心里不烦闷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但能怪得了谁呢?所以,哪怕心底再凉,他又不得不面含微笑地做她的朋友,六年了,要说他跟她的相处,比那个男人多了整整十倍,可是在她心里,连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了。 刚一笑着转身,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儿甜丝丝,软腻腻的童音,带着午睡后的娇慵—— “爱叔叔,站住,把手举起来——”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他们的小公主——连三七小朋友。 三七,又是一味儿中药,而连翘给她取这个名儿,当然不仅仅只是中药那么简单—— 这会儿,不爱红装爱武装的连三七手里正拿着一只玩具的ak47,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笑意,艾擎赶紧的举起手转过身来,然后趁小不点儿不注意,猛地窜了过去抱住了这个穿着小迷彩裙儿的姑娘,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这软乎乎的小丫头真好抱。 “三七,想艾叔叔了吧?” “为啥我要想你?”翻了翻白眼儿,三七挣扎了几下,撅着嘴又乐了,“那你再给我讲讲那个大变活人的魔术故事吧,我就想你。” 艾擎一愣。 这丫头听了几数遍了,还总是追着他讲,所谓大变活人的魔术故事,其实就是不会讲故事的他将国境线上那个事儿改编之后讲给小姑娘听的。 其实,当年基地那座高台,是早就建好的逃生通道,建筑师利用了魔术的原理弄好了机关,它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大的魔术转盘。 作为母亲的纳兰女士又怎么舍得真给女儿身上绑炸药?当年连翘身上那炸药包里,压根儿就是没有火药的空壳,而真正的炸药就埋在那个台子里,而她手上那个引爆器连线的就是机关线,一启动就会出现像魔术似的障眼法,真正的炸药就会引爆,那腾空而起的烟雾,刚好能掩护他们沉入地底通道。 当然,要想真正的全身而退是完全不可能的。 如今他这张完全迥异于过去的脸,还有满身的伤痕,以及还留在连翘额头上那道伤疤,就是那次爆炸的后遗症。 “爱叔叔,你痛么?” 小姑娘每次听完故事,都会抚着他的脸问一遍同样的问题,善良小屁孩儿的心疼地看着他,爆炸发生后他整张脸全毁了,而现在整容后的这张脸,完全没有了过去那么好看,近了细看还显出不太自然。 也许,聪明的小三七,早就知道那不仅仅只是故事吧? 于是,捏着她粉嫩嫩的小脸蛋儿,他笑了。 “早就不痛了,心疼了叔叔了吧?” “来,我给你呼呼吧。”三七凑过脸去就在他脸上呵了两口声儿,然后上翻眼皮儿,小声说,“我这是仙女气儿,一呵就好……” “是,小仙女。”爱怜地逗着她玩儿,艾擎笑得呵呵直响。 要说一个曾经俊得惊天动地的男人突然间毁了容,他既使不会产生自杀的心,也会难过一辈子吧? 可是别说,艾擎他还真就没有。 以前他得靠面具来遮脸,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因为长像太好看了,按连翘的说法,太娘气了,而现在,他随便走在大街上再也没有那么高的回头率了,这样多好啊,男人么,长得那么好看干嘛? 不过,真正的收获就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有了接近她的资格,她才没有赶他,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更值当了。 就比如现在,伏在案上专心看书的女人总算是回神儿了,淡淡地瞟了他的脸一眼后,就笑着说。 “那留下来吃饭吧,不过得自己做。” “没问题!” 抱着三七,他兴冲冲地奔赴了厨房,他以前其实也是不会做这些事儿的,都是这几年现学的。 没办法,这女人接受她母亲的中医药理念传授,却拒绝她的人,更不接受她的任何帮助,那么作为在这儿唯一能够让她接受的朋友,他只有义不容辞的变成全能选手了。 熟练了,就有了速度。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很和谐,在小三七的带动下,也很快乐,他的心里更是愉快了,没有太多的奢望,只要能每天都这样,给她们母女俩一起吃个饭,再或者能有幸在沙发蹭一晚上,他就会特别的开心了。 可是,白天她能任由他陪着女儿玩闹,每每到了夜幕降临…… “你该回去了!” 她从来不给他任何脸面儿,淡淡的语气总是这样不容拒绝的坚持。 在艾擎的记忆里,这些年她都是这样,淡得像个白开水似的,不大怒,不大喜,更不会大哭。 近六年的时间里,哪怕当初怀孕辛苦,剖宫产术手中疼痛,他都没有见过她流一滴水泪,微笑常常有,而开怀的大笑却从来没有,当然更不会愤怒的生气,和初见时候的那个灵动的小姑娘相比,她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安静的啃医书,整整五年足不出户,她安静得太过分,一切太过份的东西,就是诡异了。 其实他知道,她一直在想念那个男人,心底里,从来没有片时片刻的忘记过。 三七曾经偷偷地告诉她,她妈妈晚上经常翻看着手机里爸爸的照片儿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她要睡觉之前,总得在嘴里含一颗药片儿,要不然就睡不着。 原本,那时候的三七是不知道那是爸爸的,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而这也是艾擎告诉三七的。 他瞧见过她手机里那几张照片儿,看上去像是在一个电梯里拍摄的,光线很暗,全是手机的闪光,当初他俩沉到地底通道,地动山摇的时候她整个人被撞得晕厥了过去,而她的手机也掉了出来,是他拾起来放到她兜儿里的。 勾着唇浅笑着,艾擎一眨不眨的望了她片刻,笑着挑眉,“喂,我走了啊,把三七照顾好!” 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女儿,连翘笑了:“我家三七不需要照顾,猴儿精呢。” “有你这么做妈的。” “艾擎……” “什么事儿?” “我准备回国了,明天就走……” “哦?!” 听到她突出其来的话,他没有太过吃惊,有的时候他甚至也矛盾地希望她能走回去,真正的快乐起来,他不想她现在这样不快乐。 可是,自私的时候,又不想,就这样陪着她也挺好。 很矛盾,那种矛盾没法儿解释得清。 点了点头,连翘的目光有些闪烁,还带着点儿说不出来的情绪,淡淡地说,“国内顶级的中医药研讨会下周要在京都召开,研究院里给了我一份邀请函,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中医药,来源于国内,那才是祖宗,而最好的中医药师也都在国内。 何况,事情都过去整整六年了,好多事件也都淡忘了,人事已非,她一个死去的人再回去,相信也没有人再找她麻烦或者再来关注她了。 如果能,偷偷见一见小姨和爽妞儿,也蛮好。 “成吧,我陪你一起回去吧,舍不得我家小三七。” “什么你家的?你一个nua头目,你不怕?” “呵呵,开玩笑,nua在国内已经完全被‘消灭’了,他们都已经论功行赏了,我现在回去那就是正当的生意人,再者说,瞧我这张脸,你不出卖我,谁还能认得出来?” 看着他的脸,连翘默了。 …… 晚上,将洗得香喷喷的小三七放到床上,看着她沉沉的睡了过去,连翘靠在床头却了无睡意。 摸着小家伙软乎乎的小脸儿,见女儿睡得那么的香甜,她心里有些酸,有些涩。 这么可爱的孩子,可惜却没有爸爸…… 要是他爸爸知道她的存在,得多么疼爱她啊! 对于这一点儿,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火哥一定会是一个特别好的爸爸,绝对会疼爱孩子到骨子里的好爸爸。 可惜了…… 山水无缘,如何共处? 她跟他之间,隔的远远不止是千山万水,而是永远无法跨越的沟壑。 古时候说杀父之仇大于天,既便她知道那是他无奈的选择,她心里可以谅解,可以理解,可以不计较,却是不能够再接受他做自己的丈夫,因为那样,她完全没有办法向死去的爸爸交待。 终于,困意慢慢地席卷了她的神智,她的头开始昏昏沉沉的恍惚起来,她知道是自己嘴里含的中药片儿起作用了。 轻手摸了摸三七身上的被子,她拉高被子盖住自己,双手互相搓了搓,还是没有办法暖和。 她始终,手脚四季冰凉。 没有了他的日日夜夜,她的夜晚,都是如水般的冰凉。 阖上了眼睛,她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的样子格外的清晰—— 而明天,她就要回国了。 “火哥……” 无意识间,她轻声呓语…… ------题外话------ 明儿就是片段二,机场了—— 本来是想今天写到的,可是昨天太累了,没有时间写了。六年一章写到了,如果还有亲要怪就没有办法了哦,我看过很多十章以上的。 么么哒……明天见面啦,终于见面了,这章我写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心里六年的转换用了很久很久—— 章节目录 097米父女大决战—— > 六月的京都,天气晴好。 飞机缓缓落地时,连翘的心情刹那间也有点儿失重。 站在机场大厅里,那熟悉的乡音就萦绕在耳边,多少年飘荡在外的游子,她有些痴迷有些贪恋着那熟悉的语。 京都,千年帝都,的确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人,跟那些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们比起来,怎么看怎么顺眼儿;这里的语,比起那些用字母搭建的文明,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祖国,家乡,这些字眼儿一个一个往脑子里冒,这儿是她生活了整整21年的城市—— 时光荏苒,六年竟如白驹过隙。 而六年后的京都,比之以前又见了繁华,新气象,新感觉,她觉得这儿的人连精气神儿都跟国外的不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 京都,我回来了。 见她看得痴了,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艾擎微笑着说,“我去取行李。” “去吧。” 嘴里讷讷地说着,老实说,她的那思绪已经游离到了好远好远—— 视线里,迎来送往的人潮来来回回,人头攒动着,熙熙攘攘。 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若狂,紧紧拥抱; 有即将分别的抱头痛哭,依依不舍。 这就是中国人的情感,炙热而真诚,而那些人声鼎沸,脚步声声和机场广播里娇软纯正的女音普通话也一点一点地席卷了她的耳膜,心里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六年没有过的情绪被强烈的刺激到了。 眼眶,有些发红。 “连翘——” 身后,有人在轻声地唤她。 熟悉的声音,将她的名字叫得如同魔咒一般,心猛地揪痛了起来。 ——我是你男人,保护你天经地义。 ——为了救你,我管不了那么多。 ——保家卫国。可是连翘,没有了你,我就没了家,即便没了我,国还在。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她的名字有多少年没有被人用这种熟悉的嗓声唤过了,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双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了裙角,肩膀微微地颤抖。 下一秒,一只炙热的大掌猛地覆上她的肩,另一只搂上了她的腰,而她的人被他卷入了怀里,带着熟悉的气息。 “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小妮儿……” 他的妮儿,真的活着,真的回来了—— 邢爷望着她的视线越来越灼热,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要抱住这个女人,紧紧地抱住这个让他想了六年,想得快要发疯了的女人,永远永远也不让她再离开。 火哥…… 心里呼唤着,靠近那一刻,他那熟悉的味道冲入鼻翼时,那隔着长长六年时光的思念,让连翘的鼻尖儿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可是下一秒,她猛地狠狠咬住下唇,疼痛的感觉,让她脑子刹那清醒,轻轻推了推他,趁他愣神,她迅速离开了他的怀抱,而再望向他时,眼睛含笑如同看陌生人。 暗自攥紧拳头,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语气平静得没有任何的起伏。 “呵,好久不见。” 空灵得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疏远得瞬间将男人的满腔热情给浇了个透心儿凉,邢爷怔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宛如冰雕一般凝固了—— 一整心冷冰。 眼前的女人,一身浅淡色的民族风味儿的休闲长裙,脚上一双小巧的凉鞋,穿得比这机场里大多的女人都要淡雅,可是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充满了浓浓的女人味儿。 还是记忆那么纤巧窈窕的身形,长及腰部的微卷发将她的小脸儿衬得越发的精致好看,实在招人稀罕。 这个女人,炫目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半分半秒,静静地看着她,他的鼻间似乎都能嗅到那种熟悉的香味儿,一点,一点的渗透过来,让他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渴望。 这是他的女人啊! 可是,这个他盼了六年,想了六年,惦记了六年的女人,此时此刻,却对他如此的冷如冰雹,每个字儿都就钢针扎肺似的—— 一念至及,鼻腔发酸,他忽地一偏头,抚了一把脸,咬紧了牙关,凉一凉瞬间湿润的眼眶,等再转过回头来时,眸色再度冰冷。 “小东西,你还真能折腾人,活着为什么不找我?” 听着他的指责,连翘心里一颤,却张不开嘴。 难道他都忘了么?还是说他以为那些事发生了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此时,透明的玻璃墙将光线反射到他的身上,她目光里的他,还是那张不苟笑的脸,一身笔挺得可以称着冷硬的军装,干净,大气,强势而冷淡的感觉一如从前。 可是她却知道,在他那不动声色的外表下,挺直的腰板儿里隐藏着很深很深最男人的性感。 六年的时间,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要说唯一的改变,可能就是肩膀上的军衔变了,金黄色的橄榄枝看着很扎眼。 呵,少将了! 不过么,他本来也是担得起的,无论站在那儿,他永远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一下子,整个世界在他们的眼中都安静了。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着,对视着,在彼此的视线里,似乎渡过了上万光年那么漫长的时间,跨越了长长的岁月,近二千个日夜的守望后的第一眼,便再也移不开。 人来人往之中,邢爷压抑着内心狂烈的激动,一动不动,目光一眨不眨。 “为啥不说话?” “无话可说。” 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声音,让他喉头一梗,脚步不听招呼的就向她移动了过去,那手指竟有些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依旧冷峻的外表下,那颗狂热的心几乎要从胸腔蹦哒出来。 “妮儿,我想你了……” “谢谢!”她笑了! 这笑真美,眉梢眼底都是美。 可那却是疏远的笑,疏远得仿佛再也摸不住,随时都可以消失的笑容。 邢爷郁结了,“连翘……” 又冲他展颜一笑,连翘脸上的表情很淡定,语气很认真,“不好意思,我还有点急事儿,改天再聚啊,再见!” 说完这话,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强迫自己从他身上拉回了视线望,飞快地与他侧身而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再见?! 邢爷仰天一望,六年的时间,就换了她一句‘再见’? 冷峻的脸上被狂乱的怒火所覆盖,从初见时的欣喜若狂,到僵持的暗淡,再到现在的愤怒,他觉得自己快被这女人给折腾死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怎么可能再让她消失? 来之前他就在心里发过誓,不管她心里是不是还在怨着他,恨着他,他也永远都不可能再让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掉,哪怕是用绑的,也得弄回去。 她还想跑?还想逃? “狗东西,连翘!” 耳边一声暴喝,紧接着,连翘还没回反应过来,身后的脚步声就窜了上来,而男人的怒火更是如同降落在大草原上的天火,带着浓浓的愠怒往她耳朵里钻。 “你他妈给我站住!” “哦,首长还有事儿吩咐?” 她的冷淡,将邢爷心里那些枯萎了六年的荒草点着了,怒火燃成了燎原之势,他忍无可忍,直接将面前没有表情的女人往自个儿怀里一带,猛地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手铐,拽住了她的手腕—— ‘咔嚓’一声。 连翘怔愣之下,愕然地发现自己手上竟被他上了手铐。 而手铐的另一端,竟铐在他自己手腕上。 他疯了?! 深呼吸一口气儿,她淡淡地抬头望向他,只见男人冷峻刚毅的脸庞上,那双黑眸里渗透出来的冷冽和威严真是做不得假的。 他很生气! 这让她身上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一阵一阵发寒,六年光阴,他身上的杀气似乎更重了,浑身都散发着冰寒,而那挺拔的身姿也永远都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冷酷。 他,万里的冰川,一冰冻,即是万丈。 缓了缓心绪,她勾着唇笑了,浅浅的,淡淡地,“邢大首长,我没犯法吧,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灼热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睛,他狠狠一咬牙,觉得自己的神经很快就要爆裂开来了,她完全当他是个陌生人,甚至把他俩的过去当成不存在的讨厌样子,将他的愤怒挑了起来,又压下去,压下去几秒,又挑了起来—— 这小女人,还是那么能折腾人啊! “连翘,逃妻和逃兵,都够你喝一壶的,你选哪样?”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话。” “固执,还是没变!” “叔叔……”话音刚落,在她的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天真可爱的精灵小丫头,眨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他,奶声奶气问得无辜:“你为什么要抓我妈咪?” 妈咪?!瞧着那跟连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模样儿,他估摸着她的年龄,心里一阵狂喜,难道这是他俩的女儿? 那么,就是最后一次在x市的时候有的? 忍不住伸出手爱怜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他冷厉的脸色柔和了不少,“小丫头,你几岁?” “四岁。” 伸出四个白嫩嫩的小手指比划着,三七笑得特别的甜,那眨巴着的水瞳满是真诚。 好吧! 本来她是不想这么跟亲爹见面礼的,可是谁让他欺负她妈咪?作为一个拥有天才智慧的小腹黑,她怎么能让他在她娘俩儿头上耀武扬威? 嘿嘿,老爹,等着看我七十二变吧! 眉目凝冷,邢烈火心里顿时窒住了,愣在当场—— 四岁?!她走了六年! 他猛地一转眸,冷冷地望着连翘,可是,她却微笑着回望他,彼此是在衡量,审视,窥探。 六年,多么漫长的日子,有什么事儿是不会发生的? 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 正在这时,不远处拖着行李箱过来的艾擎眉尖微蹙,女人被迫停滞的身影看得他特别的心疼,可是她那难掩异样的视线还是跟那个男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愣了几秒之后,他唇角牵出了一丝微笑,缓缓地走了他们身边,有些不解地浅笑着望向邢烈火。 “这位先生,麻烦你放开她。” 闻,邢爷身子猛地僵住,望着面前的男人那明显维护的样子,他心里更是沉得没边儿了,使劲儿将女人的身体往怀里带了一带,有些挑衅地勾唇。 “凭什么?” 啧啧精彩!这段儿瞧得旁边的小矮人连三七小朋友心里暗笑不已,在火上浇油和在火中添柴这两件事儿都是她最喜欢做的。 于是…… 看了一眼老妈手腕上的手铐,看了一眼老爹几欲抓狂的俊脸,再看了一眼可怜的爱叔强做的镇定,然后,穿着蓬蓬裙的小淑女轻咳了一声儿,幽幽地叹道。 “你们这是干嘛呢,这儿人这么多,我这么小,都不怕我被坏人抱走了啊?” 她的话很管用,马上拉回了三个大人的视线。 “来,妈妈抱!”连翘俯身下去要抱女儿,奈何手铐的另一端在黑着脸的男人手里,她有些无奈地望他,神情平淡地像看一个陌生人,带着淡淡的请求的神情,更是不像是她以往那种倔强。 “请你放开我好吗?我要抱我的女儿。” “休想!”邢爷咬牙切齿! 三七摇了摇头,老爹啊,你狠啊!不让老妈抱我,你的日子惨了! 无视他的怒火,三七小朋友拂了拂裙摆,笑着向艾擎伸出了双手,“算了吧,我更喜欢美男爸爸抱我,美男爸爸嘎嘎香……” 爸爸?! 三个人的心里都抽了。 微愣之后,艾擎回过神来,目光满是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儿,一只手就将小丫头抱到了怀里,随便把手里行李箱的拉杆递给了连翘,那动作熟悉自然得任谁都能看出来人家是一家三口。 多和谐啊! 邢爷满眼痛楚,心被狠狠的刺伤了! 而小三七更是毫不客气地抱紧了艾擎的脖子瞎摇晃了几次后,一个甜蜜蜜的吻就落到了他的脸上,特别得意的说。 “唉,还是我的美男爸爸香,其它叔叔都是臭叔叔!” “哈,真乖。”艾擎忍俊不禁,嘴就凑到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这个小丫头的顽皮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很明显是想给她爸爸一个下马威。 而他,也乐得配合。 不管是出于是什么目的,如果邢烈火做不到尊重,他都得维护她们母女—— 连翘当然也知道自个儿女儿耍的什么鬼心眼儿,一直以来她对这个心智特别早熟又特别懂事的女儿,总是特别地无奈。 “三七!”浅浅的歪了歪唇,她瞪了女儿一眼,暗示她别玩得太过分了。 “看我的吧,老妈!”冲妈妈眨巴了一下眼睛,小丫头反而闹腾得特别的欢实了,在艾擎的臂弯里上窜下跳跟着猴子似的。 而艾擎向来对这个小丫头宠得没边儿,那脸上的表情,那疼惜的眼神,那互动时的感动流露,活脱脱就是一个怜爱女儿的慈父形象。 一家三口,一家三口…… 这一幕,让邢烈火抓狂得简直要发疯了。 心里仿佛被最烈性的炸药给轰过一遍似的,他双眼里满是赤红的颜色,那种椎心刺骨般的痛楚瞬间便蔓延到了身体的四肢百骇,他们的幸福,他们的相处,让他情何以堪? 他的女人,他的媳妇儿,怎么六年后,成了别人的妻子,别人孩子的妈? 可笑!真他妈的可笑! 心里顿时泛起一种类同于动物般的哀鸣,更像一只领地被人占领之后的雄性生物一般,他狠狠攥紧了拳头,想想又放了开,冷冷的指着艾擎问连翘。 “告诉我,他是谁?” 连翘一愣,看到他眼睛里明显的刺痛,心里一片荒凉,也跟着痛了起来,可是褪去了血色的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伤痛她看见了,他的悲伤她也看见了。 可是,她能怎么说呢?也许,让他误会了更好吧!恨她更好吧!恨了也就忘了!忘了也就不会再痛苦了! 承认?!然而想好的话还是没法儿出口,她怕伤害他。 一颗心怦怦地跳得很快,望着他的脸,很多很多的记忆就开始不断地往脑子里钻,美好的,美好的,还是美好的,竟然通通都是美好的。 半晌,她无以对。 望了一眼她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艾擎笑了笑,将怀里的小三七抬了抬,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很斯文地笑着。 “不好意思,我是她的丈夫,慕天集团,秦慕天,请多指教!” 丈夫!?他是丈夫,那自己是什么? 铁青着脸的邢烈火没有接名片,甚至一眼都没有看他,只是猛地指钳住连翘的肩膀,冷刺似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她,语气森冷地问。 “连翘,告诉他,我是谁?” “……”心里悲伤泛滥,连翘说不出来。 “说,我他妈是你的谁?” 连翘被他狂燥的语气吓了一跳,情感告诉她,不要让他难过了,可是理智却告诉她,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早晚都是痛,了结了也好。 几秒后,与自己强烈的一番拉锯战后,她终于镇定了神色,淡淡地望着他,一字一字的从唇里溢出两个淡然的字眼儿来。 “前夫!” “前夫?!连翘,你好样儿的!” 被她的话给刺激得不行了的邢爷,这时候什么狗屁的道理都不想要了,那被怒火给燃烧过的脑子里理智全无。赤红得像头猛兽似的的目光直直的扫向艾擎,那拳头扬了又扬,他真的很想往他那张优雅的脸上砸过去。 他妈的,竟然敢动他的女人! 可是,他怀里的小姑娘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又让他不敢下手,他怕伤到了孩子。 目光如同淬火,可是语气却冰冽如冰,他冷冷地凝视着艾擎。 “放她下来!” 好玩! 艾擎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老实说,这位首长,是首长吧?少将!呵呵,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可笑么?扣了我的妻子,还命令我放下自己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法律?我们是归国的m籍华人,你没有权利扣留我们!” 冷冷地睨着他,邢烈火森冷的脸上全是冰渣,“我让你放她下来!” 这一幕,落到连三七乌黑的大眼睛里,她折腾得更起劲儿了,特别可爱的冲连翘做了个鬼脸,然后她咧着小嘴巴望向脸上快下冰暴的亲爹,嘻嘻直笑。 “嘿,叔叔,对于你的嫉妒本公主真的很同情,但是,我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放了我妈咪,这样我可以考虑原不原谅你,要是再晚一分钟,你就得倒大霉了!” “三七!”嘴角狠狠一抽,连翘瞪了女儿一眼,对女儿说话的方式和异于常人的思维总是接不上线儿。 然而,看到受伤的男人,她的心痛得一点儿也不比他少。 叹息着,她认真的望着满眼伤痛的他。 “邢烈火,都过去六年了,咱们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现在请你放手,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警?”心脏抽痛着,邢烈火来这儿之前酝酿了一晚上的话,想告诉她的那些思念,竟然半句都说不出来,完全被活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觉得,自己像个大傻逼! 嘴唇哆嗦一下,他出口的话冷得骇人。 “六年前你就应该很清楚,报警对我有没有用,老实点儿跟我走,还能少吃点儿苦头!” 六年前? 呵呵,是啊,六年前她也是那么莫名其妙就被他给绑了回去…… 淡然一笑,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六年的时间,你都晋到少将了,难道还没有懂得要尊重别人么?” 邢爷仔细盯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小嘴,还是那么的好看,任何时候都让他有咬一口的冲动,可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能像尖刀似的刺痛着他的心脏? 这一刻,他真的很恨,很不得把她拆解了,连皮带肉的吞进自个儿的肚子里,谁也不能觑觎。 脑子里的狂躁一点点加剧,他的怒火在看到他们一家三口那种和睦的时候迅速将理智焚烧殆尽,那双充了血的眼睛全是杀气。 “连翘,你真他妈的狠心!休想,妄想!” 老实说,他真的恨不得要了他们的命,一个不留! 可是再多的恨意,也不及想把她带回去好好呵护的渴望来得强烈…… 邢烈火,原来你也会犯贱啊!现在她哪怕说要他的命,他也能义无反顾,就是放了她这点儿,他做不到! 她是别人的妻子?!有什么关系? 她是别人孩子的妈?!又有什么关系?多养一个孩子罢了,他又不是养不起。 ——这就是他目前脑子里,很傻很犯贱的想法。 管他妈的那么多,反正他只知道这是他的老婆,那些都被她刻在骨头缝里的东西,想让他一点一点的挖出来埋葬掉,怎么可能?那可都是连着心肝带着肉的,稍一拉扯便会是血淋淋的伤口。 此时,机场大厅的门口,还是人来人往,他们的剑拔弩张很快便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行色匆匆的旅客当然也没有忘记看热闹的本能,指指点点的看着这出抢女人的戏码。 可是,剧中之人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 连翘梗着脖子,声音带着请求的意味儿,“邢烈火,请你让我走……” 目光冷冽地望着她,望到她眸里的软弱,邢爷满腔的愤怒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 “不行!连翘,跟我回去,咱们回家,好吗?” 低低的声音,竟带着恳求。 听得连翘心里很痛很痛,她从来不怕他怒,真的真的就怕他这要的柔情,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这能让她瞬间产生一种马上投入他怀抱里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 “对不起,我不能。”她如实说。 “最后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走?”一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恨意又起。 垂下眼睑,连翘心里哀叹。 火哥…… 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事情该有多好啊,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可惜,今天不痛苦,今后就会有长长的痛苦,道德的谴责我受不起,必然你也会根着痛苦…… 再抬眸时,目光又是冷清,“呵,难道你不计较我跟过别人?还生过孩子?” 喉咙梗了梗,邢烈火不敢去细细思索她这句话里的那些意思和意境,只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放开她的手,更不可能让她离开。 于是,他没有回答她这句话,语气里带着对自己的嘲讽,出口的还是那句话,固执得如同一头蛮牛。 “要么自己跟我走,要么我绑了你走,你自己选择……” “我不会跟你走的。” “很好,不听话的女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冷冷的轻嗤着,邢爷的语气里已经冷得没有了一丝温度,猛地伸出手来狠狠捏了捏她的脸,“连翘,你是最了解我的,逼急了老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怔愣之间,连翘还没回神过来,更没想到他会猛地挥拳出击? 一拳下去,就狠狠砸在了艾擎高挺的鼻子上,下一秒,他动作敏捷的伸出手,直接就从站立不稳的艾擎手里将正在看热闹的连三七给拽了过来,直接扛在自个儿的肩膀上,然后一只手拽住连翘,转过头来冷冷地说。 “警告你,不要跟我抢女人!还有你连翘,别逼我犯浑,后果怕你担不起!” 说完,扛着孩子,拽着女人扬长而去—— 抹了一把溢出鼻尖儿的鲜血,艾擎望着远去的三个人,苦笑不已。 “喂喂……大土匪,放我下来!”连三七骑在他脖子上不停的挣扎。 其实吧,这小丫头心里正偷着乐。 以前她看到小朋友骑着爸爸的脖子那样子可威风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也可以骑自己老爸的大马了,多得瑟啊,真没想到她家的老爸这么酷,这么帅,这么高,现在她骑在脖子上,纯粹就是高人一等的感觉啊。 哇哈哈! “小丫头,闭上嘴,要不然一会儿老子揍你!”一只手按住肩膀上扭得像只大虾的小丫头,一只手还得拽紧不发一的连翘。 不过,这会儿他心里已经舒服多了。 为啥呢? 因为以他妮儿的身手,别说他扛着个小丫头,就算他没有,她要真心反抗也得花上一阵功夫,可是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就乖乖跟他走了。 那么这代表什么呢?她服软了! 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他顾不得旁边的行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只要能把他媳妇儿给弄回去,他压根儿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怎么想他,再讽刺的目光在他看来都不及思念她那痛楚的万分之一。 是的,连翘之所以不挣扎,不反抗,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正如他所说的,她是了解他的。 他要做的事儿,他要带她走,她如果再反抗,怕是艾擎都得跟着倒大霉了! 老实说,她原本以为,这都六年过去了,他怎么说也该娶妻生子了,说不定早就把她给忘了,哪里会料到一回国就在机场被他给劫住? 要说不感动,那纯粹是骗人的,这个男人记了她六年呵…… …… 而现在,被他铐着手铐拽进那辆熟悉得让她有些心痛的战神车里。 她的心,如刀绞一般难过。 往事更是瞬如潮涌—— 六年前,六年后如出一撤,这个霸道的男人还是那个样子,直接掳了她就弄回家。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孩子是他的,他根本就不了解她有没有嫁过人,还是这么一意孤行? 难道说,他真的不计较这些? 她很难相信! ——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着,这是往景里的方向,连翘知道,记忆深刻。 看着司机大武那个熟悉的背影,她这会儿心里特别的犯堵,六年了,他似乎还是老样子,习惯了的人和物,一般都不会轻易的更换。 他俩坐在后坐上,手铐连在一起,却始终不发一,气氛有点儿沉闷,而副驾上的小三七也撇着小嘴儿,很显然,她被他亲爹给隔离了。 连翘有些颓然的与他拉开距离,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心里一阵阵的悲凉。 明明她想了六年的男人就在旁边儿,她却不能去抱他,不能去靠着他,还得想方设法的推开他…… 心,真的很痛。 她恨死了自己,恨自己没有办法抗拒他,也恨造化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杀了她爸爸? …… 不知道究竟是太过疲惫还是习惯了在他身边就特别的安详,她想着想着脑子就有些晕乎了,然后,上车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眼皮就开始不住地打架了,几分钟后便听从了周公的安排,靠在椅背上径直睡了过去。 六年了,好久没有这么好眠! “连翘?” 抚了抚她的脸,没有任何动静儿。 这么能睡! 邢烈火知道她向来有嗜睡的毛病,但没想到六年了还没改,自然,他更没有想到其实六年来她都没有好好睡过。 叹了一口气,他将睡得很沉的女人给抱在腿上坐好,调整好她的睡姿让她更舒服地靠着自己,然后低沉着声音说吩咐大武。 “开慢点儿!” “是!”大武这会儿心情其实也蛮激动的。 为啥?首长终于像个正常人了!能喜能怒,哪怕发火,总好过天天跟着个僵尸强吧? 何况,看到六年没见过的嫂子,怎么着也是有感情的。 “喂,帅哥!”小三七扯了扯安全带,扭个脑袋来望着她老爹,那小模样儿活脱脱跟连翘一个模子印下来的,机灵又可爱,就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可爱。 “你这是绑架咱娘俩去哪儿?” “小丫头,问那么多干嘛?”邢爷再大的火,也不能对着孩子发。 “哧,你看不起小孩儿,是会受苦的哦,信不信?” 摸了摸怀里小女人软乎乎的脸蛋,邢烈火没有错过那小丫头脸上一晃而过的狡黠,觉得也蛮有趣儿。 “你想怎么样?” 三七的嘴唇,弯起得像个月牙儿,说得蛮神秘,“喂,你那儿有没有真枪?” 眉梢挑了挑,邢烈火状似沉思了一会儿,才说,“不仅有枪,还有迫击炮,坦克,轰炸机,火箭筒……” “啊……”被引诱了,连三七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直冒星星,“帅叔叔,你能不能带我去玩?” 从调戏的帅哥,立马变成了帅叔叔,再来点儿,让她喊爹也成啊! 看到这活脱脱连翘一个样儿的小丫头,邢烈火这会儿心情没由来的大好,很喜欢她,说不上来的喜欢,脸上的表情在他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已经柔和了不知道多少。 “带你玩儿可以,你也得答应我的条件。” “说说看。”眨了眨眼,三七笑得像个鬼精灵。 望了一眼怀里睡得正熟的女人,再次拥有她的那种美好感觉,让邢爷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和膈应,这会儿满心都是喜悦,“你给我做小间谍,你妈有什么异动就提前通知我。” 心里笑得直腻歪,连三七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我的亲爹啊,你真out啊! 貌似很为难的蹙起小眉头,她望着自己蜷缩在老爹怀里睡姿怪异的亲娘,那平静如水的脸看着真舒服,完全不是她记忆里睡着了眉头皱成一团的丑样子嘛。 一举两得的买卖,她干不干? “成交,你得带我去开飞机,大的,不是玩具!玩狙击枪,真的,有子弹那种……”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条件,听得邢爷直乐呵,不知不觉就被迫答应了许多无理的要求,心里还甜丝丝的。 “说实话,那个男人真是你爸?” 哧哧一笑,三七觉得不能那么容易放过他,很认真的冲他点了点头,那双无邪的眸子满是真诚,唇角下弯,“没错,不过你要追求我妈,我完全同意,谁让你长得帅呢,我对养眼的帅哥总是很难拒绝。” 邢爷闻,随即失声笑了出来。 这是他六年来,爆发的第一声大笑,伸手揉了揉自个儿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为了怕吵架连翘,他忍着快要爆笑的情绪,问她,“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三七,连三七,帅吧?” “嗯,蛮帅,不过为什么你不姓秦?” “呃……”嘴唇下弯,三七无奈的做了个鬼脸,指了指他怀里的女人,“看见没有,那可是只母老虎,咱家她说了算!我爸可喜欢她了,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跟谁姓,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摘!” 脸色一沉,邢爷被她的话拉回了神智,板着脸不说话了。 眼尖地瞥了他一眼,三七暗自发笑,但还是学着他的样子,叹气,“不过你也别泄气,我看你还是很有机会的,但是你得认清形势,找准突破口,对我好点儿,感动她……” 小小的孩儿还学大人叹气,讲条件,让邢爷一向冷冽的眸光微微敛起,泛起了柔和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看到这个小丫头蹙眉叹气的样子,他心里那块儿柔软的地方就一动一动的。 为什么呢? 仔细瞧着她娟秀的五官,眉目,他觉得真是越看越喜欢,这多没道理,如果真是别人的娃,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看来她在m国的六年,他一定得好好查个明白。 —— —— 景里,卧室的光线被窗帘遮得有些浅淡。 邢烈火静静走到窗户边儿才接起电话,压着嗓子小声儿问。 “说,什么事?” 听着他淡然的语气里虽然冷漠依旧,但是人气儿十足,卫燎心里很是愉快,“哟喂,听说你接到嫂子了?我家娘们儿急得都快哭了,死活要现在过来,我为了老大你的性福考虑给拦下了,可是晚上怎么着,大家伙儿也得聚聚不是?” 眉头一蹙,邢爷望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女人,语气低沉:“行,晚上你安排吧。” “怎么了?正操练着呢?”卫燎语气没个正形,但还是感觉出了他的低压。 邢爷没功夫和他瞎掰,“就这样,挂了!” “老大!”卫燎哧哧笑着。 “……还有事儿?” “瞧你急得哟!去吧去吧,晚上见面说!” “嗯。”冷冷地一个字后,他挂断了电话。 再转过头一看,大床上不知道啥时候醒过来的女人已经坐了起来,瞪着一双雾气浓重的的大眼珠子盯着他,妖娆得能让他喷鼻血的曲线勾得他心脏狂跳。 这女人,任何时候,就他妈特别能刺挠他的眼球。 “我女儿呢?” 连翘很懊恼,怎么会莫名其妙就睡着了?这六年都没有那么深的睡意了,怎么一挨着他,那嗜睡的毛病就犯了。 这会儿,脑子刚从混沌状态出来的她,真的很鄙视自己。 刚才她还以为是在做梦呢,一直傻乎乎不愿意醒来,结果睁眼一看,窗边伫立着熟悉的高大身影,可不就真的是他么。 而她,被他带回了景里。 这间卧房,熟悉得没有任何的变化,跟她六年前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她甚至还能记得自己离开时整理房间的样子和那份心情。 往事涌上心间,一会儿功夫就将她的心纠缠得有些发疼。 然而,眼前的男人一不发,只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那样子像极了猎人看见猎物似的,真可怕!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又问。 “我女儿呢,问你话呢!” 看着她娇俏得更添妩媚的容颜,褪去了青涩的女人更像个熟透的桃子,让邢爷真狠不得咬上一口。眸底火热的光芒如激流涌现,他一步步走了过来,声音暗哑低沉,带着点儿淡淡的搓火儿。 “小武陪她玩,放心,难不成我还给你卖了?” 收回视线,连翘不和他辩,也不理他,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儿。 可是自个儿心里却知道,那股子难受劲儿啊,让她胸口泛着痛,鼻头泛着酸。 一酸就想掉眼泪儿! 怕他瞧到笑话,或者说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波浪,她再次躺到床上拉上了被子来盖住自己的脑袋。 缩在被子里,她的眼窝儿完全热了,那泪意差点儿就决提。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日思夜想的,包括这张床,包括这床上那熟悉得能让她落泪的味道,全都是他的。 “怎么了?生气了?”拉了拉她的被子,邢烈火放柔了语气。 他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受不了她看自个儿像看洪水猛兽似的,这让他很心烦。 听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柔和得没有了脾气,连翘那泪水就顺着眼眶就涌了出来,赶紧翻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他,咬着下唇不敢吭声儿,强忍着哭声,任泪水长流。 女人纤细的后背,无声无息的抗拒,让邢爷的心情相当乏力。 他该怎么对她才好? 长长六年的光阴,终于等到她了,可是突然之间彼此却拉远了距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她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强盗,土匪?杀父仇人,恐怕更加不堪! 他有点儿怕,怕她真的再也不接受自己了。 单单这么一想,心脏就有些受不了,他俯下身去揉弄着她一头细软的头发,然后上了床从后面紧紧搂住她熟悉得能让他发痛的柔软身子,嘴唇忍不住凑了过去,在她耳后寻到那一粒朱砂,亲了又亲,嘴里低低昵喃着。 “连翘,连翘……转过头来,看看我……” 女人没有回应,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一动不动。 她到底有多恼恨自己啊? 心里有些着恼了,他紧紧地钳着她的腰翻转过来,捧着她的脸就狂乱地吻了下去,而手里湿湿的感觉让他愣了愣。 “怎么了,宝贝?哭什么?” “你欺负人!” 悲从中来的连翘被他这么一哄忍不住低泣了一声,伏在他肩膀上就抽泣起来。 心里轻唤,火哥,火哥…… 是他抱着自己,是他熟悉的怀里,这熟悉的身体感官,强烈得让她浑身直发颤。 可是心底里,却有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事到如今,她还能再跟他一起么? 将她的小手拿起来搭在自己脖子上,就像她以前常干的那样,然后他才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滚烫的唇就一点点去吻她的泪水,一寸一寸感觉她细腻的肌肤。 直到怀里的小女人浑身软得没有了力气,他才放过她,哑着嗓子问:“连翘,我问你,要说实话。” 不知道他要问什么,连翘的心猛烈地跳动着,有些不敢和他炙热的视线接触。 “说什么?” “你真的跟了那个男人?” “……嗯。”不知道为什么,连翘特别想知道他能容忍自己的底线,或者说,他要真的因此而放弃了自己,那也是本就该如此。 一听此话,邢爷冷峻的面色瞬间阴冷下来,撑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睨着身下的小女人,他喉咙哽咽了,低沉的语气带着兽类般受伤的呜咽。 “你真狠,你真他妈狠!” “六年那么长,你就没找女人?呵呵,人都有正常需要不是?” 心里抽痛得不行,邢爷真怒了,猛地将她两只小手往上一拉固定在头顶上,另一只手作死地捏住她的下巴,“告诉我,他干得你带劲儿不?嗯?” “……我没必要告诉你。”淡淡地开口,连翘一句话说得不痛不痒。 “小畜生,长出息了,比几年前还得瑟了是吧?” 嫉妒的火焰浇了他满头,他顾不得想那么多,心里恨得牙根痒痒,扬起大手就在她盈满的屁股上带着惩罚的狠狠拍了一巴掌,一边吻她,一边就急切地去扒她的衣服。 “唔……” 这种声音,在床这个地方,入耳后全是煽情的暧昧。 突然,他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 身下的小女人眼睛铮亮铮亮的望着他,像个长着獠牙的小母兽,呵,还是那么习惯咬人。 以前,她也总是咬他,咬脖子,咬鼻子,连老二都被她给咬过。 “连翘,你知道我身上有多少你咬过的牙印么?你是嫌我伤得不够深?” 牙印?! 六年前咬他的牙印还能在么?老实说,连翘有些讶然了。 拉开他的衣领,很自然地就在她熟悉的位置寻找,果然,印迹已经不太清晰了,可往事依稀,仍然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牙齿咬过的痕迹。 “记起来了?以前每次弄疼你了,你就咬,可狠了!”他俯在她的脖颈里,嗅着那好闻的味道,嗓音哑哑地说着,而压向她的那火热正蠢蠢欲动的蹭着她,诉说着他的思念。 思绪沉入记忆,连翘低低啜着气,“你也知道是疼了才咬啊?” 还记得他俩的第一次,在那俩战神车上,她被这男人折腾得差点儿断气,还记得以后的很多很多次,这男人每每发情就跟个野兽似的不知轻重,而她咬他也不过是情不自禁出气儿罢了。 其实,那时候,她没有想过会咬得这么重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齿印儿都没有消褪。 看着她带着痛惜的眼神,邢爷的呼吸越发粗重,突然就俯下头发狠似的紧紧压在她的唇上,拼尽全力的辗转着她的唇,吮吸着,蹂躏着,发泄着自己心里的不满和六年等待的憋屈。 被他压抑得完全动弹不得,连翘含含糊糊地反抗着,身体却被他撩得越来越热,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 而他的吻,非常非常的投入,带着恨意怒意恼意,声音沉沉的边吻边唤她,话里透着无法抑制的渴望和伤感。 “妮儿,以后,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你是我的……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哑,他拼了命的吻她,像是宣誓主权一般,沉闷的声音里带着低低地控述,像极一个被大人抛弃的孩子,“狠心的小畜生,想我么?想我么?这六年,你想过我么?” 在他激荡的情话里,连翘的心里沉啊沉,沉啊沉,酸甜苦辣交织着纠缠在一块儿。 情绪在他的深吻里很快就崩溃了,她猛地疯狂回吻他,伸出双臂牢牢地勾住他的脖子,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似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滑落,嘴里边吻边呜呜的恸哭,大声儿的恸哭—— “想,火哥,我想你……” 那神情,那动作,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是的,她压抑得太久了,憋了整整六年的眼泪一朝开闸,如同洪水泛滥。她的泪水,她的悲伤,她的哭泣,通通都涌了上来,打湿了他的脸,他的衣襟,更是渗入了他的心脏。 轻拍着她的后背,他心疼的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宝贝,都过去了……不管以前发生什么,有过什么都过去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咱俩不要有包袱……” “火哥,我没有,没有……” 她没有?! 入耳的声音,宛如天籁,渗进了他湿润的眸底…… 整整六年的思念和急欲靠近的诱惑又岂是那点儿理智能够阻挡的? 心跳终于同了一个频率,情绪终于到了同一个极点。 情绪失控,战火蔓延,一触及发,可是…… 虽然我知道大家都很讨厌这个可是,但我真的就可是了,因为房间门被猛的撞开了,门口站着拿着钥匙笑得像朵花儿的连三七,一脸暧昧的望着纠缠在床上衣衫不整的父母,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就说过了,得罪小孩儿的人,是会受苦的,现在,那位帅哥,麻烦你先下来,咱俩把这合约签了——” ------题外话------ 这里断网了—— 跑到网吧传的—— 章节目录 098米小恶魔的协议,欢乐无限—— > 该死的! 看到门口那个满脸带笑的小恶魔,邢爷真的思维混乱了! 同一时间,他飞快地扯过被子来将两个人盖得严严实实,心里郁结得直想骂人。 凌乱了,为了他这小女人,想他整整禁欲了六年之久,临门一脚的那只脚都抬起来了,却不得不放下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靠! 那股子火苗在下腹窜得他都快要爆炸了,突然被冷水给浇灭,他差点儿急得撞墙。 而那个小丫头,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可是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他又能怎么办?胸口那股子气儿啊,粗重得让他的呼吸呼哧呼哧作响。 很显然气得相当不轻。 “小武——” “别叫了,他藏猫猫去了,还等着我去找他呢!”三七微笑那样子,得意得没边儿了。 可怜的邢爷,苦得脸上都能下雨了。 同样儿,连翘刚才也惊吓得不行,这事儿被孩子撞见多丢人?! 微张着嘴愣了半晌的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咬紧了牙齿,狠狠地瞪着女儿,“连,三,七,你干嘛?” 靠在门上,三七哧哧一笑,无辜地扬了扬手里的纸片,倚在门板儿上,优雅地啧啧作声,“你们大人真麻烦!咦,老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真好看……” 抚了抚滚烫的脸,连翘轻咳着很淡定地说,“嗯,天儿有点热。” “是吗?”疑惑地探出手试了试温度,三七可爱地摇了摇头,无害又单纯的说,“冷气开得这么大,这么凉,还热啊你?不对啊,你的嘴巴也有点肿啊,脖子上那是怎么了?” 一张俏脸胀得通红,连翘有些绷不住了,在被子里狠狠掐了火哥一下,红了脸给女儿做歪曲教育。 “不小心被蚊子给叮的。” “这儿的蚊子真大!”感叹着说完,三七小朋友突然又绽放了一个大大的无害笑容,直接把床上的两个大人给雷住了,“你们啊,不就是玩个亲亲么,说得神神秘秘的!切,现在打开电脑,网页上到处都是,老妈你骗小孩子真没水准。” “连,三,七……”连翘瞪着她,咬牙切齿,“小女孩儿怎么不学好……” “老妈,你别生气,对皮肤不好,奔三的女人了要注意保养,也不怕被我老爹给甩了。”小小的女孩儿,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差点儿没把连翘给气死。 欲哭无泪的望着女儿,她郁结不已,“……三七,我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我也怀疑,就你这智商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说到这儿,顿了顿,三七又换了一副更灿烂的笑脸,冲俊脸黑得不行的老爹招了招手,甜甜的喊了一声:“老爹,快……” 连翘心里一窒,望向了她,这孩子真是! 瞪大了眼,邢爷心里更是窒住了,她叫他爸爸了?! 无辜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三七望着老妈,“sorry,忘了你交待过我不许这么叫的,不过早晚得叫不是?我提前练练口,预习预习……” 抚着额,连翘颓废地躺尸一般倒下了—— 这到底是什么女儿啊?! 从小就没点儿正常的样子,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那智商那思维简直就是两回事儿,别瞧她才五岁,脑子里知道的东西简直可以媲美小百科了,经常不知道打哪儿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来了。 问题是,她从出生到现在,连翘压根儿就没有教过她,管过她,完全是自由发挥性的成长方式…… 两个大人脸上,青红不接。 而兴致勃勃地瞧着他俩,三七的笑得腻歪的面儿上,意思表达得却很清楚,她不达目的,是不准备走的。 沉寂在思绪中好半天的邢爷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混沌的思维总算是理清了,也总算是确定了,门口那个坏他好事儿的小恶魔果真是他的亲生闺女。 这么个鬼灵精怪的东西,想想他就头痛,真可怕! 赶紧在被子里三两下将衣服装整齐,他轻轻地抚了抚他女人的脸,又万般不舍地吻了吻她的脸。 “我去一下,等我。” 强压下心里那个痒痒,将自己快要发疯的情绪拼命强制住,默默念叨“来日方长”好几遍,他才下了床,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小丫头骗子,什么玩意儿?” 小小的粉唇不断的上弯,到底是孩子不善于伪装,连三七脸上挂满了得逞后的笑意,谈起条件来一套一套的。 “帅哥,咱们俩换个地方说话吧,这儿不太方便……” 刚才还老爸,这会儿又变成帅哥了! 摇了摇头,邢爷痛苦地抚着额头,唇齿间又急又恼又无奈地溢出一个字。 “走。” 说完,大手一抓就将小丫头给擒小鸡嵬儿似的捞了起来,夹在臂弯里,大走往书房去。 …… 书房里。 看着面前明显小号版本的小连翘,邢爷心里总有一种时间和空间错乱的感觉。 他的女儿,真的是他跟连翘的女儿! 真是太神奇了,不可思议,想想又觉得老天待他不薄,六年的等待也值得了,到底给了他一个闺女,以前从周益那儿知道连翘很难受孕之后,他就做好了这辈子都有可能没有孩子的心理建议了。 然而,这小丫头也太精了吧! 锐利的眸光一眯,他望了一脸故着大人样满脸含笑的小丫头,“现在可以说了吧!” 哪料到,小丫头歪了歪头,想了想又乖巧地爬到他腿上来坐好,笑嘻嘻地在他额头先献上一吻,才拿出手里的那张纸递给他,甜甜地说。 “签了吧!” 看着她无辜的小样儿,邢爷的表情有些扭曲,有一种满头黑线的感觉,这真的是他的女儿?跟他谈条件,让他签字儿—— 他没有看她那个东西,反而很严肃地盯着她,“臭丫头,为什么要骗我?” 挠了挠头,三七小朋友很特别无辜,“……我有骗你么?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小孩子,我可是从来都不撒谎的。” “你说你四岁。”邢爷提醒。 “嘻嘻,一点没错啊,我九月十日的出生的,还差两个多月才满五岁呢……对了,这个日子你得记牢了,不然吃苦的是你!” 抽了抽嘴唇,邢爷想到她在车上说的话,那些让自己郁结了几个小时的话,又忍不住瞪她。 “你说那个男人是你爸。” “哦,对不起啊老爸,我人小,语表达不清楚,我是想说相当于老爸的级别……” “什么?!” 恶狠狠地咬牙,老爸还有级别,还相当于老爸级别,他接受不了在女儿的心目中还有人和自己相提并论。 “老爸就是老爸,老爸只有一个,知道没有?” “先看看这个……”笑得像个小天使的三七自动屏蔽了他脸上的不愉快,将手里的那张纸放在书桌上,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其它事情,以后咱父女俩再议。” 狐疑的拿起那张纸,老实说,邢爷不太相信这么小不点儿的孩子能写个什么出来。 果然,上面写着乱七八糟,歪歪斜斜字里,还配有图型,还有oo和xx,点点符号—— “o有o法,家有家x,没有xx,不成方o,协议人xo火先生、连三七女士本着自x公平的原o,o立协议r下……” 一圈一圈的黑线掠过大脑之后,邢爷闭眼再睁眼,勾着唇苦不堪,“……连三七女士,你这个协议写得太深奥了,以你老爸的智商实在很难参悟,还是你念给我听吧。” 撇了撇嘴,连三七小朋友罕见到有点儿脸红,不就是写字麻烦点儿么?哼,清了清嗓子,他拿着纸就念了起来—— 一,专一原则,从今以后,邢烈火先生只准爱连三七女士的妈咪一个女人,其余任何女人,一律谢绝往来。否则,连三七女士有权带走连翘女士。另:为了避免大醋坛妈咪生气,邢烈火先生对天姿国色的连三七女士可以疼爱,但程度不能超过妈咪。 二,尊重原则,为了连三七女士的身心健康发育和成长,邢烈火先生不准在违背连三七女士意愿的情况下,私自和连三七女士的妈咪睡觉,原则上晚上妈咪是属于连三七女士的,邢烈火先生可以与连三七女士提前协商,条件另行讨论,以连三七女士的意愿为主。 三,互利原则,邢烈火先生每和连三七女士的妈咪睡一次觉,必须答应连三七女士至少一个要求,连三七女士则必须回馈邢烈火先生一个吻,亲吻仅限于额头和面颊部位,因为连三七女士的初吻必须留给未来的先生。 四,成长原则,为了避免连三七女士不幸患上儿童自闭症,抑郁症,失语症以及其它疑难杂症,邢烈火先生必须和妈咪一起不定期的带连三七女士去游乐园,海洋公园,动物园……园,另外,不许强迫连三七女士上舞蹈培训班,钢琴培训班,绘画培训班,以及一切与成长无益的培训班。 五,抚养原则,邢烈火先生自愿抚养连三七女士,连三七女士带着妈咪暂住期间,不承担房租费,水费,电费,气费,网费,燃气费以及各类杂费,邢烈火先生必须按月支付连三七女士少儿活动金,原则上不得低于一千元人民币。 六,恋爱原则,邢烈火先生不能干涉连三七女士的恋爱自由权,鉴于连三七女士长得国色天香的美丽外表和天才过人的智慧,很容易引起社会动乱以及大小帅哥的追逐,对此邢烈火先生有义务替连三七女士掐灭不喜欢的桃花…… 七,天才的童年总是孤独的,高处不胜寒的小朋友伤不起,邢烈火先生必须为连三七女士寻找志同道合的小朋友若干,限男性,长相邢烈火先生可以参照自己…… 八,…… 越听脸越黑,瞧着自己这么小儿年龄的女儿,又狂又傲娇得令人发指,念的条款恨得他牙根痒痒,邢爷就实在想不明白了,这小丫的性格和头脑,到底是谁遗传给她的? 终于,稚嫩的声音停了下来,邢爷一挑眉头,“念完了?” 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三七挥了挥小胳膊,“暂时就这些,不过条款的增减以及上述协议的最终解释权,归连三七女士所有。” 小丫头骗子! 冷嗤一声,邢爷一个爆粟就打到她脑门儿上,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重新树立父纲,要不然以后还不得被这小丫头欺负死? “臭丫头,你哪儿那么多鬼花样儿?你果真是我的女儿?” “如假包换。还有啊帅哥,对你的怀疑我可以暂时保持缄默,但不排除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转达给我老妈知道!”狡黠的笑着,三七像只小狐狸。 “别别,千万别转达了,好闺女……”一听这话,邢爷马上恶寒了,要是他妮儿知道他说过这话,哪怕他没有那层意思,两口子有了芥蒂还了得? 奈何,三十三岁的大男人被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给弄得没了脾气, 可是,苦恼地看着跟前这个似笑非笑的小恶魔,他心有不甘,“这些条款,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 三七笑着扭了扭小屁屁,很嚣张地冲他扮了个鬼脸,“那我的老妈就不给你玩了……” 噗! 这丫头还把她妈当玩具了! 一本正经的板着脸,邢爷很认真的和女儿讨价还价:“除了第二条和第三条其它都行,你妈必须是归我的,不过,偶尔借给你也可以!” 优雅地嘟了嘟小嘴,三七拍了小胸口,“傻了吧?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好,成交。” “这么好说话?”邢爷有些惊诧了,不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什么坏水儿! “其实吧,本公主向来比较注重自己的权益,那一条么,不过是跟你玩儿的障眼法,还有啊老爹,我是个善良的小孩儿,只要你给我足够的优惠,我还能无偿为了你提供老妈的情报哦,嘿,你赚大发了……” 哈哈一声大笑,邢爷完全不顾形象咧开了嘴,将粉嫩嫩的女儿抱在怀里,然后拎着她的耳朵,“小兔嵬儿,敢耍你爹,鬼心眼儿真多!” 拧紧眉头做痛苦状,三七举起双手投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爹啊,有你这么欺负女儿的么?我可是你亲生的,亲的……” 他这女儿能被别人欺负?才怪! 邢爷在她小脸上大大的吧唧了一口,似乎六年来的烦恼通通都一扫而空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日思夜想的小媳妇儿回来了,还附带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怎么算都是他赚足了。 “是是是,我的女儿最可爱了……来,再喊声爸爸!” 三七这孩子人小鬼大,眼看老爹眉开眼笑的,自顾自用小手托着小下巴,摇着头扼腕而叹,“果然陷于恋爱中的人智商都很低,天嫉英才,我怎么就找不到另一半呢,想变笨点都难!” 这一下,邢爷笑得更大声了,点着她白皙的额头,“不小点儿,你才几岁啊,不害羞……” “老爹,以后我找对象就以你为标准了。”三七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说着又从他腿上跳了下来,一脸调皮的笑,“快去找我老妈吧,不过别说我把她给卖了,要不然她会拿刀砍了我,然后我就……啊……” 啊!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她老爹一晃就已经没了人影! 不由得啧啧出声,果然不愧是她三七的老爸,够厉害,动作够迅速,魅力够无穷。 在心里,她给这个老爸打了满分。 —— 风风火火的跑到卧室门口,邢爷揉着额头,郁结了。 窗帘大开,阳光洒了进来,而他女人已经穿戴整齐坐了起来,正看着那本烈士证儿发呆。那纤瘦的背影,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落寞与悲伤很容易便看得明白。 一室沉寂。 看来某些气氛打断不得,一打断,又被打回了原形。 僵持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关上了房间缓慢地迈开脚步一步步走了过去,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片刻,才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了她,实实在在的将她抱在怀里,这种真实感让他喉头一阵一阵发紧,眼眶有些发热,嘴里又重复着那句说过无数遍的话。 “连翘,我回来了……” “火哥……” 女人轻淡淡的声音传来,没有下文,却让他心里一软,刚刚吊着的心情又放松了不少。 她毕竟没有再生疏的叫他邢烈火,这样就很好了! 现在对于她,邢爷的要求降低到了只要她肯跟着他在一起就成,至于其它,慢慢的一步一步来吧。 连翘没有回头,望着那本宣布了她死亡的烈士证,心里五味陈杂。 没错儿,都以为她死了!她自己也这样以为。 她以为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婚姻,自己跟他的过去都永远地停留在了二十一岁那年,而她将剩下的日子,规划得只剩下了女儿。 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还没有结婚,还会如六年前一样,那么强势的介入了她的生活。 半晌,两个人没有说话。 身后刚硬的男性躯体,熟悉得让连翘有些心疼,想了想,她还是低低地问着将这纠结岔了过去:“对了,三七呢?她没有惹你生气吧?那丫头打小皮惯了,那脑子总是发抽……” “没有,自家闺女哪怕再皮,我也稀罕得紧。” “那就好……”微微一笑,他喜欢女儿,连翘心里也开心。 低垂下头,邢爷将额头放在她头顶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语气里满是怜惜,“宝贝儿,辛苦你了,你怀孕和生女儿我都没有在你身边儿。” 他的话,让连翘想起了在m国那些日子,想起了这六年来的那些苦楚,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那时候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被他给宠坏的小女人,刚刚到m国那些日子,她真真儿的痛不欲生,要不是因为三七的到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信心活到现在。 可是…… 刚才坐在这儿仔细那么琢磨,想来火哥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吧?工作的压力,家庭的压力,他是怎么扛过来的? 心里一疼,她忍不住问得有些酸,但却是真心。 “火哥,都快六年了,你怎么不找个女人照顾你的生活?” 话刚出口,原本背对的身子就被他狠狠地掰了过去,她心里一震,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男人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了,那嘴唇精准无误的噙住她的,疯狂地吮吻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个人都喘不开气儿了才放开她。 “干嘛啊?”连翘晕乎乎的。 “连翘,你真他妈找抽,你是希望我去找女人呢,是吧?”邢爷淡淡的语气里,夹杂一丝愠怒的沙哑。 “……这不为你着想么?” “少扯淡!” 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邢烈火侧身躺倒在她旁边,没有太过份的动作,他心里知道,毕竟过去了六年,她心里还有些膈应的事儿,不能吓到了她,感觉得慢慢培养。 于是乎,可怜的火哥就有一句没一句儿跟她闲聊着起来。 “咱闺女,你怎么取了一个那么奇怪的名字?” 淡淡地抬起了头,连翘怔怔地望着他,迟疑了几秒才问,“我不是学中医药么,随便取了一味中药名……你不喜欢?” “不,很喜欢,以后她就跟着你姓吧。”邢爷顺着她的发,柔和的说。 闻,连翘瞅了他一眼,翻了翻白眼,“本来就是我的女儿,当然跟我姓。” 看到她这个久违的表情,邢爷愣了愣,心里倏地有些开怀,多少年没有见过她又调皮又霸道的样子了,从见面到现在,她给他的感觉,完全就是贤妻良母的知性女人样子,似乎完全褪化掉了以前那个搞笑又娇俏的小女人。 而现在,看到这小表情,他真的特别特别的激动,这样的感受,这样的她让他有一种错觉,奇怪压根儿就没有六年的分别,而她还是六年前说喜欢他的那个连翘。 手臂越收越紧,他的声音混合着低沉和激动,不住的拿唇去吻她,嘴里喃喃,“小乖乖,我的小乖乖……” 脸上一红,作为一个27岁的女人,连翘对他这个称呼不仅仅是久违的陌生,还觉得特别的难为情,不由得推了推他的胸口。 “别这么叫,被人听到笑话,我可不小了。” “傻丫头。”捉紧她的小手,邢烈火将她的人拉得更拢,让她紧靠在自己的胸前,在窗外光线的映照下,他的黑眸里流光溢彩,“在我的心里,不管你是12岁时那个小丫头,还是21岁时那个活泼的傻丫头,或者是一百岁那白花苍苍的老太婆,都是我的小乖乖……” 连翘心里又甜,又酸,又有些涩。 仔细一琢磨,还有些糊涂,12岁不正是她差点儿溺水而亡那年么? 从他认真淡定的话语里,她推测着那种可能性,越想越乱,心脏也跳得特别的快,“你见过我12岁的样子?” 黑眸微微一闪,邢爷想了想,喟叹着摩挲她的脸蛋,“嗯,连翘,还记得你溺水的事儿么?” 绷紧的心弦微微一松,想到那个她感激了好些年的救命兵哥哥,连翘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眼神里满是诧异。 “难道说,那年救我的人……是你?” “有问题?”捏了捏她的小脸儿,邢爷淡淡地勾唇,那冷峻的脸上因为回忆而泛着柔光。 连翘傻傻地愣住了。 她的人生,会不会巧合太多了? 她的救命恩人,她的杀父仇人,她的老公,她喜欢的男人,她女儿的爸爸,竟然全都是同一个人…… 心里纠结得特别厉害,这么多关系,让她究竟怎么理得清啊! 想了想,她又有些不太高兴地去扳开他揽紧了自己的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那时候你为什么说没见过我?” 哪知道,不仅没有掰开他的手,反而被他给死死扣住了腰身,接着更加紧实地贴在了他的身上,距离近得没有半丝儿缝隙,近得她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身上那滚烫得快要喷火的勃发**。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用手摩挲着她的脸,怜惜的语气真诚而温暖,“乖妮儿,你身上的味道很独特,很迷人,我很喜欢,一点儿也不排斥,那味儿我也一直记在脑海里,很清晰,那次你查酒驾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身子微微一颤,连翘用手撑在他胸前,不像被他给弄得一会儿又没了理智,于是,淡定地问他。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连安邦的女儿?” 目光闪了闪,邢爷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苦涩,环住她身子的大手越来越紧,“在你说你叫连翘的时候。” “那时候是想利用我,是也不是?” 看着步步紧逼的女人,邢爷犹豫又犹豫,好一会儿才真诚的说,“一开始有这种想法,但是——” “但是什么?” “你该知道的,没良心的东西,我对你不好么?”说到这儿,他猛地一翻身,将自己滚烫的身体覆在她身上,双手十指微张,与她紧紧相扣,那凉凉的唇凑到她的唇边儿,啄了啄,就贴在那儿低低问。 “连翘,我等了你六年,过去的我们就让它过去好吗?以后我好好对你跟三七……” 连翘一怔,思绪还沉浸在他刚才的话里,脑子有些没反应,“你等我干嘛?” “你说呢?”对她的反应,邢烈火很郁结,苦苦守候就换了这没良心的东西一脸无所谓,于是带着惩罚的大手就在她身上开始使起坏来,撩起她的衣服,俯下头在她胸前就是一口。 浑身一颤,连翘知道这男人精虫一上脑就没法儿好好说完了,急忙拿手去推他。 “邢烈火,我话还没有说完……” “做完再说,妮儿我都快憋死了,你摸摸……”染杂着满满**的低哑嗓音在胸前闷闷地炸响,撩拨得她心头一阵阵悸动。 在他火热的高温炙烤之下,她的嗓声带着缺水似的吵哑。 “邢烈火……” “叫火哥,叫老公……”惩罚似的重重咬她一下,听着她痛呼的抽气声,他才又安抚似的亲亲撩拔她,“乖宝贝,你真狠心,让我等你,你却不要我了……” 他的话让连翘的意识有些模糊,听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男人语气里稍带的那些委屈,她心软得化了水。 可是,好不容易才筑起的心墙,又怎么能让他轻易摧毁? 轻轻喘着气儿,她问得自己也莫名其妙,“火哥,易安然死了你可以找我……为什么,现在不行……” 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邢爷黑眸里的视线炙热的落到她脸上。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见他说得慎重,连翘惊了一下。 “我不喜欢女人。” 嘴角一抽,连翘差点儿就笑了,“你喜欢男人?” 腰上的大手一紧,接着就传来他冷得冻人的声音,“放屁!我是说,我不喜欢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谁信?” 甜蜜语谁都喜欢听,可以连翘也不是假的什么话都相信的,面前的可是个二手男人,她一直没有忘记。“那易安然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不喜欢?” 黑眸灼灼的盯着她,邢烈火俯下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以前的易安然,她身上就有这种味道……真的……乖我不骗你……” 心里一窒。 连翘傻傻地望着他,似信非信,这种香味儿只有一个人能制造得出来,那不是别人,就是她的母亲纳兰女士。 那么易安然的身份?! 似乎知道她的疑惑,邢爷轻点了点头,“我放过她,是因为她替我挡过一枪。” 那么从nua回来后的易安然,却没有那么香味儿,这说明了什么? 心里好乱,越想越乱,总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火哥……” 她其实很想问,几年前就特别想问的那个话题,他跟易安然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但是想了想,他既然不排斥易安然,那么男人跟女人之间,以这个男人那么强烈的**,以他能等待易安然七年之久,有这种事儿不是很正常么?何必问来膈应自己。 于是,换了个话题,“那是不是凡是有这种味儿的女人,你就不会拒绝?”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只有鼻子,没有眼睛……”捏着她的下巴,邢爷就恼了。 就不该给这女人说,越说她脑子越复杂,想得就越多。 果然,小女人别扭起来了,又推又踹—— “起开,我去看三七……” 奈何,他原就是个强势的男人,她越抗拒,他就越发折腾得欢,将她整个人压制得死死的,拼了命的啃她,吻她,咬她,时而粗鲁的啃咬,时而轻柔的吮吸,交替着不停的撩拔她。 “老子再放过你,就是傻子……” 浑沌之间,被他拨弄得浑身酥麻的女人,脑子浆糊掉的同时,又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提醒他,也提醒自己横在他俩之间的鸿沟,她死去的爸爸。 “火哥,我不能……不能跟你……我爸爸,我爸爸……” 然而,耳边一声粗喘,邢爷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上去有些慎人,却什么也没有解释,仅仅只是责问,“你明明也想要我,为什么不给自己机会?” 有些难堪地闭上眼,连翘知道自己爱他,身体更是比心更诚实的表现出了心底的渴望。 可是,越是如此,她越觉得自己有些可耻。 怎么能够,怎么能够! 她低低地说,“火哥,这几年我总是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去执勤,也许今天的一切痛苦都没有了……” “你后悔跟了我?”有些恼怒她这句话,那段他觉得最美好的过往,却被她给嫌弃了。 越说越不像话。 于是,邢爷不再给她任何胡思乱想的机会,速度将彼此身上那些障碍物除去,将烫得烙人的身躯与她紧紧贴合在一起,没有一缝隙的紧挨着她,而那处等待了六年嚣张贲勃就抵住她蠢蠢欲动。 “不许再想那些了,都过去了——” 感受到他的兴奋,连翘死死咬住下唇,身子完全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很害怕…… 不是害怕别的,而是害怕自己又沉沦在他的怀抱里…… 那种美好的滋味儿,也曾无数次在暗夜里沸腾在她的脑海,她是个成熟的女人,在正常女人的**,这些年光是对跟他床上这点事儿的回忆就让她苦不堪。 太过熟悉的环境,太过熟悉的大床,太过熟悉的气息,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跟几年前一模一样。 在他的撩拔下,她想起了他俩在这房间里无数次的抵死缠绵,浑身都燥热起来,恍惚的刹那,她甚至觉得时光还停留在六年前,他俩从来都没有分开的那时候。 而那时候,他们只有彼此,没有那些俗事。 她知道,对于他,自己总是没有办法抗拒的。 完全没有办法,因为她也很想很想…… “要么?”他狂热地吻着她的唇,黑眸紧盯着她,非得逼她自己说出来。 紧紧闭上眼,连翘不敢睁开眼,思绪乱成了一团麻,脑子里全是那些回忆,那些翻腾的回忆,挥之不去,渴望得让她身上一阵阵发软。 “说,要不要我进去?”他黑眸微眯,张开嘴狠狠地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连翘吃痛,立马睁开眼,两只红红的眼眶里,雾气茫茫做着最后的挣扎,“火哥,你为什么不能放了我?也放了自己?” “连翘,乖乖的,不要胡思乱想,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用不了多久,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好不好?相信我……”他的语气里,近乎哀求。 “火哥,不要逼我……你明知道的……” “乖妮儿,我这不是在逼你,明白么?我希望你快乐,希望你还是六年前的连翘,那个开心的,调皮的,会捉弄人的,我想给你幸福,你懂吗?懂吗?” “我……还回得去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轻应一声,男人滚烫的勃发更加贴近了她的柔软。 炙热的温度,那种紧贴的触感,让连翘特别的慌乱,脑子思索着就忍不住胡乱地挣扎起来,哪知道这动作却适得其反,原本只是贴近的两个,却因为她挣扎时的大力作用给衔接到了一起。 “你真热情,小东西。”闷哼一声,这接触让邢爷越发抓狂。 连翘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身子往后退,可是腰上一紧,男人有力的手臂紧紧钳住他,滚烫的热吻就铺天盖地袭来。 那吻,狂乱得,近乎于贪婪。 在这份疯狂里,她终于无暇去思考什么人伦天道了,什么拒绝的心思都没有了,伸出双臂死死抱住他的头,热情地回应起他的吻来。 她的主动回吻,让疯狂需索的男人心疼得减轻了力道,放柔了动作极尽温柔的安抚她,哄诱她。 “乖,宝贝,放松点儿,我发誓好好疼你跟女儿……” 听到他的话,她眼眶红红的,呓语着像个溺水的孩子一般紧紧地攀着他的脖子,水波盈盈的美眸望着他。 那眼神儿,又慌乱又无助。 “火哥,我会不会下地狱?我是不是个不孝不义的东西……” “不会,我保证不会,地狱太挤了,轮不到你……”他低声哄着她,安抚着她,低哑又缠绵的嗓音里夹杂着憋了六年的浓烈**。 闭上眼,连翘颤着身子不再语,整个人放松下来准备完完全全的接纳他。 哪料到,这时候,耳边蓦地响起一阵阵尖锐的手机铃声。 沉迷其中的两个人俱是一震。 恼怒的邢烈火后悔得要命,刚才就应该把所有的电话线都给掐断的,望着身下脸红得酒意微醺似的小女人,他恶劣地再深一些,瞧着她惊得微张着唇的傻样儿,才恼怒的伸手拿过军装裤兜里的手机。 “你最好有顶顶重要的急事儿……” “哥……” “小久?” “大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何止打扰? 他都想杀人了,然后对方是小久,成功将他的怒意给压了下去。 这几年他这妹子过得相当的不容易,差不多跟他同病相怜。 至从谢铭诚结婚后,她就跟换了个人儿似的,以前那个满脸含笑,压根儿不知生活艰辛的娇娇女,整天没了点精神头儿,要死不活的过着日子,也不找男朋友,唯一的好处就是,帝豪集团在她的努力下,还真是上了一个新台阶。 然而作为大哥,他瞧着心里特别不痛快。 叹了口气,他垂下眸子瞥了一眼满脸臊红的小女人,搂着她稍稍动了动某处,有些不太自在的装大尾巴狼假装镇定。 “没有打扰,有事说。” “那就好,我听爽妞儿说嫂子回来了,晚上聚餐,有没有我的份儿?”邢小久对她大嫂的印象一直很好,六年没见的人有些相念。 在这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厚着脸皮去参加有谢铭诚在的聚会了。 邢烈火微怔,顿了几秒才说,“……铭诚和他媳妇儿也可能会在。” “呵,我知道,没关系,我也带男朋友。”邢小久貌似很轻松的笑。 听了她的话,邢爷有些吃惊,“找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公司的司机小王,凑和。” 邢烈火不由得皱眉,“胡闹。” 电话那边儿邢小久默了几秒,又轻轻一笑,“我要不带个男人,怎么好意思单着去?放心吧哥,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还有哦,恭喜你……” 距离很近,在他身下的连翘自然也听明白了邢小久的话,被她的哀伤感染,不由得吃惊地动了动身体,目光切切地望着火哥。 “急了?”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男人用口型对她说了两个字,很快就挂掉了邢小久的电话。 而连翘还没有从谢铭诚结婚了,媳妇儿不是邢小久的吃惊状态中回过神儿来。 看来这六年的时间,大家的变化都是蛮太大的。 “……他们,都还好吗?爽妞儿,卫……” “先管管我吧……”话没说完,男人高大的身子已经整个的压在了她身上,一个热情的吻就将她的嘴给牢牢的堵住了,而身体更是被他不遗余力的来回折腾,那情形,那动作完全就是一副要把她给拆了吃到肚子里的样子,而连翘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久违的满足和充实感让她整个人完全飘荡得不知何处。 “火哥……” “我们重新举行婚姻吧,连翘,嫁给我……”男人身下淌下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身上,他黑眸沉沉地望着身下意乱情迷的小东西,一次次迷失在她勾人的身体里。 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说这句话,连翘整颗心都提到喉咙口—— 可是,拼命咬着下唇,她最终还是没有松口。 …… 事儿办完了,当气氛从沸腾的转为平静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卧房里满是欢爱泛滥后留下的那种气息,不断地萦绕在鼻端,很容易让人回忆那一**灭顶似的狂潮…… 双手抚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拍了拍,连翘望着镜子里满脸红润的女人,心里的滋味儿五味杂陈。 酸,甜,苦,辣通通交织在了一起。 镜子里出现了刚洗过澡出来的男人,一脸的春风得意,短寸发看出来特别精神,带着淡淡的水汽,纯白色的休闲裕袍里,露出的肌肤又性感又健康,那样健美得如同原始森林里突然闯出来的一只野豹子。 想到刚刚在床上时他那狂野的劲儿,那些霸道的语,连翘猛不丁地脸越烧越红。 好吧,她被他电到了,被自己雷到了。 什么是全身发麻,什么是小鹿乱撞,什么是六神无主,什么是意乱情迷,这些感觉都只有这个男人能带给她—— 怎么办?冤孽! 轻轻走到她身后,邢爷紧紧环住了她的身体,望着镜子里她那双灼灼生辉的眸子,不由得失笑:“想不到你这小身板比几年还更经得住折腾了,没有动不动就晕过去,挺给劲儿的。” 本来就绯红的脸上,更是烫得不行了,连翘有些羞恼地对着镜子瞪他,“不要脸!” 转过她的身体来,邢烈火在她额头上怜爱的亲了一下,整个纳入怀里。 “不过,我喜欢,我很喜欢。” 然而,满心的喜悦下一秒又僵了。 刚才他只顾着欣赏美女了,却忘了他能够欣赏到的,一出大门儿别人也能瞧到,这么一想,他又板上了脸。 镜子里的小女人,绝对的尤物。 漂亮的脸蛋儿,曲线分明的身材,柔软的腰肢,白皙柔嫩的肌肤,还有一双修长性感的腿儿,一切一切都是让他垂涎得不行和喜欢得不行的,每每看到都能化身饥渴猛兽。 可是,这裙子短的让只有他才能看的那两条大腿就这么白晃晃的露在外面,太他妈令人遐想了,能行么? 指定不行! “你就穿这个去吃饭?” 对着镜子看了看,连翘转了转身体,“有什么不妥么?” 不妥,当然不妥,这可是他的宝贝,怎么能让别人看? 蹙紧了眉头,黑了脸,他到衣橱间重新取了条长裙过来,“穿这个!” “为什么?”连翘一头雾水。 “你体质偏寒,吃饭的地方冷气太足,露在外面你不怕生病啊?”捉住她的手,他霸道的替她换了起来,直接把她剥了个干净……指腹下的温软的触感让刚才饱餐过的他又强烈反应起来。 望了望自个身上抬起头来的某处,为了怕再来一次都赶不上时间了,他赶紧放开手,“自己换,赶紧的!” 却在转过身的时候,忍不住恶劣地低咒一声,“小妖精!” 连翘郁结了,不悦地瞪他。 “神经病。” 勾唇一笑,见她又能瞪自己,邢爷挨了骂,可是心里很舒坦。 —— 谨园。 当他们一家三口赶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早早的等在包厢里了。 卫燎家的三口,两大带一小儿,还有邢小久和她叫的那个司机小王,挺腼腆的一个小年轻儿,还有另外几个高级军官。 独独缺了卜亚楠和谢铭诚那家人。 站在这熟悉的地方,瞧着这些熟悉的人,跨越了六年之后的这时候,连翘那心里真是万千种滋味交替着,反复翻腾…… 而她一出现在包厢里,舒爽早就红了眼眶,扑过去抱住她就是不撒手,“连子,可算好好的,可算好好的……” 姐妹情谊,可见一斑! 心里酸啊,泪啊! 同样的,被她这么一个大大的拥抱,连翘也是瞬间就红了眼睛,鼻尖儿酸着差点儿抹眼泪歼。 眼看这两个女人的情形,很快就得泪水大战,卫燎赶紧一把拽过舒爽,瞪了她一眼。 “德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奸情呢?” 狠狠地打在他爪子上,舒爽不太客气地回敬了他一记白眼,“你脑子有病吧,我姐妹儿回来了我抱抱怎么了?!” 话是这么说,可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高兴的时候,哭哭泣泣多不好! 咧着嘴乐了泺,舒爽瞧到了火哥怀里的连三七小朋友,瞧她那长得稀罕人的小模样儿,生了儿子的舒爽,别提多喜欢了,刮了刮小姑娘的小鼻头儿,就哄。 “叫干妈。” 撇了她老妈一眼,连三七蛮乖巧地就甜甜叫道,“干妈!” “唉,真乖,真乖!” 呵呵直乐,舒爽又一一给她介绍在座的大人小孩儿,挨个唤了一圈儿下来,三七小朋友终于垮下了脸。 “搞得我好头痛,太混乱了,还没上菜呢,老爸老妈,我就在门外面玩一会儿吧,我看这地儿好喜欢……” “行,带着舒子一起去。”邢爷对女儿特别有耐心,拍了拍她的脑袋,指着卫舒子,“他是弟弟,你是姐姐,得照顾,懂吗?” “成吧。”小三七一副大人的口吻,一挥手:“你,跟我来。” 包厢外,就是大大的庭院,假山树木,点着大大的红灯笼灯,很明亮。 卫燎亲亲了宝贝儿子的小脸蛋儿,心暖得不行,“去吧,跟姐姐玩儿去——” 这个地方,一向很安静,也很安全,都挺放心的。 望着孩子们蹦跳着出门的背影,初尝父亲滋味儿的邢爷脸上罕见的露着一抹淡笑。 于是,孩子们儿玩去了,褪尽了那些伤感的寒暄,大家坐了下来,回忆这六年的光阴,都不盛唏嘘—— ------题外话------ 下一章,二爷家的会来客串一小段儿哦,还有二爷家的小宝,大名儿,钱天纵。 钱天纵pk连三七。 章节目录 099米较量———— > 于是,孩子们儿玩去了,褪尽了那些伤感的寒暄,大家坐了下来,回忆这六年的光阴,都不盛唏嘘—— 六年的光阴,说长蛮长,说短其实也溜得飞快,在座的众人都是青年才俊,在各位的工作领域都是佼佼人士,优越的生活环境让岁月在他们身上都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 但对于家庭和事业来说,变化又都蛮大的,为人父的为人母的,各自都有不同的人生际遇。 舒爽如今还在解放军报,不过早就已经转了正,不再是实习记者了,卫大队长也已经晋升了中校,官复了原职,还是警通大队的一把手,总算当初石头那事儿的阴影过去了,那个‘副’字儿也总算是取消了。 不过,要说性格谈脾气,这两夫妻和当年相较起来,没多大的变化,卫大队长那股子痞劲儿怕是改不了了,哪怕结了婚做了爹也就那样儿,而爽妞儿也还是老样子,就是脸上幸福的笑容多了,为人妻母的光晕将她渗染得多了成熟与稳重。 要说变化最大的,就是邢小久了吧。 当年的她是个天之娇女,生活单纯结构简单,一辈子就喜欢了那么一个男人,大胆热情地释放着自己的能量去追求谢铭诚,一门心思就想到要跟人家在一起,完全没有考虑过世俗之外的因素。 而就在她苦恋不休的时候,谢铭诚打一报告,就跟农村老家那媳妇儿结婚了,这一下对她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天雷掷地,活生生将她的梦想给击了个粉碎,从那一刻她才知道,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 人家不喜欢他,结了婚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咬紧了牙齿,退出了这场一厢情愿的爱情追逐战,痛苦也好,失望也罢,她总算还是煎过来了,经受过挫折和风浪的她更添十足精品女人的风姿,一颦一笑,一蹙一动自有绰约之处,27岁的她身为帝豪集团的总裁本就极为绚目,何况那带着少女的清纯和成熟女人的风韵格调,更是恰如一坛精心酿成了多年的美酒,醇香扑鼻。 这就是连翘六年后再见到小久的第一感觉。 兴许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再加上包厢里壁灯的柔和光线,大家聊着聊着就格外的兴奋了起来,抛却了那些世俗的烦恼,每个人的脸上笑容都特别的灿烂而真实。 浮躁的社会,聚上三朋四友,说点儿体己话,也是人的一大享乐之事。 而人生,也应如是。 气氛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大家伙儿潜藏在心里那些半残的青春差不多也都勾了出来。 同样儿的,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下,连翘心里那点儿挠心挠肺的小久久终究还是放了下去,时光穿梭机在这样的氛围里将她带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些无拘无束的欢乐日子。在大家伙儿关心或者好奇的询问之下,她避重就轻地略略说了说自己六年来的生活。 当然,也仅仅止于生活,其它不该说,不能说的她一概不谈。 “啊哦哦,什么,中药师?连子,丫真心牛气!” 她的话成功勾起了舒爽的兴趣儿,一脸崇拜又惊诧地望向她,那满是疑惑的俏儿脸,写满了多多的不可置信,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的,那小样儿和过去的爽妞儿还真是没什么变化。 看到她这样儿,连翘也蛮欢乐,“那必须的啊,你要是有个疑难杂症的,我也能帮你瞅瞅,免费的哦!” “噗……” 正双手捧起水杯喝水的爽妞儿直接就喷了! “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至从那年我不小心把你咒‘死’了之后,我现在可是特别的忌讳——” 说到‘咒死’这词儿,爽妞儿眼眶又红了,那时候无意间开了一句玩笑,可是在听到连子死讯的时候,她恨不得撞死自己,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一动也不爱动弹,要不是卫燎,估计那时候她得活生生饿死。 “诶诶诶,又来了不是?”连翘牵着唇笑她,见到旧友她不想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了。 回过味儿来,舒爽瞥了一眼那边儿和连子她男人聊得正得劲儿的卫燎,吃吃笑了笑,拉了小久的手腕一起凑近了她,低声问: “连子,中药可是咱的国之瑰宝哈,像你这样的算是中医世家的那啥,对,衣钵传人!你有没有什么祖传的秘方儿,能让咱姐妹儿青春永驻的?” 呃! 爽妞儿的样子彻底取悦了连翘,她笑得差点儿绷不住自己这副冷淡脸儿,打趣说,“青春永驻?丫想得美呢,武则天和慈禧老太后都保不了……” “是么,唉!”爽妞儿蛮失望地垂下了眼皮儿,不过只用了一秒,她又兴奋了起来,“那有没有法子能去掉肚皮上那个疤痕的,我给你讲啊,我剖腹产生了我儿子,肚子上那疤丑死了……” “我也是剖的,一样有疤,在那个地方你怕什么?又不给别人看!难不成还怕你家卫队嫌弃你?” 云淡风轻的说着,连翘心情郁结的想到了自己藏在额前刘海里那道疤了,那才要命呢,在脑门儿上! 这年被她折腾来折腾去的,那疤倒是淡化了不少,不认真瞅也不太明显,可是只要注意看,那地儿的颜色和旁边就会有差异。 她不知道火哥瞅见了没有,不过他什么也没问,她也就不主动提,反正他似乎也不太在意她长成啥样儿了。 阿弥陀佛的拜了拜,舒爽一边笑一边捅了捅她的胳膊,瞥了卫燎一眼,转过头来低声说。 “甭扯别的事儿,你就说有没有吧……连子我告诉你啊,男人的心思,谁说得清楚?现在的小姑娘一拔接一拔的长大,咱女人老得多快啊,你瞧瞧他们那几个男人,哪个不是拉出去就能迷倒一群丫头骗子的男人,不把自己身子整明白了,早晚得出大事儿。”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挡不住。”对这种事儿,连翘看得特别淡。 “啧,你就美吧你,你当然可劲儿放心了,你那男人多省心啊,整整六年都没有找过女人,谁都不碰不招惹,包括看到我,瞧瞧姐妹儿也长得水灵吧?nnd啊,正眼都不瞅我一下,膈应死我了!你想想要是我家的那只,能成么?” 连翘听着爽妞儿这些话,心里又酸,又暖,又有些涩。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现在她是虚的实的都知道了,火哥真的整整六年都没有找过女人,这让她既欣慰又难过,不过作为女人那点儿小虚荣,属实也有点美! 心里一美,她也没忘了安慰姐妹儿,“爽妞儿,你也别这么说,卫队不是那样儿的人。” “今天不是,难保明天不是嘛……”笑兮兮地扭过头来瞥了一眼大概是被她说得耳根子发烫也正望向他的男人,舒爽没有停嘴,又挤眉弄眼儿的补充了一句,“防范于未燃,懂么?” “放心吧,被你丫这石榴裙一罩,他跑不掉了。”连翘低笑着打趣儿,这样的爽妞儿让她备感接六年前的地气儿,怎么想就怎么说的,不做作,不矫情,也不装腔作势。 见她又能损着自己玩,舒爽心里蛮乐呵,斜眼一睨,“那可不一定哦,男人心,谁猜得到啊?花心大萝卜从田里移栽到了家里,不还是一颗花心大萝卜么?” 闻,卫燎转过头来,懵懂地指了指自己鼻子,“媳妇儿,说我呢?” 噗哧! 舒爽和连翘对视一眼,不理他,接着哈哈大笑。 她俩的笑声儿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被称着花心大萝卜的男人挠头脑袋一头雾水,而火锅同志则微勾了唇浅笑,他非常乐于见到他妮儿的喜悦。 只有一直默默坐在旁边听她俩聊天的邢小久,淡淡地勾了勾唇,即不插嘴也不发,跟她以前那聒噪的性子一比,真是天壤之别。 见到她这样儿,连翘心里不免有些叹息。 然而有些话却不好劝慰,尤其是爱情,旁观者说一千道一万其实都是无用的,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其中的苦楚,也只有时间,才能慢慢抚平感情留下的伤痕,甚至于,万能的时间也没有办法。 有的痛,会伴一生。 欢声笑语间,突然包厢门口出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儿,像个地老鼠儿似的跑得飞快,一声大喊‘爸,妈’,然后,只见舒爽三岁半的儿子卫舒子镫镫登地跑了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就急着嚷嚷。 “妈妈,姐姐打架了……痛……痛……” 这句话一出口,刚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的大人们全都微微一愣,爽妞儿赶紧推她。 “赶紧看看去,别把孩子给打坏了——” 老实说,连翘真的不是特别担心,因为三七打架这事儿,太稀松平常了。在m国的时候,她闲来无事也教她些拳脚功夫,而她就总跟小朋友打架,每次都是打了别人,所以,她现在比较担心的不是她被人家打,而是她打到了别人。 但是火哥心情可就不一样了,听到女儿打架了,首先反应的就是女儿被人家给打了,那家伙,心疼得不行了。 所以,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就奔出了房间,往外面的庭院走,没走几步,耳边就传来几句儿小孩子斗嘴的声音—— “你谁啊?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名钱天纵,小名钱小宝,外号迷人哥,小妞儿,你赶紧报上名来……” “嗤,还迷人哥呢?不知羞。本公主大名连三七,小名连三七,英文名连三七,外号也叫连三七。破小孩儿,别以为你长得帅,我今儿就能饶了你!” “哟嗬,小妞儿,等你打得过我再说吧!” “呸呸呸,我打不过你吗?咱俩再比划比划,我警告你哦,我妈可厉害了,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我爸比我妈还要厉害……” “无敌手还有更厉害的?切,你就吹吧,先说到底是你爸厉害还是你妈厉害?” “那得看在什么地方!” 到底是孩子心性,两个人吵来吵去,斗来斗去,比了功夫,比父母。 又好气,又好笑。 尤其是三七小美妞最后这句奶声奶气的话,弄得邢爷忍不住闷头直发笑,他真觉得他这宝贝女儿太天才了,这么一想,不由得回身捏了捏连翘的脸蛋儿,低声在她耳边说,“其实,就你最厉害,我永远都是最先倒下的。” 连翘猛地红了脸,心里终于琢磨出来自家丫头遗传到谁了,这不害臊的样子可不就是火哥的翻版么,回瞪了他一眼。 话虽说着,两个人脚下却没停,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然而面前的场景,让他俩愣在当场,哭笑不得。 只见小三七跟一个小男孩儿纠打在地上滚成一团,你掐着我的脖子,我掐着你的脸,直往对方身上招呼,谁也不撒手,边掐架边斗嘴,脸上弄得跟只小花猫似的。那小男孩大约七八岁,长得也是鬼怪精灵的俊模样,一看那穿着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会儿正掐着她家三七的下巴,居高临下得像个武林豪杰似的得意得不行。 没错儿了,他就是钱二爷家的小少爷,钱天纵是也! 她不认得,可是邢烈火却认得,这六年间跟钱老二一家聚过两次,他家孩子长得好,见过便能记得。 于是,他皱了皱眉,喊了一声儿,“三七,小宝,赶紧起来,像什么话?” 两个小家伙倏地停住了动作,不过,谁都不太服气的样子,都不先放开手。 三七小美妞见到父母都来了,小嘴儿一撇,得意地拍了拍钱小宝的脸,“帅哥,你死定了!” “小妞儿,走着瞧!”钱天纵小朋友也毫不甘示弱地掐了掐她的下巴回敬,然后转过头来望了望邢烈火,眨了眨眼睛,“邢叔好!” 邢爷头痛了。 他家闺女怎么跟钱老二家的小子掐上架了? 眼看叫他俩都不听,无奈,火哥大步过去就先把自家闺女给拎了起来,然后才沉着嗓子问:“小宝,你爸呢?” “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问答他话的不是小宝,而是从另一个包厢里跟着声音找过来的钱老二和元素,两个手里还牵着一个小丫头,正是小宝的双胞胎妹妹钱小贝,大名儿钱天娇。 看到这一幕,二爷心里有数了,不过,也太他妈巧合了吧? 本来他听小贝说有个小女孩儿打小宝给揍了,还觉得挺新鲜的,正想出来看看热闹,洗刷洗刷自己儿子,哪知道那丫头竟然是邢爷的女儿,这样一来,那就不稀罕了。 钱老二风采不减当年,瞧着自己被弄得灰头土脸的儿子,不由得勾着那魅惑的唇就笑了,颠倒众生的样子很欠揍,“邢帅,这是你家闺女啊?多大了,怎么没见过?” “刚从国外回来。”感觉到连翘的身子明显地僵硬,邢爷赶紧揽紧了她的腰。 “巧了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嗯,我家丫头皮。” “我儿子也不是好鸟。” 两个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彼此间相交多的情份自是不必多提。 然而,就在她老爹和面前的大帅哥寒暄时,三七小美妞儿摸着自个儿被那破小孩儿撞痛的额头,脑子里在飞速的运转着怎么报仇的问题。 她首先迅速对钱老二进行了全方面的红外线扫描,思索着他的战斗能力,很快,各项指标的数字在她脑子里开始滚动,看样子,这个人的综合战斗能力不会比她爹差。 完了!超强劲的对手! 虽然他旁边那个阿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副好欺负的善良样子,但难保不跟她老妈一个调调的腹黑型女人,对比敌我双方的势力,三打四,完全没有胜算啊! 能不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不行,还是以柔克刚,最好! 于是乎,不再听她老爹跟人家谈和了,三七小美妞儿猛地扑了过去,使劲儿抱住钱老二的大腿,委屈的大声抽泣着:“呜呜,帅叔叔,你得给我做主啊!” 见状,连翘不由得满头黑线,招了招手,“三七,给我回来!” 小美妞儿低声控诉的语气,却把钱老二逗得特别乐呵,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要叔叔怎么替你做主啊?” “帅叔叔……”状似伸出小手儿抹了抹眼泪儿,三七小美妞就在钱老二腿上蹭着自己的脸,使劲儿蹭,直到小脸儿蹭得一片通红了才抬起头来,大眼珠子水汪汪的,“帅叔叔,你家的哥哥他欺负我,呜……我的初吻没了!” 初吻没了? 除了连翘,全体被雷住了。 老实说,这么一句有杀伤力的话,也就连三七能说得出口了,就跟颗原子弹似的,嘣得爆炸,瞬间就让几个大人丢盔弃甲,防不胜防的笑出了声儿! 站在钱老二边上的元素敛住笑容,讶异地挑了挑眉头望着这小丫头,然后转头望向垮着小脸儿摊着手很无辜的钱天纵小朋友。 “小宝,你怎么回事儿,欺负妹妹!” 小小的钱天纵表情相当老道帅气,挑着眉头望着他妈,“老妈,公众场合,请叫我的大名,钱天纵。” 刚才连三七的话是原子弹,那他这话就是氢弹,再次把在场的四个大人给雷翻了。 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觉得有些跟不上现在这些孩子们的思维节奏了。 蛮优雅地摊了摊手,钱天纵这会儿像极了小绅士,指了指元素跟前儿的小贝,“她先抢小贝的玩具,把小贝推翻了,我才拉她的,不小心亲到了她的脸,小贝可以作证。” “妈,哥哥说得对。”小贝马上举起手,娇娇地说。 很明显,兄妹俩是一个战壕的,钱天纵挑衅地望了三七一眼,不屑地撇嘴。 “嗤,还以为谁稀罕亲你啊?” 三七小美妞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着,不服气地扭过头挥着小拳头,“喂,你是不是男人啊,你不懂得要让着女士的么!” 眉头一蹙,钱天纵小朋友很不屑:“我是七岁的小男孩儿,不是男人,何况像你这种凶巴巴的小妞儿,谁乐意让着你?” 这回把三七气得可不轻,冲他扮了个鬼脸,眨巴着眼睛又抱着钱老二,不解气地说,“帅叔叔,我的清白没了,我要给你家做媳妇儿。” 天雷一震,连翘脸上都烧起来了,对这个女儿是又头疼又好笑。 “三七,赶紧过来,不过来我揍你了!” 呵呵直乐,钱老二觉得太有趣儿了,这邢帅家的闺女完全可以配得上他儿子嘛。 “说说,丫头,为什么要给我家做媳妇儿啊?” “因为他亲了我。” “哦,亲了就得负责是吧?”二爷心里闷笑。 小三七慎重的点了点头,半点儿都不肯吃亏,“对,我要嫁给他,然后折磨他一辈子。” “喂,不害臊,大不了让你亲回去好了,我长大娶媳妇儿要娶我妈那样的,谁要你?”钱天纵小朋友也是不甘示弱的主儿,眼看要被老爸给私定终身了,哪里肯依? 三七瞠大了眼,“你不稀罕我?!” “不稀罕!” 终于,走到哪儿都被人家说漂亮得惊天地泣鬼神的三七小美妞郁结了,“哼,我也不稀罕你,好吧,现在你把我头磕破了,你得给我道歉,赔医药费,还有你亲了我,还得赔精神损失费,具体金额让我老爸跟你算……” 说完,三七放开了钱老二转头跑过来找老爸出头。 钱天纵小朋友不以为意的笑了,“又傻又天真,我们家最多的就是钱,老爸,给她结算!” “对!哼,给她钱!”钱小贝握着拳头,火上浇油。 愣了几秒,皱紧了眉头,三七不说话了,眼圈这下是真的红了起来,可怜兮兮地含着泪望着她老爹伸出手。 “爸爸,抱……” 瞧到女儿这样儿,邢爷是真心疼了,一把将女儿抱起来,“别哭,傻闺女,爸爸在呢!” 抱紧了老爹的脖子,小三七泪珠子叭哒叭哒往下落,是真哭,这回真不是装的了。 而这一落眼泪,她的样子终于像个五岁小丫头的正常状态了,一边哭一边说,“呜,我以前没有爸爸,别人总欺负我,我就狠狠揍他们……现在,我有了爸爸,但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他们两个欺负我一个人……呜……我要一个弟弟……” 老实说,三七是那种不哭则已,一哭惊人的小孩儿,打小儿没有爸爸的心灵本就比较脆弱,所以她争强好胜的性格主要缘于这方面的因素。而这一点,连翘心里其实是最清楚的,看到女儿真哭伤心了,不由得也想到在m国那六年,女儿没有父亲的孤单童年,鼻子酸酸的也有些难受起来。 但这场合,她也不好多说什么,面儿上挂着笑容,他捧着女儿的小脸蛋就温柔地替她擦着泪水,“好了好了,别丢人了,磕破头是你不如天纵哥哥功夫好,回家好好练!” 女儿哭了,老婆难过了,邢爷心里能好受么? 当然不好受。 无奈地望了钱老二一眼,勾了勾唇,安抚地拍着女儿的后背,“改天聚,钱老二,我先走了……” “成,改天登门道歉,记得把儿媳妇儿给我好好养着。”笑得一脸腻歪的钱二爷,让作为他儿子的钱天纵小朋友很无语。 “等等!”喊停的是元素。 她没有想到小宝和小丫头打架惹到了人家的伤心事儿,同样是做妈的元素心里特别过意不去了,她扯了扯钱老二的衣袖,眼神儿暗示他赶紧管儿子。 老婆示下,钱老二得遵从啊,于是,使劲儿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钱小宝,赶紧给妹妹道歉!还有你,钱小贝!” 见老爸要动真格儿了,小贝马上低下头,“对不起,妹妹!” 而小宝却抿紧了唇,钱老二见他还敢耍横,正想拾掇他,不料他瞥了一眼哭得不行的三七,开了小金口。 “行了行了,别哭鼻子了,大不了我长大了娶你!” 三七小美妞闻声止住了哭,吸了吸鼻子看那个一脸不耐烦的小破孩儿,抽泣着吼,“做梦,谁要嫁给你?” “无理取闹!” 翻了翻白眼儿,钱小宝特别不耐烦地转身就走了,那小模样儿还真颇有钱老二当年的风范。 留下几个大人,面面相觑,随即失声而笑。 “邢帅,要不然一起坐坐?”钱老二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人家媳妇儿女儿好不容易回来,结果自己儿子给人家弄得不愉快了。 眸色黯了黯,邢爷指了指包房方向,“改天聚,今儿那边一大堆人呢。” “那成吧!”钱老二半眯着眼睛,想了想,忽地眼睛一亮:“我说邢帅,咱俩还真能做亲家。” “行啊,没问题!” “孩子才多大点儿啊,你们就替人私定终身?” 看着这两个兴奋异常的老爸,元素笑着摇头,而连翘看着女儿哭得红红的眼睛,没有说话。 —— 不曾想,今儿的好戏一开锣,一时半会儿地似乎还没法儿结束了。 当邢爷抱着女儿拽着媳妇儿回到他们包房的时候,里面正在唱着另一出大戏,弄得整个包房里乌烟瘴气,阴气沉沉的。 刚才他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邢小久,现在满身都是水渍,头发上都还在滴着水,而谢铭诚他媳妇儿王素花正叉着腰嚎丧似的破口大骂‘破鞋’,阴沉着脸的谢铭诚抱着谢小时使劲儿要拽她走。 连翘愣住了,太出乎意料了! 她没有见过谢铭诚的老婆和儿子,更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停在了门口。 单说长相,谢大队长配他这个媳妇儿还真是屈了,火哥挑人估摸着都是挑长相的,虽说谢大队长这个人比较憨直木讷,但他那长相是很不错的,刚毅挺拔,套上军装绝对的帅气,要不然也不能得到小久姑娘的青睐,而他媳妇儿长得就有些粗糙了,而且看那样子就是比较泼实的女人。 而最纠结的得算他们的儿子谢小时了,四岁的孩子,完全没有遗传到谢大队长的一点儿英气,老实说,现在社会的小孩儿长得都挺好看的,可是他家这孩子,五官真心不好看,不管凑一起还是拆开来看,没有一点儿像谢队,估计完全是像了他妈。 见状,除了替小久扼腕,她也有点儿替谢队叹息。 依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这样爽直不阿的男人,哪怕不是小久,也完全值得更好的女人,之前得知他已经结婚有了小孩儿时心里那些祝福,在瞧到他媳妇儿这样子后,真的有些替他不值了。 除了爽妞儿拿着纸巾在替小久擦身上的水,在场的人大多都没有讲话,毕竟家务事儿,外人很难插手。 瞅到这样的情形,邢爷心里有些恼了,将女儿交给连翘抱着,目光一扫就冷冷地怒问。 “怎么回事儿?” 正在撒泼的王素花见到他进来,那泪珠子就滚了下来,滚滚如潮……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邢小久的身份,于是变本加厉,哭天抹泪般的嘶吼起来,整个人坐到了包房的地方。 “首长同志,你得给我做主啊,他们,他们搞破鞋……呜呜……” 瞥了一眼一动不动保持沉默的妹妹,邢爷没有望那个女人,而是冷睨着谢铭诚,冷冷地说。 “铭诚,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我家小久还没出嫁呢,把媳妇儿管好。” “对不起!”谢铭诚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邢小久,脸上的表情相当地复杂,也不知道这声对不起是跟谁说的。 视线很快又落到了老大的身上,他的声音淡淡地,但话却说得很坚定。 “老大,我明儿打报告,离婚!” 见状,王素花闹腾得很厉害了,扑腾过来拽住他的胳膊就不放,“啊!想离婚,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想都别想,没门儿没门儿,谢铭诚,你个没良心的,我替你照顾爹娘那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结婚第二天你就回了部队,我这好不容易落户到京都了,我不要脸的跟着你来了,你还天天住在部队,天天晾着我,不跟我一块儿过,心里就想着这个小妖精吧……不要脸的东西……呜……” 抿紧了唇,谢铭诚怒气和悲伤交织着参杂在脸上,一把拽起她,“走,别丢人现眼了!” “我丢人?是,嫌我跟你丢人了吧?嫌我没文化,没小破鞋长得好看是不是?我给你生儿子,给你照看父母我错了吗?你个没良心的谢铭诚……” 又撒泼又打滚儿,王素花把看家的本领全施出来了。 千万别瞧着她可怜无害,其实这丫的心里可不单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最在行。 这时候,好半晌儿都没有动弹的邢小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儿,猛地站了起来,冷不丁地瞥向了她,凉凉地吐出了一句话。 “最后再和你说一遍,在你们婚礼之后,我有整整五年没见过你老公了,爱信不信!” 估摸着真是伤了心了,邢小久拉了一把旁边傻呆呆的司机小王就要往外走。 哪知道这王素花不仅不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的扑过来拉住她就不撒手,又磕头又作揖的,边哭边求。 “大妹子,嫂子求你了,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么年轻,不愁没有男人喜欢的,你就别和我抢男人了,你看嫂子这把年纪了,什么也没有了,除了我男人什么也没有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狠狠地皱着眉头,邢小久任她摇晃,心里疼得跟刀尖刺似的,“让开,让开,我让你放开我……我没功夫抢你男人……” 放下儿子,谢铭诚一把将王素花提了起来,狠狠掰开她的手,动作神情都快颠狂了。 “要怎么说你才信,我跟她没有什么,你怎么就听不明白?跟我走!” 发了狠的男人那力气恁大,拖得那王素花杀猪般的哭喊起来,边走边骂,“不要脸的小破鞋,你给老娘等着,叫你勾引我男人……谢铭诚,你想离婚没门儿,死都不离……” 听着静静远去的声音,邢小久突然身子一晃,站在旁边的连翘赶紧搭了把手,扶住她的肩膀,小声问。 “你还好吧?” 邢小久满眼都是伤痛,轻轻望了她一眼,说,“嫂子,这就是他想要的婚姻吗?” 连翘沉默了,大家都沉默了。 轻轻绕过她,邢小久没再说话,径直离开了。 原本好好的一顿聚餐,被谢铭诚他媳妇儿这么一闹,大家伙都没有什么高兴的心情了。 吃着饭,这话匣子一打开,大家们儿对谢大队长这婚姻都颇为无奈,可毕竟是别人家的私生活,作为战友朋友也不太方便胡乱掺和。 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 三天后,连三七小美妞儿在被迫无奈,抗争无力之下被邢爷送到了京都市最好的贵族学校幼儿部。 为此,他付出了连续三天带小丫头到部队体验生活,看实弹射击的残酷代价。因为她的年龄太小,每次去都得给她戴上耳罩,防止声波震破耳膜,还得一次次苦逼的拒绝她要打实弹的请求,哪敢啊,就射击时那后座力的冲击,她那小身板儿就受不了。 这么折腾了老爹三天,三七小美妞同意了。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她之所以同意了,是因为无意听到大人说钱天纵那个臭小孩儿也在那个学校的小学部读书。 哼哼哼,女人报仇,十年不晚! 然而,三天来小美妞儿频频出现在太子爷身边,宠得如珠如宝儿的,在外界就有了许多流,有人说是私生女儿,也有人说他老婆死而复生,带回来的女儿,各种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越传越远,越传版本越多。这么一来,凡是对他的私事儿感兴趣的人大抵都知道他有个女儿了,那波浪是一波接一波的翻腾着,蠢蠢欲动。 有的人怒了,有的人恼了,有的人笑了,有的人快要疯了—— 但是,被火哥安置在景里的连翘,却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动静儿。 她这三天完全成了一个居家的小女人,吃,睡,玩,陪女儿,陪老公,索性就放空了自己的思绪,什么也不去想,任由着大男人十足的他去折腾她的生活。 可是,这么下来他却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心沉沦得更深了,家庭似的温馨相处,让她对他的感情一天强似一天,一天深似一天。 同时,她也越来越了解这个男人了。 越了解,越觉得她爸爸的事儿奇怪,可是又琢磨不明白。 火哥是真真儿对她好的,他对她的好不是靠嘴说的,而是靠做的,当然,这个做的地儿不仅仅是指床上,而是对她和三七的照顾,简直可以用无微不至,细微末节无处不管来形容。 他什么都没有问过她,包括她在m国的一切,包括跟她一起回来那个男人的身份,包括他俩之间有没有感情牵绊,一句话他都没有提。 单单这份包容与信任,就让她特别特别的暖心,试问,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而对于她工作的事儿,他也只是说不强求她,由她自个儿去决定,如果想在中医领域发展,他绝对的支持。如果她还想回部队也可以。大概是潜意识里他不愿意承认她的死亡吧,长达近六年的时候,她的军藉一直在红刺保留着,没有注销。 总而之,他是想方设法儿的对她好。 老实说,他的工作其实真的挺忙,而他原本也不是一个特别会浪漫的男人,可是却挖空心思的对待她,今天回来买一束花,明天回来买盒巧克力,如此种种,不一而举。 现在全京都,谁都知道太子爷又回魂儿了,整天没事往家赶,可家里到底是藏了一个什么样的狐狸精,却没有人知道。 要说邢爷那真情洒洒,那千般恩爱,那万般情浓,要是连翘还不感动,真的就太没有天理了。 连翘她是个人,还是触觉很灵敏的女人,哪怕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她爸爸的事儿,可是到底还是放松了许多,那种又有了依靠的感觉,一如六年前。 爱情,婚姻,生活,事业,她觉得如果没有那个梗,她的人生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圆满了。 唯一,唯一,让她极度不爽的就是,她几乎是被禁足了,因为火哥不允许她一个人出景里。 她要去看爽妞儿,不许; 她要去艾擎那儿拿行李,也不许; 就连她几次说想去看看小姨,也被他拒绝了,非得等他抽出空来陪着她一起回去。 人活在幸福里的时候,心会变得宽容,慢慢地她也就释然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尖刻的女人,尤其是对火哥,她就算想不心软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在m国的时候不见面儿到还成,这么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任由他横着捏竖着揉,心防除了失守,哪里还有选择? …… 这一天,又到了邢奶奶八十六岁大寿的日子。 火哥早上走的时候跟她说好了,下午回景里接她一起去幼儿园接三七,然后再一起去参加邢奶奶的寿宴。 可是,眼看着他的车开进了景里,她的心却沉甸甸的。 不知道是六年光阴的改变了性格,还是因为有了女儿越活越胆儿小,她有点儿怯了。 知道那个家庭是容不下她的,老实说她真的不想去。但火哥就这么一个奶奶,年龄也越来越大,按他的说法,过一次生日少一次,老人家特别想见见曾孙女儿,那期待的心情她非常能够理解。 不由得想到六年前跟邢老爷子的几次较量,她不禁觉得自己那时候胆儿真大。 什么时候,她才能活回以前的连翘? 正寻思着,腰上倏地一紧,她身子一软,顺势就窝在了他的怀里,耳后传来男人沉稳的呼吸声和暖暖的爱语。 “收拾好没有?宝贝,咱一起接女儿去!” 心里无声地叹着气,她每每这么安逸地躺在他怀里的时候,就会觉得整个人特别的轻松,轻松之后又是纠结。 将自己的手搭在他手背上,她想了想,轻声儿唤他,“火哥……” “嗯?” “要不然你带着三七去吧?我就在家里等你们爷俩。” “怎么了?又不是没有见过,丑媳妇儿都不怕见公婆,何况我媳妇儿这么漂亮。” “我……”想到他爸,想到自己的爸,想到方方面面的因素,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连翘那颗心脏跟得特别的忐忑。 “妮儿……”头顶传来他沉稳平静的声音。 连翘轻‘嗯’了一声,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而他却将她转过身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搂紧了她,然后认真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傻丫头,在我在,你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怕,知道吗?” 没有女人不喜欢得到男人这么慎重的保护,连翘也一样,不由得往上轻扬起唇角,长叹了一声,伸出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心里还真的安定了不少,勉强扯着唇笑了。 “走吧!老大!” 观察着她的表情,邢爷叹了,“要是你实在不乐意去,那咱们一家人就不去了,不过,我万万不能自己出席这种场合不带你去。” “傻瓜,我有那么自私吗?”瞪了他一眼,连翘故做轻松,“走吧,他们也不敢吃了我,再说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不成我还怕死啊?” “闭嘴!”心里一慌,邢爷猛地俯下身吻住她的嘴巴,好半晌才放开她,皱着眉头,“不许再说死。玩笑也不许!” 看到他急得炸毛的样子,连翘心里不由得一乐,环紧了他的颈子,踮起脚尖就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好啦,赶紧的,接三七!” 看到她开心了,邢爷心里就激动了,忍不住乐呵着一把就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开心地大步往楼下走。 窝进他怀里,连翘轻叹,“火哥,你别对我这么好,成不成啊?” “成,那晚上老子狠狠收拾你!”邢爷捏了捏她的腰,调侃道。 听到他乐呵呵的笑声,连翘忍不住拍他。 “没正经!” “我要正经了,三七的弟弟哪里有着落?” 两个人说笑着很快就到了三七的那个幼儿园。 所谓贵族学校,单单是那个贵字儿就将意思表达得很充分了。 什么都贵! 可是即使都是贵夫人贵太太,接公主少爷们的车也都不能开进校园里,而这会儿正是下午放学的时间,学校门口的停车坪上一溜一溜儿的,全都是数得上名气儿的豪车,直接的彰显了这个学校贵在何处。 校门口,人来人往,一大带一小,或窃窃私语,或是小孩子们的高声喧哗,一派热闹的景象。 看到他俩迟到了—— 加快速度赶到了三七的教室门口,哪怕里面坐的都是娇娇公主,傲气少爷,他俩还是一眼就以分辨出他们的宝贝女儿来,在一众亮眼的小朋友中间,他们家的闺女也绝对是最漂亮的一个。 天下的父母,莫不如是。 望到了窗外的老爹老妈,三七小美妞水汪汪的大眼睛冲他们眨了眨,就拿着书包蹦跳了出来,“哇,感谢两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我这个身心脆弱的小女孩儿……” 被宝贝闺女这么一说,连翘瞪了他一眼,“怎么跟你爸一样,没点儿正经。” 三七小胳膊一伸,立马就抱住她老爹的大腿,小脸儿仰着,声音软糯糯的撒娇。 “老爹,还是咱俩一国吧。” 一个爆粟敲在她的头顶,邢爷笑着说得相当解气儿,“根据咱爷俩签署的条约,我永远是跟你妈一国的。”。 耷拉着小脸,三七那模样儿像被雷劈中了,点着小脑袋,“遗传这个东西,真是太微妙了,老爹,你狠!” 见状,连翘忍不住笑出声儿。 呵呵一乐,邢爷弯下腰拎起小丫头晃悠了两下就甩在自个儿肩膀上,然后左手搂过媳妇儿的腰,心里那幸福的感觉难以形容。 “媳妇儿是宝贝,闺女也是宝贝!” 小美妞儿抱着老爹的脑袋,咯咯直笑,连翘瞧着嗔怪去揪她,“小疯子!” “两个都是小疯子……”邢爷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幕,对他们来说温馨得比蜜还甜,慈父良夫贤妻慈母—— 可是,落入另一个女人的眼里,就全是悲伤了。 卓云熙静静地站在楼道的拐角处,牵着大侄子,眼睛里全是化不开的怅然。 那个传说中的女人,竟然真是连翘,那个女儿,果真的是他的么? 之前她听到传的时候,她还不肯相信,想弄清楚事实真相的她,今儿才寻了个机会自告奋勇来替嫂子接大侄子。 而眼前的事儿,一目了然。 沉默了片刻,她才拉着手里的大侄子,想趁他们没有注意赶紧离开,哪料到手里的小小孩儿却松开了她的手,追了过去—— “三七,连三七……” 章节目录 100米呃,好深好深啊啊—— > “三七,连三七……” 小朋友热情的招呼,脆生生的声音,成功让邢爷一家三口停住了脚步…… 疑惑的转眸,只见那蹦蹦跳跳的奔到脚边的小男孩儿手里高高举着一颗糖要递给三七。 呃,这丫头才上幼儿园几天啊,和小朋友关系还搞得蛮好。 可是被小朋友款待的小美妞儿却一脸不耐,嗯都没有嗯一声儿。 “谢谢!”连翘没有接糖,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然后推了推满脸没无所谓的女儿,“三七,小朋友叫你呢,怎么不说话?” “我不认识他。”三七很淡定,往上翻了个白眼儿。 看到女儿那副傲娇样儿,连翘哭笑不得,蹲下身来问,“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儿有些沮丧,“阿姨,我也是苹果三班的,我喜欢和三七玩儿,我要送糖糖给她吃。” 苹果三班,正是三七的班级。 瞥了女儿一眼,连翘不想伤害了小朋友的情感,无奈地替她接过糖果,笑着嘱咐他赶紧去找爸爸妈妈,然后才直起身挽过火哥要走。 然而,坐在老爹脖子上的连三七小朋友,大概是坐得高看得远,却把楼道角落里的女人看了个明白,狡黠的小手往那个方向一指,问那小男孩儿: “喂,那是你妈么?” 小朋友都是不会撒谎的善良萌物,挠了挠那个小萝卜头,小男孩伸出舌头吐了吐。 “三七,你终于理我啦,那是我姑姑。” 随着三七的视线,两个大人的目光都顺着望了过去。 到了这种时候,卓云熙想不出来也不行了,看着那小女孩儿脸上贼溜溜的笑意,她有些尴尬。 为了不显得太过唐突,她稳住了心神,优雅的神情动作没有半点儿破绽,过来先在小男孩儿耳朵上轻轻一揪,“小兔嵬子,让姑姑好找……” 转而望向邢烈火时,她脸上那副诧异的表情就像是刚刚才见到他们似的,激动得脸上都是红晕。 “邢师兄,好巧啊,你这是,这是接孩子啊?……呵呵……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真是,真是……太好了!” 说到后面,她几乎快要眼含热泪了。 “假惺惺!醉翁不想喝酒……”见父母都没有说话,三七小美妞立马嗤之以鼻,冷冷地哼了一声儿。 没法儿,这丫头嘴坏。 而且,除了她老妈之外,一切女性生物用那种爱慕的眼光看着她老爹,包括任何形势的故意靠近,通通都会被她归类成欲与老妈试比高,要从她的虎口夺父的坏女人。 一时间,众人皆愣,完全没料到三七会这么说。 如果换了别的母亲,哪怕是充面子肯定也会先教导女儿,孩子,可不能这么说话啊,不能对阿姨没有礼物之类的云云教条主义。 可是连翘,她从不。 对于女儿的思维和成长,她真的是极少干涉的,她家三七虽蛮却不娇,虽横却不坏,小脑袋发达又不傻,小小的孩子自然有她自己敏锐的思考和对社会的观察洞悉,她从来不把自己的意志和思想强加到女儿身上。 这么一来,也养成了三七嘴比她还讨厌的坏毛病。 而被一个小姑娘明里暗里给讽刺成了醉翁,卓云熙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三分臊热,七分尴尬。 他们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是孤身一人被个小丫头损,她心里那个苦啊,真的不堪多。 换了个正常点儿的女人,哪怕心里再过不去也该放弃了,可是卓云熙不一样。 像她这样不缺金钱,不缺地位,不缺身份,不缺事业,一切普通人穷其一生要追求的东西,她一出生便自动拥有的女人,对于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生目标和理想是很难放手的。 尤其在付出了长达六年的情感和万般心思之后,要让她放弃这个男人,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没有了意义。 对于这个春闺梦里人,她每多接触一次,对她的仰慕就更深一层,每多一次接近,对他的迷恋就更加沉重,沉重到了她完全无法控制和左右自己心思的地步。 在她的心里,已经为邢爷坚上了那么一道高墙,不自觉的,她会将那些男人与之相比较,结果通通黯然失色,没有一个配得上她,这让她的人生完全找不到着力点去放手。 而他,就成了她暗藏在心里的一个永远无人能逾越的高度,让她越发沉迷在自己塑造的氛围里,无法自拔。 她想要得到这个男人,想要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无数个日夜,她被这种想法嗤着心,咧着肺的难受! 人的**一旦澎湃,人性的贪婪和弱点就会不自知的摧毁善良和正能量,释放出许多不可想象的邪恶和阴暗来。 然而此刻,哪怕她再怨再恨,也不能去和一个小姑娘计较,那样显得她多么没有涵养? 于是乎…… 摆在她脸上的还是那一副淡淡而闲适的笑容,她打落的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咽得生痛生痛的,脸上还在微笑,“呵,好漂亮的小丫头,真伶俐可爱,你们的女儿?” 被损了夸人伶俐,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可是她的委屈,看在邢爷眼里除了冷漠,半丝儿表情都没有。 而连翘终于笑了,唇角邪恶的微微上弯,放开了挽住火哥的那只手,蛮温柔的替他理了理被女儿给拉扯得向上的衣领,那样子别提多么有女人味儿了,看得邢爷喉咙都梗了。 看来这女人,还得吃点小味儿好啊,这么多天都没有对她这么温柔了! 他就喜欢她计较的小样子,于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地看她要如何处理。 哪知道,连翘做完这个动作,转过头来望着卓云熙笑得可真诚了,还拍了拍三七的脸,“三七,叫卓阿姨好。” 之所以这么有礼貌,当然不是她转了性子。那年突然被调到x市,她和火哥两人都心知肚明是谁在里面搞鬼,可是既然人家这么有礼貌受得住委屈,她也不能失了分寸惹人笑话。 所谓‘怂至妙处成萌货,二到极点是牛逼’,偶尔装装怂,做做二,未尝不可? 听了妈妈的话,三七眨了眨眼,果然微微低下头来,貌似很有礼貌地招呼。 “卓阿姨好!” “乖,真乖~”卓云熙脸色不变,笑容依旧,可是她心里当然清楚这鬼丫头不会是真心和她打招呼。 不过,那小男孩儿却是真真儿的兴奋了,仰着一张稚嫩又漂亮的小脸蛋,热情的招呼,“三七你下来,我们一块儿去那边玩。” “不了,我喜欢在这儿看癞蛤蟆蹦哒,好好玩……”邪恶的丫头啊,她讨厌那个女人看自己老爹的视线,所以自动就将她划成了敌对势力贬损。 “哪里有癞蛤蟆啊,三七……”小男孩儿睁着小眼睛滴溜儿的四周寻找着。 “好大一只啊,你看不到么?哦,这个癞蛤蟆和那个皇帝的新装是一样的,要聪明的小孩儿才看得到!” “呃……”小男孩儿脸上全是失望,小嘴巴嘟起,“那三七,你会吃我给你的糖吧?” “嗯。” 慎重地点了点头,三七小美妞眼儿贼精的观察着卓云熙,真受得了,她还在笑,还在笑…… 我让你笑! 小脸儿上,眉开了,眼笑了,小美妞儿笑得嘴都咧了,“卓阿姨,更年期的女人不要经常笑哦,我妈妈说会长皱纹的。” 卓云熙脸色一变,笑得比哭还难看。 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搭话。 小三七笑成了眯眯眼儿,捅了捅老爹,“走了喂~大马儿!” 邢爷嘴角狠狠一抽,本来他也不乐意呆在这儿,见她娘俩玩够了,扛着她拉了连翘就走。 意犹未尽的邪恶小三七扭过头来冲卓云熙摆了摆手,像个小大人似的,笑得甜甜的。 “卓阿姨再见,以后记得找我玩儿哦!” 直到走得远了,连翘才忍俊不禁地狠狠弹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三七,你这嘴啊,真坏。” 歪了歪脑袋,小三七望着她,慢腾腾地又说老话,“遗传啊,遗传啊,真微妙。” “坏家伙!” “老妈,为了不让我自己得儿童抑郁症,为了我的心理不扭曲健康成长,你能不能顺着你这可怜的宝贝女儿啊。” 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连翘失声大笑。 对于女儿经常冒出来这些啼笑皆非的话,如此邢爷现在已经非常能适应,不像一开始,经常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到了停车场,他有些好笑又无奈的将女儿塞到副驾上绑好安全带,又将媳妇儿安置好,完全是一副二十四孝老公的样子。 等汽车开动,他才沉下脸,蛮认真的清了清嗓子,叮嘱三七,“闺女,以后在爸爸和妈妈面前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分寸。” 他这么说的目的很简单。 女儿再聪明毕竟才五岁,就怕她不谨慎说了什么不合适宜的话来,更加不放心的就是,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把女儿给欺负了。 “放心吧,邢烈火先生,你的忧患意识太强了。” 邢烈火先生? 哭笑不得地伸出手去捏了捏女儿的脸,邢爷笑得一手抱过媳妇儿,忍不住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连翘,瞧你给我生了个多么招人稀罕的宝贝女儿。” 话说,三七小美妞儿的臭屁是出了名儿的,被老爹这么一夸奖了,更是不得了,摇头晃脑地学着古人吟诗。 “人在高处不胜寒,人生寂寞终似雪啊……” 天呐!连翘鸡皮疙瘩一起来,实在忍不住抽她了,“小丫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知羞呢?” 翻了翻白眼儿,三七立马回驳,“人家都说,我这性子就像我妈!” “哈哈——” 邢爷顿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他被女儿给逗得乐不可支了,紧紧抱着媳妇儿,手指不由得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开怀地调侃,“听到没有?媳妇儿,我就说这丫头随了谁的性子呢,这么不害臊。” “谁不害臊了?……我看还是像你比较多吧?脸皮挂到城墙上,就拼谁比较厚了。”连翘很是纠结。 俯到她的耳边,邢爷小声又暧昧地说,“忘了么,当年在这车上,你喝了酒是怎么勾引我来的?” 脸蛋儿‘唰’的一红,连翘伸出手死劲儿的揪他,小声说,“要不要脸,女儿还在那儿。” 小三七眨了眨眼,插了一句,“喂,老爹老妈,丫俩人儿拌嘴甭扯我啊,没瞅着我是一个多么无辜的小孩儿么!” 这孩子上幼儿园几天,就学到了京都方了,动辄丫的丫的,说得还挺麻溜儿。 邢爷默了。 怀里抱着自己媳妇儿,瞧着她那脸儿红红,秋波盈盈的小模样儿,心被狠狠地抽动着,目光里狼气森森,奈何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有个女儿,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蓦地…… 前座上的三七小美妞儿小身子一扭,大眼睛一闭,小嘴儿幽叹出声,“为了避免被杀人灭口,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吧。” 邢爷纠结了。 ——★—— 邢奶奶的八十六岁大寿,寿宴格调规模自是不必多说。 大大的镶金‘寿’字匾额,花团锦簇的隆重布置,流光溢彩的寿宴大厅被装扮得奢华而不夸张,贵气而不张扬。 在轻柔舒缓的音乐流淌间,政商云集,名流穿梭,高朋满座,执友杯觥,人人含糊其词,处处衣香鬓影。 道不尽的大宅繁华,极尽名门高户之铺陈。 当连翘挽着火哥的胳膊出现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时,几乎在同一时刻就成为了全场注目的焦点,她的外貌在这六年间便无多大的改变,死人复活的力量,总是无穷的。更何况以邢烈火今时今日的地位,作为他的女人自然会成为竞相猜忌的对象。 时光轮转,岁月如梭。 再次参加邢奶奶的寿宴,对于连翘来说,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再’字儿。 六年的岁月磨砺,洗尽铅华的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不歆世事的小姑娘了,内敛与稳重让她本就漂亮的模样儿更添了绝代的风华,轻抿唇角,神情淡定,张驰有度,不疾不徐,正如来之前所说,她让自己保持着一颗平常之心就够了。 至于其它的事儿,她索性都交给男人去应对,那些繁华,那些烦躁,那些窥视,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张一张掠过,通通都与她无关。 然而本来就漂亮灵动的女人,越是沉静如水,越是让人觉得充满了神秘感,认得她的人自然都知道关于她的迭事儿,自然会好奇她的死而复生,不认得的人则会更加好奇的打听,私下里的窃窃私语自是不少。 “不是说她死了么?” “……是啊,真神奇……” “神奇的东西多了,埃及金字塔神奇吧,哪里有理由?” “……” 大厅最偏僻的一隅,默默注视着她的易绍天,炙热的视线很久都没有挪开。 算起来,从那次双双掉落军演的战术陷阱,他已经整整六年没有见过心爱的女人了。 初闻她过世时候的心痛,现在还记忆犹新,能够再次见到她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心里的兴奋与激动和其它人相比又有了太多的不同。 曾经的曾经,太多的曾经,逝水流过后,他只希望她过得好罢了! 感受到他的视线,连翘微微点头示意,长长的光阴过去,对于这个男人,她早就了无仇恨,不管怎么了,他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帮助过她的,这就够了,无关乎友情与爱情,只在于一种曾经相识过的缘份。 …… 穿过人群,再一次站到主席位的邢老爷子面前时,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 眼前这位呼风唤雨的人物,跟六年前相比改变不大,身子骨还是挺拔而硬朗,那副凌厉于人的气势,不怒而威,目光依旧锐利而深刻,任何时候都坐得笔直。 似乎,这也是邢家男人的标志——直溜儿! 在他灼人的视线里,连翘除了微笑还是微笑,甚至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优雅而自然,迎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适当的表现出了晚辈对于长辈的尊敬。 一如六年前,她还是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可是她旁边的邢爷,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紧绷。 更加知道,她现在这点儿笑容来得有多么的不容易,又有多么的不确定和担心。 因而,他的心,更为怜惜。 冷冷的沉着脸,他飞快地拉过正瞪着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珠子东张西望的女儿,冷静地说,“三七,叫爷爷。” “爷爷!”撇了撇嘴,三七叫得蛮随意。 到底是血脉亲情,在小女孩软糯的童音里,邢老爷子身体微微一僵,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摸摸自个儿的小孙女,然而那手还没有触上,孩子却被儿子给拉开了,径直走到旁边的邢奶奶那里。 “闺女,这是祖奶奶……奶奶,这是我闺女,三七。” 三七小美妞认真的看着眼前这鹤发苍苍,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几秒钟,然后特别特别恭敬的鞠了一躬,甜丝丝地唤。 “祖奶奶好。” “诶诶,好丫头,来,祖奶奶瞅瞅。” 毕竟上了岁数,邢奶奶虽然身子还蛮不错,但那眼神儿还是有些浑浊了,半眯着眼儿将三七瞅了好半晌,还是看不太清楚,但脸上真是笑开了花儿。 一边摩挲着她的小脸儿,一边儿让人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来。 那是一个赤金的凤尾璎珞圈,也就是旧时的官家小姐们为了保长寿和平安戴的长命锁,这物件儿一看就是有些年代了,凤尾做工细腻,当中一颗硕大的宝石,真心让人稀罕。 在场的人有点儿见识的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即使不知道的也看过《红楼梦》,那贾府的女孩子们几乎都有。 当然,邢家人看到这圈儿,脸上的表情就各有各色了,那可是邢奶奶压箱底儿的东西,做姑娘时的随身物件儿。 脸上含着宠爱的笑容,邢奶奶颤歪着手将璎珞圈儿戴到三七脖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好俊俏的丫头啊,祖奶奶真稀罕,这个长命锁,趋邪避灾,来,祖奶奶给丫头戴上,保佑我的大丫头长命百岁……” 那话儿里的宠溺和喜欢,意味诏然。 “妈,你这么宝贵的东西给小孩子,不合适,别太纵容了。”邢老爷子看了母亲一眼。 瞪了儿子一眼,邢奶奶脸上明显没有太多的波动,搂着正研究璎珞圈儿的小三七,那亲密的稀罕劲儿,看得有些人心理嫉妒。 “这是我们邢家的大丫头,她不合适,谁合适!?” 这一桌儿全是邢家人,面面相觑都纷纷闭嘴。 邢子阳未婚,邢少东的女儿两岁,照实说,这小女娃还真就是邢家的大丫头。 被邢奶奶那真诚的笑容所感染,连翘心里也颇感慰藉,这不单单是一个长命琐的问题,而是代表邢奶奶对三七的承认。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奇怪,其实别人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好,不需要太多的语和行为,单单只是心里那份儿感受,就足够清楚地说明事实了。 于是,感激地投去一瞥,她赶紧弯下腰向三七微笑着眨眼儿,“傻丫头,还不赶紧谢谢祖奶奶。” “多谢祖奶奶!”三七摸着脖子上那个颈圈儿,看着上面那繁复的花纹和镶嵌的珠宝,心里别提多喜欢了,估算着这得值多少钱啊。 “乖丫头。”邢奶奶笑呵呵地搂着孩子在腿边儿,心情十分愉快,补上了一句,“唉,要是再有一个小子就好了!” “祖奶奶,你不喜欢女孩子啊?”三七嘟着小嘴儿。 揉揉她的脸蛋儿,邢奶奶乐不可支,“喜欢,怎么不喜欢?要多一个弟弟就更喜欢了!” 大家们儿都附合的笑。 有的真,真的假,真真假假,人生百态。 而邢老爷子那锐利的目光扫着这一幕,复杂的眼眸里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瞅完了曾孙女儿,邢奶奶回过味儿来,终于想到了孙媳妇儿,牵过连翘的手来,声音里不无喜悦,“孩子,你啊,受苦了,这么些年一个人在外头带着个姑娘生活,多不容易啊,回来了好,让我家孙儿好好补偿你……” “谢谢邢奶奶!”连翘感激的真诚道谢。 “瞧这孩子,什么邢奶奶,奶奶就是奶奶,哪还有带上姓儿的?以后啊,不许和奶奶生疏,只要有奶奶这把老骨头还在,我看谁敢欺负我的长孙媳妇儿。” 长孙媳妇儿!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邢奶奶说得相当的利索,最后一句更是用埋怨的语气瞪向旁边默不作声的儿子,那不满的语气里又带着有点小孩子赌气的心性儿。 老来还小,果不其然。 而听到这番意有所指的话,邢老爷子不太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儿,算是应付了老娘。 邢老爷子不吱声儿了,其他人更是没话可说。 而从进大厅就冷着脸的火锅同志,脸色总算是放柔和了不少。 手被邢奶奶握在手里,那带着岁月沧桑的老人手心里的温暖,让连翘的心里被笼上了一层又一层暖意。 和蔼可亲的老人最招人喜欢了,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于是在阔别六年之后,再次轻声唤了句奶奶。 邢奶奶笑着答应,话说得语重心长,“奶奶年纪大了,也没多少年可活了,就希望咱邢家的子孙啊,都顺顺当当的过日子,能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人的一辈子哪来那么多时间瞎折腾啊,要好好的,知道吗?” “嗯。”连翘点头,被她说得心里点有儿揪,这么好的老人,嘴里说到离去,总是特别让人觉得伤感。 “乖,乖!”拍了拍她的手,邢奶奶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己身居高位的儿子和孙子们,“以后啊,这就是我邢家的长孙媳妇儿了,谁都不许再多生事端。” 转过头来,又对连翘笑,“孩子,以后谁要欺负你,奶奶给你做主。” 连翘的头皮有点儿发麻了,这么多年习惯了自己独立的生活,还太习惯别人太过的热情,现在除了点头和嗯嗯嗯,她几乎无话可说。 这边儿闲话家常,同样做为邢奶奶的孙子,邢子阳和邢少东心里都是相当不愉快的。 虽说都是一家子,可邢奶奶明显偏袒大哥的作法,让这两个堂弟一直心有怨怼,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哪有什么长房长孙的说法儿?可是到了邢奶奶这儿偏就有,邢家诺大的产业是大哥的,他们就得些鸡毛蒜皮儿,心里哪里过意得去? 这么些年来,邢子阳的远阳集团明里暗里和帝豪集团的明争暗斗更是不计其数,要不是邢烈火屡屡出手,依邢小久那性子肯定不知道得吃多大的亏。好在人总吃亏会懂事儿,如今的邢小久代掌帝豪集团,不用大哥指点也经常把邢子阳给踩了。 此刻,彼此互望着心知肚明那点儿小久久。 然而在这样的场合,大家面儿上的积怨,谁也不会挑开了说。 但是…… 这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聪明人,邢少东就属于不太理智的类型。 在邢家三个男丁里,他年龄最小,按理儿说得到的疼爱应该最多,可他自己打小儿不太争气,纨绔惯了,不怎么讨奶奶和叔伯喜欢,心里的郁结早就堆成团儿了,尤其这会儿看到处处比他优秀和高他一等的大哥,还有大哥身边那个随便站在哪儿都能让男人产生征服欲的女人,那蠢蠢欲动的心思按都按不住。 于是,他嬉皮笑脸的打趣儿,“大哥大嫂,你们这可是因祸得福啊,不仅人活着回来了,还揣了个娃儿回来,太不简单了,不过……我劝你还是验验血什么,这万一要不是自己的种,就闹大笑话了。” 面色一沉,邢烈火望向似笑非笑的邢少东,冷冷地说,“搞清楚这是在什么地方。” 换句话说,今儿是奶奶八十六岁的大寿,他这是提醒堂引不要在这儿搞事儿。 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邢少东没脸没皮的继续说,“我这就事儿论事儿罢了,还有啊,这谁都知道大嫂都烈士了,光荣了,这突然间又回来了,怎么说都有些不通啊。还有她那身份,大哥你最明白了,太容易引人遐想,那对咱们邢家的声誉影响可就大了!” 当年,军事检察院调查连翘那事儿,邢少东是直接参与者,但是此事后来被邢烈火将给按压了下来了,所以知情的人只有军方少数,他虽然不敢在这个场合直接明了的说出来,但挑衅的意味儿明显。 “少东,你住嘴,你想气死你奶奶啊,这是什么地儿……” 小声儿喝斥着孙儿,邢奶奶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满是皱纹的脸上更是阴云密布,那握着拐杖的手因为抖动得太厉害,‘嘣’的一声儿,就将拐杖给掉落在了大厅的地板上,发出一声特别清脆的响声。 而这个响声,清晰且成功的让所有人都闭了嘴,包括那些坐得远的,没听得太清楚的,都纷纷张望。 人么,任何时候都不会错过看热闹的机会,更何况,邢子阳说的话,也正是别人心里的疑问与猜测。 于是,各路人马的视线,刹时间犹如x光线似的,从四面八方聚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身上。 接着,气氛诡异的沉寂了。 环顾了一周,邢爷冷硬的唇角微微上扬,那弧度恰好将他浑身的冷冽勾勒了出来,甚为惊人!一双阴沉而森冷的黑眸更是带着尖利的光芒扫向了邢少东,冷冷掀起唇角,样子嚣张到了极点。 “那又怎么样呢?” 邢少东其实打小儿就有些怕他的,但他觉得自己现在说话占理,这儿又这么多人,声音就更为响亮了,“你欠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冷笑,邢爷深睨着他。 “你很想知道?”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能让大哥在众人面前吃瘪,对邢少东来说,无疑是最为愉快的,那唇角的笑容扬起,很拽的摊了摊手,就等着听他的解释似的。 站起身来,邢爷冷冷的目光缓缓扫向全场,忽地一只手将三七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拉过连翘,就走向了寿宴大厅的主持台,从那个年轻男主持人的手里接过了麦克风。 停住,如鹰般慑人的黑眸一一掠过众人的面孔。 他不急着说话,深谙人心之道的他,非常懂得如何对别人产生威慑力。 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说什么,连翘站在台上心里猛跳,好在面儿上却能保持冷静和淡定。 然而,下面被他那森冷的视线掠过的人就不太淡定了,背脊像被一串串凉意给窜过似的,原本看好戏的心思都收敛了,有的更是干脆的垂下了头。 见到火候差不多了,邢爷才冷清的开口,那冷冽而沉重的声音顿时响彻大厅,让本来就鸦雀无声的厅内更显冷寂。 “各位亲朋,各位来宾,大家好……” 心里一窒,连翘被他冷冷的话弄得浑身一阵激灵,突然间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了,抬头瞥了一眼满脸带笑的女儿。 这丫头,倒还绷得住。 冷眸微微一眯,邢爷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充斥在厅内,“借今天这个机会,我要慎重的给大家介绍,我的爱人连翘,红刺特种部队机要参谋,六年前因接受军内特殊任务出国,前几日刚刚回来,至于具体事项因涉及机密不便细说。这位是我的女儿,连三七女士,今年五岁,我想说的是,她不是私生女,更不是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的的确确是我邢烈火的女儿。”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任何,机密,谁还敢多问? 然而,邢爷凌厉的眸光扫了一圈儿议论纷纷的众人之后,再次落到了旁边的小女人身上。 倏地,他手臂伸过就揽紧了她的腰,俯下头慎重地在她平静的面颊印上了一吻。 连翘心里一悸,男人抱着女儿的大半个身子都俯了过来,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她,而他身上那种野性的男人气息充盈了她的鼻端,他的手心,更是干燥而温暖,烙在她的肌肤上,让她觉得一片滚烫。 面红耳赤地任由他吻着,她的心里,如同小鹿儿般乱撞。 此情,此景,火哥…… 温柔的吻过她,而邢爷再抬起头时,目光却淬炼成了冰,话说得冷冽逼人,“她们是我邢烈火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的爱人,一个是我的女儿,谁要是想背着我整什么幺蛾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这番话,他冷硬的唇角轻扬,诡异地笑了笑,可是哪怕是笑着,那股子冷冽逼人的劲儿,还是让人汗毛倒竖。 谁都知道他不仅仅只是在宣布,而是带着警告和挑衅,那气场强大的眼神儿里的倨傲和不屑,是独属于邢烈火似的威胁。 这种自信,这种冷漠,这是完美的强者气场,就算给别人机会,也不是谁都能展现得出来的。而此时,坐在主位上的邢老爷子,锐利的眼光始终盯着儿子,复杂里带着欣赏,又带着担忧还有一些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不过,他始终没有说话。 而连翘的心里,五味陈杂。 激动,震惊,感动,幸福,兼而有之。 几秒种的沉寂后,大厅里突然爆发了一阵阵的掌声,还有锦上添花的恭贺声,气氛很快便热闹了起来。 见状,一直看戏的邢子阳含着笑慢条斯理地蹲下了身去,替还在生闷气的邢奶奶捡起了拐杖,那态度又温和又恭谦,名门子弟一贯的优雅展露得宜,道歉也很迅速。 “奶奶,别生气了,少东他不懂事儿,不过也算是为了大哥好不是?” 接过他手里的拐杖,邢奶奶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失望和深不可测的光芒,饱经过严酷战争洗礼的邢奶奶,对人生的真实感悟和这些小辈们相比较,又自然更是不同。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她说得极淡,“奶奶年奶大了,手抖不过掉了拐杖,子阳你还年轻,这手啊要是抖了,可就没有拐杖可以掉喽。” “哪能呢,奶奶放心好了,”邢子阳轻轻笑了笑,而奶奶话里的那些潜台词,他不敢回应。 不过,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大哥会用这套词儿来堵住悠悠众口,不仅理由充分合理,还让人家不好怀疑,又给自己贴上了为了国家荣誉不惜牺牲老婆的正直标签。 狠!绝! 远远的角落里,一直皮笑肉不笑的邢婉,阴寒的眸光扫着那个满脸幸福的女人,半晌又偏过头去望着阴沉着脸的易绍天,“你是不是很难受啊,心里是不是很痛苦啊?” 冷笑一声,易绍天目光深深地望着那抹窈窕有致的身影,下弯的嘴唇带着对邢婉的不屑。 “我替她高兴。” 以己之心渡人,邢婉觉得挺能猜度他的想法的,“别装了,心里痛苦得都快要撞墙了吧?!” 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易绍天眉目里全是凉意,“我跟你不一样,邢婉。” “天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邢婉刚才还骄傲得像个公主似的样子突然又蔫儿了,声音里更是带着悲凉和委屈,小声的说,“你不要这么对我了,成不?过去的事儿都是我错,我知错了,是我对不住你,但我这都是为了爱你啊,都这么多年,你还不能原谅我么?” “你觉得呢?” “天哥……”邢婉满目都是哀伤。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易绍天挑衅地扬起唇角,笑了,“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会娶你么?想不想知道?” “为什么?”邢婉拉着他的手有些发抖。 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易绍天眼底闪过恨意的光芒还有一种报复似的快感,俯下头在她身边轻声说着,“娶了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去爱你,不会对你好,更不会碰你,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报复。” “不,不,天哥,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邢婉摇着头,捂着嘴小声说,却不敢将自己的痛苦和惊慌展露在众人的眼前。 她一直以为他肯娶自己,而他俩又发生过那层关系,是块儿石头对他好也能给捂热乎了,总有那么一天她能挑破那张冰纸,像一般夫妻那样恩爱的过日子的。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易绍天还是当初的易绍天,而她邢婉除了高贵的身份,挥霍不尽的金钱,失去的却越来越多,青春,美貌,年龄,都在不断的流失,渴望男人的爱也越来越甚,可是,寂静的夜里,冰冷的大床上躺着时,她和知道,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 正在时候,恢复了热闹的大厅里,宾客们各取饮食,突然又响起一声尖锐而突兀的女声—— “大家停一下,我有话说。” 又怎么啦? 寿宴厅里,再次鸦雀无声,大家纷纷望向声源处,猜测着这个女人是谁? 一身名牌的套装礼服没法儿掩饰她的憔悴,还没有办法遮住她脸上还有脖子上那些露在外面的骇人伤疤,有些是利器划的,有些明显是被烟头烫伤后留下来的。 老实说,连翘骇了一下。 虽然过去了六年的时间,这个女人,样子变了,但她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分辨了出来,她正是当年弄坏她的降落伞,让她差点儿从飞机上跳下来摔死的常心怡。她脸上和脖子上那些明显的伤疤不用多说,自然是几年的牢狱之灾造成的。 她知道常心怡坐牢了,不过完全没有料到再次见到她,会变成这副模样儿。 记忆倒带,她依稀还记得在那个川菜酒楼涮火锅那晚,谢铭诚在汇报这事儿的时候,火哥那句森冷的‘死不足惜’—— 四个字,也许就是理由。 心里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她拽紧了男人的胳膊,坐得越发端正了,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她不会为了一个曾经差点儿让她从空中落地死亡的女人去责怪火哥,反而因了这份保护,让她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护着她的。 同样的,她也很好奇,常心怡究竟要说什么。 目光狠狠地盯着她,常心怡自然明白今儿这个是什么样的场合,在座的有多少官员,所以她这番话也就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换句话说,现在的她也不在乎那些虚的了,她老爸也退居二线了,没有什么可在乎的。 冷冷地笑了笑,她缓缓地抬起手来指着连翘,平静地高声说道。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女间谍,她的母亲是nua组织的头目,她在红刺任职期间,多次泄露国家机密,给军内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在军事检察院的调查中证据充分,却因为某人的一意维护逃出法网,六年前为了掩护nua份子脱离境内使了一出金蝉脱壳计,六年后又堂而皇之的回来,还堂而皇之的站在这儿做了首长夫人,可笑之极……还有,她肯定就是不能生育的,怎么可能又生了个女儿?这其中不知道又有多少阴谋……在坐的有军事检察院的吧,大家也都是要害部门的人吧,也有很多知情人吧,都出来说说,这种女人不除,要法何用?” 宴会厅,死寂一片,再次成了表演的平台,只不过主角换了人。 大家都很明显,她的话不仅仅只是为了给他们难堪那么简单。 然而,邢爷刚才那番话起了作用,众人都静默着,谁都没有跳出来表态。 众所周知,邢烈火阴冷嗜血,为人歹毒阴损,这种人谁也不敢轻易去招惹,那是更是活得滋润的法宝。 更何况,真相是什么,谁又知道?就算是真相又如何,这些人里,哪个的屁股上没有点儿粑粑呢…… 啊哦~话扯远了! 东家说长,西家说短,聪明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往往对于这种闹剧,出头的人都没有什么有好果子吃。可是吧,人都有那点子劣根性,自个儿不想出头,偏又都想等着看别人来出头,更想看当事人到底要怎么样收场。 听了她的话,邢爷只是冷冷地绷着脸,大手安抚性的紧握着连翘的手,他没有说话,却是传递给了她一个讯号,‘不要怕,有我呢’。 感受到他手里的握紧,连翘回望他一眼,视线安定而柔和。 他没有说,可是她却能感觉得到他的意思,两个人相处久了,心心相印这码子事儿真的不荒唐,回握住他的手,她也想告诉他‘有你在,我不怕。’ 交流着视线,两个人静静的对视着,彼此都没有说话,却又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不管邢家人对连翘有什么样不同的看法,家族的脸面却同样是不容抹黑的,然而常心怡出现得突然,话也说得突兀,不管怎么说,在座上的各位都没有表态之前,他们也必须给人家说话的权利,而且,也都想看看究竟有没有人会站出来说话。 沉默,继续沉默,死寂样的沉默后,邢老爷子望了儿子一眼。 冷冷掀了掀唇,邢烈火倏地冷喝了一声,“警卫员,把这失心疯的女人拉下去!” “是!”外面听到招呼声,迅速跑进来几名警卫。 对于这个不知道打哪儿混进来的女人,他们的心里也正突突着,害怕被追究失职的责任,所以行动速度那叫一个快啊。 而心智极端的常心怡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舞台,恨不得将所有的委屈都一次说尽,见几个警卫过来拉她,她哪里肯依? 拉扯之间,她突然惊叫着转了眸光,望向卓云熙父女,那笑容特别的诡异—— “我刚才说的话真实与否,他们可以做证。” ------题外话------ 妞儿们,又是周一了哦~希望大家看文愉快,个个幸福美满。全体飞吻! 还有啊,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回复了留的话都是没有恶意的,如果有恶意的我都不回,嘿嘿~俺们可以探讨,我是不会生气的。 但是对于情节的话,好都是事先设定好的,那啥,一千个人有一千种不同的想法,实在不能都顾及周全,只能按设定写的,么么! 章节目录 101米吃醋的味儿,又香又甜 > “我刚才说的话真实与否,他们可以做证。” 常心怡的话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闷雷,‘嘣’的炸到了寿宴厅内众人的脑子里。 不过么,闷雷闷雷,就在于一个闷字儿,听到了,但是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卓氏父女身上。 此时,风暴中心,漩涡深处的卓氏父母是嘛表情? 卓老年纪不小了,一波三折的老脸儿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抽搐着唇角铁青着脸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响当当的—— “警卫员,还不赶紧把这胡说八道的东西拉下去!” 说实在的,他好端端的女婿被那个女程咬金给叼走了,他心里能乐呵么?如果可能,他巴不得顺热就把那女的给处理了,可是这时机不对!他要是在一众官员面前把那事儿给抖出来可就不单单是对付那个女人了,而是当面儿拆邢家的台。 而邢家的台,他拆不起。 别瞧着邢老爷子表面儿上看跟他是一条心,称兄道弟,可是一旦涉及到家族的脸面问题,那概念又大不相同了。 哪料到这常心怡就跟个吃了兴奋剂的精神病似的,不怒反笑,拼了命的和警卫拉扯在一块儿,话锋一转,直接就将矛头对准了笑得优雅也难免尴尬的卓云熙。 “你不知道是吧,可是你的女儿知道得很清楚啊!要不然我怎么能够进来?要不然我一个做过牢的女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事儿?卓云熙你说话啊,这不都是你教我的么?”她一边儿说一边儿笑,那怪异又癫狂的样子配上那张狰狞的五官有些骇人。 “呵呵,卓云熙,以为拿我当枪使容易呢,渔翁是那么好做的?要死我也得拉你个垫背的!” 这完全是宋心怡的真实想法。 眼看她抖落了连翘和邢烈火那些私事儿也压根儿就没有人敢动他,对于她来说大势已去,人生也没有啥追求了,索性也就发了狠,绝对不能让卓云熙干干净净的留下来,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她好过…… 这心理,说来挺微妙的。 两只猴子结伴去掰一颗水蜜桃子,一只猴子马上就要摔下去死掉了,桃子是指定吃不到的,而另一只猴子又不愿意拉它上去,它会怎么办?不如就顺手拉一把,大家一块儿摔死得了。 生活就是一出狗血剧,果不其然。 剧情的转换大大的出人意表,而常心怡的话无异于将矛盾的胶着点直接丢给了卓云熙,相当于,狠狠地砸了她那张优雅的脸。 卓云熙身体微微一颤,小心翼翼地望向她老爸…… 对视一眼,卓老头眼里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幼稚的举动怎么会是他家那个聪明的丫头干的? 很显然,这事儿完全不是出自他的授意。 这会儿,卓大美人心里那个悔劲儿啊,下午在幼儿园的时候被那一幕刺激得妒火攻心了,理智有些跳脱了轨道,以为既便不能怎么着那个女人,也能搞臭她,哪知道……走出了这么一招下下策的棋来。 不仅棋子丢了,效果没有,还惹了一阵的腥味儿。 暗自咬牙,她也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认输的女人,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也就是她和常心怡两个人的谋划,只要她自个儿咬死不承认,谁能证明是她唆使的? 装,装可怜,装委屈,装做不知情,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应对。 脸色灰白,眼眶泛红,嘴唇抖动…… 三步曲演完之后,她委屈地指着常心怡直颤抖,好不副美人垂怜图,梨花儿带了雨,“你……你这人说话怎么能这样?心怡,咱俩怎么着也是同学一场,对于你的遭遇,我一直很同情,可你怎么能冤枉我?” “卓云熙,你不要脸!不要脸!”常心怡气得不行,嘴唇直哆嗦。 到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比卓云熙真是强了太多,她强做,强认,哪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要脸…… 她瞪,使劲儿瞪,使劲儿和警卫发着横,嘴里骂咧着卓云熙,那样子落到旁边的眼里,别提多纠结了。 连翘瞥了眼未发一的火锅同志,悄悄掐了掐他的手,待他转过脸来时,对着口型给他说了三个字。 “烂桃花!” 眉梢微微上挑,邢爷凑过嘴来,在她耳边轻声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桃林千里,唯摘一枝。” 怪异地瞅着他,连翘有些无语。 任谁都没有想到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空气里的火药味儿都快点着了,这男人还有心情淫诗赋词,大谈风月之事? 桃林千里,唯摘一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心里,有点儿甜。 这会儿的寿宴厅里,乌烟瘴气,气氛灼热得如同一只随时都会起爆响的烈性炸药桶。 有人在兴奋,有人在害怕,有人在低语。 但邢爷却自发地将自己从戏里跳脱了出来,从男主角变成了观众,他不急,这烂摊子让卓老收拾多好。 孤立无援的常心怡很快就被警卫给架以了门口,她恨恨地咬着牙齿,两只手紧攥在一起挥舞着,嘴里骂骂咧咧的样子,早就没有了名门淑媛的修养和气度。 “不要脸的贱货,你就别枉想爬上他的床了,做梦去吧,我不行,你也不行,等着瞧吧,你没好果子吃的——” 整个过程,卓云熙只抹眼泪儿不再说法,浑身却绷得死紧,那伤心劲儿真让人觉得可怜,委屈的泪水扑漱漱往下滴落。 而在心里,她恨不得让常大嘴巴下地狱。 事儿就是这么一个事儿,从同盟国到顷刻间的反目成仇,一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火锅同志,对于常心怡指责卓云熙的事儿,没有任何表态。 他在等,等着卓老自己来—— 果然,酒席一恢复,卓老就亲自捧着酒杯过来了,先客套的恭喜了自己的徒弟喜获千金,见他没有表示,老脸上才全是尴尬地低声叹道,“烈火,老师对不住你!” 这声音,很真诚,长辈对晚辈的愧疚感表露无遗。 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邢烈火眉梢眼底的冰寒犹未退去,紧抿的唇角冷硬的弧度看着森冷无常,隔了好半晌他都没有讲话,只是任由他举着酒杯。 空气静止,诡异而尴尬。 算准时候差不多了,他才慢腾腾地端着自己的杯子站起来,轻轻一碰,鹰隼般的黑眸里流泄出一股可怕的寒流,“老师,有些事儿,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我和我妈都相当尊重你的为人,你做的那些事儿,我可都一笔一笔给你记着呢。” 说完,他转过眸子不再看尴尬的卓老,他怕自己心底的暴戾情绪会控制不住。 而卓上将,偏就是他必须卖人情的那个人。 黑着一张老脸,卓上将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出过糗,别看刚才那事儿似乎是不了了之了,可是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子,心里自然会琢磨,那个常心怡说的话直接得人家想听不懂都难。 要说按军衔品阶,他比他这个学生高,论军中的资历地位,他也比他强,可是,他还真就不敢与他拉下脸来死对。 因为,他峥嵘岁月一生,不想临老为了这事儿,莫名其妙的被光荣被牺牲。 而他更加清楚的是,这事儿能这么平顺的滑过去,无外乎邢家不想把事儿闹大,毕竟传出去对谁的影响都不太好,而最重要的一层,他这个学生是看在他老妈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得了吧,不掺和了! 客套的说了几句你懂我懂大家都不懂的话,喝完杯里的酒,他又挨着敬了从始至终若无其事的邢老爷子,正准备回自己的座席,不料肩膀却被人给按住了。 耳边,传来一句很低,却很沉的话,“老师,我还有一句话。” “你说。” 低低回应着,接着,他森冷的语气很快便低低的传了过来,“一生英雄,注意晚节。” 卓老脸色骤地苍白,拳头握得死紧。 对于他来说,个人的荣誉和清白,其实与命要重得多。 ——★—— 连翘这个人其实真不喜欢应酬,六年前如果不是必要的宴会,火哥也不会让她去参加,何况她整整宅了六年。 老实说,在这样的场合,她真不太适应了,可是,作为火哥慎重介绍过的爱人,她必须要敬的酒都是难免的,心里也很清楚,经过这么一出戏,不管邢老爷子高不高兴,她是邢烈火的老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事实上,邢爷心里偷着美呢。 早晚得把连翘的事给人一个交代,这岂不是刚刚好?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这种场合再好不过了,有人挑衅那就更好,还能堵得他家老头儿想反对也得噎在喉咙里。 一举两得,最后的赚家,还是他自己。 带着媳妇儿在寿宴厅里应酬了一大圈儿下来,看了看她的小脸儿,他有些心疼了。 他女人平时很少穿这么高跟儿的鞋子,可是为了配合他的身高,今儿她特意穿了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这么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指定脚趾都磨破了。 而且,他知道这小女人最讨厌这种场合。 想了想,他小声地俯在三七耳朵边儿上说了几句,小屁孩儿的配合默契度简直让他诧异。 几分钟后,小三七就吵着要喝水,要去玩,要上厕所,这儿很闷很闷…… 于是,他借此就将这时候其实不太合适离开的连翘和女儿带到了里面的休息偏厅。 这时候里面没有客人,又清净又舒服,刚好能让她们两母子休息一下。 一进屋,他拦腰就将她抱到了沙发上坐好,然后蹲下身来将她的脚上那双高得离谱的鞋子给脱了下来,反反复复的瞅着她的脚。 果然,好几处都红通通的,还好,没有磨破皮儿。 大手轻轻地替她揉着按着,他脸上那表情啊,就像自个儿被刀捅过似的难受:“很疼吗?” 疼么? 脚肯定是疼的,可是看到那种心疼自己的表情,从那张在外人面前总是冷酷得掉渣的俊脸上流露出来,心里又觉得暖和得不行。 桃林千里,只取一枝。 想到他刚才说的这句话,看到蹲在面前替自己揉脚的男人,她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又狡黠一笑。 “有这么优秀的捏脚工,我哪里还会疼呢?” 听到她软腻腻的调侃声儿,邢爷抬起头来,与她的目光一对视,不禁牵唇莞尔。 他喜欢她这个样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算你得瑟,小畜生!” 骂的是难听的话,可是语气里那浓浓宠溺谁都听得出来…… 替她穿上鞋子,他站起身在她和三七的脑袋上各揉了几下,“我还得出去应付一下,你们娘俩儿就在这休息,那边儿有水果,三七,去给妈妈剥个橙子……” “知道啦!” 翻了翻白眼儿,三七乖巧地过去拿水果。 真想不通,为什么全天下的孩子都比妈金贵,到了他们家老妈第一,除了老妈,还是老妈第一…… “没天理!欺负小孩儿……” 爽朗的笑了笑,邢爷趁孩子背过身,俯下身在她唇边偷了一个香吻,才转身出去了。 …… 瞧着窗外园子里,夜幕下的树木剪影,连翘心里很踏实。 坐在沙发上吃着女儿剥的橙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小屁孩儿那点儿梦幻和科幻的动画片儿,觉得生活真是不错的。 大概是喝多了水,小三七这会儿真的闹着要上撒尿了,急得跟耍猴儿似的直跳脚,连翘又好笑又好气地赶紧带着她往里面的卫生间走。 这丫头有憋尿的坏毛病,每次非得憋到不行了才上厕所。 三七一边拽着穿高跟鞋的老妈,一边急吼吼,“老妈,快走儿,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急步跟上,连翘打趣儿,“你不是天才儿童么?撒尿都不会早点儿叫?” “天才也有童年,我还没长大呢~” …… 带着终于舒服了的三七小美妞儿从厕所出来,连翘一眼就瞧到了站在廊里狠狠抽烟的易绍天。 一身裁剪得宜的休闲西服将他的身材衬得挺拔欣长,俊朗依旧的脸上明显憔悴了不少,眸底那抹忧郁沧桑感似乎越来越浓烈了,指尖烟火的泯灭里,她能看得出来他似乎过得并不好,不是说升官儿了么,都副警督了…… 脚步微微一滞,他的陡然出现,让连翘心情颇有些复杂。 这个男人爱过她,负过她,伤过她,也救过她,帮过她,对她好过,现在估摸着还对她好,可是恋人做不成,朋友做不成,还算是个亲戚吧,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忒多,总这么别别扭扭的也不太好。 她不笨,当然知道他是在这儿堵自己,做着心理建议,想着应该怎么应对。 看到她娘俩出来,易绍天掀了掀唇,到底还是没有笑出来,接着弹了弹手里的烟灰,然后又忽忙地摁灭,规规矩矩地将烟蒂丢到了垃圾筒里,打量她的目光灼热而专注。 其实,刚认识她的时候,他是从来不抽烟的,而这些年,烟瘾却越发大了。 视线里的女人,越发好看了。 当然,以前的她就很亮眼,很漂亮,可那时候到底年岁小,也就是一朵含苞滴露的花骨朵,而现在却是一朵热情绽放的妖艳花朵儿,远远的都能闻得到芬芳似的,那种吸引力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 目光越发的灼热,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就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一身儿宝蓝色的镶钻小礼服,其实很保守,却将她纤细修长又不失优秀弧线的身材给衬托得极致的美好。 那腰儿,那裙下的小腿,每一个弧度恰到好处,却能撩起他最深的渴望。他一直知道,她对男人的诱惑力。 有时候想想就很奇怪,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屡次说服自己放过她的。 目光切切,恋色楚楚—— 见他堵在面前,瞧着自己却不说话,连翘想了想索性绕过他就想走。 回过神来的易绍天有些尴尬,闪躲着自己的视线,追了几步,“……翘翘,我就想问问你,你还好吗?” 客气地点了点头,连翘拉过旁边的三七给他介绍,“三七,叫姑父好!” 姑父?!好滑稽的关系。 易绍天自嘲地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略过她平静无波的脸蛋儿,然后落在小人儿身上。 “三七,叫易叔叔。” “姑父!” 眨了眨眼,三七的笑容很甜,但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妈妈说叫什么就叫什么,虽然这男的长得也蛮帅,挺符合她的审美观的,可是她也没忘了她老爹对她的耳提面命‘越帅的男人越危险’。 没错儿,她不仅得维护老妈的权利,也得替老爹守着后院儿,他俩那可是签了协议书的。 易绍天脸色微微一僵,黑眸微微沉了沉,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也不再分辨,任由孩子叫了。 “真乖,这次没带东西,下回给你补见面礼。” “好,谢谢姑父!”小三七果真是好孩子,直往人伤口上洒盐。 心里微窒,易绍天视线再移到连翘脸上时,目光里除了悲凉也有些欣慰,好几秒才笑着说。 “翘翘,老实说,能看到你能平安的活着回来,还收获一个这么漂亮的小丫头,我很开心。” 没有用过多繁杂的形容词,一个很简单的开心,就是他的全部心思。 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即便这个女人不属于她,但只要她活着,让他能远远的看着她,那也总比靠回忆来想象好过了太多。 “谢谢!”连翘轻轻笑了,人家真诚的祝福她也不好意思不理睬,“那次的事儿,一直没有来得及和你道谢,后来听说你病了两周才好转,实在是抱歉了。” 愣了愣,易绍天没料到她还能记得这事儿。 那次军演掉入战术陷阱是他与她的最后一次交集,可是他之所以病了两周,不过是借着淋雨感冒的事儿,来治疗自己心里那道伤疤罢了。 “重了,你没事儿就好。” 见到他满眼的忧郁,皱了皱眉,连翘还是问了,“你……还好吧?” 易绍天轻笑,瞧了瞧脚尖儿,“还行……” 连翘眉头微皱,觉得这么没营养的对话太纠结,而且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于是伸出手将三七抱了起来抬到臂弯里就准备走了。 “那……我先走了。” “翘翘——”易绍天猛地伸出手想拉她,想了想又放弃,垂了下来,“等一下……” “还有事儿么?” “老实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知道了你爸的事儿后,还能跟他在一块儿过。”易绍天说着,似乎自嘲似的苦笑了一下。 她对自己半点儿都不能容忍,却能容忍他杀了她的父亲,这个中的差别,真不是一点半点。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连翘的注意,她立马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诧异地问,“你知道这件事儿?难道,你也认识我爸爸?” 陷入回忆,易绍天心情很复杂,“当年我跟邢帅是战友,挺不错的哥们儿,你爸爸是我们的队长。” 没错啊,听火哥说过,那时候,他俩的确是战友来的! 那么,他知道这事儿也就不奇怪了! 连翘心里稍稍思量之后,又紧追着问了一句,“那我爸的事儿你都清楚么?” 望着她目光里的期待,易绍天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事儿是邢帅办的,不过……” “不过什么?” “有些事情,未必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虽然他非常不愿意为情敌说话,但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不愿意说假话。 微微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连翘望了他好几秒,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笑了笑,托了托三七的小屁股,“谢谢你告诉我,不好意思,女儿找她爸爸了,我得走了……” 闻,易绍天心里酸涩难当。 他知道她故意这么说的,女儿找爸爸了,女儿找爸爸了…… 他不禁想着,如果不是当初的意外,如果不是邢婉横插一脚,那现在他们会不会也有孩子了? “翘翘,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你记住我永远都在原地等着你。” 微微一叹,他的声音有些暗沉,带着很明显的落寞,寂廖,还有淡淡的不甘心,却也是他为了她而守候在心里的一条底线。 他始终在原地。 可是,她却不在了。 他就站在窗户边,黑幕下的灯光跳跃在他的瞳孔里明明灭灭,那眼神儿落在她身上,里面蕴藏了多少爱慕与纠结? 这点儿,连翘也算咂摸出味儿来了。 可是即便看得清楚,却必须装着糊涂,真诚也好,真心也罢,她都担不起了…… “不,他对我很好,我过得很幸福。” 说到了这儿,大概是灯火感染了心情,连翘认真地希望他过得好,“你是了解我这人的,就是两眼一摸黑,认准了道儿就走的直肠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管对待感情还是其它,这辈子吧,我没有其它的考虑了,我希望你也放下芥蒂,好好过日子。” 放下芥蒂? 幸福的人果然都是宽容的,她哪里知道他的心脏都快被挤变形儿了,攥了攥拳头,他望着她的目光坚定无比,“翘翘,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从我手里夺走你,一定会避免那些事情发生!” “呵呵,别说时光不会倒流,说算会倒流,命定的东西哪里能改变?” “狗屁的命定!”突然,易绍天从齿缝儿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儿,话里带着隐忍多年的执拗和偏激。吼完又揉了揉自个儿的太阳穴,忽地自嘲着笑了,“不好意思,有点儿失态。” “没事儿,我能理解,对了,那段视频我早就删了,你放心。” 连翘笑了笑突然想到那件往事儿,当时年纪小不服气,将他和邢婉那段儿给录了下来,脑子里想了各种各样打击报复的念头。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易绍天不由得苦笑,“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如果你真拿着它做文章了,我想,我一定会很高兴。” 他没有说的潜台词是,如果她真的还留着或者大做文章,那么至少能证明一点儿,她还在乎。 可是,事实上,她的表现就是完全都不在乎。 “那就好。”手里抱着有些不耐烦的三七小美妞儿,连翘转身就往休息室走,“再见!” 哪知道一回头,就看到火锅同志高大挺拔的身影疾步走了过来,那眉眼之间隐隐有着不悦。 呃…… 想到那个大醋缸子,连翘心里‘咯噔’了好几下,迅速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一脸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 扫了她一眼,邢爷皱了皱眉,瞟了瞟不远处的易绍天,“我不来,老婆被人勾跑了都不知道。” 话说得有点儿赌气,实在不是他的风格,可是瞧到她和初恋情人在那儿说话,他心里的不安和妒意迅速就窜了上来,按都按耐不住。 可是,心里再不舒服,他都必须忍耐。 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六年前也是在同一天,也是因为易绍天,他俩从一不合到口舌相争,再到脚拳相向,到最后他把他女人给强奸了,那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痛得刻骨铭心的第一次。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邢烈火这样儿的男人来说,对于别人侵占了自己特别稀罕的所有物,那必须是绝不留情地重拳出击的。 然而,他实在不想让历史重演,所以,他仅仅只是拽紧了她的手往回走,虽然一肚子火儿,却没有发怒。 瞧出来他的脸色了,连翘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把女儿给递了过去。 “胡说八道什么?别瞎想啊,刚刚遇到的……” 她这句话,让火哥心里舒坦点儿了,可是一想别人眼馋他的女人,这女人还跟人讲什么道理,他就浑身不顺畅,语气再怎么忍耐都有些火星味儿,“他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想你都快想疯了?” 真酸! 笑着瞪了他一眼,连翘沉默了几秒,又敛住了笑意:“火哥,我不想吵架!” 完了,一听她这话,邢爷目光一闪,搂着她的腰立马就软了语气,“连翘同志,立场一定要坚定。” “知道了!” 见他火下去了,连翘又微笑着挽起他的胳膊,心里腹诽,原来这男人也跟女人似的这么小气啊? …… 寿宴结束后,和邢家人告别出来,一家三口上了车,很快便回了景里,这一路上,火哥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照顾她们娘俩儿一样的周倒,就是那眼神儿有些飘,似乎还有点儿委屈的样子,看得连翘直想发笑。 心里忖度着,晚上好好找他说说,安慰安慰。 男人么,有时候也是需要宠的! 哪知道,回家后,直到她把三七都安顿好睡下,洗完了澡躺回到床上,抱着枕头等了老半天没见那个置气的男人回卧室。 晚上打进家门开始,他就将自己关到了书房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聒噪的女儿睡觉去了,平时总陪着她唠嗑的男人也不在了,而卧室太大太冷清,她便觉得一个人有些孤单了,思来想去又觉着有些好笑,在m国的六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着都忍了过去,这刚刚回来才几天啊,一旦适应了他的生活,又开始不习惯起来了。 左等右等,没见有人开门进来,她郁结了。 难道说,那个男人还真的置上气儿,不准备理她了? 来来回回瞟着紧闭的房门,她实在没法儿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肝儿了,于是抓过手机来便给舒爽打电话。 “爽妞儿——” 话没说完,只听对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儿,“大小姐,知道现在啥时候了么?” 电话那端的舒爽,声音明显有些怪异沙哑,气喘不匀,错愕了好几秒,当电话里再次传来卫大队长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声时,连翘终于懂了,尴尬地笑了笑,“打扰了,你们俩继续。” “连子……今天是我跟他第一次……记念……” 第一次,记念?! 她记得那天她跟火哥那啥之后醒来的第二天早上,爽妞儿就来电话抱怨说她被人给嫖了,还就卖了二百块儿钱…… 那么算来,今天不也是她跟火哥的第一次记念么? 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第一次**的日子还需要记念的,可是对比之下的落差,让她心里就有些酸了。 不想自己这会儿的怨妇心思影响到爽妞儿和卫队愉快的二人精神世界,她连‘再见’都没有说,赶紧地挂断了电话,免得以后被追杀。 然而,她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听时钟的嘀哒声,半晌儿都回不过神来儿。 好吧,她决定了,在心里默数到50,如果他还没有回来,她就反插上房间门儿,熄灭灯,让他自个儿去客房睡去,这才对她好了几天啊,臭脾气就出来了。 从一数到五十,没回来,她想,是不是数得太快了,太快了,确实太快了…… 于是,她安慰性地又重新数了一遍,1,2,3……50…… 那房门儿,还是纹丝不动。终于,这姑娘恼怒了,跳下床去关上门再反锁上,关好窗子,熄灭壁灯。 睡觉—— 迷糊上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里,她一直在闭着眼睛思考这个蛮纠结的问题。 突然,听到房门儿一声闷响,那么结实的门就被人给弄开了。 嘴角狠狠一抽,不用做它想,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是谁,心里也有点儿小气,等灯光亮起的一秒,她半眯着眼问。 “舍得回来了?” 冷冷地哼了一声,邢爷心里那股嫉火还在滔天呢,这小娘们儿不是火上浇油么? 见到她跟易绍天在一块儿,他本就火大,偏偏又不能对着她发泄,原想自己冷静冷静,哪知道回来这小东西竟然敢反锁他在外门? 反了天不是? 都是惯的毛病啊! 索性不回答她的话,他以极快的速度走上床跟前儿,掀开她身上的薄被整个人就压了上去,死死地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带着怒火的唇舌就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这吻不温柔,不缠绵,也不是浅尝辄止那种亲昵,而是又湿又狠又霸道又色情又火辣的热吻。 “喂,邢烈火,你疯了!” 一时呼吸不顺的错愕之后,连翘知道这男人还在别扭那件事儿,也就没再反抗他,干脆闭上眼睛任由他在那儿折腾。 亲够了,气儿也下去了一些,邢爷心里也舒服多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她的唇角,恶狠狠地说,“还敢不敢拴门儿了?” “谁让你不回来?”连翘反驳。 捏了捏她的脸,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厉色:“狗屁!下次再敢跟老情人腻腻乎乎的,老子真跟你没完。” 见他来就给自个儿定了罪,连翘不由得挑着眉据理力争,“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我啥时候跟他腻腻乎乎的了?这么多年没见,人家问个好,我也不能装着不认识不是?” “只是问好,他没说惦记你,没说还等着你?” 话里话外,全是酸味儿——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他半晌,连翘忍俊不禁的乐了,“我说火哥,你几岁了?” 脑门儿一热,瞧着自个儿女人巧笑倩兮的样子,邢爷那火儿又下去一层,连带着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想想自己这事儿是有些不着调儿,不过嘴上还是没有服气。 “几岁怎么了?连翘,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连翘由心的笑了:“也不害臊,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莫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瞪了她半天,邢爷被噎得气儿不顺,忿忿不平地瞅着她,半晌儿没说话。 要说来他这些年脾气真是好了许多,要是依着以前,他非得把那姓易的揍一顿,然后把房顶给掀翻了不可。 可是现在,对着他女人,怎么就窜不上来气儿呢? 妈的! 喟叹着,连翘白藕似的双臂缠绕上了他的脖子,又笑着用唇亲了亲他的脸颊,一点儿一点儿的移到他的唇边,才小声儿说:“吃醋不丢人,吃醋不承认还乱发脾气,不是男人所为!” 被她亲得心里软了又软,邢爷对着她贴得很近的软唇,啄了又啄,“连翘,我知道你以前喜欢过他,也知道他现在还惦着你,我就怕你会被他感动,被他抢走,我……你不会明白的。” 也许是六年的等待让他心理产生了患得患失的不安和不确定,让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拴着她,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觊觎。 这,变态不? 听到他软下来的话,连翘心里有些发酸,将自个儿的脸贴上他的脸,软软地说,“火哥,这事儿是我不好,以后我看到他绕着走,成了吧?” 他的小女人,又能对他撒娇了! 喉咙上下滑动着,邢爷激动地用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哑声失笑,“也没那么严重……我,我就是不想你离开我……绝对不要再离开……” 捧着他的脸,连翘一下一下的亲吻他的眉眼,轻叹,“不会。” “我要你保证。” “我保证。” 窗外的黑夜沉沉,窗内的两个人的心里酸楚和甜蜜在不断的交织,往往人就是这样儿,越是在乎对方,越是害怕失去,患得患失的感觉越强烈,证明彼此爱得就越深沉。 定律如此,谁都不能抗衡啊! 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在乎对方的一一行,悲,喜,酸,涩,苦与乐通通都不再由了自己。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听着对方怦怦的心跳,频率串了线儿,在这一刻,他们的心被那个叫做丘比特的家伙给串到了一块儿。 不离,不弃。 单单只是一个拥抱,便感觉到无限的天上人间。 沉寂了好一会儿,想想自己别扭的这么一晚上,邢爷有些懊恼,“宝贝儿,生我气了没有?” 望着他,连翘没好气儿的笑了,“你这鸟德性我还不清楚?真要和你生气,我六年前就气死了。” “又说死?老子揍你了!” 淡淡牵唇,连翘似笑非笑,“拉倒吧,你揍一个试试?” 明知道他的强硬都是伪硬,她还是忍不住逗着他玩。 威严被挑战了,邢爷扬起大巴掌就打在她的屁股上,也就只有这样耍耍横了,“怎么样?打了吧!” 连翘撇了撇嘴,“挠痒痒。” “看你细皮嫩肉的,老子舍不得罢了,一会儿还得用呢。” 忍不住噗哧一乐,连翘狠狠在他胸口上推了推,“洗澡去!臭男人。” “乖,等我!” 听到这暧昧的特赦令,男人腾地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赶紧用800米冲刺的速度进了浴室,此番良辰美景,天时地利人又和,不干点儿什么岂不是对不住那位无良作者的安排? 没几分钟后,他就光洁溜溜地蹦哒了出来,就连套件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急不可耐啊! 连翘半眯着眼睛往他身上瞄了一眼,那脸‘唰’地就红了,让她脸红的不仅仅是那还滴着水的结实身板儿,还有那已经昂着头雄纠纠的大大威风。 眼睛一闭,她猛地拉上被子把自己的脑袋盖住。 好吧,装装矫情,耍耍男人,人生乐事儿。 哪容得了她这样儿,邢爷三两下就光溜溜地钻进了被窝里,双臂一伸就搂紧了她软乎乎的身子,嘴里那能灼伤皮肤般的热气儿就喷洒在她的耳朵根子上,轻微的喘气儿,“媳妇儿,我要上你……” “不行。”连翘扭了扭身体,离他远远的,欲拒还迎的把戏玩得熟溜。 将她翻了过来面对着自己,邢某人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恶狼扑着似的压住她,“老子快要爆血管了。” 也许是舒爽那句‘第一次的日子’入了心,连翘今儿兴致蛮高的,妖精似的呵着气儿,滑溜儿地钻进他的怀里,用鼻尖儿蹭着他的脖颈,一点点往下,在胸腹间,来回的磨蹭着亲吻,“好哥哥,不是你上我,是我要上你。” “……小东西,还是这么不要脸。” 挑了挑眉,连翘顿了顿,在他胸口一咬,“那你是不喜欢?” 倒抽了一口凉气,邢爷喉咙滑动着,声音嘶哑不堪,“……喜欢,宝贝,我很喜欢。” 狡黠地一笑,连翘慢慢滑下,“那就好。” “记得今儿是什么日子么?” 听到他粗粗的吵噗声儿,连翘愣了愣,该不会他想到的跟自己是一样的吧。 “你还记得?” 轻‘嗯’了一声,邢爷声音更哑了,“宝贝,你的第一次,我没有疼惜你,所以今儿就当让你报仇了,你喜欢怎么折腾我都成……就当给你出气儿了。” 想到六年前那个夜晚,自己那个相当不愉快又相当奔放的第一次,连翘心里有点儿冲火儿了,最纠结的莫过于床都没有一张,这臭男人就在车上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给夺走了,一念至此,她就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折腾你,那不是美了你?” 阴谋被折穿,邢某人赶紧招了,“哈哈……媳妇儿,那事儿真不怨我,就怨这家伙见到你就想上,我有啥办法?” “信不信,把你那个缺德的玩意给割了清蒸?” “操,真狠……”低咒着钳紧了她的腰,男人地呼吸越发气促,嗓子更是沉得没边儿了,“乖,生吃比较营养……” 连翘不紧不慢地亲他,闹得属实欢腾,“又是哪位专家说的?” “本将军独家语录,夫人,能不能给点儿劲儿啊?” 他觉得干这个事儿就得快活啊,可这女人现在这折腾劲儿,估计明天早上船还没划到岸呢,于是,邢爷毫不犹豫地抱着她翻过身来,直接骑到了她身上,低下头对着那诱惑人的小嘴儿又是一翻恶狠狠地亲吻,才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给你机会没把握,现在换我上了。” 一个又一个火辣辣的湿吻后,他就这么把稀里糊涂的连翘给压了。 一番战罢,男人气喘吁吁,“连翘,还记不记得咱俩那晚上一共做了几次?” 女人的脸早就红透了,浑身都是被肆虐过的痕迹,声儿也变软了,猫儿样的轻哼。 “忘了……” 轻吻着她纤细的脖子,那吻一点一点的滑过她细腻的肌肤,淡淡的幽香入鼻犹如最烈性的催情物,让男人的呼吸越发粗重,“那我让你记起来……” 话落,又是一翻激烈的纠缠。 女人指尖紧紧掐着他汗湿的后背,嗅着他身上那纯雄性生物的气息,嘤咛着气息不匀:“……王八蛋。” “……干死你。”邢爷的双眼里都快要冒出火儿了,急迫地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两个这几天床事颇为频繁,恨不得将六年时间的缺憾都给补全了似的,这大船横入小巷折腾起来就是没完没了,黄河决堤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尤其邢烈火这样的男人,酣战起来完全就如同一只不知疲倦为何物的猛兽,抵死的弄她,纠缠着半秒钟都不舍得放开,直到折腾得女人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他才罢了腿。 —— 自打邢奶奶的寿宴过后,这几天,火哥的工作似乎特别的忙。 早上,天儿不亮他就起床走了,晚上都得等到入了夜才能回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身上那些似乎永远也发泄不完的精力还是照常在连翘身上肆意地挥洒,该怎么睡还怎么睡,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弄得她经常第二天起床腰酸背疼浑身不得劲儿。 有时候吧,她实在忍不住想让他悠着点儿,毕竟也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这么折腾哪儿受得了啊? 可是话到嘴边儿又不好意思出口,她知道男人最忌讳这个,尤其是这个男人,要说他注意身体那晚上她直接就不用睡觉了,非得被折腾死不可。 好在,他精神头儿似乎还真的蛮不错,整天的开会,下基层连队,大批量的文件批示,还真没见着他喊过累。 精神愉快,意气风发的火哥是怎么锻成的—— 她很郁结。 其实,她蛮心痛这个男人的,这么折腾,实在让她有些肝儿颤了。 于是,她便偷偷摸摸的在饭菜上动点儿手脚,给他弄点儿滋补又不伤身的饮食,作为一个执业的中医药师,中医世家的传人,对这种事儿她是拿捏得当的。 神不知,鬼不觉。 …… 不知不觉已经回国已经一周多了,转眼就到了她受邀参加那个中医药研究大会的日子。 这天晚上,她就琢磨着等火哥回来了该怎么和他说这事儿。 话说,她都回来这么久了,没有他的陪同,她就没有出过景里。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安定的因素,他为什么还是不让她私自出门儿? 呆的时间越长,她心里越发闷,怎么这感觉像是坐了牢了似的。 这些天以来,他似乎一天比一天忙,经常忙碌到三更半夜还在书房里晃悠,她想和他谈点事儿都困难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掀翻在床上了,一顿折腾下来,她就睡了过去。 这么着,她总觉得心里挺不安的。 正胡思乱想呢,身体就被人给抱了过去,男人的声音带着满足的愉悦,“想啥呢,大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机会来了,她立马就问,“你都忙什么呢?火哥!” 在她的脑门儿上吻了吻,邢爷发现他小媳妇儿今儿似乎不太对劲儿,于是乎安抚地摩挲着她的脸,可劲儿的心疼。 “乖乖,怎么了?” 连翘翻了翻白眼,又耷拉下脑袋,“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见状,火锅同志赶紧道歉,“对不起,这几天忽略你了……” 抬起头来,连翘不解地在他的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狐疑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难不成有小情儿了?” “……瞎琢磨啥呢。”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邢爷很郁结,这丫头的思维还是很丰富。 脸色一黯,连翘有些闷了。 “那你说。” 轻叹了一声儿,邢爷揽她入怀,话里是无限的宠溺—— “我把近阶段的工作都提前安排好,准备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六年前就该去的地方……” 章节目录 102米局中之局,粉墨登场 > “我把近阶段的工作都提前安排好,准备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六年前就该去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非常的柔和,非常的温暖,涓涓细流似的好声,可是仔细聆听,里面却带着一丝丝浅淡得似乎琢磨不透的伤感。 六年前就该去的地方? 一时间,连翘没有想明白是要带她去哪儿,但是想到她明儿要去参加那个中医药研讨会,怕时间撞车的她,赶紧追问了一嘴。 “你啥时候去啊?” “得三天后。” “哦,那就好……” 瞧着她似乎松了口气儿的样子,邢爷突然又说,“连翘,还有一件事儿,我明儿得去一趟天蝎大队,估计要后天才能回来,就不能陪你去参加那个研讨会了!” 呃,原来他知道自己担心什么啊! 被牢狱的人乍一听说牢头儿要走了,连翘心里有点小小的兴奋。 自由了不是? 这一兴奋啊,直接就将笑容给表现到了脸上,一改刚才有点儿打蔫儿的小白菜的形象,如同小鱼儿戏水一般的闹腾着搂紧了他的脖子,笑得像朵初绽的桃花儿。 “那完全没问题啊,我自己可以去的,喂,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低咒一句,邢爷钳紧她的腰横眉绿眼的瞪她,“听到我要走,你至于高兴成这样?” 火锅同志这是真心郁闷了,虽说就走两天时间,用不着她十八相送吧,但她这小表情也太膈应人了吧? “又小心眼儿了不是?我这不是久未放风心情愉快么?谁让你总关我的!” 心情颇好的翘妹儿见他真心郁结了,抿着嘴乐得将自个儿的身子靠在他身上磨蹭着,那讨好的劲儿看着可欢实了,瞬间就让邢爷本来就热的身体更热了几分。 然而,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心里还是老大不乐意,“是关么?我哪是关你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见他提到安全,连翘倒是想到一个事儿,敛住了笑意,轻问,“火哥,那个021……还没查到?” 老实说这几年她见天儿的都能看到艾擎,也许是由于他俩相处的模式太过于生活化,朋友化,以致于让她经常忘记他的另外一层身份。 当然作为朋友,这种事儿她也不可能去问,同样更清楚,即便她问了,他也不可能告诉她。 皱紧了眉头,邢爷似乎不愿多谈,“没有,随着nua的撤离,这个人也彻底的静默了!” 静默了! 静默了才是最可怕的啊,他只要活动就能机会将人给揪出来,可是这人一旦静默了,完全没有任何的行动,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指令,当然更不会发出任何的消息出去,那么他跟其它的人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么一来,要甄别出来的可能性更是大大的降低了。 而对于急于找出他的红刺特战队来说,无疑于身体里始终卡着一根儿刺,却摸不准刺儿究竟在哪个地方,这多瘆人啊—— 瞧到了火哥眉宇间那抹明显浮动的阴霾,连翘放松的仰着头去,啄上了他的唇,安慰道,“好了,咱不谈工作,他不动就不动吧,要是敢动,我家哥哥一定能抓到他的……” 我家哥哥,这词六年前她总说,六年后还是第一次说起,立马触动了邢爷心里那根儿弦。 而且她说话这股子劲儿,将小女儿的娇柔与乖巧,成熟女人的妖媚与劲道发挥了个十足十,那小腰儿扭得像只狐狸精似的。 心里再大的纠结,还能不烟消云散么? 自然而然的灰飞烟灭了! 这时候的火锅同志,那嘴角早就绷不住了,往上扬了又扬,“好嘞,咱不谈工作,咱谈点生活。” “成,明儿都得忙——喂,祖宗爷,你就不能老实一晚上么?行不行,啊……”一句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折腾上了,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早就被男人给按倒在了床上,一边忍受着他狂热的拥吻,她一边还得摆事实讲道理。 “我明儿……还得……还得去……” 不知道究竟是委屈还是舒服,说里么是嘤嘤嗯嗯,低低的也说不明白了,那小模样儿别提多勾人了。 可是么,邢爷的心脏这会儿就跟上了发条的马达似的,哪里还能停得下来?扒拉干净她的睡衣,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染上欲色的暗沉沙哑,“小东西,老子上辈子一定欠了你的,这辈子还债来了……” 连翘真想打爆他的头—— 他啥意思?!究竟谁欠了谁啊?! “我看你不是还债的,而是讨债的!~” 明明就是反驳,身体却很快便软得像团棉花似的,就连争辩的语气也软糯无力,那小鹿子似的清灵通透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那被染上淡粉色的脸蛋儿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花朵儿。 恁的妖娆横生! 那副水光潋滟的十足媚惑,荡漾在某位爷的眼里…… 一点一滴,俱是诱惑。 “不都是我给你么?当然是我还债!”男人的眼中荡漾着一抹色色的微光,抱住他那力道和热度,似乎恨不得将怀里的女人给彻底的融化一般,“小东西,你不吃得挺美么……” “臭王八蛋,不要脸!” 轻轻嗔怪着他,有种叫神智的玩意儿,它却飞了…… 怎么着舒服怎么来,她没了意识,只能依照从老祖宗那儿遗传来的人体本能享受着他的吻,享受着他的爱抚与怜惜,那微翘着的小嘴儿轻轻嘟着,十足的萌货啊萌货…… 这可是要人命的! 虽然火锅同志不懂得什么是萌货,可是却懂得欣赏美态,她那娇俏得仿佛能捏出水的小模样儿着着实实的取悦了大男人气息十足的他,喉咙口一阵紧似一阵,小腹那团火儿窜得飞快,一点着了,那涨痛感让他半点儿都不想忍了。 “连翘,要我吗?要我吗?” “要,火哥……要。” 迷离。迷醉。迷人…… 三迷的嗓音,诱人的幽香,仿若一壶被酝酿得闻之可微醺的美酒,配上她毫不做作的摆动和放荡劲儿,丝丝绕绕间,全都缠上了邢爷的灵魂,俯下头紧堵上她的唇,他的血液在沸腾,在燃烧,那种急欲与她融合才能排解的渴望在荡漾…… 而此时! 怀里的小女人只会低低的喘息,半点儿也不压抑自己的喜欢,这声儿撩拨得他扛不住了,猛地含上她肉乎乎的耳垂,轻咬着吸取着,诱惑般的低哑声音里悉数翻腾着高涨的**,“宝贝,我稀罕死你了,我来了……” “嗯。”怀里的小女人无意识地轻轻嘤嗯。 速度极快的半秒钟后,两个人同时轻呼了一声。 彼此拥有的满足感,让邢爷喟叹着双手捧着她滚烫的小脸儿来,看着她红着的小脸和紧闭的眼睛,“连翘,睁开眼睛,看着我……怎么爱你……” 身子微微一颤,在他霸道的动作和语里,她轻而易举的就听从了他的话,缓缓地睁开了那双雾茫茫的大眼睛,与他炙热的视线交织在一起,轻轻呓语。 “火哥……” “乖……哥哥疼你……” 一个吻,一生情义,一个爱,一世纠缠。 激情,似火,缠缠,勾勾,火辣,热烈…… 唇舌在霸道的舞蹈,指尖在热情的巡视,搅动得彼此的思维领域天翻地覆,节奏感十足…… 在这事儿上,邢爷还是邢爷,够狠,够狂,够霸道,绝对的带劲儿,那节奏性感无匹。 可是,他最激狂最男人的表现,也永远只有这个女人才能看见,他也只想让她一个人看见,在她之前,他对任何女人都无法产生如他的名字烈火一般的冲动;在她之后,哪怕尝过**滋味儿的美好,他也无法对另外的女人产生任何的性趣和遐想。 也许,这就是情! 其实,他以前并没有刻意想过要为谁而守身,只不过,做这种事对他来说,真的没有女人能挑起他的**,也只有和他妮儿在一起做这件爱的事儿,他才觉得原来这事儿真的很爽很美,美得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所有通通都给了她…… 情与欲,这两个字儿,之于男人和女人可是大大的不同。 女人有情才有欲,男人无情也能欲,哪怕单纯为欲的发泄也能获得十足快感。 可是火锅同志,他真的属于异类! …… 想到明儿大家都还有事儿,做了一次打扫完了战场,两个人就相拥着休息了。 夏天的夜晚,在这间温馨甜蜜的卧室里,气氛很安静。 安静得能听得清楚彼此从激情后平静下来的心跳声—— 咚,咚,咚…… 很有节奏,很有情感,被火哥里里外外都品尝了一遍的翘妹儿此刻浑身无力地窝在他的怀里,迷醉得没有了任何的想法儿,都说女色能让男人色令智昏,家国不保,其实男色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会儿,她沉迷在他发泄完**后慵懒的呼吸和味道里,回味着被他爱着的感觉,多希望时光能停顿。 过了好一会儿,因为明儿就要走没有什么睡意的邢爷捏着她软软的耳垂,轻声问,“乖妮,舒服吗?” 半睡半醒之间,连翘脑袋在他颈窝动了动了,娇声‘嗯’了一下。 “明儿我走了,你要乖乖的,有事儿打我电话。”手臂紧了紧,他真的很不舍得:“如果你不是要参加那个研讨会,我就带着你一起去,让你看看真正的天蝎战队是什么样儿的。” 这一下,连翘纠结了! 中医药研讨会她很想去,天蝎战队也很想去……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啊! 仰着小脑袋,她在黑暗中盯住了他,嘴里嘟囔着,“火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低低闷笑一声,男人摸着摩挲着她的脸解释,“行程是之前就定好的,要不你跟我去?” “下次还有没有机会?” “……有吧。” 叹了一声,天蝎还有机会的,可这研讨会就这一次了,因为她已经对自己的未来下好了决心,不管是为了爸爸,为了火哥,还有为了以前自己那些努力过的日子和梦想,她都想重返红刺特战队。 “那我下次再去天蝎好了,火哥,你对我真好……” 吻了吻她的眉眼,邢爷笑叹,“你是我邢烈火的老婆,我不对你好,还算是个男人吗?” 火锅同志其实并不会刻意的说话讨女人喜欢,也许正是因为他话里的真实感,每一句话不是特别特别的动听,可是却总能直击女人心里最柔软的那处。 “火哥……” “乖,睡吧,我后天就回京都。”想了想,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不放心,轻撩着她额前的刘海,“我今儿给卫燎说了,让他老婆来陪你两天,免得你寂寞……” 一听此,连翘心里又酸又甜。 他那么的忙,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却把这么细微的小事儿都替她想到了。 双手缠绕上他的脖子,她没有说出自己心里那点儿感动,而是不经意地调侃着轻笑:“火哥,我发现你都快成我爸了……” “……” 话落,她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这才发现这句话里的误区,踩雷了,两个人之前都不愿意触及的雷。 绕了回来,她轻轻靠在他肩膀上一叹,“睡吧!火哥,晚安。” “晚安,宝贝儿……”邢爷凑到她脸上亲吻了一下。 黑暗里,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 翌日,清晨。 天儿还没有亮,连翘就半眯着眼儿醒来了。 手,脚,指尖儿,微微动了动,她舒展着自个儿的胳膊和腿儿,几秒后才发现浑身光滑滑的,忆及昨夜的激情,她脸上以秒的速度发了烧。 转过头一看,枕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心里顿时一凉,他就这么走了? 突然看到空掉的床榻,昨晚上初闻他要走时的小小兴奋顿时就没有了影儿,她心里慌慌地跳下床来找到了睡衣套上,三两步跑过去拉开房间门儿就下了楼。 那动儿,快得就跟打仗似的, 可是,房子里空荡荡的。 楼道里没有人,餐厅里没有人,大厅里也没有人…… 她不禁抚额,走了!怎么一回国就睡得这么死?他啥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心里烦乱了。 有些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上了楼,她进了洗手间准备梳洗好了就去为三七准备早餐。 哪料到一推开门,却看到火哥正在里面刷牙…… 心里一悸! 看到他挺直的背影,她心里猛地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冲动,也许是快要分离的原因,她飞快地从身后紧紧圈住他健硕的腰,把自个儿的脸贴在他背上,磨蹭着,轻轻磨蹭着,像只撒欢儿的小动物。 “我以为你走了……” 火锅同志半眯着眼,面目含笑,一副享受得不行的样子,快速地刷好牙,他抽下毛巾擦了擦脸,戏谑地问,“怎么着?舍不得我了吧?” “嗯。”连翘没有否认自己的情感。 没有失去和分开过的人,永远不能体会那个中的滋味儿。 低闷地笑了声,火哥回过身来就紧紧地抱住她,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儿,眸底光芒滑过,低声儿疼爱地说,“宝贝儿,过一段时间,爷带你旅游去!” “旅游?拉倒吧!” 撇着嘴,连翘可不相信他会有时间去旅游,他那日子整天排得满满的。 “呵呵……”双臂收了收,邢爷更紧的抱住了她,俯下头来无声地吻她的脸蛋,那神情比哄三七的时候还要怜爱几分,“下个月,我要去各大军区的特种部队视察和检阅,全国各地都得跑一遭,可不就是旅游了?” “你要带我去?”连翘蜷缩在他怀里,笑得像个孩子。 全国各位,多稀罕人啊,女人么,都是喜欢到处玩玩看看,见见祖国风光的—— 瞧她笑得那傻样儿,邢爷不禁淡淡咧嘴,“傻丫头,你不乐意?” “乐意……” 邢爷笑了笑,黑眸流转间熠熠生辉,那笑容说不出来的迷人,“不过,到时候你只能以我的机要参谋的身份跟着我。” 轻‘哼’了一声儿,连翘仰着脸恶趣味儿的瞪他,“哟,怎么着,首长大人怕被人笑话带着媳妇儿干革命?” 揪了揪她的鼻子,邢爷宠溺地说,“知道就好,老子就是太纵着你了,改天非得好好打一顿不可。” “昨晚上谁说的,要好好疼我的?这会还不甘心了!” “傻瓜!”喟叹一声,火哥抽出手来,抬腕看了看时间,然而仔仔细细地替她理了理睡衣,低下头又吻了吻她的脸颊:“连翘,我走了,三七上幼儿园我让大武接送了,你不用操心。” ‘我走了’三个字让连翘心里格外的不舒服,可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 拍了拍她的脸,邢烈火转身拉开了门儿,可是刚要跨出去又顿住了脚步。 1,2,3…… 几秒后,他忽地一转身,将错愕着瞪大眼睛的女人按在门板上疯狂地亲吻,那炙热的吻持续了老半天,他才终于恋恋不舍的走了。 站在空荡荡的洗手间,连翘摸着余温犹在的嘴唇,回忆着他带来的幸福味道,怔愣了很久,很久…… 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对不起,爸爸,你会不会怪女儿? 对不起,女儿没有办法,完全没有办法拒绝他的情感,也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的心。 爸爸,如果错过了他,女儿的人生和生命通通都会失去意义与光彩,就当是自私吧,就当女儿不顾父女天道吧,自从爱上了这个男人开始,就注定了这一生都逃不掉这情网了。 他太特别太亮眼了,自从沾上了他这辈子就变得非他不可了,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 爸爸,对不起! 半晌,望着天花板,她想—— 这一辈子,她就龌龊了这么一次,老天爷,一定不会怪罪的吧? ——★—— 果然如同火哥所说,吃完早餐,她刚送走上幼儿园的三七,爽妞儿就已经赶到了景里。 火哥啊! 他人是走了,可是却把一切的事情都替她安排好了。 她在想,日子这么过下去,总有一天,她的生存能力和适应社会的能力会一点一点褪化,变成软骨动物不可。 所以不行啊,她得趁这两天好好的适应一下国内的生活节奏,整整六年没有回来,一回来就被关了‘大牢’,这会儿好不容易放了风,一定得好好把握住机会。 可是…… 这爽妞儿,到底是来陪她解闷儿的,还是火哥派来的特务份子? 从两个人一起赶到那个研讨会开始,她就寸步不离的陪着她,这样也就罢了,散会之后她原本就想趁这机会回小姨家去看看的,她偏偏也是不让,那话里的调调儿跟火哥说的如出一辙,就连借口都是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没回去了,都以为你挂了,你这猛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不是得惊到别人么,这事儿得慢慢来,等你男人改天有时间了再陪你一块儿回去。 爽妞儿洋洋洒洒好大一通说辞之后,她越发觉得不安宁了。 这道理,哪里说得通啊? 小姨如果知道她没有死,知道她回国了,不应该高兴得不行了?怎么会惊吓到她? 仔细琢磨着,她越想越不是味儿,心里隐隐浮现起一丝不详的预感来,事实上吧,翘妹儿这人不仅不笨,实则还是一个逻辑思维能力相当强的妞儿。火哥和爽妞这两个人对她的好是不而喻的,两个人同时千万百计地阻止她回去看小姨,目的当然不可能是他们说的这么简单。 那么,真正的答案会是什么? 那感觉,很不好,仔细一琢磨,还有些发慌—— “爽妞儿,你俩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装傻充愣,不是爽妞儿的强项。 可是连子他男人吩咐过了,连子现在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小姨是抚养她长大的,对她的意义和情感非同凡响,如果她突然间得知小姨过世了,而且还是因为她的死亡而引起的间接死亡,那她一定接受不了,指不定又会怎么样呢。 关于这个论点,爽妞儿也认同,所以他们都一致认为这事儿得先瞒着连翘,等过一段时间,再慢慢的告诉她。 然而,连子的个性她也清楚,如果没有相当的说服力,她信你才有个鬼。 对于语这门艺术,舒爽掌握得其实蛮好的,然而这人吧,一旦心里装了事儿,又是在眼睛犀利的翘妹儿面前,她那小眼神儿就难免有些闪,那话就难免有些跳跃。 “啊哈,我跟你男人能有什么事儿?喂,姐妹儿,这话可乱说不得,我想和他有点事儿,他也不愿意不是?” “滚!”狠狠掐了她一把,连翘又好气又好笑,“还这么贫,都奔三的女人了,不害臊,也就你家卫队受得了你!” 说到这儿,连翘顿了顿,瞧着爽妞儿神思不定的样子,又敛住了脸上的神情,推攘了她一下。 “赶紧说,不说我揍你啊!” 心里敲鼓似的,舒爽心里那个不淡定啊! 突然,心里一亮—— “因为,今儿咱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事?”连翘知道她是故意转换话题,还是只能顺着她的话套接上。 “小久公司今儿有一个什么重要的活动,还有什么新产品发布,听说还有免费的礼品送哦,咱俩去支持支持?!” 连翘有些好笑,“你对做生意一窍不通,怎么支持?” “我去支持拿免费礼品啊!” 翻着白眼儿,舒爽大不惭的表示了自己的支持方式,拽着连翘时,见她完全没有再抗拒的就跟着她走了,总算是暂时的放下了心来。 不过么,暂时也只是暂时,毕竟这事儿早晚她得知道,但愿连子她男人能有什么办法完美解决吧。 其实,连翘哪能不知道爽妞儿是故意的?熟悉的姐妹儿,性子太了解了! 可是,她能拂了自个儿姐妹儿的好意么? 不能。 大难不死的她,对于这世上仅有的那么几个特别关心的她的人,非常非常,十二万分的非常珍惜。 还有对于小久这姑娘,她心里也记挂着,上次在谨园被谢队的老婆给当场泼了水,伤了心,不知道现在心情好些了没有,那种事儿换了任何人都是难过好长一段时间吧。 在邢家,除了火哥之外,最支持她的就是邢奶奶和小久了,她们都是火哥的亲人,那她也必须当成自己的亲人来对待的。 以己之心渡人,她觉得完全有必要和爽妞儿去关心关心小久。 于是,她顺着了爽妞儿,放弃了去看小姨的计划,风风火火地就往帝豪大厦出发了—— 一路上,望着车窗飞驰而过的车景,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心里的感触良多。 “京都这几年变化真大!” 瞧到她那笑容,爽妞儿心里十分的满意,低低轻笑,“没错儿,连参谋,完全没错啊,现在京都的经济就等着你来腾飞呢!” 瞪了他一眼,连翘背上汗滴滴的。 ——★—— 较之于混商场和作生意,学珠宝设计出身的邢小久,喜好其实更偏向于珠宝设计和形象设计。 可是由于大哥多少年来一直呆在部队发展,为了不让邢家的产业旁落和维持帝豪集团在商业实力,这么些年以来,她一直在大哥有意的培养和打磨下成长着。 经过前前后后近十年的锻炼,现在的邢小久在京都商界,无异于是最闪眼的一颗明星。 年轻,漂亮,身材好,有钱,有学历,该有的什么都有,按道理来说,像她这样的女人应该不泛社会精英的追逐和喜欢。 奈何男人和女人在这一点儿上还偏就不一样。 要换了像她这样身份和地位的男人,就凭这些外在的硬性条件,有的是大把美女前赴后续,死而后已。可她偏偏是一个女人,普通的男人不敢高攀她,实力相等的又怕驾驭不了她,家族联姻的男人又通通被她以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给拒绝了。 这么一来,27岁的她,一直单着,连个小恋爱都没有谈过。 以前心里还有些幻想的,这五年来被彻底断了念想的她,将全部的精力的都用到了生意上,业余的时间更是醉心于设计珠宝和首饰。 两年前,她更是以一个名为‘痴’的作品,在巴黎全球饰品博览会上击败了著名的设计师cindy取得了设计金奖,直接挤身于世界首席女性珠宝设计师之列。 可是这样的邢小久,快乐么? 当连翘和爽妞儿赶到帝豪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专门工作室里看着自己的作品发呆,而此时楼下的大厅里,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了,就等着时间一到,她去出席了。 两个女人找到了工作室,在门外,舒爽拉着她的助理木木就问。 “小久呢?” 这些年,没有了连翘的舒爽,和邢小久之间的关系很不错,两个人来往也很频繁,所以助理木木认得她。 伸出指头儿在自个儿的嘴边‘嘘’了一声儿,木木指了指里面,弯了弯下唇,不无叹息的说,“她在里面发呆呢。” 狐疑地望了望那个紧闭的房门,连翘走过去轻声儿问,“你们的活动都快开始了,她还不准备啊?” “她说想静一静,不要人去打扰。”木木如实说。 点了点头,连翘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我们去看看。” 木木是小久的助理,跟在她身边的时间好几年,所以对她的私生活和家庭结构知道得也就多了一些,瞧这情形大抵猜出来了连翘的身份,没有怀疑就点了点头。 拽着爽妞儿的手,连翘轻轻推开门。 然后,华丽丽的愣住了…… 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小久这间所谓的工作室竟然会是一个暗室,整个房间里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小久孤单的背影落到了她的眼睛里,显得特别的单薄和寂寞。 背对着门的方向坐着,她的面前有一个饰品展示架,上面有一套流光溢彩的珠宝首饰,包括项链,戒指,胸针,手链,耳环……旁边有一个诺大的字标题——“痴”。 大概以为进来的人是木木,邢小久的声音平淡无波,整个人的存在感极弱。 “先出去吧,五分钟后我就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光景瞧得连翘心里很难过,喉咙口有些发紧,足足愣了好几秒才轻唤了一声。 “小久——” 听到是她的声音,邢小久肩膀微微一颤,却没有回头,而是从旁边的桌面儿上抽出张纸巾来,像是在脸上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才微笑着站起身来,随意的笑着,脸上迅速的掩藏起了自己的情绪。 “嫂子,爽妞儿,你们来了?快坐!” 穿了一身儿玫红色套裙的邢小久,样子看着很有女强人的范儿,身上的服装看不出品牌,却简单大方。跟她比起来,连翘和舒爽穿得就休闲了许多,清爽得看上去跟初出校门的大学生没多大差别。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是同样性子的女人,还就聚不拢堆儿,她们三个也一样,都是骨子里特别坚强的女人。 因此,哪怕明明看出来了她刚才一个人在里面默默的流泪,在独自的伤感,连翘和舒爽两个谁也没有想过要去拆穿她或者安慰她。 有些伤口,如果别人不愿意示人,那么千万不要用安慰的名义去洒盐,那样只会让对方痛上加痛。 毕竟每个人,对伤口的处理方式是不一样的。 看着邢小久整理哭花的妆容,连翘打趣着说,“小久啊,听说有免费的礼品送,这爽妞儿就不要脸的非要拉着我来,你可别介意啊,咱俩不是砸场子的……” “得了吧啊,一会抢东西的时候,看谁比较狠!”配合默契的舒爽,撇着嘴嘲笑她! 扫了她一眼,连翘脸上全是鄙夷,“你以为都是你啊!” “嗤,我就寒碜人,怎么滴?怕跟我在一起丢脸啊,不过也是啊连子,瞧瞧你这一身行头,也不像是会去抢礼品的女人!” 两个女人你一我一语,贬损起对方来毫不客气。 损友损友,有损才是友。 见状,弄好自己的脸,装好化妆盒后邢小久也轻声调侃起来,“嫂子,这帝豪集团都是大哥的,说来我可是给你家打工的,你确实犯不着抢!” “甭瞎扯啊!” 虽然明知道她是开玩笑,连翘还是忍不住反驳。 关于这事儿,连翘六年前就听火哥说过,他就这么一个亲妹子,等小久出嫁的时候,他要将一部分股份赠予这个劳心又劳力的妹子。 轻声笑着,小久显然也是知道这点儿的,亲热地揽紧她的肩膀。 “开玩笑的,走吧,我的好嫂子!” 恢复了精气神儿的邢小久,添了一些少女的娇憨,依稀可见以前的影子,连翘心里好受了许多,一把拽过还在仔细看那套首饰的爽妞儿。 “走了!” ——★—— 今天是帝豪集团一年一度的商业年会暨新产品发布会,这会儿,帝豪大厦楼下的大厅里正热闹非凡。 记者们一群群穿梭着准备采集第一手新闻资料,而各大公司明着邀请的宾客们,或暗着没被邀请的商业探子们,还有听闻要送礼品赶来凑热闹的群众们,凑成了一厅。 那叫一个人山人海啊! 像这种规模的年会,在京都市的商界绝对算得上是重头戏,所以凡是有点儿名气的商家莫不关注,正是展现社会手腕的好时机。 而时机,就是金钱。 因此,当邢小久带着助理木木和两个大美女出现在帝豪大厅里的时候,那气势场面绝对的十足震撼。 一时间,镁光灯‘咔嚓’‘咔嚓’直闪烁—— 完了! 连翘和舒爽对视一眼,心里莫不纠结。 本来她俩就是来玩的,随便看看小久,完全没有料到过会有出镜的机会啊,可是好歹她俩也是见过世面的,心里再多的不自在,死活都得绷住了。 所以,美女,还是美女,装着休闲装也是美女! 而邢小久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场合,很随意的点头,一举一动,张驰有度,哪怕在这美女如云的地方,身边还有两个绝顶顶的美女衬着,她作为邢家的大小姐,上流社会名媛那范儿没掉一分,绝非一般的女人能够模仿得来的。 她一到,年会就宣布开始了,而连翘挽着爽妞儿的手,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主席台,从她从容不迫的身影里,竟然想到了火锅同志,那个邢家的男人。 到底是亲生的兄妹,一个爹妈生下来的,小久在某些方面还真和火哥蛮像的。 顿时心里又欣慰了不少,看来她已经是一个特别有主意的姑娘了,对自己的事儿肯定能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连子,小久这么大好的青春浪费了,真是屈得慌……” 听到爽妞儿在耳边小声的咕哝,连翘不由得微笑,“也许,各家有各的缘法吧,强求不得!” 这时候,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正在邢小久用轻快的声音对来宾致词的时候,现场突然传来一声非常不和谐的女人惊叫声和难听的破口大骂—— “……邢小久,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臭婊子还好意思讲话啊!嫁不去就抢别人老公的小三儿,可耻的小**……” 女人的语还极快,夹杂着方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顿时,全场一片哗然! 短短几十秒钟的时间,大家看向邢小久那张漂亮的小脸时,立马就从商场女经只升级成了猥琐小三儿脸,而嗅觉十足的记者们更像是挖到了什么活宝一样,立马就调转了视角的镜头,纷纷围了上去,对准了那个撒泼的女人。 “这位女士,请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帝豪集团的执行董事邢小姐怎么可能抢你的老公?” “请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你先生跟邢小姐有染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刚才说的话?” 这一下,热闹了! 没错儿,大吼大闹的女人正是谢铭诚的老婆王素花,大概是因为真的气愤得不行了,她这会儿头发有些松散,两只大眼泡子红通通的直掉泪儿,像极了一个来抓小三儿的大老婆。 毫不含湖的对准了镜头,她从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来,在手里扬了扬,然后高声地嘶叫着,“……这就是我的证明,这就是奸夫淫妇的照片儿,大家看看,这上面的抱着我老公的女人,是不是就是邢小久那个臭不要脸的婊子……” 啪,啪,啪…… 又是一顿猛拍,记者们镜头焦头又对准了那张照片儿。 奇怪的是,这张照片有明显的裂痕,显然被人仔细粘贴过,但是很平整很干净,所以一眼就能清楚地分辩出上面那男女主人公的样子来。 正是谢铭诚和邢小久。 而作为可怜人的王素花女士,更是声声的泣哭着,一句一句的声讨着,将邢小久完完全全描绘成了电视剧里那种专门破坏别人婚姻的恶劣女配,又用能想到的优美词汇,把她自己升级到了善良女主的高度上来。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主席台上的邢小久腿儿有些发软,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紧了台面儿,面色苍白着,僵化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这张照片儿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照片不是艳照门,两个人的衣襟都很整齐,更不是现在拍摄的,它已经有五年的历史了。 可笑,可悲,可气! 偷拍这张照片儿的人正是她自己,那时候的她多少傻多么单纯啊,人家不愿意搭理她,她就死不要脸的跟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人家,还偷偷地用室内摄影头拍了这么一张合影,喜孜孜地洗了出来放到随身的钱夹子里。 可是,它不是已经毁了么? 她记得相当清楚,因为那一天,在她的记忆里全是痛苦的颜色。 五年前的那天,她知道他要结婚了,痛哭了一场后,她还是鼓起最后的勇气去了部队找他,哭着求他给自己一次爱他的机会,在被他拒绝后,一出营房的门儿她就将珍藏在钱夹子里的这张照片给撕碎了,随手就丢在他们部队门口的垃圾桶里,从此没再与他见过面。 为什么?!为什么它还会出现,而且还会在他老婆的手里? “大家看看,快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儿,我老公不要她,还死缠着不放……” 吼着闹着说着哭着,王素花越哭越厉害了,“……呜……大家给我评评理儿,我一个没有工作的军嫂多么不容易,前些年一个人在家照顾老的小的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和我男人团聚了,可是这个不要脸的小**还来抢我的男人……” 老实说,她这招儿够毒,够狠! 对于别的人来说,大不了就是被人笑话一场,可是对于邢小久这样身份的女人,乃至对整个帝豪集团那无异于最烈性的火药桶。 一引爆,立马引起围观无数—— 这也正是她的目的所在,她今儿来闹不为别的,就为了闹臭邢小久。 那天从谨园回去后,谢铭诚是真心打定主意要跟她离婚了,离婚报告一批下来就非拉着她去民政局。 她哪里肯啊?好不容易才用了三年的时间装龟孙子讨得了谢家二老的喜欢,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在京都市落了户,嫁了个英俊帅气的上校军官,每次回去探亲,她腰杆子都挺得笔直的,同村儿的姐妹哪个不羡慕她? 所以,正如她所说,要离婚没门儿。 原本以为她只要咬死了不离婚,谢铭诚拿她就没有办法,哪知道这男人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吃了秤砣铁了心,见她死活不肯协议离婚,第二天,一纸离婚诉状就将她起诉到了法院,要求判决离婚,现在法院已经受理了,就等着一审开庭。 没有什么文化的她,一听说法院两个字儿,心里就有些瘆住了。 她怕什么?! 如果法院一调查,把她自己那点儿小九九给抖落出来,她不是人财两空了么? 她那个气啊,那个恨啊,恨不得把邢小久那个臭婊子给撕了—— 眼看她要山穷水尽了,哪知道突然间柳岸花明了,昨儿有高人给了她指点了迷津,还给了她一大笔钱,说得话真没有错儿,只要搞臭了邢小久,把他俩的关系宣扬了出去,哪怕到最后还得离,那她也不是过错方,离婚了还能得到赔偿,至少有套房子。 一举两得,她乐意得紧。 于是,让儿子偷了谢铭诚带在身上的照片,就有了今天这出好戏。 …… 连翘在事件发生后,傻眼了好几秒,然后和舒爽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立马就从人群里挤了过去。 可是人群围得很紧,记者也有很多,好不容易她才挤了进去,抓住了正坐在地下撒泼的王素花的胳膊。 “嫂子,有事儿我们先去里面说。” 尽量她心里很不爽,但想着到底她还是谢队的老婆,怎么着也得给谢队留点儿脸面,哪里知道她要脸,人家王女士完全不要脸,一把就挥开她的手,大声叉着腰嚷嚷。 “我呸,没你事儿啊,走开!今儿我非得让那个小**给我个说法不可,要不然,这事儿没完……小**,破坏军婚了你……” 脸色一变,连翘对这个女人很窝火儿,于是手上力道加重,一把就将她拽了起来,“你这样就能解决问题?跟我走——” “老娘不想解决问题了,我就要这个小婊子不好过,想离了我跟她过好日子?没门儿,想都不要想……” 这王素花是彻底撒上泼儿了,记者们这时候却已经转移了阵地,通通围到了主席台下,对着邢小久开炮了—— “邢小姐,作为帝豪集团的执行董事,你一直未传婚讯,而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高的成就,为什么会和有妇之夫发生不合时宜的情感纠葛呢?” “邢小姐,请谈谈你的感想好吗?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排解生活的寂寞……” “邢小姐,请问你跟那位谢上校是真心相爱的吗?” “邢小姐……” 淡淡地掀起唇,邢小久深呼吸了两口气,尽管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得突出胸腔了,尽管她很想掩面逃离这个让她羞耻不堪的地方,可是作为邢家的女儿,作为帝豪集团的执行董事,她不能离开! 轻轻抬起手腕,她看了看时间,浅浅一笑,“各位稍安勿燥,这事儿我会有解释,然后给大家五分钟的时间提问,五分钟后,既然我们的年会和发布会——” 见她有话要讲,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记者们的镁光灯都聚集到了她的脸上,而厅内所有人的视线也同样都落到了她看上去很平静的漂亮脸蛋儿上。 “小**——” 王素花刚想窜过去撒泼,就被连翘死死按住了嘴,然后和舒爽一起,拽住了她就往里面的会客厅里。 “我马上给谢队打电话……爽妞儿,拉住她!” 身后,传来邢小久从麦克风里透出来的声音—— “各位,我不认识那个女人,也不认识她照片里的男人,至于那张照片儿我更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相信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到,那么个破损的东西,还有拼凑的痕迹,是真的么?大家想想,如果用这样一张照片来质疑我的为人,会不会有失偏颇?在我代为执掌帝豪集团以来……” 随着她轻松的侃侃而谈,不管在场的人心里怎么想,信或者不信,场面暂时得到了控制。 而就在这一阵长枪短炮的轰炸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厅角落里有一个猥琐的男人偷偷拿起了手机转了出去,谄媚似的汇报着。 “总裁,事情办得很顺利,那女的闹腾得挺大的,现在我估计不用我们出手,记者们就会代劳宣扬了。保证明儿一开盘,帝豪集团的股票大跌,以跌停收市必然的,接下来就等着好消息吧……” “住嘴!”电话那端的男声阴沉沉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吩咐,“记住两点,第一,明儿一开盘,就开始批量抛售我们手中持有的帝豪股份,第二,别相信那些记者,这事儿,还得找稳妥的人自己宣传——” “是,是,总裁——” 猥琐男人手上一抖,回过头望了望已经重新开始了年会的帝豪,唯唯诺诺地答道。 “机灵点!” 男人吩咐着,心里的不平和不甘终于有了发泄口,这事儿只要大作文章,帝豪股票大跌,经营不善的邢小久和管理不严的邢烈火,凭什么得到邢家产业的继承? 好事儿,总是多磨的,他有的是耐心—— “你真狠!” 他的旁边,一个女人幽幽的叹! 掀起唇角,男人缓缓望向旁边的女人,“这不是你的建议么?作为我的助理,你不该对敌人产生同情。” ------题外话------ 亲爱的妞儿们,飞吻一个,群体么一下,谁是j夫y妇呢~ 请静待接下来的精彩! 我爱你们—— 章节目录 103米一个鉴定涉H的鉴定书 > “这不是你的建议么?作为我的助理,你不该对敌人产生同情。” 说完,男人低沉一笑,唇角那抹带着嘲讽的笑意特别招人恨。 “他是不我的敌人,是我的爱人!”女人轻轻地说,仿佛自自语。 嗤笑了一声儿,男人顺手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然而将浓浓的烟雾吐到了女人的脸上,仔细看着她眼底那抹挣扎和痛苦,心里却没由来的产生了一种难以说的快感。 “易安然,别学人家矫情!要不是因为你曾经是邢烈火的女朋友,你以为你有什么价值坐在这儿跟我说话?” 闻,女人浑身一震。 邢烈火三个字就如同那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扎了十几年,也痛了十几年,扎得生痛生痛,这辈子,恐怕想要连根拔起已经不太可能了。 而她在那个男人的心里,只怕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连那个女人死亡的六年,他都没有理会她半分,何况现在那个该死的女人又回来了? 越想越恨,越恨越想,再被这个男人嘲讽,她心都在滴血了。 下一秒,她不由得地掀起了唇角,笑得有些诡异和讽刺。 “咱俩的道理是相通的,要不是因为你姓邢,你以为我会跟了你?” “哦,你不提醒我,我差点儿都忘了这茬。”男人抿紧的唇角微微启开,迸出几个冷硬的字眼儿来,那带着凛冽的眸底也同时流泻出几分瘆人的冷意,一把钳住她的下巴,狠狠一捏然后甩开,“趴在那儿,屁股撅好让我c……” 他讨厌她,他看不起她,他憎恨她但是偏偏要上她。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曾经是邢烈火的女朋友,这一点总能让他很兴奋。 这恰好也是易安然最喜欢的表情。 因为,这样的他才有点像她心里那个男人,那根永远无法拔出来的刺儿,冷得不像个人—— 没有犹豫,她依趴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男人冷声笑着,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避孕套来,迅速撕开包装,没有踌躇,也不屑于脱掉彼此的衣物,片刻之后,他就从身后占有了这人趴在面前随他为所欲为的女人,语调里几分冷冽又带着几分戏谑。 “易安然,咱俩彼此彼此,你要不是曾经跟过他,我也懒得上你,只可惜,你的价值远远没有你自己说得好么高。” 低低呼了一声,女人忽地回过头来,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冷笑,撞进他同样森寒的眸子,说话来的话同样的淡然,她对他也没有半点儿的在意,“各取所需,我对你也没多待见……每次和你做,我不过把你当成是他……” 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她这句话都应该会伤害到邢子阳作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和尊严。 然后,对于这种明显挑衅的话语,他却不怒反笑,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而他自己也是一样。 “说得好。” 他忽地狂笑了起来,在那片暧昧的水渍声响里,有些诡异和狰狞的嘲笑,“易安然,我平生就有两个愿望,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啊!” “听好了!”邪恶地拍了拍她的脸,邢子阳动作越发凶猛,话里阴风阵阵,“第一,我要将帝豪的产业夺回来;第二,我就要操邢烈火的女人……别误会,不是你,我就想干那姓连的……” 易安然无声地喘息,“因为是他的女人?” 每每提到邢烈火,她整个人就会完全失神,哪怕她这会儿正和邢子阳干着这种事情,哪怕他不要她,不理她,她都无法恨他,她只恨那个夺走她在他心里地位的女人,她嫉妒,嫉妒得都快要发狂了。 没有直接回答她,邢子阳的声音有些亢奋起来,“……呃……想想就兴奋,那得是多消魂的滋味儿啊……连翘……” 哪怕心里没有爱,也没有女人愿意男人在跟自己办那事儿的时候想着叫着别的女人,易安然听得有些咬牙切齿,“……你们男人都贱,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至少床上一定比你骚,比你有味儿,看看你,每次干你像条死鱼一样,半点儿不得劲儿。” 话说到这儿,邢子阳身子一顿,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兴致了,猛地就抽身出来,拿下避孕套随手甩到垃圾桶里,拉上裤链就进内室清理去了。 这时候…… 一束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易安然白花花的屁股上,照出一片模糊而细碎的光影来。 他的话,将她受伤的心,再次撕碎了一道口子。 当然,并不是说她有多在乎这个邢子阳,而是被一个男人做到一半给嫌弃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侮辱简直是毁灭似的。 她恨,她恨,她恨死了! 事实上,邢子阳和邢烈火的确是亲滴滴的堂兄弟,同样也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男人。 然后,他们身上却有着邢家人的共性,冷血,冷情,冷心,哪怕易安然跟了他六年之久,他也从未怜惜过她半分,偶尔拿她发泄**,也都是对邢烈火的恨和嫉妒到达了极点的时候。 而此刻的易安然,觉得自己连一个妓女都不如。 没有尊严,没有脸面。 可是,她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什么委屈都无所谓,哪怕她不能嫁给邢烈火,嫁给邢子阳也算是嫁入了邢家,那么未来长长的一生,她有的是机会报复那个该死的女人。 同一时间,邢子阳拿着手机沉思着站在偌下的落地窗前,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什么事?” “那个姓谢的快到帝豪了!” “嗯?!找人跟着,能拍到他俩在一起的照片,给你奖励!” “谢谢总裁!” 冷哼一声,邢子阳拉下了窗帘! …… 帝豪大厦,会客厅里。 连翘暗叹着气,将自己那点儿小脾气忍了又忍,好在现在是六年后,要是六年前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她真的能挥拳收拾她。 跟爽妞儿两个坐在这儿,她真的觉得生活太特么的戏剧性了。 谢大队长峥嵘一生,刚毅勇猛,战功赫赫,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完全不着调的女人?这月老办的事儿也实在太让人看不过眼儿了。 都说夫妻相处之道,就在于一个字——容! 她这样没有没点儿包容心,他俩的婚姻真的还能走得下去么? 虽然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可是这会儿,她真的一万个希望谢队赶紧和这个女人离婚,越快越好,既然法律允许离婚,不就是为了给走岔了道儿的人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么? 人都是怎么的自私的吧,连翘也不例外,她的心里是向着邢小久的,只要一想到小久,想到她那个孤单的背影,那个似乎别人再也走不进的灵魂,她这种邪恶的念头就更为强烈。 因为这辈子,估摸着除了谢铭诚谁也不能慰藉她那颗心了。 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看爽妞儿挑了挑眉,她又松了开来,然而对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很可笑。 人间小媒婆,做到这份上,真特么悲剧! 那个执拗的邢小久,对待感情和火哥是何其相像啊,她这牛角尖看来是钻定了,如果她再这么磨叽下去,青春年华都快要没了,想到这儿,她真心的觉得难过。 除了难过,还是难过…… 会客厅的门儿没有关严,隐隐听到外面的讲话已经结束了,好长一段喧哗声后,门儿被推开了,是小久的助理木木送了茶水进来,被问及小久人呢,她只说是自己上楼去了,这边的事儿就拜托给嫂子处理。 看来她是不打算过来瞧到王素花这人女人了。 不瞧也罢,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给人家折腾得。 …… 接到她电话的谢铭诚来得很快,一身笔挺的迷彩服上扛着二扛三的肩章,那张被日头晒过的黑脸冷漠而坚毅,一进门儿,他没有看向倚靠在沙发都快要睡过去的王素花,只是满脸愧然地朝连翘和舒爽点着头。 “抱歉了!” “错了,对我们,你没有什么可抱歉的,换句话说,你该抱歉的人也不是我们。”连翘蹙了蹙眉,意有所指的说。 听了她这句话,谢铭诚脸上闪过一丝心疼的落寞。 “我知道。” “婚姻对咱们女人来说,是啥啊?不过就是满腹牢骚的时候有人倾诉,哭了伤了有个肩膀可以靠一靠,从恶梦里惊醒过来,有人能哄哄……门弟观什么的,真的有那么重要么?真要论起门当户对来,我和火哥不也是差之万里,距之千里。” 淡淡地说着,连翘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自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能入几个的耳朵。 各人各色,谢铭诚喉咙梗了梗,面目骤寒。 “嫂子,我……” 山沟沟里的闯荡出来的爷们儿,憨直的性子十几年都没有改变。 认真论起来,谢铭诚无疑是很优秀的特种军官,他简单,硬气,爽快,直性,是个认真的爷们儿。 有句话不太中听,可是却是大实话,在咱这个糟烂的社会,一个没有背景,没有爹可以拿出来拼的男人,想要在这个处处拼爹的社会里闯荡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付出的必须是成倍于人的努力和坚持。 谢铭诚不是科班儿出身,没有了这点儿基础,想要出头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千难万难,他到底还是拼出来了。 从新兵连到侦察营,再到因为军事素质过硬被挑到红刺做了一种特种兵,提干,晋衔,排长,连指导员,副大队长,到天鹰大队的大队长,一把手,上校军官,走到今天,大家看到的只是他的脚印,却没有人看到他到底付出的是什么。 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和弹孔不计其数,而远在家乡的父母亲人也从来都没有办法顾及。 以前每每在电话里,瞎眼的老母总是淌着泪说,“儿啊,素花她是个好姑娘,这两年亏得她照顾着我跟你爸……” “儿啊,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忘恩……” “儿啊,咱庄稼人要实诚,城里的妹子心性儿高,咱要不起……” 哪怕他心里梗着一个万斤的大石头,压得他心脏血淋淋的,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娶了那个结婚时就见过一面的女人。 不错,他是喜欢邢小久,可是那样的女人是他能要得起的么?他一个月的津贴,不够她吃一餐饭,他一个月的津贴,买不起她的一件衣服,他一年的工资,不及她小手一挥的数字零头。 他拿什么去爱?拿什么去追求?又敢拿什么去许给她承诺和婚姻? 他是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要强的军人,老实说,不管是在训练中还是实战中,他从来都没有认过怂,甭管对方是首长的儿子,还是掏大粪的民工,在战场上,只有一个规则,打过得才是王道,从来没有身份这一说。 可是爱情和婚姻却不一样。 身份,地位,条件,环境,现实,这些通通都是横在他面前的拦路虎。 他认了,怂了! 他曾经固执的认为,邢小久没有他,一定能找到一个比他优秀得多的男人,属于她那个生活圈子的男人。 于是,他娶了就见过一面的女人,这已经够诡异了,而婚后第二天就回到部队的他,没有多久就被宣布当了爹,那就更诡异了……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要父母开心就好。 他记不得自己那个新媳妇儿长什么样,甚至也记不得自己的新婚之夜了,只知道自己被人灌了很多的酒,很多很多,多得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所有的幻觉里都是另一个女人的眉眼。 而那个女人,哪怕几年间都没有再见,却还是那么的清晰的记得,清晰得就好像是本来就印在他脑袋里的一样。 他不想去想,然而却挥之不去。 丢不掉,却又要不起,不知不觉地,又就将她深埋在了骨髓里,痛彻心扉——这就是谢铭诚对邢小久那点儿心思。 就在此刻,他认真地望着那个坐在沙发上满脸不平的女人时,那个自己名誉上的妻子,竟让他有一种完全不认识的感觉。 是的,陌生的。 结婚后没多久他就知道,这个父母口中的善良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也知道了她为了得到他父母的喜欢搞的那些小动作。 不因为其它,只因为他是一个侦察和观察能力都超强的特种兵上校。 可是,只要父母是喜欢了,开心了,他也就无所谓,就当是尽了孝。 这些年,这个女人背着他没少搞那些男女之间的破事儿,他也不是不知道,然而更诡异的是,他戴了绿帽竟然半点儿都不觉得难过,更没有半点儿伤心。 为了怕他父母失望和心疼,这些事他也从来都不说,当然,也不会对任何人说。 他心里就想,面儿上能过得去也就行了,怎么过都是一辈子。 哪知道,她反而还作上了! 赤红着脸,他拳头攥得很紧,很紧,可他到底还是没有打女人的习惯,憋了好半晌才吐了几个生硬的字来。 “照片还给我。” 照片?! 王素花愣了愣,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作用了,她立马不耐的从包里取出来甩给了他,想了想,又腾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脸上充满了希翼,“铭诚,你是不是不和我离了?” 沉默了几秒,谢铭诚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语里却带着淡淡的自嘲,“你要是不这么搞,我不会和你离婚。” 结婚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断了自己念想,这一辈子,他也没有其它的想法。 除了父母,就是部队。 可是这个女人却一再逼迫,一再紧逼,以前仅仅是对他也就罢了,可是她现在偏要去招惹另一个女人…… “谢铭诚,你要搞清楚!是你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啊?你说说,你晾了我这么多年,算怎么回事啊?你要不这么对我,我至于么我,我又不是傻逼?”一听这话,王素花急得提高了声音,叉着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骂战。 揉了揉额头,作为男人他真的不想跟一个女人吵,更不想将那些丑事儿晒给别人。 “能给你的,我都给你了,给不了的,我没有办法。” “什么给不了?关了灯,哪个女人不一样?老娘就不信了,她邢小久就长了两张x……” “闭嘴!”暴吼了一声,谢铭诚猛然抬头,怒了,“你赶紧滚蛋!” “嗤,我凭什么要走?!”看着谢铭诚脸上那副愤怒的神情,王素花有了点报复的快感,这时候的她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于是撇着嘴不疾不徐地嚷嚷:“我那个呸,你急了?!我骂那小**你就心疼了是吧?我不走!我凭什么走啊我?我还得等那个小**来给我个理儿呢!不要脸的贱……” 手指着她的鼻子,谢铭诚咬着牙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瘆人,他恨恨沉着嗓子,“王素花,你不要逼我!” “是你逼我!”不解气的女人又顶了一句。 冷冷哼了一声,谢铭诚的眸底泛起一抹冰寒,再仔细一看,还能瞧到嗜血的杀气,“最后说一句,你再胡搅蛮缠,就不是离婚那么简单了。” 他从来都不是善类,憨直不代表他愚蠢,要不然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瞧到他眼里从来没有过的怒意,王素心里一骇,“你要怎么样?” 瞥了连翘一眼,谢铭诚没有再说什么,再转眸时冷冷地扫过王素花的脸,指着门口的方向。 “回去,等着法院开庭!” 这一字一顿的声音,让王素花有些心惊肉跳,再抬头时映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睛,有些不敢确定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知道自己多少事! “如果我不走呢?” “我会让人抬着你走!” “好,我走!哼!有什么了不起!”撇了撇嘴,王素花站起身来。 外面的会完了,她的戏也唱完了,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实在不行,离婚就离婚,反正她这些年也捞了不少,谢铭诚虽然不待见她,可是每个月的工资却如数的交给她支配,她可没少攒私房钱。 如今有了这么一出,谢铭诚也算是过错方,法院判决时考虑到孩子,说不定她还能捞着套房子。 她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背后的男人突然出声,“如果你能同意协议离婚,你要的我都给你,房子,车子,存款,通通都是你的,我什么都不要。” 心里一喜,她回头认真的问,“真的?!” “真的。” 法院判离,用普通程序需要整整六个月的审结期,他觉得累,很累,累得再也不想看到她…… “我回去想想啊,知道你急,我可不急……” 看得出来,王素花女士纠结了。 转过脸,谢铭诚不再说话了,不想看她得意的背影,而瞧着窗外刺眼的日光,他的心没由来的痛。 狠狠地抽痛! 深呼吸一口气,他好几秒才说,“嫂子,今儿麻烦两位了,部队还有事儿,我也先走了!” 瞧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连翘原本的火气儿又没了,语气不明地指了指天花板儿。 “你不上去看看……她?” 闻,谢铭诚扶在门把上的大掌,猛然顿住了—— 片刻之后,他暗暗地咬了咬牙,摇了摇头,大步径直离开了。 上去看看她?! 他有什么资格去看看她,用什么身份去看看她,看见了又能说什么?一句‘对不起’其实什么狗屁作用都没有。 哪怕心里朝思暮想,却也已经没有了再见的可能。 五年前不可能,而现在更加不可能,五年前配不上,现在的他更加配不上。 所以,宁愿煎熬,他也不能再去打扰她。 大步穿过这金碧辉煌的大厅,他的拳头一直紧紧地攥紧着,但是脚下却没有半分迟疑,走得很快,走得很急,可是刚走到大门口时,却被旁边那几句窃窃私语的对话惹得顿住了脚步。 “你是没瞧到,那邢小姐哭得可真惨,泪珠子串串的,眼睛都肿了……” “是啊,真可怜,啧啧,被人家这么戳着脊梁骨骂,脸面都丢完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 一句句的闲碎语,让他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心里涌上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冲上楼去看看她,哪怕就偷偷地看一眼,仅仅只是想看看她现在好不好,或者当面儿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思绪如万马奔腾,然而,两种不同的声音在他心里不停的交替着,对战着——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了。 山高,水深。 然而,他却没有控制住从兜儿里掏出了手机来,踌躇了许久,还是发了一条短信,三个字—— “对不起!” 实在没有想到,那年那月,她写到他工作笔记上的电话号码,几乎不用思索竟然也能清晰的记起来,是特种军人天生的记忆力超常么? 滴滴滴…… 短信提示。 这条短信,是邢小久这么多年以来,收到谢铭诚的第一条短信。 低沉地靠在那张宽大得能遮住她整个人的椅背里,她神思莫辩地一遍一遍地看着这三个字,最终还是疲累地抬起了手,回了短信,也是三个字。 “为什么?”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短信音才再次响起。 “小久,对不起!” 凉凉地笑着,她笑得泪都出来了,再次发送,“照片还给我,现在,马上。” 然后,关机。 娇蛮任性的样子一如当年,其实她也不分辨不清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到底只是单纯的想要拿回那张不合时宜的照片,还是想在游离于心之外的领域,给自己一个合适的借口,见见他。 十分钟后—— 听到办公室的门响,邢小久身子猛地一颤,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门儿开了,门口站着满脸倦容气喘宇宇的谢铭诚,还有垂着头迅速走开的助理木木。 彼此对视,没有说话,而门口那个男人眼底的心疼表露得太过明显,以至于毫无悬念的全部落入了她的眼里。 可是,又能如何? 微微敛了神色,她冷冷地伸手,“拿来吧!” 高大挺拔的身躯绷得紧紧的,谢铭诚这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破天荒地僵在了门口,半响不会动弹了!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镇定了自己的情绪,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将紧攥在手里的照片放到办公桌上,没有语—— “为什么?” 邢小久冷冷出声,再一次问了这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思找到一个合适的慰藉,她觉得自己特别需要这个答案,尤其是现在,特别特别需要。 要不然,她不知道要靠什么来渡过这个难关。 “小久……”半晌,谢铭诚才低沉地开口,从他略显沙哑的声音里可以辨别出他的紧张和难过,“一直以来,在我的心里,你都是天上那不可被凡物亵渎的仙女儿,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我谢铭诚从来都配不上你。” 这是他的真心话,作为一个同样骄傲的男人,他说出这番话鼓起了十足的勇气。 可是,邢小久却冷冷地笑了,眼睛复杂地看着他,越看笑得越厉害—— “仙女,不可亵渎,说得好!你走吧,以后咱俩别再见面了!” 别再见了,五年来不都是没有见过么? 她避着他,他一直都知道。 双手狠狠地攥紧,心里的疼痛绞得他眉头紧蹙,“行,你以后好好的……生活,我走了。” 说完,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僵硬着身体转身出了办公室,顺手替她拉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望着他直挺挺的背影,邢小久微启了一下唇,似乎有些话想要脱口而出,但是直到办公室的门紧紧闭上,她还是没有说出来,片刻之后,她嘴里才冒出一句喃喃的呓语。 “谢铭诚,仙女其实不喜欢呆在天上,她向往的是人间烟火。” 泪水,流了满面。 趴在办公桌上,她抖动着双肩,到底还是一个柔软的女人。 ——★—— 翌日。 京都市的市民们被大小媒体报道的小三事件给弄得沸腾了。 在当今社会以快速见长的讯息快速传播后,各大论坛,各个微博,各大网站更是添油加醋的将帝豪集团执行董事邢小久破坏别人家庭,破坏军婚,是人见人唾弃的可耻小三这事儿给宣扬得沸沸扬扬,甚至一度引起各领域的专家们探讨。 是爱情重要?还是家庭重要? 刨根问底这事儿么,更是国人最喜闻乐道,很快这件事儿就衍生出了许多不同的版本,邢小久也在暗地里有人刻意的论报道下被活生生的妖魔化,情妇化,小三化…… 当然,对她个人的影响再大都还是轻的,此事最直接的负面影响就是帝豪集团。 做企业如做人。 上午9点30分股市一开盘,帝豪集团的股票就被人带头大批量抛僦,股价迅速下跌,不过短短三十分钟就坐稳了跌停板,而挂在跌停板上等着抛售的股票数目看着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时候,有人开始传闻了,帝豪集团已经完全被这个不要脸的娘们儿给折腾光了,估计就快要破产了。 有些股民恐慌了,各种股票贴吧,qq群被讨论得乱七八糟,传闻乱得神乎其神—— 紧跟着的第二天,开盘后帝豪股票依旧是低开低走,迅速跌停的局面,股民们该清仓的清仓,该抛售的抛售,谁也不想让自己手里的票值缩水。 这么一来,就连攥着票不愿出手那些不太相信传的人也不得不信了。 到了第三天,股市一开盘,大户散户们都抢着抛售和清仓,生怕晚一步到了跌停板就没得搞了。 于是乎,在连续三天的跌停后,上午十点左右,邢子阳的远阳集团就开始以极低的价格慢慢买入帝豪集团的低价股票了。 赚么,怎么赚不是赚? 这种时候,对于身心俱疲的邢小久来说,打击无疑是沉重的,短短二天半的时间,受此事件影响,股价的快速下跌导致了帝豪集团资产缩水逾三百个亿,缩水比例到达百分之十六,企业的各项业绩更是下降超过了五成。 形势,不容乐观。 舆论左右之下的老百姓们都义愤填膺,股票越跌越肉痛,肉越痛骂她的人就更多更狠。 公众么,其实是最容易被诱导的,在有人恶性的诱导下,恶性循环已经不可避免。而邢小久的名声在京都市那已经是臭得不能再臭了,那些网友胡搞恶搞的视频到处疯传,乱七八糟的贴子更是不计其数,说她怎么跟人开房,怎么勾引人家男人,又流了几产产,私生活怎么靡烂不堪,什么夜店狂欢…… 尽管这边儿邢家人使劲儿的给媒体施压,可是总有那么一股子力量仿佛就是冲着要让她身败名裂去的。 当今社会,再大的权利有时候也封不住悠悠众口,这会儿,她一向清纯的公众形象完全被破坏成了淫荡下贱的女人,那些站在道德高度评判她的人更是层出不穷。 紧接着,一些商家企业便开始和帝豪解约了。 对于女人来说,名声这东西,一旦破坏了就难以捡起来了。 一时间,她几乎成了京都荡妇的代名词。 而得知这些消息的谢铭诚心疼得快要疯掉了,可是,防民之口难于防川,他哪怕愿意一头撞死明志,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她是清白的。 这时候的邢小久,却越发的阴霾了,整天整天的不说一句话,也拒绝任何人与公事无关的电话。 早上的时候,在邢家老宅,邢子阳却无耻地代表远阳集团提了出来,为了邢家的家族企业生存而考虑,他愿意注资60个亿暂时为帝豪集团解困,不过条件却是帝豪的执行权和股权书必须改写。 可能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怎么来的还得怎么去。 整整在工作室里关了两个小时之后,邢小久关掉了手机,没有看一眼上面那些多如牛毛的短信和未接来电,拿起了座机给助理木木打了一通电话,“通知各大媒体,下午两点在帝豪大厦举行记者招待会,我有重大私人信息要向媒体批露……另外,给我接京都市公证处。” 三十分钟后,戴着鸭舌帽和一幅能遮去半边脸的大墨镜儿,邢小久悄悄走出了工作室,乘坐私人电梯下到了地下车库。 整个过程,她只对司机小王说了一句话。 “去京都市法医医院。” ——★—— 与此同时,在景里被弄得焦头烂额的连翘,也是坐立不安。 这会儿网络上,关于帝豪和小久的丑闻闹得满天飞,谣更是传得满天飞。 她差点儿都快把火哥的电话给打爆了,奈何哪怕这边儿十万紧急,他那边儿的军务也重于私务,似乎也是什么火落到脚背的事儿,他抓紧了时间,还是必须要今天下午才能回来。 正在这时候,她的电话响了。 一瞧是火哥的号码,她松了一口气儿靠在床上,发白的脸蛋儿终于有所好转,“喂,火哥,你是不是回来了?” “我半小时后起飞,估计下午二点左右到京都,小久怎么回事儿?刚给她打手机关机了,也不在公司?”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男人的声音依然没有半丝慌乱,镇定得让连翘也受到了感染,放缓了语气轻声儿问,“我也不知道啊,这两天她什么也不肯说,要不然我现在过去看看?” “不用,连翘,不要慌,等着我回来解决。” 不疾不徐的火哥无疑是女人的安魂石头,连翘心里又轻松了不少,也许是依赖惯了,没有他在这几天,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觉得自己半点儿都帮不上忙,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偏偏这种事儿,打又不能打,骂也不管用,让只能打和骂的她怎么办? ……她,很纠结。 “宝贝,怎么了?” 大概是听她半天没有讲话,邢爷又担心的追问了一问。 就你心态好,连翘叹着默了几秒,想了想将疑惑说了出来,“火哥,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单纯,不像是突发事件,应该是有人蓄意捣鬼的。” 那端的男人声音沉了沉,“我的小女人终于学聪明了。” “咦,你那么远,怎么知道的?” 似乎真的没有太过担忧,火哥说得很轻松,“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 “……知道是谁干的么?”连翘闷声问,恨不得掐死。 “嗯,乖,不要着急,等着我!” 火哥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安抚了她几句就挂掉了。 有点儿茫然的看着电话,连翘地跟着重复了一句,“对,不要急!” 哪怕她内心不停在为小久和帝豪捏着汗,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除了等待,还是只能等待—— …… 下午两点。 连翘正在家里做卫生,脑门儿上都是细密的汗水,之前因为小久的事儿而绷得很紧的神经,因为火哥马上就要返京都的消息放松了。 对于火哥,她绝对的相信,也相信他会有办法力挽狂澜的。 三天了,她都没有什么心思收拾家里,怕男人回来看到一屋子的凌乱,所以,她正在做家庭主妇们该干的那些个事儿。 老实说,她觉得自己这人吧,就是个典型的贱皮子,本来身子还有些不舒服,这么累一累,出了一身儿大汗,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收拾完,照镜子一瞅,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正拍了拍脸瞧着自个儿的漂亮脸蛋发呆的她,再次被手机尖锐的铃声给震回了神儿。 “喂,爽妞儿……” “连子,出事儿了——”电话里的爽妞儿又急又怒,像头母狮子。 被她弄得神经倏地绷紧,连翘蹙紧了眉头,赶紧追问,“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现在可经不起吓!” 急着不明不白的说了几句,舒爽急了,“……我也说不明白,赶紧看新闻。” 新闻!? 新闻这词这些天太过敏感了,她不由得浑身一震,随手就拿过床上的笔电来看网络上的适时新闻。 这么一瞅,拿着手机的手就狠狠地抖了—— 他妈的!她爆粗了,想杀人! …… 这时候的帝豪大厦,已经被赶来参加记者招待会的记者,亏损股民和一些专程看热闹的好事儿群众给围堵得水泄不通。 大家都在热烈的讨论着,每个人脸上挂着的神色都不同,有些意图不明的记者更是追上前去,麦克风对准刚刚坐下来的邢小久,话题里全是涉及一些难堪的私事…… 这时候,有安保人员过来维持秩序,好不容易才挡开了那些不守秩序的记者。 好几分钟后,记者招待会现场平息了下来。 坐在台上的邢小久,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看不出来情绪,例行的问好之后,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只说了一句话。 “我今天要告诉各位记者朋友的,正是大家都非常感兴趣的信息,现在,我请京都市公证处的公证员来给大家解读。” 这时候,旁边,一个穿着公证处制服的中年妇女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接过麦克风,面色平静地宣布。 “各位来宾,大家好,本人是京都市公证处公证员xxx,受帝豪集团邢小久女士的委托,在京都市法医医院对邢小久女士的处女膜签定程序做了全程监督,现依照相关法律和事实,作如下司法证明:根据京都市法医医院的鉴定,邢小久女士处女膜完整无破损,也没有人为修补情况,经鉴定,没有性生活经历……” 在公证员面无表情的宣读中,台下的记者和观众‘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当然,关于她的种种谣,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这事儿真扯淡啊,弄了半点是个处女?” “……像她这样的身份地位,是个处女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不知道哪个哥们儿有福了。” “……” 现场的记者们都炸了,围观的好事者也炸了…… 公证人员的响亮有力的声音在帝豪大厅内一遍一遍的回荡着,台上戴着大墨镜的邢小久一直没有动弹,没有语,没有表情。 终于,记者招待会结束了—— 良久之后,直到人群都散去,她才捂着心口站了起来,那股子羞耻感让她痛彻心扉,身子微微有些发颤…… 旁边的木木赶紧过来扶住她,“邢姐,你怎么样了?” 邢小久脸色白得像张纸片儿,脸上全是浓浓的悲哀,揭掉墨镜,她痛苦地捂着脸庞,蹲下了身去。 指缝里,泪水滚落! —— 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笔电,连翘红透了眼圈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她那表情,悲痛难当。 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在众人面前揭开了**被人像动物一样的剖析和围观,对于她来说是何等的屈辱? 她怎么受得了! 就在她崩溃得想杀人的时候,火哥的电话来了—— 他到京都了! …… 而此时,在天鹰大队的谢铭诚,看着面前的屏幕,冷着脸不发一,只是反复擦拭着手里的92式手枪,擦得铮亮铮亮的,再一板一眼的装上子弹,整个人的样子看着都不大对劲了。 嗜血,疯狂。 这些天来的各种报道,如果说让他的神经就像那根绷紧的弦,那么,刚才记者招待会上的一幕,让他心里那根儿弦儿彻底地断裂了。 暗沉的双眸里,布满了赤红的血丝。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手里这把曾经给他带来无数荣誉的手枪,静静地别在腰上,然后迅速脱下那身笔挺的上校军官常服,换上了普通的便服。 再然后,他猛地拉开门了。 回头看了一眼,他走出了宿舍。 …… 章节目录 104米真相爆光与做牛做马—— > 这是谢铭诚这辈子第一次干这么疯狂的事儿。 飙车。 将车当火箭开着在公路上一路狂奔,油门儿被狠狠地踩到了底,一直在超速行驶,他看不见车窗外的烈阳,也看不见公路上的红灯,将车窗大开着,让呼呼的风刮在他脸上,如同一个一个的耳光。 他的目标很明确,他那个家,那个一个月回去瞧瞧的家。 其实天鹰大队的驻地离他家并不是太远,只不过几十分钟的车程,但是平日里他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如果不是因为要看老爹老妈,也许他连那一个月一次也不会回去,而他跟王素花的交际,无非就是一些必要的应酬。 而此刻,心里膨胀的愤怒已经完全找不到发泄口了,他觉得自己要不做点儿什么,一定会被憋死。 走神的他刚下高架桥,迎面就冲过来一辆公交车,他迅速将方向盘往旁边一倒,汽车‘吱’的转了半圈儿,‘嘣’的一声儿撞到了路边儿的铁栏杆上,栏杆被撞倒了,汽车的保险杠也凹了,汽车前灯儿震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他没有系安全带,早就忘了! 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安全意识,这么一撞让他整个人碰到了方向盘上,疼痛感让他觉得很舒服。 “操,你他妈会不会开车?找死呢!” 吓了一身儿冷汗的公交车司机将头伸出车窗,操着一口的京都话骂得口沫横飞。 谢铭诚回过头望他,空洞的眼睛冷冷一瞥。 “对不起!” 说的是对不起三个字,可是那足够嗜血的眼神光芒真吓人! 想要吃人似的眼睛,将骂咧的司机给骇住了,瞧到他神情似乎不太正常,公交司机那剩下半句话就卡在了喉咙口,他可不想招惹这种神经病,赶紧地开车走了,反正他是公交车,撞死的又不是自己。 继续行驶的谢铭诚,抿紧了双唇继续疯狂地踩着油门儿,干着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干过的疯狂举动。 他的脑子里,全是那让他穷其一辈子最疼痛的画面,不断地,不断地回放着,带给他窒息般的痛苦,而他的心窝里,就像是住进了一只无法压制的邪恶魔鬼,他想要狠狠地,狠狠地撕碎那个让小久痛的罪魁祸首,那个女人,掐死一万次都不够。 死! 长年的特战训练和血腥的任务经历,让他觉得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她永远的消失。 死亡,只有死亡。 从小到大,他都循规蹈矩的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一步一步走得脚踏实地,从来没有闯过祸,从来没有招惹过是非,在别的男孩子都喜欢横行霸道的扮街流氓谈恋爱到处打架生事儿的年龄,他每天放学回家,都乖乖地扛着锄头下地帮父母做农活,而当别的男孩子在大学校园里风光无限的泡网吧玩游戏泡妞儿逛夜店的挥霍青春的时候,他已经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了。 高中毕业的他跑到县城报名参军的时候,只有18岁,而怀里揣着一张某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放弃学业是不得己,因为他知道那昂贵的学费不是他的家庭能够担负得起的。 好男儿哪里不是路? 一路走来,肯拼肯吃苦肯吃亏肯付出就是他的标签,十几年的军旅生涯更是铸就了他生硬的性格,一切规矩对他来说都是横在心里的石头,而遵守条令条例就是他的行为准则。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违抗这一切的念想。 也许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那么一些意外,或者说劫数存在。 而邢小久,就是他的劫数,如果没有遇到过那么美好的女孩,他今天的一切仍然还是会循规蹈矩的存在,如果没有发生这些糟烂的事情,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其实他活得是那么的压抑与痛苦,也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他爱那个小女人是那么的深,深得宁愿为了她去死。 而这一刻,他对自己发誓,一定要为小久讨个公道。 用什么来赔呢?一个人最贵的是什么,就让她用什么来赔! 就在他思绪神游九天时,安静的车厢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没有仔细琢磨,他条件反射地掏出手机来,也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接了起来。 “喂……” “铭诚,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稳很严肃。 可是,里面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还是让是多年的相处的他,轻易的就分辩了出来。 心里一阵抽搐。 是老大! 沉默了几秒,他想了又想,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他不知道怎么跟老大说,太多的愧疚,太多的对不起,以致于除了行动,他觉得一切的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两秒后,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 瞧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他似乎能看到老大那张盛怒的阎王脸,心里叹了一声,还是接了起来,声音沉得没边儿。 “老大……” “操,谢铭诚,你能耐啊,拿着枪干嘛去?”电话里,邢烈火狂躁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不知道老大怎么知道的,也没有心情去寻思,只是自嘲地笑笑,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每呼吸多一口,心脏那处就抽得生痛生痛的,压迫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了,好半晌,他才总算缓过那股劲儿,闷闷地回道:“老大,我谢铭诚对不起你的栽培。” “栽培?!原来你他妈还知道啊。” 鼻腔里有些酸,老大如何待他,他心里肚明,可是…… “我知道部队培养我不容易,但是老大,如果不做这件事儿,你说我还算是个男人么?” “多大点破事儿?老婆偷人,替人养孩子你都扛过来了,怎么现在***就扛不过去了,要自毁前程?” “老大,你怎么……”没有继续追问他怎么得知这事儿的,谢铭诚僵硬地梗了梗脖子,嗓子有些许沙哑,整个人的声音和状况听着都特别的糟糕,“其实我压根儿不在乎这个,可是,我必须给小久一个交待。” “你想怎么交待?!一枪蹦了她,然后蹦了那个野种,成,这个我真赞成,记得替我多打几个枪窟窿,然后你上军事法庭,我那傻妹子就抱着你的骨灰跳长江,大团圆结局。” 谢铭诚愣了一下,苦笑道,“小久值得更好的男人,我对不起她,没有了谢铭诚,她也许才能彻底忘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他的实心话。 小久,她绝对值得更好的男人!而自己,就那么样儿吧! “谢铭诚,我还就告诉你了,邢小久她就是这么个没有出息的东西,恨得我真想扇她嘴巴子打醒她,没法儿,她还就看中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吃了秤砣铁了心,你以为这几年她都是怎么过的?你不信就试试,你要真这么干,她还真就是这么个结局。” 这几年,小久…… 心里,很酸。 脑子乱糟糟的,谢铭诚抿了抿干涩的唇,蹙紧了眉头,“老大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 “你他妈听明白了,军人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为个那种娘们儿你不嫌脏了手?” 谢铭诚不说话,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家那个小区,他随意地将车甩在旁边就噔登地上了单元楼。 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来时那么空洞了,还是有些黯淡,绝望,可是总算恢复了点儿人气。 按响了门铃,半晌儿后,摸索着来开门的是他的老爹,一边儿咳嗽一边笑着轻斥。 “回自个儿家你还按铃,你的钥匙呢?” “爸!”谢铭诚想给父亲一个笑容,可是脸绷着就是下不来。 听到是他的声音,他那瞎眼儿的老娘也开心地摸索着摇摇晃晃的过来了,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喜悦,“儿啊,你可算回来了,素花她……” 说到这儿,谢母那空洞的脸上突然布满了惊讶的神色,摸索着他的手臂,“我的儿啊,你怎么瘦了?部队的活计很辛苦是不是?” 眼神儿飘忽地看了她一眼,谢铭诚扶着老娘的胳膊将她安置到沙发上坐好。 “妈,王素花呢?” 谢母蹙起了眉头,“在里屋呢,你俩是不是吵架了?儿啊,夫妻之间要宽容,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唠叨几句你就听着……” 善良的母亲啊! 悲伤地看着她,谢铭诚半晌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谢父还是很快就觉察出了他的不对劲儿,他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出现过这副模样儿。 “铭诚啊,发生啥事儿了?” 闭了闭眼睛,谢铭诚哑声说,“爸,妈,我对不住你们。” 说完,站起身来进了里屋,一眼就瞅到正坐在床上小声儿骂谢小时的王素花,听到谢铭诚回来,她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谢铭诚没有说话,一把就将她拽到了客厅里,狠狠地甩到地上。 “你来说。” 谢母看不见,可是却能感受到这气氛,有些担心地望着他的方向,“你俩到底怎么了,赶紧跟妈说说。” 在谢父谢母面前演戏,王素花是把好手儿,身子软软地趴在地上,她边说边抹眼泪,哭得悲悲切切的,“……妈,铭诚他看上一个比我小比我漂亮比我有钱的姑娘,呜……他不要我了,我也想好了,明儿我就回村儿里去……” “你他妈再说一个试试!” 看着这个女人的表演,想到小久孤单单坐在那儿任人围观的一幕,谢铭诚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有一条毒蛇在啃噬,那种报复的情绪越来越浓,将好不容易被邢烈火给压下去的火焰又翻腾了出来。 “我说的是事实……”王素花脸皮真的蛮厚。 “放你娘的屁!” 大喝一声之后,他猛地一拳砸向旁边的竖起的镜子。 客厅里原是有一面大镜子的,可是在他那一拳下去之后,镜面四分五裂的垮塴了下来,而他的拳头上全都是淋淋的鲜血,还有一些鲜血顺着光滑的镜面蜿蜒着流淌到地面儿上…… 瞳孔吓得微缩,王素花被他的样子骇住了。 “你,你要干什么?” 这会儿的谢铭诚似乎真的癫狂了,猛地从腰上抽出那把92式手枪来,冷冷地抵着王素花的脑袋,阴沉沉地说: “第一,告诉我父母真相,我说的是真相,不要你***这套把戏。第二,我要你自己去给邢小久道歉,并亲自向社会大众承认你的诽谤。第三,我改变主意了,离婚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我来还会请求法院追究你破坏军婚与人私通的法律责任。第四,……”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王素花,泪流满面地不住摇着脑袋,抱着侥幸心理的她拒不认帐,“不,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证据?你别胡说八道……” 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而谢铭诚长年在部队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她认定,这个男人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这一幕,让谢父谢母完全吓变了变了脸色,四岁的谢小时更是吓得嚎啕大哭起来,谢父心疼地赶紧过去抱住了孩子,谢母却扑过来抱住自己儿子,“儿啊,有话好好说,到底发生啥事儿了啊……” 咬牙切齿地瞪着王素花,谢铭诚一把拽过正哭泣的谢小时,咬着牙狠了狠心。 “他就是证据。” “你,你什么意思?”王素花哭着装傻。 “真当我傻啊?我做没做过自己不知道吗?” 一听这话,王素芳傻了。 被他这么一拽一吼,谢小时吓得更是大哭不止,这可把谢父谢母给心疼得不行,从他手里夺过孩子就不住地拍着后背安慰,“铭诚,你到底要做什么啊,看把我孙子给吓得,乖孙,不哭啊……” 看到老实善良的父母,谢铭诚红了眼圈。 如果可能,他真的不希望这么残忍地破坏掉父母心里认定的那种美好的生活,两个老人的身体都不太好,能让他们高高兴兴地过到百年,一直是他的心愿。 可是如今…… 瞥了一眼王素花,他认真地垂下了头,“爸,妈,我对不起你们,小时他不是我的儿子,也不是你们的孙子,他是这个女人和别人生的……” 抱着孩子的手不断的颤抖,谢父谢母压根儿就不敢相信,声调拔得老高,“铭诚,你瞎胡说什么?这,这……” 将黑洞洞的枪口再次用力抵在王素花的额头上,谢铭诚声音泛着狠,“自己说给他们听,我的耐心不多。” 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王素花现在哪里敢承认啊,承认不仅仅是离婚这么简单了,她什么也拿不到,与人通奸,说出去还得多么丢人啊。 一把扑过来死死拽住谢铭诚的手臂,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铭诚,我,我现在同意离婚了,我完全同意你那天提出来的方案,你别这么逼我了……我没有,我没有……” 用劲儿推开了她,谢铭诚恼怒到了极致,“你他妈还敢不承认?” 看到这个女人的嘴脸,那愤恨如同火药在胸口炸裂,他有些控制不住那种激荡的情绪了,他真的想不通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不要脸的女人,想不通人的羞耻感怎么会这么没有下限…… 食指微微一动,他真的,真的想就这么扣下去,亲自结果了这个女人…… ——我妹子会抱着你的骨灰盒跳长江,大团圆结局。 猛地,老大的话在他耳边炸响。 对啊,他不能! 值不得! 手指一软,他有些无法解气儿,随手抄起了手边的一张凳子就狠狠地砸了过去,椅子落到王素花的背上,她痛得惨叫了一声,吓得退了好几步,苍白着脸手抖地扶着墙嚷嚷,“啊啊!谢铭诚,要杀人了……” 杀人!? 他真的想杀了她! 被这血腥味儿的两个字给刺激得,他的手有点儿发抖,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缓缓地举起了手枪—— “走,按我刚才说的做,要不然我的枪……” “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王素花捂着脑袋,又哭又叫,真吓得不行。 这时候,不太隔音的房门再次响过几声重重地敲门声,待谢父赶过去开门儿时,只见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笔挺军装的军人,后面还有好多肩膀上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谢父今儿的惊叫太多,完全弄不懂了。 “请问你们……” 谢铭诚猛地转过脸来,瞳孔一缩,“老大,你怎么来了?” “德性!” 瞪了他一眼,邢爷原也是个极狠的男人,抬脚就把挡在门面的凳子给踹了老远,声音里怒气森森,“我来看看谢队长的威风!” 颓然地垂下了拿枪的手,谢铭诚蛮老实地承认,“我就吓唬吓唬她,不能真怎么着。” “脑子啊!”恨铁不成钢的邢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又向后面挥了挥手,“带上来!” 不过么,老话说得好,人在愤怒的时候,智商等于零。 一旦人的脑子被怒火所控制,发生些什么事情就不足为怪了,杀人犯火的勾当一般都是这种情况下干出来的。 咳,邢爷,你自己不也是么?话说,随着他冷硬的话声落下,门外的一名战士就利索的提了一个吓得畏畏缩缩的年轻男人进来,一进门儿,双腿儿直摆摆,身体吓得瑟瑟发抖,很显然,他被吓得不轻。 “你说!” 打从瞧到这个男人进屋,王素花彻底就软了,哭得红肿的眼睛泪都吓得不敢流了。 撒泼什么的,已经不好使了! 不管她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没有人愿意这种事儿被人晒在光天化日之下,谁都受不住那种折腾,王素花当然也一样。 然而,相对一对质,在男人的述说和王素花的默认里,那些事实的真相,实在令人不堪。 对于不懂事的谢小时来说还好一点,最痛苦的人莫过于将她当女儿般对待的谢父和谢母,善良的二老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而这些委屈的源头不过是为了让他们高兴。 而更让人感到可悲的真相是,善良的二老也为了让儿子的婚姻和睦美满,暗自隐忍了许多王素花在婚后对他们的不恭,婆媳关系本来就难处,谢母就忍着啊,总对儿子说这媳妇儿好,其实好不好心里才知道啊! 话一出口,老泪纵横。 善良的老百姓,伤不起! 谢母声嘶力竭地骂了一会儿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悲愤欲绝之下竟晕了过去。 当然,记者的镜头里也如实的记录下了这一切,包括王素花是如何在婚前就与男人有染,怀孕后嫁给谢铭诚,婚后到了京都又变本加厉的与不止一个男人长期保持性关系。 最终,那几名与王素花通奸的奸夫以破败军婚罪被判处了有期徒刑两年,与她生育一子的那个男人因情节恶劣判了三年。 按照《刑法》里对破坏军婚罪的定义,作为军人的配偶,王素花本人其实并不是犯罪主体,但法院在量刑时,因考虑其性质特别恶劣,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大,而军人一方又极力主张追究其刑事责任,最后裁定与奸夫一并论处,以破坏军婚罪,侮辱罪,诽谤罪,数罪并罚,处以有期徒刑6年。 一锤定音,谢铭诚的离婚诉讼案也在有关方面的直接干预下,适用了民事诉讼中的简易程序,很快就拿到了判决书。事发后的第三天,因为难以接受的谢父谢母不想再看到这个孙儿,谢小时被军方派人送往了他乡下外婆家,当然,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谢铭诚给了他一笔数目可观的抚养费。 此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媒体这个风向标,来得快去得快,风往哪边儿吹,就往哪边儿倒。 事情一经主流媒体的宣扬和报道,公众哗然。 老百姓总是善良的,这么一来,再结合刑小久召开记者招待会发布的新闻,不管是对帝豪集团的信心,还是对邢小久本人的同情和怜惜,舆论立马一边倒,纷纷同情起她的遭遇来,义愤填膺地指责那个不要脸的王素花,对她的人品进行了口诛笔伐的声讨。 而此时,来自从四面八方的祝福多如牛毛,完全呈一边儿倒的趋势,什么祝福楼,什么祝福贴弄得到处都是。 公信力增强,谣化解后,帝豪集团又迅速在邢烈火的操作下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促进和刺激了公众的消费以及和各大商家企业之间的共同利益和良性协作,力挽狂澜。 不管出于哪方面的原因,帝豪集团的股票在第二天开盘就飘红,跟紧着连续三天的涨停板让那些没有来得及出手的股民们笑开了花,低价清仓的股民们泪流成行,还有一些逢低满仓买入的‘老白金’们,笑得快咧了嘴。 不过,这‘老白金’里面不包括重仓购进帝豪股票的邢子阳。 这场仗打下来,他当然没有亏损,反过来说,其实他是狠狠地赚了一大笔钱,然而手里的帝豪股票的快速增值并没有让他有半点儿笑容。 对敌估算不足,让他在与邢烈火的对决中,又输了一局! 第一,他不知道邢小久是个处女,而且还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第二,他不知道王素花是个**,结果连儿子都不是跟谢铭城的。 第三,他不知道邢烈火这么迅速,身在外地竟然也能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谢铭诚的老家将人给揪到了京都,并且掌握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悔之晚矣! 恨之入骨! 他恨老天不公,恨自己倒霉,出生时就因为比邢烈火晚了五天,失去了邢家长孙的地位,也失去了得到家族企业掌权的资格,而这次大好的机会又坐失而去,他恨恨地想,只要再给他一周的时间,帝豪就完全撑不住了,而他就有机会夺过这一切。 老天!玩他吧! 然而,越战越勇或许是邢家人与生俱来的特性,通过这事儿,他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更加斗志昂扬。 都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而与自己的堂兄斗,更是乐中之乐…… 而且他深深相信,在这世上,除了邢烈火,没有人值得他斗。 尘埃落定。 可是,有些事情却不是那么容易圆满…… ——★—— 夏日的黄昏,空气热沉烦闷,像极了雷雨的前奏。 这会儿,在景里的主别墅楼里,却上演着一场搞笑的家庭大战,为翘妹儿一家三口沉寂了好些天的生活增添了几分温馨。 家庭大战的战士当然是爸爸和女儿。 而游离在战争状态之外的连翘同志则拉了个躺椅坐在外面屋子里吹着冷气,闭着眼睛想着事情儿,脸上虽然没有笑容,可是却有着居家女人特有的温柔与娴静。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长发。 飞舞间,荡漾着不一样的风情与飘逸。 她的耳边,传来火哥和三七在厨房里争论不休的声音,不太真切,又隐隐约约,有火哥被女儿惹得想炸毛又无奈的低吼声,还有三七奶声奶气的斗嘴和指责不满,嘲笑以及各种的尖声大叫。 心里,被这一切填得满满的。 “老爹,加油,加油!这个是我爱吃的,这个是我妈爱吃的……” 可爱的连三七女士毕竟还是太矮了,抬了根儿小凳儿才够得着流理台的高度,现在正踮着脚尖儿在那儿指挥她老爹做晚餐。 “没良心的小丫头,怎么没想想你老爹喜欢吃啥?”横眉绿眼地瞪了女儿一眼,邢爷挥舞着菜刀。 当然,是在切菜。 三七笑嘻嘻地安慰着老爸,小手在他后背上轻拍着,“绅士要有风度,我跟老妈是女士,你是男士!” “男士就不用吃饭啊?”整天被女儿欺负的老实人邢烈火先生颇为微词。 撇了撇嘴,三七很神秘的吐舌头,“老爹,你还要不要做七好男人了……” “……还七好!” “唉,邢烈火先生,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带着我妈投奔我爱叔去……” “艾叔?!” 邢烈火挑了挑眉。 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三七大眼睛里满是无辜,“好爸爸,当我没有说过,老妈交待我不能说爱叔的。” 再聪明到底也是个孩子,不仅说了,还把老妈交待的都说了。 心里闷笑。 邢爷完全没有料想中的激动与强烈反应。 虽然他从来没问过连翘这件事情,但是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然而nua已经在国内消声匿迹了是实事,而艾擎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救了他的女人才有了今天的相聚也是事实。 所以,只要他不乱来,他可以不追究。 不过么,他这段日子没有少被这小恶魔给折腾和蹂躏,好不容易今儿逮到她的小把柄,他不大加利用还是威武老爹么? 咳,虽然这小鬼是他女儿,这么办有点儿不厚道。他还是敛紧了眉目,停下了手里的刀活,认真地瞧着撇着小嘴拉着小脸儿的连三七女士,小声儿地问,“三七,艾叔是谁?” 三七小美妞迅速摇着小脑袋,跟个拔浪鼓似的。 他挑眉,“不知道?!” “不是……对,不知道。”小美妞儿装不懂。 “那我问你妈去!” 说完这话,邢爷神情严肃的就要往外走—— “老爸……”一把抱住老爹的手臂,三七委屈地直眨眼睛,拼着命地摇着头,想挤出几滴泪来,“不要问不要问,老妈她会揍我的……” 露出阴森森的牙齿了,邢爷扮大灰狼,“你就不怕我揍你?” “你不会。”笑着讨好老爹,三七说得蛮认真。 “……那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 翻着白眼儿,三七很无辜,“我一直很听话。” 一个爆栗炸在她头顶,邢爷说得很严肃,“以后不许偷偷躲在我跟你妈卧室的床下,也不许藏在柜子里,更不许装生病不上幼儿园,还有不许……” “好啦好啦!我同意啦,老爸真无耻!”捂着耳朵,三七可怜兮兮地点头。 这时候服软比什么都好使,至于以后么,得看她的心情了…… 进行破坏活动,是她的喜好。 …… 不得不说,火锅同志真的算得上新时代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床上能战,床下能斗,绝对的优良品种。 一家三口玩玩闹闹地吃完了欢乐晚餐,三七就拉着连翘一溜烟儿地跑了,干嘛去? 自然是回房间里玩她刚上瘾的一款网页游戏,而可怜的火锅同志就得负责把碗给洗干净了,再收拾好厨房,这样的男人,真是忒难得了。 不过这都是他自个儿乐得享受这样温馨的家庭生活,赶走了勤务兵的结果,也怪不得别人。 以此,足以知道,他对家庭生活的喜欢程度,从老公到劳工,全都包揽完了。 等他做完这些再上楼时,母女二人已经在电脑跟前大战了四十分钟了,他走过去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冲连翘努了努嘴,“回房间去,我有事儿跟你说。” “喂喂喂,你俩又抛弃我……”三七眼见老妈又要被老爹给弄走,高扬着嗓子,脆生生地抗议。 “连三七,你怎么跟我说的!”邢爷喊了她一声,待她转过小脸来时,挑着眉头暗示她,不听话就要将她告密的事儿给抖出来。 吐了吐舌头,三七对着这么个老奸巨滑的老爹很无奈,挥了挥小拳头。 “去吧去吧,哼!” 看着他们父女神神秘秘的挤眉弄眼,连翘有些奇怪,“你俩什么事儿瞒着我?” “没有,哪敢啊!”威胁完女儿,邢爷笑着讨好老婆,一把抱起她来就回了卧室。 “喂,你干嘛啊?!” 连翘凭着长期培养的经验判断,这家伙又是想做禽兽之事了,却万万没有料到他只是将她放到床上坐好,自己坐到她旁边就没有下一步的举动,脸上的神色还蛮认真的,“明儿跟我去渭来苑!” 渭来苑!? 这三个字连翘熟悉得紧,六年前就曾经为了它梗过脖子红过脸,自然记忆犹新了。 可是他怎么突然想到要带自己去哪儿?一时兴起,还是其它的原因? “渭来苑是哪儿啊?” 抿了抿唇角,邢烈火没有回答她,站起身来走过去将窗户打开,双眸望着窗外,被那暗沉天空中诡异的夕辉光线笼罩着,整个人披上了一层暖黄的霞光。 天儿,要下雨了。 过了好一会儿,在连翘看帅哥看得直发愣的时候,他才转过头来。 “渭来苑是我跟小久的秘密基地,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 迎着他的目光,连翘腹诽着这句里的意思,满眼是疑惑,“小久?!” “嗯,明儿你见到小久,好好地安慰安慰她……”缓缓走近了床边儿,邢爷搂过她的身体靠在自己胸前,有些叹息,“不过,千万不要提谢铭诚。” 谢铭诚这件事儿都过去好些天了,可是小久似乎都没有开心起来,两个人之间也是丝毫都没有进展,看得连翘着急得不行。 她还真想着怎么继续做人间小媒婆呢,就被火哥给掐了路子。 不由得仰着头看他,目光里全是不懂的情绪,“喂,谢铭诚已经离婚了,咱们不应该撮合么?!他俩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到了今天还有什么落不下去的呢?” 女人对待情感就是简单,合适了,彼此又都有那层意思,在一起那就是理所当然的呗。 可是,火锅下一秒的话,差点儿没让她惊叫出声! “谢铭诚,换防了,跟天狼大队的大队长互调,明儿就走!” “啊……”连翘看着他冷峻的脸,愣了好几秒才问,“火哥,你怎么这样儿?故意的不是?到底是整你妹子,还是爱护你妹子啊,或者说,你压根儿就看不上谢队作你的妹夫是吧?” “傻丫!”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脸,邢爷一脸平静,视线落在她满是震惊的小脸儿,“你啊,大错特错,谢铭诚是我特别看重的男人,他如果跟小久在一起我自然是高兴。” “那你为什么?不让人家在一起……” 喟叹一声,邢爷唇角微抿,冷硬似旧,“他们两人心里的膈应太多了,勉强凑一块儿也不行,看造化吧。”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连翘,听了他的话沉默不已,半眯着美眸观察他的表情,总觉得这厮越看越狡诈。 “火哥,我怎么看你不像个好东西呢?” “小样儿,想挨揍了?”黑眸微转,邢爷的脸上带着故意敛起的怒意,半是威胁半是暖的逗她,“现在乖乖亲我一口,就饶你小命儿,要不然,今儿晚上你死定了。” “残忍的家伙,不理你!”连翘恶狠狠地瞪着他,完全不受他的威胁。 玩味地勾起她的下巴来,邢爷倏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老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残忍。” 连翘错愕的脸色还没回神,人已经被男人给一把捞起就去浴室洗白白了。 心里哭啊,羊入狼口,免不了又得被他给吃干抹净了。 不甘心啊不甘心,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心里的疑惑还没有解开呢,这臭男人忒无赖了,于是乎她举起拳头就往他身上砸,反正他皮糙肉厚扛打经揍,用来练拳头绝对比沙袋适合。 哪料,很快就被他将双手给钳制住了,还没有来得及剧烈挣扎已经被放到了洗浴台上,而正准备骂人的嘴就被男人火热的唇给堵上了。 唔唔着说不了话都还是小事儿,他心里那燎原的火儿很快就拔地而地,将她双脚往上一折,整个人直接就成了鱼肉,任由跟前儿的男人为所欲为。 “唔唔……唔……你……” 连翘毕竟还是连翘,一身儿功夫可不是白练的,气运丹田,脑袋一偏,右手迅速出击。 “拔根儿萝卜!” “操!坏心的小畜生,萝卜是用来吃的,不是拔的!” 倒抽一口凉气,邢爷立马展开了猛烈的反攻击,掰过她的脑袋来狠狠地吻住那张狡诈的小嘴儿。 咿咿呀呀唔唔说不明白后,半晌唇才离开…… “服不服气,嗯,小东西?” “不服!”翘妹儿被折腾得软嘟嘟的小嘴儿倔强得不行。 “嘴硬!”又一次将嘴巴压了过去,逗着纠着缠着她诱人的双唇,野狼似的啃吻,不给她半丝儿的喘息机会。 上下夹击之下,女人手脚倏软,语不成语,句不成句,抗势减弱,男人攻势增强,狂野的雄性气息排山倒海般**袭来,动作熟练而又标准地占领了基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垂直打击。 浴室里,潮声四起,嗯哈不断。 而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大雨磅礴,黑幕般的天际让人心里压抑不堪,倾盆的雨点儿击打的声音比室内的水声又大了不知多少倍。 …… 在城市的另一端。 瓢泼般的倾盆的大雨里,一个男人笔挺的站得很直,浑身的军装早就湿透。 落汤鸡啊落汤鸡! 他微微仰着头望着那扇亮着灯光的窗户,如同站军姿一般,整个人一动不动。 楼上。 窗户里,女人纤瘦窈窕的身影隐匿在窗户的旁边,视线却落在楼下的男人身上—— 她亲眼看到这个男人是如何在倾盆般的大雨里,翻过了围墙来到她的小楼前的。 这一站,就是足足两个小时。 邢宅的外面,有层层的警戒线,她很诧异,他是怎么避过那些警卫跑了进来,而没有被人发现。 两个小时前,他曾经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很真诚,也符合谢铭诚的性格。 “小久,我知道这事儿是我错了,这些年是我负了你,害得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了,我说几句道歉的没有用。我谢铭诚什么都没有,如果你还愿意跟我,我保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要打,要骂,做牛,做马全都由着你使唤。” 邢小久面无表情的看了许久的短信,脸上没有笑也没有怒,当然也没有怨恨,可是,这几天她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也完全没有人知道,到底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安静的女人,心里琢磨不透,让人很担心,也让人很害怕。 许久,她还是回了一条短信。 “我不缺牛马。” ------题外话------ 咳,今儿是世界末日了—— 对于我心爱的谢队,这个男人是我很认真塑造的,真实靠谱儿,现在,可怜的男人就等在了这个世界末日的时候,如果明儿天还是亮着,就把小久许给他吧,不过还得吃点苦头,如果明儿天不亮了,地球都沉默了。你俩,就这么地儿了吧! 章节目录 105米大雨中情,渭来苑之行 > 事实上,很久以来,邢小久没有想到过在事隔多年后还能和谢铭诚有什么交集,更没有想到过他会在这样一个磅砣大雨的夜晚傻愣愣地站在自己的楼下。 可是,不管怎么说,到底他还是再次出现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爷要给了她的一次新的转机。 之前有过期盼,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却成了一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事情。 谢铭诚在邢小久的生命,挥下那一笔自然是最为浓墨重彩的,这个男人也一直都被她珍藏在心里,然而一个人的痴恋苦想是一回事儿,如今掀开了这一角后再次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 以前她就知道他不是个主动的男人,性格太死板,又严肃又谨慎,因此,那会儿的她总是厚着脸皮去‘蹲点儿’,守在他的营房外,或者找她家老大打听到他的消息,假装与他不期然地各种‘偶遇’。 不过,只为了和他说说话。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谢铭诚,对她是歉疚多一些,抱歉多一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她不知道。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也不动,也不走…… 如果换到五年前,看到他个这样站在她家楼下,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跑下去紧紧抱住他,诉说自己的想念。 到底是年纪大了还是胆子小了她不知道,现在她真的无法做到心无芥蒂,只要心里想到他娶过老婆,有过婚姻,有过家庭,也曾经属于过别的女人,心里就有些犯堵。 这些年的痴恋,其实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开花结果,只是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缩到那个龟壳里,就再也不敢爬出来。 他与她之间,错过的又何止是五年,那些鸿沟,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去填平。 看着他被雨声浇得透心的画面,她其实想要靠近他,可是,又不敢靠近他。 这种心情,很复杂,很矛盾。 当然她并不知道,发那条短信的时候,谢铭诚的手颤抖得有多厉害,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发那条短信,更不知道他喉咙哽咽了多久才点击了发送。 雨,越下越大。 在屋里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撑着伞下楼,缓缓走了过去,越接近那个身影,她的心跳得越快。 虽然他俩不常见到,可是她却很容易分辨得出来的这个男人,总是像块儿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一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木头。 怔了怔,她冷着脸问,“你跑我家来干什么?” 谢铭诚望着她,这么大的雨她怎么下来了? 听到雨点打在她伞顶的嘣嘣声,他倒抽了一口气,“你快进屋去,衣服湿了!” “我问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找你。” 这不费话么? 如果是两个深爱已久的男女在这样的雨夜,说这两句话其实也算是蛮温馨的一件事情,然而这话从谢大队长那个榆木脑袋的思维控制下说出来,真的半点儿都不逗人爱。 找你,为啥就没点儿重点啊? 目光闪了闪,邢小久紧紧地盯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脸,眉目间的英气和那份憨直没有改变,没有半点儿像他这种地位男人脸上那种意气风发的张扬,只有饱经沧桑后的成熟和稳重。 也许是看多了京城里那些有钱的公子哥们游戏人间,风月无边的生活态度,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也不管她在生活中或商场上见过多少呼风唤雨的优秀男人,也从来再没有人能撬开她紧闭的心扉。 还是只有他,眼前这个傻得像块儿木头的男人。 他怎么就那么笨呢? 唉,傻站在这儿有什么用! 如果换了其他会哄女孩儿开心的男人,脑子稍微活络一点儿不早就抱过来了么?可是他却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事实上,他会翻围墙进来,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她意外了。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里,周围的雨雾一点一点的升腾,她看着雨水从他的头顶淋下,额头,眉眼,浑身上下,无一不湿……其实整个心脏都在狂跳,很心疼,很心疼。 可,她是个女人啊! 缓缓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她微微牵唇,用仅比雨声稍大声点儿的声音问: “谢铭诚,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就想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 “看到了,小久,我对不起你。” 闭了闭眼睛,小久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被雨雾弄得有些潮湿了。 她最不需要听的就是道歉,事实上他也没有错,而她更是从来就没有怨怼过他,感情这种事儿上,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她自己的情感,她自己的一厢情愿,不需要他来买单。 “你没有错,雨大,赶紧回去吧。” “小久,只要你原谅我,让我做啥都成,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指东我绝不往西!”谢铭诚的眼眶儿有些发红,口气里带着软软地请求。 “这事儿都过去了,我都差不多忘记了,你更不欠我什么,说原谅太可笑。” 看到她冷冰冰的小脸儿,可怜的谢大队长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还有在闪电劈下时猛烈跳动的心脏。 他抬了抬手,很想上去拉住她,可是半秒后还是垂了下来,“小久,我这人嘴笨,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心里不停地挣扎,邢小久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被这个傻瓜给揪痛了。 “不说了,你赶紧走吧,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被警卫抓住坐大牢。” 平静的语气说得云淡风轻,而脸上冷漠的表情更让谢铭诚沮丧,他记忆里的小久是笑得比菜花儿还灿烂的娇娇小姑娘,看来这些年她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就连性子也完全变了。 他看不懂她,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究竟还有心,或者说无心。 “小久,我……” 淡淡地看看他,邢小久盯着他的抬起又放下的手:“你怎么?” 他的声音透过雨雾传过来时,有些许的抖动,他其实很想告诉她,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半时半刻忘记过她,心窝子里装的全都是她,也一直只有她。 可是,在她蛮冷的目光注视下,他紧张的开口却变成了,“小久,只要你能解恨,捅我一刀都成。” “你赶紧走,我不想再见你。”小久恼了。 “小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他那又紧张又愧疚又真诚的脸,邢小久的脸部表情有些扭曲,无奈有几分,心痛有几份,挣扎有几分。 无奈这个男人的傻,心疼这个男人的直,挣扎自己到底要不要像以前一样主动一点儿? 微微晃了晃神儿,最终女性的矜持还是战胜了情感,她到底不是青春年少的小姑娘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心里叹了叹,轻声说,“我上去了,再见,谢铭诚,你记住了,咱俩谁也不欠谁的,过去的都过去了。” 说完,她撑着伞转身进了屋,没有再看他一眼。 过去的都过去了么? 谢铭诚攥了攥拳头,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颓然。 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奢求她还像当初那个不解世事的小姑娘一般喜欢他?那他提出什么让人家跟他的要求,会不会太突然太傻太不合理了,没把人给吓到就不错了。 站在雨里,他半晌没有动弹,因为暂时没有东西可以支撑他的身体,他怕麻木的腿脚一动弹就会倒下去。 无良作者打个岔:谈恋爱这事儿吧,在初期阶段属实蛮伤神的,互相折腾来折腾去,猜来猜去一团乱麻。 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顺。 一个字表达,傻。 镜头拉回来,不知道站了多久后,雨雾里的谢大队长终于有些颓废地从来时的围墙边儿翻了出去,移动的时候步子很是缓慢,完全不像平日里那副刚毅迅猛的样子。 而站在楼上窗边儿的邢小久,紧紧地拽着窗帘上的流苏望着那个身影出神。 因为站得高,所以她看到了他翻出围墙的时候,跌倒在雨地里的样子。 他摔了! 心里一痛,她真的很想跑出去扶起他。 可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脑子里只能不断地问自己—— 邢小久,你该怎么办? 她爱谢铭诚,几年前爱,几年后爱,爱得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但是为什么现在他明明到了眼前,她却没有了几年前的勇气? ——★—— 雨后的清早,空气格外的清新。 景里。 连翘醒过来的时候,火哥早就已经不在床上了。 喟叹着自己的懒,她真的很佩服那男人,从军事素质和军人作风上来讲,火锅同志真的保持得蛮好的。 半眯着眼睛,还未彻底睁开,她就觉得有人在亲她的脸,软乎乎嫩嘟嘟的,不由得掀唇一笑,不用猜也知道是她的宝贝闺女。 “三七,别闹啊!” 下一秒,她差点儿被闹钟的铃声给震破了耳膜。 那正惊叫的闹钟被她家的小恶魔给拿到了耳朵根儿上,机关枪似地炸得嗡嗡响—— “连三七,真要命!” 受不了地捂着耳朵,她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小家伙儿笑眯眯的小脸蛋儿,“妈,赶紧起来了。” “吓死我了,知道不?” “不吓着你,你能起来么?懒猪妈妈。” 被女儿稚声稚气的数落了,连翘默了,仔细琢磨觉得自个儿还真是有点儿不着调了,哪里有做人媳妇儿和老妈的自觉性啊? 可是,这能怪她么? 昨晚上她就跟那砧板上的鱼肉似的,任由那大屠夫给霍霍来霍霍去,折腾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她哪里有劲儿早起啊。 悲! 轻咳了一声儿,她隐了隐睡衣,蹙着眉头问,“你爸呢?” 三七撇了撇嘴,小手学她老爸的样子去捏她老妈的脸,“邢烈火先生在楼下准备出发呢,老妈,快,快,快!” 一连三个快字儿,很立体的体现了三七小美妞那份焦急的心情。 在女儿恶魔般的折磨下,连翘迅速起床洗漱好下了楼。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就是有些诡异。 一家三口,一人一碗素面,素面碗里就飘着几根儿青菜,包括三七也没有逃脱这个可怜的命运。 两母女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在邢爷黑沉沉的面色威压下,都神奇般的没有抗议,乖乖地就将碗里的素面给拨拉干净了。 吃完早餐,一家人就准备出发了。 看着火锅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汽车后座,连翘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瞅了瞅,不经意地瞥到他竟然装的全是祭祀的用品,香火蜡烛,纸钱冥币,不由得诧异地问。 “火哥,这是……” 男人的面色特别沉重,没有直接回答她,长臂却伸了过来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然后将她扶到车上坐好。 “开车!” 多诡异啊! 连翘心里真不太自在了,然而他没有说,她也不好再问了。 “连翘,你怎么不问了?” 心里一梗,连翘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有些无语了:“问了你不说啊?” 这时候,汽车刚好行驶到一个红灯口停了下来,邢爷心里似乎憋着什么劲儿似的搂她到身边儿,闷了好半晌才说。 “去看我妈。” “呃,你妈?!” 这个连翘是知道,他妈妈死了很多年了,这是去祭奠? 见她不说话,邢烈火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地往下顺着捋着,语气里全是沉重:“傻样儿……连翘,我妈她,她死得很惨,这一转眼,我妈过世都已经13年了,她走的时候,小久才14岁……” 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起那些往事,他说这句的时候,脸上全是隐忍的痛苦。 “火哥……”连翘抓紧他的双手,见到他难过,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也失去过亲人,特别能理解他现在的感受。 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邢爷紧紧地搂住她,低低的语气更像是自自语。 “没事!” 说完,沉默。 看来不管多么坚强的人,都自有脆弱的一面。 连翘紧紧捏住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安慰,身体靠在他身上,没有再出声打破他的沉静。 …… 一路行来,汽车最后停在一个大院儿门口,修缮整齐的院子是那种古建筑的园林风格,怎么看怎么和谨园类似。 大院儿门口,木制鎏金的匾额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渭来苑。 渭来苑! 这仨字儿在连翘心里已经被例为了传说级,神秘得她一直都窥不透究竟是什么地方,整整过了这么多年,她才知道竟然是火哥母亲生前的住宅,也是她的骨灰安放地。 大门口,大武‘嘟嘟’地摁了两只喇叭,大门儿便洞开了,汽车径直开了进去。 停好车,邢烈火下车把后座的那些祭祀用品拿了出来让大武提进去,再绕到前面儿把三七抱下车,又替连翘理了理衣服,才抱着三七拉了她的手往屋里走。 不得不说,渭来苑真的很大,还没有半点儿荒凉的感觉,能瞧得出来长期有人整理和维护,主屋是座三层的仿古小楼,带着点儿晚清时期的风格,雕花的窗户做工精巧,木质的大门很沉重。 连翘的神经,有些紧张。 丑媳妇儿来见婆婆,哪怕是见过世的婆婆,她竟然也会有紧张的感觉,缓出手来她捋了捋头发,镇定着情绪。 吁…… 不要怕! 进了屋,里面儿的布置和建筑风格完全一致,古色古香,好些个看着就年代久远的青花瓷瓶大小不一的立在那儿,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儿的绿色植物,看着生机盎然。 当然,除了植物,还有人,两个女人,一个是邢小久,正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面色沉静如水,仔细一瞅有些儿戚戚焉…… 另一个坐在小久旁边的她不认识,看上去约摸四十多岁,韶华逝去却还能看出来年轻时候的美貌痕迹,神情肃穆而庄重,有些骇然的是她的右手,似是非常严重的烧伤或烫伤,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可能是被这种沉重的气氛所感染,一向喜欢闹事儿的三七小美妞也没有吭声儿,不过大眼睛却东张西望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写满了好奇。 打量了她们几秒,那个不认识的女人最先开口,“烈火,你来了啊!” “嗯。” 火哥揽了揽连翘,介绍给她,“宣姨,这个就是连翘,这是我女儿三七。” 被唤着宣姨的那个女人面儿上露出一抹笑容来,望了连翘一眼,用左手朝三七招了招手。 “来,小丫头,过来过来,让宣奶奶瞅瞅……哎哟,真漂亮的小丫头!” 她这边儿刚一出声儿,连翘就听出来了,虽说过去了六年时间,声音与电话里也有些差异,但她还是能确定这个就是与她有过两次通话的女人。 而且,凭着直觉,她知道这个宣姨不喜欢自己,哪怕她脸上一直带着笑。 不过见火哥和小久对她的态度蛮尊重的,即便弄不明白她的身份,还是拍了拍有些别扭的女儿,轻声笑说:“去,叫宣奶奶好。” 听了老妈的话,三七没有走过去,但是却乖乖地并着腿,弯腰九十度的鞠躬。 “宣奶奶好!” 眉头挑了挑,连翘对这个女儿的思想摸不准,她一般这样恭敬的时候最要人命。 不过宣姨似乎蛮高兴的,笑容看着又慈祥又和蔼,“好,好乖的小丫头啊,真让人喜欢,要是姐姐在的话……” 说到这儿,欲又止,抬起左手就开始揉自己的眼睛。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火哥将三七抱了起来,又拉了连翘的手,带头先往外面走。 其余人,紧随其后。 一行人出了屋子就往园子深处走去,经过了那条长长的铺着鹅卵石的林荫小道后,一个湖中亭般的建筑落入眼帘。 准确来说,不能称之为亭,应该称之为墓,湖中之墓。 连翘心下,有些瘆,大概知道那是谁的墓了。 被火哥牵着手七弯八拐地穿过湖中回廊,走到墓前,那儿有一座修葺华丽的墓园,最前面竖着一块儿汉白玉的石碑,仔细一瞧,碑上刻着的全是带着古风的隶书。 故先妣邢门沈雅如之墓。 墓碑上还有一副同样用隶书刻成的碑联儿—— 三思未孝慈母意 一世不忘养育恩 碑文更是令人读之含泪:慈母仙逝,音容宛在,仁德犹存,母恩如山,儿女铭记,追忆延绵…… 连翘默然了,三思,这可不就是小久以前那个工作室的名字么? 只是没有想到,竟是来源于此。 “妈妈,这是什么?” 小孩子到底是好奇的,三七拽着连翘的裙子,指着墓碑就问。 怕女儿不懂事儿亵渎了先人,连翘先是深深鞠了一躬,刚要出口给女儿解释,耳边儿就传来火哥暗沉的声音:“三七,来,这是奶奶……妈,我带您媳妇儿和孙女看您来了……” “奶奶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三七有些不解了,之前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奶奶睡着了。” 见到老爹沉痛的神情,三七恍然大悟似的明白了,“我知道了,奶奶死了,那是上天了,不是睡着了!” “三七……”连翘扯了扯她的小手。 三七原本还想说的话被噎了回去,懂事儿地学着老妈的样子鞠躬,“奶奶,我是您的孙儿连三七,我跟你可亲了……” 小孩子的话纯粹而认真,让连翘心里梗了梗,赞扬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再抬起头来时,她这才正视着墓碑上镌刻的照片。 照片上邢母的年龄大约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端庄娴静,是个眉眼间可见睿智和豁达的漂亮女人。 当然,能生出火哥和小久这样出色的兄妹,这母亲必定姿色是出众的。 然而不知道为啥,当她仔细端详着邢母的遗容时,脑子里就生出一种识曾相识的眼熟感来…… 可是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她跟小久同年,这邢母亡故的时候,她也才14岁,怎么可能见过她呢?大概是因为火哥和小久都遗传了几分她的面容吧,所以看着眼熟。 她这么给自己解释。 但心里那种奇怪的熟悉,就是挥之不去,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真是怪哉! …… 祭祀邢母的过程很沉重,不过却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小久只掉着眼泪儿没有哭出声儿,火哥闷着头也是一声不吭,宣姨却是哭得最厉害的,边念叨着姐姐边哭诉着想念和愧疚,到最后几乎都要站立不稳了,在邢小久的搀扶下她才能回到了屋内,一坐下来那泪水都没有止住。 “都是我对不起姐姐啊,要是我早一点发现,也不会让她被活活烧没了……” 一边哭泣,那泪就大颗颗的往下落,惹得邢小久也跟着哭,还得伸出手来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宣姨,这不关你的事儿,你自己的手不也被烧残了么?……我妈她最敬重你的为人,不会怪你的!” 这种缅怀亲人的情绪特别感染人,弄得连翘鼻尖也酸酸的,不过她却没有落泪。 老实说啊,她觉得自己要是也抱着人嚎啕大哭一声,太过矫情了,即便有些难过,她事实上也真没有像她们那么深的感情。 这是事实。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火哥,坐在沙发上点了根儿烟不吱声儿,不谙世事的小三七咬着小嘴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听宣姨聊了一会儿邢母的生平逸事,就有佣人过来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一帮子人陆续起身往餐厅走去,三七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父母身后,小久依旧扶着宣姨走。 到了餐厅的时候,三七小美妞偷偷地打最了连翘好几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跟她讲,小声喊,“老妈!” 见到连翘转头,她才扯了扯老妈的胳膊,招了招小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不悦地蹙起眉,连翘摸了摸她的小脸,“怎么了?今儿不许调皮,知道吧?” 呃…… 她哪有调皮啊?!三七凑过小脑袋来,几乎是咬着耳朵对连翘说,“妈,那个宣奶奶不是好人。” 心里一惊,连翘赶紧地摆了摆头,小声训她,“别胡说,小心你爸揍你。” 撇了撇嘴,三七回瞪了她一眼,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等着佣人盛饭。 虽说嘴里斥责了女儿,但是连翘心里却有点不平静了。 在这餐桌上,她是正对宣姨坐的,视线不经意接触时,那张和蔼可亲的脸,总让她隐隐觉得不安,再加上这餐饭全是素食,几乎没有什么油荤,两种感觉交织,让她有种食不知味儿的感觉。 查觉了她的状态,火哥从桌子底下伸出手来,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怎么了,不舒服?” 连翘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瞥了他俩一眼,宣姨用左手拿着筷子扒着饭,突然微笑着问邢小久:“二丫头,你喜欢的那个木头呢,怎么没一起来?” 听了这话,连翘有些庆幸刚才三七没有大声儿嚷嚷了。 小久连与谢铭诚的私密事儿都告诉她,足见这个宣姨在他们兄妹俩心中的地位了,一定特别的高。 那么,她说话可得谨慎点儿,免得触到谁惹火哥难做。 不过么…… 她很随意的一句问话,却让小久原本就沉得不行的面色更难看了,咬着筷子好半晌没有说话。 沉默的餐厅,让人特别的压抑。 火哥抬了抬眼睛,面无表情地望了过去,突然岔了一句:“他啊,被我调走了!” 调走了?! 原本低垂着眸子的邢小久猛地抬头,微张着唇吃惊地望着自家大哥,“哥,谢铭诚被你调走了,你把他调哪儿去了?” 板着脸猛地拍了拍筷子,邢爷一脸严肃,“谢铭诚这个人太不象话了,本来以他的功劳,提职晋衔都是应该的,可是他老婆给社会造成了太多的不良影响,他也有责任……” “……哥,我是问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部队的事儿,你少瞎和!”瞪了自家妹子一眼,邢爷首长作风十足,“自然是哪儿条件差往哪儿调,不把他弄到边防守大雪山就算便宜他了。” 说得真够狠的! 可是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连翘却突然有些明白了。 怪不得昨儿晚上就觉得这厮样子看着蛮狡诈的,丫的,火哥这是唱的苦肉计啊! 不痛不知道觉醒。 大概是邢爷这戏演得属实太逼真了,可怜的小久姑娘还真就信了,那本来就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眶更是湿润不堪了,“哥,他就是人老实,心地善良,那事怎么能怪他啊?你这决定……” “嗬,胳膊肘儿弯了?”不悦地斥责着妹子,邢爷满脸都是寒霜,端着碗扒拉了一口饭,拿着筷子指了指她,“还有你,我跟你说,你啊就死了那条心吧,谢铭诚不适合你,对了,今儿下午我有个老战友到京都来开会,你见见,那小子不错……” 邢小久愣住了! 她完全没料到自家大哥会突然干涉她的婚姻自由,有些欲哭无泪这乱点的鸳鸯谱。 “要见你去见!” 说完垂下脑袋,闷着头挑着碗里的饭不吭声,可是谁都能瞧得出来她的坐立不安。 三七小美妞蛮喜欢这个小姑姑的,童无忌嘛,她就开了口搅和浑水:“小姑姑,你别伤心了啊,我老爹最可恶了,你喜欢的男人就要自己去追,别被人抢走了……” 狠狠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邢爷小声警告,“没你事儿,小孩子瞎出主意。” 三七咂咂小嘴儿,笑得贼腻歪:“那我把我妈也带走,不许你追。” “小丫头骗子!” 瞧着女儿那滑稽劲儿,邢爷无奈地咧了咧嘴。 关心的视线望了望小久,宣姨慢慢地用左手吃着东西,就着这个话题微笑着说,“诶,二丫头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听大哥的话准没有错儿,找对象是人生大事,又不是过家家,门当户对的人,比合自己心意更为重要。” 这话似乎是对小久说的,可不知道为啥,连翘却觉得那‘门当户对’四个字有点儿往她心窝子上捅。 说到这儿,宣姨似乎查觉到了邢烈火脸上刹时露出的不愉快,又和蔼的笑了笑,动作依旧优雅地往连翘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连小姐你可别介意啊,我这说二丫头呢,你跟烈火这些年也不容易,孩子都这么大了,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 她的话很真诚,邢爷脸上的神色稍稍松了松,而连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心里的感觉却有些不太自在了,让她平静了好些天的心又有了些许的起伏,也许是这段时间火哥对她太好了,让她忘记了这茬那茬的问题吧,而现在再次被人提起来门当户对的事儿,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堪。 同时,也在这一刻,她突然非常非常地理解了谢铭诚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那天对他说教的那番话特别的幼稚。 自己一个女人尚且如此,何况他还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 小久是谁啊?他一个没身份没地位没背景的男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敢去求娶?! ——★—— 自到走出渭来苑,郁结的心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原本以为火哥说老战友这事儿就是唬弄唬弄小久,嘴上说说罢了,哪知道他还真就把这事儿还当了真。 一出渭来苑,他就接了好几个电话,瞧着还真有饭局,而眼看邢小久要溜走,放下电话就嚷嚷,“小久,你,跟我们走!” “哥,我还有事儿。”邢小久当然不依。 自动忽略掉她满脸的不高兴,邢爷横眉绿眼地吼她,“赶紧上车,别磨叽。” 所谓‘长兄如父’,当如是。 母亲早亡,父亲另娶,带来个继姐姐比自己还大一岁,这样的家庭环境让邢小久打小儿就敬畏这个大哥,哪怕如今在商场上已经摸爬滚打了好些年,她也早就已经独立。 被大哥这么气汹汹的一吼,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上了战神车的副驾驶位置,让她的司机自己开车离开了。 “小姑姑……”瞧到她漂亮的五官都快要纠结到一块儿了,三七小美妞儿同情地趴到她的旁边,小孩子心思甚重的安慰她,“喂,你可不要怕他,我是你的坚强后什么?……还有啊,我老爹他啊就是个刀子嘴巴豆腐脑的心……” 小丫头学着大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眼睛红红的邢小久见她说得有趣儿,不由得噗哧一声,又想气又想笑,稀罕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过头来望着她大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一会东子就来了,你们处处对象儿。” “啊,你!?” 一下子被噎住,邢小久完全傻住了。 大哥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回事?!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邢爷冷峻的脸黑沉黑沉地,“瞧你那这点儿出息,我就不信了,你还非就谢铭诚不可,实话告诉你吧,这辈子你们都甭想见面了,他这次出了京都,想要再调回来可就难了。” 心里一揪,邢小久想到那个老实的木头疙瘩满肚子都是火儿,“哥,你太过份了你,你怎么能不顾我的感受呢?他这人就是嘴笨,不会讨人喜欢,他工作那么努力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我这可是为你报仇,不识好歹!” 苦巴着小脸儿,邢小久真的不知道究竟该说感谢还是该放声大哭。 心,乱如麻。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帮他呢?! 而旁边瞧着的连翘纠结了,她第一次觉得火哥其实亦有天皇巨星的风采! 丫的,装得可真像啊! 就连她都被他黑着脸的样子给震得有些害怕,要不是昨儿晚上他亲口说过欣赏谢铭诚,她这会儿指定也跟小久是一样的感觉。 实在有些替被他整的晕头转向的小久和谢队鸣不平了,忍不住就小声咕哝了一句。 “闷骚男。” 面无表情的黑脸抽了抽,邢爷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差点儿破功,为了掩饰赶紧将他媳妇儿给搂了过来,凑到她耳边亲吻似的低声说,“宝贝儿,不许拆老子的台。” ‘宝贝儿’三个字儿说得很大声,后几个字却只有连翘才听得见,这一幕,气得邢小久眉头都快要燃起来了。 “别在我跟前肉麻……” 太过份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 晚餐前,连翘的恶梦来了。 这些日子过惯了米虫生活,突然要让她做贤妻太不适应了。 邢爷的老战友要来了,卫燎和爽妞儿一家子也要过来窜门儿,小久也在杵在家里,这种情况下,平时被欺压惯了的火锅同志便强烈地要求她亲自下厨。 连翘默了! 这可真玄幻啊! 之前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种充门面儿的事会落到火哥头上,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天下男人都一般黑,在外人面前怎么着也得维护自己的夫权和地位。 挑眉,横眼睛,嗤笑—— “邢烈火,原来你这么虚伪啊?!” 瞧着她嘟着的脸,邢爷赶紧悄声服软,就着她的小脸儿亲了一下,又一下,亲一口,再一口,哄着,“没有没有,我的小祖宗,明儿就我做,以后天天儿都我做。” 怪异的撇了撇嘴,连翘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想要破口而出的笑意,认真的伸出小指头,“大丈夫一?” 邢爷怜惜地刮了刮鼻子,才用手指与她勾到一起,“八匹马也难追。” “成,一为定!” 放开手,连翘愉快地进了厨房,心里乐开了花。 丫的,看谁会演戏! 没多一会儿,爽妞儿和卫燎就抱着儿子卫舒子上门儿了,几个人嘻嘻哈哈闹吼了几句,爽妞儿就放下孩子进了厨房。 好姐妹儿么,关键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 小久是学艺术的,在家更是公主做惯的,老实说厨房里那些事儿,她还真就不会,再加上这会儿心情本来就十二万分的沮丧,坐在沙发上撑着身子就拿本杂志看,对谁都不搭理。 剩下的卫大少爷和火锅同志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几眼,就在客厅里带着俩小破孩儿玩剪刀石头布。 两大两小,玩着乐着,笑得不亦乐乎,笑得小久姑娘心里一肚子的火,偏又没地儿发泄。 “剪刀石头布,姐姐输了输了……” “幼稚!” 见卫舒子拍着小手的得意样儿,三七小美妞翻了翻白眼,再一看她的小手时,剪刀已经变成了布,一脸的赖皮样子看着忒好笑。 小嘴儿一弯,卫舒子忽地趴到卫燎身上大哭起来,“爸爸,姐姐欺负人……” “男生还哭,没出息!”三七鄙夷地嘲笑着。 哈哈大笑一声儿,卫燎一把拎起儿子,大手一挥就在他小屁股上拍了拍,“姐姐说得对,不准哭,男人流血不流泪。” “羞……” 正在这时候,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抱着女儿,邢爷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装死的邢小久,“小久,赶紧开门儿去,估计是东子来了!” 一把用杂志蒙住脑袋,邢小久的声音闷闷地从书里传来,“又不是我家!” “我看八成儿也是东子那个王八羔子,我去开!”卫燎放下了卫舒子,嘴里说得跟个流氓似的走到外间儿,将门儿打开了一条细缝儿,眉开眼笑地,样子狡猾得像个狐狸。 “哟嗬,兄弟,你不是去天狼了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没错儿,门口站着的正是谢铭诚。 而放风儿给他,说今儿老大要请客,还要给小久姑娘介绍对象的正是卫大少爷。 冲他咧着嘴笑了笑,谢铭诚手里拎着东西有点儿抹不开面儿,“那啥,我来给老大辞行,跟那边儿说好了,明儿再去报道!” “诚子,你这可是违抗军令哦?”在自个儿脖子上抹了抹,卫燎说得煞有介事,往回瞟了一眼儿就开始将他推搡出去,“我看啊,你还是赶紧走吧,兄弟一场,这事儿我不会跟老大说的。”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就要把人给关出去,这家伙,现在一肚子坏水儿的等着看好戏呢?! 好不容易才鼓气勇气上门来了,谢铭诚哪里肯走,用力抵住门,“狗日子卫燎,你别太过分啊。” 见他急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卫燎心里都快要笑死了,还佯装叹息。 “好吧,要是挨了什么处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好自为之吧……” ------题外话------ 今儿状态不是很好,没睡觉。 如果不好看,那实在对不住大家了—— 我一会睡醒了,会再修一下。 章节目录 106米你要了我吧?求月票砸我吧 > 谢铭诚这么一进屋。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就沉寂了,一片压到一片的沉寂。 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你瞅我,我瞅你,都没有人说话,就连刚才还在哭哭啼啼的小小卫舒子都在自动闭上了小嘴巴。 闭着眼睛的邢小久似是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猛地拉下捂在自个儿脸上的那本悲剧杂志。 然后,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从天而降的男人,心如擂鼓一般,不断地狂跳着。 相顾,无……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气压在忽升忽降,气流在窜来容去…… 当然,以上的情景描写绝非金庸大师笔下的气功对决时的经典片段重现,气流的不稳定是被谢大队长这‘不合时宜’的出现所导致的。 啊哦呃,都有!就是没有人讲话! 过了好几秒后,还是冷着脸孔的邢爷比较拉风,摁灭了手里正燃着的袅袅轻烟,沉着那张俊脸不满地轻喝了一声儿。 “谢铭城!” “到!” 甭管是条件反射也好,还是习惯成自然也罢,总之谢大队长只花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就迅速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并腿立正,敬了个庄重的军礼,然后嘿嘿一笑,“老大!” “咳咳……”拳头放到嘴边儿轻咳着掩饰,卫燎大少爷觉得自己再憋下去,真的快要吐血了。 这家伙!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邢爷又转过头来严肃地望向谢铭诚,“说说,不去天狼报道,你跑我家来干什么?” “报告,我是来给老大辞行。”身姿站得笔直,谢铭诚动作保持不变,朗声回答。 “你已经辞过了。” 冷着脸望着他,邢爷真的太绝了,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特别不客气地说出了实事,将谢队那点儿小谎给放了出来。 谢铭诚那张黑脸上泛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哦,是吗?嘿,我忘了,那,那我再辞一回。” 事实上,他这个人吧,当了十几年的兵,在战场上那是什么样儿的腥风血雨都经历过,可是追求女孩子这种事儿还真就没干过,而傻不拉叽地追到别人家里来,还是这么尴尬的场面,那就更是大姑娘上轿了—— 绝对的头一回。 被老大给直接点破了,他那个尴尬啊,那个不自在啊,写在脸上就有点儿臊红。 这会儿么,都只顾着欣赏谢大队长的窘迫表情,自然就没有人注意到坐在沙发上已经急得处于半抓狂状态的小久姑娘了。 这女人是蛮奇怪的动物,她心里对谢铭诚有怨怼,那是她的事儿。 别人这么收拾他,她半点儿都受不了! 谢铭诚这人老实,她心里最明白了,瞧到这番情形,她有些忍不住了,直起身来瞧着她家大哥,声音倒还能淡定。 “哥,人家来了也是客,先让人坐呗。” 虽然她这话说得比较婉转,但是风向已经比较明显了。 “咳咳!”不冷不热地望着她,邢爷干咳了两声儿,心里想着这女大不中留真是实话,他这妹子也真是个没出息的,半点儿都绷不住,再瞅瞅站在自己面前僵硬得跟块儿雕像似的谢铭诚,腹黑的火锅同志决定继续沉着嗓子,火上浇油。 “谢铭诚,你现在胆儿大了啊,敢违抗军令?信不信老子处分你!” “是,老大,请求处分!”再次抬手,谢铭诚敬了一个利落的军礼后,还是站得纹丝不动,“……只要留在京都,留在天鹰,怎么处分都成!” 哟嗬,哥们儿给力啊! 卫燎想笑,可是看着冷着脸的老大,又偏过头去,忍住了—— 这会儿邢大首长气势十足,他可不想触了霉头,惹火烧身呢! 冷冷地注视他半晌,邢爷喝了口茶,句句话不留半点儿情面,“行了,这次就不追究你擅自违令的责任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儿打早去天狼报道!” “哥!”小久姑娘心急如焚,天狼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可是却记得大哥说过,哪儿最苦最累往哪儿调。 她觉得自家大哥就是摆明了欺负谢铭诚人老实,她想反驳,可是喊了一声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是啊!她自己用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大哥作出的军事决定? 垂下眸,她闷闷地闭嘴。 “你有事儿?”冷哼了一声儿,邢爷斜靠在沙发上,想着还要怎么下猛料。 而这时候,在厨房里听着他大呼小叫那动静儿的连翘,噔噔地跑出来了,她一眼就瞧到站如苍松的谢队,顿时升腾起如海潮般上涌的同情心,赶紧笑呵呵地替他救场。 “谢队来了,赶紧坐啊,吃了晚饭再走呗,真是的!” 连翘新兵入伍的时候,在天鹰大队集训了整整三个月,谢铭诚是她那时候的军事教官,换到地方上来说,就相当于是她的老师,对于他的人品和军事素质,她心里是百分之二百的认可,而对于他和小久的感情,她也是百分之二百的支持。 所以,哪怕明知道火哥的目的,她还是没有忍住拆台了。 “呵呵,好,好,谢谢嫂子。”微微愣了愣,回过味儿来的谢铭诚感激地望着她。 而邢小久心里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即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颗悬着的心脏还是稍稍落下了。 至于其它,一会儿再找机会。 瞟着有些失常的妹妹,多少年难得出现的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邢爷严肃的脸上略略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不过转瞬既失,除了眼尖的连翘,没有任何人发现。 提过脚边儿的礼包,谢铭诚讪讪地说,“嫂子,这是我爸妈让我给带过来的,你们收着吃。” 听了他这话,连翘这才转头看到他手里那挺大的一个包,一时没有忍住,‘噗哧’一声儿就乐了。 “我说谢队,你来吃个饭,还带什么东西啊,干嘛这么客气?” 嘿嘿一笑,谢铭诚将蛮沉的包拎了起来,有些红脸儿地说,“不值钱的玩意儿,都是山里的一些干货,没有污染纯天然,呵呵,老家来人时给捎的,我妈说给老大和嫂子尝尝……” 一席话,蛮朴实,又真诚。 听得连翘心里挺酸的,是个实实在在的好男人,估摸着小久喜欢他,也正因为他这人这么憨直的个性吧。 其实在今儿之前,谢铭诚出入景里的次数和时间都是相当的多,那熟悉的程度跟自己家没啥区别,可是那时候彼此的身份不同,现在因为跟邢小久这层捅又捅不破,放又放不下的关系,似乎又多了一层尴尬。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连翘收敛了笑容,想了想又问得很认真。 “谢队,你父母都还好吧?” 脸色沉了沉,想到那事儿给父母带来的伤害,谢铭诚心里有些难过,顿了顿才又笑着说,“还行,就是总说回头要亲自上门感谢老大!” 亲自上门? 提亲啊! 瞧着他沉沉的面色,人家又把高堂都给搬出来了,邢爷绷紧了半天儿的黑脸也有些憋不住了,清了两下嗓子,招了招手。 “赶紧坐吧,回头替我谢谢二老。” “呵呵!”看到老大态度好转,谢铭诚整个人也就放轻松了许多,坐在沙发上,捧着连翘给倒的茶水,喝了一口,又一口,有点儿讪讪的笑了笑,再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暗示性地瞥了火哥一眼,连翘又钻进了厨房。 当然,那眼神儿只有火锅同志知道啥意思,这是媳妇儿的最高指示,意思是他要悠着点儿,别把自家妹子和谢队给整疯了。 可这两个人儿,这么别扭下去,得到何年何月? “咦,我说老大……”叼着根儿烟,双腿跷着摇摇晃晃的卫燎少爷,那慵懒的样子整一个高级流氓,微眯着眼睛恨不得天地变色,“东子这家伙,啥时候来啊?” “快了吧。”视线越过尴尬的谢铭诚,邢爷蛮认真的望了望门口,又抬腕看了看时间,品着香茗吹了吹气儿,轻声说,“小久,东子刚调到京都,明儿你抽空陪人家逛逛……” “我明儿公司有个重要会议。”邢小久这时候已经平静了下来,可是这话说得还是没什么好气儿。 “那没关系,后天也成,一会儿他来了你俩再商定时间吧。”瞧着脸带愠色的妹子,邢爷的语气甚是温和,可是那态度看着蛮坚决,闲话家常似的说。 “小久,你也老大不小了,27岁的老姑娘了,再不嫁还有人要你?!” 心里一揪痛,谢铭诚黑脸沉了沉。 见状,卫燎又恶趣儿岔了句嘴儿,“东子这哥们儿这回是正式调回来了,不走了?” “不走了,要是和小久处着合适,我看这年前就把事儿给办了。” 往沙发上一靠,邢烈火和卫燎挺大的两个老爷们也不嫌臊得慌,有一句没一句的逗弄着这两个有情人。 当然,这也是兄弟相处这么多年来,卫燎第一次领略到老大心里那座城到底有多大,他保证再这么憋几分钟自己就要笑得崩盘儿了,可人家老大真的像没事儿人似的,要不是自己早知道都是假的,单单从嘴里听这些话,绝对相信是事实。 什么叫差距?这就是差距啊! 可是,话都点到这份儿上了,那两个人却没有半点儿动静,甭管是谢铭诚还是邢小久,两个人都绷着脸想自己的事儿,谁也没再开口说话,任凭他俩在那儿表演。 这叫啥?! 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巍然不动! 算他俩狠! 而这边儿,正和卫舒子玩得没劲儿的三七小美妞儿,咂摸着吃着零嘴儿,感染了老爹的坏水儿,笑得一脸腻歪地奔向邢小久。 “小姑姑,他们是不是说的我姑爹啊,小姑娘,你怎么不讲话啊……” 将三七抱到自己身上坐好,邢小久摸了摸她嫩乎乎的小脸儿,神情淡然:“不知道,说不定是你爸准备给你找后爸呢。” 不闹小性子,也不回嘴,但邢小久猛地这么不急不缓地回敬一句,重磅炸弹似的投向了她大哥,弄得卫燎直接就暴笑了出来。 果然一个爹妈生的,够狠够绝! 反观被炸弹击中的邢爷,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儿不满,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平缓,只不过,了解他的人都明白,邢大首长非常非常的不爽快,“胡说八道,看来还真得早点把你嫁出去,免得一天到底说话没个轻重。” 没有看他,邢小久也没有说话,只是摸着三七的头发,满脸漠然。 一惯沉稳内敛的谢大队长被他这话给狠狠地噎住了,淡淡地瞟了邢小久一眼,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突然出声,“老大,我有话说……” 抬眼一望,邢爷目光犀利地扫射了过来,不以为意地点头。 “说吧。” 心里窒了窒,小久姑娘心如小鹿乱窜,就连卫大少爷那抽烟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大家伙儿想知道,这个憋了半天劲儿的谢队要说什么有技术含量的话。 可是左等右等,左盼右盼,最后他耷拉着脑袋,说的竟然是,“……水凉了,我弄点儿热的。” 此,惊天,动地。 面色黯沉,邢爷被他气得牙根儿痒痒,冷冷地瞄着他,一字一顿的地咬着牙迸出两个字儿来。 “多、谢!” 已经憋出了内伤的卫燎,愣了半晌儿,真恨不能赏这哥们儿一脚,踢醒他那个榆木脑袋,“诚子,我真想掰开你的脑袋瞧瞧,这么有创造性的话是怎么出来的……” 被噎得不行的小久瘫倒在沙发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软乎乎趴在她身上的三七小美妞挺开心的,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俯到她小姑耳朵边儿嗤嗤笑道,“小姑姑,这个谢叔叔,真幽默……” 幽默吗?! 是傻。 看着转过身倒水的谢铭诚,小久心里至少有一万种纠结。 ——★—— 有了舒爽的帮忙,连翘这晚餐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做,毕竟大家伙儿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了,也不用每盘儿菜都非做得像朵花儿,凑和凑和能入嘴就成。 切,炒,焖,蒸,爆…… 厨房里,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见她那点儿小动静儿,十分内行的爽妞儿突然冒了句有技术含量的话来,“我说连子,你今儿走路怎么怪怪的?不对劲儿!” 什么叫着专业? 爽妞儿这就叫个专业,曾经当个老鸨子她,眼睛忒毒,又补充了一句,“昨晚被你家男人给操练得不行吧?瞧你两个腿儿……” 满脸都是尴尬的红色,连翘低头瞧了瞧自己,哪里有什么不馁? “少在那儿套我话,没有的事儿!” “丫的还不承认呢,别人瞧不出来,我还能不知道?真是的,跟我有什么害臊的,喂,看得出来你家男人床上蛮强么?” 连翘一听,默了,感觉那脸火烧似的烫! 这家伙还真看出来了?!这是实话啊,她早上起床的时候身子就不舒服了,昨儿晚上还真就被那男人给折腾得够呛,但自我感觉觉姿势没有哪儿不同啊,这爽妞儿…… “你怎么看出来的?” “技术。我干哪行儿的?” 挑着秀气的眉头,爽妞儿神情很淡定。 连翘也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哪行,是干老鸨呢,还是干特工的,但不管她是哪行,她都先得把话题给转移了。 将手里的菜下了锅,趁那烟雾升腾,她轻声问:“你看谢队和小久能成不?” “准能成!” “……但愿你的专业管用。” “必须的啊!哈哈哈——” 爽妞儿乐着,瞧着她红得不行的脸,自然知道她转移话题的目的,也不羞她了,顺着她的话题又聊了起来。 两个女人,聊着工作,聊着儿女,聊着老公,很快餐桌上就摆满了各类菜式。 事实上,景里的餐厅,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以往大多数时候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而今儿晚上突然涌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口人,那份热闹儿,不仅大人心情放松,就连三七和卫舒子也高兴得不行,打打闹闹地尖叫声,越发将气氛衬得大好。 朋友聚会么,总归是件让人愉快的事儿,说说笑笑闹闹吵吵,那餐桌自然就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有了菜,自然也得有酒,卫燎将邢爷那酒柜里珍藏的好酒弄出来几瓶出来,看那样子是准备不醉不归了! 不知道是究竟是出于恭维,还是对这桌上花花绿绿的丰富菜式真心欣赏,总之大家伙儿吃得都直砸嘴,嘴里夸着嫂子菜做得好。 当然,被人夸奖总是喜欢的,连翘竖着耳朵听着这股风儿,心里美得不行,然而挑着眉头望向旁边那个见天儿默默无闻下厨的男人,那张未加掩饰的小脸儿上全是说不尽的得瑟,眉梢眼底全是嘿嘿嘿。 “咋样儿?” 这话在外人听来,就是问邢爷菜怎么样。 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他媳妇儿这是在挑衅他呢,怎么样,你不下厨吧,功劳可全归我得了。 小女人心思! 见她好不容易有了过去那些小脾气,邢爷心里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去计较这个,赶紧给她面前的菜碟里夹了菜,意有所指地笑笑,“你好,我就好。” “咳咳,老大,你和嫂子俩说什么暗语呢?” 卫燎斜着眼睛看过来,眼神儿里全是戏谑。 “吃你的饭!”瞪了他一眼,邢爷不怒而威。 叹了口气儿,卫大少爷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样子蛮优雅的浅酌了一口,“啧啧,恼羞成怒!” 说完不再看老大的表情,将促狭的视线转向埋着头没吱声儿的谢铭诚,“诚子,咱兄弟俩走一个呗?” “成!” 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谢铭诚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家伙,是借酒壮胆,还是借酒浇愁啊?! 你一杯,我一杯,大家都知道,咱当兵的人,性格都豪爽,那酒量个个绝对都不是盖的,够劲儿够霸道,一杯两杯三杯想醉都难! 瞟了他一眼,卫燎憋着笑,又给他斟满:“来,再一个?” “成!” 得,又一杯没了! “行了,少喝点酒,多吃点菜!”舒爽捅了捅他的胳膊。 坏坏的一笑,卫大少爷也不害臊地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小声儿在她耳边说,“不喝醉,你哪儿会有机会?” 到底是老夫老妻了,舒爽倒也没脸红,只是瞪了他一眼收回手,替刚刚学会自己吃饭的卫舒子布菜。 “宝宝,吃这个蛋羹……” 可怜的卫大少爷被冷落了,脸上布满了哀伤,低低叹,“唉,有了儿子没了老公……媳妇儿,你瞧瞧人家嫂子怎么教孩子的,三七多独立啊,咱儿子被你惯成啥样儿了?” 挑了挑眉,舒爽听了这话可不乐意了:“咦,你意见挺大的,这谁的儿子啊!他才三岁能自己吃饱么?” 媳妇儿发飙了! 卫燎第一时间举手投降,“我错了,不该和儿子争风吃醋……!” 噗哧一声,舒爽抿着嘴儿,“知道就好,等他大点儿就好了!” “当初千想万想的生儿子,现在有了孩子影响夫妻生活质量,真蛋痛!”卫燎由衷地感叹着,说完又拿着酒去敬谢铭诚,“诚子,记住哥们儿的教训,要及时行乐,趁年轻把床上那点儿事办明白了,孩子什么的,晚点儿要不担误……” 这厮向来是个痞的,这话惹得大家伙儿笑个不停,而谢铭诚嘿嘿笑了笑没说话,小久姑娘一脸的窘迫。 大家伙儿边吃边笑边喝,气氛还不错,这么几个人平日里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那感情其实都是极好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像这么疯疯癫癫的时候越来越少,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都挺开心的。 如果不是邢烈火的手机铃声,相信这餐饭会一直在这种欢乐的氛围下结束。 可是,电话它偏偏就来了。 邢爷瞧了瞧号码,皱着眉头起身就走出餐厅接电话去了—— 走开去接,肯定是不方便让人听的公事了。 …… 这时候舒爽好不容易把卫舒子给伺候得吃饱了,才开始端着碗自己吃饭,嘴里边吃着,话也没停。 “喂,连子,你俩有没有想过再生个儿子?” “顺其自然吧!” 这可是连翘的大实话,她俩也没有刻意去避孕,但她从火哥那样子分析,他绝对是想要个儿子的。 “妈,到底什么时候才替我生弟弟?”拿着纸巾擦着小嘴儿的三七小美妞儿,扭过头问得很认真。 “……”连翘有些无语了,这种事儿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解释。 “老妈,每次老爸把你抢走,都说去生弟弟,你俩究竟行不行啊?” 三七这小丫头上次那话可绝对不是说着玩的,被钱小宝欺负的时候就特别想要一个弟弟,在她的心思里,老爸老妈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想生弟弟就生弟弟,想生妹妹就生妹妹,现在没动静儿,她就觉得他俩说话不算话,说话糊弄她的。 可是这话说得! 连翘脸上倏地有点儿烧,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餐桌上表情极度扭曲的众人,绷不住面儿了,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说完了就把弟弟带上去玩游戏,小孩子不许说这种话,惹人笑话!” 撇了撇嘴,三七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老妈几秒,才轻哼了一声:“说话不算数,长大鼻子,长鼻子!” 说完,不高兴地过去拉了卫舒子就跑了! 等俩小孩儿走了,爽妞儿忍不住暴笑出来,“哎哟我这干女儿,忒好玩了!话说,你俩究竟行不行啊?!” “……闭上鸟嘴,吃你的饭吧。” 连翘嗔怪的话刚说完,出去接电话的邢爷回来了。 阴沉着的黑脸,直接扭转了天气情况,将大家伙儿的热情全给浇灭了,审视的视线全都落到他沉沉的俊脸上。 拉了拉他的手,连翘问:“刚才还好好的,这是咋样?” 没有回答她的话,邢爷幽暗的眸子沉了沉,深瞥了谢铭诚一眼,“铭诚,跟我到书房来。” “是!” 谢铭诚半秒没有犹豫,立马放下碗筷,就起身跟在他后面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凝固了。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有一点儿却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尤其是小久,心沉得没边儿了! ——★—— 书房里。 严肃的气氛甚浓。 邢烈火稳稳地坐在真皮大椅上,一不发地看着对面的谢铭诚,冷峻黑沉的俊脸在灯光映射下,隐隐得带着一丝丝的冷硬。 注视着他的凝重,谢铭成轻叹着说,“老大,有事儿说吧。” 跟了邢烈火这么多年,他相当的了解他的情绪变化,自然也判断得出他要说的事情与自己有关。 而谢大队长这个人吧,除去了与邢小久那点儿感情上有些别扭外,凡是涉及到比较严肃的工作问题,他还是非常的镇定和自信的男人。 淡淡的视线扫过他的脸,邢烈火思考了片刻后才开口,“铭诚,作为一个军人应该如何?” 愣了愣,谢铭诚立马起身站直了身体,“保家卫国,随时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 抬起手向下按了按,示意他坐下来说话,邢爷脸上的神情越发琢磨不透,“答得非常好!老爷们儿顶天立地,只有战死的人,没有屈服的魂……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 见他说得谨慎,谢铭诚想也没想就严肃地点头,“老大请吩咐。” 用赞许的眼神儿看了看他,邢烈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有些沉静,等他再抬起眼睛来时,沉了沉嗓子说。 “最近国内的情况你也知道,南疆地区东x恐怖份子活动十分猖獗,刚刚我才接到上头的急电,准备这次把他们连根儿拔了。上头将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红刺特战队来完成。” 说到这儿,谢铭诚就懂了。 意思很简单,这事儿交给他来执行了,没有犹豫,只是平静地点头笑笑,“明白!” 既然是兄弟,很多话就用不着多说,邢爷语气沉沉地继续吩咐,“到了那边儿,南疆自治区的武警和公安反恐处都会给予咱们协助,国安和总参二部也有单独的情报支援机构,你放心去干。” 谢铭诚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是!” 喟叹了一声儿,邢烈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的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蹙紧了冷傲的眉头。 “本来这件事儿我是准备交给冷枭去做的,但是上头说他要准备年底的爱尔纳国际特种兵大赛……所以指名你去,我没法拒绝,这也算是一种信任,兄弟,好好干!” 心里一震,谢铭诚起身挺起胸膛,庄重地对他敬了个军礼,态度庄重。 “是,保证完全任务!” 嘴角牵了牵,沉吟了几秒,邢烈火压低了声音,“这次部队过去,另外有一个绝秘的任务交给你。” 谢铭诚满脸疑惑回望他。 “将国内首台兆瓦级高温超导电机安全地运抵南疆的348研究所。” 微微点头,谢铭诚诧异地问,“运输机还是陆输?” “运输机。348位于的沙漠,具体位置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神色凝重的说完,他没再等谢铭诚回答,拿过桌面儿上的一份儿文件就站起身来,“现在,我代表红刺总部对你宣读作战命令——” 顿了两秒,他又递了过去,“你,还是自己看吧!” 庄重地接过作战命令书,谢铭诚脸上没有什么反应过激的特殊表情,对他来说,军令就是军令,不能再去考虑其它。 红头的文件上面冷枭的名字改成了谢铭诚,盖着两坨大红章,整整齐齐地写着: 中国人民解放军红刺特战队第0x—038号命令。 命令:红刺特战队天鹰大队大队长谢铭城同志于20xx年07月05日凌晨三点做好战前动员和准备,集结部队于凌晨四点准时拔营前往东方红机场,开赴南疆进行维护和平的反恐战争。 作战目的:在限期内彻底铲除在南疆境内威胁国家安全的东x恐怖势力,不排除特定情况下的越境作战。 作战要求:三个月内完成任务。 行动代号:闪电! 此令! 二0xx年07月03日 看完这份命令书,谢铭诚拿过桌上的签字笔庄重地在回执上署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再次敬礼,“请首长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拍了拍他的胳膊,邢烈火满脸沉重,“铭诚,我对你有足够的信心,不过任务很艰巨,形势很复杂,那边儿的环境也很艰苦,红刺总部会以你的行动主,密切配合,直升机大队会随时待命,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全部归你指挥,南疆那边儿的公安和武警也会有专门的协调员到你的指挥部,回去就抓紧布置,明儿我到机场为你送行。” 两个男人目光对视着,两只手交握片刻后,互相庄重敬礼。 “谢铭诚同志,一定要记住,我们是红刺,是最精锐的职业军人,我们的身上刻着属于中**人的骄傲印记。” “是,明白。” 缓了口气儿,将他按坐下来,邢烈火从兜儿里掏出一根儿烟来递给他,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那黑沉的脸色在烟火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压迫感,“铭诚,派你去天狼是假的。但是这次,想要娶邢小久,你得拿军功章来换!” 静静地吸了口烟,谢铭诚默了几秒,脸上有些沉重地笑笑,“老大,上头不想我娶她吧?” “既然知道,就得好好干。” 僵硬地点点头,谢铭诚反问,“那你呢?”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邢烈火眸底写满了信任,“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想!”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谢铭诚掐了烟站起来。 “成,那下去吧!” ——★—— 当走了好一会儿的两个男人再度回到席间时,气氛再也回不到一开始的欢笑了。 邢烈火没有说任务的具体内容,只是轻描淡定的告诉了大家谢铭诚明儿要去南疆执行任务,然而脸上的神色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的严肃,谢铭诚的沉默,有些东西就不而喻了。 听了他的话,刚才还只是淡淡浅酌的邢小久干脆一杯接着一杯地灌,没有说半句话,但那张美丽小脸上的表现出来的难过却是谁都能察觉得出来的。 菜还是那些菜,酒也还是那个酒,可是吃菜喝酒的人心情不同了,似乎酒菜也都变了味道。 邢小久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也没有人去劝她。 大家都知道,她的心里不好受,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谢铭诚还真被人调走了。 大概知道点什么的卫燎,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一句句的和谢铭诚说着废话也喝下肚子不少,没一会儿他直接就喝高了,扯着嗓子大声地嘶吼着唱《咱当兵的人》。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头顶着……” 反倒是谢铭诚没有什么喝,他毕竟有任务在身,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也没几个小时折腾了。 在卫燎的高歌声里,喝得不少的邢小久突然整个人趴在了餐桌上哇哇的大声哭泣起来,可是不管连翘和舒爽怎么劝,他手里端着酒杯就是不撒手。 老实说,邢小久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今儿这么失态过,又哭又笑。 见连翘劝不住,邢爷皱着眉头过去一把就抢下她的酒杯,“别喝了,成什么样子!” “哥,让我喝,就醉这一次……”再抬起头时,她满脸都是控制不住的泪水,望着她大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什么做,一辈子都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这时候跑来管我,凭什么,凭什么?” 这丫头,心里也是明白的。 可是明白却又没法儿反抗,才是最痛苦的。 “闭嘴,别胡说八道!”知道她喝多了酒,怕她胡乱说话,邢爷大声斥责着说,“军人,浴血战场是他应尽的义务!” “呵呵……是啊……义务……可是我呢……” 瞧着妹子又哭又傻笑的样子,邢爷皱着眉头望了望一直沉默的谢铭诚,“脑子还清楚不?!赶紧回去准备吧!” 望了邢小久一眼,谢铭诚默默地站起身来,冲他敬了个军礼,“是!” 简单和众人道了别,他转身大步离开,可这人还没有走出餐厅,就听到老大在身后叫他,见他回头,又指了指一脸是泪的邢小久。 “铭诚,顺便把她给我送回去!” 愣了愣,谢铭诚看了过去,邢小久也正望着他,那脸上的泪水让他的心狠狠地揪痛。 缓缓地走了过去,他严肃地问,“小久,你要我送你回去吗?” 也许是酒精壮了胆儿,邢小久点了点头,脚步不稳地站了起来,扶着他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 没有想象中的糟。 “我没醉!” …… 出了景里,夏夜的微风习习地透过没闭合的车窗吹拂了进来。 凉凉的,很舒服。 邢小久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望着一直沉默着开车的男人,轻唤了一声儿。 “谢铭诚!” “嗯。”皱紧了眉头,谢铭诚没有看她,但心脏却有种穿刺般地疼痛感。 酒精这玩意儿,还真是个好东西,连带着邢小久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她轻轻往他旁边靠了靠,有些贪婪地注视着他俊朗沉重的脸,卯足了劲儿问,“谢铭诚,我问你,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不?” 昨天! 昨天情况又不一样了。 偏过头看了看车窗外的灯红酒绿,想着自己眼下这处境,谢铭诚不禁有些感叹,“小久,有些事情,我估摸着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做牛做马也是需要资格的。” 资格么?又谈资格! 这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只有相爱与不爱,哪里有那么多身份地位所限定的资格?! 痴痴地望着车窗上那张倒映的侧脸轮廓,邢小久地视线好久才又落到他的脸上。 “明儿你几点走。” “四点起飞。”镇定着自己的情绪,谢铭诚脸上尽量不表现出太大的波澜来,在这十几年的军旅生涯里,他接过的大小命令不计其数。 其实这一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车厢内,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这是两个人五年后第一次单独在一起相处这么久,偏又瘫上了这么件事儿,感情又在这要上不下的阶段,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 邢小久之前闷在心里的那点儿怨怼,随着他的即将离开也都通通的消失不见了,离别二字,最伤人! 她现在只是觉得彼此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她心里真的非常非常的舍不得他走,所以剩下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将自己喝得有些昏沉的脑袋软软地靠在了汽车椅背上,她漂亮的双眼半眯着,无神地望着车窗外的天空。 “谢铭诚,我明儿能送你吗?” 唇角淡淡地扯过一丝苦笑,谢铭诚思忖了片刻,简单的说了一个字。 “好。” 看着他沉重的脸,邢小久揉着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暗暗咬了咬牙,几乎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儿,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 “谢铭诚,今晚上,我不想回去了。” 脸色一变,谢铭诚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又抖,冷硬的唇线抿得笔直。 她的话,几乎整个儿的激荡了他的灵魂! 如果不是有这个任务,如果不是明知道上头的阻挡,他是多么的求之不得—— 瞬时之后,他的理智迅速回拢,手头越捏越紧,转过头来认真的望着女人喝得红透的双颊,“小久,你醉了……” “是,醉了!” 脑袋飘荡荡的邢小久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很傻很犯贱,但是既然已经傻了贱了,索性就傻到底,贱到底,定定的回望着他。 “谢铭诚,我现在回去,我爸会打死我的……” 狠狠地皱眉,心里的野兽出笼蹦哒,激烈的与理智撞击后,让谢铭诚的目光越发复杂。 “去我那吧,你不担心我犯错误?” 不敢看他的表情,更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邢小久垂下了眼眸,那张被酒精烧得通红的脸上带着点儿娇羞。 “我相信你。” …… 谢铭诚觉得自己有些不冷静,凌晨三点就得走了,却把她给带回了天鹰大队。 当值班的士兵瞧着大队长带回来一个喝醉酒的女人时,全都惊得瞪大了眼睛,敬礼时手都有抖。 “队长!” 尴尬地笑了笑,他黑着脸吩咐,“站好岗,不许多嘴!” “是。”士兵小声嗤笑。 停好车后,等谢铭诚再看向旁边的女人时,已经差不多醉过去了,叫她也没点儿动静。 没得说,邢小久其实是真的喝得不少,一开始被凉风吹得有些清醒的头脑,到了这会儿已经彻底被酒的后劲儿给催残得没了。 叹了口气把她整个人抱了下来,接触到她软乎乎的身体,谢铭诚的手和心都有些颤抖。 那软软的细腰,比临风的垂柳还要细软,他的目光简直不敢落到她的身上,那腿儿,那脚,那皮肤的色泽,让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走到了宿舍…… 这女人怎么会那么软,简直软得腻到了他的心里了,紧张得他汗粒子直劲儿冒。 而完全迷糊了的邢小久,只顾着呵着酒气儿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小声地喃喃的说着话,眼眶里的泪儿直往外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 将她放到单人床上,谢铭诚正准备直起身时,却被她搂着脖子就不放,嘴里的声音终于放大了—— “谢铭诚,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你……” 伸出手摸了摸她温热的脸颊,谢铭诚有些气喘了,“小久,你喝醉了,好好休息。” 说完,腾出一只手来按开了宿舍的台灯儿。 哪料到,当他满头是汗的掰开她的手腕时,这个喝醉的女人又死拉活拽的缠了下来,死都不松手:“别,你,你不要走,不要走……” 说着话,那温柔的小手径直就抚摸上了他的鼻梁,他的嘴唇,和脖间那凸起的一段不断上下滑动的喉结,那男性的象征。 缓缓地抚摸,带着指间的温度,男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好不容易才硬下心肠来解开她的胳膊,谢铭诚憋着劲儿小声说,“我没走,我给你倒点水擦脸!” 说完,转身就想往门口走。 醉眼惺忪的女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糊里糊涂地就只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熟悉身影。 是他,是她心里藏了很多年的那个男人,他要走了,他又要离开自己了,于是乎,她猛地伸出手来就拽紧了他的军装下摆,慢慢地从床上折腾着坐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就放声大哭: “谢铭诚,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喉咙梗得厉害,谢铭诚觉得脑子里有种崩溃的感觉,几乎未加思索就急忙转身狠狠地抱紧了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地安慰。 “成,成,我不走,你好好睡觉,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软软地趴在了他的身上,醉酒的女人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脖子,微仰着头,小小的嘴唇里是无意识地呢喃。 “谢铭诚,你吻我……” 男人愣住了,望着怀里娇软的女人,望着她那微启的红唇,他半晌儿都没有动静儿。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是个男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可是,见他这个呆样儿,从来也没有接过吻的小久姑娘,突然悲从中来,绝决地爬起来主动捧起他刚毅的下巴,泪眼儿花花地吻了上去。 “吻我,吻我……谢铭诚,你吻我啊……” 她的动作很疯狂,紧紧地贴住他的嘴唇,狠命地啃咬,狠命地亲吻,现在的她,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只知道这个是她满心里都喜欢的男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男人潜藏在心底的**被唤醒,理智如大厦倾倒,发狂般地拼命回应着她的吻,试探着索求着,彼此都颤抖着生涩的吻在一起。 “谢铭诚,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一边疯狂地吻着他,她一边低声喃喃着说。 激情在胸中膨胀,三十四岁还没有过女人的谢大队长那激潮般的情绪可想而知,可他除了微喘着气儿紧紧抱住她亲吻她,再没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 心里的那只兽,被他狠狠地压抑着! 将柔软的身子整个儿地瘫软在他的怀里,小久姑娘微眯着动人的眼眸,忘情地将手指伸向他军装领口的钮扣。 “谢铭诚……你要了我吧……” ------题外话------ 妞儿们,看在我卯劲儿万更的份上,用月票砸我吧—— 月底了,票留着烂掉了啊啊啊啊!~ 砸我吧砸我吧! 章节目录 107米迟来的更新,对不起 > 邢小久这话,在谢铭诚听来那是什么滋味儿? 炸弹啊!脑门儿轰地就炸了!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几乎激动得快要从胸膛里蹦哒出来了—— 不知是否可以用炸开来形容那种感觉,两个人在事隔这么多年以后,还能有机会在一起,那顷刻之间涌上心头的激流足够猛烈得能让人有放纵的**。 男人如何能拒绝得了心爱女人的热情邀请? 而这时候,女人柔软的身体在他的怀里绽放成了馨香的花儿,她含着泪水浅浅低喃出来的那句话,迅速地唤醒了他尘封在心里许多年的感官。在她那只微凉的小手伸进到他军衬衣领口解他的扣子时,他只有一种触电般的感受。 不会动弹了。 小久今儿穿了件v领的乳白色连衣裙,从他的角度望去,那天鹅般修长的脖子上白皙的肌肤泛着透明般的光洁,漂亮的锁骨弧线匀称而诱惑,那微张的唇说着一句一句动人的话语。 在他的心里,女神般无人可比的邢小久,比电视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女明星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此刻,他心潮澎湃,浑身臊热得快要不行了,两只圈在她腰间的大手越来越滚烫…… 头脑中枢在失灵! 几乎没有考虑,他钳着她腰肢的手就越来越紧,紧紧的拉近了她,贴紧了自己滚烫的身体,另一粗糙的大手用力捧起她的后脑勺,俯下头就青涩而热情地吻她,深深地吻她,用几乎要将她吞噬似的力度。 久旱的男人,得点滋润那情绪还了得? 他的身体不断地往下压,而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四片唇也越来越激烈—— 憨直刚毅的谢大队长,化身为兽也不过须臾之间。 那激烈的拥吻,那狂放的情潮让刚才还主动勾缠的小久姑娘大脑里很快就处于极度缺氧的状况,双手不知道怎么摆放了,羞红了脸颊,止住了泪水,凭着本能的用手死揪住他手臂上的的军衬衣。 死死揪住。 紧张,心口狂跳着—— 身体更是绵软得完全没有了着力点,只能无力地挂靠在他的身上,任由他按压到那张‘咯吱’作响的单人床上。 事实上,窒息的又何止她一人?! 初尝亲吻滋味儿的谢大队长大吻得无比的忘我,他几乎完完全全的沉溺在女人温软的唇瓣上,脑子功能有些失调,乱七八糟地只有她那句动情的话在回放——谢铭诚,你要了我吧。 要了她吧? 真要了她吗? 不行—— 脑子里突地一阵激灵,老大的话也同时在脑子里炸响,此去南疆九死一生,他怎么能? 等他幡然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情切之下的自己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把女人给紧紧的压到了床上,而身下的小女人像个小白兔似的瞪着哭红的双眼温柔的望着他,软软的身体下意识地紧贴在他身上。 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情义和鼓励! 她那眼神儿,刺激得他真想立马撕碎她的衣服,狠狠地占有她…… 可是,那是他的仙女,他怎么能那么怎么? 他最终还是用尽几乎积蓄了一辈子的力量抗拒掉了自己内心那股强烈的兽欲,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软软的唇,钳紧她的胳膊拉离自己,喘着粗气直起身来。 “小久,我谢铭诚真他妈畜生,我不能那么对你……” 半眯着还泛着动情和湿度的眼睛,小久望着他赤红的双眸,她分明看见了他眸底那簇炙热的火焰。 为什么?! 任何一个女人在紧要关头被喊停,可能都会有她目前这种不太自信的感觉,望了望自己的身上,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甩了甩有些晕眩的脑袋,难堪地低声问,“谢铭诚……你,你不要我?” 唉!谢大队长这头倔驴,咱该说他真是个正人君子呢,还是该说他傻? 漂亮的女人送到床上来了,这时候他竟然不干了。 哪怕他此刻无比的鄙视自己,但还是认真替她拉了拉衣服,严肃地说,“小久,不是不要……是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不能担误了你。” 每次执行这种特别危险的任务,上头给的死亡名额都会很多,谁也保不准战役结束后的死亡名单里,会不会有他的名字。 子弹这玩意儿,可是从来都不长眼睛的。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要了她的身子? “你要我……那要我吧……谢铭诚……”紧揪着他的胳膊,从刚才的深吻里缓过气儿来的小久姑娘,呼吸稍顺畅了几分,酒精让她的脑袋很恍惚,几乎已经忘记了身外的那些烦事,何况她也不知道谢铭诚执行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任何。 不作她想,她只听见前半句,他说他不是不要…… 于是,她又仰起脑袋去亲吻他的唇。 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对于这种事,先是拉拉小手,搂搂小腰,接着就得亲亲小嘴,最后必须得滚滚床单,这事儿都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有了一,就会有二,而且不达最后的目的谁都不会满足那种停步不进的关系。 正如此事的邢小久。 酒精和跟心爱的男人相处的激动将小久姑娘的残存的神智弄得很迷糊,脑袋里一阵阵的昏厥感让她只知道想去吻眼前的男人,喜欢和他接吻那种感觉,好不容易迈出了这一步,她哪里会给他机会跑掉? 在这一点儿上,她的爱是霸道的。 不过,他没有离开让她这次的吻不像刚才那么慌乱和急切了,眼泪也止住了,不过热情依旧,温柔也是无限,手指爱恋地抚摸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地摩挲,而另一只小手继续着刚才未完成的工作,再解开他下一颗衬衫的钮扣。 无意识的女人胆儿都挺肥的,带着哭泣之后的低哑声,她还是那句,“谢铭诚,你要了我吧……” “小久,我现在不能,不能……你清醒点了,你喝多了,你先好好睡一觉,成不?” 抓紧她的手,谢大队长梗着脖子,心里那个憋屈啊!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抱着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人,却不能上,是何等的悲哀? 他敢用党性保证,他自己心里那份念想比这女人强烈了无数倍—— 可是,正因为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还是名特种军人,他必须为她的将来先做考虑,万一,万一他这次要真他妈不幸死在了南疆,她该怎么办?她那么爱惜自己的一女人,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逞一时**要了她? “为什么不能?谢铭诚……为什么不要我……呜……” 心思本就脆弱的邢小久,被他的话激得顿时又陷入了那种即将离别的悲伤的气氛里,或者说沉溺于他男人气息十足的氛围里,猛地收回手,堪堪的抱着他,激烈地吻着他,浑然不觉自己现在这样子到底有多诱惑,更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对男人来说是什么样的煎熬。 她微眯着泛着泪的双眼,在宿舍微暗的光线里,她狂乱而又倔强地解开了他军衬衣前面的几颗扣子,然后视线定住了—— 她看见了男人胸膛上有些汗湿和纠结贲张的健硕线条,性感又健康,那上面有一个一个深浅不一的伤痕。 男人的身体,钢筋铁骨一般,全是力量,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真的好软弱。 坚毅的短发湿了,发际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邢小久猛不丁地眼前这一幕给电到了,绝对是那种一万伏特的高压电,电得她手足无措,电得她全身发麻,心脏如同小鹿儿在乱撞,整个人呆了好半晌不会动弹。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揉了揉昏乎的脑袋,又将手将放到那些看着就怕人的伤疤上,呓语般低声问。 “谢铭诚,你疼吗?疼吗?” 受不了她手摸着这股子刺挠劲儿,谢铭诚重新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摇了摇头,“不疼,小久,等我回来。” 挣脱他握得便不牢实的大手掌控,小久姑娘重新将手放在他那些伤痕上,仔仔细细的摩挲,一点点的滑过,轻轻柔柔的按摩般磨蹭。 “谢铭诚,你喜欢我吗?” 谢铭诚愣了愣,低下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窘迫,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闷,有点儿压抑,但还是老实的承认了。 “喜欢。” “爱我吗?” 爱?当然爱,可是要让他说出来,自然臊的慌! 张了张嘴,他说不出口。 见他紧闭着嘴的呆样儿,邢小久偏要逼他正视自己的情感,声音里带着软腻的盅惑味道,“你爱我吗?谢铭诚!说啊,你爱我吗?” 傻傻地看着她,终于,谢铭诚点了点头。 “说出来有那么难吗?” 其实,从上一次拿到那张被他细心贴好的照片开始,邢小久就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应该是有自己的。 只是那时候的她以为,错过的一时,或许就是错过了一生。 而错过这一切,都是缘于不会表达,所以,才迷失了方向。 “等我回来!”避开她那句话,谢大队长忍着酷刑般的挣扎,耐着性子安抚着她,“小久,我这次去南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能祸害你……等我回来好吗,我保证,到时候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不!” 听到他说到生死,她的身子禁不住寒了寒,僵硬的手指放在他的胸前,郁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冲着酒劲儿任性地哽咽着吼他,“谢铭诚……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有你这样的男人吗?” 闻,谢铭诚苦笑,“我……小久,就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才不能这么干,你明白吗?” 对啊,有他这样的男人么? 传出去不被人说脑子有毛病就是生理有问题。 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会儿的他心里那**裸的**有多么的强烈,那头凶猛的野兽到底有多急躁,他急得都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给吞下肚子里了,这可不是别人,是他在心里心心念念惦记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好不容易抱在了怀里,她是那么的美好,他愿意忍么? 不愿意,可是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明儿部队就要开拔南疆,该有多好! 他的身上带着使命,他的身上,也带着特种军人独有的克制,哪怕此时他的眼里,心里,手里,唇边……全是这个女人的气息,他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爱她,呵护她,绝对不能盲目的占有她。 而眼下这个意识不清的小女人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没有像头野兽似的撕了她,把她彻底变成自己的。 那啥,心始终是膈着心的。 小久哪里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啊? 一腔热情被冷水给浇了,见他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喝多了酒儿的她气得手指颤抖个不停,情急之下她闭上眼倏地伸手拉开自己连衣裙的拉链,在男人讶异的目光中飞快地脱掉,就着白花花的身子就抱了上去,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 “我不管……谢铭诚……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我要你,其它的我通通都不懂,不懂,听到没有,我不懂……” “小久,你……” 喉咙梗得厉害,叫了她的名字,可是望着她的头顶,他却没有说出话来。 她的肩膀在微微地抖动,他知道,她在哭泣,大手轻轻触到她的头,他轻声说。 “小久,别这样儿……别哭……” 拉下他的大手放到自己胸前,邢小久昂着头的脸上全是泪,“那你要了我……要了我就不哭……” 不讲理啊!各种不讲理! 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一动不动的谢大队长脆弱的心理防线其实根本就不堪一击。 所以,他才不动。 而现在手上触到她的温软,眼睛里接收到她带着泪水的羞怯鼓励,他那就剩一根儿稻草的自制力,还有多少? 他发誓,他想忍的,可是理智再也无法运转,更无法控制自己想要疯狂在她身上驰骋的强烈**。 那种毫无距离的触感,那软滑得不行的肌肤,都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在她的手指带动下,他不由自主地主动搂紧了她,这小女人的身体又白嫩又细滑,比最水嫩的豆腐还要柔软,还带着幽幽的体香和适度的温热…… 这种诱惑力对他来说,足够将他好不容易重新垒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击垮,而无法抑止的男性荷尔蒙,史无前例地疯狂爆发了。 千般万般的理智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猛地将她的身体重新压到了床上,便俯下身去疯狂地吻她,几乎是咬着牙齿闷声说。 “邢小久,希望你明儿醒来不要后悔!” 身下那酒精上头的小女人接了他的话便喃喃低语,“不,我不后悔……谢铭诚,我是你的,我不后悔……我一直都是你的……一直都是……” 胸口如同被闷雷击,是他的么?邢小久是他的……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觉得有这么满足,他的女人就在他的怀里,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什么那些理智,滚他妈的蛋! 现在脑子里还残存的唯一意识就是深深地,真实地拥有这个女人。 理智一开匣,行动便如脱缰的野马,毫不迟疑的大手顺着她那弧线优美的腰线便急切地往下滑动,那长年握枪的手指带着粗糙的触感,让处于情绪激潮中的女人不由得一阵一阵发颤,情不自禁地唤他…… “谢铭诚……” “谢铭诚……” 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上就放纵一次吧! 他闷着头也不说话,额头上那汗珠子便颗颗地滴到她的身上,大手上更是青筋暴胀,飞快地解开了彼此剩下的束缚,衣服裤子裙子内衣小裤落了一地…… 与男人**的肌肤接触,那滚烫的身体让小久酒精刺挠的大脑清楚了一点儿,看到彼此的光裸,那俏脸儿有些无地自容地埋入他的肩窝,“谢铭诚,你,你你那啥……一点……” 谢铭诚微微低下头,将汗湿的额头抵在她的额际,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片刻后才抬起头来,与她的目光对视,深深地呼吸好几下,才略略缓缓了不断翻滚升腾的的欲念,憋着身下那几乎快要爆炸的胀痛感,他认真的问。 “小久,你真的要做我的女人吗?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脑子清楚吗?” 忘情地抱住他的脖子,小久姑娘那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伤痕上,心疼的直落泪,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从他的脖子抚摸到胸口,一点一点的扫过。 她轻轻抚摸着这个有些阳刚,有些温和,有些粗犷,又有些傻呆的男人。 一再地保证,给他鼓励。 “真的,谢铭诚……真的……我喜欢你,我真的要你……” 心里一荡,谢大队长漆黑的瞳孔里猛地荡开了一层波光,嘴唇覆上她的。 激烈,热情。 这个吻,两个人都很投入。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而这一来又是这么激烈地拥吻,女人整个人就软了,被男人牢牢地抱住感受着他身上的热量,还有一种她无法描绘的男人气息,很浓烈很浓烈,像似那种战场拼杀出来的雄性生物的征服气息。 这也是,她一直喜欢的吧。 这种东西是不是学的,也不是做的,而在军营的成长磨练中一点一滴锻炼出来的,渗透到了骨子里,最能让女人心动的军营男人的特殊魅力,当然,这也是她一直都非常稀罕。 脑子里晕晕乎乎,她享受着他热情的吻,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将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没长骨头似的将自己的身体依托在他身上。 “谢铭诚……谢铭诚……说你爱我……爱我……” 男人还是闷着头不说话,不过却一下一下的亲吻着她,越发的激烈起来—— 没有得到答案的小久姑娘条件反射地想要伸手去推开他,想听他说他爱自己?! 然而受过特种训练的男人反应是何等迅速? 他伸出大手就紧抓住她双手往压抑住她,然而将她整个的紧紧固定在身下,温热的吻在她唇上不算熟练地浅尝着吻着她,即便使了很大的劲儿,还是难逃那股子生涩劲儿。 最后关头…… 男人将她抱得越来越紧,似乎不想给她一点儿喘息的机会,又将她整个儿的固定住,而这样的姿势让彼此更加的贴合在一起。 她的心跳,在加快! 怦……怦…… 她的脸蛋儿红得更厉害了,不敢再望着他,有些羞涩地闭上眼,“……我……谢铭诚……你……谢铭诚……” 意思想表达出来,可是却说不出口。 “嗯。”闷闷地答应一句,谢大队长显然懂得了她的意思,她怕,心里也揪得死紧,呼吸越发急促。 那颗心,被她的话弄得心襟摇曳不停。 身下的女人,不知道是羞的,臊的,还是酒精给刺挠的,那小脸儿泛着水嫩的粉红,像花瓣儿似的梦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望着自己,长长的睫毛还带着哭过的薄薄水雾。 这绝对是让人犯错误的女人。 “谢铭诚……”女人咬着唇直摇头,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地轻声抽气,又更像是意乱情迷时的喟叹,声音细小得如同蚊子的嗡声,带着哭腔,“我不舒服,我怕……你……怎么……” 丢人啊! 明明这都是她自己要求的,结果心脏跳得最欢的也是她,最难为情的还是她。 女人绵软的声音无异于火上浇油,将男人的狂乱的思维烧得更为彻底。可是听到她软软的呼疼,他喘着粗气就将下巴停在她头上,安抚似的拍着她,“好了,好了,我们不做了。” 心里挣扎着,小久不解地抬起头来,眸底水雾一片,“你不是应该很有经验么?怎么……怎么?” 到底还是问不出来。 胀红了黑脸,谢大队长有些闪烁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望着她那白得透明的肌肤,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了,喉头紧了紧,抱着她的力道重了又重,越来越用力。 “小久,我要说……没有过,你信吗?” 脑子迷蒙了两秒,邢小久微应了一声,出于本能地瞪大了眼。 老实说,这个意外有点突然,她还真的不太敢相信。 “小久……”只是叫了她,男人的目光有些闪躲,有些急切,想要解释,又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还是闭了嘴。 “真的?”邢小久皱了下眉头,还没有从这个意外里缓过劲儿来。 低头望着她,老实的谢大队长说得很诚实,“严格说来……也不是。” 心里一窒,小久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双水瞳望向男人的眼底,只见他那双被**熏染的眼睛里,跳跃着的火苗儿非常的清晰。 窘迫地望着她,谢大队长有点放不开,喃喃地开口,“当兵的男人么,那啥,那手……” 27岁的邢小久到底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听了他似说非说的话,一张小脸瞬间红得像两个红富士,咬着下唇将脸埋在他肩窝上轻轻呵着气:“谢铭诚,我原来还不知道,你这人看着老实,竟然这么坏……” “坏吗?……呵呵!还有更坏的……” 彼此,都很动情。 然而,可怜的谢大队长终究是青涩的男人,一颗心又太过顾及身下的小女人,见她疼得皱眉就不敢动弹,凭着那点儿本能足足折腾了十来分钟,依旧还在原地停留…… 两只手心里沾满了汗珠,女人的手指紧攥着床单儿,又羞又急又痛,紧张得整个人都在激烈地颤抖,“谢铭诚,你……我……我……” 她很疼,脑子里杂乱无章的图像开始晕乎起来—— 她拼命想忍着,觉得已经快要晕过去了,酒精这玩意儿,也不是个好东西…… 满头大汗的谢大队长,看到她疼得直哆嗦,心疼啊,“进不……” 这边儿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儿的女人不知道是疼的,吓的,急的,还是酒劲儿直接冲上了脑袋,身子一软,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动作倏停,谢大队长撩开她额际的头发,眼前的小女人双颊一片绯红,额鬓上尽是汗湿。 心疼了一下,他哑着嗓子轻唤。 “小久,小久……” 没有反应,他真心有点儿崩溃了。 忍耐高难度的肿胀般疼痛,他爬起身来,将女人抱进了隔壁的浴室清洗。 得醉得多厉害?温水将她洗白白了,小久姑娘也完全没有醒来,只是状似舒服的哼唧了两声。 可怜了谢大队长,将她拾掇干净又替她穿好衣服放到床上,自己又急冲冲地去冲个整整三十分钟冷水澡灭火。 最后,苦笑着躺在了她的身边,和她挤在一块儿。 关上灯,他却了无睡意。 环抱着怀里柔软如棉的女人,他粗糙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还得控制住不断涌上的生理渴望,这简直就是在自虐。 微微低下头,他黑沉的眸子望着她闭合着双眼,被屋外的月光投下的一圈儿暗影,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告诉自己。 一定要活着回来。 即便不为了别的,也得为了他的女人,他谢铭诚的女人。 …… 似乎没有过多长时间,他宿舍的门外就有值班的士兵过来敲门。 “队长,两点半了。” 两点半了,该准备出发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他轻轻地爬起身来,没打扰熟睡的女人,替她盖好那床军被,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才走出了房间,轻声儿命令: “十分钟后,吹集合哨!” “是!” 再次进屋,他怔怔地着没点儿知觉的女人…… 两分钟后,他将房门紧紧阖上,径直下楼离开了。 ——★—— 邢小久是被一声声尖锐的哨声惊醒的。 天亮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脑袋好痛啊——这是她的第二反应。 估摸着天亮了吧,她刚才迷迷糊糊的做了好长的一段春梦,整个人像踩在云端起的,身体软绵绵的,而梦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谢铭诚,那感好舒服好舒服,她一直轻飘飘的,怎么睡过去的也不知道。 她是不想醒的,那个梦太甜了,太甜的,甜得她想继续回到梦里去…… 不对,谢铭诚要走了,她不是做梦——这是她的第三个反应。 脑子像被雷劈了似的,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掀开自己的被子,愣愣地瞧了瞧自己身上穿得好好的衣服,试着动了动身体,并没有她想象的那种疼痛。 然而,正因为如此,心里酸涩得不行。 她恨死自己了,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要贪杯,恨自己太过娇气,怕什么疼啊,每个女人不都要经历一次的么,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坚持一下,更恨自己为什么会睡了过去了? 慌不迭地爬起床来,她拉开窗帘往楼下望去。 大操场上,有着不太真切的灯光,她看不太真切,却可以凭着想象弄明白那副画面—— 着装整齐的士兵们正在迅速的从营房里跑步集结,画着看不清脸的伪装油彩,穿着沙漠迷彩服,提着微型冲锋枪,背着统一的背囊,缠着弹袋,戴着手套,战斗靴踏得铮铮的响—— 而背对着她那个挺拔的男人,站在队伍的正前面。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大背影,让她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衣服,身上似乎还能闻到属于他的气息。 谢铭诚…… 谢铭诚…… 她默默地在心里喊着,却没有跑下去叫他,她得要让他好好的离开,好好的回到京都,而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跑下去动摇军心。 因为,他是个男人,更是个军人,还是个总是执行危险任务的特种军人。 想到战场上那种腥风血雨,她的心,不住的颤抖。 远远的,他浑厚的声音穿透晨曦的薄雾传了过来,似乎是在做着官兵们的战前动员—— “同志们,红刺特种部队是啥,就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打战,特别不怕死的部队,咱们比敌人强的就是不怕死钢铁的意志,我们就是敌人的恶梦……” 说到这儿,他似乎意识倒什么似的停顿了一下,似乎回了一下头,望向了宿舍楼,顿了两秒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转过头继续说。 “红刺的荣誉,是先辈的烈士们用鲜血铸就的,做为共和国的特种军人,在我们的眼里没有和平时期,战争才是我们的使命,祖国需要我们时,我们就是捅向敌人心窝的尖刀,光荣的红刺特种兵,我们的名字,叫红刺!” “吼吼吼…杀杀杀…红刺精神永垂不巧……” “我们的名字,叫红刺……我们的红名,叫红刺……红刺精神永垂不巧……” 大操场上,传来一阵阵士兵们激情澎湃的嘶哑吼声,听得人热血翻腾—— “报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 “报告队长,队伍集结完毕,请指示。” “现在对时间,七月五日凌晨三点十分,四点之前必须抵达东方红机场。现在我命令,部队进入紧急战备状态。私人通讯一律禁止,包括我自己。” “立正——向右转——跑步走——全体登车……” “预备……唱……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随着一辆辆载满装备和战士的军用物资和车辆缓缓驶出营房,那一曲《团结就是力量》铿锵有力的声音慢慢消失在了天鹰大队的空荡的天气里…… 而整个人软软地趴在窗户上的邢小久,还在满脸都是泪水的轻轻吟唱: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 今天,是周六。 难得三七小美妞儿没有来打扰,昨儿晚上也喝了两杯小酒的连翘一直睡得迷迷糊糊。 迷糊间,还是有点儿奇怪,不用上幼儿园的三七怎么也没有来闹她?怎么也没有人来叫她吃早餐?捋了捋头发,她习惯性的往旁边的位置摸去,果然不出意料,空荡荡的。 火哥又走了! 等她睁开眼睛一瞅,已经上午九点了。 思绪迅速回拢,昨儿晚上的事儿映到脑子里,不用猜,火哥一定是去了东方红机场送部队开拔了,心里顿时便有些纠结了,此去南疆,几千公里,阿弥陀佛,但愿都平平安安的回来吧。 当然,这是自欺欺人的说法,那种危险的对战,完全零伤亡,几乎不可能。 她缓缓地下了床,看到床边儿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心里微微一暖,知道是他男人给准备的,顺手就拿起来给套上了,然而越是对比自己现在的幸福,想到小久和谢队,心里越是替他俩酸楚。 因为昨晚上都喝了不少的酒,卫燎和爽妞儿还是儿子卫舒子都直接睡在景里了。 所以,她一下楼瞅到正在客厅里带着三七和卫舒子玩耍的爽妞儿时,就明白为啥三七没有来闹她了。 很显然,卫大少爷也不在,指定是和火哥一起走了。 “起来了,晚上又没睡好……”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爽妞儿一脸贱笑的望着她。 知道她心里在琢磨什么,连翘舒展舒展自个儿的胳膊腿儿,表示自己身强体健,瞪了她一眼,才又笑了,“你们吃过早饭了没有?” “早吃过了,赶紧去吃,吃完了陪我去逛街……” 这爽妞儿做了妈之后,对逛街这项运动的兴致没减半点儿,反而越发增加了。 不过连翘倒也没有没点儿反对,第一,她现在心里忒郁结,正好找点儿事做岔开那份心思。第二,有个不好启齿的事儿,她准备再去帮火锅同志买几条内裤,那么大个老爷们儿,在外面多大个面子,结果还穿着几年前的内裤,多瘆人啊! 刚瞧到的时候,她心里那股子劲儿憋了半天,差点儿就哭了出来—— 因为,他不用说,她不用问,但她也能知道他这么做的意思。 这几年,他都在想自己啊! 心里有点儿小甜,有点儿小酸,更多的自然是大大的坚定——不管今后怎么样,她再也不要和他分开了。 自己经历过分离,再看到别人的分离,心里那股子难受劲儿,更是受不住。 对小久,对谢队,感同身受! …… 匆匆吃过早饭,收拾好两个小孩儿就出发了—— 爽妞儿开车,两个女人,带着个两个小孩儿逛街,说来真是一件儿再闲适不过的事情了。 身边没有了老爷们儿折腾,两个女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叽叽喳喳的时间过得很蛮快,而三七小美妞儿更是猴儿精似的,大姐姐范儿十足,带着三岁的卫舒子,五分不耐烦,五分惹不起,样子可拽了。 不过,卫舒子却黏糊她得紧,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比跟他妈还跟得紧,楞是亦步亦随的,姐姐长姐姐短,让三七暂时压下了对幼稚还爱哭鼻子的小男孩的不满。 小孩儿都喜欢和小孩为伍,还真是没有错。 笑着,闹着! 京都的天气,挺好的,天蓝蓝的,草绿绿的,这么一闲逛啊,人的心景似乎也好了不少,那些个烦躁更是去了很多。 人嘛,不管怎么说,总归得面对现实的事情。 要说这京都城,说大真挺大,说小半点儿也不小,可是,碰巧遇上熟人的事儿还挺容易发生的。 当两大两小四个人买好了东西下了春天百货的大楼,刚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还没上去呢,连翘就瞧到前面不远处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杵在那儿直楞楞的望着她,一身儿警服整整齐齐,瞧着那肩膀上的警衔,六年不见,丫的还升职了。 片刻之后,车上又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女人,缠在他的手腕上说不出来的亲热,瞧着他俩手上成对的戒指,估摸着,不是他的老婆也该是未婚妻什么的吧。 六年,世事变迁,人也在长大啊! “哟嗬,我说这谁啊?不是佟大少爷么?” 最谁先出声儿的是爽妞儿,她热情地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出声儿招呼着愣神的佟加维。 自从上次他被火哥打断了肋骨那事儿之后,不仅仅是连翘,就连爽妞儿也没有再和他联系过,就怕他那高层的父母不喜欢。后来他打电话过来,她俩也都是各种理由拒绝。 再然而,随着连翘的‘死亡’,他慢慢的也就淡出了爽妞儿的生活。 没想到,好巧不巧,还能遇着! 不过这会儿么,佟大少爷眼睛是直的,人是傻的,英俊的外表下一颗心不会跳了似的。 翘妹儿,真的活着! 真的活着,他有些激动了! 他前些日子就听人说,太子爷死去的老婆又活着回来了,他有些意外,但不太敢相信会有这种好事儿,可是连翘的手机号码早换了,他也找不见她,至到现在他亲眼见到这个死而复生的女人,才不得不感谢上苍的垂怜! 寻思着自己那点心思,他好半晌都没有动静儿,事实上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那么傻愣愣地望着连翘发呆。 她旁边儿打扮得挺美的小姑娘望了连翘好几眼,才又转过视线儿来歪头看着他,满脸含笑地拽了拽他的手,提醒他道。 “老公,傻啦?你朋友叫你呢!” 见到他的傻劲儿,爽妞儿在旁边拉着卫舒子的手抿着嘴儿笑。 不笑不行啊!这卫大少对连子那份儿心,她到是早就知道,可是有用么?早就过眼云烟,都结婚生子了,过劲儿了—— 老实说,连翘也突突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以前两个人做哥们儿做习惯了,还是现在年纪大了更懂得了男女间的那点事儿,她在那么多年之后,再次与佟大少的眼神儿对视时,才第一次从他眼里发现了蕴含那些不一样的情绪。 而他旁边那个老婆,长得颇有三分像自己的眉眼儿啊! 幻觉么?! 好半晌儿,在他旁边女人的摇晃下,佟加维终于缓过那股劲儿来了,痴知地望着连翘感叹:“翘妹儿,你命真大!” “死不了!” 噗哧一乐,连翘做懵懂状的拉了三七,和爽妞儿一起主动走过去,笑眯眯的说,“三七,这位是佟叔叔,这位是?……” 说到这儿停住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介绍了。 佟加维瞥了她一眼,挺矫情地挠了挠头,语气复杂地开口,“那啥,翘妹儿,我结婚了,这是我老婆,叶络络。” 向叶络络点过头问好后,连翘和爽妞儿又让两个小朋友叫叶阿姨好。 此情,此景,不胜唏嘘。 几个人互相寒暄了好一会儿各自的近况,连翘心里突然惦记起了几年前那个被火烧过的老太太来。 现在佟大少都结婚了,他不可能还养个老太太招新媳妇儿嫌弃吧?想了想,她还是问了出来。 “佟大少,那个老太太,她怎么样了?” 完全没有去注意他老婆的脸色,佟大少那视线始终就专注地落在她身上,闻认真的叹了口气。 “她还住在我那个花园别墅里,我结婚后另外找地儿住了,请了人照看着她,空闲了也过去瞅瞅,人精神和身体都挺好的,经过这些年的治疗,脑子也清楚多了,就是不太爱说话了,整天闷着头,也不和人交流。” 老实说,这事儿还真是连翘没有想到的。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佟大少爷能始终如一的养着一个陌不相识的老太太,这精神完全可以评选全国十大杰出青年了。 对她竖了竖大拇指,连翘摆了个蛮真诚的笑脸儿,“丫的,真不赖,精神可贵,改天我去瞅瞅她!” 一把挥开她调侃的手,佟加维心绪很乱,“行,前两年我给她烧焦的脸弄了弄,人吧,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就是见天儿的阴着脸,有时候自自语几句,有时候整天不讲一句话,挺膈应的。” 将三七抱了起来,连翘笑着说,“行啊,那就这样儿,我去的时候再联系你。” 看着她要走,佟加维心里一万个纠结,可是却没有任何立场留住她。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好不容易才勾出一抹笑容来,“打我电话,号码还是那个,没有变,一直没有变……翘妹儿,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呵呵,你瞧我不是蛮好的?生了个漂亮的闺女,不愁吃喝不愁嫁,挺好的。” 连翘很巧妙的应对,不算生份,也保持着朋友应有的那个度。 而旁边瞧着他俩唠嗑的叶诺诺,心里也是清楚的知道佟加维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儿不对劲儿。 事实上,他俩结婚虽然才一年,这佟大少对她还是挺好的,生活上也很照顾,完全没有之前她所担心的那些花花大少爷的脾气和禀性。 只不过,打从认识他开始,聪明的她就知道,这男人心底里有一块儿地儿是不能去触碰的,里面儿藏了个女人,而且知道这个女人对他很重要。 但是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直到现在看到跟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她终于明白了,也明白了当然佟大少爷为什么就娶了自己。 不过她也不计较这个,两个人都结婚了,搞外遇什么的别说不可能,就算可能又怎么样呢?现下这个社会,像这么有皮相又有钱的男人谁不是花花肠子,上赶着扑上来的女人都多得很,心里藏着个女人就藏着吧。 她还真就没有想过他能对自己从一而终。 甭管怎么说,总比嫁给土大款或者给中年富商做二奶强吧? 又闲扯了几句,哪怕佟大少爷再恋恋不舍最后也得挥手告别了! 上了车,当爽妞儿开着车刚绕过春天百货那幢大厦时,连翘的视线却在不经意掠过车窗时,意外地发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微微佝偻的腰看上去健康了不少,那个老太太正从另一幢大厦的楼下缓缓经过,走路的速度极慢,更像是在散步…… 呀! 心脏微跳,这可不就是佟大少爷收养的老太太?!那个以前傻傻叫她妈妈的老太太?! 情不自禁的,她抓紧了前面的椅背,伸过头去拍舒爽—— “爽妞儿,停车……” ------题外话------ 对不起大家,这里说两点哈。 第一,因为锦没有把握好尺度,弄得审核过不了关,迟了一个小时更新,鞠躬—— 第二,谢谢大家的月票,砸得很爽哈,继续哈! 章节目录 108米那一溜儿的波浪,晃了眼儿 > “爽妞儿,停车……” 忽然的听到姐妹儿一声鬼哭狼嚎似的尖叫,骇了舒爽好大一跳,转过头来瞪圆了眼。 “连子,你干嘛?丫的,你也不瞅瞅,这儿能停车吗?吓死姐姐了!” 呃,连翘默了…… 貌似刚才那一吼,是有点儿惊魂! “我刚才看到那个老太太了。”不敢瞄来自女儿那鄙视的眼神儿,连翘转过脑袋去,视线一直望向那个老太太走过去的方向。 嗤了一声儿,爽妞儿对她这种大惊小怪的动作颇有些无语。 “改明儿去看她不就得了,我还以为你见鬼了呢!”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连翘心里九曲回环的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身边的三七往里面挪了挪,慎重地告诉爽妞儿。 “爽妞儿,找个地儿停一下,我过去看看她。你想想啊,她一个脑子不太清楚的老太太,突然这么跑出来会不会又给弄丢了?我估计啊,她一会儿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不知道为什么,连翘再次见到她,心里那种激动反而有点儿难以控制似的。也许是经过了六年的生死洗礼和风风雨雨,她越来越珍惜一些老天赐予的缘份吧。 她这么一说,舒爽也觉得有些道理,很快便将车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可以停车的道儿,停了车后,又指了指路边儿的一家玩具店儿。 “行吧,你赶紧的啊,我带着俩孩子在这儿等你,速去速回。” “是,保证完成任务……我很快就回来。” 连翘嘻皮笑脸的捏了捏三七的脸,吩咐她要跟好干妈就没有犹豫地下车走了。 沿着刚才那条道儿,她走得很心急,心里那种情绪也蛮复杂的,还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心情,有几分是担心那个老太太再次丢了,有几分似乎是急于见到故人。 然而事与愿违,等她再次赶到春天百货那个大厦底楼的时候,老太太已经不见了踪影。 顺着她刚才的方向,她紧跟着追了过去。 按理说,那老太太走路是极慢的,压根儿就走不了多远。可是以她自己行走的速度,往那个方向两条道儿都追了好远也没有见到她的人影,来来回回地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人。 这一下,她郁结了…… 按她们开车过去到停车她跑过来的时间猜测,这老太太不应该走很远才是的。会不会又被坏人给欺负了?她心里有些慌慌的。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小题大作了,大白天的哪能有什么事儿? 算了,找不到就回去吧。 可是在往回走的路上,她还是有些不死心的东张西望,等她再次走过春天百货大厦的时候,目光一亮。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从大厦里面出来的老人,可不就是那个老太太么?她的样子似乎还真像是迷路了,东望望,西望望,东走几步,西走几步,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一脸的茫然。 噗嗤地笑着摇了摇头,连翘三两步就走了过去,在她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喂,老太太……” 啊! 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出现给吓住了,转过头来的老太太倏地白了面色,一脸的惊慌。 仔细瞅了她几秒后,又愣住了。 事实上,虽然过去了好几年了,但是连翘的外貌便没有太大的改变。 所以,老太太认出她来了,抬起手指都有些颤抖,“你……你……” 你了老半天儿没说完话。 在连翘的眼里,老太太的改变却是相当大的,那张原来被火烧过后有些狰狞的脸被佟大少找医生弄过之后,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吓人了,可是到底也没有电视广告里吹嘘的那么好的技术,受伤的痕迹还是能看得出来。 听着她嘴里喃喃的‘你’字,这时候的连翘看着她的眉眼儿,也愣住了。 咦,怎么会这么的熟悉呢?到底和谁长得像?! 以前她那张脸,老实说,连翘还真没有敢认真瞅过,而现在,她越是认真瞅越觉得哪儿见过。 互相盯着看了好几秒,老太太眼睛越来越红,猛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有些激动地问。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咧嘴一乐,连翘知道她认出自己了,但是她嘴里说的是你,而不是六年前每次见到她就亲热地叫妈妈,瞧着她的眼神儿和面上的神色,再结合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来还真的如佟大少说的,她正常了许多,脑子似乎也清楚了许多,跟正常人儿没什么两样嘛。 对于她的变化和身体好转,连翘打心眼儿里觉得开心,同时对佟大少的光辉形象又有了一次颠覆性的认同。 于是,她笑眯眯地回握住老太太的手臂,很开心的点头眯着眼儿笑,“我回来了,老太太,好多年不见了,您还好吗?” “好,好……” 说了两个好字后,老太太原本只是红红的眼眶,突然间滑下了泪来,抬手抹了抹泪,她又自行推翻了刚才的说。 “我,我不太好……我记起一些事了,我记得我有个儿子,我还有个女儿,可是我记不得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的家人在哪儿,我想找他们,但是我都记不清楚了……” 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而那只抓住连翘的手却越来越紧,流下来的泪水也越来越多。 那样子,很激动! 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憋了太久了,乍然见到自个儿很信任的人出现,那憋闷的泪水就决堤似的哗哗往外流,用很简单的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悲从中来。 见状,连翘心里也不太好受。 一般来说,女人的情绪和情感都是非常容易被别人影响或者说带动的,女人同情弱小,同情弱势,同情一切可以同情的东西。 而这会儿,在听到饱经沧桑的老太太一声声哭诉着思念家人的痛苦和什么都想不到来的茫然时,她有一种感同身受般的揪心。 亲人,也是她的缺失! 喟叹了一声儿,连翘从兜儿里掏出纸巾替她擦拭着泪水,缓缓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儿安慰。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先别哭啊,既然你能够想起来一些,迟早都能全想起来的。” “……呜,我想我的儿子和闺女了……可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心里一窒,连翘被她的话给噎住了。 还有一点内疚。 一直以来,不管是她还是佟大少,都有同样的认知,像这样的孤寡老太,给她吃饱穿暖安度晚年就成了,还真的没有谁认真去想过要怎么替她寻找自己的家人。 尤其觉得她自己,那所谓的好心不过是建立在很自私和狭隘的范围之内。 说白了,不过就是因为过不了心里那道类似善良之门而作出的心因性弥补。 找替她找到家人,才是对她真正的安抚啊。 想到这里,她一边替老太太顺着气,心里边却迅速的做了一个决定,今儿回家就请火哥帮忙为这老太太寻找家人。想来依他的本事,即便这老太太什么都想不起来,要找到她的家人也还是大有希望的。 不管成不成,只管做与不做。 想通了这点儿,她心里也就舒服了许多,很认真瞧着老太太说,“老太太,你甭着急啊,我回头就让我老公替你找家人,他一定会找到的,你千万别哭,别着急……” “……你说话算话。”抬起脸,老太太充满希望的视线就落到她脸上。 听着她哽咽的这句话,连翘那脸有些发烧了,怎么都觉得她那视线像刀子似的—— 梗啊,梗啊! 以前的她总是答应说有空就去瞅她,结果实际上也没有去几次,然后又是失踪的整整六年,很显然这老太太对她的信任感已经少了很多。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儿,试图转移只管流泪的老太太的注意力。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轻轻叹了一声儿,老太太抽泣着止住了哭泣,转过头来看着她,那满是愁容的脸上带着点儿莫名的希翼。 “我到这儿来,找找我的儿女。” “在这儿来找?”连翘有些诧异,估摸着她脑子又犯糊涂了。 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睛,老太太的脸色慢慢就平静了下来,叹着气儿的样子和正常的老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丫头,我记得这个地方……这儿有一排排的小商铺,那时候卖什么的都有,街面儿上还有手里拿着汽球,推着泥人摊儿走来走去吆喝着贩卖的小贩儿……那时候,我的女儿,她最喜欢到这儿来……难道是我记糊涂了么,怎么找不到了……” 听了这话连翘僵住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看来这老太太臆症又犯了,精神还是没有完全好透…… 摇了摇头,她扶起老太太有些瘦弱的胳膊,真诚地笑着说:“好啦,老太太,您现在啊,啥也别多想,找家人的事儿就交给我好吗?现在,我先送您回去,一个人在这儿该丢了!” 说完,就想扶着她走, 哪料到,这老太一把就挥开了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开玩笑,话说得也很认真。 “不行,我不能走,我还得找找……我要找到才能走……” 一边儿说,一边儿又往四周看了起来,那认真的样子,瞧得连翘又好气又好笑。 得,又犯糊涂了! 拉了她的手,她无奈地叹,“走吧,咱们先回家啊,我送你回去。” 老太太板着脸不说话,望着她的眼神儿严肃的样子特别的眼熟。 “丫头,我就想啊,我的儿女,他们会不会也来这儿找我?” 抚了抚额头,连翘看着人来人往的春天百华,无奈又苦逼地眨了眨那双美眸,还没有说话呢,爽妞儿的电话就来了,那边儿她等得都着急死了,索性来电话催人。 “……连子,再不来我都快疯了,我那干闺女太能作人了!” 指定爽妞儿被女儿给拾掇了,连翘心里暗爽,“马上就来了啊,就几分钟,着什么急啊……” 不听那边儿的爽妞儿吼吼,她直接挂断了电话,见老太太还在那儿执着的瞅来瞅去,她哪里敢自个儿走啊,她这脑子要犯糊涂了一会儿怎么回得去? 不行,必须得带走! 于是扶住了她的胳膊好说歹说,三寸不烂之舌都被嚼烂了,总算是把她人给带走了。 边走边聊的两个人儿,没有注意到春天百货不远处,有一个男人站在阳光的阴影里,望着她们的方向若有所思,阴鸷般的眼睛里露出一抹黯色的光芒! …… 等连翘扶着老太太再回到车上的时候,瞧到的就是两张不耐烦的脸。 一张是被欺负的爽妞儿,一张是欺负了人还等得不耐烦的三七小美妞。 而小小的卫舒子最乖了,拿着一个紫色的机甲兽神玩具在那儿摆弄着,嘴里‘呜~呜~呜~’的轻吼着,对谁都没有意见。 见到老妈掺扶着一个老太太过来,三七脑子里无解了,见人就见人,还给带回来了? 这小家伙儿,挑着纤软的眉头,一出口的话,便是犀利无比。 “我的老妈也,你这是缺母爱了么……你可怜的女儿我,也缺母爱……” 这话说得! 又好气又好笑!连翘忍不住瞪了女儿一眼,小心翼翼地将老太太扶到汽车后座,小声儿斥责,“坐进去一点儿,惯的你,没点儿礼貌!” 话刚落,只见三七小屁股往里一挪,冲她吐了吐小舌头,便满脸乖巧地笑望向老太太,直接用行动回击了她老妈的语打击。 “老奶奶,您好,您慢点儿坐……小心,来,我扶着您!” 啧啧! 这乖巧,这可爱,这伶俐! 弄得正发动汽车的爽妞儿无语问苍天,干笑了好几声儿,才叹,“连子,咱家这闺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比你狠啦!” “滚!都是被你给教坏的!”连翘没好气地的嗤儿她。 她俩开玩笑是习惯了的,你骂我一句,我顶你一句,姐妹儿感情那各项指标就在骂声中迅速升华。 越骂越舒心。 老太太似乎是感觉出来别人等了她很久,有些不好意思地给舒爽道过歉,然后才扭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三七小美妞。 “小家伙,长得真可爱,你几岁了?” 她这样子瞧着,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老太太,不管是神情还是举止,哪里还有半点儿的异样。 估计除了想不起来,还真就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老奶奶,我5岁了,你……”这时候才认真观察这个老***三七小美妞,似乎有些困惑了,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几秒后恍然大悟似的又点了点头,乖巧地咂巴着小嘴说。 “哦,奶奶!我懂了……难怪我那人面歪心的老妈要去找你,原本你是我奶奶啊!” 奶奶?! 众人失笑,孩子说,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当真! 连翘对这个女儿的颠覆性思维模式,从来都是万般的无奈的,笑骂,“三七,你这小脑袋还真是丰富多彩!” 老实说,对于女儿的成长,连翘还真是有亏欠的,长到五岁了,她真正的少于管教,任由她爱怎么说便怎么说,爱怎么长便怎么长。她一贯的管教宗旨就是,女儿你大胆的往前走。 而被叫人叫了***老太太却没有笑,反而蛮认真地望着小三七,“小家伙儿,你为什么这么讲啊!” “因为你像我奶奶!” 嘟了嘟自己的小嘴,三七将小手撑在前排的椅背上托着小腮帮子,转过脑袋去认真的说,“啊妈,我再瞅瞅这个奶奶呗,长得可不就是我老爸家的奶奶吗?” 连翘望了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讲话,那老太太却突然的激动了起来,一把就将坐在旁边的三七给搂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那样子说不出来喜欢,声音都有些颤。 “小丫头,你几岁了,你姓什么啊?” 这么热情的奶奶!三七真心有些吃不消,挥舞着小手儿,好不容易才从她热情的怀里钻了出来,用小胳膊抹了抹眼睛,又揉了揉鼻子,抬着眼皮儿看着眼前奶奶有些惨不忍睹的脸,一直撅着嘴儿。 她想生气的,想想是奶奶,又忍住了,然而扬了扬漂亮的小下巴。 “我姓连。” “连?!连……连……”老太太很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个姓不太熟悉,目光又黯然了,“连……哦!” 当然,老太太她不知道连翘叫什么名字,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连翘姓连。 而面前这个有几分面善的小丫头,她看着喜欢得紧,可姓儿却不熟悉,只能感叹,要真是自己的孙女儿,也得有这么可爱吧? 一老一小的互动,让连翘有些无奈。 见到还在那儿笑得一脸腻歪的女儿,不由伸出手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见天儿的不着调!” 翻着白眼儿,三七小美妞觉得自己蛮无辜的,皱了下小眉头,尽量让自己咬字清晰表明态度。 “老妈,奶奶,她像照片……” 奶奶,她像照片?! 一句话提醒了连翘,她也怔了一怔。 三七是说她奶奶墓碑上的照片儿吧,她这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还真别说,委实是有些相像的,怪不得自个儿总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可以,长得像有什么奇怪? 佟大少那老婆长得跟自己也面像呢!火哥他老妈都去世十几年了,那是板儿上钉钉的实事。 生活么,不是小,哪儿有那么多狗血? 扯过太服气的女儿,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释了好半天,试图让五岁的三七小美妞搞明白,过世了的人是不可能再复活的这个人间道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死了就是没了,没了就是没有了。 终于…… 三七不耐烦了! 或者说迫于老妈的压力,她投降了! “好吧好吧。”嘟着小嘴,有些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样子委屈得不行,“反正你们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大人都有理,小破孩儿什么都不懂!” 表面投降,最后还落了这么一句,让连翘无语了。 众人皆倒。 尤其是爽妞儿笑得快癫痫了,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不仅仅是自己,连子也一样,要想给这个干女儿辩理,还真是件挺麻烦事儿。这小家伙儿小主意正得很,只要是她认定的东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听着她们一一语的说笑,旁边的老太太很久都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加的茫然和纠结了,最后,很小声儿的问了句: “我长得真像这小家伙的奶奶吗?” 仔细瞅了老太太一眼,连翘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哦!”又扫了三七一眼,老太太那副表情有些浅淡,却又多了些期盼出来,“有机会,让我见见她爸爸……” 闻,连翘愣住了,爽妞儿也怔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看来这老太太还真把三七的话给往心里去,当成真的了。 她不忍心拂了老人家的意,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即笑着点头,“成啊,有时间我带他来看你!”。 思亲情切的人,伤不起! ——★—— 当她俩将老太太送回佟大少那个花园儿别墅再回到景里时,火哥和卫燎已经在家了。 将手里逛得的战利品,大包小包放好,两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儿嘻哈着坐到客厅,才发现两个男人脸色都不是太好。 瞥了难得严肃的卫燎一眼,舒爽带着卫舒子去厕所尿尿去了。 而连翘则敛了笑容,坐到火哥身边儿去,状似贤妻的问了一句,“还顺利么?” 对于谢铭诚突然被调到南疆执行任务这事儿,邢爷心里是无比窝火的。 但是正如他所说,他是军人,军人就负有这种义务,谁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借口推托。 哪怕明知道这其中有邢老爷子千思万缕的关系在里面,作为职业军人,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谢铭诚,都得扑上去。 然而,心里再窝火儿,也不能在媳妇儿面前撒。 “挺顺利的。” “那就好!” 拍了拍他的手安慰,很显然,火哥对这些不便多说,而连翘也就不便多问,事实上,她还真的不知道谢队究竟嘛去了。 由于军事行动的保密性,在这儿的人,包括卫燎都不能知道具体的任务情况,只不过同为军人的他,根据东方红机场送行时那阵仗和部队开赴的地点,大概能料到是要做什么。 这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见这气氛,连翘自觉的去了厨房。 没法儿,有客人在,哪怕是熟人,是哥们儿,火哥也是绝计不可能下厨的。而她也不能让卫燎两口子自己回家去吃吧? 苦逼的她系着围巾,扎好头发又开始了职业家庭主妇之路…… 饭菜挺简单,时间也没有花多久,这顿午餐吃得也是皆大欢喜。 没想到,刚才在客厅还冷气沉沉的两个大男人,一坐到饭桌儿上,面色就缓和了,聊起部队的事情来,属于男人的意气风扬就上场了。再加上三七和卫舒子童声童的瞎扯淡,气氛慢慢地就轻松了下来。 而卫燎本也就是个没正形的人,一见老大的脸色缓和了,不着调儿的话也就跟着出来了。 “老大,你昨晚上把妹子交给诚子也真敢啊……” 大手一挥,一筷子食物就入嘴,邢爷神情很严肃,“怎么了?” “你没瞧到诚子今儿那表情?”就差捶着桌儿喷笑了,卫少爷的样子忒滑稽,“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还有那脖子上,好多的蝴蝶在飞啊——” “真的?!”好事儿的爽妞儿不甘寂寞,端在手里的碗啪的放在桌上,一脸惊诧的望向卫燎。 卫燎挑着眉头,忍住想狂笑的情绪,“你问老大!” 横了他一眼,邢爷在笑声还能保持镇定真心不容易,那黑沉的眸色半点儿波澜都没有,“看来你真是闲得慌!” “嘿嘿!”轻笑了两声儿,卫燎赶紧换上名门公子那种含蓄的笑容,却难掩痞色,“不就是说说嘛,表达一下看法,你这哥做得……啧啧……” “别笑话别人,想想自己!” 卫燎瞥了爽妞儿一眼,想到自己当初也是做尽了坏子才娶了老婆,赶紧闭了嘴。 随即邢烈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眸色冷了冷,语气深沉了几分,“明儿你记得通知通信保障分队,一定要密切关注南疆前线的情况,务必保障通讯畅通。” “是。”听到正事儿,卫燎赶紧站起身来。 “坐下说。”横了他一眼,邢烈火示意他坐下来接着吃,“这次任务重大,出不得茬子。” 卫燎坐了下来,脸上也严肃了,心里有疑问,却不敢问出来。 今儿在机场他瞧得很清楚,诚子走的时候老大还有特别交待,而那个超吨位的大型运输机也不仅仅是运载部队和物资那么简单。 但是这些事儿都涉及到军事机密,即便知道诡谲也不敢提。 没了正事儿,又恢复了说笑的气氛。 有三七的地方,就有喜剧,当然也会有更多的恶作剧,总之一顿饭吃下来,大人们忍俊不禁,卫舒子已经彻底的被这个姐姐给收服了,压根儿就不走,非得就在这儿玩。 两个孩子,在家里溜上窜下,任凳子和桌子齐飞,绕着沙发和茶几一会欢乐的奔跑,一会儿大声的嚷嚷,那些模拟飞船,模型飞机,迷彩大炮,仿真的各类枪支丢得满屋都是。 没法儿,现在的小孩儿,都是独生的,一个人实在太寂寞,好不容易有了小伙伴,那欢乐是跟大人玩儿不能比拟的。 瞧着乐呵的卫燎和爽妞儿这两口子,摆明了要沾儿子的光,一副要蹭吃了晚饭才走的架势。 两个家庭,四个大人,瞧着两个小孩儿,脸上都带着满足和温暖的笑容,也不刻意地管束孩子,偶尔玩过头了才出声喝止一下。有些让人头大如牛的就是三七小美妞了,她永远有说不清的问题,怎么回答都是不满意的答案,整一个磨人精的样子。 好不容易终于疲乏了,才带着卫舒子一起去睡了午觉。 世界终于清净了,趁孩子们睡午觉的空儿,四个大人喝着茶聊着天儿,期间连翘又去做了点儿下午茶点,好一副温馨的家庭生活。 于是这个夏日的午后,在孩子们娇憨的笑闹声中,在食物和茶点扑鼻的浓香熏陶中,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暂时的忘记了那些凡尘和俗事,心安的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刻,这真实而触手可得的幸福时光,觉得自己都是足够幸运的人。 而生活永远是一个经历的过程,也不会永远只有蜜意和柔情。 对于人的一生来说,不过才刚刚开始,而终点还很漫长。 …… 晚上。 从爽妞儿一家人离开,连翘就开始琢磨着要怎么把老太太的事儿告诉火哥,让他帮忙寻找她的家人。 偏生这事儿又涉及到佟大少,而几年前她自己又没有向火哥提过。 这家伙的醋劲儿有多大,她可是知道得紧,就怕弄巧成拙,让彼此产生嫌隙,怕他觉得自己和佟大少在啥事儿瞒着他。 安顿好三七小美妞儿睡下,连翘正对着镜子在脸上拍打爽肤水儿,火哥就从书房里回卧室了。 瞧着镜子里的美丽倩影,他从背后轻轻环住她,望着镜子问,“三七睡了?” “睡了……” 放好心里的玻璃瓶儿,连翘心里有事儿就越发的乖巧,转过身来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火哥,我有个事儿想告诉你……” 这时候的邢爷,被投怀送抱的美人给闹的,鼻子里全是她身上沐浴后的香味儿,心里自然放松得紧。 紧了紧手臂,他将手指插入她细软的头发里,有条不紊的替她顺着,“有事就说,还学会吞吞吐吐了?” 闷闷地嗯了一声儿,连翘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笑着仰起头。 “不许生气我才说。” 一把将女人搂了起来抱在怀里,邢爷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指尖揉捻着她小巧的耳垂玩儿,身体则是小幅度地蹭着她,“别他妈费话了,赶紧的,我看你是吞吐习惯了……” 连翘小脸儿一红,对于这个严肃的时候像个正人君子,色字儿一冲头就成大土匪的男人很无奈。 死摁住他爬到自个儿腰间的大手,她咬着下唇瞪他。 “我现在是正事儿!” 眸色一黯,男人将她搂紧放到梳妆台上,然后轻轻地从她的后脖子一点点的开始亲吻,再慢慢将她整个人翻转了过来面对自己,从眉头吻到唇边儿,时轻,时重,时浅,时深,时叼,时啄,时而火热,时而大力,将这套把戏耍得很活络。 “妮儿……我这也是办正事儿……” 身子被他亲吻得直打着颤,连翘抱紧了他的脑袋,嗯嗯咛咛的声音里就只剩下了他的名字,“火哥,火哥,火哥……” 男人的唇堵上了吻上她的,从缓到急地激烈亲吻,撬开她微唇的齿关,不断深入地大力求索。 “乖妮儿,宝贝……今儿我没陪着你,想我没有?” 迎着他粗暴夹杂着温柔的热吻,在与他的舌尖纠缠着舞蹈的过程里,连翘想说什么都忘记了,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想你了……” “哪儿想了,这儿,还是这儿?” 混沌了,混沌了…… 她想说什么来的!? “都想……都想……” 睡衣没了,小裤裤也没了…… 只剩下梳妆台上两个火热的身体交缠在一起,镜子里的男人高大冷峻帅气无匹,镜子里的女人冰肌玉肤颜赛初雪。 一对,一双,一世,两个人耳鬓厮磨。 激情,缠绵,彼此喟叹。 “火哥,你饶了我吧,我真有正事儿要说的……” “办完这正事儿再说!” “火哥……” 隐隐约约,迷迷糊糊的一顿天地旋转后,连翘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放回了床上。 终于完事儿了! 她直觉得胳膊腿儿都酸软无力,脸上艳若映山红,湿漉漉的眼儿里都是泪水珠子,整个一副被人给强烈摧残过的小花朵儿。 一逼兽性后的男人心情倍儿好,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啄了啄她的唇。 “妮儿,说呗,要说什么话?” 连翘委屈的都快要不行了! 要死不活地窝在他结实的肩窝处,闭上眼睛组织了一会儿语,好半晌才决定先拿拿乔。 “哎哟喂,我的腰酸……” 果然,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帮她按摩着腰,殷勤备致。 “说吧,老婆大人,我正听着您的指示呢!” 连翘冷冷地‘哼’了一声,指尖儿狠狠地掐在他的腰上,“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低声闷闷地一笑,邢爷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赶紧说,不说老子收回成命了。” “先说你是不是禽兽?”连翘仰着脸儿。 “……” 瞧着这个借题发挥的女人,邢爷无奈地低头含住她唇瓣,摩挲了片刻才轻声哄她,“媳妇儿说得是,我就是禽兽,现在请领导示下!” 见到他的表情,连翘觉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时候说什么他应该都不会生气。 于是乎…… 接下来的时间,她就一五一十的把今儿的活动范围和活动路线给火锅同志交待清楚了,尤其在说起那个老太太的时候,她用无比优美的艺术语进行了包装和加工,着重将佟大少爷的丰伟功绩进行了再创造,又不胜唏嘘的将六年前后怎么遇到的,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怎么样了,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况老老实实的陈述了一遍。 也不是为了别的,她就希望两点儿,一火哥不吃醋生闷气,二能引起他的共鸣,然后巴心巴肝的替老太太找亲人。 然而,没想到火锅同志越听她的话,脸色越沉重,等她落了最后一个尾声时,他黑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对劲儿了,望着她的眼睛时,刚才兽性泛滥时的轻浮劲儿全没了。 “她长得像我妈,你确定?” 愣了愣,连翘见他问得特别的严肃,实话实说:“……不确定。” 只不过眉眼间依稀有些相似,可是那老太太的脸毕竟受伤过,而且又被佟大少给修整过,要说确定两个字是压根儿不可能的。 抿紧了唇,火哥脸上的神色黯然又黑沉,似是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突然抬起头对连翘说。 “那咱明儿上午去看看。” “你妈不是没了么,你怎么……” “世事无绝对,要相信一切都有可能。” “……” 连翘有些无语了,他比自己还急,难不成他还真信了?难不成他怀疑母亲没死,omg,这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儿! 这家伙怎么跟女儿一个德性啊! 说起风,就是雨了! 可是这情况很明显,邢爷没有喝多酒,也不是脑子进了水,他冷峻的面容上比任何时候都要慎重而严肃。 老实说,邢烈火也不敢相信。 那场大火浇没了母亲,陡留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而现在他女人告诉他说有个老太太的伤是被火烧的,而面容又长得有几分像他过世的母亲,而且那个失忆的老太太还育有一子一女,就凭这几点吻合,他都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瞅瞅。 怀疑一切,审视一切,是他性格里与生俱来的东西。 “就当是咱去了解情况,然后替她找亲人吧。” 他如是说,隐下了心里突然掠起的波浪,面上还保持着应有的冷静…… “好吧,我去给佟大少打电话,咱明儿上午就去!” “打电话干嘛?” 听出来他不爽,连翘捏了捏他有些严肃的俊脸,笑着爬起来找到手机,“先支会一声儿,总是好的。” 正准备按号码,她又慎重的转过头来望向他,说得忒认真。 “可不许吃醋。” 轻哼了一声,邢爷满脸黑霜,有点儿火儿,“当年他要不对你有非份之想,我能那么收拾他么?” 换以前,连翘对他的话百分之百的不相信,不过打今儿跟佟大少对视后瞧着他那眼神儿,她却找不出话来反驳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佟大少对她是没得讲的,哥们儿的情义十足十的份量,她不喜欢自己的老公针对他。 “不许翻旧帐,都多少年的事儿还提,你打了人,人家都没有说什么,你还得意了啊!” “哎我说……你……”直起身来,邢爷就要去抓她。 连翘轻轻推了他一把,又瞪了一眼儿,就拨了电话给佟大少爷。 完了,千想万想,漏想了这一茬儿,佟加维结婚了,而现在接电话的也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老婆叶诺诺,听明白了她是谁后,叶诺诺语气就有些不爽。 “他在洗澡,你有事儿么?” 梗了梗脖子,连翘将自己和老公准备去看望老太太这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就怕引起人家夫妻误会,然而叶诺诺只是不阴不阳的笑了笑,说是替她转达,就直接挂了电话,语气里的不爽显而易见。 这…… 她会不会以为自己迫不及待的就给她老公联系有什么想法儿? 连翘有些郁结了! “怎么了?”火哥瞧出她神色间的不愉来。 “没事儿,我被小三了!”撇了撇嘴,连翘有些无辜的眨着眼睛望向火哥,“佟大少的老婆接的。” 眸色一黯,邢爷沉下脸,满脸愠色,被别的男人的老婆怀疑,他能舒服以? “那就不用招呼了,咱们直接过去。” 沉吟了几秒,连翘摇了摇头,“那样不好吧,毕竟这些年是佟加维在照看,而且今儿见面的时候他还叮嘱过,去看人的时候打他电话……” “他那是想借机跟你见面儿!”打断她的话,邢烈火一把扯过她,紧紧地扣在怀里,啃了啃她的小脸儿,脸上的天气情况相当不良好,“那小子对你动那点心思,我可是早就瞧出来了。” 说完,又是一顿狂啃。 腰儿都快被他给折断了,连翘心里想笑得不行,咬了咬他的脖子,“呦喂,首长同志,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不过,我觉得还是和他确认一下比较好,朋友么,互相尊重,你说呢?” 冷冷的哼了一声儿,邢爷默许。 “我的哥哥可真乖,不过……”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连翘突然摆出了一脸的纠结,委婉地提醒他,“你见着了佟大少,记得和人道歉,你说呢?” 邢爷愣怔了片刻,抬起大手就敲在她的额头上,趁她哀嚎的时间,不爽的低吼。 “你是谁家媳妇儿,为谁说话呢?” 看得出来,他不淡定了。 让他道歉,有门儿么……他向谁道过歉啊! 可是想到自己瞒憋屈的哥们儿,连翘态度却非常的坚决,“错了道歉,不是应该的么?” 横了她一眼,邢爷比她更坚决,“我错了?想都没想!” 实在有些恼了,连翘猛地拍开他圈在自个儿腰间的手,低吼。 “你这是专横,霸道的封建帝王思想!” “操!”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邢爷见不得任何男人在他女人心里的地位凌驾于自己之上,“你还真护着这小子?六年前你跟着他走了,头也不回,现在又为了他给我翻旧帐是吧?” 腾地一下站起来,连翘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儿,尤其对于这件事儿,她心里一直觉得对佟大少有愧。 “这完全是两码子事儿,你别上纲上线!不管怎么说,佟大少他真是个挺不错的好人,你打了人家,道个歉咋啦?” “***,他是好人,我就是坏人?” “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怕再争执下去,一会儿两口子又得为这事儿给闹意见,连翘准备溜了。 自从她再回景里,两个人连脸都很少红过,为这事儿吵不值得。 因此,这话一说完,她索性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摔门走人,直接去了三七的屋里。 有句话不是说么,夫妻吵架平常事,该避火时就避火。 留下瞪着眼的男人,咋办呢? …… ------题外话------ 人家生蛋,我生病,头也痛痛,脑也空空,一字都无裤腰松。孤灯唱晚,微火凉,心也重重,人也疯疯,纵有千般妖娆,万种风流,怎堪书写笔电中? ——妞儿们,我生病了。一觉睡来是凌晨三点,一直写到现在,错字漏字什么的,一会儿有时间再修,原谅我! 章节目录 109米十三年,生死两茫茫 > 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入三七的房间时,连翘反而愣怔了! 捋了捋头发,她这是在干嘛呢? 仰头望着天花板,又望了望女儿睡着那小小的一堆儿,她觉得自己真是蛮好笑的,这年纪也不小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以前似的那么火爆的脾气了? 怔了怔,她轻轻地走了过去替女儿盖了盖被子,见她呼吸平顺便准备退出房间来。 哪料到,她刚直起身来,原本熄灭的床头灯光就亮了,而床上的小人儿突然就坐了起来。 呆愣了好几秒,揉了揉睡眼惺松的眼睛,似乎想睁又睁不开的半蒙状况看着特逗人爱。 摸了摸她的头,连翘小声笑着安慰,“快睡,妈是不是吵醒你了?” 知道站到自己床边的人是老妈,三七小美妞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手便伸出来拉住她老妈,不太清晰的语里都是对她的关心。 “妈,你又做恶梦了,是不是呀?” 又做恶梦了?! 没错的!三七是知道她以前总做恶梦的,在与火哥分开那长长的六年时间里,她晚上睡眠时的恶梦几乎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那时候,她总会梦到那让人崩溃的爆炸一幕,而恶梦里也总会出现那个男人严肃的,冷冽的,坏坏的,色色的各种各样的不同的脸庞,而每当这种时候,她的心脏里便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狠狠刺挠着似的。 生疼。生疼。 每次从恶梦中惊醒过来,都是这个小人儿安慰她,陪着她,也正是有了三七,才有了她活下去的理由。 而自从她再次回到了景里,似乎很久都没有再做过那恶梦了。 难道,就因为是睡在他的怀里么? 喟叹着将女儿的身子放平,再将她的小手给捂进被窝儿里,她缓缓地坐在了床边儿。 慢慢地顺着小人儿的头发,看着自己跟火哥的女儿,越看越喜欢,又忍不住低下头去吻着了吻她小巧饱满的额头,才轻声哄道。 “宝贝说得对,老妈又犯毛病了,你乖乖先睡觉,我在这儿看着你睡。” 被惊醒的小三七很显然没有了睡意,左顾右盼了好几秒,才半眯着眼睛问她,“我爸爸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她绝对是个精灵的小鬼儿! 父母之间的感情有多好,哪怕她才只有五岁也能看得分明,她那老爸都恨不得24小时霸占着她老妈了,差点儿把她都当成阶级敌人看待,看谁都是一副要抢他老婆的样子,像极了一头随时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扑向敌人的大狮子。 为什么这会儿,大狮子却把她老妈给放过来了? 不对劲儿! “……妈,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噗哧一声儿,连翘乐了! 每次见到女儿像个小大人一般想替自己出头的样子,连翘心里就美得不行,微笑着掀起唇角,她舒坦地笑出了两个浅浅的小梨窝,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女儿,眼神儿全是母性的光芒。 “你爸今儿工作累了,先休息了……咦,我来陪你还不开心,是吧?” 撇了撇小嘴儿,床上的小人儿哪里会相信她这套说辞? 轻轻地“哼”了一声儿后,三七撩开了被子,拽紧了她的胳膊,昂着小脸儿问得十分认真,“对你的宝贝要说实话,你和我爸爸是不是吵架了呀?” “……” 连翘有些无语。 这么小的人儿,连吵架都能看得出来?想了想不由失笑地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儿,哄着她,“哪有吵架啊?你爸爸疼咱娘俩你不知道么?” “知道啊,可是男人的臭毛病都很多呢……” 连翘看着自己生的这个鬼精灵,母性的怜爱越发浓烈,憋着笑劲儿轻声吼她,“小家伙儿,这么大点儿的丫头,什么男人女人的,乖乖睡觉,不许再胡思乱想。” “老妈——” 三七小美妞有些不满被当着小孩儿看待,‘咚’的一声蹦了起来,软乎乎的两只小手毫不客气地揽在了老妈的脖子上,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里,闪着睡意朦胧的雾气。 “老妈,又来了又来了……你就瞧不起我是吧?你跟我爸有事儿就得找我解决,你懂不懂啊?” 懂不懂?! 呵呵……连翘真心乐了! 被自个儿五岁的女儿问懂不懂啊,属实是有些搞笑的,而且被小家伙儿这么一阵折腾,她心里那原本就不太多的愠怒早就消散了。 “连三七女士,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乖乖地睡美容觉,公主是怎么养成的?就是睡出来的,你懂不懂啊?” 被反问了的三七小美妞儿非常非常不开心了,那肉嘟嘟的小嘴巴撅得老高老高的,瞪着她老妈吼吼。 “本公主不睡也是漂亮的公主,老妈,你先告诉我吧……我替你收拾他……” “连……三……七……” 一字一顿的咬着牙吼着女儿的名字,连翘佯着生气的挑着眉头,对她发出了母狮子很快就要发怒的信号出来。 这边儿刚喊完,母女俩还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就听到房间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儿。 咚……咚……咚…… 很有节奏,很小心翼翼,而这个点儿能来敲门的人,当然只有一个男人了——英明神武的火锅同志。 自从她俩回了景里之后,三七这个房间是火哥找人重新布置的,不管是室内的装修还是房间的摆设全都极大限度的遵照了连三七女士的喜好。 而对于五岁女儿的尊重,火锅同志也是面面俱到的,哪怕这个是他的亲闺女,他每次要进房间也必然会先敲门。 一,二,三,咚咚咚。 一,二,三,咚咚咚。 望了望门口,母女俩屏住呼吸,互相对视着,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来,尤其是三七小美妞儿,一副‘我就说嘛,早料到他会来’的小表情,别提多得意了。 “连翘,三七……睡了吗?” 估计是敲了半晌儿没有听到动静儿,火哥忍不住在门口叫了。 听着他的声音,连翘不用脑袋都大概能想象出他现在憋着一肚子火气儿,又不好在女儿跟前发作是什么样子的。 正准备回答他,却被女儿一把给捂着嘴,三七偷偷奸笑的样子挺贼的,“妈,你的道行还不够啊?这样就答应哪里斗得过他……” “小丫头闭嘴。”拿开她的手,连翘忍不住瞪她。 “是,是,母亲,母亲大人,你是本公主崇拜的巨大偶像,我以你为荣……”揽着她的脖子,三七小美妞儿撒着娇赶紧服软,然后母女俩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忍住就笑成了一团。 “我进来了啊……” 听到里面的动静,这么吼了一声儿后,火锅同志象征性的又叩了几下房门,才拧开了门把儿,另一只手里还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来喽,给我闺女热了杯牛奶……” 话没有说完就顿住了,眼前的俩母女贼兮兮地抱在一起,那笑容也是贼兮兮的。 不好! 尤其是瞧到女儿笑得那恶魔劲儿,他心里就产生了一种不太良好的感觉。 “你俩这是?” “邢烈火先生,你现在对我妈的态度很成问题……正准备帮助你改正……”三七小美妞儿拼命地拽着老妈的手,表情严肃地望着她老爸。 嘿,这小丫头! 多纠结啊,显然人家两母女已经统一战线了—— 不过,她们有张良计,他也有过墙梯! 淡定地走近了她俩,他将牛奶放到唇边儿吹了吹,才轻轻地递到女儿的手里,“你说我什么态度?你老爸辛辛苦苦给你弄牛奶来,还错了?” 邢爷啊,邢爷啊! 不得不佩服这功力,瞧他现在的表情已经把刚才在卧室里和连翘的那点儿争执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招人恨。 这么一想,连翘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咳! 而喉咙突然一痒,还真就猛地就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媳妇儿……” 二话不说,邢爷抱过老婆来就顺着她的后背心疼地安慰,那焦急的温柔模样,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心里到底有多稀罕人家。 这一幕,坐在床上的小机灵鬼儿三七女士自然都收入了眼底,不过却没有半点儿吃惊或者说意外。 因为对她老爹来说,这太小儿科了,太过正常了,要是他不这么做那才不正常呢。 像大小人似的摇头叹了叹,她没有瞥向那两个大人,蛮淡定地喝完了这杯明显被幌子的可怜牛奶,很不爽地蹂躏了自己可怜的胃以后,又递回给眼睛落实到她老妈身上就没再回头的老爹。 “诺……杯子给你……啊……我困了!” 说完,又紧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往床上那么一躺—— 顿时,连翘觉得头顶上有好多只大大的黑乌鸦飞了过去…… 刚才这小丫头还半点儿都不想睡,刚才还和自己一条战线要对待她老爸来的,突然就困了,一杯牛奶就丢了阵地,这摆明了是要把自己推给她老爹嘛。 磨牙!再磨牙! 这临阵倒戈的连三七! 好吧,其实她自己的心也已经倒戈了—— 只不过,紧紧地咬了咬下唇,她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克制,那谁不是说过么,婚姻就是一场长长的拉锯战,谁总是认怂谁就得输得很惨……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淡淡地告之,“怎么了?怎么睡呗,今儿晚上我就跟三七挤一挤,咱娘儿俩好久没睡一起了。” 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邢爷想恶狠狠地虎着脸表现自己的夫纲和父权,奈何在这对母女面前,他总也横不起来。 谁让这是他的妻,他的女啊! 瞧到老爹这副模样儿,三七可爱的嘟起了小嘴巴,朝他吐了吐舌头,提醒道,“老爹,道歉么不就是三个字嘛,你就给我妈说句对不起,有什么难啊……唉,你们大人啊,真是麻烦……” 又是你们大人! 这话女儿总说! 瞟了眼儿聪颖过人的女儿,邢爷笑了,笑容分外的迷人,不过却带着几分只有连翘能感受的沉重气压。 只见他缓缓地挑起她的下巴来,怜爱地吻了吻她的唇,浅尝辄止,然后那暗沉又深邃的眼神儿就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望着她,像极了两只勾人魂儿的漩涡。 被他这么一瞧,连翘就有点儿犯傻了。 男色啊男色! 心脏猛地漏跳了好几拍,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干嘛,在女儿面前秀亲热。 勾了勾唇,邢爷那黑沉的眼波儿闪了闪,视线与她眸色交织在一起,慢慢地又软了几分,但一字一顿地说得极其认真又委屈。 “……媳妇儿,你是知道的,没有你我压根儿睡不着!” 嗷了一声儿,三七小美妞儿猛地拉上被子蒙着自个儿的头,闷在里面憋着笑的嚷嚷。 “我听不见,我看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啊啊……” 呼吸一顿,连翘被他这表情,这声音,这动作给完全迷住了心神,似乎心脏跳动的节拍都完全紊乱了—— 这男人真是…… 面色微微一红,移开与他对视的眼神儿。 再伸出手拍了拍女儿在被子像小猪一般拱动的小屁股,将她的小脸儿从被子里拉了出来,她原本就是想替女儿盖好了被子就走的,哪料到男人似乎不这么想。 几乎在同一时间,邢爷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搂住了她的腰,迅速向房间外面窜了出去,只给三七留下了一句话。 “盖好被子,好好睡觉,要不然打屁股!” 那动作,那表情,那语,跟太行山上抢亲的大土匪有得一拼! 连翘急吼吼地怒瞪着他。 而他俩的身后,连三七女士忍不住哈哈大笑! 逗,真逗! …… 而这边儿,被男人钢筋般的大手紧紧揽住腰抱了出来,连翘心里那只小鹿儿就开始不停地乱窜了。 为啥呢? 一出女儿的房间,刚才还露着春天般笑容的男人,立马就换成了冬天一般暗沉的脸色。 靠! 阴晴不定,天儿又变色了! 连翘觉着自己真的快被这男人给弄糊涂了,自己刚才还在随着他欢快的鼓点儿踩着节奏跳舞,下一秒人家手里的鼓干脆就换成了尖利的杀猪刀。 等到被男人恶狠狠地丢到床上后,她实在忍不住又怒了。 “喂~邢烈火,你轻点行不行?” “哼,轻点儿你能长记性?” 嘴里说着狠话,男人的身体已经泰山般的压了下来,然而侧倒在她身边后,搂着她的动作还算温柔,只不过毛手毛脚什么的早就已经不太规矩了起来。 对于这个,连翘已经习惯了,这男人就这样儿,只要是两个人单独呆一块儿,他压根儿就没有老实过。 象征性的推了几下也就作罢了,他这人就跟堵墙似的结实,她哪里反抗得了? 好在,嘴还是自己的。 “邢烈火,你这个两面派,刚才在女儿屋里说得多好听?现在就原形毕露了是吧?” 抱着她的小腰儿,邢爷直接就堵住她不住嚷嚷的嘴,辗转缠绵地吸吮了好一会儿,大手伸到她衣服里面儿摆弄够了,才停了下来严肃地望着她,恨恨开品,“小畜生,还跑不跑……说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 “我错了?”连翘真想拿着枪爆掉他的脑袋。 到底谁对谁错啊?靠之无限…… 摸着她气嘟嘟的小脸,邢烈火心里却在思忖着另外一件重大的事儿,他觉得自己对这女人的生理渴望真他妈的不可思议,刚才不过就是亲了她几口,摸了她几下,自个儿的身体就跟着火了似的起来了,那股子燥热压都压不住。 怪不得被她骂着禽兽和流氓!可这能怨他么,谁让她这么可口又诱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那股子立马想上她的念头,找到了她的话题。 得,先得把事儿给说明。 “连翘,咱俩之间的矛盾,咱俩得自己解决,以后拌几句嘴,不许再跑女儿那儿去,那样对女儿的成长不好,听到没有?” “……嗬!”连翘觉得自己何其无辜,真想收拾他,奈何手脚又动弹不得,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就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喂,讲不讲道理,我看看女儿咋了?谁让你追过来的,要不然女儿能知道?” 被她这一口咬得,邢爷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儿,手上的力道却半点儿没有松开,反而重重的压下去霸道地亲吻她,弄够了才用额头抵着她的,哑声软了话头。 “妮儿……我是不该对你发脾气,但是——” 还有但是呢! 大概是道歉让他觉得有些沮丧,好半晌儿才接着说,“但是咱俩还要过一辈子,未来还得有多长的时间啊,难免会有口舌之争,不管因为什么事,咱俩谁都不许摔门就走,好吗?” 连翘轻哼:“你是大爷,你是金子做的,受不了别人的数落,我不走杵这儿让你收拾啊?” “连翘……”轻唤了一声儿她的名字,邢爷又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的,好几秒才缓了劲儿说,“是,我承认我的脾气有时候不太好,但我这会儿不是在跟你讲道理么?你是我媳妇儿,可以数落我,但不许摔门走……!” “我哪儿敢数落你!” 见她说话还是那酸不溜秋的样子,邢爷准备败给她算了,“行行行,蹬鼻子上脸的小东西。好了,我承认都是我不对,行了吧?但是刚才的话我还是得坚持,咱们要把矛盾扼杀在床上,不能将它扩大化,更不能放任它越积越深。” 关于后半段儿,连翘还是认可的。 两口子要是不说开了,矛盾就会越缠越紧。 其实她刚才走出去的时候,也压根儿就不是想积累矛盾的,不过就是想先缓冲一下两个人的火儿。所以,略略思索了一小会儿,她也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很严肃地问他,“那你见到佟大少,道不道歉?他是我的哥们儿!” “不可能,想什么呢?” 挑眉!邢爷对此很纠结! 从鼻腔里冷哼出一声儿来,连翘冷眼看她,“不过就一句话的事儿,有那么难?” 她觉得很容易,但对邢烈火来说,却是难上再难。 可是,与她眸底的执着对视良久后,他一把就将她翻到自个儿身上来躺好,同时放松了她腰上的钳制,嘴里也服了软。 发出极轻的一声。 “嗯!” 嗯,是一个很简单的字,可是连翘却知道,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已经是相当相当的不容易了。 心里忍不住酸了酸,她伸出手搂紧了他的腰,一个劲儿地吻着他的脸,蹭着他的脖子,柔声说:“谢谢!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 这完全是示范语。 然而,听了她的道歉,男人却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连翘纳闷儿了,“丫的,我在给你道歉呢,你怎么了?” “连翘,你说,她会是我妈么?!” 突然串了地线的一句话,配上他这表情,他这声音,像根细绳儿似的揪住了她的心尖儿,一圈一圈的缠上。 很不好受! 虽然明明知道那种可能性极小,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祈祷,那个老太太最好,最好,最好一定得是火哥的妈,了掉他一场心愿! “我看挺有可能的!”这话完全是违心的! “睡吧!” 叹息着将她转过身来,轻轻裹到自己怀里,邢爷伸出一只手灭掉了壁灯,然后紧紧抱住她,阖上了双眼。 然而,感觉到头顶上传来那灼热的气息,连翘的心,却有些乱了! 妈妈! 妈妈,爸爸!小姨! 这几个称谓,不停地像魔音似的在她脑子里旋转,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心弦儿,那些被幸福的生活所按压下去的东西,时而清晰,时而混沌…… 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且为了他放弃一切的东西,真的是好的么?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交织着出现,对她的思想进行着冲击。 一边儿骂着她不孝不义,一边儿支持着她为了爱情为了女儿为了将来抛弃过往的恩怨。 真特么的纠结! 在心里艰难地徘徊了许久,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望着他,声音在暗夜里听着尤为清晰,“火哥,明儿咱们去看了老太太,你能不能陪我回去看看小姨?!”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僵,她的话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心脏那处隐瞒着她的地方被倏地击中了。 现在,该告诉她么? 实在不想看她的泪水和伤心,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就觉得揪心一般疼痛,算了,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这么一想,他鬼使神差地再次撒了谎,敛住了心神柔柔地替她顺着头发,“连翘,小姨咱肯定是要去看的,不过得等我忙完这阵儿好吗?过些天就得去各大军区溜弯了,咱俩还得准备呢……” 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每每听到他的借口,连翘就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有些不满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她闷闷地问,“你都想见自个儿的妈,怎么也不想想我也想见小姨的心情?” “我知道……我知道,连翘,对不起!” “哟,现在对不起仨字不是说得挺顺溜儿么?”他这么着急道歉,越发让连翘心生不安! 彼此的了解够深了,同时,她短暂的疑惑很快便传到了男人的大脑。 看来这事儿拖不得了! 谎话这玩意儿,说得越多,漏洞越大,穿帮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而拖得时间越长她心里的怀疑也会更大,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与其这样,不如…… 黑暗里,他俯过身去吻了吻她的脸颊,那样子像极了做错事儿的孩子在求宽恕,吻了好久才暗自咬了咬牙,狠下心说。 “这样你看行不?明儿是周日,咱俩先去看老太太,完事儿后我就陪着你去看小姨。” “好。”心里一喜,连翘响声应答。 这么爽快,看来自己的担心全都是多余的。 于是将自己舒舒服服的窝在他的怀抱里,准备美美睡一觉,然而,也许是心里搁着事儿,她都不知道迷糊之间容易过了多长时间,才见着了周公他老人家。 而她不知道的是,旁边的男人愣怔着看了半宿的天花板。 ——★—— 翌日。 京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思母心切的火哥一大早儿的就起来了,准备了一些礼物,收拾妥当就带着妻女往佟大少那个花园别墅而去。 在去的路上,连翘还是特地给佟加维加了个电话,不管怎么说,这是人之常情。 好在这次接电话的是佟大少本人,她没有告诉他昨儿晚上他老婆接电话这件事儿,只是直接说这会儿要去瞅瞅老太太。佟大少似乎完全不知道她打过电话,心情很愉快,爽快地说他跟着就过去。 眼角余光瞥着旁边男人的黑脸儿,事儿一说完,连翘赶紧就挂了电话! 没法儿,家有恶夫,小心谨慎! 原本她以为去瞅老太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看完了坐一阵儿,差不多就可以去小姨家了。 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那么纠结的场面。 原本她也以为,那老太太是火哥他老妈的可能性比2012是世界末日还要来得玄幻,哪料到,最后竟然会成为事实? 傻吧?傻了! 吓吧?吓了! 悔吧?悔了! 等他们仨人心急火燎地赶到老太太居住的那个花园别墅的时候,怎么着她都没有想到过,会有那么热闹的场面儿出现。 等等,让她数数啊! 首先得数明显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歪的邢老爷子,他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似的,那扭曲痛苦的表情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失态。 要不是心里边知道他在火哥老妈过世后让邢婉母女进了门儿,她指定以为这老人家也是一个爱妻如命的主儿…… 再次得数那个一副见到鬼般大惊失色的漂亮妇人柳眉了,当然,估计在这个院儿里,最不希望老太太活着的人就是她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旁边一一数过去,表情复杂的邢子阳,手足无措的邢婉,还有几个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警卫呗。 再凑上她和火哥这一家三口,那热闹劲儿,麻将桌儿都能凑俩! 呃…… 漏说了她自己旁边的男人,邢爷瞪大了眼睛,将怀里抱着的女儿缓缓放下,直愣愣地盯着坐在院子里大藤椅上也发着呆的老太太。 这个过程,邢爷用了至少半分钟,如同慢镜头一般在回放—— 手狠狠地攥成了拳,似乎还能听到那骨关节‘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 情何以堪! 哪怕眼前的人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来,正是他一直以为已经死去了十三年的母亲沈雅如。 母子之情,连着心,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当他们一家高高在上享受着大富大贵的富禄荣华时,他的母亲在街边儿捡破烂被人当成乞丐的驱赶,当他的父亲和另外的女人相濡以沫的时候,她的母亲去流离失所,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果不是连翘,如果不是佟加维…… 他不敢想下去,完全不敢想下去…… 不孝之子,他真的不孝! 猛地,泪眶一热,他猛地转过身去捂住了脸。 见状,连翘赶紧拽住了他的胳膊,紧紧的抓住,只为了给他力量。 然而,他用双手死死地挡着自己的眼睛,好久都没有动静。 但她知道,他哭了! 火哥竟然哭了! 她知道他对母亲的感情,对那一段过往的不堪回首,已经在心里的感情天秤上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 而这一刻,破茧而出,来得太过突然。 这些她都知道,也都能理解,看到这样儿的火哥,她心里的难受劲儿比之上次见到他母亲墓地时不知多添了多少倍,如同被捣烂的洋葱迷了眼睛似的—— 她的眼泪,狂飙出了眼眶,然后哭着踮起脚去摸他的脸。 手上,全湿。 “火哥……别这样……咱先看看妈……” 被她的声音抽回了神智,邢爷抹了抹脸转过身来时冷上表情已经归位,迎着老妈妈也在审视的视线,他轻唤了一声儿—— “妈……我回来了……” 一出口才发现,他的声音是哑的,很哑,哑得像漏了水的鱼儿在呼唤。 老太太愣了一下神儿,没有回答他的话,一直望着他发呆。 很显然,她没有想起来。 不过也是,别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三年,火哥的外型有了极大的变化,单就说老太太之并没有完全好转的脑子,能记起他来,有够呛的! “你……你们……” 老太太指着火哥,又望了望站在那儿直直盯着自己的一群人,眼神儿里有些瘆意,最终,她望向了连翘。 “姑娘,他,还有他们,都是谁?” 在这儿,她就认识连翘,而且也只愿意相信她。 擦了把眼睛,连翘心里又酸又甜,又难过又开心,乱七八糟的思维突突着脑门儿。 这时候的她无疑也是激动的。闻,她没有犹豫,三步并两步的小步跑了过去挨坐到她的旁边,牵了她的手望着火哥,认真的说, “老太太,他是您的儿子……邢烈火……你想起来了么?” 面色一变,老太太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脊背一僵,嘴里小声儿喃喃, “火……火……啊……火……” 几个火字一出口,她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极度惊吓般不停地惊叫着挨向连翘,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而那原本就苍老的脸上,没有半点儿血色。 她怕,她非常怕! 好可怕的火,好可怕的火,好大好大的火啊……漫天都是火光冲地而地…… 啊!火烧到她的手了,她的脚也着火了,她的身上烧起来…… “太太,快跑……” 是谁?是谁在让她拼命地跑,是谁在推着她往外跑,又是谁在火焰的另一端高声的嚣张着大喊,‘沈雅如,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死吧……死吧……让她死吧……’ 为什么?为什么都想让她死?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们都想让她死? 对,是那些女人……她们通通都想让她死…… 支离破碎的片段零零落落地在她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沈老太太苍老的手开始拼命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嘴唇怪异地哆嗦着听不分明的呓语。 “不……我不想死……火……火来了……快啊……跑啊……” “雅如,雅如……” 一声心疼的呼唤,正是出自邢老爷子之口。 见到她这样的情形,在旁边呆滞了好久的他忍不住了,倏地满脸痛苦地冲了过去,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她不断颤抖的身体,那力道,紧得像是搂住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地爱怜,那语气里,哪里还有那种逼人的气势,反而像在哄着受伤的孩子。 “别怕,别怕……雅如别怕……没火了,没有火了……我在这儿……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 连翘愣住了,从她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老爷子眼睛里落下来的那一滴泪。 真的?! 勿庸置疑,他是喜欢的老太太的,既然这么喜欢!那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你,你走开,你是谁……走开啊……”狠狠地推着他,老太太脸上全是害怕的惊恐,今天来的人太多了,对她的惊吓也太多了,她完全回不过神来,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抱得她好紧,让她好烦躁。 “老太太……”连翘伸出手来想安慰她,可是又不方便从老爷子怀里去抢人。 正寻思着呢,耳边突然就传来火哥一声打雷似的闷喝。 “你别碰她!吓到她了!” 当然,这话是对他老爸说的。 这时候的邢烈火已经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里镇定了下来,基本上,他也瞧仔细了现在是个什么样儿的情况。 不想再让母亲和这些人纠结了,他用眼神暗示连翘,把他老妈带走。 与他的视线一接壤,连翘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这老太太现在别的人都不认识,也不相信,只能由她出面儿把人给带回去了。 可是…… 那老爷子将人给抱在怀里,难不成她还把他给掰开啊? 瞧见了她为难,火哥冷笑了一声儿,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定定地站在他老爹的面前,唇角带着十二分的嘲笑,缓缓地抬起手,指着那个如同吃了狗屎一般难过的柳眉,冷冷地出口。 “那边,才是你的老婆和女儿,现在,请你放开我妈!” “烈火——”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儿子,邢老爷子那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的哀求。 “放开她!她以后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了!”重复着那句话,邢烈火加重了语气,还是面无表情。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说起来,柳眉算不得是邢老爷子的续弦,因为她住进邢宅后自始自终也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名份,就连邢婉本人,也从来都没有得到邢家人在公开场合的任何承认,在邢奶奶的寿宴上,她不过也只能坐得远远的,完全没有资格坐到邢家那桌儿去。 只不过,这种事情,大家私底下都明白有这么回事儿,谁也不可能去问。 而现在,邢老爷子的痛苦显而易见。 他望着眼前已经长大到能独挡一面的儿子,搂着妻子的手慢慢地松开了,面上灰白的神色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岁似的,颓然得没有了半点儿精气神儿。但是,他该说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儿子,我得带你妈去治疗!” “哼,治疗?用得着你吗?”冷冷地睨着他,邢爷的语气十分的不耐烦。 如果说之间他对他爸只是有颇多的怨的话,那么,在看到十三年后再次出现的母亲,看到她脸上那些伤疤的痕迹,再想到她这十三年受的那些罪,他心里的怒气已经攀升到了极致。 望着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这个一向高高在上支配别人的男人,看着这个在他小时候还疼爱妻子儿女的男人,他一字一句冷漠地说。 “她身上的伤,我能替她治,她心上的伤,你这辈子都没有资格再替她治。” 作为一向稳重的军人,他并没有像普通人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那样,有过多的指责和怒骂。 除了冷,还是冷! 但这却最伤邢老爷子的心,因为,这就是儿子对他的疏离,已经疏离了整整十三年。 “好吧,那也行,我也放心……” 邢老爷子慢腾腾地站起身来,身体晃了晃,眼睛似乎不会转了似,死死盯在死而复活的亡妻身上,眼神儿里除了萦绕着的那份儿浓浓的愧疚,还有毫不掩饰的心疼和可以称之为爱的东西。 当然,这一幕完完全全的都落到了柳眉和邢婉这一对母女的眼睛里。 于她们而,这就是比刀尖儿还锋利的芒刺儿。 这,同时也让柳眉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邢远征时的情形。 那么高大帅气又出色男人,那么高高在上的凌人气势,对她视觉的冲击到底有多大现在还能记忆犹新,那种意外,那种震撼,那种完全没有想到过的心动,通通都体现在了他的身上,那种久居高位后让人无法忽视的巨大气场,整整铭刻在她的心里近三十年。 对,她爱了这个男人三十年。 可是,这个男人那时候眼睛里只有眼前这个傻乎乎的丑女人。 她千万百计,九死一生,终于得到了他,不……事实上,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得到过他的心,因为他从来没有用这么爱恋的眼睛看过自己,而她所倚仗的,不过就是有个女儿。 但是又怎么样呢,她已经很满足了,她什么都有了,那个女人也已经死了…… 十三年了,她整整死了十三年,怎么还能够活下来? 更让她难过的是,现在站在面前的那个女人,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花容月貌的沈雅如了,她那么丑,她那脸上,那脖子上暗沉而丑陋的伤疤痕迹沥沥在目,丑陋得让她多看一眼都恶心,为什么这个男人眼睛里还是那种爱慕的光芒? 她不懂! 他们整整十三年的夫妻,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比那个女人看着至少能年轻二十岁,保养得宜的肌肤,雍容华贵的着装,空谷幽兰般的气质,怎么看也比那个早就该死的女人漂亮数十倍! 为什么?她真的不懂了。 所以,她哭了!她哭得很伤心! 她几乎能清楚的预见,自己十几年高人一等的生活得结束了。 眼睁睁看着连翘搂着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妻子,邢老爷子那脸上的表情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 很难看,很灰白,很落寞,很悔恨。 可以说,这是连翘见到他最为狼狈的一次,在以往的任何时候,他都是那么高高在上的耀眼光芒。 她自然弄不懂在十三年前,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儿。 不过,这些老一辈的事情,她不好去掺和,更不便多问,只能一句句笑着安慰精神受了刺激的老太太。 “老太太,你还记得昨儿托我办的事儿么?” 望着她,老太太愣了很久,才点了点头,但是却不再发一。 “那你愿意跟我回家么,我帮你找到儿子和女儿了!” “真的?”目露惊讶地望着她,与她真诚的目光对视了两秒,沈老太太又顺着她的视线旋转过来,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一直蹲在她脚边儿的火哥。 “你说,这是我的儿子?” 很显然,沈老太太这会儿的神经已经安定了不少,不得不说,佟大少这些年对她的治疗是有效的。 “是……”连翘笑着说得声音很轻,她害怕打断了她的思绪。 “妈——是我啊——”火哥又喊了一声儿,眼圈儿泛着红。 颤抖着手摸了摸他的脸,沈老太太的表情是似信非信,好半晌下了句断。 “是长得挺面熟的!” “雅如,他是咱们的儿子,烈……烈……烈……” 邢老爷子想说烈火,可是又怕那个火字儿刺激到了妻子,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究竟还是没有说圆了去。 见到他的声音,沈老太太怔了怔,条件反射地望向他,可是一对上他那双眼睛,她又不由自主地退缩着避了开去。 她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却知道,她不想,也害怕与他对视。 而另一双几乎快要黏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更加的害怕,那眼睛里的嫉妒和不甘,让她太过熟悉了,熟悉得她害怕了。 所以,她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不想被人这么围观,而她目前就信任这个救过她的姑娘。于是,她拽紧了连翘的胳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垂着头说,“姑娘,走……我跟你走……” “雅如,你能不能……跟我回家……”邢老爷子想伸手去拉她,可是看到她猛地瑟缩掉的视线,还有儿子投过来那冰冷的眼神—— 终究,还是垂下了手。 这会儿的柳眉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而邢婉在安慰似的拍在她的后背,看到邢老爷子的动静儿,她更是使劲儿地飙着泪,目光闪烁两下,哽咽得厉害。 “……远,远征,咱们一定得把姐姐治好……我……我做牛做马的伺候她……等她好了……我……我就走……” 一句话,说得泣不成声。 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可是,邢老爷子没有望她,也没有说话回应她。 这柳眉属实是个漂亮的女人,举手投足间自有她的风情,都说柔才能克钢,她就是那种表面儿上柔弱到极致的女人,特别需要男人保护的那一种女人,而且,她男人的那性子摸得极透。 不过,对于她这些招数,连翘从邢婉那儿已经参悟得差不多了,所以引不起她半丝儿的同情,反而相当的反感和憎恶。 当然,哭戏么,一个人上效果不会太好。 战场上离不开父子兵,哭戏么最好就是母女泪。 这会儿的邢婉也是哭得那个泪流满脸啊,像死了亲妈似的,抱着她母样哭得堪比那个哭断长城的孟姜女,一声声抽泣着,“……妈,你别这样……爸爸……他不会不管我们娘俩儿的……” 这招儿屡试不爽! 果然刚才没有半点儿反应的邢老爷子抬头望了过来。 对于女人他可以无动于衷,可是对于打小儿就柔弱的女儿,他还是不能不管的,揉着太阳穴挥了挥手,他语气复杂地对邢婉说。 “带着你妈先回去,我跟大哥他们去……” “好的,爸爸……你别太担心阿……阿姨……她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一定会好的……” 抽泣着说完,邢婉的表演功夫比起她母亲来,又要入木三分。 略带嘲弄地目光掠过邢婉,连翘不禁觉得,这女人,真特么好笑。 老实说,她半点儿都不奇怪邢老爷子会对邢婉心生怜惜,毕竟是亲生女儿,当初的她自己不也被她这招给唬弄得傻不拉叽的么? 只不过么…… 邢老爷子是极想跟着火哥去景里的,可是火锅同志却半点儿都不想卖他老爹的帐了。 和连翘一起扶着他妈,他伸手一拦,冷眸里都是‘嗖嗖’的寒光。 “不必了,我妈不需要你的任何照拂,我可不想她再死一次!” 脸色突变,邢老爷子脸上的表情简直怪异到了极点。有难堪,有难过,有后悔,有愧疚,有狼狈,不一而足,而件件儿都复杂地交织在了一起,声音梗得慌。 “烈火……雅如……咱们是一家人……咱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可笑!你有几个家,你要几个老婆?”邢爷一句话,直击重点,更是重重地击打在邢老爷子的心窝子上。 “我……对不起……” 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他说一句便梗一句,心脏在怦怦狂跳。 妻子还活着,儿子恨透了自己—— 为什么?! 冷冷哼声,邢烈火又勾起了唇角,仔细地看着他老爸那僵滞的表情,心里觉得无比的痛快。 只是那份儿痛快里,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和心酸…… 这可是他的父母,从前恩爱无比的父母,他记得清清楚楚的是,他俩曾经那感情,好得跟他和连翘也有得一拼…… 为什么最后会弄成那样,十三年,生死两茫茫,一死一另娶! 究竟是什么…… 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勾搭别人老公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脑子一阵激灵,猛地一扭头,将自己冷得像冰刀似的视线射向了柳眉。 “你……” 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冷冽目光吓了一大跳。 几秒后,瞧着她那股子慌乱劲儿,邢爷那张在对待外人时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突然裂开笑了笑…… “最好这事儿没你的干系,否则,我要你命偿!” 闻,柳眉脸色倏地苍白,急忙地摆手否认—— “不,不……这不关我的事儿……远征……” ------题外话------ 妞儿们!么么哒!月底了,手里还有票的砸我吧,狠狠地砸我! 章节目录 110米琴瑟和鸣和绝密文件 > “不,不……这不关我的事儿……远征……” 柳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尖锐,有些颤抖,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恐惧。 没错儿,她害怕。 如果一个人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那么也不会觉得失去有什么可痛苦的,而世间最痛苦的事儿,莫过于曾经得到过再失去。 然而,哭泣和泪水对于一个爱她的男人来说,或许是有效的。 而不爱的男人呢? 听到她的声音,邢老爷子终于抬起眼来望着她了。 可是那一双眼睛哦,来的时候还是睿智明亮带着盛人的凌厉,而此时此刻,那里除了阴沉晦暗和伤痛,没有其它的任何情绪。 看着这个女人,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女人,他说了和他儿子一样的话。 唯一的不同,儿子是冷,而老子是狠。 “要是真与你有干系,别怪我狠……” 后半句不用说,她自然明了。 “远征……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怎么可能啊……你想想啊,姐姐死的时候……我们俩不是在医院么……那天婉儿病得厉害……难道你忘了?”抽抽泣泣的说着,柳眉那样子,十足的委屈劲儿。 大概是急于澄清,她把老头子的忌讳全都给忘了! “闭嘴!” 又狠又痛苦地吼她,邢老爷子的眼睛里那浑浊却更加厉害了,然而扭转过脸去,抹了把脸。 那一天…… 那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而那些往事,对他来说,却成为了一段永远都不堪回首的记忆。 那一天是他的妻子执意与他分居并搬到渭来苑居住的第五个年头,同时,那天也是他第一次去看当时已经15岁的邢婉,这个他一次不慎的失足而意外带来的女儿。 因为那天,邢婉病危。 而同样也是那一天,全是由木质材料建成的渭来苑失火,大火漫天后,他执爱了一生的女人永远的离世了。 他永远也无法忘掉自己接到电话时那种痛苦无助的心情,宛如胸口被人狠狠插了一把刀子似的,而这刀伤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医治。 可是,直到她离世,他也没有得到她的原谅。 直到她离世,分居了整整五年,她也没有再和他讲过一句话。 追悔里…… 长相思,催心肝! “……呜……远征……你千万要明察啊……跟我可真的没有半点儿关系啊……” 他脸上冷漠的表情让柳眉的泪水更来得大发了,要是派她去干旱的地区赈灾,一个人能抵得了一个大水库的储存量。 当然,表演也是需要观众的。 很显然,她的表演失败了,因为耀眼的阳光穿透了云层,很快便将晨间的雾气全都散尽…… 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线,邢老爷子望了儿子一眼,那眼睛里的痛苦无以复加。 “烈火,雅如,等一等……” 邢烈火看着他,没有吱声儿,但脚步却是停下来了,而沈老太太却有些吃力地避开了眼睛,望向旁边的连翘。 疏远,惧意,太过明显! 她那神情戒备的样子,完全都不肯多亲近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将邢老爷子那颗心揪得生疼生疼的。 有什么样儿的因,就有什么样儿的果。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下的孽,所以,他半点儿都不怪她。她有怨有恨,都是应该的。 而如今,他所有的希翼,不过就是她还能多看他几眼罢了。 一大把年纪了,他也顾不得四周众人诧异的目光,慢腾腾地从脖子上取出挂在衣服里面的一个东西来,那是用一根儿红绳拴在一起的两颗戒指。 没错,就是很普通的那种红绳儿,大概因为年代久远了,已经完全褪色了,呈现着一片灰白。 两颗戒指,瞧一眼便知是一对儿,其中一枚稍小的戒指上有着被火焚烧过的明显痕迹,斑斑点点……而他却一直挂在胸前,寸步不离。 柳眉瞧到,再次表示很受伤。 不过邢老爷子这时候哪里能瞧得到她?!只见他吃力地扯开了红绳儿,取下那颗被火焚过的戒指来,颤抖着手牵过沈老太太的手,将戒指放到了她的手心,轻声说。 “雅如,你这是你的,拿好。” 哪料,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沈老太太慌乱缩回了手,扭过头去不看他…… “对不起……雅如……原谅我……” 看着漠视自己的妻儿,邢老爷子有些哽咽着开口,“……雅如,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孩子们也怨恨我,有今天的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怨不得旁人……但是……戒指,戴上……” 说完,他执着地看着她,那目光里难以掩藏的哀求,让沈老太太似乎心软了,还真就接过了戒指。 拿在手里她仔细地瞧着戒指,里面似乎刻着两行蝇头的小字,她瞧不清楚,但瞧的样子却十分仔细。 “雅如……你还记得它吗?……”见到她研究的表情,邢老爷子激动地伸出手就握紧了她的手。 而沈老太太却被他吓得退后了一步,眼神里满是距离和抗拒,惊慌地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雅如……”邢老爷子轻声儿唤着拉过她的手来,将那枚戒指轻轻套在她苍老得满是皱纹的中指上,深吸了一口气,极小声的说了几个字。 “邢远征,沈雅如,琴瑟和鸣。” 闻,沈老太太一哆嗦,刚才还蛮平静的脸上再次惊慌失措了起来,手指紧紧捏在一起,直到捏得发白,然后猛地伸出手去就推开了他,那突然聚起的力气大得直接将他推得踉跄了好几步。 “……你……你走……我不要……我不认识你……我不要你的东西……” 然后,她像个受到惊吓般慌乱地将手上的戒指脱了下来,直接一挥手就丢到了地上,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着他。 乱,她很乱! 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那几个字,‘邢远征,沈雅如,琴瑟和鸣’,到底是谁曾经对她说过这话? 恍惚间,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画面—— 男子背向坐在满是暖阳的大阳台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女子嘻笑着跑了过去,猛地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然而手指就盖住他的眼睛。 “远征呀,你猜猜我是谁?” “还能有谁?在我心里,只有我的雅如。”男子的手一点点抚着女子的手臂,然后拽紧拉到怀里,不断地开始缠绕,就像阳光缠绵着大地。 他在吻她,她闭着眼笑。 那是谁?那是谁?……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如雨下…… “雅如……雅如……” “……你是谁?” 沈老太太那凄惶着泪流满面的样子,逼得邢老爷子一步都不敢再上前来。 见状,连翘猛地反应了过来,上前轻柔地环着她的肩膀,然而在火哥的示意下轻声的劝哄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老太太,你别怕,别怕啊……没事儿了,咱们走……咱们回家再说啊……” 而邢烈火则死盯着他老爹,那眼神里满是刺骨的冷意,如同冬夜里的寒霜一般瘆人。 “她不愿意你靠近,你不要逼她!现在忏悔,有用吗?” 说完,他转身就走! 邢老爷子看着被老太太丢弃后滚到了墙角的戒指,瞅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走了过去,蹲下身捡了起来,又慢慢地系在那根儿红绳上。然后直起身看着他的妻子任由连翘带着一步一步的离他而去。 眼睛里,再次一点一点地蕴满了泪水。 而心里,却像有一把最锋利的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切割他的心脏,双腿有些虚软似的晃了晃身体,他一把扶着旁边的墙壁,那一向刚硬的肩膀似乎也垮塌了下来。 “大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肩膀上扶上了邢子阳的手,还有他轻声的安慰,“婶娘她会明白的,你现在要给她时间……她需要时间去好好消化这事儿,急不得……” 拍了拍他的手,邢老爷子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不断远去的那个背影,望着她有些佝偻的腰,望着她老妪似的脚步蹒跚着缓慢行走的样子,一刻也没有移开。 “子阳,这次谢谢你带我来,要不然……要不然我也许永远都不会让我知道,雅如,雅如她还活着。” “应该的,我也是刚知道这事儿。大伯,咱们走吧?” …… 由于老太太走得很慢,连翘扶着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那停车的地方,因为是佟大少的地方,大武将车停在了花园别墅的外面。 不过,终究还是走到了汽车的面前。 “姑娘……” 望着打开的车门儿,沈老太太的视线突然凝在了她的脸上,轻轻问了一句话,“他是我的谁?” “……” 连翘知道她问的是邢老爷子,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目光转向火哥征求他的意见,却看到他轻轻摆动的头,于是,她微笑着望着老太太,食指放到自己的唇上,轻轻地佯做‘嘘’状。 “老太太,我们把他当成是秘密,等你想起来了,就告诉你。” 呃…… 这是她以前糊弄女儿常用的招儿,在三七小的时候还成,现在她长大了都不管用了。 等她想起来了,还用自己告诉么? 可是沈老太太明显的相信了,沉吟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还是轻轻点头。 “我肯定认识他,看到他,我的心啊,老犯堵。” 听到母亲这话,邢爷那颗心再次被往事渗染,心像被什么给紧紧揪着似的难受。 他攥了攥拳头,然而吐了一口气,才笑着扶了母亲上车,小心翼翼地说,“妈,那以后咱们不见他!” 连翘看着这样的火哥,胸里闷闷地,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以前想不通的道理。 还记得刚刚跟火哥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感情远没有现在这般的深厚,但是,那时候的火哥就一遍遍蛮执着的保证说——‘我绝不负你’。 现在再想起来,他原本是在父母的婚姻里受到了伤害,心疼母亲,埋怨父亲,所以才特别的笃定自己结了婚就不会出轨。 呵…… 她望了望天空,金黄的阳光暖暖地铺洒在汽车上,而这幢花园别墅的四周,一片舒展着生机勃勃的植物水灵灵的生长着。 这日子,是那么美好。 不过么,瞧着今儿这情形,她想去看小姨的事儿得落空了,这种情况下,她怎么着都不好再向火哥提起。 先等等吧! …… 正在大武发动汽车时,一辆骚包的红色兰博基尼驶到了旁边停下。 没得说,是佟大少爷到了。 摇下车窗,佟大少一脸阳光的望了过来,“翘妹儿,人看到了吧?” 老实说,这事儿连翘觉得自己办得不是很妥贴,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打实的说了,她捅了捅火哥,率先下了车,走到佟加维的车窗跟前,将刚才这事儿挑简单明了的交待了几句。 大概最靠谱的一句就是,这老太太啊是火哥他亲娘,得带走了,感谢你大少爷这么多年的照顾云云,至于其中发生的费用什么的,她只字没提,这事儿得留着男人会来解决。 更何况,这其中的恩情也不是金钱能够偿还得清楚的,人家佟大少么,也不差钱儿。 他俩说话的时候,邢爷也已经下车了,老实说对佟大少,他的感激多于愧疚。 一码归一码,他分得相当的清楚。 当初肖想他媳妇儿这事他没啥内疚的,但照顾他老妈这事儿,他是巴心巴肝的感激。 他没有说话,而是从兜儿里先掏了根儿烟给佟大少递了过去,自个儿嘴巴上也叼了一根儿,替他打着火儿,两个男人互相再对视了一眼,这就是男人之间打交道最直接最果断最有效的方式。 吐了口烟,邢爷开口了:“兄弟,话不多说,哥哥心里都记着。” 淡淡地扯了扯嘴,现在的佟大少爷也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毛头小子了,说话做事儿稳重了不少,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唇角都是笑意。 “没事儿,你把我家翘妹儿照顾好,就成了!” 几年前挨打,就因为他这一句‘我家翘妹儿’。 几年后这家伙仗着恩情,又嘴贱上了,其实‘我家翘妹儿’这话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在他看来这翘妹儿就是他家的,跟他好了多少年,可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一直住在他心窝窝上呢。 不过么,大家都结婚了,那份感情是不可得了,开开玩笑什么的,过过嘴瘾也不为过。 酷酷地靠在车身上,邢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但是,坐在佟大少爷旁边的叶络络心里可犯上嘀沽了,连带着瞧翘妹儿的眼光都换成了有色的,再瞧到邢爷那挺拔帅气的样子,心里就有些膈应了,不爽地问。 “老公,这是……” “没你事儿,闭上嘴!” 对他老婆,佟大少似乎没多客气。 这时候才晃眼儿瞧到佟大少他老婆的邢爷,直接就愣了两秒,***,这眉眼间真像连翘啊,于是脱口而出。 “***佟大少!” 嗤笑了一声儿,现在的佟大少爷可不怕他了,“威武的太子爷!” 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两个男人一个坐在车上,一个倚在对面的车身,接下来都专心致志地抽着手里那根儿倒霉的烟。 这个过程,谁也没有再吭气儿。 烟这玩意儿,估摸着大多数女人都讨厌它。 为啥呢,瞧着自家男人吞云吐雾的时候真心想一把就给它甩到黄河的岸边儿去唱流浪情歌。 可是,对于大多数的男人来说,它可是真是好兄弟,好伙伴,绝对的好东西,尤其是那种自翊的纯爷儿们,要是说出去自个儿不会抽烟,他们会觉得那简直就是天大笑话和灭天侮辱。 话又说回来,就在这两个男人抽完这一根烟的时间里,真的什么芥蒂,也都差不多放下了。 至于多余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佟大少烟抽得特别快,吸完了手里的那支,又掏出一根儿自己的出来,递给了邢烈火,那眯着眼睛的样子,瞧着贼坏,“抽根儿我的,试试……” 邢烈火接过来,又点燃了第二支。 第二支,他先抽完,然后伸出手去拍了拍佟大少的肩膀,“款子我会汇到帐号上,你有事,就吱声儿,自家兄弟。” 自家兄弟,多饱满圆润的一句话啊! 当然,佟大少爷也是知道,太子爷嘴里这句自家兄弟,就是对他本人最好的感谢和认可。 老实说,他也觉得这样的男人很爷们儿,很洒脱,很英雄气概,很男人本色,属实是翘妹儿的良人吧。 一念至此,他艰难地压下了心底那股子酸涩劲儿,痞痞地对着他吹了声儿口哨,又将烟蒂贼兮兮地叼到了嘴上,皮笑肉不笑地打趣儿。 “和人渣做兄弟,太子爷不亏得慌?” “闭上鸟嘴吧。” “……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 沉默着瞧了他片刻,邢爷终于还是小声儿的出口,“兄弟,谢谢你了。那啥……对不起。” 谢谢你了,是指他替他养了这么多年老娘,确实该谢! 而这句对不起…… 不仅佟大少怔忡了,旁边的连翘也愣了好几秒,刚才他这副酷样儿,她以为打死他都说不出来‘对不起’这三个字。 对视良久! 佟加维乐了,甩了手里的烟蒂,“嘿!小爷受得起,太子爷走好,我就不进去了,也回家!” 见他临走还往自家媳妇儿身上瞅了一圈儿,邢爷恶狠狠地瞪他,“赶紧滚蛋!” “……真他妈不客气!” “自家兄弟,客气个屁!” 几句不痛不痒的对白,几年的恩怨,就如那两根儿烟似的,你的一支,我的一支,你吸一口,我抽一嘴,烟雾袅袅间,一切的往事,俱化成云烟。 而留下的,全是情谊。 做为自家兄弟,佟大少更知道,这翘妹儿啊,再也不是自个儿家的了! ——★—— 一晃眼儿,沈老太太住到景里已经有好些天了。 这段日子以来,景里的生活太丰富了,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而景里不只有一老,还有一小,更加是宝。 粉嫩嫩的连小七女士就是一个典型的小讨债鬼,磨人精,有的时候让人恨得牙根儿痒痒,喜欢的时候又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了她。尤其这小家伙逗起弄起老太太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 乐,就剩下乐了! 而在得知老妈还活在世上这个消息后的邢小久,更是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景里。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是连着自个儿的家当都全带来了,她那样子很明显,打算长扎根在这了。 对她来说,这儿有妈,有哥,有嫂,还有侄女儿,真心话,她觉得又有了家的感觉。 找回了母亲的火哥,首要任务就是替她治病,然而通过多方找专家会疹之后确定,沈老太太的身体经过这几年没间断的治疗其实已经完全没有大碍了,不过,失忆这事儿属于特定的病例,用药物完全没有办法,再高端的医生也没法儿,她啥时候想起来,完全取决于她心里内因和外因的刺激。 不过,母亲能不能恢复记忆,邢爷并不太关心。相比较而,他更希望母亲永远都记不起来。那些伤心的往事,对她来说,忘记了远远比记得更好。 至于她脸上和身上那些被烧伤的皮肤,医生说佟大少那样的保守整形已经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方式了,因为沈老太太毕竟年龄在那儿放着,前些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又把身体也都给整垮了,折腾不起了。 身体这东西不是靠药物在短期内就能恢复的,得靠慢慢的调理。 当然,医生谨于她的年龄,更是不提倡做什么再次整形,说到底不管什么样儿的手术,对人体来讲都是有伤害的,尤其是对于一个老太太来说,养好自个儿的身体比漂亮更为重要。 老太太自己对此也完全没有异议。 她很淡然,很淡定。 这么整了一遭下来,邢爷和小久兄妹俩心里对佟大少的感激之情,又多增添了几分,对待沈老太太,佟大少完全没有口令做表面功夫似的敷衍,一切都是真心实意的关照着,实属难得。 连翘呢,对他除了感激,更有深深的感动,得友如此,复夫何求? 另一边儿,沈老太太回到景里的第二天,邢老爷子就带了一个保健医生急吼吼地赶了过来,据说这是在国内久负盛名的保健医生,所以,邢爷没有拒绝,直接把保健医生留下了,当然,对老爸还是不待见。 但是在沈老太太的面前,邢老爷子的虎威早已不在,说什么就是什么,那里还有严父的风姿。 好吧,老实说,作为事外人的连翘,看着他的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简单总结一下,这事儿就是一个恶心小三千方百讲插足别人家庭的故事,不仅仅祸害了一个家庭,还硬生生拆散了一对恩爱夫妻,真是可憎!而对于自己这个对她百分之百依赖和信任的婆婆,她心疼之余,更是当着自个儿的亲生母亲一般敬重和爱戴着。 老太太的皮肤不能整形,却不妨碍她用中草药替她理疗,中药煎熬的洗澡水,自家原创的各种美容面膜,婆媳两个人一起用得乐不可支,而有了老太太这个活的标本儿,她又啃起了祖宗留下的中医药书籍,发誓要和疤痕对抗到底。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虽然沈老太太还是没有想起来十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但心里上已经认同了火哥是他的儿子,小久是她女儿的事实。 所以,一副合家团圆的美好画面就展开了。 在这幅画里,最痛苦的人自然是被屏弃在外的老爷子,他每天都尽量抽空过来瞧一次,虽说从来都没有讨到过什么好脸色,但还是乐此不疲。慢慢地他就开始变通了,趁着儿子不在的时候来,媳妇儿比较好说话。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处下来的,连翘现在可稀罕这沈老太太了,尤其是她和三七凑在一堆儿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孩子似的,实实在在挺好玩的。 不知道是出于报答感恩还是什么,老太太总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替她做许多的事情,帮忙照看三七,帮她做家务,没事的时候就把楼上楼下里里外外认认真真的擦洗一遍,整一只勤劳的小蜜蜂,看得连翘直咂舌。 而且她做事儿还特别注重细节,一看就是受过良好家教的女子,不管什么东西她总是叠放得整整齐齐。 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个老太太特别有喜感的特点,她特别喜欢看报纸,没事儿就拿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然而不管她看哪一份儿报纸,都只瞧一个版块儿——时政。 还有特别让连翘佩服的就是,老太太的茶艺可是相当的了得,那家伙,她泡出来的茶能清香氤氲一上午,染得一室安宁。 这不禁又让连翘想到了在那个邢家老宅里,老爷子第一次找她谈话时的情景,以及在邢宅里的第二次谈话,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茶,老爷子的面前似乎总放着一壶砌好的香茗。 当然,同样的,老太太也爱喝茶。 每天都会认认真真的砌上一壶水,别说,同样的茶叶和水,那口味儿就是和她自个儿泡出来的不一样。 于是乎,做媳妇儿的便蛮有兴致的学,做婆婆的老太太也蛮有兴致的教。 一教一学,不亦乐乎? 大多数时候,老太太的精神状态都是挺好的,只要老爷子不来就没事儿。 不过老爷子却像是长了千里眼似的,每次儿子走了,老太太泡好茶了,他颠颠儿的就来了,不管老太太怎么不理会他,他也得喝够一口茶才会走的,那行为在连翘看来,特别特别的幼稚。 不过,火哥和小久都不在家,作为人家的儿媳妇儿,她不想软口都不成。老公公要喝茶,她难道说,不许喝? 天下没这理儿! 终于有了这么一天,老爷子走的时候叫住了她,然后冲她招了招手。 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连翘就随着他走到了院子里。 天儿,很晴朗。 而景里的院子,却十分的寂静,四周警戒的士兵们距离都离得特别的远,压根儿也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连翘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过在老公公的面前,不先开口总是最好的,火哥怎么不待见老爷子,人家也是血源至亲,作为她来说却是半点儿都不敢造次的。 沉默着垂着眸子,她等待他先说话。 没一小会儿,就听到了老爷子一声儿长长的叹息,而他的开场白依旧很是家常,可是却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儿,开口就叫她连小姐那么生疏。 “连翘,你是个好孩子……” 呃…… 能亲耳得到这个特别挑刺的老公公肯定,她心里无疑还是愉快的,只可惜,她不知道这话里有几分是出自真心,又有几分是迫于目前的情况而说出来的。 心里有疑惑,但是她却不能失礼,淡定地掀了掀唇角,她笑得蛮甜的。 “老爷子过奖了。” 老爷子?! 皱了皱眉,嘿,时世变迁,老爷子对她这个明显疏离的称呼似乎并不满意。 “你可以称呼我一声爸爸。” 爸爸!? 这个名词儿,她有多少年没有叫过了…… 而且,她记得很清楚,当年的老爷子似乎对她爸爸的身份和情况颇有微词。 不知道怎么说,她索性微微绕了一弯儿,“我不敢!” 这话里至少两重意思,怎么理解都行,可以是真的不敢,也可以是心里不想。 老爷子不知道是理解的是哪一层,总之,那以前总是凌厉的双眼里慢慢地就浮上了暖意,平静地看了她半晌,才问。 “连翘,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允许你和烈火在一起么?” 为什么?! 神态坦然的低声笑了笑,连翘望着他的眼睛说得蛮认真,“大概是觉得我门户低微,配不上他吧!” 微微点了点头,视线掠过眼前这个淡然的女孩子,邢老爷子忍不住长叹,“烈火的妈妈,她就是出身显赫的名门小姐,知书达礼,温文婉约,所以我一直觉得,我的儿子也应该找一门这样的媳妇儿,门当户对的婚姻才能相爱长久,老实说,那时候我真的不太看好你们。” 怔了怔,连翘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可是,他的眼睛里都是真诚。 没有出口,她继续听他说,“那时候,作为长辈,我只是希望你能自难而退。……当然,你应该很清楚,我并没有真心要对付你,要不然你也不可能现在还有机会站在这儿和我说话。” 这话里的意思,连翘听明白了。 同时,她也相信这句是真话。他一个小小的刁难就足够自己喝一壶了,如果他真铁了心要让自己消失…… 那么,完全不需要等到那个在nua基地爆炸的时刻。 略略沉默了几秒,她笑了笑,淡定地问,“那么现在呢?” “婚姻的路还很漫长,我认不认可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俩,能不能守得住婚姻这座城堡,让它越来越牢固……” 老爷子这番话绝对是有感而发。 但是连翘知道,这都不是他谈话的重点。 “老爷子,有事儿你就直说吧。” 远远地望着沈老太太居住的屋子,邢老爷子压抑的情绪就连她都感觉得出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 “烈火的妈妈就拜托给你了,好好照顾她……她喜欢吃桂花糕……” 说完垂下眼睑,转过身将远处的生活秘书招了招手,在他的搀扶下,缓缓地上车离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连翘有些闷了。 因为火哥似乎特别特别的忙,每天晚上都回来的非常的晚,以致于她想去看小姨的事儿,一拖再拖。 她估计是因为谢铭诚在南疆那边儿的反恐军事行动的事儿,晚上晚回来不说,一回来还就把自己给关进了书房,她心里这话也就一直憋着,不好意思拿着去烦他。 毕竟军事大过天,忙得连他自己一向热衷的夫妻生活次数都锐减,她还能要求他什么呢? 而沈老太太那件事儿,火哥到是派人去查了,可是因为她本人想不起来,火哥又不愿意逼她回忆,在时间过去了整整十三年,就连渭来苑都被重新翻修过两次了,哪里还有线索?当时渭来苑的人,还活着的只剩沈老太太的亲妹妹宣姨了。 宣姨也就知道那屋子突然就燃起来了,火势冲天而起,越燃越旺,听到姐姐在里面喊救命她就冲过去了,然后被倒下来的横梁砸中了手臂,烧晕了过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是宣姨这一听说自家姐姐还活着,来了景里两三次,每次来都哭得死去活来的,让人看着心里特难受,小久也就不让她再来了。 这件事儿,落到反恐行动这个节骨眼上,一时半会儿又没有头绪,邢爷也抽不出身来,只能暂时的搁置在那儿了。 毕竟,老太太好,才是真的好! …… 这天晚上,时间已经敲响十点了,老太太和三七都已经睡下了,火哥还没有回家。 站在房门口左望右望,连翘心里不免有些突突。 而同一时刻,位于南疆边关的山野之间,天气却酷热得非同小可,即便已经到了晚间时分还散发着一股股闷热的气流。 一丝儿风都没有。 黑幕里,谢铭诚一身戎装手里拿着夜视望远镜,瞧着一排排停放得整整齐齐的豹2主战坦克,还有铁甲虫似的装甲车一溜烟的杵在那儿,心里不停地演绎着凌晨的行动计划。 拉着军用帐篷的营地里,几盏军用照用大灯在夜色里也不是太明亮。 他的不远处,战士们背着整齐的背囊,带着弹匣带,扛着冲锋枪在山野里训练,好些人身上已经都被汗水湿透。 战争期间,也不能停止训练,这是红刺的规矩。 杂草丛生,乱石溪流,暑气蒸腾…… 环境真的相当的恶劣。 而那些穷凶极恶的东x恐怖份子们,怀着分裂的目的在南疆地区进行了多起极端的自杀性挑衅,暗地里进行着恐怖主义宣传,干着切断交通和通信设施的非法勾当,更加让人不寒而颤的是他们建立了一个以暴力为主的恐怖训练基地。 有预谋,有组织,有领导,有切实的暴力活动,这伙儿人,不得不除! 在此之前,不过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在当地武警的协助下,他带领的红刺特种部队取得了节节的胜利,以零伤亡的成绩打了个漂亮的开门红。 好几场围剿和搜捕的军事行动下来,收缴了恐怖份子的供给和物资无数,武器和非法爆炸物无数,抓捕了恐怖份子三百多名。 捷报频传到京都,同时也赢来了参战官兵全体的三等功一次。 不过,立功在他们这样儿的特种部队,真的不太稀罕了。 只要肯拼敢死,有的是机会立功。 现在最大的一次战役就要打响了,明天凌晨,他们的任务就是一举捣毁东x恐怖份子设在离国境线附近的恐怖训练基地。 这时候,热身训练结束了。 战士们都精神抖擞地围拢了上来,瞧着地上放置的一箱箱的啤酒,眼睛直发亮,那涂了满脸的伪装油彩的也遮不住他们的笑脸。 “今儿晚上有好酒好肉嘞,兄弟们!” “**,真爽啊!好久没这么舒坦过了——” “哈哈……就你个兔嵬儿馋……” “屁话,你不馋?” 这些啤酒是今儿下午运到的,市里警方听说有他们有一场硬仗要打,特地从市区蛮艰难地运来了一车啤酒还有一些食物。 连续好几天,战士们吃膨化饼干吃得嘴都快生出水泡子,眼里看着这些食物,自然心里喜欢的不行。 作为这次反恐战役的最高指挥官,谢铭诚这会儿沙漠迷彩服的袖子都卷到了胳膊那儿,领口也松开着,同色的迷彩军裤上扎着紧实的武装腰带,老实说,战争状态的男人,真是说不出来的有男人味儿。 真实的野外作战么,大家怎么穿着舒服怎么来,军容和军仪有什么打紧的?早就一股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炊食班的战士分发好食物和啤酒,除了远处的哨兵,战士们都围成了一圈儿,一层一层的围坐在一起笑闹着,喝着酒吃着菜气氛好不热闹。 望着这些兄弟,谢铭诚也提起一瓶啤酒走到了中间,将啤酒瓶举过手顶,硬朗的语气比冲锋号还要得劲儿。 “同志们,前些天儿咱们都干得都相当漂亮,明天咱还得再接再厉,直接端掉他们的老巢,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有——” “有——” “同志们,还挺得住吗?” “挺得住!” 山呼海啸般的应答声,那气势绝对不是盖碗茶的盖—— “成!现在大家先可劲儿的吃,可劲的喝,吃喝完了可劲儿的睡,凌晨四点准时出发!现在,喝!” 说完,仰着脖子将一整瓶啤酒灌进了胃口,那劲儿,看着特别的爽。 “喝——”又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欢腾声响在山谷! 当然,大敌当前喝酒这事儿,绝对是有必要的。要不然那古时候,将士们出征之前为啥都得大碗儿的喝酒呢,酒精这东西,特别能壮胆儿啊!战争一打响,那可就生死难料了—— 战士们席地而坐,痛快地直接拿着啤酒瓶喝着酒,吃着菜,那神情特别的振奋。 打么,杀么,爷们儿,英雄们! 男人么!就该是这样的! 谢铭诚笑着应和着战士们的热情,坐到战士们中间和大家聊着天儿,哪个战士怎么想家了,哪个战士又怎么想对象儿,怎么想父母了,说白了,大家伙儿的心情都一样。 “兄弟们,都辛苦了,拿下这场苦战,差不多那个***就大势去了,等恢复了私人通讯,就可以和家里人联系了……” “成啊,队长,来,干杯,喝好,喝好!” 一边儿聊着,一边儿有人起哄着就唱起了军歌来…… 还真是这样的,部队的生活蛮枯燥,饭前唱军歌,训练唱军歌,打靶也唱军歌,平时大家都唱得蛮机械的,而这会儿一首《军中绿花》唱来,在这山歌里荡漾着,就特别的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寒风飘飘落叶 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深深我日夜呼唤 …… 故乡有位姑娘 我时常梦见她 军中的男儿也有情啊 也愿伴你走天涯 只因为肩负重任 只好把爱先放下 …… 听着这首歌,无疑,谢铭诚的心情很抑制,看着战士们唱得挺得劲儿,他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 沉默! 他沉默了很久之后,还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看着无边的旷野和无穷无尽的夜色,任由战士们在绕着他或高或低的打着节拍,跑着腔儿,拉着调儿地乱七八糟的唱歌。 他的心情,越发沉重。 第一次,他出任务时,开始有了思念。 …… 而在京都,照样有人在思念着他。 景里。 火哥回家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话说都这个点儿了,他还是照常地进了书房,脸上的神色也是特别的凝重。 凝重到什么程度呢? 到连翘在他身后叫他都没有听到,头也没回地急匆匆进去了。 狠狠地抿紧了唇,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儿,她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部队里的事儿都有保密条例框住,她不能也不好去问。 站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屋,却看到明显也没有睡意的邢小久站在旁边…… 同样他也是愣着神望着书房,像是自自语一般问她。 “嫂子,你说,是不是谢铭诚出事儿了?” 她心里不安,可还得安慰小久,毕竟她比自己更难受,“别瞎猜,能有啥事儿?” “……嫂子,你替我去问问?” 望着小久那张满是期盼的脸,连翘忖了忖终于还是点了头。 可是,等她走到书房门口,敲门进去的时候,火哥已经从书桌旁站起了身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份已经解封的卷宗,在那晃眼儿的功夫里,她看见了上面盖着的两个大红字印盖—— 绝密。 ------题外话------ 谢谢妞儿们的月票,各种吻……各种吻—— 呵呵! 章节目录 111米小三是用来玩的 > 在那晃眼儿的功夫里,她看见了上面盖着的两个大红字印盖—— 绝密。 心里微微一滞。 人都有一个共性,天生对带着‘密’字这种东西有着相当的好奇心,她一直都知道在火哥的书房里有一个上了锁的保险柜,里面都是放置的机密和重要文件。 这些文件没有被放到办公室里,而是被他带回了家里,那肯定是他特别看重的东西了。 还记得六年前她进他书房的时候,他也是正在看一份绝密文件,那眉宇间的神色跟刚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很显然,他在做正事儿。 而内容,她不敢猜,不敢问,也猜不到。 瞄了他手里贴着绝密标签的卷宗一眼,她想到自己进来的目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讷讷笑道。 “……哦,你在忙啊?那我一会儿再来!” “不用。”摆了摆手,火哥带着疑问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你有啥事儿?” “我……” 望着他,她欲又止。 她不是不知道在这种时候问那种问题是不太恰当的,可是一想到小久那双蕴着雾霭层层的可怜眼神儿,心里又揪得有些慌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为难死了! 她的踌躇通通落入了男人的眼底,微微皱了皱眉,他轻声说。 “有事说事,磨磨叽叽的干嘛?” 迎着他略有些凌厉的目光,轻咳一声儿攥了攥手指,连翘硬着头皮问道:“……火哥,那个……南疆那边儿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挑了挑眉头,邢爷大概知道他媳妇儿这是为哪般了! 他自家的妹子那点儿小心思不用猜也能知道,心里指定是惦记着谢铭诚才托了他女人过来问,可是哪怕是他老婆,还是不能说。 “南疆,能出啥事儿。” “火哥,我……” “嗯?!你还有事?” 连翘望了望他严肃的脸,好半晌还是咬了咬牙,说:“我到是没事,就是那啥,谢队……他不会有事儿吧?” 将那份卷宗夹在腋下,邢爷大步走了过来,用另一只手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低下头轻声安慰,凌厉的神色软化了三分。 “别瞎猜,他能有多大的事儿?这次任务一切都挺顺利,等我明儿回来再跟你细说!” 明天天一宙,也就差不多了,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见状,连翘有些疑惑了,不由得仰起头望他,“……你这是干嘛?都这个点儿了,还要出去?” 他在看她,她也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了片刻,对视之间都能感觉到对方神情里的沉重。 顺了顺她的头发,邢爷无声地叹了口气,“是,我得去总部,今儿晚上不回来了,你好好睡觉。连翘,这些日子家里的事儿辛苦你了,我妈也都你在照顾……” 连翘心里微甜,原来他都瞧在眼里呢。 缓缓地眯了眯眼睛,她嘴里也巴巴地说着甜话,“火哥,可别这么说,我不是你媳妇儿么,应该的!” 这种话,听在男人的耳朵里,特别有嚼劲儿。 小媳妇儿这乖巧的模样儿,瞧得邢爷那被南疆的事儿弄得太过严肃的情绪都松动了不少,真真是爱得不行,低下头来就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鼻尖,宠溺地轻哄。 “乖,这些天我冷落你了,回头一定好好补偿你……” 双手使劲抱紧他的腰,连翘欢实地撒着娇,“你要怎么补偿我啊?” 她这声音里,几分甜糯的腻味儿,几分娇嗲的媚劲儿,几乎每一个字儿都是轻飘飘的,软乎乎的荡了出来。那尾音还拉得特别的长,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被她说得无比的煽情。 弄得邢爷心里有些臊动。 那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挠动了神经末梢似的,挠得他心窝窝里都痒酥酥的,搂着她腰的大手也随之紧了又紧,嘴唇凑到她耳边说着只有他俩才能听到能感受到的情话来。 “……小东西,馋嘴了吧?等这事完了,爷一定好好喂饱你!” “谁说的……火哥,你,你什么人啦,坏死了!”女人轻推了他一把,似羞含嗔,好不勾人! 实事上吧,27岁的连翘其实是个蛮成熟的女人了,成熟女人自有成熟女人的那种风情,同样的也更懂得如何掌控男人的情绪了,当然,这种风情不是矫揉造作的撒几句欢就行的,它得讲究一个度。 这个度对女人来说太重要了,那得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媚劲儿,还得是在彼此爱慕的基础上表现出来。 要是不爱,那就是骚浪,要是爱了,那就是情趣。 无疑,她的度刚刚好。 好得能将眼前这位领导风范十足的邢大爷给握牢了,他的严肃在她面前压根儿就属于摆设,而在这会儿已经完全的彻底的自动的烟消云散了,手下一使劲儿,便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他压下脑袋来就狠狠地亲吻起她来,眸底里炙热的火焰堪比盛夏的残阳,在狂热的焚烧着。 那情儿撩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好半晌儿,他似乎终于吻踏实了,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瞧着她泛着红润的小脸蛋,又情不自禁地啄了啄那粉嫩丰润的唇瓣,才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磁性的嗓声低哑而暗沉。 “时间来不及了,宝贝,要不然就好好疼你一回。” “你赶紧去忙吧……”小心肝儿也一样跳得蛮欢实的翘妹子挪了挪身体,两个从贴得太亲密的身体让男人的热情太过清晰的映在了她的脑海里,那硬实的触感让她不免有些情动,偏偏现在又不合适宜,那家伙,多挠挠人啊! 所以么,避开为妙! “嗯……”闷闷地答应着,邢爷似乎又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儿,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压着嗓子小声儿叹道,“妈的,我这样子怎么走?” 心里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连翘不禁抿住了嘴干笑了两声。 “……自找的,谁让你那么流氓?” 他还流氓了?! 丫的这小东西,撩拨的他心烧火燎还敢装无辜呢? 圈在她腰间的大手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滑,邢爷出其不意的在她微翘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个结实的巴掌,低声吼她,“不认帐的小东西,等这事儿完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连翘撇嘴。 这家伙现在也就是一个吼得厉害的主儿,除了床上那一亩三分地儿数他最得瑟,换了其它战场,谁收拾谁还说不定呢。 于是脑袋在他胸口上狠撞了一下,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挑衅道,“来呗,谁怕谁?单挑还是群殴?” 噗! 关于这单挑还是群殴其实也是有说法儿的。 单挑的意思是指他一个人单挑她和三七娘俩儿,群殴的意思自然也就简单了,是指她和三七娘俩群殴他一个。 反正都一个意思! “……操!拽得你!”低低爆了句粗,邢爷在她身上蹭了蹭,往身下一瞅,郁结了,忍不住有些无奈地掀唇发闷,“……说说现在怎么办?我这都下不去了!” 瞧着他憋着劲儿的样子,连翘乐了,“要不要我帮你?!” 喉结一阵滑动,听了她这话,邢爷心里那把火儿烧得可旺盛了,老实说,他真他妈想啊,就在这儿把她给就地正法了,可是猛地一抬腕看了看时间,心里的火儿哪怕烧到了眉毛也得给压下去。 冷哼了一声儿,他咬着牙松开了怀里的小女人,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想了想又将原本压在裤腰里的军衬衣给拉扯出来遮住那糗儿。 “宝贝儿,来不及了,我赶时间,先走了啊,回头再疼你——” 见他急得那样儿,连翘这时候才知道他还真有十万火急的事,也赶紧敛了神色,认真地挥了挥手。 “那你还不走?” 与她短暂地对视了几秒,邢爷飞快地捞过挂在衣架上的军帽戴在头顶上,又回过头来拍了拍她的小脸,夹着那份绝密卷宗转身径直出门离去! 这男人…… 那么急还在那儿磨蹭半天儿! 他前脚刚出门儿,后腿小久姑娘就进来了。 见到大哥下楼离开了,那火烧屁股的速度,让她的心肝儿颤动得更厉害,哪里还能等得了半时半刻,马不停辞的就奔进了书房。 “嫂子,大哥有没有说什么?” 她那点儿心思,那份儿焦急,连翘心里明镜儿似的。 换位思考,要是换了火哥现在在战场上,她指定比小久还要不安,说不定都能急得跟过去了,哪里还能傻呆呆地坐在家里等啊! 为了缓解小久的焦急情绪,她刻意将自己的动作放缓,微笑着过去拉了她的胳膊就一起往书房外走去,一边儿走一边儿说,“你大哥说了,一切都很顺利,没多大的事儿。” 顺利么? 小久心里很不安,“可是我……嫂子,我心里很慌,很乱……” “我都知道。”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连翘说得蛮认真的,“我也是个军人,部队那些事儿我也懂,你想想啊,毕竟现在是和平时期,谢队他们去啊,就像剿匪似的,就是抓人,那些人哪里有什么抵抗力啊?” 心里放松了不少,小久似乎特别需要那份肯定似的,又转过头来问,“真的吗?” “真的。” 其实连翘知道不是的。 那里是边疆国界,那里不仅环境恶劣,还有同样执有精良武器的敌人,还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而战场,更是一个瞬间万变的地方,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儿! 可是,看见她那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她除了安慰,还能怎么说? 两个人站在楼道口,她又安慰了小久几句,吩咐她好好睡一觉,就准备各自回房了,可是这时候,却见到大门的方面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在寂静的夜晚尤其清晰,听着闹哄哄的,好像里面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隐隐约约的还听得见哨兵们的吼声。 “小久,你先回房睡觉,我去瞅瞅怎么回事儿。” 反正火哥不在家,她这会儿也了无睡意,这景里上面是老的,小面是小的,眼前这又是小姑子,不管是发生什么事儿,作为火哥的老婆,她觉得自己都该出面儿。 没法儿,她这人就是责任感强。 正巧,邢小久也是个睡不着的,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找点事做,干脆就拉了她的手。 “嫂子,还是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望了望她可怜巴巴的表情,连翘轻轻‘嗯’了一声儿,也就没有再阻止,于是乎两个女人就一前一后的下了楼,出了主别墅楼往大门口走了过去。 不多一会儿,有值班的战士看到她俩过来,远远地就跑了过来,敬个军礼再报告。 “嫂子,有两个女人在门口哭,说是要找老爷子……但是首长交待过,入夜后不准任何人进入。” 女人?!还是俩?! 她正寻思会是谁呢,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又传进来了。 “兵大哥,麻烦你们进去通知一声吧,我们也是姓邢的……” 接着,又传来一个战士没有半点感情的拒绝,“不行!景里有规定的,入夜不能进人,也不通传,有事儿你直接挂首长的电话。” “呜……呜啊……远征啊……你在不在里面啊……”这是柳眉在哭。 “妈,咱们回去吧……回去吧啊!”明显的,这是邢婉小姐在劝。 得,现在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了! 与小久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无语。 妈的,现在都几点了,这娘儿俩的战斗意志还真强,找男人找到这儿来了。 我靠! 换了以往吧,也许连翘最多不理不睬也就算了,但今儿一来她心里堵得慌,二来又怕她俩这阵子哭闹吵到了原本就睡眠不太好的老太太,索性就和她们过过招儿。 大概是为人妻人为母后被火哥给收拾了脾气,她觉得自己要再不活动筋骨,都快发霉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脑子里在飞快转动着,对此事做着自己的判断,不知不觉的心里竟涌现起一股子做女孩子的时候才有的那种捉弄人的恶趣味儿来。 小三么,人人得而诛之…… 抿嘴一乐,她轻笑一声,将脑袋俯到小久的耳朵边上,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听了她的话,小久不由得愣了几秒,千金小姐出生的她,大概没有想到自家嫂子这么多坏水儿,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回屋去了。 望着她的身影,然后连翘转过头向那名战士道谢之后,径直往大门口走了过去。 她从侧门儿出去,一眼就望见了杵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那两张梨花带了一水儿雨的女人脸,心里顿生出万般的厌恶。 可是,她脸上却笑得堪比三月的桃花,“哟,我说是谁呢,这可不是三娘和三妹么?” 三娘,三妹?! 对她的称呼,柳眉和邢婉两母亲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看到她笑得那么灿烂的傻样儿,柳眉自动将‘三’字儿给忽略了,那‘娘’和‘妹’两个字儿到是抓准了。 巧的是,柳眉娘家排行第三,而三妹儿么,她以为连翘是不知道婉儿和小久谁的年龄大,以为她在邢家排行第三罢了。 换句话说,这也是对她俩的承认不是? 柳眉心里舒坦了,按住女儿愤怒的手继续装柔弱。毕竟现在她们娘儿俩在人家的门口,该示弱的时候就得示弱。 “……呜,婉儿,赶紧叫嫂子啊!” 轻哼了一声儿,邢婉却闭嘴不说话。 知道自家女儿性子被养刁钻了,柳眉也不好再勉强她,自顾自地抹了抹把眼泪,那哭声儿更是委屈无比,抽泣着嘴里喊得又甜,出口的话还中听。 “翘妹子,我啊没别的意思啊……别误会,我知道姐姐回来了,远征他的心是向着这儿的……可是,我跟他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了,他这么多天都不回家了……家里老奶奶惦记着身子都不舒服了……我又找不到他……呜……” 老奶奶不舒服了,找不到?怎么可能! 不过对于她说的话,连翘到是真的没有想到的。 老爷子十几天都没有回家去了?真的假的! 别说,这还属实是真的,柳眉找不到他也是真的。 像老爷子如今这般的地位,他要是不想见谁,哪怕就是真正的夫妻也见不着他,更别说像她这种压根儿就没有地位的小夫人了。 找,上哪儿找去?人影儿都见不着就被人哄出来了。 瞧到她娘俩那副德性,连翘这时候的心里其实真的挺想笑的,她们这是想干嘛啊? 将自己摆到这么低的地位,这招以退为进,想以柔抗强从‘孙子’兵法的角度来说运用还是蛮到位的,可她连翘是谁啊?早在八百年前就被邢婉给弄得伤心了,现在不说她们俩,但凡是看到这种要死要活的女人她一概产生免疫力。 心里恨得牙痒痒,但她嘴上可不那么说,而是叹着口气投过去一瞥同情的眼光。 “唉,三娘,说来咱们大家都是女人,你的心情啊我现在特别能理解,再说我跟三妹也是同学,没有她我还找不到这么出色的老公呢,你这忙啊我要是能帮一定帮……可是,老爷子可是说过,他谁都见,就是不想见你……” “呜……他真说过?”心里窒得痛,柳眉看上却是真伤心了。 真说过么? 当然没有,要说也不可能给连翘说啊! 她心里闷知,嘴上继续苦叹道,“三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病急乱投医是人之常情,邢老爷子十几天避不见面,将柳眉本就有些脆弱的神经给挑得颤歪歪的,原本蛮聪明的脑子,在世事面前也有些愚钝了,急切的追问起连翘来。 见她心惶惶的样子,连翘恶作剧的心思就闹得愈发欢腾了,与生俱来那种惩恶扬善的侠义心肠作祟,再联想到三七她奶奶受过的那些年的苦,她这戏演得就更真实了。 “不是我说你啊三娘,你没找到问题的重点,毕竟你跟了老爷子十几年了,他心里能没有你的位置么?……可是你得想想,他对我那死而复生的婆婆得有多愧疚啊?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好意思见你?” 是哦!停住眼泪,柳眉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特别需要主意的她就问了。 “翘妹子,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请求原谅!” “请求原谅?!”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柳眉有些不解地抬头,“这话,怎么理解?” 要说这人吧,伤了心,似乎还真就像是伤了脑子,柳眉被她的‘真诚’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完完全全就将自己心里的那种无助啊,悲痛啊,难过啊什么的都摆在了脸上—— 叹着摇了摇头,连翘走过去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还是从侧门走进了景里,嘴里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只不过掏的人家的心窝子。 “三娘,你想啊,只要老太太高兴了,老爷子也就不愧疚了,说白了,你现在做什么,不就是为了做给老爷子看的么?你现在啊,就是得让她看到你的善良,你对他的一片真心,一片爱意,让他看到你这个人啊究竟有多么能够容忍……想一想,哪个男人看到这些会不心软?” 一方面,见她将自己扶进了景里的大院,柳眉心里的疑虑消去了大半,一方面她说得话还真有几分道理。但以己度人,她还是不敢十分相信这女人能真好心帮她,忍不住就皱起眉头来,“……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完了! 连翘寻思是不是弄巧成拙了,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她怀疑上了? 不过顷刻后,她就有了主意。 回头望了一眼离得越来越远的警卫,她避开了邢婉小心翼翼地将柳眉拉到旁边,垂头丧气的哀叹。 “不瞒你说啊三娘,你是知道的,这婆媳之间自古以来就是天敌……唉,自从我那婆婆回来后……我老公眼睛里就只有了妈,没有了媳妇儿,哪里还有我的地位啊……” 说着说着,还状似伤心地揉了揉眼睛。 找到同病相怜的触点了,柳眉这回真信了,殷切地问,“男人都这样儿,你可别伤心啊,翘妹子,那你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三娘,咱们都是弱势的女人,除了向男人示软,还能怎么办啊?” 堪堪地叹口气看着她,连翘这么深情演绎地说完,又对着柳眉耳提面授了好几句玄机。 此中,果真大有玄机! 柳眉瞧了瞧自己名贵的旗袍,犹豫了半晌儿,描画的整齐的眉头皱得死紧,有些忧心冲冲地问她。 “这样……成吗?” “成,怎么不成?”连翘肯定的点头,鼓励她道:“老爷子这人你还不了解啊,男人么就吃软的!三娘,你就负责这么干,我负责帮你把老爷子给找来……” 大概是十几天没有听到邢远征心里太过委屈,听到她说能找老爷子过来,柳眉点头了。 “那好吧,真是太谢谢你了啊,翘妹子,你啊,脑子好用,是个好姑娘……” 柳眉前些年也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为了得到喜欢的男人,有什么不能干的呢? 好人么? 连翘暗暗闷笑着,替她指点着位置。 接下来,玄机就摆弄开了! 柳眉还真就依了连翘的意思,开始拼命地干起了景里的卫生来,从院子里开始,哪里脏往哪里收拾,干得又卖力又认真,就为了让老爷子瞧到她到底有多么地真诚想帮衬一把,有多么的善良。 瞧着老妈就这么听了那个女人的话,邢婉是又急又无奈。 她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那个女人是不安好心的,可是她老妈忧思成疾,认准了这个死理,作为女儿,她除了帮忙还能怎么样? 于是乎,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的柳眉和邢婉,就咬紧牙关干起卫生来,可是久不动手,别看是不太重的活计,也收拾得她俩唇角的肌肉都在发颤,那保养得宜的指甲不一会儿就弄断了。 擦地,扫院子这都是轻的,尤其是弄那个养宠物的畜牧房才痛苦,那身名贵的旗袍脏了,那张精致的妆容花了,那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了…… 干这种活计的时候,再漂亮的女人都有个限度。 那个地方,连翘说是老太太最喜欢坐着晒太阳的,得认真擦洗几遍…… 这个地方,连翘说是老太太最喜欢带着小孙女逗鸟儿的,得把里面的鸟粪都扒拉干净,粪便池清洗好…… 一阵阵恶心的臭味儿,让她俩有些想呕吐。 可是,还得忍着!想当年为了得到那个男人,那么多的苦她都吃过来了,这点儿算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了,二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哇好卖力…… 终于,大门口传来了一阵阵汽车的喇叭声—— 在小久房间里唠嗑的连翘知道,得,男主角来了,这一下,好戏该上场了! 当然,能把老爷子在这时候找来的人自然是邢小久,当她通过老爷子的私人秘书将电话转接到园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看着那俩母女将活儿也干得差不多了才准备收网。 只不过么,她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按照连翘的交待,她以牙还牙的焦急万分,哭腔上阵。委屈地告诉她爹说,这柳眉带着邢婉半夜三更的跑过来了,哭死哭活地闹腾了大半夜,闹得她老妈完全没法儿休息,好不容易终于睡下去又恶梦惊撅了,哭着喊着恐惧得尖叫声声。可是大哥又不在,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不,接到她这电话啊,哪怕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邢老头还是急匆匆地披上衣服就赶过来了! “哎呀……婉儿,你爸爸来了……真来了,快,快点儿干完这里……” 正在将鸟粪倒到垃圾筒的柳眉当然也听到了汽笛声,还有景里那她求了半天都不得入内的大门打开的‘哐当’声,那心里啊激动得都不行了,那委屈的泪水还真的是直往下掉。 当然,景里的时限,对老爷子来说是无效的。 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就缓缓地驶入了大门,只见心急如焚的邢老爷子率先下了车,甚至都等不及警卫过来搀扶他,那眉头还紧紧地皱着,就急不可及地往屋里冲去。 在门口,一见到从楼上跑下来的小久和连翘,他脱口就焦急出声。 “你们妈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揉了揉刚才被连翘给弄得一头乱糟蓬松的头发,一直没有入睡的邢小久满脸都是焦虑后的憔悴模样儿,那苦着小脸儿的样子完全不用伪装都足足有十二分的像。 “爸,我刚才看妈的样子太辛苦了,实在没法儿,给她吃了两片安定,这不刚刚睡下去了……你别去打扰她休息了,这都闹腾一晚上了……” 看到小久的脸色和表情,老爷子心疼得哇哇凉,一肚子的焦急和火气儿该往哪里撒? 狠狠一跺脚,他径直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客厅,坐在沙发上冷着脸就吼。 “人呢?” 这吼声,真骇人! 连翘心肝儿颤了颤,赶紧转过身去给他泡茶,替柳眉母女俩的命运哀悼起来…… 而叹了口幽气后,小久继续痛苦地说:“刚才还在这儿哭呢,现在好像去那边儿打扫屋子去了,说是要替我妈分扰……天呐,爸,你是知道的,我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们,她们这不是故意折腾人么?” 本来心里就烦躁,老爷子火气冲天,向旁边的警卫挥了挥手。 “小吴,把人给我叫过来!” 两三分钟后,听说老爷子要见她的柳眉,就差并着步调跑了,可是穿着旗袍却不太方便,为了更逼真,她将自己弄成了风中凌乱的扶柳一般,弱不禁风地颤歪歪着进来了,那一向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精致面孔也完全没有了。 不过,泪水还得继续,说话间又是哽咽又是抽泣的,轻轻耷拉着脑袋,也没去看邢老爷子的脸色,自顾自地说: “远征……你怎么来了啊?我……我没有什么,就是想替姐姐做点儿事……” “你没什么!?”根本没有兴趣听她说下去,邢老爷子立马打断了她,那语气里的阴戾和冷漠让她愣了愣,倏地抬起头来—— 这时候,才发现这个男人脸上完全没有怜悯,有的只是恼意,甚至还带着一丝恨意。 “……远征……我……我只是想帮忙……” 说完,她又情不自禁地苦着脸望向了连翘,而她也是拉着个脸,也是完全没有料到似的。 也是啊,她只是答应把人给找来,剩下的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重重地将手里的茶盏盖搁在茶几上,老爷子的话里全是阴沉和冷厉。 “你到底想干嘛?嗯?有你这样深更半夜跑人家里帮忙的?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被他这一吼,柳眉身体陡地一颤,心脏骤然一阵缩紧,然后缓缓地向他走了过去,急切的辩解。 “远征……我没有啊,我对天发誓,我真的就是想帮忙的,想让姐姐开心……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站在原地。” 狠狠地打断她的话,邢老爷子心里就念叨着小久说的那些话,现在连看她一眼都烦躁。 “喜欢打扫是吧?那从今以后,这景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卫生都交给你了。不过有一点你记住,在这儿做事,你穿上女佣的衣服,不许说一句话,不许多一句嘴,做完立马就滚蛋,不许吵到太太休息。” 这话一出,惊了一屋子。 不仅柳眉震惊了,就连三个小辈儿都震撼了,到底柳眉是跟过他的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不是么? 这话可不仅仅是打扫卫生那么简单,而是对她尊严和人格的一种贬低,不仅仅离她想扶正的那个位置越来越远,连普通的勤务人员的地位都比她高! 老实说,他的狠,真狠! 惨淡地颤了颤身子,柳眉身体微微摇晃着靠到旁边的女儿身上,目光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似乎不敢相信。 虽然她没有和他拿过结婚证,但是谁不知道她是他名义上的老婆? 在她对这个男人的所有认知里,他确实是一个特别冷血无情的男人,没有风花雪月,更没有甜密语,见天儿板着脸没有笑容,但是这么十几年下来,他虽然不太理会自己,也从来都没有这么发狠的时候。 这是拿她当什么了? 以往的大多数时候她还能安慰自己,有没有名份有什么关系,能够呆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 难道她的指望真的到头了么?那个女人一回来,她就真的完了么? 不知道起风了还是怎么了,她身上那件孔雀羽毛般华丽的暗纹旗袍也在诡异地摇曳着—— 得,这会儿她不用废劲儿演戏了,那泪水真的再也止不住往下掉落了。 哗啦啦啊! 见状,邢婉狠狠握紧她妈的手,多少年来养成的骄傲在脸上已然荡然无存,那委屈的劲儿,就差立马跪下来了,“爸爸,你不能这样啊,妈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呜……爸爸……” 知道爸爸心疼她小时候吃了许多苦,所以每每邢婉要达到目的的时候就用这么一招,特别有效,她非常清楚怎么利用他作为父亲的愧疚,最大限度的为自己所用,以往大多数时候,他都能被她所感动…… 然而此刻,似乎是被刺疼了心肝儿的老爷子真铁了心了,脸上全是冷漠的符号,说出口的话更是无情到了极点。 “你是想和你妈一起?” 闻,柳眉身上又是一颤,他连婉儿也都不再顾惜了吗? 呵呵…… 算计了一辈子的她,真的完全没有计算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果。 无力回天。 她一把拉过哭哭啼啼的邢婉,忽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婉儿,你爸爸做的对……” 好家伙,这厮的容忍度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怪不得人家能成事儿,瞧瞧这能屈能伸的度量…… 然而,她的委屈求全没有得到老爷子的丝毫注目,站起身来,老爷子向小久吩咐了几句,没有看她一眼就走了。 听到汽车离开的声音,柳眉的心都凉透了,倏地软到在地。 而连翘则是感叹着过来安抚她:“三娘,你也别在意,老爷子他心情不好……” “我知道,还是得谢谢你,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慢腾腾的忽然站了起来,一脸的苍白,那摇摇欲坠似的身体,吓得邢婉慌忙地扶住了她。 “妈……” “走吧,婉儿……” 她得永远记住这一天,那记表面上看没有打在脸上,却比任何耳光还要重还要疼的狠狠一击。 等吧,风水轮流转! 只要没有让她滚出邢家,她都还有机会,只要女儿还姓邢,她都还有机会! 拉了不服气想申辩的邢婉走出了客厅,在连翘哀声叹气的安慰声里,她俩落水狗一般的狼狈离去了…… 身后,小久十几天来没有展露过笑容的脸上,浮上了笑意,“嫂子,幸好我没有得罪你啊……你可真厉害!” 连翘没有回头,脸上淡淡的一笑。 “人在做,天在看!” 如果本该就是她的,她再怎么收拾她们也没有用!既然不是,得到的都该还回来! ——★—— 凌晨四点。 位于红刺总部的作战室内还是灯火通明。 南疆在紧急行动,凡是参与了此次军事行动的军官都守在这儿,那大灯的光晕一圈一圈地映照在那些绿色军装的身影上,那军旗和五星红旗交相辉映中,衬出了一种别样的庄重来。 此时,表情沉重的邢烈火看了好一会led大屏幕上的南疆地型图演示后,又调出了沙盘仔端详了起来。 他的旁边站了几名同样神色凝重的特种兵军官,这几个都是直接参与了这次军事行动筹备的人,大家伙儿都一样,穿着一身儿极正式的装束,脸上摆着极严肃的表情。 沉寂的作战室内,没有人说话。 好一会儿,传来一个听上去有些紧张的声音:“老大,战斗就要打响了……进入倒计时……” “战么,总是要打响的。”邢爷声音平静,没有情绪。 “呵呵……大家别担心,有天蝎两个突击队在,绝对没有问题……” 虽然都知道这次军事行动的重要性和严峻性,可是对于自家的实力还是有绝对信心的。 不过么,战争的残酷性就在于,没有发生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听了他的话,邢烈火脸上的凝重没有放松半分,走到架有电台的工作台前,他看了看那个通讯参谋正在操作的电脑,沉声说。 “调出行动轨迹图来——” “是……”脊背凉飓飓的参谋赶紧依操作,将检测仪记录并发回来的数据一一调出。 观察了片刻后,邢爷突然摘下挂在旁边军用支架上的无线电通话器,那极俱威压的冷冽嗓音让一室的军人都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了。 “闪电行动即将进入战区,直升机大队随时准备配合行动。” 发布完这条命令,这会儿旁边有个参谋走了过来,敬礼,“报告,前方来电……” “讲!” “是!闪电行动大队正以时速15公里的速度急行军往目标推进,截止目前,距离目标10公里。” “传我命令,继续推进,务必在天亮之前拿下目标,随时通报情况。” “是!” “……天鹰,天鹰,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洞幺命令你们务必在天亮之前拿下目标,洞幺命令你们务必在天亮之前拿下目标,完毕。” 嘀哒…… 嘀哒…… 时间过得很慢…… 紧张,焦急的时候,那时间过得犹其的慢,随着时间的慢慢溜走,不断有前方的消息传了进来。 “报告!东x基地已经在我军的包围之中。” 闻,有军官高兴得直搓手,而邢烈火的脸色仍然没有半点儿变化,声音仍旧冰冷、平静。 “命令,占据有利地形,围剿,一个不留!” “报告!抓捕恐怖份子二百五十名,头目阿卜杜拒不投降,带着残部往a国国境线方向潜逃。” “命令,紧跟,推进,务必全数歼灭!” 嗵……嗵……嗵…… 胜利在望,邢烈火心里却突然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嘀哒…… 嘀哒…… 时间还是走得很慢…… 二十九分钟后,突然传来通讯参谋有些慌乱的声音:“报告首长……” 见状,邢烈火冷斥:“讲!慌什么?” “是——接到天鹰汇报,他们在离a国国界约两公里的地方遭遇不明武装份子袭击,对方身着军用迷彩服,但没有配带臂章和能识别身份的东西,天鹰根据武器判断,应该为m国长期潜伏在a国边线的特种部队,请求指示!” 沉吟半秒后,邢烈火透着阴骨刺寒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快,替我连线天鹰。” “是!” “天鹰,天鹰,听到请回答……” “天鹰,天鹰,听到请回答……” 目标没有响应…… 目标还是没有响应…… 急急地捣鼓了好一会儿,通讯参谋心里有点儿发颤了,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无线通话器,然后有些沮丧地起身汇报。 “报告首长,闪电行动大队通讯器材似乎受到无线电波干扰,与总部失去联系——” ------题外话------ 啊哦哦~么么妞儿们!周五了,周五了! 章节目录 112米连翘挥出的漂亮巴掌求月票 > “报告首长,闪电行动大队通讯器材似乎受到无线电波干扰,与总部失去联系——” 通讯参谋一句话出口,作战室内顿时陷入怪异的寂静。 仔细一听,就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对于现代化的战争来说,通讯中断意味着什么不而喻。没有通讯的部队,和瞎了眼睛的盲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无法与外界联系,无法得到作战指令,也无法反馈适时的信息,更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得到救援。 短暂的几秒后,在所有人都还在沉默的时候,邢爷冷峻俊朗的脸上已经恢复了镇定。 不过,镇定里,还带着一片肃杀之气。 狠,绝的肃杀之气。 没错儿,他相信自己的左膀右臂,他更相信谢铭诚的个人能力,多少年生死与共,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兄弟了,那么多艰难环境下的战争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例外,他一定能够打赢这场恶战! 放开紧攥的拳头,他冷冽的双眸紧紧地锁在前方的led屏幕上,两道冷眉蹙着沉声命令道。 “启动紧急预案,责成通信保障分队立即排除敌方电子干扰,实施电子对抗,务必尽量恢复通讯。” “是!” 接到命令,官兵们紧跟着就忙碌了起来—— 嘟嘟……嘟嘟…… 作战室内,通讯器材发出一声声让人紧张又激动的信号声,传到耳朵里越发地扼住了心脏。 …… 红方红机场,风紧,云乱。 接到命令的直升机大队正在行动,起飞线上几架武装直升机的引擎已经发动了,前往南疆执行任务的官兵们正在检查自己的装备。 “同志们,准备登机!” 指挥员一挥手,眼看着迅速而又整齐的队伍登上了武装直升机,这才拿起通讯器,在直升机的轰鸣声里嘶吼着哈。 “报告首长,救援分队,保障分队,医疗分队准备就绪,请求确认天鹰位置。” 然而,一阵阵‘咝啦咝啦’的电流声响过后,却传来总部通讯参谋不太明确的回答:“在南疆与a国边界第xx7号国界牌附近……” “明白!” 大声应道,心里却忖度着这个‘附近’二字! 附近,这个范围可就太大了!天上一落地,地下就差几十公里! 武装直升机呼啸着起飞了—— 在螺旋浆带来的呼呼风声里,地下修剪得整齐的草坪被风刮得摇曳不停。 …… 此时此刻,位于红刺总部的作战室里,邢烈火的脸上阴沉着天气情况不明,但神色里更多的是坚决和信行,冷峻的面色在灯光中显得异常的平静。 谢铭诚,不会让他失望的! 室内,没有人说话,只有计算机‘噼里啪啦’的操作声。 然而,在与京都时差达到两小时的南疆边境线上,一场黎明前的激战已经打响—— 这边儿是国内最牛叉的红刺特种部队组成的闪电行动大队,那边儿是来历不明却拥有精良装备的武装份子和东x份子组成的武装力量。 二者之间,绝对属于硬碰硬地对抗。 一望无垠的旷山野岭里,与总部失去联系后的红刺特战队员们正穿梭着追击潜逃的东x恐怖份子,而作为军事指挥官的谢铭诚,这时候的神经之弦,已经完全绷紧了。 前面十二点钟方向,就是a国国境了!而a国在不久之前才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魂举世关注的战争,在被m国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将政府给改了朝换了代后的a国边境,目前活动着的非m国三角洲特种部队无疑。 而他清楚的知道,这支部队是被外界称之放眼世界装备最精良先进,士兵素质最高,战场反应能力最强的特种部队,其战斗力自然非同小可。 现在,他们的作战意图已经很明朗了,那就是掩护东x恐怖份子的残余部队逃往a国,而后再重新积蓄力量潜入我国境内进行非法的分裂勾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对待这种组织,必定不能留下祸患,尤其是组织首脑。 国境线上,尖厉刺耳的枪声‘哒哒哒’的在耳边不断的炸响,黑幕笼罩下的天空到处可见子弹击中后冒出来的比夜色更浓的黑色烟雾,一阵阵的枪声低沉得犹如闷雷一般。 你跑,我追,你退,我进,一步一步往国境线上推进着! 这样的战争,是可怕的,但是与恐怖份子激战的红刺官兵们,却万分的冷静,习惯了,对,就是习惯了,不管是平日的训练还是经常派出的任务,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生与死的对抗和较量。 “队长,敌人在十二点方向……六点……六点方向也有!” 谢铭诚冷静的命令着,这时候半点儿都不能慌,“三三阵型,继续推进,狙击手速度寻找对方狙击目标,注意对方狙击手!” “我操,全他妈的精良装备!”一个战士气得破口大骂。 而跟着队伍后面的通讯兵,又是一阵狂吼,“队长,怎么办,还是联系不上总部!” “继续联系!” “是!”高声答应着,通讯兵再次拿起无线通话器:“洞幺洞幺,天鹰呼叫,天鹰呼叫,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实战经验十分的丰富谢铭诚心里虽然有些绷紧,但是确实没有太过慌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仗打到这地步,任何情绪都是多余的,扣动着微冲的板机,他大声问旁边拿着军用冷光望远镜的侦察员。 “恐怖分子还剩多少人?” “一百多个,首脑阿卜杜乔装士兵混在人群里面。” 阿卜杜,东x恐怖分子首脑。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蹙了蹙眉,又紧抿了嘴唇,沉声命令道:“j3号狙击手,瞄准那个狗日的阿卜杜!” 两分钟后,j3号狙击手报告。“距离大约一千米,我找不到目标。” “狙击枪拿来。” 拿过狙击枪,他视线透过狙击镜仔细地寻找着,几百米外,紧张而狂乱的恐怖份子们正在毫无目的地胡乱开枪,一边儿开枪一边窜逃,而疑似m国的特战队员却在旁边或丛林里做掩护射击。 阿卜杜的位置,心里一紧…… 砰—— 一分钟后,他手里的狙击步枪的枪声炸响了,只见一朵绚烂的烟花掠过黑幕后,从那高倍的狙击镜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子弹穿过阿卜拉的头颅时,那迸裂出来的鲜血溢了出来。 “命中目标。”他冷静地说。 “嗷……队长牛逼!” 部队继续推进,一路瞄准,一路追击,一路射击,路上又放倒了几个东x恐怖份子,那些人且战且退,被追得已经如丧家之犬,全部都躲进了一个好几十米高的小山丘后面。 那,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有战士大吼:“狗日的m国佬,明显是来掩护他们撤离的!” 突然,他身边儿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轰’的爆炸声,好在那几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迅速地匍匐卧倒,避开了被炸得飞天的一劫。 紧了紧手里的枪,谢铭诚高声吼着:“那边儿,怎么回事儿?” “报告队长,地雷,有地雷,那些杂种在这儿埋了地雷。” “兄弟们,小心前进看好自己的脚,排雷兵……” 轰—— 轰—— 轰—— 他的话刚说完,又陆续传来了几声闷闷的爆炸声,听声音就知道这些地雷的威力有多大,比起普通的反步兵地雷的火力来更为猛裂,那爆炸后冲天而起的气浪直接掀了好几人高。 “我操,这他妈什么地雷……娘的,老子还以为是导弹呢。”一个被炸伤了腿的战士额头上冒着冷汗,用枪砣子撑着身子看着自个儿的战友,抽着嘴角还能戏谑出声。 谢铭诚的脊背迅速掠过一层冷汗,这家伙威力真大,瞧那劲儿估计能掀翻一辆坦克儿,赶紧出声询问。 “情况怎么样?” “报告队长,我没事儿!”刚才的爆炸声让大家的耳朵都被震得听觉退化了,说话的声提高了许多,那个被炸伤了腿的三级士官,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用力扯出爆炸时被埋在了泥土里的轻机枪来,一只脚拖着,另一脚的膝盖跪在地上,大声嘶吼着吼叫。 “狗娘养的,我操你们祖宗……” 嘴里骂着,再次举起手里的轻机枪就对着恐怖分子逃窜的方向疯狂地扫射起来—— 突然,只见他膝盖一软,整个人猛地倒在了地上…… 见到战友倒地,他旁边的一个战士大吼着他的绰号,“……二条!” “二条,你这个龟孙子!”又是一声嘶吼! 嘶心裂肺一般的喊叫声,刺痛了谢铭诚的心脏,他要的是零伤亡,零伤亡啊! 几乎没有犹豫,他迅速地窜了过去,然后摸了摸二条的脉搏,嘶哑着嗓子吼:“……还有气儿,卫生员!快!” 倒在地上的二条突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皮儿,仰着头望着黑洞洞的天空,小声喃喃着。 “……队长……我终于要光荣了……” 一阵悲呛。 倏地,传来正在查看他伤势的卫生员一句闷头闷脑的话,“你死不了!” “啊?!”二条缓慢地伸了伸能动那个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可劲儿的搞笑,“哎呦娘啊,真死不了?” “真死不了!”卫生员白了他一眼直起身来,望着谢铭诚说,“伤到了大腿动脉了,死不了,要活也得赶紧送医院。” 吁…… 眼圈儿红了红,谢铭诚挥了挥手,指挥两个负责保障的武警过来抬了二条往回撤。 这是战争打响后,第一个重伤的战士。 看着战友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感受,让他有种特别的无力感,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缓过劲儿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作战服竟被冷汗湿透了。 这些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兄弟,都是从枪林弹雨里打滚过来的人,他宁愿自己牺牲,也不愿意战友牺牲。 不再说话,他迅速将身体匍匐在地下,拿过夜视望远镜观察起来,那些疑似m国特种队一看就非常有作战经验,他们掩护着东x恐怖份子逃窜,却又始终将自己处于己方射程范围之外,一边回击,一边全速前进。 狗日的! 如果没有他们的横插一脚,这么一群东x的残余压根儿没有办法抗衡到现在,而现在,在他们的掩护下,那群东x残余份子很快就要逃离国境了。 “队长,怎么办?十二点钟方向500米左右就是国界牌。” “是啊!这群狗娘养的!” “操他们妈!” 一个抱着机枪的战士一边儿突突着,一边大声地吼:“打死这群狗日的败类。” “队长,不能让他们跑喽啊……” 这时候,战士们的情绪都激动了起来,这一路的追击和狂奔,加上身上的装备重负,各个儿的都是汗流浃背,这么拼了命的追杀,能让他们逃出去么? “都闭嘴!” 乱七八遭的吼叫声中,谢铭诚在迅速的判断着,思索着。 他知道,前进与留守,将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或者说命运。这不仅仅关系到他,还关系到眼里这几百个生死兄弟,他不能不谨慎。 夜风吹拂了过来,被他这一片大喝,旷墅的四周突然安静得出奇。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眼看着敌人要跑路,这群平日里就是野山豹子似的的特种兵们那脸上的沮丧和焦急简直没法儿形容,瞪着的双眼看着即将要越过国境线的敌人,都快要渗出鲜血来了。 根据条例,部队是不能越境的。 当然这只是指的常规状况下,而谢铭诚自然也不会忘记,在那份他亲自签署的作战命令上有这么一句话——不排除特殊情况下的越境作战。 特殊情况是什么,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而作为一个常期执行特殊任务的特种部队大队长,他更能明白,那纸作战命令上没有写明的那些更深层的东西。 环顾着自己面前的这么多的战友兄弟,还有随队跟上来的当地武警的特战队员们,他在权衡利弊之后,突然沉声命令。 “通讯员,最后一次与总部联系!” 十五秒后,通讯兵还是沮丧地大喊,“……联系不上,队长!” 他沉吟了,时间稍纵即失。 既然如此,那只能…… 战士们都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队长,心里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急啊!急啊! 这时候,气氛特别特别地压抑。 事实上,谢铭诚的神经比他们绷得更紧,从那拧紧在一起的眉头就可以看出来他心里到底有多焦急。 被黑幕笼罩的天空已经开着泛白了,而他们的任务是,在天亮之前,全歼东x恐怖份子—— 望了望天空,要下雨了。 在这短暂又紧张的时刻,他记得自己在心里答应过一个女人,一定要完全任务,拿到军功章,活着回去娶她的。他要好好跟她过完下半辈子的。 跟她一起的那种生活不敢想象会有多美,他的心里也憧憬过无数遍了,他是多么多么的渴望。 只要他现在停止不行,那么他就可以返回京都了,而且不会得到任何的处罚,因为前方是国境线,他留守并没有犯任何的错误。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不仅仅是个男人,更是一个共和国的军人,他不仅仅要给那个女人依靠的肩膀,更需要对得起自己军帽上的国徽,还要对得起老大对他的栽培和殷切期望。 说了这么多,其实不过短暂的一分钟罢了! 仔细系着自己身上的武装带,他用最平静的眼神儿看着面前的战友们,随着下了命令。 “武警同志们退后。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的战士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准备接应。” 对于这个,他主要有两点考虑,第一武警毕竟不是红刺的兵,让人陪着去于心不忍。第二他心里也不看好这些人,他们抓捕罪犯,搞搞军事演习什么的估计还成,要论真刀真枪的战斗能力,和m国特种兵那些鬼佬比起来,送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现在,他只相信红刺特战队训练出来的特种兵,而这里面,尤其数天蝎战队,他们的生存能力和战斗能力,绝对不会比鬼佬儿差,唯一差点儿,就是在装备上。 “明白!你们小心!” 望了他一眼,那个武警的指挥官心里大概也明白这些,点了点头,沉声下了口令。 “全体都有,我们的人先后退200米——” 见他们都退了开去,谢铭诚再看着自己眼前这一张张涂着伪装油彩的脸,有力的声音铿锵无比。 “兄弟们,这次的反恐军事行动,总部给我们的任务是全数歼灭,如果他们逃出生天了,那就是我们红刺的能力不够,能将他们消灭在我们的地盘上当然是好的,可是现在他们跑了,我们能给红刺丢脸吗?我们能给中**人丢脸吗?” “不能。” 异口同声的回答,激昂而有力在响在耳边。 “那好!”战机在即,不容再担误了,谢铭诚压着嗓子沉声命令:“现在兄弟们迅速卸掉臂章以及一切能识别军籍的物品,挖个坑给埋了!现在,五、四、三、二、一,开始!” “明白,埋了!” 埋了,埋了,埋的到底是什么? 大家心里都知道,这埋下去的可不仅仅是能证明身份的物品那么简单! 可是听到他这个有力的命令后,战士们还是异常的热血和兴奋起来,因为这就意味着可以越境完全任务了。 闷着头戴好微光夜视仪,谢铭诚也开始卸着自己身上的东西,然而眼睛望着恐怖分子逃窜的方向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大家都应该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吧?” “知道。”大家笑着边弄装备边说。 谢铭诚迅速从军靴上抽出军用匕首,在地上挖出一个坑来,将身上取下来的肩章,臂章,还有姓名牌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埋入地下。再望着这些年轻的战士,望着他们身上挂着的冲锋枪,手枪,匕首和手雷…… 他的心里感慨万分,而嘴上的话也是十分动情。 “这就意味着,我们死了不会成为烈士,共和国的功勋薄上也不会有我们的名字,除了我们的战友和亲人,没有人会记得我们为国家做出过的牺牲。祖国不会承认我们的存在,人民更不会记得我们,但是我们却有可能永远长眠在异国他乡。” 对着祖国的方向,这些豪情满志的天蝎队员们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张嘴迸发出一声来自民族最血性最原始的嘶吼。 “明白,时刻准备着!” 男人的血性,军人的荣誉,当如是—— 远处,武警的战士们有的开始拭泪了! 旁边,红刺其他的战士们也红了眼眶,如果可能,他们也愿意随大家出征。 可是,军令如山啊! “我说队长,差不多赶紧布置作战任务吧。打进了天蝎战队,我他妈都五过阎王殿而不入了,差不多了!”听了他的话,一个天蝎第一突击队的少尉军官笑着调侃,“咱天蝎战队的兵本来就玄乎,从来出门儿只有代号,执行特殊任务配发一个崭新的名字和身份,我都习惯了。他妈的,我真名叫啥都快忘了!” “我靠,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老命都提到裤腰带上玩的?下辈子,下下辈子的几条命老子都透支了……” “又免费出趟国,他妈的,真值了……” “对啊,队长,咱兄弟们都是鲜血里爬出来的,手里沾的血,杀的人也不少了,早就够本了!” “……哎哟我去,太他妈可惜了,我家那漂亮小女朋友,还没睡过呢。” “哈哈,狗日的还有心思念叨这个,我家里就我剩一根苗了,咱是福利院派出的孤儿,国家养了我,为国捐躯也应该的,反正死了也没有惦记,零负担上阵,怕个鸟。” “说来这世上,我最舍不得就是我们的魔鬼冷大队长了……呜……” “别他妈的说废话了,兄弟们和那些鬼佬拼了。” “对,对,对,兄弟们,拼了。” 天蝎战队的队员都很平静而简单,大多数人的面儿上都带着笑容,埋好了那些东西,直起身儿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还唠起了家常来,侃起了大山来。 这就是红刺的精神,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鬼训练营天蝎的战士,这情形看起来,好像摆在他们跟前儿的压根儿就不是死亡,而是一场可以随时喊停的反恐精英游戏。 可这毕竟不是游戏,gameover了,不能重叠。 这是一曲关于热血,青春,辉煌与荣誉的战歌。 然而一出了这国境线,辉煌与荣誉这对普通士兵来讲重要的两点儿,都会与他们无关了。 见大家伙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谢铭诚谨慎地命令道:“往十二点钟方向匀速前进,穿越国境线,狠狠地收拾那群狗娘养的杂碎,用他们的鲜血祭奠祖国。” “收到!明白。” “收到!明白。” 精神抖擞的战士们迅速做出回应,眼睛里都充满了一种类似于原始社会那种野兽般的杀气,这是对战争,死亡,鲜血和尊严的渴望,是红刺特种部队在训练之中所刻意培养出来的**本能。 迷彩布织成的网状钢盔系牢了,钢盔下面一张张涂画着油彩的脸上镶着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个个站得笔直的人。 一张张脸望过去,谢铭诚大概停顿了十秒钟左右。,突然举起枪来对着天空放了一枪,然而从喉咙里咆哮出一声极其野蛮的声音来。 “兄弟们,杀啊——” “杀!” 激烈的吼叫声中,这支没有配戴军衔的极精锐部队疯狂地越过了国境线,从国界碑前绕过,前进着,前进着…… 他们的脚力自然又是另一种速度,很快就追上了那些已经放松警惕的恐怖份子和疑似m国特种兵们…… 十几支轻机枪齐齐向他们的方向喷射着。 王牌狙击手疯狂的点杀着。 手雷在疯狂的爆炸着。 那些愤怒的火舌在激烈的燃烧着,而他们在这样的情形下,仍然按着有利的阵型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 迫击炮,火箭筒排山倒海地在a国国境线上空奔腾着,各种各样的爆炸声音震耳欲聋,那些被炸开后飞起来的泥土一阵阵涌上了天空,然而再如雨点般一落下。 终于,这场反恐战争,被这一波攻击推向了海浪一般的**。 ——★—— 京都的天儿,今天亮得好像更迟了。 晚睡的连翘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疲惫的双眼,转过头看着空荡荡的床塌,然而凉的不仅仅是床,还凉了半截心。 火哥没有回来,一整晚他都没有回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南疆那边儿的情况不是太好?! 心里担忧着,他慢腾腾地爬起身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她怎么老觉得累呢,一向健康的身体也特别容易疲乏,每天都是家里起得最晚的一个,只要睡了下去都不爱醒过来似的,又懒又馋。 估计这阵儿能醒过来,都是因为肚子饿了,给闹腾醒的。 一声声打着哈欠,她推开了窗户,发现今儿早晨的阳光真好!那种明亮的姿态蛮强势地洒在大地上,窗外花园里的树叶在微风的轻拂下,相互间来回轻荡着,似在攀谈,似在兴奋的颤抖,晶亮亮的看着树叶儿也特别的漂亮…… 呵,这么好的天气,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儿吧! 寻思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拿过手机来准备给火哥打过电话。 嘟…… 不接! 嘟……嘟……嘟…… 还是没有人接,正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男人的声音明显有些疲惫—— “喂!” 连翘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撑在窗户上,迟疑着开口,“火哥,你昨晚没回来,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那边儿没有回答,而是响起另外的嘈杂声,很显然他在忙,一种不详的感觉让连翘的瞳色暗了暗,踱到沙发边坐好,没有追问也没有说话,只是等待。 半响儿,那边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连翘?” “嗯,我在,火哥!” “有事?”听到男人略显沉重的声音,连翘那颗本就高悬的心,更加提得高了。 “我没啥事儿,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啥事?!” “我很好!” 说的是很好,可是连翘明明听起来不是很好,紧紧拧了眉头,她声音有点儿歉意,“火哥,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短暂地停了一下,火哥问,“你是不是想问谢铭诚?” 知她者,火哥也! “是,出啥事了?”她的声音里,难掩那一丝丝的焦急。 “出了一点儿小事情。” “小事?”连翘疑惑了。 “消息传回来了,他们越境了,恐怖份子被全部歼灭了,不过……谢铭诚所率的部队却失踪了!” 失踪了! 捂了捂胸口,失踪了总比其它的情况要好,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 “那就好,你继续忙,这样小久问我,也有话讲了。” “先不要告诉她。” “呃……好,你安心,家里没事儿!” 那边儿火哥叹了叹,“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挂了啊!”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吧! …… 等她洗漱完了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小久和老太太正坐在那儿品茶呢,很明显的,三七小美妞已经被送到幼儿园去了。客厅里也被收拾得窗明几净的,落地窗照进的阳光下,显得特别的宁静安详。 她微微一笑:“妈,小久,早上好!” “早上好……”老太太似乎睡得不错,愉快地和她打招呼,脸上的表情很是恬静。 见到她下来,红着眼圈儿的邢小久将端在手里的茶盏慢腾腾的放了下来,那个过程里握着茶盏边沿的手紧了又紧。 “嫂子,你醒了?” “咦,你今儿没去公司?”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的连翘,有些诧异地望着这时候还在家里的她。 “嗯。”垂了垂眼睑,小久望着她又问,“我哥……我哥他没有回来?” 捋了捋头发,连翘没想将自己心里也担忧的那点子事儿表现出来,微笑着安慰着小久,“部队有事儿吧!那个……你别担心,他以前也经常不回家的,军人么,正常。” 听了她的话,小久明显身子僵了僵,看着自己的指尖,讷讷地说,“嫂子,你替我给我哥打个电话问问呗?” 怔了怔,连翘不知道怎么说了,不过既然火哥吩咐了先不要告诉她,她就决计不能告诉她这个消息的。 干笑了两声儿,她觉得自个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把话题岔开。 “妈,你们俩吃了没有啊?” 沈老太太不知道她俩那些话里暗藏的玄机,但却能懂得连翘是不想回小久那句话,当然,也看明白了自家女儿心情不好就跟这个话题有关,于是,她也配合地笑着说。 “吃了,煮了粥,我自己煮的,你去试试看……” 心里沉甸甸的小久看了看老妈,然而将茶盏推了推站起身来,“走吧,嫂子,我陪你吃早餐去。” “好。” 连翘心里咯噔啊,咯噔响,这时候的她,特别怕小久追问,觉得自个儿的头皮都要发麻了。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到了餐厅后她还真就一个字都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吃饭。偏偏她自己也不吃,就那么坐着看着她发呆。 这,太瘆人了啊。 “你不来点儿?” 摇了摇头,小久那兔子眼睛全是红红的血丝,看来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我吃不下,胃不太舒服。” 当然知道她说的胃不舒服只是借口,至于为什么连翘比什么都清楚,于是笑着安慰她,“别介么,吃完饭,咱俩约爽妞儿去逛街?” 以前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爽妞儿就非得拉着她去逛街;爽妞儿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拉着她去逛街,别说,逛一逛还真的能抵不少的烦恼,所以,她注意如法泡制。 端起了手里的碗,她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呼拉呼拉地往嘴里灌着,等终于喝下最后一口,突然胃里一阵翻腾…… 得!人家说胃不舒服,她还真就胃不舒服了起来。 捂着嘴巴,她飞快地冲进了卫生间干呕了起来,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的邢小久也跟着进来了,急切地替她顺着后背,担忧地问。 “怎么了这是,嫂子?” 呕……呕…… 她刚想说话,这边儿又呕上了,呕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用水漱了漱口,她觉得这么一吐吧,整个人似乎都软了,那双腿踩在地上都有种虚浮的感受。 “可能吃得太急了……” 随口说出来的话还没完呢,她突然间就顿住了,胸口一窒,紧跟着左手手掌向上,用自己的右手抓住左手手腕就替自己号起脉来…… 可惜,心中了了,指下难明。 中医这门儿吧,能给别人号脉,却一般号不了自己的脉就是这个原因了,号脉需要精气神的平和,她自己内心都浮动了,又怎么能够把握好脉象呢? 见到她古怪的神色和诡异的动作,邢小久眉心紧拧在了一起,心中着急。 “怎么了,嫂子?” 深呼了一口气,连翘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笑了笑,“没事儿,估计就是吃急了。” 这么回答她,她心里却不停地寻思着,一会儿得顺便去药店儿买张试纸看看,火锅同志前段时间夜以继日的辛勤耕耘,怕是要结果实了。 “你……”见到她傻傻的又笑了起来,小久挑了挑纤秀的眉头,轻声问道,“嫂子,你是不是怀孕了?” “呵呵,还不能确定。” 这种事儿她也没有什么好隐晦的,直接就笑了,“说不定,你啊,又要做姑姑了!” 掀起掀嘴唇,小久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看上去别提多别扭了。 “走啦,出门儿……别想那么多。”不希望她在家胡思乱想,连翘拉了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刚走出餐厅,就有勤务兵过来报告说打扫卫生的来了。 哦?! 眸底好笑的光芒闪过,连翘就想到昨晚上恶整那两个还指定憋着屈的女人,堵着的心又松动了不少,小声笑着对小久说。 “走吧,咱俩去看看好戏,心情就好了!” 点了点头,然而小久的心情似乎一直是阴霾着的,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心思。 心里暗叹着,连翘拉了她出门来,果然见到穿着女佣衣服的柳眉正拿着抹布在擦院子里的瓷砖砌成的花台。和昨天晚上一样,她干活还是那么认真,而且态度比昨晚上还要恭谦。 这女人,真不简单! 见到她俩过来,她只是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还真像老爷子吩咐的那样儿,不说一句话。 哟嗬! 正想赞叹人家这素质好呢,看见她过来的邢婉就怒气冲冲的冲她发起火来了。 昨晚上邢婉回去又仔细想了一晚上,横竖都觉着这事儿不太对劲儿,总觉得脱不了她的干系,现在瞧她春风满面的样子,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 “连翘,贱女人,我妈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见状,柳眉赶紧直起身拉了拉她的袖子,但却还是不开口。 嘲讽地撇了撇唇,看到她这半路出家的小姐那股子刁蛮劲儿,再看看自己旁边这个真正的名门千金小久姑娘,连翘眼中的厌恶更明显了,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未改。 “哟,三妹,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诸事不顺的邢婉对她的憎恨已经到了极点,那胸口的热浪将她的理智都烫得化为了虚有。 或者说,当一个人的无耻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时,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已经彻底的扭曲了。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怎么给易绍天下的药,忘记了为什么他会和自己上的床,只知道易绍天现在还惦着这个女人,只知道那天在邢奶奶的寿宴上,这个女人又和她老公谈了一会儿话,弄得他大醉着喊了她的名字一整晚。 越想越窝火儿—— 她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连翘,声色俱厉地怒骂:“就是你这个贱货!嫁了人还不知道检点,勾搭别人的老公,不要脸的臭三八,设计陷害我妈的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 “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连翘还是微笑着。 “我说你是贱女人,烂女人,不要脸的贱货!”邢婉的嘴一张开,柳眉想拦都拦不住。 啪—— 下一秒,刚才还笑意盈盈的连翘突然面色一变,挥起手一个巴掌就甩到了她扭曲的脸上,那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漂亮极了。 很响亮的一个巴掌声后,邢婉小姐漂亮的脸蛋儿上顿时出现了五条红色的痕迹,嘴唇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来,头发更是顿时散乱到了一边儿,整个人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睛。 “……你,你打我?” 不仅她不信,柳眉和小久都齐齐地倒抽一口凉气,呆愣在了当场。 老实说,依连翘的臂力,真要铁了心打她,那效果肯定不止是这样儿,她这巴掌不过就使了五成的力度罢了。 拍了拍手,连翘收回了厌恶的脸色,又改上了甜美的笑容,毫不客气地笑着讽刺。 “我是你嫂子,邢家的家规你不顾也就算了,当你自己母亲的面儿也敢撒野?唉,这三娘心眼好,人又善良,可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女儿呢?不替她教训教训你,三娘都看不下去了!你说是吧?三娘!” 闻,柳眉目光闪了闪,蠕动了一下唇,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第一,有老头子的指示,她不敢开口。第二,开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本来就有些理亏。 可是女儿被打了,她心里能好受了? 当然不好受,可是婉儿冲撞别人在先,她又把话说得这么妥贴,她现在的位置,能怎么办? 除了,还是只能忍。 “……你……你……”望了望不敢开口的老妈,邢婉捂着被连翘的手指甲给划伤又出血的嘴巴,半天儿都‘你’不出来了。 老实说,她没想到连翘会动手打她的,而她也明白那个女人的功夫了得,她还真的有点儿怕自己再说话来激怒她了,万一这疯子将自己脸上再划一道,那不就毁容了么? 值不得,明着来值不得! 连翘眼睛微微一眯,冷冷地盯着她,轻声儿问,“我?!我怎么了?” 死死地咬着下唇,邢婉没有说话。 静,诡异的静。 “啊——” 突然传来的一声惊叫打破了花园里的寂静,邢婉的手腕猛地被连翘攫住,吓得她身体都发起颤来,手臂使劲儿的挣扎了几下,奈何挣脱不开,只有带着哭腔问。 “连翘,你要干嘛?” 看着她的眼睛,连翘笑得比春风还暖和,“我看看你啊,我看看刚才有没有打到你哪儿,这细皮嫩肉的,可心疼死我了。” 惊讶地望着她,邢婉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面前的女人脸上都是笑意,可是只有她的角度才看得到,那里面蕴藏着的危险,仿佛在说,“不要惹我,小心要你的命!” 她真的有点儿害怕了,自从这女人做了特种兵,她觉得整个人精气神儿都变了不少。 比以前更爱笑了,可是却比以前更狠了。 被那铁钳似的手抓住,她的眼角都痛得快要泛出了泪来了,欺软怕硬是她的本能,在这种时候,她哪里还敢说其它的什么话?只有唯唯诺诺地痛苦摇头。 “嫂,嫂子……我没事儿……” 这一下,终于彻底绽放了唇角的笑容,连翘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放开了手。 “那就好!” 这一招,唬得旁边的邢小久一愣一愣的。 而柳眉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色后,赶紧拉开了女儿。 然而还是低垂着头,一声儿都没再吭。 连翘嘴角微微一扬,挽了小久的手,笑了笑。 “哟,怎么都十点了!?” 听了这话,柳眉赶紧拿着抹布又干起活儿来,她要不抓紧点儿,到吃中午饭的时候都弄不完,而这景里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平日的卫生都保持得很好,可到底面积在那儿放着,她又不能敷衍了事。 …… “嫂子,我现在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你!” 两个人走远了,小久才转头看着旁边的大嫂,由衷的说道。 如果她有大嫂这么有魄力,这么有胆识,这么有武力,那么她的爱情和婚姻会不会能顺当一点儿? 对于她和谢铭诚之间的事儿,连翘知道得**不离十,其中的阻碍也好,阴影也罢,都是明明白白的。 摇着头微微一笑,她认真地看着小我主,声音里带着温柔的暖意。 “没有人天生都是这样的,小久,只要你坚持,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们。要不然怎么说,有情人终会成眷属呢?” 想到谢铭诚,小久心尖儿猛地一颤,继续看着连翘,“嫂子,不管怎么说,我这辈子要么不嫁,要么就嫁给他。” 呵呵一笑,见到她的样子,连翘突然想起来那天饭桌儿上卫大少爷说过的话来,那送行时候谢队脖子上的蝴蝶了,于是狡黠地坏笑了一声,猛地凑近了小久的脸,仔细观察着问。 “我问你啊,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俩是不是发生了……” 到底还是个姑娘,闻邢小久脸上顿时飞起一阵红霞,狠狠瞪了他一眼。 “嫂子,别瞎说!” “那就是没有发生?” “……也不是!” “那是啥?!” “哎呀,不和你说了……” 那样的乌龙事情她想想都臊得慌,怎么好意思讲出来给她听?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种乌龙在许多女孩子身上都发生过,尤其是双方都是第一次,太正常不过了,不都整不明白么? 两个人走走停停,边走边聊,很快就回了屋,拿包正准备出门呢,小久的电话响了。 听着铃声,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是公司的行政秘书处打来的,接通后她正想说今儿有事不去公司了,对方到是先出口汇报了。 “老板啊,要出大事儿了!” “怎么了?”听着那发颤的声音,她惊了一下。 “……十分钟前,我们的新城大酒店发生了煤气泄漏事件,爆炸了!” 心里惊得不行了,但她还是拼命控制着情绪平静地问,“有人员伤亡么?” “有,消防队的和警察都到了,还在营救中……具体的事等等你到了再说吧!” “嗯。” 轻声儿嗯了嗯,望着连翘,这回换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因为新城大酒店的经理,正是连翘的表弟,宁阳。 ------题外话------ 感冒严重了,昨天有点卡文,迟到了,对不起大家! 另外,求嫖求月嫖…… 求嫖求月嫖…… 求嫖求月嫖…… 章节目录 112米乖,别和我置气打滚求月票 > 就在邢小久反复审视和思索的那当儿,连翘已经从空气里浮动着的某种不良好的分子里查觉出来了某些不太顺畅的东西来。 话说,有些人,天生第六感就强,尤其是对于不受菩萨保佑的那些糟糕事儿。 绝对的! “小久,你这是咋了?这脸像刷过白漆似的……” 刷白漆!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 不过对于自家这个嫂子,邢小久那些在商场上练就出来的化骨锦掌很显然都拿不出来,脑子在反复走溜儿后,掀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公司有点事儿,嫂子,这样啊,我不能陪你去逛街了,你叫上爽妞儿去吧……” 说着,她垂着眼皮儿,挎着手里的小坤包就想溜! “站住!” 虽然没有叉着腰做孙二娘的形状,但连翘此时的样子那是相当严肃的,她仔仔细细瞅着小久那漂亮的眉梢尖尖里微微跳动的小弧度,慢慢真实近,微笑得像天使似的问道:“老实点给我交待,什么事儿瞒着我呢?” 心肝儿猛颤,小久抿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以前可就听他们议论过,说什么红刺的特种兵都受过一种专门的特殊训练,如何查观察,如何瞧出来对方的心理破绽,有的人甚至还学过心术……难不成她嫂子也会? 传虽说不可信,可瞧着一向对自己挺好的嫂子,小久这姑娘明显脸上有些尴尬了,但还是不敢违抗老哥的命令打起马虎眼儿来。 “……嗯,说笑话呢吧?我哪里会瞒你啥,我先走了啊,急事!就这样,拜——” “别废话了,成不,嗯啊哦呦卟呢吧……这些叹词都是你有事儿瞒着我的证据,赶紧说。” “真没?!”邢小久苦着脸,那双脚不知道究竟该挪出去还是该停下来! “那我陪着你去吧,反正我也要出去买点儿东西,在家呆着也没劲儿。” 走过去挽了她的胳膊,连翘说得理所当然,那笑得如三月桃花般灿烂的脸上都写明了一个事实——这家伙不好糊弄。 心里哀叹一声,小久无奈蹙眉,“行,行吧,走吧一起!” 一来时间担误不起了,二来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宁阳如何刚好不在啥的…… 哥,这可不算对不起你吧? 一个人苦笑,一个人微笑就这么出了主屋。 临走前,连翘又特别去给值班的勤务人员交待了要照看好沈老太太,另外还要派专人看着那个打扫卫生的女人和她的女儿云云,一二三四五一条一条的吩咐,那具体的谈话内容惨不忍睹,弄得笔者都不忍再复述。 所谓不忍的意思,当然内容全都是如何帮助那‘三娘’和‘三妹’接受改造的。 比如,在擦好的地方再‘检查’一遍,那么肯定就会再‘发现’没弄干净的卫生死角啥的,那么该怎么办? 再来一遍呗! 又比如,清理完了牲畜房之后,那只八哥鸟儿难道说就不拉了屎吗?当然有可能。但是它不拉屎,旁边的鹦鹉难道也不拉屎?当然也有可能。不过么,就算实在它俩都拉不出屎,那再旁边的红嘴相思鸟总得拉吧…… 以此类推,畜生就是畜生,它们是不会碍于人类的面子不拉屎的,而让畜生去收拾畜生又最好不过了。 这翘妹儿办起事儿还是挺有效率的,听得从小养在深闺受尽良好教育的小久姑娘一愣一愣的,要不是她急着赶时间真的舍不得催她嫂子即兴演讲一般的坏水倾掉…… 在赶往新城大酒店的路上,小久的神情都颇有点儿紧张,这些都千头万绪的事情堆到了一块儿,也不知道新城酒店那边儿的情况到底咋样了,突然出了这种事故,她还得想着宁阳千万要没事儿,最好他也不要出现在事故现场。 由于实在是太过紧张了,以致于把谢铭诚那事儿都暂时的抛到了一边儿。 没有最紧张,只有更紧张。 更紧张的事儿,都还留在后面呢! 当他们赶到新城大酒店儿的时候,直接就被现场那一片狼藉给骇得惊呆了,即便事故截止到目前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可是那股子浓浓的煤气味儿还飘荡在空气里,久久的挥散不去。 捂着鼻子围观的人是一圈一圈的! 这时候,火势已经被闻讯赶来的消防官员控制住了,到处都是被烧得黑乎乎的残垣断瓦,就连酒店门口被停放的车辆都没能幸亏,有十几辆汽车的车窗被震得碎裂开来。当然,酒店旁边临近的居民楼也跟着遭了殃。 疏散后的人群到现在还惊魂未定,那些目睹现场的群众更是集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 果然是出大事了! 这新城大酒店是在新城区开发之后才搞起来的,不说帝豪的其它各项投入,就单单指着装修和配置这一项就花费了数千万元人民币,却在刚投入使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故,这损失可想而知。 而损失金钱还不是最主要的,现在一共有多少人员伤亡都还没有统计出来,善后工作这一门就足够让邢小久焦头烂额了! 几分钟后,邢小久找到了正在现场的京都市消防大队的指导员,与他交流了片刻,他只说现在主要以救人为主,初查结果主要是因为煤气泄漏引发的爆炸,至于具体的事故情况和事故责任人等都还得等进一步调查确认。而现在是夏季,虽然酒店内安装有中央空调,但是有的房间温度还是较高,当煤气的外泄到了一定浓度时,再碰到高温,必然就会引发爆炸。 目前,只有等待处理。 瞅着眼前这情况,跟着小久的连翘心都瘆了。 这煤气爆炸的威力,真堪比炸弹啊! “……姐?” 她正寻思呢,突然旁边不远处传来一个似乎犹犹豫豫的声音。时隔六年后,凭着她对声音的识别度,她知道这人是在叫她,而且知道了对方是谁。 刚才还在纠结的心里,顿时涌上一阵阵的激动。 妈呀,是宁阳! 大概不过就用了0,5秒的时间,她已经转过了头去,出现在面前的可不就是宁阳么。 六年后的宁阳,五观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不是那个青涩的阳光少年了,完全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 然而,眼前这个这个大小伙子的样子瞧着有些狼狈。 他右手肘的关节处裹着好几层大纱布,脑袋上也戴了个保护头套儿,额头上也有包扎的纱布,身上穿的裤腿儿也被刮破了,好在瞧着似乎都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心里这么寻思,但作为姐姐的她,还是忍不住先担忧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也弄伤了,没发生啥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被爆炸时弹起来的玻璃给扎伤的,伤口都处理过了……”宁阳动了动自己受伤的胳膊,向姐姐表示自己的伤完全没问题,然后又皱了眉头瞧着这从天而降的姐,狐疑地问。 “姐……你不是那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这二个字,是他斟酌着想出来的词儿,一个已经宣布了死亡的人突然复活了,还复活在这乱七八糟的情况下,他脑子都不会转动了! 连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回去见自己的亲人,她这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口,讷讷道,“回来有一阵儿了,我正准备找时间回去瞅你们呢!咦,你怎么会在这儿?” 瞧着他俩唠嗑儿的邢小久,这时候身上的汗颗子都竖起来了,姐弟俩搭上线儿了,估计没有隐瞒的余地了。 早与晚,嫂子总归得知道的。她现在左右不是人,上去答话也不是,不答话也不是,心里有些毛毛的感觉。 好在宁阳作为这酒店的经理,这时候还真顾不上和姐姐叙旧,咧着嘴笑了笑,表达了对姐姐回来的喜悦,就随口说着:“姐,稍等一会儿我再和你细说啊,我先得把这里的事儿弄明白了。” 说完不等连翘回头,他就转向了旁边的邢小久,将事发时候的情况原原本本地汇报给她知道,而小久姑娘听得特别忐忑不安,期间一直拿眼角的余光不来观察没有说话的嫂子。 宁阳怎么会在这儿呢?这是连翘的问题。 可是,这话要说来就长了! 连翘的小姨过世的时候,他还差半学期才高中毕业,自己的伤刚刚好,又受到姐姐和老妈相继去世两件大事的影响,他当年的高考成绩非常的不理想,甚至比前一年还要差,而那时候的他实在不想再去复读一个高五了。 后来,沮丧的他在火哥的安排下,就读了一所国内挺有名的民办大学,念了酒店管理专业,大学毕业后又被火哥给安排出国留学了两年,主要还是酒店管理和与企业管理相关的课程进修,在这边儿新城大酒店建成投入使用时就提前回国了。 一回来,他直接就上任了酒店的总经理。 老实说,以他的资历,这绝对属于高就了。 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都是横着出来的姐夫念在过世姐姐的份儿上,才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出路,作为一个才24岁的青年,比起自己那些就读了名牌大学的同学来,他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一个救恩之命,一个知遇之恩,足够让他为邢家的企业卖命! 同时他也十分珍惜这个能一展抱负的机会,整个六年间,不谈女朋友,不出去吃喝玩乐,就在这个行业领域内拼了老命让自己多学习经验,对待酒店的事件更是当成自家的看待,卯足了十成的劲儿来经营。 天道总是酬勤的,不过短短的几个月过来,就初见了成绩,酒店已经开始盈利了。 当然,他取得的这些成绩也让邢小久颇感意外的,真心觉得这孩子是可塑的,而不仅仅是当初想象的那样,这是大哥任人唯亲的结果。 可是,现在竟出了这样的事故…… 几分钟后,宁阳终于将应该向邢小久交待的事儿都交待完了,收回视线时才发现了姐姐那奇怪的眼神。 挠了挠头,他诧异地问,“姐,你怎么了?看得我心头毛蹭蹭的……” 又看了看小久,连翘才将视线落到他脸上,颇认真地问:“小阳,你在这儿上班?” “对啊……姐,这事儿一难尽,咱姐弟俩找时间我再细说给你说,不过总归一句话,都是多亏了我姐夫,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想到这长长的六年,宁阳不由得感叹道。 火哥会帮助他自然没有什么可奇怪,可是连翘瞧着小久那表情,想到火哥那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左想右想都觉得情况有点儿诡异! 略微思索了几秒后,她问出来自己迫切想知道的事儿来。 “那你好好干,要对得起姐夫的栽培……那啥,小阳,我小姨和姨父俩,身体都还挺好的吧?” 瞳孔微微一缩,一直和她对视的宁阳没有注意到邢小久那张苦瓜脸和对他拼命眨眼睛的样子,随着她的话,想起六年前那段不堪回忆的过往来,沉吟了几秒才叹了声。 “唉……姐,你都还不知道呢吧?我妈她……没了!” 没了!没了? 脑袋儿里‘轰’的一声似乎炸裂开了,他的话对于连翘来说,绝对比刚才看见这里的爆炸现场还要来得痛苦和悲呛。 小姨! 小姨在她心里的地位很高,绝对高于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养育之恩她还没有来得及回报啊。小姨她,就没有了么? 哽咽着喉咙,她问出口的话让她自己都觉得好遥远的响在耳边,“……小阳,这都是啥时候的事儿?” “快六年了吧,就在你……得知你死讯那天儿晚上,我妈她一时接受不了,心脏病突然就发作了,抢救无效……就,就那样没了……”大概是受了她的情绪感染,这事儿对宁阳心里的触动也挺大的,啜着气的他说得也是特别哀恸。 过世六年了吗? 得知她的死讯,心脏病突发—— 将这几个关键词儿串在一起,她悲伤的情绪就更浓重了,换句话来说,小姨不都是被她给活生生的气死的呀? 顿时,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难过涌上她的心间,而她脑子里不断地浮现着还是六年前最后一次见到小姨时的情形。 就在那个雪花飘天飞舞的下午,那个伫立在那幢破旧居民楼下的身影竟然是那么的清晰。 入脑,入心,入了神—— 比她远在他乡的亲生母亲还要清晰无数倍。 各式各样的小姨不断在她脑子里交替着出现,笑着的小姨,生气的小姨,教训她的小姨,在她生日时给她煮荷包蛋的小姨,不管什么样的小姨,都是在她没父没母之后,把孤儿一样的她领进家门当自家孩子抚养的小姨。 尤记得那最后的一餐饭,那席间的其乐融融,尤记得她最后的那一句叮嘱…… 她说,丫头,你要好好的啊。 好好的!她自己现在的确是好好的!或者说她一直都好好的! 活得好好的,有如意的老公,有乖巧的女儿,有和谐的家庭,说不定还能再添个调皮的儿子,真的一切一切都是好好的。 可是,她好好的,小姨却已经没了。 当她的思维里切入之前火哥那诸多的借口和闪烁其词的片段时,竟是说不出来的痛苦。 几乎不用再多考虑,她都能猜到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千方百计的阻止她知道这件事儿,不就是为了怕她难过,怕她内疚,怕她自责么? 她知道,她都懂。 可是火哥却不懂,现在她再知道,只能更加倍的难过,内疚和自责,试想想,她都已经回了京都快要二个月了,竟然都没有去看过一眼小姨。 天堂之上的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又没良心又不孝的坏丫头!? 天堂啊! 对了,天堂之上还有她的爸爸,那个被火哥一枪毙命的爸爸,那么,他在和小姨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候,会怎么说起自己? 唉,咱家的翘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了老公已经都快把娘家的人给忘了吧? 连翘啊!你已经负了爸爸的生育之恩,现在再负了小姨的养育之恩。 算个什么东西?算个什么女儿?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失败。 她也觉得自己这个人,很不孝很不仁很不义。 不知不觉之间,那温热的液体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飙了个满脸,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看到还以为她是这酒店爆炸的受害者,有亲人伤亡了呢! 她其实很想说,对不起,爸爸,小姨,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这借口太过苍白…… “嫂子——”一直观察着她表情的邢小久,见她不吭声儿只顾着流眼泪儿,顿时就慌神了了,揽紧了她的肩膀红着眼眶安慰,由于事情太多太乱,她的心情又太过复杂,脑子太过纠结,出口的话竟说得有些不太连贯。 “……你不要伤心了……人已经去了……还有,我哥他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也是为了你好……” 不是故意的…… 对啊,都不是故意的,她自己不是故意遗忘,火哥也不是故意隐瞒。 可是这样就能够抵消她的不孝了么? 不能啊!亲情和爱情,这二者之间她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但于她来说,亲情绝对是占有比例很重的一环。 爸爸从小就教导她,侍亲至孝! 而她现在为了爱情,忘记了亲人,多可憎啊! 侍亲至孝这句话反复在她脑子里回荡着,竟将她的心揪得有些疼痛。 老实说,她不是一个遇事儿就怨天忧人的姑娘,心里也没有怪火哥的做法,作为他的角度来说,他的的确确是为了她好。 人之常情罢了! 虽然这些她比谁都能了解和明白,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这种矛盾和纠结,让她心里激烈地挣扎着,真的理不清楚思绪了! 见她闷着头不说话,邢小久心里的惶惶不安更甚了,不由得再次摇着她的胳膊低低轻唤。 “嫂子,你节哀……都过去了啊,千万不要难过……想想我的小侄子……肚子里那个……” 心里一窒,这话提醒了连翘,同时也将从小姨过世的情绪里拉回了神。 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来,她将面颊上的眼泪一一抹尽,喉咙梗了又梗,好半晌儿才发生一声蛮低沉的声音来。 “那啥,我没啥事儿,你俩先在这儿处理事情吧,我现在想去看看小姨。” 她的低沉让邢小久心里揪得不行了,又酸又涩又难过,却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阻止,去看看过世的亲人那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她说话的口气,让她担心极了,想了想又说,“宁阳,这边事儿交给你,我陪嫂去一趟!” “不用了!”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但连翘更知道就这酒店爆炸的事儿足够她忙碌的,何况她现在还装着谢铭诚的事,不能再为自己这点事操心。 拒绝了她,连翘又转过头来问宁阳。 “还住在老地方么?” 见姐姐伤心,宁阳的心里同样跟刀尖尖绞着一般的疼痛,捂了捂有些发疼的手肘,语气有些悲伤。 “姐,你也别难过,我妈她走的时候没有痛苦……是笑着走的,她说把我交给姐夫一定能成好人,能成才,她很放心……姐夫他对我真的很好……” 他不是脑子不好使的人,从刚才邢小久和姐姐那些对话,他大概能猜疑出什么来,所以他这话里的目的也很就明朗了。 不希望姐姐和姐夫因为六年前的事闹不愉快! 而连翘又何尝不明白呢? 叹了口气,她再问,“我是问你,还在老地方么?姨父!” “嗯,之前姐夫就给我们换了房子,但是我爸怎么说都不搬,说是住习惯了!其实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我妈。”宁阳有些哽咽着说。 几十年的老夫妻,突然没了伴儿,最痛苦的自然也是姨父。 他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 过了良久,连翘才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来,轻轻出声:“那成,我先回家去看看,你俩先忙呗!” “嫂子……要不然让宁阳陪着你回去?”小久又补充着,声音有些焦急。 “放心吧,我能出啥事儿!”连翘淡淡地笑了。 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平平缓缓地望着他俩,抿唇,微笑,再微笑,她很好,真的很好,因为小姨说,要让她好好的。 那笑容,看得邢小久有点儿惊悚! “真没事儿?不舒服千万不要憋着!” “真没事。” 连翘浅浅一笑后,在他俩担忧的目光中离开了新城酒店的事故现场,出到大街上打了个出租车就直接奔小姨家去了。 在她走后,实在有些不放心的邢小久,第一时间就将这突然发生的状况原原本本的交待给了大哥。 而接到电话的火哥,沉默了半晌都没有语,好半天才回复了她三个字。 “知道了。” 在她挂电话之前,他又语意不明地补充了一句,“事故情况,一定要查清楚了,到底是蓄意还是意外,这事儿马虎不得。” “好,明白了。” 放好电话,她心里微恻。 ——★—— 打从坐进了那个已经久不乘坐的出租车,像个甲壳虫似的穿梭在车流不息的京都大街小巷时,连翘便觉得自己像是乘坐了一回时空遂道机似的恍惚。 挤公车,坐出租,努力生存和活着。 那样的,才是真正的连翘吧?! 那一场意外,改变了她的人生,也改变了她的感情轨迹,她不知道老天在怎么安排她的命运,当然,也没有人能真正说明白,关于感情这件事里的意外。 或许,都是天意吧! 心里始终悬着那个梗,像悬挂了十五个半满的水桶子似的,七上八下,好一团糟糕的烂摊子。 她,该怎么收拾这情绪? 她其实是个性格蛮开朗的女人,就在这一路上,她也在不停地劝慰着自己,甚至还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可还就是那个梗,那个被她暂时放下,却从未消失的梗在刺痛着她——她爸爸的死。 压下去的,又被这事儿给挑了起来! 老实说,连她自个儿都觉得犯这傻挺毛病的,干嘛要死扛着那股子劲儿,和自己别扭呢? 那毕竟不是火哥的错,她不能为了那事和他闹,更不能为了他隐瞒小姨死讯的事和他闹。 什么都不能的结果,就是她跟自己闹上了。 别扭,别扭,还是别扭—— 但还就是这件也许别人瞧着是小事的事情,成了她心里翻不过去的高山,流不到尽头的大河,迈不过去的坎儿。 过去了就算了吧?——这句话,她不止对自己说过一百遍了吧。 不行,丝毫都没有用! 这种事儿要搁谁身上,也许哭过一阵就算完事儿,可是她不一样,她是连翘,三观都有些与普通人不同的姑娘,惯常使用高射炮打蚊子的方式来处理自己心里的纠结。 所以,在这个有些搓火的一路,她脑子里像放着一个特大号的宽频电影儿,不断地放映着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而她自己也就是那个看电影的观众,看着那一幕幕的成长记录,想着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事,想着所有那些出现在生命中的人。 各种的机缘巧合,各种的阴差阳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然而,前因后果还没有想个透彻,出租车就已经停在了小姨家的那个小区门口了。 六年过去了,这一幢幢的房子似乎更旧了,但那些熟悉的景象依旧如是,一草一木似乎还是以前的样子。 心情沉甸甸地下了车,只要想着那间房子里已经没有了活生生的小姨,那种痛苦的心情比之前还要来得真切。 矛盾的心情,消除不了,拨弄不开,她该怎么办? 从小区门口走到家门这段路程特别的漫长,她甚至能看到一个脖子上挂了串儿家门钥匙的小姑娘,放学后蹦蹦跳跳地从这条路走回去,而那个家里,总会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在等着她。 对啊,为什么以前不知足呢? 那,也是她的家啊! 那时候的她,一直算不上是个快乐的孩子,但那碗热饭,却是她在失去父母后最大的慰藉。双双都是普通工人的小姨和姨父,早出晚归的忙活着养家糊口养孩子也从来都没有刻薄过她,一家人的生活条件谈不上好,但饿不着肚子。 如今失去之后再来回忆,她觉得那些日子里,竟然全都是甘甜的滋味。 一边走着,一边注意着小孩子们在小区的院子里没心没肺的傻跑傻乐着,被家长呵斥也半点儿不减皮劲儿。 人不长大,真的好啊! 站在那扇有些掉漆生锈的防盗门前,她攥了攥拳,拼命克制着就要破腔而出的心跳,轻轻地按响了门铃…… 叮呤……叮呤…… 哐当—— 过了好一会儿,那道门才稀开了一条缝儿来,那只握在门把上的手苍老而瘦弱,那站在她面前的姨父更是比之六年前老了瘦了好大一圈儿,那模样儿,完全不像一个男人该有的骨架了。 刹那间红了眼圈,她轻唤,“姨父——” 推了推脸上的黑框老花眼镜儿,姨父似乎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错愕着问。 “你是翘翘?你……你还活着?” 如果不是大白天,他指定以为自己见了鬼。 “是我,我没死,我回来了!”说这话时,一滴眼泪‘噼哒’一下就滴落到了地上。 而铺陈在地上的灰尘,瞬间将它卷了进去—— 捂着胸口怔了好老天,姨父似乎才终于相信了这样的事实,赶紧将她让进门儿去,然后望着屋子正中央那副黑白色的遗相,颤动着嘴唇就说了一句话。 “你看你啊,多傻!” 慢腾腾地走了过去,连翘同样也望着小姨的遗相,站在那面前,她久久不语,任由那温热的液体狂洒在脸上。 而姨父就坐在那老旧的沙发上,木头人似的,表情越发空洞。 这个过程相当的漫长,时间的流动仿佛停止了一般,小姨的音容笑貌尚在眼前,而时光却已经过去了六年。 世事,易时,人亡,人在…… 她静静地站立着,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当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在这安静的客厅里,划出了一道特别突兀的音符,把她的神经迅速的回拢和调动起来。 但是,她一动也没有动。 这电话是谁打的她知道,那是她为火哥设制的专属铃声,以前每每听到这铃声的时候,她似乎都能真切地感受他的体温似的。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很好听的歌曲,因为那家伙从来不说爱,所以她就恶趣味儿的弄了个这么样的铃声,让他一打电话就说爱。 很暖,很暧昧! 然而此刻,这铃声却让她的呼吸和心跳加快起来。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他说,因为现在的心情太糟糕了,不想让自己的坏脾气和坏心情影响到他,或者说影响到彼此的感情。 直到听着那铃声再不服气地响到第二遍,姨父实在忍不住提醒她了。 “翘翘,你电话。” “哦!” 垂了眼眸应道,她这时候才想到屋里还有姨父呢,不能让他也跟着担心自己。 于是她拿着手机就接了起来,心里却想着该用什么词儿,该用什么语气和他说话。 很烦,很恼火! “连翘……” 一声呼唤,立即让她手足无措起来,火锅同志的声音绝对是女性杀手,早六年前作为声控党的她就有些抵不住,何况此刻他似乎特意展现男性魅力时唤得很柔情。 心弦,轻轻被拨了拨,她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轻咳了一声儿,表示不在乎,“我在,有事儿么?” “老婆!乖乖的不要生气……关于这事儿,我可以解释” 男人磁性味儿十足的声音带着一抹淡淡焦急从电话里传了出来,落在她的耳膜上,纯粹就是荼毒。 这男人,啥时候学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 “别,你不用解释,我都懂。”哪怕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但连翘就事论事来说,小姨的事儿原本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或者得知自己‘死’后,他还一直尽职尽责地替她照顾着家人,做到这些,做为未亡人来说,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事实上,她真的找不出来啥可责备的,只不过就是心里憋着劲儿,和自己过不去。 犹豫了一秒钟,电话那关的声音沉了沉,“乖,不许和我置气,我现在过来接你了,你就在那儿等我。” 眯了眯眼,连翘诧异了,“你都忙完了?部队那边儿没事了?” 说真的,她怕见他。 因为无数次,她一见到他就丢盔弃甲了,而在没有理清楚自己的思维之前,在脑子有点乱,有点紧张,有点揪得发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时候见他。 这种感觉像啥她也说不明白。 有点儿像她读小学的时候,因为数学没有考到一百分,然而自己傻傻的用圆珠笔给改掉后,太守不相衬,而害怕被妈妈瞧到时的那种心情。 心,上又上不去,下又不下来,多烦乱啊。 可是,火哥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么? 就在她心里猛地的当儿,那头直接就告之了她结果,“我忙完了。” 这,怎么可能?! 连翘压根儿不信,谢铭诚失踪,他能够不忙么? 乱了,乱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特别需要冷静,特别需要,所以乱乱的呼吸了一口浊气后,那些不太中听的话也不知道怎么着就从她嘴里给嘣哒出来了。 “火哥,你别来接我了,我想就在这儿住两天,陪陪小姨,顺便冷静冷静……你要不忙了,就把三七看好就成了。” “……” 这一回,电话那头的男人好半晌都没有吭声儿,大约沉默了十来秒之后,又响过一阵儿嘈杂声后才听到他的话冒出来。 “我都已经到楼下了,赶紧下来吧。” 说完,他竟然直接就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 靠! 被他的态度弄得,连翘不由得从心底里掠过来一丝儿火气,这男人怎么从来都是这样啊,打从认识他到现在,他都没给过自己一点儿的自由和人权似的,不管什么事,都是他说什么都得是什么。 本来心里那些憋屈劲儿,全都给涌了上来。 凭什么啊? 可是即便再委屈,即便再不想遂了他的意愿,她也没有办法拒绝听他的话下楼去。 因为她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如果十分钟内不下楼,这个男人一定会直接追上来的,到时候,姨父就可能会以为他俩吵架了,那么他就有可能会为她的事难过或者伤心,邻居们万一听到他打雷似的声音说不定还得看笑话。 越想载憋得心慌,又不得不从似的,和姨父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她就下楼去了。 怀着十二万分恼火的心情,他朝着那辆等候在楼下不远处的战神车走了过去。 站在车窗外,她就那么看着他,连呼吸都觉得有些不顺畅,而车里的男人,不停的接着电话,刚刚挂断又来电话了—— 他似乎特别的忙。 终于完事儿,邢爷才望向怒气冲冲的女人,声音有些缓慢,有些疲惫,但却放得很轻。 “上车!” 连翘能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歉意,但是却不能抵消她现在心里的火儿,她特别介意他将自己管束得像个没成年的小姑娘似的。 “火哥,我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管我啊?当然,也不用担心我。你不是应该挺忙的么?你忙你的事儿去吧,我自己知道怎么安排自己的时间,成不?” 眸色一暗,邢爷眸底见到她时跳动的两簇火花似乎都灭了,盯着她明显不太愉快地脸,缓缓地说。 “连翘,你就是我最大的事。” 连翘微微一愣,心里触动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收敛起自己有些不合时宜的愤怒情绪,轻声儿说,“火哥,我态度不好,不好意思,我现在想自己安静一下,行吗?” “跟我在一起,你不安静?” “不是,你别断章取义……” 眉梢微微一挑,邢爷径直推开车门下来,拦腰一抱就将她给弄到车后座,仔细抱牢了,才吻了吻她的额头,“连翘,咱俩是夫妻,有什么膈应不要回避,要一起面对。” 连翘郁结了。 她明明就长了脑子,却再一次在完全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已经被男人给强行按在了怀里。 他说话这功夫,已经从额头吻到了脸,再吻到了唇…… 直到自个儿的嘴唇再次被他给狠狠的蹂躏了一通后,她才口齿不清地恨恨道:“……我没有什么膈应的,本来这件事儿我也没有怪你,我就想说我是个成年人了,火哥,我都是孩子她妈了!” 邢爷的眼里满都是血丝,一直都没有睡觉的他显得有些疲倦,将她揽在怀里就疲软地紧靠在椅背上,搂着她的力道还是十分的紧,样子依旧魅力四射,但声音却有些哑: “在我心里,你只有一种身份,就是我老婆。” 嘴唇抽了抽,连翘脸蛋上滑过一抹难以窥探的神色来,然而半眯着眼睛靠在他胸前叹气。 “怎么不信呢?我真没和你置气,我只是需要时间消化。” 她的心情,直接让邢爷心里微微一窒。 转过头来望了望车窗外不断溜过的路标,他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整个儿的转过来面对自己,然后再次深深地吻住了那两片让他思念了许久的唇,唇间喃喃低语。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宝贝儿,我不能放你离开我……” 无措地任由他撒着疯儿,好半天等他吻够了,连翘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这个人太霸道了,从来不给我自己的……”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火哥兜儿里的电话就又来了,尽管他只是听的多,说得少,但连翘还是隐隐听出来了都是和谢铭诚的事儿有关的,于是乎,也跟着竖着耳朵认真地听了起来。 对于谢队,对于他和小久,她是打心眼儿的关心。 一个电话,再接一个电话,等他再次挂了电话安静下来,她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谢队那事儿,有消息了么?” 双眸一片深邃的阴沉,只见他眼里再次冷冽起来,微微眯的双眼里跳动着一团隐晦的戾气,“有消息了,进入a国境内后,他所率的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全歼了逃窜的东x恐怖份子,与m国三角洲特种部队经过两场遭遇战后,被对方的支援部队逼退进了a国北部的大沙漠里……” 大沙漠,连翘一阵惊悚,心顿时怦怦直跳,急切地问,“这消息准确吗?” 神色微微一动,邢爷颇有些不太自然的别过脸去,然而才沉声说。 “准确,我们那边儿有人。” 说完沉默了。 而车子里,也是一阵安静。 这会儿,因为担心谢铭诚和那些战友的安危,连翘已经暂时地抛弃了自己那点儿个人的烦恼事情,转而关心起国家大事儿来。 “火哥,发生这事儿对咱们的影响大吗?” “m国外交部今儿有公函过来,不过不怕,这些事情外交部会和他们交涉。他们没有确实的证据,即没有抓到一个活人,也没有看到一具尸体,何况,是因为他们先违反公约进入我国境内……” 顿了顿,他眼眸沉沉地说:“……谢铭诚,绝对是好样的!咱红刺的兵,也个个都是英雄。” 是啊,好样的,作为红刺的一员,连翘心里涌现起的骄傲和激动绝对不是假的。 只不过,想到大沙漠么…… 脑子里顿时想到电视上看到的情形来,那漫卷黄沙始恨天的场面,沙漠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更没有人烟,他们要怎么才能走得出来,又怎么才能安全地回到国内? 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连翘不由得双手合十,直喊着阿弥陀佛! 安慰地揽了揽她的腰,邢爷到还能一脸平静:“别太担心,我们正在积极的组织救援,a国有我们派遣的维和部队,我们的人会想办法。” 救援!这两个字儿说来挺简单,可是那不是在内境线以内,要怎么救援啊!何况救援也要顾及国际影响力。 难上加难! 心里酸涩得不行的连翘压根儿没有注意火哥第二次提到的这句——我们那边有人。 那边儿,是指的哪边儿?那个人,是指的谁,她都一一忽略而过。 只想着怪不得火哥不让把这件事儿告诉小久,要是她听了怎么受得了? 进了荒无人烟的大沙漠,想要活着出来……可能性有多少? 令人堵心的事情一茬接一茬,把她刚才那点儿火气顿时都消了,比起这些大事儿来,她觉得自己那点小气儿,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哪怕心里还在别扭着,她再也不好意思向他发脾气了。 “这事儿老爷子,怎么说?” 邢爷没有回答她,而是搂了她过来,“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他们都能平安回来!” 她其实并没有太多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舍小我取大我什么的,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作为一个军人还是一个军嫂,她都必须得先将自己的那些‘小事儿’给放到一边儿。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心里慌乱乱的,没由来的一阵阵烦躁,她突然转向男人泛着红丝的冷眸,压着嗓子低声儿问道:“那现在,你要带我去哪儿?” 摸了摸她的脑袋,邢爷宠溺地抱紧了她,声音不高,可是啄了下她的小嘴后又开始粗糙地低吼她:“敢情你还怕我把你卖喽?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这男人! 狠狠地戳了戳他的腰眼子,连翘别过脸去不兴搭理他,然而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面儿发着呆,心里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觉得这世界真特么玄幻,生活真特么的扯淡! 然而,当汽车通过一间百姓大药房时,她脑子里猛地激灵了一下,突然按住了男人的手,瞪着药店儿,急切地说: “喂,让大武停一下,我下去买点儿东西!” ------题外话------ ps:因为有一个禁用词,情和色组词发不出来,我找了半天,字太多,找不到出来,郁闷!又晚了十分钟!结果是啥字?是感情+色彩。凑成了那个词! 章节目录 114米又怀上了,喜事临门—— > “喂,让大武停一下,我下去买点儿东西!” 被她一惊一乍的小动静儿搞得莫名其妙的邢爷有点儿跟不上她的思想路线了…… 这女人到底怎么了? 刚才在电话里的时候很平静,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喷火儿,等到她上了车,那就更加的阴阳不定了。 寻思着,她还在为没告诉她小姨死讯的事儿作呢?! 下一秒,他就揽着细软的腰儿,一脸严肃地皱眉:“要买什么玩意儿,需要这会儿就下车去?” 没错,他的不解完全是正常的。 景里那地儿,实在是咱平常人的人间仙境啊! 估计是怕有人在里面动手脚,一应的物资采购都有专人负责,吃食更是全部特供物品,其它物资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做米虫的首选之地。 可是这啥也不缺的地方,邢爷还真就纳闷了,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在半道儿就停车购买。 被他这么一问,连翘就囧了。 这男人质问的口气真欠扁,再看药店已经从旁边飞驰而过,她低下头去不再吭声儿了。 还买,买个屁啊! 对于肚子里这回事儿,她清楚自己的猜测也是**不离十的,大姨妈已经推迟了整整十几天没来了,她之所以想买张早孕测试纸不过是为了在八成的基础上追加到十成准确罢了。 不停就不停,大爷习惯了的男人,不停姑娘还就不告诉你了! 哼!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女人都特别的小心眼儿外加神经敏感三级,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下降了,瞧瞧大武听到她的话顿儿都没有打一个就明白了,而男人用那种怀疑的眼光打量她,更加让她烦躁得不行。 “怎么不说话?到底要买啥吱一声呗,咱回家就能见到。”见她胀红了小脸闷住了,那副气馁的样子可招人心疼,邢爷放软语气关心地问。 闻,连翘气结不已。 这种东西,她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去买? 于是她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轻声回答。 “没什么,不买了!” 明显赌气么! 对于她这种走火入魔似的纠结状态,邢爷万般无奈之下只有举手投降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沉声地吩咐道。 “大武,绕回到刚才那儿去。” “是。”大武应声后,立马就打了转弯灯。 瞧瞧,这就是令行禁止! 撇了撇嘴,她轻声喊:“喂,没必要了……” 估计是心里有气儿,也不太喜欢他一副被迫妥协自己的样子,她这话就说得有些几分激动! 怔了几秒,邢爷微微眯起双眸再花了半秒,然而那视线在脸上游移了半秒,突然就狠狠一按把她扑在椅背上,低下头去就堵住她的唇。 女人啦,就得这么收拾! 连翘被他突兀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身体被他压着怕伤着孩子不怕胡乱折腾,嘴巴堵得严严实实的不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没有半点儿的反抗力。 多郁结啊! 而火锅同志的吻,向来都是是霸道和热情闻名于江湖的,那家伙,完全就是一副狂肆掠夺的姿态,特别的具有雄性动物的侵略性。 好吧,她其实也不仅仅是反抗不了,而是吻着吻着,自己也被迫沉迷在其中他的热情里了。 彼此的舌尖,很快就搅和到一块儿,当里咯当,翩翩起舞了! 理智神马的都成了浮云,在天空中飘荡着呢!在他一**强悍的攻势下早就成了一团浆糊了! 什么怨啊,怒啊,愤恨啊通通都消失殆尽。 她的心坎儿上,只有慢慢升腾的火儿在炙烧,一点一点的侵袭后,四肢软了,整个身体都软了。 吁…… 深呼吸一口气儿,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放开她的唇,同时也放松了对她的钳制,胀红着小脸儿,她瞪着他正想抻掇几句,就听到耳边落下他好听的声音—— “下车!” 摸了摸被他吸吮得有些发痛的唇,她脸色酡红地瞪着他,而他也在看着她,一双黑眸里难掩疲惫却始终带着盅惑的光芒。 从他的眸底,她看不见自己的娇艳欲滴,只知道有点被捉弄的恼意。 “唉!我说你干嘛呢?!” “不够啊?”邢爷爱怜地将她垂到耳畔的几缕头发给轻轻夹到耳后去,又凑过头去吻了吻她丰润得快要滴水的唇瓣,然后用两根指头就那样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她肉感十足的小耳垂,那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法说的性感。 “宝贝儿,难道你是想我干点嘛?” “色狼!我是问你让我下车干嘛?” 大武还在前面儿呢,这男人真是…… 明明恼怒,可是她却集不起半点儿力气,耳朵被他弄得有些痒,有些酥,不对,可不仅仅是耳朵,其实是浑身都在泛着酥软,就连她一向聪明无敌的大脑神经,也迷糊地抛弃了她。 咳—— 千万别怪她又被色所迷,其实,她觉得自个儿定力已经够好了,真怪不着她,因为火锅同志实在帅得太没有天理了。 这绝对不是她吹捧自家的老公,眼前这家伙,将棱角分明的军衬衣解开了两颗钮扣,露出点儿引人遐思的胸膛来,那军裤的线条烫得笔直,带着‘八一’,‘pla’字样的军用皮带将他的劲腰扎出一种特别有男人味儿的弧线儿来。 都说闻香识女人,如何识男人呢?这是女性心中最永恒最经典的性感问题—— 答案是:劲儿! 多的不再累述,无疑,他就是那种特别劲儿的男人。 “小东西,你到底是怎么啦?”捏了捏她正在发呆的脸,男人嘴唇微哂,好笑地问:“不是你要买什么东西?” 这声音温柔盅惑得令人发指,不过也适时地拉回了连翘游离在天际的神经和感官,想到自己刚才脑子里那些与现实事情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想法,她可耻地微红着脸转开眸子,这才发现战神汽车已经停在了刚才那个百姓大药房的门口。 丫丫的,这男人真是太霸道了! 压下心里那些欣赏的细胞,再从他的行为入手评论,她觉得说他霸道都是抬举他了。 独裁,专政,用这样的词形容才最恰当,绝对不会有半点儿冤枉他,不管什么事儿,都得依了他大老爷的决定才行。 为了维护自己不小心失落的尊严,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想张嘴拒绝—— 呕……呕…… 捂着嘴干呕了两声儿,到了这时候她想不下车都难了,生理的呕吐反应可是从来都不由人的意识来控制的。 一把推开了车门儿,她迅速地跑到街边儿躬着身子干呕了起来…… 孕吐这件事儿,不吐则已,一吐起来啊,那胃里翻腾得胃酸泛滥,凡是试过的妞儿都知道那个中滋味儿有多消魂儿了! 当然,她怪异的反常没有逃出男人的眼睛,邢爷立马就慌了,迅速跟着她下了车,皱着眉头扶着她肩膀不住地轻抚她的后背,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 “瞧你这难受劲儿,完了咱们先去医院。” 男人么,对这种事的反应总是要迟钝一些的,何况,之前连翘那不易受孕的事儿一直还是他心里的阴影。 说真的,他没有想到她是怀孕了! 直到干呕那劲儿过去了,连翘才捂着胸口直起身,接过大武从车上拿过来的矿泉水儿嗽了嗽口,想着自己刚才对他的怨怼觉得自己真傻逼。 可是如今,她已经被许多路人的目光‘欣赏’了,索性就把该办的事儿办了吧。 将水递回给他,她勉强知了笑:“我没事儿,我先去买东西。” 说完,像被鬼抓住似的朝药店走去! 她是去买药!? 邢爷这会儿真是被她整得完全摸不着门路了,觉得这小女人今儿真是迷了脑子! “连翘!” 闻声回过头对他挥了挥手,连翘示意他先上车去等自己。 她听说啊,有很多男人都有一种老爷病,不替女人买卫生棉,不替女人买内衣裤,甚至不自己买避孕套,更别说买早孕测试纸这种事了。于是,她自动把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也划为了此类。 进了药房后,她也没有腼腆,或者说,心里腼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刚刚呕过一阵儿,她的脸色看起来便有些苍白,还真像个病人似的,营业员立马微笑着接待。 “小姐,你买点儿什么?” “给我拿两根早孕测试纸——” 人家营业员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的耳边就响起一声惊喜中夹杂着意外的熟悉嗓音。 “你有了?!” 连翘怀孕了! 这对火锅同志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祥瑞似的好消息! 这项认知把他给震得,说完这句话半晌儿都回不了神儿再说下一句了。 先是惊,再是喜,接着就是说不出来的感动! 他又要做爸爸了! 这种又要当爹的感觉和得知三七是他女儿时的那种激动又有不同,而对于她怀孕和生女儿都没有来得及参与和陪伴的火哥来说,那种愧疚和遗憾其实一直都梗在心里的,尤其对于那个位置还被艾擎代替过,更是嫉妒的发狂。 而现在,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又有了一个生命,一个她和连翘的孩子降临到了人间。 试想想,他能不激动么? 然而惊喜过后,他又开始急得不行了,脑子里拼命搜索着自己仅有的那点儿孕期知识,想着下来得补充点儿才行。老实说,他这不是第一次做爸爸,可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老婆怀孕时的那种欣喜。 不对,是狂喜! 一边儿小心地扶在她腰上,对刚才在车上的动作太过粗鲁自责不已,一边不停地催促着那中年的营业员大妈,那紧张的样子搞得那大妈哭笑不得。 不过就是买张测试纸罢了,这全市一天有多少人买测试纸,有多少人被确认怀孕?别说这个,就连出生的人都不计其数,有谁像他这样激动的,简直比买了一辈子彩票的彩民中了大奖还要高兴。 “诺……” 营业员大妈刚将测试纸放到柜台上,火锅同志就拿出了自己特训过的速度抢先连翘一步抓到了手里,急急地对她说。 “宝贝,我先去结帐,你站在这儿等我……诶,不许动啊,我马上就回来,千万不许动!” 见他迅速离开的挺直背影,连翘望了望天花板,又好气又好笑! 这幸好应该是真的怀上了,要是让他空欢喜一场,这男人还不得哭死啊? “小姐,你们是第一胎吧!看把你老公给急得……”旁边的中年营业员大妈似乎也有些肝儿颤,呵呵说着笑。 无奈地眨了眨眼,连翘微笑着说:“不是,我们已经有个女儿了!” “啊!”惊了一下,中年大妈瞥了一眼儿她,似乎诧异得不行。一方面因为他都第二胎了还这么急躁,一方面是因为…… 想到那点,她又不无担心的闲话家常般说了出来,但态度却热情了许多:“哟,我说妹子,瞧着你俩这是军婚啊,怎么还敢超生?现在这计划生育政策可不是闹着玩的,对普通家庭来说到是没什么,大不了罚款完事儿。但对于政府公职人员和军官干部来说,那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哟!” 得,这大妈绝对是懂行儿的。 按现在的生育政策,关于部队军官超生二胎的处罚,简单直白一点就是三项—— 第一,开除军籍。 第二,开除党籍。 第三,按战士复员处理。 这不是瞎白话,实实在在的。 别瞧着连翘也27岁的人了,计划生育这事儿她也就只知道个名词。 想想啊,她大学毕业后就从事过交警一周多,然后呆在部队几个月,再然后就是在m国生活了近六年,对于这些政策还真是不太清楚的。 因此,听了这大妈惊诧诧的话,不由自主地骇了一下。刚想细问她会有什么样的处罚,火锅就心急火燎的过来了。 急匆匆过来的男人,脸上还浮动着那种又惊又喜的表情,这么久还没退下去。 他的样子,傻! 真的有点傻! 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位配带着少将军衔的男人脸上乐得那股子傻劲儿! 这种表情,绝对是连翘从认识他到现在都没有瞧见过的。 于是,她听话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着他伸手过来搂了她的腰,用带着十足宠溺的声音说。 “走喽,宝贝儿!” 无语地耸了耸肩,连翘迈开步子就往外走! “……小心点儿,别走这么急!” 望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被他的态度给挠得,连翘心里的无语感到了极点。 “火哥,哪儿有那么夸张啊,我这现在才多大点儿啊……啊……” 后半句话,随着她的惊呼声止住了! 男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打横给抱了起来,在无数人吃惊的目光注视下,脸不红心不跳的大步迈出了药店的门,径直往停放的那辆战神车走去。 “快看……快看……” 目睹此状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或轻唤老公,或招呼同伴望了过来,最主要的是惊呼着,那个男人长得真够帅够气质的啊! 帅哥本来就已经够养眼了,再加上那叫不出来名字的名贵越野车,绝对是一个多金的男人,这多让人羡慕啊! 而那个被人羡慕的女人呢? 乌龟似的将自己脸埋进他的怀里,老实说,她都快要羞死了。 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啊,虽说现在咱们的民风开放,但要说谁真要敢在大街上亲吻和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一样会被人当成怪物的。 然而,将再为人父的火锅同志显然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压抑着因狂喜而不断跳跃的心脏将女人轻轻地放到汽车后座上,然而自己再缓缓地坐了进去。 接着,又小心的把她给抱了过来搂在自个儿的怀里,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似的。 “大武,开车!” 就连这命令声,都轻柔得不行! 然后,潇洒的战神汽车缓缓启动着开走了! 而这一幕,羡煞了多少姑娘! 可是,丫的,这还是火哥么? “连翘……”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邢爷又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声说,“乖乖地,不许扭来扭去……” “呃……” 多让她无奈啊! 汽车穿过一个路口…… 再穿过一个路口,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她的心却平静了下来,只是在思索着刚才那个大妈说得话时,没有办法搁下去那份儿担忧。 想了想,她启开微微抿着的唇,望着他说。 “火哥,计生政策你了解么?” “怎么了?”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思操心这个,邢爷又好笑又宠爱地望着她。 “我刚才听那个大妈说,现役军官超生会有很严肃的处分!” 见她蹙着小眉头的样子特别惹人稀罕,邢爷在心情倍儿好的情况下,忍不住有些想逗弄她,轻轻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低着嗓子说。 “没多大事儿,就是开除军籍和党籍罢了!” 啊! 本来神经就绷着的连翘,听他这么一说哪还得了?更何况怀孕的女人受那什么激素影响,更容易胡思乱想,她还真的被骇住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儿,急切地问: “那可咋办啊?” 为了超生一个孩子,值不值得啊? 看她皱着眉头着急得不得的小模样儿,邢爷又心疼了,恨自己干嘛要逗她,于是又轻声哄道。 “小东西,你就这点儿出息啊,一个超生就把你吓成这样!” 默然地思索着,连翘小声说:“火哥,要不然咱们还是不要算了,有一个三七就够了!” 扬了扬唇角,邢爷怜惜地望着这小妮子,食指屈起宠溺地刮向她的鼻子。 “有爷在,你怕个屁!” 知道他的办法多,可是连翘更知道他是一个不喜欢公然违反任何国家的法律法规的男人! 算了,由着他去吧! 不再答话,可是这一路上,她却心事重重的思来忖去…… 这么一想啊,就让她将一些差点儿被她忘记的久远事情从脑海里翻找了出来,轻轻趴在男人的肩窝儿,她踌躇的闪烁着眼神儿。 “火哥,有件事儿……我想给你说……” “呵,想说什么就说呗,我还捂着你的嘴啊!”大手轻轻揪了揪她的脸蛋儿,邢爷今儿那股子缠绵劲儿,看得人真心肝儿颤万分! 怀孕女人烦事多! 说还是不说呢?连翘怅惘了! 终于,她还是有些无可奈何地开了口,“其实,咱们也可以不算是超生的!” “哦?!”狐疑地挑着眉头,邢爷不知道这女人要说什么,于是努了努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蹙了蹙眉头,连翘半眯着眼睛,“三七,是m国的国籍……” 然后,又没有了下文! 邢爷也没有说话。 关于这个他当然是知道的,m国和咱们国内不同,在公民权的制度上,一直是采用‘出生地原则’的,所谓出生地原则,解释出来的意思就是:只要是在m国国内出生的人,就能自然地获取m国的国籍,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偷渡都要过去产子的原因。 略略思忖了几秒,他盯着她沉声说,“这没有啥大问题,女儿也快要上小学了,改天儿我就让人给她上京都市的户口,m国的国籍就放弃了吧!” 在咱们国家,是不允许公民拥有双重国籍。 “不要——”闻,连翘突然抱紧了他的脖子,见他猛地怔住,她又小声儿地补充说,可说来说去都没说到重点上,“……三七,生三七的时候,我大出血了,在床上躺了几个月……” 心里一阵刺疼,邢爷鼻子酸了酸,不紧不慢地顺着她的后背,啜着气儿,“对不起,宝贝儿,我对不起你们娘儿俩!没有好责任——” “……不是这个,火哥……我是想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 水润润的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连翘暗暗咬着牙打着气儿,知道这事儿要是说出来他有可能会生气。 但一来觉得最好不要欺骗,二来这事儿早晚他也得知道,三来觉得对这个超生问题有所帮助。 可是这要说来话就太长,六年前,她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压下,对什么事儿都不闻不问,对什么事儿都不太感兴趣,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更是特别的抗拒,所以在当时,她们娘儿俩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艾擎一手操办的。 虽说m国和国内不同,没有户籍政策,新生儿也不需要报户口,但是在孩子出生后却是需要办出生证的。 按那边儿的政策,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就会有政府的工作人员上门儿来拜访了,他们要收集取得孩子在出生证上需要填写的各项信息——即:包括孩子的姓名,出生时间,父母双方的姓名,年龄等等信息资料,然后再进行确认。 m国政府不管父母双方的国籍,也不管有没有结婚证,但却对孩子的出生证非常重视,而出生证这东西到底有多重要就不再叙述了。总之,那时候的连翘在国内是死人,在国外是半死人,也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还会有和火哥重逢的机会,所以—— 她神态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眼睑,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睛,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讷讷地道。 “……火哥,三七的出生证上父亲一栏写的是……是……是……是……他……” 一边几个是,她有些说不出口。 而他的名字,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忌讳。 对于那个曾经为了救她而毁容,回国后就一直被火哥例为禁止往来户的男人,连翘心里其实是充满了感激和内疚的。 但为了眼前这个强势的男人,这都快要两个月了,她从来都没有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而他,似乎也是明白这层关系的,也没有主动再找过她。 同在一个蓝天下,对这个几乎天天见面儿快要六年的男人,要是她说没有一点朋友间的感情,那纯粹是扯淡的! 当然,对于这个曾经参与了自己老婆和女儿整整六年生活的男人,邢爷要说自己不嫉妒,那纯粹也是扯蛋的! 父亲一栏,是他的名字! 顿时,他的心里像是魔怔了似的,就那么盯着她,扶在她腰间的大手动也没动,脸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很冷,很沉重,很委屈,很复杂—— 连翘本来就有点头疼,再被他这毛蹭蹭的眼神儿一瞅,心都寒透了,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手按着他微微抖动的大手。 “……火哥,你不要生气,我跟他是没有什么的?” 何止是生气! 他简直是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都快升天了! 越是在乎,越是吃味儿! 他气她为什么不填自己的名字?难道那时候的她就那么怕和他扯上关系么?他更生气的是为什么自己派出的特遣人员没有找到她?而这一切当然都是在m国势力强大的nua份子从中作梗,自然也少不了艾擎的份儿。 可是…… 即便他现在有再多的怨气也不能爆发出来,因为她怀孕了—— 憋着,憋着,憋着可真他妈难受! 他承认,他嫉妒,她嫉妒得都快不行了,怨恨得也快不行了!然而,怨,怨,怨,又能怨得了谁啊? 生活捉弄吧! 连翘也在怨,怨谁呢?同样也怨生活捉弄吧! 对于火哥现在这点儿心结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说实在的,她也不想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给弄糟糕了。 湿漉漉的眼神瞧着他,她将自己整个人的蜷成一团紧紧靠在他的身上,小手挠着他的脖子,“火哥,你不要生气了,好吧……” 她心里也苦啊,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她那时候是多么的情非得己? 话说完了,见他还是没有点儿动静,她从鼻子的酸涩直接就转移到了胃里的酸涩,这不,又想吐了,撇了一下委屈的嘴,然而一把捂着嘴,不过几秒的时间,她按开开了车窗就将头伸了出去…… 呕! 还记得她当初怀三七的时间也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没有想到怀这胎竟然还是这样! 难不成又是一个小恶魔? 苦逼了! 见状,邢爷那点儿心思再纠结也顾不上了,赶紧顺着她的后背,又转过头叫大武:“赶紧停车——” 怀孕的女人伤不起! 等她下车又呕吐了那么一回,再回到车上时,邢爷瞧得眼睛都有些红了,抱着她直叹气。 “大武,不去那儿,咱们回景里!” 大武似乎是吃了一惊,“首长,那边儿都招呼过了,会不会等着啊!” “没事儿,呆会儿给他们打个电话!” 吐得脸色都不太好的连翘这时候一个头足足有两个大,猜不透他原本是要带自己去哪儿的,可是瞧目前的状况,估计问了也是白问。 算了,这事儿得给他时间消化! 于是,她沉默了! 邢爷也没有说话,但是搂着她腰的那只手却渐渐地往下移动着,从她并未有任何改变的玲珑腰线儿上滑过,最后落在了那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手,一动不动,就单单是捂在那儿。 ——★—— 翌日早晨。 景里的洗浴室里,连翘瞧着手里那根二道杠的早孕测试纸,没有太过意外地傻傻乐着。 是的,她也挺开心,想给火哥再生个儿子,给三七生个弟弟,给家里凑成一个‘好’字儿。 晨尿测试,是比较准确的。 想了又想,反正测试纸留着也没用,她于是又将第二根测试纸用掉了,还是半点没错儿,一个活生生的‘中队长’——两道杠出现在眼前。 嘿嘿,真怀上了! 连翘怀孕了! 这个消息迅速炸了许多人! 对邢家人来说,那就是爆炸性的喜讯! 一石激起千层浪,于是,就在这天…… 三七上幼儿园之前在妈妈的肚子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听了又听,才依依不舍的被司机送走了! 还是没有恢复记忆的沈老太太笑得都快要合不拢嘴了,又是煲汤又是熬粥的,把自己老婆婆这职务干得尽职尽责! 就连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谢铭诚的消息,又被新城酒店爆炸事件弄得焦头烂额的邢小久,在确认了这消息后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添丁么,旺香火,在这种世族里,绝对是喜讯的! 邢家老宅那边儿也乐开了花了,八十六岁高龄的邢老奶奶死拉硬拽的要到景里来瞧瞧连翘,可她最后身体不太利索,邢老爷子只有把热情四溢的老妈给劝住了,然后又差人送了许多孕期保养品过来。 很显然,他也是开心的! 大家伙儿都没有明说,但从他们瞧着她肚子那眼神,连翘就知道,都盼着生个儿子吧? 就连很少露过面儿的邢家二伯二婶,三伯三婶等人竟然也都热情地过来瞧了她,当然同样带了一大堆的名贵礼物。 还有其他的,远的,近的,老爷子的朋友等等亲戚骆驿不绝…… 国宝啊国宝! 连翘十二万分的纠结,现在才多大呀? 不过才五十多天而已,连两个月都还不到,至于激动成这样儿么? 晚上,等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连翘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快要笑得酸痛了! “丫头,一定要注意休息啊,运动量不要太大……还有,你们俩那啥……” 沈老太太作为连翘的老婆婆,那份儿担忧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尽管在她们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后,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但她还没有恢复记忆,那心理上始终存在的隔离感,让她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不过么,她虽然没有说完,但连翘已经红了脸,话里的潜台词就是说她和火哥俩的床上运动么。 “……嗯,我懂了!” 沈老太太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回自己屋去了。 将三七给收拾完睡觉后,连翘回到卧室时,火哥还没有从部队回来。 到底是因为忙的,还是因为昨儿那事儿给梗的,她也拿不准,不过,她却知道,他心里对这事特别介意,还没有落下去,也没有真正的想通。 可是个中滋味儿,她理解,却没有任何办法帮他消除。 …… 当卧室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连翘正躺在床上看书! 什么书? 必须的,孕儿杂志! 换作以往这时候,她应该是抱着笔电在上网的,可是从昨儿晚上起这玩意儿就已经被火哥给收缴了,就连手机也保不住,直接成了她的禁用物品,要用的时候必须先申请。 万恶的封建帝王思想! 不过么,说到为了孩子好,她还能怎么反对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是所以准父母的思想。 好吧,接受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在接起电话的第一时间就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轻轻喊了一句。 “火哥——” 电话里没有人回首,但对方也没有挂电话,一直沉默着! 心里怔了怔,连翘想不明白了,估计他还郁闷呢,又叹了声补充着问:“火哥,你怎么了?讲话啊!” “怎么啦?没良心的小骗子,难道只有他才能给你打电话?”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后,电话那边儿传来艾擎戏谑的清爽笑声。 握着话筒的手抖了抖,连翘没有料到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的他会突然间打电话过来。 而且,还是家里的坐机! 她又有些诧异了,“喂,爱情,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 “傻不傻啊,你说呢?”轻笑着反问,艾擎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松,当然也很熟悉,好像这近两个月的分别压根儿就没有似的! “呵,是啊,我忘了!” 对,她总是忘了。忘了他真实的身份是究竟谁,而在她的心里,他不过只是一个朋友,一个和其他的朋友比较起来更加特殊的朋友罢了。 话说,依他的身份,火哥府邸的电话,真的不会是什么难事儿。 而对方淡淡传来的话语,却让她又有些内疚了。 “喂,小骗子,你那行李放了那么长时间了,我也没有等到你来拿,是准备不要了还是咋的?呵,衣物什么的不要就算了,证件总要的吧?” 证件! 心里掠过一抹异样,但连翘还是清淡地笑着说:“……嗯,我怎么不要,肯定要的啊!改天我和他一起来拿,到时候我打给你。” 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难过,但是她也不能够给他任何觉得有可能的希望,这是她的原则。 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那点儿心思,也同样知道他在压抑自己,可是她除了给他朋友之谊,真的不能再给他其它任何的东西了。 “呵,成吧,我听人说你这又怀上了?太子爷还蛮勤奋的嘛!” 电话那端的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朋友似的打趣儿,几分自嘲似的戏谑,更有几分玩味儿似的调侃。不用瞧见,她也能知道他那带着潋滟波光的桃花眼儿是上挑着的。 可是,这…… 愣了愣,连翘觉得现在这消息的传播速度也忒快了点儿吧? 和一男的纠结这种事儿自然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她很快就轻松以的岔开了话题。 “别说我了,说说你最近还好么?” 好么?!好吧! 电话的另一端,艾擎坐着公司里那张宽大的皮椅上好久都没有动弹,那双依旧漂亮的眼睛望着手里捏出了痕迹的照片儿,照片儿上的背景,是m国的加州,一个漂亮的女儿抱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 两张相似的脸,如同三月的春风般暖和,就像在他眼前似的。 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苦涩的咧了咧唇,但笑意却很轻松,“好啊,我当然好喽!上周我又回了一趟m国,你母亲托我向你问好呢,还让我告诉你,要你多注意自己身体,还问起三七……” “她还好吧?”对母亲,连翘现在说不出来心里是个啥滋味儿。 怨也有,念也有,关心也有! “挺好的,就是现在年纪大了,喜欢念叨。” “……唉!” 除了叹气,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以纳兰女士的身份,她就算退出了nua组织,自己要接她回国安享晚年那也只能是给火哥惹事儿,就她自己当年那点麻烦,火哥也没有少使劲儿。 何况,就算自己愿意,纳兰女士她愿意么? “叹什么叹?你这么大的喜事儿还叹啊,我这孤家寡人都整天高兴着呢。”艾擎的笑意隐隐传来—— 掌心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连翘目光盯着墙壁上的挂钟,准备结束话题了,于是笑着说,“爱情,丫的别拿我开唰了啊……这样,改天我再找你拿东西!你啊,赶紧地给我找个嫂子,生俩孩子,那才能整天高兴呢。” 那边儿…… 静静地听着她说话,感受着那语气,感受着她的幸福,艾擎半闭着眼睛,慢慢地思索着她现在该是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脸色,什么样的风情万种。 那柔软的声线儿,让他心里像有只猫儿在刺挠着似的。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自从那年在nua基地里,她往自己身下那狠狠地一捏后,那感觉让他怀念了若干年。也许从那一刻起,他自己的心里就刻上了她的烙印吧,怎么洗也洗刷不掉。 不是他没有试过放手,不是他没有试过找别的女人! 可是,他就是做不到。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一个国内的一线女明星脱得光光的在他的床上,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就为了挑逗他的热情。 他和自己较过劲儿了,他真的努力了,可是最后他还是怒气冲冲地把那个女人给赶走了—— 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所以,哪怕他心里十二万分的不想打扰她的生活,他还是遂了自己的心打了这通电话。 他太想念了! 真的太想念了! 说来这人吧就是犯贱,在m国那六年里,他宁愿放下身段儿为她做饭,哪怕什么也得不到还兴高采烈的自得其乐着。而其他女人哪怕愿意跪在面前取悦他,也难以挑动他半点儿情绪。 在这没有了她们母女的两个月,他觉得自己过得真不像个人样儿! 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他听着自己心疼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改天你俩来的时候带着三七吧,我想她了!就想瞅瞅!” 心里一窒。 他对三七的感情,或者说三七对他的感情,连翘通通都是知道的。 整整六年啊! 他这句‘你俩来的时候’说得更是滴水不漏,她怎么可以反对或者拒绝,那样太不近人情了。 轻轻捋了捋头发,她轻声说:“行的,三七她也挺想你!” 话刚落,却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种带着似乎强大压迫感的阴影笼罩了过来—— 吃惊过扭过头,只见火哥黑沉着脸就站在她的身后,那喉结上下滑动着,可以感觉得出来他的愠色,或者说更像是他在自我调节似的缓解着自己的情绪,更像是在拼命的压抑着自己。 吁了一口气,连翘觉得这一幕蛮狗血的,但是既然问心无愧,她自然也用不着逃避。 先是冲他笑了一笑,然而才对着话筒说:“那就这样儿吧,我老公回来了!……拜,改天联系!”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笑着问他。 “怎么回来了也没点儿声音?” “是你讲得太专注了,听不见我!”男人的声音冷冷的。 连翘默了! 刚才她是想了许多事情,但绝对没有他以为的那些东西。 很明显,眼前这个男人是吃醋了,而对于吃醋这种事儿,解释的话,再漂亮也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只会越描越黑。 而关于吃醋的典故,还是来源于唐人张的《朝野佥载》。所有世间的饮食男女,但凡会吃饭的人,必定都会吃醋。这与个人的身份,地位,素质和文化修养什么的都没有丝毫的干系。 索性,她闷着头就不吭声儿了。 而邢爷心里同样知道,也承认。 他就是吃味儿了!嫉妒了!不爽了! 憋着气的他,视线落在她放到小腹上那只白皙的小手上,眉梢轻轻地抖了抖,终于,视线迅速地放软了。 一伸手就将她怀了孕还单薄的身子揽进了自个儿怀里,然后,他低下头在她唇上重重地研磨着亲吻了一会儿,等再抬起头来时,微微地眯起眼睛里带着炙热的火焰,目光里,满是爱怜。 “宝贝儿,我想要你了……怎么办?” ------题外话------ 周一了,是本月最后一天了,也是本年度的最后一天—— 亲爱的妞儿们,感谢大家在2012年度对锦的深情支持,在这儿给你们敬礼啦,鞠躬啦! 然后,还是求票,嘿嘿,手里还有月票的妞儿砸我啊砸我啊!嘿嘿!脸皮厚啦! 之前给我投票的妞儿们,锦心里都记着呢!~ 最后一句:2013年再见啦! 全体森森的木马—— 章节目录 115米情深的深情深深求票 > 这句足够煽情的话,瞬间主宰了连翘已经被他给吻得有点儿短路的思维。 火哥…… 仰着头望向他刚毅的唇,她想到刚才的吻,下意识地用那小小粉嫩的舌尖儿,润了润自己被他狠狠蹂躏过的唇。 那双水润润的眼睛里,是迷蒙而暧昧的美好! 这极具诱惑的一个小动作,让男人更加红了眼,手臂迅速地合拢搂紧了她,轻叹。 “连翘。” 抱得紧紧的,没给彼此留下一丝儿的缝隙。 空气里,浮动着燥热的情潮。 半眯着眼睛,连翘感觉到他滚烫的身子靠得越来越紧,那炙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侧。 很撩人! 但她隐隐有些难解,这又是为什么?! 他既没有霸道的吼,也没有愤怒的骂,他明明不开心自己听到的,不是么? 是他转性了!还是自己托了肚子的福啊?! 事实证明,在男人的兽性思维还在持续的当儿,走神儿什么的最要不得。就在她还在为此事纠结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抱了过来轻轻放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速度快得,她完全都没有任何作为! 被点着了火儿的男人侧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吻着她,用极轻的动作轻轻地啃咬着她的唇…… 浅浅的吸吮,慢慢的深入,而那只带着火焰似的大手在她后背上慢慢地游走着,滑动着,那柔软得仿佛一片儿羽毛拂过般的温存,让连翘一时之间有点儿适应不良了。 真转性了! 在以往欢爱的任何时候,火哥对床上这点事几乎无一例外是霸道的,带着侵略性着的,说难听点儿,就像一头饥饿得疯狂掠夺的野兽似的。 然而,此刻的他,这小动作轻得,实在太过柔情了! 哎呀妈啦!有人扛不住了! 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一点一点慢慢模糊掉了,可怜的翘妹儿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给放置在一片儿浮木之上,而那浮木由他执掌着,荡漾在一汪宁静的湖水里。 耳畔,轻轻的,似乎还能听得见戴着大草帽的渔夫用船桨在拍打着水面的声音,那湖畔的阳光下,还在随风飘荡的金柳。 幻觉了! 她想拼命看清楚,想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到底是如何柔情的面色,可是,当她在对上他如墨般的黑眸时,刹时便被那里面的火焰给席卷了神智。 窗外,夜色如墨,似乎还能看得到点点的星光,满天璀璨晶莹…… 呃,她赶紧闭上了眼睛,真的幻觉了。 陶醉在他的亲吻里。 她明明是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就连他手指的骨关节都是那么的坚硬,好硬,好硬…… 感觉得到他那手指就那么顺着她的头顶插入她松软滑腻的头发里,轻轻撩动,而他亲吻时的气息也越发的粗重起来。 她知道,他在拼命地克制着自己,他也想讨她喜欢,他在怜爱的吻着她。 渐渐的,她的身体柔软如棉。 而他,心如擂鼓,狂烈跳动! 他有多想,多想,多想就这么要了她,可是他却不能,因为,她还怀着他俩的孩子呢—— 突地,他喘着气儿将双手撑开在她身体的两边,不敢让自己的身体压住了她,但他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嗓音又沙哑又低沉。 “连翘。” 目光灼灼,却只是唤了她的名字,再没有其它的话。 可是,那泛着红的眼睛,那怦怦跳动得如万马奔腾的心脏,连翘通通都知道。 霸道的他,狂妄的他,冷漠的他,嚣张得不可一切的他,当换成了万般柔情温柔的他时。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在神游中的女人胸口不断起伏,那双细密的长睫毛上下来回地抖动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短暂的几秒钟过后,她突然轻轻地咬住了下唇,然后慢慢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来趴在了他的胸膛上,样子妖娆无双,绝世风华。她在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用柔腻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一点一点的吻他,从眉眼到唇角,再慢慢地游动到了他的脖颈。 最后,那软滑的唇瓣儿就落在他那明显凸起着滑动的喉结上。 有谁说过,男人的喉结是敏感带来的? 她用唇,用自己的舌尖儿绕着它,一点一点的打着圈儿,或吸或吮或亲或啃,撩动得情潮万丈…… 可怜的邢大爷,心跳如雷,身体烫得像块儿烙铁似的。 憋啊,憋啊!妖精似的女人! “火哥,我帮你……”她呼吸很轻,声音又好听又清脆,说完就将自己的唇重新淹没进了他男人气息十足的身体上,一寸一寸的吻过,一寸一寸的回馈给他爱意。 多么良好的一个开始啊! 现在,谁要打岔就跟谁急! 然而,可是,但是,突然,她的胃里再次不适起来,一股子不断涌动的巨浪翻江倒海般的袭向了她—— 呃,又想要吐了! 孕吐真是一件悲催的事儿,不早不晚掐到这点儿上,说来真是寒碜人! 不行,不行,现在绝对不行,太特么的煞风景了! 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为了止住那股子难受劲儿,她拼了命地用手指掐,再掐,死劲儿掐,当然,掐得是他的手臂,就为了将这股子劲儿化解过去。 真是太天真了!这种事儿怎么能压得下去了? 没天理的事情出现了! 刚才还耳鬓厮磨着风月无边,她却突然单方面的停下了一切的动作,脸上显现出怪异的神情来。 见状,男人地手臂绕了过来,急促地呼吸笼罩了她,粗哑的声音性感浓郁,“怎么了,宝贝儿?憋死老子了,你故意……” 不问还好,一问她就彻底地完蛋了! 憋死姐了! 她大口地深呼吸一下,猛地从床上连跳带窜地蹦哒了下去,扯着自己凌乱不堪的衣服,狼狈地捂住嘴往洗手间小步跑了进去。 呕—— 陡留大床之上,被‘放了鸽子’的邢爷,苦笑一声,心底里,又甜又酸又难受! 妈的,老天,玩儿我吧!好好的福利待遇没有了! 再垂下眼皮看看自己身下,此刻,更是惨不忍睹。 但是,他能怎么办? 赶紧追到洗手间,见她连灯儿都没打开就在那儿干呕,心疼得不行了,先将灯按亮,见小女人吐得个天昏地暗了,那刚才还泛着粉红的脸蛋儿苍白得不行。 神色,凝了! 他大步过去轻拍着她的后背,而她还在那儿狂吐。 好不容易止住了。 邢爷将她有些虚软的身体扶了起来,女人却顺热就软软地瘫倒在他的怀中,眼儿半睁,脸色苍白,可怜兮兮地道歉。 “火哥,对不住了!” “傻瓜,说什么呢!?”邢爷用水杯接了水来递到她唇边儿,她却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吸了水嗽口。 来回几次,邢爷又做驴子又做马,拍着哄着,拿张干净的毛巾替她擦了嘴,才无比委屈地将她抱回了卧室。 可是经过这么悲情的一遭,他还能享受她的伺候么?他即便真是禽兽也做不出来了,哪里还舍得再折腾她可怜的身松儿啊。 心里有点儿小报歉,连翘不知死活的又靠了过去,小手儿挽上了他的脖子,“火哥,再来……” “不来了,乖乖睡觉!”这话说得有些放不开了,他关掉了壁灯,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瞧她那种几分娇羞几分嗔怨的小模样儿。 好,可是撩人的极致的风情! 有时候想想,自己得有多大的福分,她床上这模样儿,只有自己才能见得到! “怎么了?你是不是怪我扫你兴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瞧着一本正经的他,连翘那感觉就像在看一只山林猛虎,老虎它不吃肉了,改吃小白菜儿!多新鲜呐! 估计是生气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谁也抵不过想吐的那种生理反应啊。 她乖乖地侧躺着,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两条腿儿纠缠着他的腰,那唇就凑到他的肩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着边际又软绵绵的情话,软乎乎的小手就轻轻在他胸口上滑过来滑过去。 而男人似乎将睡未睡,黑眸紧眯着。 “火哥……不要这样么……” “火哥,说话说话,不说话我亲你了!” “哎呀,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你还要装正经是不是?” 说着这首恶狠狠地话,她的手就急速往下滑去! “小东西,你给我乖点儿,睡觉……”他的话还没讲完,已经按住了她的小手,将她安置在自己怀里,有些别扭地侧着身子抱着她,“乖,闭上眼睛,我抱着你。” “不行,我睡了你怎么办?我家哥哥还威风着呢!” “凉拌!” 心肝脾胃肾全都是苦不堪,邢爷脑门儿上被她说得突突地,这个要人命的小妖精,你不收拾她,她还得瑟的犟上了。 大手稍稍用力,制止住她不断扭动的身体,他再将她的双条不听话的腿儿顺过来夹在自己腿间。 “不许动!睡觉!” “呃……”真要命,这么变态的姿势怎么睡? 真诡异! 在这张大大的床上,两个人就那么紧紧地挤在了一隅里。 连翘别扭死了!明明见他满脸的欲求不满,作个什么劲儿啊,于是,她好心地提醒:“……要不然,你找个小黄片儿看看?” “闭上嘴!”低低吼着她,邢爷刚才温柔劲儿被丹田上那股火儿给撩得,都气急败坏了。 话虽粗糙,可是他搂着她的动作还是小心翼翼得不像话,“要看黄片儿,老子还不如看你主演的——” 一听这话,连翘的脸又由白转红了。 六年前,情人旅馆。 那一幕,一幕…… 想到这男人那点子私下里的恶趣味儿,她又忍不住一阵恶寒。 好吧!睡觉就睡觉,可别怪她自私不顾他的身心健康。心里发了狠,可是听着他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又好久入不了眠。 这之前那点儿纠结,还梗在心里呢。 她和艾擎那点儿事,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儿,如果要长期梗在两个人心里,就会真变成了事儿,那样儿多不好! 但火锅同志的霸道她比谁都明白,他的那种独占的心情比任何男人都要强烈! 该怎么开口呢! 直说吧! 闭着眼睛,在暗沉的黑幕和空寂里,她突然轻声出口,“火哥,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抽个时间去拿我跟三七的行李。” 没动静儿! “嗯。” 好半响,在几不可闻的一个嗯声后,男人将她的脑袋按到了胸前,而那只调皮的大手却伸进了她的睡衣里。 脑子里飞转的运转着,连翘再接再厉的追问,“那你这是,同意了?” “嗯。” 又是一声嗯,连翘没有睁眼,然后靠在他胸口闷声说:“你要再嗯,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 好吧,这回他终于没有再嗯了。然而,在她身上摸索的大手却抖了抖,不解地问她。 “妮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突兀地一声儿,外人肯定听不懂,但连翘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在黑暗里,肯定能看见她的脸色已经胀成了猪肝色,就连耳根都滚烫了起来,因为男人的大手正触在她垫在底裤的那层超薄的卫生护垫上。 怀孕初期,受激素影响,分泌物会有点儿多,所以…… 她还没答话,男人又来了,“你不是怀孕了么,怎么还垫卫生巾?” 咳!虽然不懂妇女用品,但怀孕的女人就不会来大姨妈这种常识火哥还是知道的。 因此,他的奇怪就半点儿都不奇怪了! “……呃,这个不叫卫生巾,它叫,叫卫生护垫……” 连翘觉得脸都快要燃烧起来了,好不容易才给他讲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他的手指却没有拿开,反而在底裤外面带着研究的精神的按了又按,“那还是别用好了,垫着这玩意儿咯来咯去的多不舒服?” 听他说得又严肃又认真,连翘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种女人家的私密事儿,火哥你老就别研究了吧? 于是,仰着头去就在他的脖子上轻咬了一口,以期缓解自己心里的不适和震憾。 咝…… 轻声呼痛后,黑暗里突然传来男人一声轻轻地闷哼。 嗯…… 连翘身子猛地一僵,因为他那只讨厌的手指! ——★—— 连翘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九点多了,嗜睡习惯了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将自己收拾妥当后就下楼准备吃早餐。 客厅里,那个原本以为早就该离开了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今儿的报纸呢,诺大的客厅里就他一个人在。 今儿的火哥,反常的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一套蛮休闲的西服,少了些刚硬,多了些居家的味道。 可是不管怎么穿,就是一个字儿—— 帅! 想着昨晚上的糗事儿,连翘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眨了眨眼,然而笑着说。 “早啊,今儿怎么没去部队?”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早!”放下手里的报纸,邢爷抬起眼皮儿望着一身清爽的小女人,起身走过去扶住了她,就往餐厅去,“现在去吃早饭,吃完我陪你去拿行李。” “啊!”呃……拿行李……他陪着…… 两个关键词儿,让连翘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脚下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而扶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却是扼紧了。 “啊什么啊?赶紧去吃饭!” “哦!” 好吧,拿行李! 景里的餐厅,永远都是一尘不染似的整洁,但是看到今儿的餐桌,连翘瞪大了双眼。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点,昨儿景里就新来了一个据说对孕妇调养极为熟悉的营养师,所以今儿的早饭明显地更换了许多的花样儿,总体归纳就是——横跨中西,贯穿南北,简直就是一桌孕妇营养食谱大全。 又要营养,又要口感好,又要能顾及到孕妇的孕吐情况,委实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可是她就一个人一张嘴,要不要这么夸张啊,真的需要准备这么多么? 浪费,大大的浪费! 不过微微愣了几秒后,她就撇了嘴,蹙了眉,“火哥,以后让他们不要弄这么多了,这太奢侈了,我哪儿敢吃啊,压根儿就一桌满汉全席啊!”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邢爷语气平静地说,“老爷子为了他的小孙子,还真是煞废苦心。” 老爷子?! 翻了翻眼皮儿,连翘直接就无语了,脑子里迅速浮起那个阴戾而严肃的老人来。 他啊……唉! 坐在火哥拉开的餐桌椅上,她拿着筷子就开始在嘴里咕哝。 “我的妈啊,我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嘛!” “慢慢吃,你吐得厉害,就挑合口味儿的行了,其它的不用管。”邢爷不紧不慢地说,也不知道对于他老爹这样的安排,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连翘沉默了半晌都没有再出声,想了好半天,还是忍不住了。 “我不管,反正要是再专门为我准备的这么多的食物,我就……” 说到这儿,顿住了,那样对自己,会不会太狠了? “你就怎么?”男人挑眉。 咬了咬牙,她下了狠心,“绝食!” 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邢爷见她要胁别人的样子,又可爱又可笑。 但是,这话要换了别人说或者他还能相信,他这女人怎么可能做到?她是一个宁可不要命,也必须填满肚子的东西,她还要学人家玩绝食? 纯粹开玩笑! 不过,心里这么想,他却不敢说出来,要真把她给惹急了,万一真绝食那可就不得了! “今儿的早餐我之前也是不知道,放心,一会儿我会吩咐下去的,除非必要的,不搞这么多,浪费!” 浪费两个字儿引起了连翘的共鸣,笑容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嗯,多谢!” 谢刚说出口,她已经大快朵颐起来,老实说,这些东西还是真心好吃的,为了不浪费,她接下来的时间段儿里,半句话都不再讲,闷声不响地扫荡着桌子上的食物。 消灭掉,消灭掉!卡卡卡的消灭掉…… 就她那吃相,那架势,看得邢爷心惊胆颤,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伸手就拿掉了她面前的碗。 “行了,别吃撑了!” 还有不让吃饭的!好吧,她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她便任由他揽着腰出了餐厅。 今儿的火哥那殷勤劲儿哟! 又是替她拿包,又是蹲下身来替她换鞋,关怀倍致啊! 一双松松软的平底休闲鞋,样式其实不怎么好看,可是穿上鞋非常的舒服,连翘很满意。 孕妇待遇啊,就是不一般。 直到出了景里的门,上车走了老远,连翘才发现从头到尾自己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望着车窗外的暖阳,她懒洋洋地张开嘴,一张一合间就吐出一句由衷的感谢来。 “火哥,你对我真好……” “屁话,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邢爷也很满意。 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连翘乐呵着有感而发,“想当年的慈禧老佛爷估计也就跟我现在这待遇差不厘儿了吧?而你的态度堪比当年的小李子,人长得也比他端正多了——” 上一句还在说感谢,还在夸奖他,下一句他就变成了太监小李子。 邢爷眉梢微挑,唇角狠狠抽了。 “连翘,你瞅着我和李莲英哪儿像了?” 这话把连翘给烫了一下,干笑了两声儿,“……呵呵,一时口误,一时口误……爷你绝对不是李莲英,怎么着也得是魏忠贤,执掌东西两厂大权,那威风劲儿……” 喉头热血上涌,邢爷差点儿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全身都绷得僵直了,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情绪变幻着,望向她认真地说。 “还有没有其他的人物?不是太监的!” 奈何,小女人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把他气死绝不甘休,嘻笑着将双手攀附到他的脖子上,娇俏地说。 “有啊,必须的么……火哥,你喜欢鳌拜还是吴三桂,自己选一个吧!” 顿时,邢爷眸底精光一闪,赶紧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包括手指头,直盯着她那清亮眼睛,瞧着她的瞳孔里,自己的影子。 他怕稍一动弹,就想将这满嘴跑火车的女人给掐死! 这僵直的动作,持续到火哥的电话再次像爆炸了似的一个又一个响起…… 看得出来,他的工作,还是很忙! 而电话里,涉及到许多关于谢铭诚的事儿,她没有听完全,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 汽车穿过一排排林立的高楼大厦,绕过一串串京都的热闹和繁华,终于停在了慕天集团的楼下。 来这儿之前,连翘还没有给艾擎打过电话。 之前,或许是为了避免她的尴尬,他告诉过她,她的行李就放在他公司,而没有放到他的家里,当然,那时候他没有想到过她会和老公一起。 望着这幢高耸入云的大厦,连翘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天机场一别,她还没有见过他,有时候认真想想,其实她还真的是蛮冷血的一个女人。艾擎陪她渡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可是她却没有给过他半点儿回报。 正寻思间,她的手已经被火哥握紧在了他的手里。 笑了笑,她突然转过头。 “火哥,我自己上去吧?” 她心里的内疚什么的,火哥又怎么会不懂? 如果可能,他真希望那个六年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而她的脑子里也从来都没有过艾擎这样的人物……可是,这种事儿,能抹得过去么? “不行,别找抽啊!我陪着你上去,你一孕妇……” 连翘稍稍退开身体,淡淡地看着他:“火哥,你是不放心我?” “不,是担心,你怀着孩子呢,万一走路不小心……”说到这儿,顿了顿,他又补充,“放心吧,我不会怎么着他的。” 他知道,她担心什么。 没错,连翘是担心,看了看他的眼睛,她笑了。 “走吧!” 两个人相携着进了富丽堂皇的幕天集团的大堂,在前台报了名字立马就有一个漂亮的小姐来引导他们上去,说是总裁早有交待,如果有一个姓连的小姐来不需要通报! 进了电梯,不知道是因为怀孕,还是因为吃得太多,或者说电梯里空气不好,连翘觉得自己的心跳得似乎有点儿快,脑子都有些眩晕起来。 见状,邢爷却误以为她是在紧张。 是因为要见他才紧张么?想到那六年的相处,可起自己跟她的时间都长得多,他那双黑眸里难免有些失落,还有一种对那段发生过的往事,无法阻止的郁闷。 于是,他低头,没有说话。 可是女人却双手不舒服地环上了他的腰,这是一个她习惯性的亲昵动作,经常在跟他撒娇的时候使用。 而他的心啊,就在她环上那一刻,又化成绕指柔。 成了,就那么地儿吧,他还在未来长长的一辈子! 连翘呢,其实不过是真的因为孕期反应脑子有点儿发晕罢了。 孕期症状,真特么的多啊! …… 终于,电梯停了下来,‘叮’的一声儿打开了—— 新鲜空气来了! 连翘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抱住火哥腰身的手,挽着他的胳膊踏出了电梯。 然而,迎面而来的一对男女,让她的心肝儿顿时颤了。 男的是邢子阳,女的是易安然。 眼前的画面是,易安然那只柔荑轻软地挽在邢子阳的臂弯里,两个人的动作看上去特别的亲密,像是男女朋友似的,可那相处的气氛似乎又少了一点儿什么。 几乎也就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他俩,易安然的手竟条件反射地从邢子阳的臂弯里抽了回去。 而后者似乎也并不在意,唇角勾起一个冷冷的嘲笑! 只是不知道,他是在笑谁! 他们俩的目光,一样是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对面的男女手上。 巧吧,真心巧! 不过说巧,也不巧,因为有了同样的目的的,难免就会有同样的交集。 很显然,他们俩也是刚从艾擎的办公室出来的。 “大哥,这么巧?这儿也能遇到你……”到底还是邢子阳先开口,笑着说完了视线却又望向了连翘,“哟,这不是我嫂子么,越来越漂亮了,昨儿听说咱老邢家又添了人丁,我还没抽出时间去过去瞅我嫂子呢……嫂子,你应该不会见怪吧?” 他灼人似的目光里,带着又复杂又难的一种情绪,连翘分辨不出,但是挽着火哥的手却稍稍的用了几分力道,微微一笑。 “哪儿会呢,呵呵!” 不着边际的话! 可是邢爷却不舒服了,像是从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出来,他看都没有看那个目光切切地紧盯他的易安然,冷声对邢子阳说。 “说得很好,咱老邢家,要不是为了‘老邢家’这三个字,子阳,你觉得我会让你那么舒坦么?” 寒碜碜的话说得不客气,听得人更是牙齿都能打颤,可是邢子阳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明显的不屑,“大哥,弟弟我清清白白的做生意,我舒坦不是应该的么?瞧你这句说得,像我是你手底下的犯罪分子似的。” 冷笑了一声,邢爷的眼神儿玩味儿十足地冷眼瞧他。 “子阳,我的底线不要随便窥探,而我留给你的耐心,并不会太多!” 闻稍稍顿了一下,邢子阳刚才浮动在脸上的笑意直接就少了几分,但是在女人的面前,那脸面怎么着也是不能下的。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旁边贪婪的盯着大哥就不放的女人,岔开了话题。 “大哥,你瞧瞧我这助理,是不是漂亮多了?” “不熟。”邢爷的回答,很冷,很快,很迅速! “呵呵,那是……”随口附合着,邢子阳突然意有所指的笑着说,“估计在某些方面,我对她是比大哥更熟,比如,她一丝不挂地躺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啧啧……” 这是一句很不尊重的一句话。 不过在他看来,这女人原本不过就是一个消遣的玩意儿,不需要尊重。 而他之所以这么说的目的就更简单了,他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不介意这种事儿,哪怕易安然只是他的曾经。 单单就这个曾经,邢子阳却明显其中的意味可深长了,因为他不好女色的大哥,在那么一众的美女追求者里面,选择了易安然做她的女朋友,要是说没有一点点的爱慕和喜欢,怎么说得过去? 他不信。 没错儿,他就是单纯地想让这个面无表情的大哥膈应,让他堵心,闹心…… 可是,他的话说完后,除了易安然被气得身子微微颤抖外,对面儿的两个男女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男人的目光冰冷凌厉,而女人呢?那眼睛里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来。 老实说,连翘到这时候终于了解了一件事儿,为什么火哥的爷爷在选继承人的时候会毫不犹豫把邢家的所有家业一股脑全给了火哥,而没有给他这个堂弟。 论冷静,论谋略,论手段,论本事,邢子阳没有一样比得上邢烈火。 要换了她是他们家爷爷…… 呃,这想法似乎不对,反正换了她也得这么干。 好吧,就在她推断和论证着这爷爷和孙子之间的逻辑关系时,耳边突然传来火哥冷得呛人的声音。 “你的女人,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别说出去遭人笑话!” 你的女人!? 被意外遭遇弄得激动又吃了瘪的易安然,被这几个字儿把心神全扰乱了,手指攥得紧紧的,心都酸涩到了极点,而目光却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在自己梦里想了千百遍的男人,还有他牢牢扣着旁边女人的那只手。 为什么,他不是自己的了? 本来这个女人今天得到的一切荣宠,都应该是属于她的啊! 她恨她,但是她更爱他,心思游离间,她竟不知羞耻地喃喃出口…… “烈火……烈火……我想你……” 邢爷皱了眉,冷冷地盯着她。 咳,好吧,他怕女人生气! 哎哟喔,连翘却乐了! 她实在没有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女人心里还惦记着她的男人呢?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nnd,叔可忍婶不可忍,一时间,她脸上浮动着那种比较招牌式的微笑,突然转向了易安然,“易小姐,借一步,我有句话想告诉你!” “连翘。”听了这话,邢爷迅速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还办不办正事了儿?” 他真以为他女人是吃醋了,他更不能让怀孕的她单独接触易安然。 “我没事儿……” 下一秒,连翘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似的,踮起了脚尖儿来,可是,好不容易她才能把下巴搁到他的肩膀。 原本她的身高就比他矮了好大一截儿,以前出门的时候,她总得穿双带点跟儿的鞋子。 而今天,她穿的平底鞋,苦逼了吧,想跟他说句悄悄话都不行,这高度—— 呃! 见到她急得猴子样儿,邢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搂着她的腰俯下头来把耳朵凑过去。 “你要说什么?” “火哥,我是想要告诉她……”她的声音有些软糯,还带着点儿调侃,可明明她说的是悄悄话,那声音却不高不低的传入了旁边那两个男女的耳朵里,“……她还不知道呢,她当初能做你的女朋友,是因为在身上用了一种香料,而那种香料就是我身上的体香……我还要告诉她,我十二岁的时候,你就喜欢我了……找她不过也是因为我……” 这话说得真是大不惭了,换了任何人敢这么拽的说出来,必定都是要挨群众耳光的,可她是翘妹儿不是? 原谅她吧,她受不了别人盯他的男人! 娇娇软软地贴在男人的身上说着这话,惹得邢爷心里的涟漪泛了一圈儿又一圈……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举动,和她话里那意思的传达,简直让易安然快要疯狂了! 不要脸的女人,贱人! “……你,连翘,你胡说!我认识烈火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见到她一副受伤的脸色,连翘心里果断地生出一丝痛快来。 她笑了,那笑容绚目得晃花了旁边的男人,那个一直顿足观望的邢子阳。 然而,她那笑脸却是对着火哥的。 “火哥,你来告诉她,是也不是?” 老实说,邢爷非常不屑于娘们儿似的这种争论,那多丢爷们儿的脸啊! 他真的不想说。 可是他更知道,今儿他要是不当众表这个态,预计未来的一个月天气都是雨,他连床都上不了,这小女人会用比这更狠的招儿对付他。 所以,他宠溺地捏了捏小女人的脸蛋,冷静而响亮的说了一个字。 “是。” 好吧,听了这话连翘心里满意了。 其实,她一般情况下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要不是这非一般的情况,她也懒得和易安然叽歪和计较。 踩她,就得狠狠一次踩到底,让她彻底死了心,免得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现在见她都快气得哭了,她心又软了,挽了火哥的手—— “火哥,咱们走吧!” “嗯。” 邢爷没有迟疑,揽着她就往里边儿走去,在路过邢子阳的身边儿时微微顿了一顿,冷冷地留下四个字。 “好自为之!” “大哥大嫂,慢走!” 微笑着轻声儿回应道,邢子阳看着他们往那边儿走去,脸色慢慢敛紧,一片阴冷…… 他们要去的,也是慕天集团总裁秦慕天的办公室无疑了。 一把狠拽过直抹泪儿的易安然,他阴鸷的脸上全是冷意,“我的助理小姐,你今儿这脸可丢大发了,老实说,我真觉得你现在的可利用价值越来越少!” 易安然被他森冷的语给冻住了,浑身涌上来一阵寒意。 她是知道的,这个男人,也是同样的心狠。 现在的她,失去了nua组织的保护,哥哥又对她失望透顶,如果再成为了一颗知道邢子阳太多秘密的弃子,下场不知道会有多惨! 勉强挤了笑容,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放心吧,我和慕天集团的总裁关系匪浅,这次合作,他一定会帮助咱们的。” “但愿如你所说。” 有些厌恶地瞥了她一眼,邢子阳率先进了电梯。 这个女人越来越不经诈讹了,原先觉得还有点儿意思,越往后越觉得索然无味,好在她真的还能和慕天搭得上点关系。 ——★—— 脱离了身后那两道灼人的视线,连翘拽着火哥的手快走了几步,很快就进了总裁办公区域。 见到他俩过来,手里正端着一个咖啡托盘的美女转过头望了过来。 她是艾擎的私人生活秘书,小白。 在m国的时候,连翘曾经和她有过许多次的接触,所以彼此都熟识。 小白见到她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可是滑过她身边站立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时,眸光又黯了下去,但职业操守在那儿,她轻轻一笑。 “连小姐,你来了,秦总等你很久了……” 见到老熟人,连翘也有点儿兴奋,“你也回国了啊,小白……最近还好吧?” 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小白说:“我挺好的,就是秦总不太好。” 连翘默了默,没有敢问。 不过,再看了一眼火哥后,小白却接着说了,“他啊,就跟自己玩自虐似的,诺,这是今儿的第四杯咖啡了,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每到工作的时候就拼了命的靠咖啡来提神……” 连翘心里沉了沉,但是没有接她这岔话。 “行,那我们进去看看他!” “你去吧,我在休息室等你。”这话是火哥说的。 他突然的转变和略显沉重的声音让连翘有些摸不着脑门儿,不由得蹙了眉头不解地望着他。 “赶紧去,拿了行李就走,给你三十分钟,不许墨迹!” 匆促间与她对视一线,火哥自顾自地往旁边的休息接待室大步离去。 或许,是小白那句自虐触动了他的神经,让他想起了自己那长长六年的等待生涯。 或许,是因为那个男人,在长达六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将他女人给抢走,他这会儿又何必做让她不舒服的事儿呢? 心里要说一点不膈应,绝对是假话,可是他进去不进去,既改变不了过往,又改变不了这女人的心思,还不如给她点儿自由。 咳,邢爷的算盘打得蛮精的! 聪明的孩子有糖吃! 连翘还真就被感动了,愣了好几秒才转过头来对小白笑了一下,轻声说:“来吧,咖啡给我,我给他送进去,另外,早给他准备一份儿早餐端进来。” 点了点头,小白将托盘过到她的手里,在她转身推门时轻声说了句。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放着我家头儿这样优秀的男人你都不稀罕了。” 知道她指的是火哥,连翘冲她眨了眨眼睛,并不多说什么,转回视线来就轻轻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儿。 办公室很大! 这形容词儿用得很没有水准,但它却是实话,以黑白色的条纹的形状为主的搭配,超级有范儿,简约的线条中带着一股子大气,挑高的设计格局又延伸和拓展了办公室的空间的范围,显得更加的宽敞和明亮。 远远的,她看着办公室里唯一的活物—— 艾擎。 他似乎保持那个姿势很久了,像个雕像似的坐在办公椅上,视线是望着窗户的,背对着门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那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那种孤单的感觉一下子把她击中,觉得这样的他不像是那个纵横天下的nua艾擎了。 估计是听到门口发出的声响,他突然嗓音清亮地说。 “小骗子,你来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回头。 ------题外话------ 妞们,元旦快乐! 2012,很特殊的一年,让我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委屈,最难过,最黑暗,最痛苦,最受歧视的一段日子。 然,因为有了妞们不离不弃的陪伴,让我和军婚踉跄着走到了现在,还能挺在月票榜和订阅榜,不容易。 很简单的三个字,可是个中艰辛与酸涩,懂我的妞们都知道。 所幸,还有你们;所幸,还有二爷,有素素,有火锅,有翘妹,有一切一切看似虚拟却活在我心里的人物,是你们给了我斩荆披棘的正能量和无以伦比的勇气。 军婚撩人,这个入v后一共就得到过八天正常推荐的文,它还活着!真不容易! 祝愿:2013年,你们和我,以及这个地球上一切善良的生物们,霉运和恶运都通通退散吧! 并以此祭奠,逝去的2012! 章节目录 116米狂喜啊狂喜啊 > “小骗子,你来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回头。 听到他明显有些低哑的声音,连翘心尖儿微微一颤,沉吟了好几秒,才忽略掉了心里那一抹酸涩,微笑着扬起了眉头。 “不错嘛,爱情,瞧你这风水宝地,还真挺大总裁范儿的!要不是姑娘早知道你的老底儿,我还真以为你本就是一个身家清白的生意人呢!” 机场一别后,一个多月再次听到她清亮的声音,艾擎心里针扎了一下似的,忍不住微微有些刺疼。 呵,事过境迁了么? 她现在终于又能这么开心的笑着说话了,这么活泼的样子俨然是六年前的她,而不是在m国一直沉寂的她。 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他才慢吞吞地扶着旋转椅的手把转过身来,目光再望向她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轻松的朋友式微笑。 “都说爱情滋味女人,还真是这么回事啊!瞧着你,还真是长胖了一点儿,看来太子爷把你伺养得蛮不错……” “去!” 将手里的托盘‘蹭’地放置在他桌子上,连翘一屁股坐到他对面儿的椅子上,笑着回骂,“还伺养呢?我又不是畜生,怎么伺养?” 勾着唇笑了笑,艾擎其实很高光她没有刻意和自己保持刻意的距离和生疏。 至少,还能和分别前一样吧,把他当成朋友。 这样儿就挺好! 于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圈儿,艾擎戏谑地挑起桃花眼儿左顾右盼:“咦,你家的太子爷人呢?放你一个人来,他不怕我把你给吃到肚子里吞不出来?” 微笑着望向他,连翘实话实说,“他在外面等我!” 她这句话里,传递了很多层的信息,包括他们夫妻间的信任以及其它有必要的艾擎区分的情感。 艾擎听懂了! 当然,他同样还是下意识地愣了几秒。 心里腹诽着,那个男人真心不简单,怪不得能把这么狡猾的小女人给拴得牢牢的,他的确是有些脑子的。 该紧的时候紧,该松的时候松,该表明高资态的时候,他就是一副高资态。 要说败在这样的男人手里,他也不算怂! 很快他便从思维里回过神来了,眉头轻轻舒展着,看上去没有半点儿的不愉快,然后,伸出手去,就要拿托盘里的那杯咖啡。 然而,下一秒,托盘它飞了…… 不对,是移了,被连翘给推了老远,好在办公室够大,要不然非得咖啡溅三尺不可。 咖啡移远,她的话也随之就出了口:“我听小白说你准备减肥,咖啡当饭吃是吧?” 真刁蛮! 看着她严肃的样子,艾擎嘴角扯了又扯:“美女,用你不多的脑子想一想,像我这么标准身材的男人,需要减肥么?” “你标准身材?!” 见她一副鄙夷的神色,他不由得邪恶地掀了掀唇,“要不要给你看看,免费为你服务!” “才不看!” 知道他是开玩笑,但是想到六年前那件偷抓人家鸟儿的乌龙事儿,连翘的脸儿还是红了红,遂即又岔开了话题。 “哦对了,三七今儿没有来,她上幼儿园呢。” “小家伙,心可真狠啊,跟她妈是一个的没良心,这么久了,电话都不给他艾叔来一个。”艾擎似乎也不以为意,也随着她的话题就扯到了三七的身上,这话听上去像是带着谴责,可那话里的温度,十足是一种家人般的暖。 “哪能呢,随时都念叨着你!” 连翘笑着附合,两个人又天南地北的闲聊了几句,说来说去也没有谈到什么正题儿,不过就是闲话家常罢了。 仅仅只是这样的相处,在艾擎看来,这一刻都是幻觉般的美好。 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这一刻那么真切地坐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上,她在笑着听他说话,也在笑着和他讲话,这一幕,很美好很温馨不是么?若要认真论起来,她现在对他的态度,比起在m国的时候可要好多了,笑容也是更多了。 可是…… 她的笑容明明就绽放在他的眼眸里,他却心哇凉哇凉的知道,没有一丝是因为他。 在m国的时候,不管他多么费心心机的细心照顾她们母子,她也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么愉快的由心笑容出来。 只能说,她现在很快乐! 而在m国加州那一段对他来说,短暂而又幸福的时光,在她的心里,不过只是生命里的一场恶梦罢了。 现在呢? 她就坐在他的面前,可是这光阴会更短,短的像是他借来的一般,等时间一到,他就要还回去。 心里千般硬要,他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容和她说话,这些笑容,都是他必须留给她美好印象。 就像在很多年以前,他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一样。 …… 大约不过十几分钟,小白就尽责地端了一大碗粥和其它几份早点进来,托着沉甸甸地托盘小蛮腰一晃一晃的。 也不知道她打哪儿去弄的,速度还真是蛮快! 从她手里接了过来,连翘二话不说就将这些食物一股脑地推到艾擎的面前,努了努嘴,认真地笑着望他的眼睛,当然也瞧见了那里面布满的血丝。 “吃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心慌。我说你一大老爷们儿,作个什么劲儿呢?赶紧的,吃好,睡好,生活好……” 笑着摇了摇头,艾擎拿起了筷子。 他何偿不知道她这是在变相的安慰他,鼓励他,同样也是拒绝他,可是,他心里那种钝疼感却怎么着也落不下去。 几乎没有犹豫的,他端起了粥就稀里哗啦地喝了个干净,又胃口蛮好地吃了两块儿点心,然而才拍了拍胃轻声笑着说。 “好啦,监工大人,我吃饱了!” “好吃吗?要不要再来点儿,那还有点心呢,不要浪费!”见他吃光了,连翘心里实在很开心。 “还行吧!嫌浪费你把它都吃掉?”没好气地抬头瞪她,艾擎接过小白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呃……吃不下。” 想到今儿景里那物资极其丰富的餐桌,连翘胃里还堵着呢。 “今儿这粥哪儿来的?”安静了几秒,艾擎突然望向小白。 正在收拾办公桌的小白闻抬头,目光闪了闪,“楼,楼下……” 连翘挑了挑眉,带着调侃式的批评,“人小白给你端来,有得吃你就吃吧。” 哪料到,艾擎眉目一冷,那望着小白的目光可就没有半点温情了。 “我问你呢!” “就楼下那家日,日本人开的。” “越光米?” “是……是,我想着你肯定饿坏了……”小白急得快哭了,搓着手。 这家伙痛恨倭国是出了名儿的,连翘有些不忍心,给小白递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然而微笑着望向满脸寒霜的他。 “倭国人的米又怎么了,咱中国人吃了是给他们面子,检测下他们的质量,你跟小白急啥啊。” 脸色慢慢地平缓了下来,然而艾擎却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是中国人。” “甭扯这个了!” 淡淡地摇了摇头,连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心里的那层膈应,但那些都是老祖宗的故事了,几百年都过去了,现在还有啥放不开的,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忍不住说:“都是一家人。”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有些不解,忘了交待一句关键的话,艾擎原本是不姓艾的。 他的老姓是——爱新觉罗,正统满清皇室的直系后裔,几百年前流亡海外那一支唯一的皇子皇孙了。 当时在m国听老妈讲些老祖宗的历史来,连翘还不时的想,估计她要早生几百年,也得是个格格,郡主什么的吧! 呃…… 估计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随后,办公室竟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艾擎先打破了沉默,“其实,敏姨她很担心你。” “我知道。”连翘垂下眼睑,想到纳兰女士,心里还是有些酸楚。 艾擎微微点了点头,又望了望她的脸色,“差不多了,你该走了,让小白领你去拿行李,我还有事儿,就不奉陪了!” 不是不奉陪,是他不敢奉陪,也奉陪不起…… 他怕自己忍不住就会无理地要求她留下来,或者是想办法强行把她捆了带回m国。 轻松地耸了耸肩膀,他点燃了一根儿烟,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想也不能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来。 想到外面等候的火哥,连翘站起身来,见到他吞云吐雾的样子,又拧紧了眉。 “艾擎。” 正二八经的唤他的名字,让他微微地凝目,望向她,却没有开口。 “曾经那么多的难关,你都闯过来了,更何况是别的什么不值当的东西?在这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桥和路……”她敛了笑容,语气柔和又真诚地说。 在她的回忆里,曾经有多少痛苦和纠结的日子,尤其是那个没有火哥的六年,她现在真的不愿意去回忆,因为那种痛苦太过明显。 然而,每每不小心地忆起时,在那段痛苦里,都会有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那份温暖。 他,是她不愿意伤害的男人。 艾擎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他这个小骗子,明面上看一肚子坏水儿,其实心尖尖上就只写了两个字——善良。 她不爱他,可是她感激他,对他内疚,这些他又何尝不懂?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艾擎歪了歪脑袋瞧她,戏谑似的笑容似旧,缓缓地吐了一口烟: “喂,你该不会自做多情,以为我是因为你吧?” “放心,我当然不会。” 他既然选择了回避,连翘自然也不可能去揭开他的伤疤,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男人的骄傲,而他更是她非常重要的朋友。 “爱情,那我走了啊,有空咱再聊,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见不着。” “好,去吧。”艾擎笑着挥了挥手,坐在老板椅上没挪动。 又冲他认真地笑了笑,连翘转过身向外走,不过几句,就听到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骗子……” 习惯了他这样不太正经的称呼,连翘也不以为意,脚步顿住转过身来。 “咋了?大总裁,还有啥事要交待啊!” “……” “你怎么了?要说什么赶紧说!”她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他脸上太过明显的落寞,坦白了说,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她很想过去抱一抱他给他鼓励,可是她不能够。 她很想握一握他的手给他坚强,可是他不能够。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 沉吟几秒,艾擎勾着唇笑了,“没什么,就是希望咱俩一直都是好朋友。” “废话,难道不是?” 连翘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这么说的目的看来是准备放下了,于是冲他挥了挥手,她笑着转身离开了。 转身之后,总裁办公室里的艾擎却转开了脸,再次将身体面向了窗外。 在他的生命里,人来人往,他都没有这么深刻地记住过谁。 爱上一个永远都得不到的女人,还找不到回头的路,他该怎么办? 等着粉身碎骨吧。 ——★—— 时光留不住,转眼又溜走了好几天。 从慕天集团回来后,火哥一句都没有问过她和艾擎谈话的具体内容,而连翘的小日子,还是那么顺风顺水的过着,很妖娆,很平顺,不管走到哪儿,别人对她都是小心翼翼。 这感觉…… 让她觉得就跟自己怀了个龙胎似的,谁都拿她当个宝儿。 她的日子太闲,火哥的日子太忙,三七在幼儿园适应了,一天不去都闹得慌,喜欢上小朋友了,而小久姑娘整天的阴沉着脸没有点儿笑容。 在这个家里,唯一和她一样闲的就是沈老太太。 所以,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她就陪着婆婆在景里的园子里东转转西转;要是实在闲得没事儿呢,她就捉弄捉弄每天定时到家里报道做卫生的柳三娘和邢三妹儿,到也是悠哉。 可是,不管多么的喜悦和平顺,在这个家里始终弥漫着一股阴霾,它一直存在着,那就是小久姑娘的情绪。 压抑,压抑,还是压抑! 因为,谢铭诚那边儿,始终沓无信讯。 而邢烈火能够糊弄妹妹的理由只有一条了,那就是告诉她说任务期限是三个月,他这任务还没有完事儿呢,怎么可能回得来? 至于其它更具体的事儿,他只能用一句涉及军事机密将妹子给打发掉。 他在等,尽管心里知道希望已经渺茫了。 一边儿瞒着妹妹,一边儿还得隐瞒谢家的二老,邢爷心里的滋味儿不会比任何人好过。 渐渐地,邢小久也就不再问了,照常的上班下班,公司的事儿也没落下,不过回家之后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也不再和谁交往,更是谁也不再多谈,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她这个样子,让连翘和老太太都看得直叹气,然而这种事儿,劝了也是白劝,也没有人敢劝,在家里,火哥和翘妹儿都不敢再提半句谢铭诚的名字,就怕触到她崩溃的神经。 虽然火哥的嘴上没有说过,可是连翘心里慢慢地认定了一个事实,谢铭诚没了,还有天蝎那两个突击队的战士,已经阵亡在了那遥远的a国北部大沙漠。 而且,因为这事儿的特殊性,他们不可能得到烈士的荣誉和待遇,更不可能有半点儿的功勋,就这么永远的沉寂下去了,就连军内也不可能会有半句关于此事的通报。 人的消失,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心里却又不可避免地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和希望。 万一出现奇迹呢?! 人生,这两个字从写法上来看简单得都不行了,可它对每一个人来讲,都是一部独属于自己的复杂连续剧。 主演是自己,其他的人全是配角儿,这部连续剧一天一天的上演着,总在里面演绎着各种各样的酸,甜,苦,辣。 自然而然地,在这部连续剧里,不论发生什么样的意外都是极有可能的。 上一秒是愉快,下一秒可能就是惊吓; 上一秒是忧伤,下一秒兴许就是惊喜。 总而之,人的生命,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 眼睛一闭,一睁,日子一溜儿,眼看就到了七月的最后一天。 明儿,八一了! 八一建军节,在这个独属于军人的节日里,不管是什么样儿的军事单位,也不管庆祝活动的隆重程度,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庆祝,大到搞军区的联欢会,小到给战士们加餐。 不管怎么说,八一节,在军内,总归是个极为喜庆的好日子。 终于,沉寂了许久的红刺,又有得热闹了! 失去了的战友,永远牺牲在了遥远的异国他乡,不会再回来一起过节了,但是,军人么,坚定的意志是必须存在的,对于他们而,也许下一次就会轮到自己,日子总得继续下去,为了战友,也得去迎接更多的挑战! 这天早晨,一大早火哥就走了,说是要在总部主持召开一个连级以上的军官会议,主要就是讨论有关于‘八一建军节’活动的具体安排。 还有一个就是要单独见冷枭,研究和讨论一个对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全体阵亡士兵的家属进行抚恤的方案出来。 这件事儿,虽然明面上不能多说,不能按烈士处理,但对于自家兄弟,该发放给家属抚恤金还是一分钱都不能少的—— 火哥走了之后,连翘一直赖在床上睡到了十点,脑子里晕晕沉沉,浮浮沉沉的,直到沈老太太有些不放心的进来瞧她。 “丫头,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妈,我脑子有点晕,好像感冒了……” 说完,她猛地打了个喷嚏。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的原因,一向健壮如牛的她似乎有了点儿中暑的症状,四肢酸软无力,浑身疲软不堪,本来孕期反应就特别强烈,再加上这么感冒了,还真的有些难受起来。 她的身体其实是蛮好的,伤风感冒什么的都挺少,这回竟然生病了。 以前有人说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会更加严重,看来这话,果不其然。老实说,她并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孩子,也不是受不了热吃不了苦的人,可是这一不舒服总觉得胸闷气短,弄得整个人心烦意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不敢随便吃药,多烦人啊! 她烦,她燥,而沈老太太却比她还要着急,跺了跺脚就走了,嘴里念念有词:“哎哟,怎么会感冒呢?!怎么会感冒了咧?!” 好吧,连翘也想不通! 怀孕的女人本就容易胡思乱想,想到生育吃药什么的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啦,想到肚子里怀的是万一要是个女儿火哥该多失望啦,想到……反正没有一项是往好的方面去想的,越想啊,整个人的身体似乎就越轻。 脑海,脑海,不过十几厘米大的地儿,其中包罗万象的,却是万丈深渊啊! 将冷气开到最低,又觉得有些冷,她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儿整个地裹进了被子里,就只露出一颗脑袋来,闭着眼睛想事儿,一个人在那儿瞎纠结。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时间滚动了几圈儿—— “连翘。” 随着低沉一声传来,一个男人急匆匆地闯进了卧室! 当然,除了火锅同志没有别人! 半睁开眼睛,她吸了吸鼻子,嗡声嗡气地问,“你今儿不是忙么,怎么跑回来了?” “宝贝……你生病了?现在感受怎么样?” 没有回答她的话,男人因为担心的声音一听就十分着急,他是接了老妈的电话从部队里急匆匆赶回来的,就十万火急的跑上来,这会儿额门儿上都是汗儿。 下一秒,他就查觉出这间屋子里的冷气开得太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怎么开这么冷?” “我热!”连翘咕哝了一句。 邢爷蹙紧了眉,“热,你干嘛又捂那么紧的被子?” “不捂被子我会冷的。” ……这话,太不讲道理了! 可是,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她,也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扯不清楚。 好吧,和病人没有什么可说的! 邢爷伸手就将冷气关小,又轻轻把她被子拉开一点儿,将她拖了过来,轻轻地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不烧!周益马上就过来了,宝贝儿,你受苦了!” 他从来没有瞧见过女人怀孩子,更没有想到过会是这肌的辛苦,见她这副虚弱不堪的样子,他真的心疼得快不行了! 被他担忧的目光笼罩着,连翘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令人羡慕的幸福鸵鸟,生点儿病什么的,实在太小儿科了。 只不过,她最担心的是…… “火哥,我这感冒了,咱们孩子会不会有事儿啊?” “别胡思乱想,不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轻斥道。 其实,作为准爸爸,他心里的各种担心,和全天下的准爸爸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时候,跟在火哥后面进来的沈老太太听到她这话,也有些着急上火儿,但又反过来笑着安慰她:“丫头,一定会没有的事儿啊,你可千万别着急,妈妈的心情对孩子的健康可是很重要的,你啊,多注意营养和休息,过几天咱就好了。” 几天啊! 觉得身子有些泛寒,连翘又把被子拉到自己身上盖严实,琢磨着自己心里那点苦逼的烦恼! 人家怀个孕吧,好像几天不见,那肚子就跟吹皮球似的胀了起来,再过些日子见到,人家孩子都呱呱落地了,而她自己呢?怀个孕跟受罪似的,胃口也不好了,吃什么就吐什么?而且,肚皮没有吹胀,感冒倒是先来拜访了。 绞尽脑汁地自怨自艾着,她心里老纠结了! “起来,喝点儿温水!” 见到火哥端在水里的杯子,听着他温暖又有些潮湿的声音,连翘心里暖融融的舒服,她真想赖进他怀里去…… 呃,可是老婆婆还杵在边儿上关心地盯着她呢! 将自己这想法压下,她慢吞吞地掀开了被子,跑个枕头就端坐好了。 正想要从他手里接过水杯,可是火哥却执意地要喂她喝水,想到有婆婆在场,连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来吧,我自己来,又不是没长手!” “别轴!”俊朗的眉紧蹙着,邢爷轻轻地环过她的腰,将杯沿放到她的唇边儿。 她哀怨的小脸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红得通透,水润润的,见状,他又忍不住伸手再摸了摸她的头。 好在,还是不烫! 感动地看着眼的男人,又扎扎实实地打量着站在那儿关心她的婆婆,连翘眼睛都红了,也不再矫情了,就着他的手将一杯温开水都喝得光光的。因为她知道,感冒多喝水,排毒好得快! “连翘,辛苦你了——”邢爷的眼神儿里,充满了浓情和蜜意。 她,都是为了给他生孩子才受这份罪的。 她,曾经也这么辛苦的怀孕和生三七的时候,他却没点儿都没有出力,更没有照顾过她! 鼻腔有些酸,他怔怔地看着自个儿媳妇儿,心里的感动让他再没顾及自个儿老妈在旁边,因为他现在很想抱她,所以就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火哥……”连翘轻轻推了推他,脸上有些暗红。 “呵,我去瞅瞅医生来没有呢?” 沈老太太很显然是懂得年轻人心思的,微笑着,转身就出去了。 好婆婆啊! 越过火哥的肩膀看着婆婆的背影,连翘在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情况下,如是想。 她平时的话不是很多,也不爱说什么特别中听的话,可对她自己的照顾真的是无微不致,尤其是知道她怀孕以后,丫头,你注意这个啊,丫头,你注意那个啊,这个她来做,那个她来做,就差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那样儿给她例明了什么都不得碰了。 所以,连翘,你真的是幸运的,不是么? 现在,她就是景里这园子里,真正的慈禧老佛爷了! 躺在火哥怀里,两个人又腻腻歪歪地说了好一会儿话,她觉得脑子晕乎的症状似乎都好了许多似和。 咚——咚——咚! 非常规律又显得很客气的三声敲门儿在门口响起,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都猜测着大概是周益来了。 “乖乖躺好,我去开门!”将她的大半个身体斜靠在床头上,在后背给她垫了个软软的枕头,邢爷才大步过去拉开了卧室的房门。 然而,卧室门口,不仅仅有一个周益,还有好大的一个花篮儿。 好大的一个花篮儿里,插着好大的一束百合花。 好大的一束百合花后面,还杵着一个好大的美女。好大的一个美女里面穿着整齐的军装,外面套了件洁净的白大褂,手里还提着个不大不小的医药箱,真精神—— 那皎洁无瑕的百合花,香气宜人,再配上卓云熙端庄素雅的资态,无疑,这像幅画儿似的女人,的确是个漂亮的美人儿。 “首长好!” 见到邢爷脸上顿时就变得又黑又沉的冷脸,周益此时一脑门儿都是汗。 有热汗,也有冷汗,汗汗里都写满了委屈。 他接到命令正准备来帮连翘治病的时候,卓云熙主动要求和他一起来探病,他怎么说,怎么办? 往大了说卓云熙是他的上级,往小了说大家是同事;往明了说她是红刺红细胞医疗组的组长,往暗了说她是卓上将的宝贝女儿,他周益有几个胆儿能拒绝她的提议啊? 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技术干部,谁他都得罪不起,哪怕明知道这其中的小纠纠…… 邢爷手扶在手把上,盯着周益,好脸上的冷冽在这炎炎夏日似乎也要把人给冷僵。 “首长……”周益又抹了抹汗,还没有说下去,旁边显得有些拘谨的卓云熙就将话接过去了—— “邢师兄,好久不见了,前几天就听说你和嫂俩又有喜事儿了!本来想来看看嫂子的,可是那时我人在江北那边的基层部队出诊,也没来得及祝贺,今儿一回来就听说嫂子病倒了,我顺便就和周益过来瞧瞧,不会不方便吧?” 我靠! 不会不方便吧?这小儿下得! 坐在床上的连翘心里腹诽不已,当然不方便了! 她这摆明了是找机会跑到他们家来,不对,是跑到他们的卧室来,丫的,这是想看看她和火哥的闺房之乐? 心中不悦!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还不仅仅是个笑脸的人,还是一个笑脸的女医生,既便心里再不爽也不能将人给撵走吧。 邢烈火目光阴沉地看了看周益纠结万分的冷汗,面无表情地冷声说。 “先进来瞧病吧!” 话说完就转身了,他没有特意和卓云熙打招呼,只是替周益让出了房门的位置,让他先进来为连翘诊治。 毕竟他女人生病了,没那闲功夫和他们磨叽。 先瞧病,其它事儿,等下再说! “嫂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周益一边虚虚笑着问好,一边儿从医药箱里掏出听疹器来,因为她怀孕了不宜再喝中药,所以这位中西医结果的周大夫准备给她用医药治疗。 “现在舒服多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脑子有点发晕,打喷嚏,喉咙痒痒……”即便这时候再不舒服,连翘也不想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儿来,尤其在情敌面前,她微笑着对周益说着症状。 等她将话说完,见卓云熙还捧着束花含笑站在那儿,心里冷笑着,脸上还是露了出一抹笑容来礼貌地招呼她。 “卓医生,请坐吧,沙发上,你随意啊!” “好的,谢谢嫂子!” 卓云熙的笑容很雅俊,姿容也很从容,将手里那个插着百合花的花篮放置好,又环顾着四周,状似在找坐的地儿,其实是在观察他们的屋子,心里酸涩得不行。 她的样子,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那种特别有教养的高雅女人。 老实说,比起易安然,她的段位又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然而,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笑着转头情意绵绵地望向了邢烈火,问道:“邢师兄,我刚刚在楼下看到沈姨了,不过好像她已经不记得我了!也是哦,那时候我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呵呵,时间过得真快啊!……” 叙旧似的开场白,很有诗意! 奈何,邢烈火只是坐在床头上握着连翘的手,没有望她,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当然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不过,卓美人儿的厚黑学绝对是修练到最高段位的,她对邢爷那种执着的精神也真真儿值得还在念书的学子们学习。 被人甩了冷脸儿,她又一脸娇俏地继续说道。 “我爸知道了沈姨的事后,非常的疼心,他特别想来看看她,不过为了上次的事儿,他怕你心里还有芥蒂!” 上次的事儿,自然指的是邢老奶奶做八十六岁大寿的宴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 这话说得好! 连翘心里不免嗤笑,看来她老爹比她更要老脸儿啊,老爹都知道不好意思,而这位卓小姐,完全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毫不介意! 不知道在哪本情小说上看见过,越是这样儿的女人,越是不好对付的主儿。 大概是听到她提起卓上将,这会的火哥有了点儿反应,不过却回答得很干脆。 “不必来看了。” 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快,卓云熙的笑容在唇边儿微微一僵。 不过,那僵硬也就是短暂的一秒,继而她又笑得更加的淑女了,那份温柔儿让连翘真真儿的自叹弗如。 “邢师兄,你太见外了,我爸和沈姨原本就是极要好的朋友,这些年我爸没有少念叨她,替她过世惋惜。这人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他就更是念叨得厉害了。这人啊,年纪大了,就会特别的念旧,总提起年轻时候的事儿来……” 情真意切阵,摆得很到位!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邢爷突然投来的一抹森冷视线给冻住了。 然而他出口的话,却比他的眼神儿更冷,“我妈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会记得卓上将。” 卓云熙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邢爷的目光已经望向了周益。 “你嫂子她没事儿吧?” 明显他是为了堵她的话,即便卓云熙这女人面皮儿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死缠烂打了! 好在这时候周益已经放下听疹器,又给连翘搭了脉,他将话接过去了。 “首长,嫂子这中暑感冒到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吃点儿药,多喝水,几天就能好透,但是……” 嘿,说到这儿,这家伙还顿住了。 这不是要邢爷的命么,不管什么话,还有个后辍很显然就是不好的,因此等不及听他再说,就急急追问: “但是什么?” 又开始抹汗了,周医生肝儿颤着如实说:“嫂子第一次怀孕生产的时候身体应该比较虚弱,气血明显有些亏损,平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可是再次怀孕么尤其要注意,小心小产!” 一听这话,邢爷脸上更加的阴云密布了,黑沉沉的难看得要命。 不过,却没有拿军医撒气。 “行,你赶紧开药吧,完了你记得每天过来看看。” “好!” 周益答应着就去拿医药箱了。 刚才一直在观察卓云熙的连翘有点儿后知后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周医生说的什么话,再见火哥板得黑沉的脸,不由得拿手去拽他。 “坐过来,我跟你说!” 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邢爷还是听话地往她身边儿靠近了一些。 连翘双手绕上他的脖子,将嘴唇凑到他耳朵边儿,咬耳朵似的小声说,“……别听他的,没那么严重,医生都喜欢往严重了说,就是为了规避自己的没有告之的责任,你别着急!” 认真地看着她,邢爷似信非信。 “真的?” 笑着扯了扯唇,连翘软着声音哄他,“真的,我保证。”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这时候,一声特别急促的声音响了起来! “首长,总部急电——”门口,站着气喘吁吁的小武,“大概有什么急事儿找不到你,打到家里来了。” 心里一紧,邢烈火知道,一般没有特别大的事情,是不会直接把电话打到家里的,他赶紧从怀里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断电了。 他点了点头,赶紧用卧室里的座机给总部回拨了过去。 “喂,我是邢烈火,什么事?” 再然后,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什么,只听他腾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闪出狂喜的神色—— ------题外话------ 妞们,新年快乐,这个节日是不是都出去玩了呢? 呵呵! 全体飞吻一个! 另外,祝昨天生日的aa100920生日快乐,迟了一天,但祝愿的意思一样! 章节目录 117米激动得心脏快要跳出来 > 再然后,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什么,只听他腾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闪出狂喜的神色。 拿着话筒的手紧紧地,声音却是绷着硬硬的,一句一句传达着指令—— “……救援小组一定要全力救助……” “嗯,再让南疆那边儿的陆航团协助一下……” “多多加派人手,对,对……” “随时保证通讯畅通……对……” 接着又吩咐了几句,他才挂断了电话。即便他竭力地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冷硬,可是俊脸上的欣喜已经是半点儿都隐藏不住了。 喜悦,是最容易感染人的一种情绪。 见状,连翘心里怦怦同样直跳着,一直用带着希望的目光望着他,眸光里的情绪一览无余。 “火哥,是不是谢队他们……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吗?有消息了吗? 这个问题,在此之前她已经不知道问过多少遍了,可是几乎每一次,她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案。 所以,这话,她问得小心翼翼,似乎害怕失望似的,眼睛里都是期盼。 而这一次,火哥用同样激动的大手紧握住了她的双手,含着淡淡地笑意给了她最准确的回答。 “找到了,找到了,十分钟之前,侦察卫星拍到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上出现了一个sos字母,还带有红刺的特殊标志……”一向冷静自恃的火锅同志,在说到这儿时,声音竟然忍不住有些哽咽和沙哑了。 “还有,航空雷达侦察显示……坐标准确无误……是他们……连翘,绝对是他们,幸好我们没有放弃……” 幸好没有放弃! 是啊,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些共和国的卫士们已经全部光荣牺牲了以后,邢烈火,这个从头到尾闷不作声的男人,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最后的一丝希望。 遣驻扎a国的维和部队进入沙漠寻找,让m国的特工打听m国部队寻找的情况,红刺特战队的救援小组更是长期驻扎在与a国交界的一线国界上找寻着,他几乎用尽了可以想到的一切手段,包括高科技的手段,就连侦察卫星和航空雷达都用上了。 不过,他们都是舍身为国的英雄,为了他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心潮澎湃地听完他说的这些,连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 如雷,捣鼓! 下一秒,她狠狠地扑到他宽大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抱住了他。 “火哥,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轻抚着她的后背,邢爷冷静地轻声安慰她,语间难掩一丝同样的激动。 “是,太好了!你也要赶紧好起来!” “我啊,ok啦!”笑着答应完,连翘倏地又从他身上爬起来,仰着头望他,自自语般喃喃着就要下床去,“不行,我必须立刻打电话给小久,让她也高兴高兴!” “先别……”目光微微一凝,邢爷的声音慢慢低沉了下来,“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目前,他们所掌握的情况只是一个坐标,知道还有人幸存着,但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存活了下来,又有多少人已经牺牲掉了。 而活着的人里面,究竟有没有谢铭诚,他不敢保证! 可是,希望之后的失望,比从来都没有过希望会让人更加的痛苦。 他不想自家妹子陷入这样的痛苦。 他更加不敢奢望,谢铭诚带队从a国北边的大沙漠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这么一段漫长的时间和路线,还有可能会全部幸存下来。偏偏谢铭诚,他绝对是为了战友勇于牺牲自己的那种人,难免…… “火哥……” 望着他慢慢凝重的神色,连翘再笨也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了。 心情慢慢地又阴霾了下来,看来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不过么,她天性是个乐观的姑娘,而且她相信一切正义的力量最终都是能战胜邪恶,这就是当今大家都在倡导的正能量了。 于是,她反过来安慰火哥:“火哥,我相信,谢队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一定会的。”轻轻回应着互相鼓着劲儿似的,他喜欢这样的她,总是抱着美好希望的人更容易活得快乐。 两个人你眼睛里只有我,我眼睛里只有你,几乎都快要忘记卧室里还有周益和另外一只虎视耽耽的女狼了。 过了好半晌,邢爷才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 “你身体真的没事儿?” “真的,骗你是小狗,健康着呢!”连翘吐了吐舌头,心情比刚才又好了不少。 见她说得很挺认真的,脸色也比较平静,邢爷确定不是在安慰自己,虽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但高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一点儿。 “那就好,以后不能像猴子似的爬来爬去了!” “你才猴子呢!”连翘嗤道。 这时候,周益已经将开好的药都拿了过来,并说着医嘱:“首长,吃两三天药,感冒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吃法我都写在袋儿上了!不过,嫂子一定要注意少运动……” 冷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邢爷点头。 “行了,药放那儿,你们走吧!” “好的,首长!” 将配好的药物将在床头柜上,周益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而刚才他们俩又搂又抱又激动又失落的一幕情景剧,全都落在静静观望的卓云熙的眼睛,对她来说,绝对的扎眼。这会儿眉目间还有着淡淡的忧愁淡淡伤呢。 但人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脸皮儿再厚也不好意思赖在别人家里不走吧? “那……邢师兄,那我们就先走了,嫂子你也要多注意休息,改天我再来讨扰!” 既然知道是讨扰,改天还来干嘛? 连翘心里这么腹诽,小脸儿上却摆着一个蛮讽刺的笑容来。 “卓小姐要是不怕我和老公招待不周,尽管来!”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们夫妻俩没多待见你,你要是不怕咱俩给你甩冷脸,你尽管来就是了。 要是换了其他的女人,即便再喜欢一个男人,被人家老婆这么说了,估计咬碎一口牙齿,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登人家的门儿了吧? 奈何啊奈何,卓小姐是谁啊? 她绝对是李宗吾先生《厚黑学》的践行者,端正地微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将连翘讥诮当成赞美似的回应。 “好的,一定来。嫂子你好好养胎,再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子,一儿一女,那邢师兄就圆满了!” 这女人可真会说话,不管说什么似乎都蛮妥贴的! 连翘不由得勾起唇角,不经意地望了望她留下的那一束百合花,“这花儿到是挺好看的,似乎和市面上的百合有点儿不太一样啊。” “是的,嫂子好眼光。这是刚从日本空运过来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每天都派人给你送过来!” “呵呵,不用麻烦了,我就随口说说!”连翘一脸的讪笑。 作为一名医生,她难道不知道怀孕的女人卧房里最好不要摆放百合花么? 不过也是有可能的,人家一不是妇科,二又没有怀过孕。 所以,如果她拿着别人的‘好心’来谴责似乎就有点儿小题大作了。 卓云熙见连翘笑得一脸的灿烂,心里总算有了点儿安慰,可是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得到她想得到的那个男人的半点儿瞩目。 于他而,似乎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不喜欢美女,如此冷漠,如此视美女如无物的男人么? 除了他,她还真就没有见过。 见到她的美貌,像苍蝇一样扑过来的男人比较多,即便不扑的,不过也是矫情摆了。 而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在乎她。 大概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一门心思要得到他的原因吧,人的劣根性如此,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浮想联翩。 然而,意识和性格,决定着命运! 她的死不回头,终将使自己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提着医药箱雅致地杵在房门口,她看了那个一脸冷漠的男人许久,眼神里是恋恋不舍,在临出门之前,似乎还是忍不住了,又憋出一句话来。 “邢师兄,再见!” 邢爷还是没有回应,埋着头在看周益给开的药。 对美人儿绝情到这种地步,真是古今罕见。见状,连翘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人比百合花还要娇美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再见,卓小姐!” 等到房门再次合上,连翘忍不住爆笑出声,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学着古人的样子感叹道。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呵,小东西,你还学会吟诗了呢!”浅笑着倒过来一杯温开水,邢爷放低了嗓子笑着数落了两句,又将弄好的药片儿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哄着她说:“来,乖,把药吃了!” 虽然不喜欢吃药,但连翘到底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不能由着自个儿的性子。 抓过他的手腕,她正要就势将他手心的药片儿往嘴里送,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神经兮兮地望他。 “亲爱的,你看过《甄環传》没有?” “甄環传?!”反问着她,很显然火哥这个老爷们儿是没有看过的,不过依它广泛的知名度,他还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听说过,不就是一电视剧么,怎么了?和你吃药没关系啊,别东拉西扯的,来,吃!” “不行!”连翘大声反对,顺便也推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多大人儿了,还怕吃药?我看啊,三七都比你强!”邢爷虎着嗓子训她,又把药片往她嘴边儿送。 拼命地摇着头,这怀孕的女人啊,神经本来就有些敏感多疑,何况对卓云熙这个女人也有些发瘆,再加上六年前的往事,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火哥,你想想啊,卓家大姑娘这人心机怎么样?她可是喜欢你都快成痴病了,你想想,这样的女人对我来说多危险啊?” 似乎是怕他不肯相信,她又煞有介事地苦口婆心解释道。 “甄環传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宫斗,知道什么叫宫斗吗?宫闱红墙,明里暗里的你拼我杀,你争我斗为了什么?斗权谋,斗地位,斗男人,斗荣宠,什么都斗……而他们最喜欢下手的便是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喂,不是我小人之心啊,我怎么都觉着这卓大美人儿包藏祸心呢?” “……” 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她的话很显然提醒了邢爷,他果真很快就拿开了药片儿。 虽然他相信周益,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赌不起,和卓云熙这个女人沾上关系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为妙。 起身之后,他就挂了一个电话,没几分钟小武就上来了。 他将周益给开的药交给了小武,并嘱咐他尽快让人照这样的重新开药过来。说完想了想,又严肃地吩咐说。 “完事儿后,你悄悄将这药拿到药监局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问题!” 之所以悄悄,是怕伤了周益的心。 “是的,首长。”小武做事是从来都不会问为什么的,他只知道按照首长的吩咐办事儿就成。 吩咐完了这些,等小武关门离去之后他再转过头来,却见到坐在床上的小女人捂着嘴笑得东倒西歪,好不乐哉。 “……哈哈……火哥,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点儿傻逼啊?这也太搞了,太无厘头了!周医生咱们还是应该信得过的,几片儿感冒药罢了。” 蹙起眉头来,邢爷一本正经地说,“我信得过周益,却信不过姓卓的女人,刚才幸好你提醒了我。” “呃……这到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别看都到现在这种年代了,可是人心谁又猜度得出呢? 尤其是干他们这行儿的,危险狡诈的事情儿看得太多了,更加懂得人心的险恶,总看生死的人,会更加的珍惜生命,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将自己的身体软软地靠在男人的怀里,连翘半是感叹半是玩笑地说。 “按理说,男人都好色,这卓大美人儿长得也还真挺标致的,何况人家对你啊,已经把女人的什么矜持啊尊严啊都丢光光了,这么没脸没皮地倒贴过来,你就没有半点儿想法?反正在嘴边儿的,不吃白不吃,多可惜啊!” 咦!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啊! 可是为什么搂着他的男人没有半点儿反应? 也不知道究竟听到他说话了没有,她又萦萦叨叨地说一大通话,可是说完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回应。 连翘再次讷闷了。 “喂,这问题你还需要考虑这么久啊?我说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后悔啊,眼看我这怀上孩子了,没法儿满足你那方面的要求了,你是不是特想把她那朵如花似玉的花骨朵给掐掉啊?” 其实吧,她原就是想虚张声势地说着玩,缓解一下因为谢队的事儿给他的焦虑。哪知道,这越说吧她越觉得自己的话特有道理,越想卓云熙婀娜玲珑的曲线身段儿,还有那暧昧的视线就越是犯堵。 有句话说,谎话说了一百遍就会成真的。 不仅仅是谎话,假话也是同样的,有时候在人的心底刻意地反复强调几数遍之后,哪怕自己明明知道它的真实性,也会忍不住生出醋酸味儿来。 她知道火哥爱她,可那谁不都说男人的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么? 何况这个男人原就是精力充沛,又特别喜欢搞那事儿的男人,接下来长达十个月的零数性生活,让他这么见天儿的禁欲着,他会不会产生打野食的思想?要知道现在有多少的婚姻破裂和男人出轨都是因为老婆怀孕造成的。 越想就越委屈,越说脑子里的画面感就越强,俨然已经有一个大灰狼恶狼狼地扑倒那颗青葱水嫩小白兔的旖旎剧情上演了。 “邢烈火——说话!” “你说什么?”好吧,不知道神魂跑到哪儿去了的火哥,这回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想扑掉卓云熙那只小白兔,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快要把持不住了,想找她干那事儿?”说到这儿,孕妇的小气思想作祟,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委屈加上心涩,鼻子一酸,眼圈一红,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盈盈欲滴,却没有滴落,那样子看着别提多招人心疼了! 对她来得莫名其妙的控拆有些摸不着头脑,邢爷侧过头来认真望她,“怎么了这是?吃错药了啊?” “不是没有吃药么?”连翘气嘟嘟的。 “傻丫!”他掰过她的身体来,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一看,“哟,怎么还哭上了,连翘,你几岁了,好笑不好笑?” 冷哼一声,连翘微微撇着嘴,对他的动作不抗拒,但是也不爱答理他。 “宝贝儿……”叹着气将女人的脑袋放到自己胸前,邢爷手指摩挲着她的后背,由上到下的顺着小声说,“我说过的,除了你,你对谁都没有感觉,你怎么就不信?跟谁较劲儿呢?” 连翘不淡定了,猛地抬起头瞪他,吸着鼻子赌气似地说:“那我刚才说她的时候,你为啥不理啊!何况,你对他没感觉有什么关系啊,只要你家弟弟对她有感觉就行了呗!” 无理取闹的女人! 邢爷真是哭笑不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可是,对于这么一个怀了孕还生上病的小女人,他怎么忍心责怪呢? “说你傻,你还真傻!” “……你才傻!你全家都……不对,就你一个人傻!”说他全家太不厚道了,于是她改了口。 瞧着她水盈盈的大眼睛委屈得红通通,小鼻头也因为生病被蹭得红红的,说话时还隐隐带着抽泣声,他除了无奈还能怎么样? 唉!女人啦! 低下头,他吻着她湿漉漉的眼睑,然而那唇落在她的鼻尖,脸蛋儿,粉粉的嘴唇,最后才很轻柔的一点点转移到耳侧,很宠很怜很缠绵地低声说:“连翘,除了你,对谁老子都硬不起来,行了吧?” 脸蛋一红! 骗子! 明明知道这是假话,可女人还都喜欢听! 心里喜欢了,但她没有忘记刚才自说自话的尴尬,又借机撒泼起来,“那你刚才想什么去了?我说了那么多话你都没听着。” “得理不饶人的小东西,老子咬死你!”说完这话,邢爷还当真俯下头咬了一下她的脖子,直到有了红红的印子他才抬起头望她,蹙紧了眉:“你那个甄環秘籍里面,要害孩子除了下药,还有没有其它的阴招儿了?” “有啊,可多了,那简直就是一部堕胎记!”连翘笑着勾起他的脖子,然而又在他唇上反咬了一口。 唇刚触上,她突然停住不动了,然而用极慢极慢地动作抬起头来,望向他,再慢慢转向那束百合花,抬起手轻轻一指。 “火哥,你把那百合花拿来我瞅瞅!” 邢爷身子猛地一僵,赶紧下床将那个花篮拿了过来,但是却没有让她摸,而是自己提着。 “看个屁,丢了得了,以后凡是她送的东西,都不要!” 摸了摸自己有点儿发晕的脑袋,连翘又扯了张纸巾过来擦了擦鼻涕,才开始认真地观察起来那束百合花来。 别说,甄環传里还真就有这么一出,关于用百合花里置催情药物让孩子小产的。 她是学过中医药的,她知道百合花是含有一种特殊的兴奋物质,这种兴奋物质会让人产生兴奋感,但普通的百合花含量都极其低微,其实对人并没有多大的害处,这也就是孕妇不宜放置百花的原因。 但是,她越看这花越不对劲儿,这个卓云熙口中日本空运的百合,越看越像她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的麝香百合。 这种花可以入药,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什么关系,可要是像她这样胎象本来就不稳的孕妇久闻…… 将自己知道的这些知识说给火哥听完后,他的拳头都已经攥紧了,恶狠狠地吐了两个字。 “贱人!” 老实说,火哥虽然对女人冷漠,可是连翘还真就没见他用这么恶毒的话骂过任何一个女人,再一瞧他额头上青筋暴涨的样子,那寒气森森的真有些吓人! “火哥,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我能放过她么?”邢爷眸色一沉,说话间那冷冽的余光扫过来,让连翘都吓了一跳。 忖了忖,她反对地说:“可她到底是卓上将的女儿,且不说她跟你家的那层关系,就说其实咱也没有任何证据不是?她完全可以说她压根儿就不懂,一句不知道就能推得一干二净了。这种花市面儿上也不是没有卖的,她说是无心的又能怎么办?” “有心无心,这还用问?”邢爷的拳头都攥紧了! 他的火儿越烧越旺,似乎周围都有一层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冷的冷空气在流窜—— 一个想害他们孩子的女人,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连翘知道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姓卓的,但是,那样的对付对她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即便让她死了又怎么样呢,生命多可贵啊,让她活着看他们幸福不是更好么。 目光闪了闪,她轻声儿一笑,“火哥,耳朵拿过来……” 闻,邢爷怔了又怔,这女人要干嘛? 见她又招了招小手,他无奈地将耳朵俯了过去,温软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划过:“我有一个办法……” 听她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说完,火哥猛地抬起头来,蹙了眉。 “有必要么,懒得麻烦!” “……猫捉老鼠的时候都得逗弄逗弄才有趣不是?何况,我真的很想看看,在撕掉那层高贵的伪装后,她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一闪而过的诧异后,邢爷叹了口气又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你这个女人啊!” “我谁啊我,我怎么了我……” “你谁啊?你是我老婆!” 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她,他就像吻不够似的折腾起来,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失去理智般大力地吸吮,将灵活的舌尖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地刺探了一会儿,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慢慢地柔和下来,彼此的舌尖儿缠绵在一起。 情切切,意浓浓,这样的场景让他恨不得,恨不得能溶入她软腻的身体里去。 这一吻,又是一场天上人间的来回,直到连翘觉得再吻下去自个儿都快要气绝身亡了,他才喘着粗气儿放开了她。 她红着脸瞪他,轻咳了一声。 “你也不怕被我传染,我是病人!” 瞧着自个儿怀里的宝贝女人,邢爷那颗心都软成浆糊了,轻轻地抬她的脸来,又情不自禁地啄了一口,宠溺声里带着点儿憋屈:“乖妮儿,都快要憋死我了。” “那就憋死你好了!”连翘轻轻软倒在他怀里,与他灼热的视线对撞间,只见里面有一汪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很柔,很暖! 这种柔暖让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像火哥一般的宠爱她到极致,宁愿自己憋着苦着也舍不得动她。 心啊,飘啊,荡啊,软软的就融化了,她轻轻圈着他的腰,有些羞涩地表扬。 “火哥,你对我真好!” 好吗?! 这话让邢爷忽地苦笑一声,又吻了吻她的唇,才爱惜地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 “少讨巧卖乖的啊,老子哪天要真杠不住了,照样儿办了你。” 轻轻闷笑着,连翘小声说:“没问题啊,只要你儿子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喟叹一声,邢爷的声音沉了下来。 “那我还是憋着吧!” 连翘扑进他怀里的,“傻哥哥!” “妮儿……”温热的唇轻轻滑过她的唇瓣,他的声音很暖很柔,这次没有深入,只是细细地浅吻着她,动人的情话比哪个时候都要软。 ——★—— 入夜时分。 晴朗了一天的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来! 紧跟着,雷电交加! 红刺特战队总部的作战指挥室里,邢爷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焦躁万分。 在连翘服过药又睡下后,他又急匆匆从景里赶回了部队。 当然,那个关于抚恤金的方案暂时就不用研究了,至于八一庆典基本是年年都搞得那些项目,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花样儿,当时他从会议上离开后,就让副政委继续在那儿主持会议了,会议内容报上来他批了就完事。 那他现在在干嘛呢! 等待谢铭诚和两个突击队战士的消息! 直升机大队进入南疆后,与南疆驻地的陆航团一起组织了救援组进入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可是,整整六七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在那个坐标方位点却没有找到一个人。 他们一次次报告都是相同的内容——营救失利了。 当再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邢爷在作战室里,第一次拍桌子破口大骂。 “饭桶!全他妈的饭桶!”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骂人,不过是为了缓解自己心里因为担忧而不断鼓胀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好不容易缓过那劲怒火儿来,接着又冷声命令通讯参谋。 “致电范铁,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弄回来!” 好吧,原来人家叫范铁,不叫饭桶! 范铁,就是文中多次提到的红刺特战队直升机大队的大队长,也是这次救援行动小组的组长。 “报告首长,已经和范队长取得联系!范队长说……”通讯参谋报告。 “来,我和他说!”一把接过通讯参谋手里的无线电话筒,邢爷冷冽的声音听着能让人感觉到六月冰雹在飞,“范铁,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必须把人给我带回来,要不然,你也别再来见我了,自己请辞下连队养猪去!” 很显然,邢爷急红了眼! 虽然看不见,似乎却能感觉得到那边儿大沙漠上刮着地呼呼风沙声,而那端的范铁更是可怜巴巴地辩解道。 “老大,我养猪能把猪养死,还是别祸害猪了……这方圆五公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见到人,这儿的天气情绪很糟,我估计……” 邢爷这命令下得有些粗暴:“你估计个屁!我不听任何解释,我也不管天气。你要是人员不够,我立马给你加派。尽快,尽快听到没有?!多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那边儿范铁说话有些紧张,“……老大,这天儿马上就黑了,我贱命是没所谓啦,但是战士们这样寻找下去,也会有危险的!” “有危险,就不找自己的战友了吗?红刺,绝对不是一只懦弱的军队,就当是给大家进行一场高强度的野外生存训练吧。范铁,我现在只要你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是,坚决完成任务!找,继续找……” 听到范铁的吆喝声,邢爷心里凉飓飓的,他难道就不怕战士们出事么? 也怕!谁能不怕呢,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 略略寻思后,他又接着命令:“就以侦察卫星拍到的坐标为中心,横插纵深十公里范围,给我找!他们应该走不远,要特别注意……注意是不是被风沙给掩藏了!” “是!”范铁答应着,禁了声。 剩下的时间能做什么? 答案是,等待,只有静静地等待! 这一等待,就是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三个小时…… 塔克拉马干大沙漠上,照明灯将坐标位置照得如同白昼,这儿是救援小组的临时指挥部,已经派了近一个加强团的士兵在寻找了,还是久久没有消息。 塔克拉玛干,按维吾尔族的语意是进去就出不来的意思,人们通常称它为‘死亡之海’。 风沙夹石,战士们还在苦苦寻找! 又过去了整整四个小时,每一个搜救小组按点和指挥部联系着,但每一次带来的都是失望的消息! 终于,离指挥部约二公里左右的一个搜救小组的某一士兵,突然在茫茫沙漠上发生一声嘶哑而高昂的大吼声。 “快发信号弹,告诉队长,找到位置了!” 终于,在一波三折后,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搜救行动画上了句号。 远在京都红刺的作战室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官兵们,抱在一起大声嘶吼着,又笑又叫又流泪。 这是男人的表达方式! 在找到谢铭诚以及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战士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因为虚脱和受伤晕倒了过去,被风沙给掩埋进了沙漠里,而那个战士是因为发生了一截枪托儿才刨开的…… 等搜救小组将所有人全部护送上了直升机后,范铁拿着红刺总部传过来的人员名单,逐一比对着,计算着,竟然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通通都回来了。 而且,虽然有的伤势严重,但是他们都还活着。 当他赶紧现场看到这些战友的时候,当场就流泪了。他们好像是睡过去了一样,身子东扭西斜,横七坚八,千姿百态地倒在沙漠里,知觉全无。 带队的谢铭诚手里,竟然还紧握着半块儿压缩饼干,怀里还抱着一个被磕碰得不成样子的军用水壶。 他当时取过水壶晃了晃,里面,其实一滴水都没有,但他却像宝一样抱着。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秘密,只有谢铭诚一个人知道,或许说战士们都知道也没有说,都愿意欺骗自己,水壶里其实是还有水的,因为有了水,他们才能活着走出那漫无边际的茫茫戈壁。 半块儿压缩饼干,是他们最后的粮食,一直没有人舍得吃。 人的坚韧和意志力到底有多强?人的挨饿和耐渴的底线究竟在哪儿?没有人知道。 但是他们,绝对纯爷们儿! 范铁没有停留半时半刻,让医护小组将焉焉一息的战士们在飞机上稍做临时救治后,就连夜用用武装运输机将人全部运送回了京都,直接送往了解放军总医院。 当飞机抵达京都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而这时候的雨越下越大了。 邢爷坐在总部作战室的椅子上,心潮比窗外的雷雨声,还要来得激动和澎湃。 突然,他腾地站起了身来,也没管这会儿已经几点了,直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到女人迷迷糊糊的昵哝声时,语速极快的说。 “现在,可以告诉小久了,谢铭诚活着回来了!” 只一刹那,从睡眠中被吵醒过来的连翘,那泪水,夺眶而出。 问明了火哥地方儿,连翘挂掉电话后抹了抹眼泪,无法再停留半秒,穿着睡衣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邢小久的房间里跑去,甚至连翘医嘱都忘了。 小久要知道了,得多么开心?! 可是打开小久的房间门,她怔住了,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方才将心底那狂肆的波浪压了下去,对着那个凌晨两点还坐在窗外看雨的女人说。 “小久……谢,谢队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谢铭诚回来了?! 邢小久漂亮的美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凄声问。 “真的吗?他回来了……人在哪儿?” “你哥刚打电话说的,在解放军总医院,刚刚送到的!” 一行眼泪,倏地从邢小久的脸上滑落。 幸好,嫂子说的是送到了医院。 现在她觉得医院已经是最好的地方了,那至少证明他还活着不是么? 心,扑嗵扑嗵的狂跳了起来! 那频率很快! 快得她必须要捂住胸口才能控制住,似乎怕它跳得太过疯狂而跑了出来似的,几乎同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掌心和后背已经是一片温润,那十指手指激动得,不知道先做什么,再做什么了。 对,她要出门去,去解放军总医院,可是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虚浮和踉跄。 嘣,不小心将面前的茶几上碰到了! 哗,又不小心将她养的水仙给弄翻在地,那水洒了一地,还将她身上的睡衣和拖鞋都弄得湿湿的。 “我……我怎么这么笨?” “你啊!冷静点儿,不是笨,是你太激动了!” 连翘见她这样儿还要出门,有些不放心。 “不如,明儿天亮再去吧,我陪你一起去!” 死死拽紧连翘的手,邢小久那眼泪儿开始不住地往下掉,如同断了线儿的珠子似的,滑落了,又滑落,或是她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 又哭又笑!语无伦次! “没事儿,我叫司机开车,没事儿,没事儿……嫂子,没事儿……” 放开连翘的手,她又捂了捂胸口! 对,嫂子说得对,她要冷静点儿。 冷静点,他回来了,他已经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其实之前,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大哥在瞒着她。 她早就跑去天鹰大队打听过了,跟谢铭诚一起远赴南疆的那些战士们都已经归队了,但是天鹰大队的一切事务都由副大队长在代职,只有谢铭诚一个没有回来。 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大哥告诉她,他在执行任务,要三个月。 她能信么?士兵们都回来了,他一个指挥官,没有兵光杆司令打什么战?当然她不知道天蝎的两个突击队! 那时候的她,想过一万种可能的情况,最难接受最崩溃的一种就是他已经牺牲了。 但是她又不懂,为什么他牺牲了部队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既没有追悼会,也没有烈士奖章下来。 这,又让她抱着一丝希望在等待。 她想,也许他只是在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就像大哥说的那样,他只是执行任务,迟早要回来的! 现在,真的回来了,她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长久以来的期盼和等待,变成了这一刻的真实,让她脑子有些错位,有些混乱。 她胡乱地拿过包儿来,翻着手机拨了司机的电话,一句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是我,我要去解放军总医院,麻烦你起来一下……” 一般情况下,她很少晚上出门儿的,公司的应酬都由别人去做。所以,做她的司机,最是轻松的,拿钱又多,她人还不麻烦。 …… 下着雨的京都夜晚,显得十分沉寂。 车窗外,时不时的还有会刺眼的闪电飞快地落下,几分钟后,又会有一阵阵地雷声在轰隆作响。 风,雨,雷,电! 这四个小学课本上就开始学习的汉字,此时在最活灵活现的演绎。 这样的夜晚,不禁又让邢小久想起了那个下着雨的晚上,那个站在她家楼下顶着倾盆大雨的傻男人。 她也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在天鹰大队的操场上,听着那响亮的歌声,看着那整齐的车队离去时的情形。 谢铭诚…… 他现在还好吗?他一定要好好的! 她的双手紧抓着包包的带子,心里在不停地祈祷。 汽车驶得飞快,凌晨两点多,京都的道路很是通畅! 到达解放军总医院的时候,时间不过只花费了四十来分钟,而她却觉得,几乎每一秒都是活生生的煎熬。 估计这是邢小久这辈子最不端庄文雅的时刻了。 不等汽车停稳,她来不及撑伞,就淋着雨跑进了医院的大门,进电梯,出电梯,跑过长长的走廊,这所有的动作全部都是一气呵成,跑得又快又急,完全没有半点儿邢家大小姐的形象可。 头发湿湿的,衣服润润的,她气喘吁吁地,一眼就瞧到了坐在医院走廊上的大哥。 快速地跑到邢烈火面前,她没来得及和大哥打声儿招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哥,谢铭诚呢?谢铭诚在哪个病房。” “你急什么?!” 冷静地瞥了妹妹一眼,瞧着她那没出息的着急样子,邢爷联想到了自己。 一个妈生的,真没折! “哥,快说啊……”小久小脸儿红红的,急得眼圈也快红了! “诺,501,去吧!没出息的样子!” 不知道是骂她,还是骂自己,说完这话,邢爷就往席院长的办公室去了。 医院一下子收治了这么多特殊的病人,席院长也连夜就过来了,他现在得去和他交流一下关于这些官兵医疗的相关事项。 有好大一部分战士,都伤得挺严重的。 有的,胳膊坏了,有的腿坏的,总之完完整整没有半点问题的人几乎没有。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儿是——除了谢铭诚,天蝎两个战队的官兵身份,又全都是需要保密的。 …… 解放军总医院的501病房。 一个单间的高干病房,看得出来医院给谢铭诚的待遇还算不错。 可是,当邢小久推开那扇门儿走进去的时候,彻底就石化了。 病房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只听得见那扇没有关严的窗户被风刮得来回摇曳不定的碰撞声。 噼啪—— 噼啪—— 透过那扇窗户,她突然看到黑暗的天空中一道闪电迅速袭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来。 她有些害怕这种场景,多么像恐怖电影里面的情形,而这种情形,一般都是情况不好的预兆。这段时间无休止的等待和失望,让她遇事儿就不敢往好的方面想了! 谢铭诚呢!? 谢铭诚哪儿去了? 按理他受了伤是走不远的啊—— 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千奇百怪的想法蜂涌而至。是不是他没有回来,还是他又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是爸爸对他下了毒手? 想到这些,她的身体不禁猛然打了一个寒颤,那张漂亮的小脸儿上布满了惊恐的神色。 脚步来回不停地在病房里来回寻找着。 不要,千万不要! 理智有些混乱的她在高干病房里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翻找着,刚好,她走到了高干病房的洗手间门口。同一时刻,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让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鬼使神差的,她几乎没有多想,就猛地用尽全力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啊! 顿时,她瞪大了眼睛,紧接着的下一秒,她立马又面红耳赤地地闭上眼睛转过了身去,脑子不敢去想象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天啦! 她竟然看到,看到了他的那个……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不用刻意,那玩意儿的样子就往她脑子里钻,竟然是那么的,那么的,为什么是长那样的…… 心狂跳着!羞涩!惶恐! “小久——” 这时候,一声沙哑低沉的男声如同天籁般在她耳边响起,如同一汪温润的清泉流淌进了她的心里。 而背后叫他的男人叹了口气,缓缓地环住了她的腰,将下巴咯在她的头顶。 不知道是久不见面想的,还是因为看到刚才那东西给羞的,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脱出胸腔了,身体被他这么一抱软得差点儿就要瘫倒。 “谢铭诚——” ------题外话------ 哦,终于回来了啊! 可是,元旦假期要没了!妞们,再来一次,节日快乐哦! 章节目录 118米201314,爱你一生一世 > “谢铭诚——” “嗯。”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唤了她的名字:“小久——” “谢铭诚——” 他重复一次,她再重复一次。 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只是低唤着对方的名字,并不说其它,仿佛长久的等待只为了这一刻的呼唤,或者说这样的呼唤只为了确认对方的存在真实与否。 之前风雨雷电的袭击,再加上不小心撞上的尴尬一幕让邢小久的心脏一直处处悬停的紧张状态,落又落下来,长长地深吸了好几口气儿,还是不敢动弹。 “小久,你咋瘦得这么厉害了,这腰一把都能捏碎了!” 浑浊低沉的呼吸声从她的耳畔传来,带着一股子男性气息的温热轻拂过她敏感的耳朵和脸颊…… 心,骤然跳得更加厉害了! 而他的手随着他的语还果真就在她的腰上捏了捏,那触感挠得她身上痒麻麻的。她不敢转身,羞涩得脑袋往下埋了埋,目光放在他那双大手上。 “我……我……” 说了两个我字,却又说不出来下文。 她能说是想你想的么?怎么好意思! 于是乎,这位在商场上虽谈上横扫和笑傲,但怎么着也算是个人物的女人,京都商界的女性佼佼者害羞了。 老实说,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比她还憨厚老实无数倍的男人面前,她那些舌灿莲花的词语全都用不上。 这间高干病房其实并不狭窄,但她却觉得空间似乎越来越小,小得她快要不会喘气儿了似的! 最关键的是,她明明知道这个老实的男人用手摸她的腰压根儿就不是故意调戏她。 脸红了!三个字形容! 脸红得像苹果似的,八个字形容! 他的气息近在耳旁,他的声音就在头顶,将她原本的千万语化成了这会儿的小结巴。 “谢铭诚,我,我……你还好吗?有没有哪儿受伤了?” “我没事儿……小久,你的脸咋这么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谢铭诚说得蛮认真的,然而将头偏了过来望她的脸,距离近得他那唇几乎要靠着她的脸颊了。 距离越近,邢小久脑子里越乱,乱得心脏快要跳得飞出来了,神经绷得越发紧张,紧得整个身子都有些发颤…… 几乎没有多加思索,她的双手就不由自主地紧抓住他的手腕,想要转过身来。 忽然间,耳边传来男人闷闷地‘咝’声,像是忍着疼痛的那种轻唤。 她心里顿时一窒,一慌,一乱,腹诽着是不是碰到他什么地方了?按理说他身上应该是有伤的啊,要不然住什么院? 慌乱和闪躲间,她想看看他的伤势,却在转身时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脑袋‘咣当’一声儿就撞在了窗户上,本来那窗户就有些晃动,这么弹回来,直撞得她眼冒金星,泪水都差点儿掉了出来。 当然,这不是更遭的! 不知道是否人太过激动了智商就完犊子了,或者说是她今儿等回了谢铭诚,老天爷非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就在她转过头想躲开窗棂的碰撞而后退时,一不小心却崴到了脚! 转得太急,脚拐得太急,心里太急,终于让她成了伤员! “呀——” “小心啊!咋啦这是……” 见她又撞到头又摸脚的狼狈,泪珠子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又强忍着不让她掉下来那种无助的样子,谢铭诚心疼得都不行了。 二话不说,他拦腰就抱住她往卧室里走。 “唉,还是这么蛮撞!”他这话,说得是很多年前的邢小久。 “谢铭诚,谢铭诚,真的是你么?”被他抱在怀里,闻着熟悉的胸膛上传过来的想念许久的温暖,邢小久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时候才终于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的脸。 一眼后,她的泪就掉得更厉害了! 他不仅黑了,还瘦了,胡渣子青幽幽的,但身上那种精悍的军人气质却没有少一丝一毫,还是那张又憨又而正真的傻脸。 想到他这段时间有可能吃过的苦,她那泪水一串一串的,收拾不住了! “很疼是吧?小久,别哭啊,我给你瞅瞅,头比较痛,还是脚比较痛?!” 好吧,其实她是心比较痛! “谢铭诚,你吃苦了是不是……”如同受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似的,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然而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肩窝儿里,闷闷地说。 谢铭诚走得比较缓慢,走到卧室里,很轻地将她放到床沿上坐好,然后一边儿蹲下身来脱她的鞋,一边儿仔细地观察着她微微的脚踝,老实地回答着:“我不是军人嘛,吃苦挺正常的!你别管我了,我瞧瞧你的脚有没有扭到!” “嗯!”有些不好意思,但邢小久没有挣扎! 脱掉她的高跟鞋和袜子,她白皙光洁的小脚板就那么落入了他粗糙的大手中。 他的手掌好大,而她的脚好小,就这么握在他的手心里,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他手上传来的滚烫热度,这种热度以飞快地速度不知不觉地就传递到了她身体里的每一段儿神经末梢。 不由自主的,她身体颤了一颤。 “很痛吗?看上去不是很严重,我给你揉揉!这儿痛不痛?这儿呢?” 皱着眉头的谢铭诚眼睛里闪着的全是严肃的光芒,他一副认真的憨厚模样儿,哪怕握着女人的纤纤玉足,似乎也没有半丝不合时宜的遐想。 别说,这个男人,是真老实! “谢铭诚!” 人家到是没事儿,她却羞得不行的邢小久,有些鄙夷自己那番心思。在他不轻不重地揉捏下,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就跟十五个乐手在敲鼓似的,一双手指死死地拽紧了床单。 没了思维,没了想法儿,鼻息之间似乎只剩下一种味道,那就是他身上那种好闻的男性气息。克制着这种念头,她不停地提醒着自己——邢小久,冷静点儿,冷静点儿,别丢人了。 正在这时,突然间谢铭诚猛地抓着她的脚踝一扭—— “啊!” 突如其来的疼感让她忍不出惊叫了一声,出口后又觉得颇有些尴尬,一脸的窘迫样儿! “是不是很痛?我给你正一正!” “唔,你还会正骨啊!”呲牙裂嘴的说着,她强忍着那股子疼痛感,微笑着望向他心疼的表情。 “当然会啊,咱部队的训练,跌打损伤什么的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哦,你真厉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她,无意中就这么说了一句特别没有水准的话,说出口又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这种对话,全都是费话! 为什么,日思夜晚的男人到了自己的跟前儿了,她反而会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呢? “咝……” “别乱动!忍着点儿!”听到她又一声疼呼,谢铭诚心疼得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又替她揉了揉,略略思索后,他起身就往病房单设的小厨房去了。 高干病房么,就是这点儿好,什么东西都是应有尽有,他记得刚才瞟到一眼儿,厨房里有冰箱。 当然,他不是要去做饭,而是从冰箱里取了块附着上面的冰下来,又找了张毛巾包好回到了卧室。然而再次蹲到她的身边儿,小声儿哄着,不对,更严格来说有点儿像在对部队里的士兵下着命令似的。 “小久,不准动啊,可能会有点儿疼!” 他要干嘛!? 还处于疑惑状态的邢小久压根儿就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他手里拿着毛巾干净,而下一秒,谢铭诚直接就用那块儿包着的冰的毛巾敷到了她刚才喊疼的脚踝上。 冰冷的触觉来得猝不及防,她毫无准备之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有点儿疼,她却没有叫出声! “咬着嘴干嘛,疼了就喊出来!” 大声这么说着,谢铭诚继续给她冰敷着,不时抬头凝神望她。不经意就发现她蓄满水雾的双眼里越发的朦胧了,而那挂着泪水的长翘睫毛一眨一眨的,让人疼惜得不行。 心里又疼又暖,谢铭诚那满是血丝的眼眸里不由自主的就沾染上了淡淡的温存和浓浓的爱意。 “女娃子就是蛮娇气,要是我部队里的兵,咔嚓,咔嚓,一扭一扯,完事儿!” 他乐呵呵的说着,听上去像是说她娇气,可是每句话里,每个词里,每个感叹的尾声里都是在担心她疼惜她。这样直爽的男人,其实是充满了不同于其他男人的那种独特魅力的。 至少,在邢小久心里是这样,没有任何人,比她的谢铭诚更好! “今儿我先给你用冰敷敷,明儿再用热水敷,会好得很快!” 听了他之凿凿的话,邢小久心底里那块儿最柔软的角落,像有片儿羽毛在轻轻地撩动似的,被他大手轻揉着的脚踝,真的就没有那么疼了,接着,未加思索的她便脱口而出。 “谢铭诚,谢谢你!” “呵呵,不用客气!” 她说得客气,他回答得更客气! 阔别许久之后的两个人,似乎都有点儿淡淡的尴尬,还没有找准定位似的别扭着。 每每这种时候,邢小久都会想到在他离开京都前的那个晚上,喝醉了酒的自己在他那间宿舍里发生的糗事儿。这让她怎么都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而视线,始终都落在自己不断来回交缠的十根手指头上。心里,明明就是喜悦的,却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像是一夕之间就回到了她十八岁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忐忑的,羞涩的,惶恐的,心里时时都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 “……谢铭诚,咱俩以后都不要客气。” 这话她说得极低,而他听见后,唇边就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来,那笑容刻在他黑瘦了不少的俊朗大脸上,显得特别的好看。 “嗯,好的,不客气!” 清了清嗓子,邢小久知道这男人是个木头,她不找话题又得僵下去。 “咦,你这病房里怎么都没有护士的?” “有的。”眸子沉了沉,谢铭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刚才我急着上厕所,就让她先走了……我不想让人家帮我……” 这话让邢小久有些诧异。 他都有力气可以抱起她走过来,他的伤哪里需要护士小姐帮着上厕所的地步? 该不会是护士小姐对他有什么心思,想趁机吃这个傻男人的豆腐吧? 心里的这种小纠结,她当然不好意思问,而他也没有再说这事儿,两只大手始终握着她受伤那只细白柔软的小脚,轻轻地,缓缓地交替着揉捏着,那动作轻柔得完全不像一个能拿枪杀人的大老爷们儿。 “现在好点儿没有?我刚才太粗鲁了,有没有弄疼你了?” “……有点!嗯,现在好些了!” “哦,你忍着点儿,我再轻点……” “……好……轻点!” 高干病房氤氲的灯光笼罩下,两个都有些羞涩的男女,几句其实无意的对话,不知道怎么的就制造出了一种无比暧昧的气氛出来。以致于那个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的护士小姐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地叩起房门来。 “喂,啥时候了有心思搞这事儿?我说那位上校,你不要命了啊?” 闻,突然会过意来的邢小久心里窒了窒,羞得脸蛋儿通红,猛地一缩脚,尴尬得快要不行了! 见到她害羞了,谢铭诚干笑了两声儿,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替她擦干脚,跟脚趾头都没有放过,然而才细心地将袜子替她穿回去再套上了鞋。 直起身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蹲久了,他的身体晃了晃,邢小久正打算扶他,却见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坐,才又慢腾腾地走过去打开了病房的门儿。 瞪着溜圆眼睛的护士小姐,一进门就将视线落到坐在那儿的女人身上,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说话的态度更加不好。 “要和他亲热也不挑个时候,你知道他伤得多重吗?右肩和右胸各中了一颗子弹,腿上还有一颗子弹,三枪啊,撑到现在还能喘气儿就不错了,你怎么能……” 一席话,让邢小久脸色唰地苍白。 谢铭诚…… 受不了她数落邢小久,这话让谢铭诚本来挺好脾气的人都沉下脸来了,“这位女同志,我可没那么严重,我这不好好的么,能蹦能跳的,立马再做二百个俯卧撑都不是问题。” 当然,他这么说是为了让邢小久安心的。 女护士瞥了他一眼,闭着嘴不再说话,可那小嘴却翘得老高,一副气嘟嘟的样子,她似乎对他不爱惜身体和这个女人‘恶意破坏’他的身体特别的不满意。 好半响都没有反应的邢小久,那颗心脏像是被人给紧揪着似的疼痛。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护士小姐,又望向满脸黑沉似乎什么都没所谓的谢铭诚,满心满眼都是内疚的情绪! 他身上还有三颗子弹没有取,该有多痛啊?!可是他却将她‘撞到头,崴到脚’这样小儿科的事情当成大事儿,不管自己的身体反过来照顾她…… 好吧,今天她的眼泪就像偏要和她作对似的,她明明是不想哭的,可是它偏就掉得越厉害! 见她抹泪,那护士小姐眉头蹙得更紧了,似乎对她痛恨万分:“哭,哭什么哭啊!院长找过来的外科主刀医生已经到了,让我过来通知,准确马上手术了!” “手术有危险么?”邢小久紧张地问。 瞧她的着装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估计这小护士很有些不爽,说话不知道咋回事儿,总带着刺儿。 “是手术都有危险,你以为呢,当玩呢?” “行了!注意你的态度!”谢铭诚见不得别人这么跟小久说话,烦躁地打断了她还要喋喋不休的话,“我警告你啊,你再这种态度说话,我找你们院长投诉你!” 脸色白了白,护士小姐不敢说话了。 而邢小久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她计较这些小事儿,按了按他的手小声说。 “算了,谢铭诚!你的身体要紧!” “推车在门口,跟我来吧!”小护士还置着一肚子气儿似的。 谢铭诚皱着眉反问:“你看我这样子,需要推车吗?” “不行,你别乱动弹了,还是用推车吧?”邢小久有些不放心。 “真不用!” “那好,我扶着你!” 眼眶湿润润的,邢小久轻轻地扶着谢铭诚走得极慢,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跟着护士小姐的后面往手术室走去。 要不怎么说呢?爱情的力量无穷大,果真能让人克制一切困难,能人所不能,疼痛什么的都是浮云罢了! 大概谢铭诚是军婚史上第一个受了这么严重的枪伤,自己走入手术室的人吧! 远远的,手术室的门口,穿着无菌手术袍的老医生望着他们,笑眯眯地说:“手术都准备好了,就等病人了啊,小红,麻利点儿。” 小红估计就是那个护士小姐了。 见到那个医生,略略一顿后,邢小久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陈叔叔,是你吗?” 医生也是一怔,几秒后反应过来笑道:“哟,这不是小久么,都大姑娘啊,多少年没见过你啦!” “是啊是啊,陈叔叔,这台手术是你做?” “是的,我是主刀,这位是你的?” 目光切切的望着程医生,邢小久急切的叮嘱:“陈叔叔,这是我男朋友,你一定要,一定要,千万千万要让他好好的……” 又是一定要,又是千万千万,足见她焦灼的心情都快从心里满得溢出来了。 “放心吧,我做过无数次取弹手术,还没有一例失败的。”陈大夫说得特别的严肃,似乎小久这样的话题就是对他权威的不相信似的。 “谢谢陈叔叔。”邢小久礼貌地点头,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 然而,她的心情别人又何尝能理解呢? 对她来说,这可不仅仅只是一台单纯的取弹手术,这手术的份量太重了!重得甚至关乎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但是此时此刻,没有时间让她多做考虑,哪怕心弦紧张得都快要绷断了,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铭诚慢慢地走进了手术室。 进门之前,他回过头来笑着望她。 “你坐一会儿,放心吧,阎罗殿我都闯过来了,要是在浅滩儿翻了船,岂不是太没天理了么?” 天理! 阿弥陀佛!手术室外的邢小久,只能将所以的希望都交给不知道住在哪里的神仙了! 在谢铭诚进了手术室不过十来分钟,邢烈火就过来了。 他脚上那双特种部队军官专用的皮靴踩得蹬蹬响,马蹄子似的在医院又空荡又寂静的走廊里制造出一串串的回声。 当然,这是邢小久的观点。 到了总医院后,他已经到各个医房各种科室到处转悠了一圈儿下来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顾得上谢铭诚的手术。 走到跟前,邢爷盯着那亮着的‘手术中’仨字儿,凉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过,面儿上照样镇定如斯。 “用不着担心,都是最好的大夫,他会没事儿的!” 有了大哥在旁边,邢小久担心和害怕的情绪总算是缓解了不少,见到亲人的委屈让她忍不住倾诉起来:“哥,你忙完了?他真是头倔驴子,伤得那么重,可是之前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出息点儿!”低声吼着妹妹,邢爷的目光满是坚定,将她的泪花儿给活活逼退了回去:“谢铭诚这人吧,典型的皮糙肉厚型,这种小手术,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 邢小久咬着下唇,红着眼圈点头。心里却知道,大哥这句话里,至少有一半都是安慰她的! 而邢烈火也找了个位置坐下,默不作声地点了根儿烟,静静地陪她一起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手术中途的时候,有护士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了,又进去了,来来去去几趟都行色匆匆,弄得邢小久心里七上八下的,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瞥了一眼稳坐如山的大哥,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冲过去拦住了刚才那个护士小姐。 “请问一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叫小红的护士不太耐烦地挥开她的手。 “拿血浆!” 看着小护士又匆匆跑进去的背影,和再次关闭的手术室推门儿,她焦躁万分却也只能喃喃自语。 “一定要好好的,谢铭诚,一定要好好的。” 等待手术的过程无疑是漫长而痛苦的,那时间就像是中了蠕虫病毒似的,走得忒缓慢。 你急,嘿,它不急! 不知道他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这台手术进行了很长,等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灭时,天儿,早就已经大亮了。 最先走出手术室的是程大夫,他一把摘掉了脸上的口罩,然而过来和邢家兄妹打了招呼,微笑着点头,两只眼睛同样都是血丝。 “手术很成功。” 这五个字,对所有等待手术病人的家属来说,无疑都是最动听的。 “谢谢程叔叔!”邢小久又是喜悦又是酸涩。 程太夫呵呵一笑,竖了竖大拇指,“小久啊,你这男朋友真够能忍痛的,三颗子弹在身上,还能拖到现在,小命儿够硬,身体够壮实!” 他作为一个临床的外科大夫,在解放军总医院干了好几十年了,手术台上的各种伤患见得太多了,什么枪伤刀伤不计其数,但像谢铭诚这么硬性的汉子,还真就是第一次瞧见。 “呵呵,他是牛犊子。” 说完又轻笑了一声儿,她等待了几个小时的阴霾被这句玩笑话给冲淡了不少。 “呵呵。”程大夫也跟着笑了几声儿,然而又敛紧了笑容,板着脸很严肃地继续说:“不过,他这条命啊,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这要换了其他人早就没命了。记住,他必须得好好调养,要不然落下什么病根,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不能逞一时英雄!” “知道了,我都记住了。”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她还真就往脑子里存入了! “那行,我也回去休息了!”微笑着向他们告别,临走前,他又望了望邢小久那张苍白的脸,关心地说:“还有你自己也得注意休息,瞧你这小身板儿,都瘦成什么样儿?……就这样吧,程叔叔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好的,程叔叔慢走!” 程大夫走后没两分钟,谢铭诚就被两个护工慢慢地推了出来,紧闭着的双眼没有半点儿知觉的样子,让邢小久的心被揪得生痛生痛的。 在这枯坐了几个小时,她的手脚早就麻木了,好不容易靠着医院的墙壁才稳住了身体。 和她交待了几句,邢烈火看了看时间,直接就去了部队。 今儿是八一建军节,那边儿还有一大摞的事儿等着他去办呢! 等她再次回到501病房的时候,麻药没过的谢铭诚还处于昏睡状态,而病床边儿却坐了一个穿着特种部队沙漠迷彩服的战士,用沙布吊着一只胳膊的他一看到她进来,立马就起身站直了身体,给她敬了个军礼。 “嫂子好!” 怔了一怔,邢小久有些不好意思,向他点了点头问好,也没有反驳。 反正嫁给谢铭诚也是早晚的事儿不是? 战士嘿嘿笑着又坐了下来,对她似乎颇为尊敬。 “嫂子,咱这一路上,谢队可没少提起你呢,每次都说嫂子你有多么多么好看,心地有多么多么善良,如果就那么挂掉了,太不值当了。每次给俺们打气儿的时候,也让俺们想想爹娘,想想对象儿,嘿嘿,也不知道咋就回来了!” 听了他没有多加修饰的话,邢小久心里像是被丝线给缠绕住了似的,缠得密不透风,缠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她无法想象这么木讷老实的谢铭诚,会和战士们提起她。 好看,善良。 两个再简单和普通不过的形容词了,简单到几乎上可以用来形容所有的女性。 但是此刻,在她听来,它们却比汉语里任何的华丽词藻都要动听无数倍。 …… 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疲于奔命的困钝,还是手术后的身体虚弱,谢铭诚除了中途轻轻睁开眼,醒过来短暂的几次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睡眠状态。 基本上,一睁眼,瞧她一眼,轻轻喊一句。 “小久——” “嗯,我在。”小久握着他的手,总是用无比温柔地笑望着他,“再睡一会儿。” “好。” 然后,他就再次闭上了眼睛睡觉。 似乎,是安心。 谢铭诚任务受伤这事儿,没有人告诉他年迈的父母,而他也没有其他亲人在京都,除了战友,他就剩下一个邢小久了。 坐在他的床边儿上,已经一夜未眠的她整个白天也都没有合过眼,细心的照料着他,还要应付这期间不断前来探视的战友,老实说,真累得她够呛的。 公司的事儿,也被她暂时抛到了一边儿,将整整一周的工作都交给了别人去处理。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准备专下心来呆在医院好好照顾受伤的谢铭诚。 在这段无聊的时间里,她始终握着他精瘦的大手,一遍又一遍的划着几个无聊的数字——201314。 寓意,爱你一生一世。 ——★—— 八一建军节的第三天,是周六。 今儿的天格外的灿烂,当然,太阳也就特别的毒辣,炙烤在大地上弄得人火蹭蹭的! 周末三七没去上幼儿园,一大早起来就非得缠着连翘要学游泳,可是连翘怀着孕呢,怎么教她? 仔细一问,哭笑不得! 这小丫头卯足了劲儿要学游泳的原因简单得近乎可笑! 她们幼儿园有个浅水的游泳池,课间时候老师会组织小朋友去看高年级的孩子游泳。 这下好啦,三七本来就是个旱鸭子,但却看到了钱天纵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那样子牛儿得不行,甚至还鄙视地冲她竖了根小拇指。 而且,三七小美妞特别强调了,那根小拇指是竖着向下,表示深深的鄙视! 想想,性子好强的她,能服气儿么? 为了维持她三七女士的尊严,她下定了狠心要在这个周末练成游泳小悍将,非得到下周找钱天纵单挑不可! 忍俊不禁的连翘,好说歹说终于让她明白了孕妇与游泳之间不太和谐的关系。 好吧,小丫头老实了几分钟后,不再缠着连翘了,转而缠上了正准备去部队的老爸,要小武教她学游泳。 大武和小武这对双胞胎兄弟,是三七在景里最喜欢……折磨的两个兵了。 为啥呢? 一来因为他俩是老爸的近兵,接触的时间最多,受她荼毒的机会最大;二来因为俩兄弟长得特别像,这让三七最喜欢逮着他俩玩猜猜看的游戏了。 被她缠得无奈,最后邢爷也只有对着女儿举手投降。 特别放了小武一天假,将教三七学游泳的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小武心里苦啊! 实话说,他宁愿负重跑十公里,或者武装泅渡800米,也不愿意陪这个小恶魔半天。这小家伙儿花样儿倍出不说,脑子似乎都比他灵光不少,又特别能瞎折腾人。 这任务,绝对不是一个好活计。 挠着头皮,他把脑子都绕弯了,终于想到一个借口,“报告首长,我今儿上午要去药监局,拿那天的药物监测结果!” 小武说完,邢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瞧到三七直冲他眨着大眼。心里暗自有些好笑,他哪会不知道小家伙那点儿心思。 女儿早晚是得学游泳的,既然她想学,他当然乐意了! 于是,板着脸蛮严肃地说:“那啥,你不用去了,一会儿我给打个电话确认就行!” “是,首长!”小武同志敬了个礼,心里苦得堪比白毛女儿! 好在,邢爷和大武在临走之前又交待了他一句,“要学游泳,就得先学会尊重老师。小武,你该怎么教就怎么教,别怕她吃苦,学会为止!” 心里一喜,小武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头,再次并腿儿敬礼。 “明白!” 接下来,游泳池边儿就是惨叫声连连—— “啊……我要淹死了……小武叔叔……”连三七女士此起彼伏的叫声传了过来,而连翘就坐在游泳池边儿的遮阳伞下,喝着鲜榨的橙汗儿满脸笑意。 这场景不由得让她想起了当初火哥教她游泳的情景。 那男人比起小武同志来可就狠多了,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她往水里丢! “老妈……救命啊……救命啊……”连三七女士正在水里扑腾着! 淡淡地睨着女儿,连翘没好气地大声说,“活该!想想钱天纵啊,你要不要比他更厉害了,还做不做游泳小悍将了?” “要……啊啊啊……救命啊……小武叔叔是臭虫……” 小武也不说话,乐呵呵地瞧着她,见她小胳膊挣扎得差不多了,才又拖着她的小身子在水面儿上浮一会儿。 喘着小气儿,三七抱着他的脖子说什么都不放了,“……小武叔叔,求求你老人家了,饶了我的小命儿吧……你有没有简单的法子啊,一下子就学会的……” “没有……要不然,咱不学了?” 不学哪成? 死就死吧!小胳膊又痛又酸,那种滋味可不太好受,但却比不过连三七女士的好胜之心。 想了想那个讨厌的钱天纵,她又放开了小手,开始竭尽全力地靠着自己在水里挣扎着按小武叔叔说的办法划动起来,两条胳膊两条小腿可劲儿地扑腾着,嘴里还是不停哇哇哇地大叫。 “……老妈,我要淹死了,淹死了……记得帮我报仇……钱天纵……报仇啊……” 报仇啊! 狂晕! 女儿的鬼哭狼嚎似的,连翘又好气又好笑地吼吼她,“忍着!不吃几口水,怎么学游泳啊!有你小武叔叔在,淹不死你!” 好吧,三七小美妞其实是挺有天赋的一个孩子。在被小武狠狠地蹂躏了接近两个小时之后,她已经能够在水里用几个狗刨式到处串动了。然而,她声嘶力竭的喊声儿都没有减退半分,震耳欲聋地敲在景里的院子里。 大概是她声音的诱惑力太强,将赶早儿过来收拾卫生的柳眉吸引过来了,还在跟在她后面帮老妈忙的邢婉小姐。 咳!实事上吧,是其它的地方她们都弄完了,就只剩下泳池周边儿了。 即便心里有十二万分不想来,可是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来。 见到她们的时候,三七正好爬上岸,躺在池边儿像个小青蛙似的晒肚皮。 本来还兴致缺缺的小丫头,见到她俩,脸上立马笑开了花,挥了挥身蹦哒着站起来,叫得可亲热了。 “大姑姑……” 不得不说,小丫头表现得可真有礼貌! 奈何,邢婉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应。自从上次她被连翘警告后,现在在景里走路都小心翼翼地,尤其是她又怀了邢家的龙子龙孙后,她哪怕在心里诅咒了一万遍,却半点儿也不敢再招惹她。 查观色是邢婉的长处,老爷子和邢老奶奶有多重视那个女人的肚子,她心知肚明,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这种事摊到自己脑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所以,她宁愿绕着她走,也不愿沾上她。 然而,见到这情形,一心想做正室的柳眉却捅了捅女儿的腰,用眼神儿示意她不要得罪邢家的大孙女。 心里无比委屈,邢婉小声用只有柳眉听到的声音说。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贱人有多凶!” 柳眉瞪了她一眼,又像她递了个眼色。 没法儿,邢婉只能讪讪地笑着答应了三七,到底她也不过一小孩儿罢了。 “诶,你在这儿玩呢!” “大姑姑,过来,快过来啊……”三七撒着娇笑着喊人的样子,和任何一个甜歪歪的小朋友没有区别,嘴巴又甜,样子又乖巧,可让人喜欢了。 等叫完了邢婉,她又涎着脸对小武说:“小武叔叔,我要喝西瓜汁,鲜榨的……你去帮我拿吧,谢谢你喽!” “好。”巴不得脱离小恶魔的魔掌,小武想都没想,就往主屋那边儿奔走了! “大姑姑,过来呀……过来呀……” 小丫头的热情让邢婉有些不太好拒绝,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她所在的池边儿,装着很喜欢的样子蹲下身来问她,“怎么了呀,三七,你叫姑姑有什么事儿?” “大姑姑,你来教我游泳吧……”三七笑得蛮甜,抹了抹脸上的水,说完这句话,不等邢婉反应倏地拉了她的手腕就往泳池里倒下去—— 邢婉原本就是蹲着身的,虽然她是小孩子力气不大,可是这样的姿势被小丫头这么一拽—— 毫无疑问地,她也同时掉下了泳池去。 苦逼的事儿是,她,也是不会游泳的! 猛地呛了几口水,她不断的折腾着,身体往下沉,满脸惊恐地大喊。 “救命啊……救命啊……” 刚才还笑得像个小天使的三七也哭了,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池水的小脸皱巴巴一团,也在水里拼命地扑腾,像所有溺水的孩子一样,她死死扯住了邢婉的头发就边哭边喊。 “……救命啊……我要淹死了……我要淹死了……” “救命……你放开我……”邢婉被池水呛得脑子迷糊了,那种仿若灭顶般的窒息感让她有种接近死亡的感觉。 偏偏。这小丫头还拽着她的头发就不放,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淹死了。 她还有一种感觉,这个小贱人,她是故意的! 几乎就在她俩掉下水的同一时间,柳眉已经吓得惊慌失措起来,迅速丢掉手里的拖布就跑到了泳池边。 然而,她也不会游泳。 大惊大慌之下,她终于喊出了在景里这些天来的第一声,也顾不得邢老爷子的警告了。 “快……她大嫂,救救她,救救婉儿……救救婉儿……” 老实说,连翘刚才也是慌了一懂,知道女儿会那么几招小狗刨刨,但到底是不放心的。然而,正当她满脸惊慌地要往下跳的时候,却见到三七猛给她眨眼睛。 于是,跃跃欲试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可是我怀着孩子呢……小武……小武……警卫,快来救人……” 后面的呼救声是真的,他也不想真的闹出人命! 游泳池因为其独特的私密性,离景里的外层警卫距离较远,而小武刚才又走开了,再赶回到这儿需要一个时间。 柳眉完全吓坏了,母女天性使然,让她再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游泳了,跑到离邢婉最近的池边儿,跟着就跳了下去。 要不怎么说母亲都是伟大的呢? 哪怕她不是一个好人,但绝对是一个好母亲,扑腾着扑腾着竟让她抓住了邢婉不断下沉的胳膊,不停的往上顶! …… 等小武和景里的警卫们闻声儿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三分钟之后了。 被捞上来的邢婉和柳眉都呛了不少水,脸色苍白浑身湿透得像两只女鬼。柳眉焉焉一息的指了指邢婉,而邢婉在警卫在对她做了急救措施之后还是没有醒过来。 见状,连翘心里有些堵了,赶紧吩咐将她俩往医院送去。 等人走远了,她想了想还是给火哥打了个电话,把这事儿从头到尾给说了一遍。 当然,她不需要特别说明,生了小恶魔的老爹也知道这事儿有连三七女士的份儿,不过,他只是说了三个字‘知道了’,对此事就没有了下文。 话题一转,他接着岔到了其它地方去了。 “那药没有问题。” 连翘知道,他指的是周益开的那些药! 不过可以想象,卓云熙但凡聪明一点儿,也不可能干那么蠢的事儿,把自己给套进去! “呵!”想到这儿,她突然又笑了起来,“火哥,既然如此,咱还按原计划呗。我刚才给卓大美人儿打了个电话,说我特别喜欢她送来的那种日本百合,然而问她哪儿买的……她没说地方儿,只说会每天差人送过来,你得准备好哦!” “果然是有其母才有其女!你们娘儿俩,一个样儿!” “哟嗬,心疼啦?” “滚蛋!要依我的,哪儿有那么麻烦,直接……” “呸呸呸,咱怀着孕呢,见不得血光之灾,咱做人要实在,要温和!” “是是是,温和,温和,行了吧?” “这就对了呗!” “这样儿,你现在和三七先收拾一下,让厨房给给谢铭诚煲点烫,再弄点儿再成的饭菜,一会儿我回来接你俩,一起到医院去。小久是个不会弄的,两个人天天吃食堂,哪儿成啊!” “好的,遵命,我的首长大人!” 又笑着唠了几句,连翘就挂断了电话,然而把还湿漉着身体,垂着小手站在旁边不敢吱声儿的三七小美妞给拽了过来。 “连三七,说说,这事儿你怎么交待!” 眼圈儿红红的,三七小美妞儿这会儿也知道自个儿闯大祸了。 其实吧,她这么小点的孩子,做这事儿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恶作剧心理罢了,她按自己的逻辑,觉得她在水里那么挣扎都没有沉下去,不过就是呛几口水,难受难受罢了。 她真真儿的就只是想捉弄捉弄,哪里会想到把人给淹成那样儿? 缩了缩脖子,她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又委屈又怨怼地望向老妈赌气似的说。 “妈妈,我又不是故意害她们的,我就是想和她玩玩——” 心里觉得这女儿鬼主意太正,连翘忍不住轻斥:“玩玩,有你这么玩的啊,要是把人给玩儿死了,看你爷爷不掐死你!” “爷爷可疼我了,才舍不得掐死我。”不服气地抬起小脑袋,三七小美妞撇着小嘴巴爆出一句让连翘始料未及的话来,“谁让她们俩是坏女人!” “你听谁说的?小孩子不许听这些!” 咬了咬下嘴唇,三七小美妞儿气嘟嘟地说:“老妈,你别以为我啥都不懂……哼,那个柳姨奶奶抢了我***男人,那个大姑姑抢了你的男人,她们都不是好人……” 连翘真的怔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些都哪儿听说的?我说啊,连三七,你一小女娃装这么多鬼心思干嘛,什么叫抢了我的男人?那不是我的男人!再者说,你还得感谢她,她要是不抢,哪儿有你啊!” 这话到也有点儿道理哦?! 三七小美妞想了想这个逻辑问题,又开始撒娇耍赖了:“……老妈,我知道错了!饶我一条小命儿吧……” “说,错哪儿了!” “错就错在我对敌估计不足,不知道她俩这么脆……不经事儿,不经吓……” 见女儿委屈的咬着唇咬着她手可怜巴巴的样子,连翘心又软了下来。 这小丫头心眼儿其实并不坏,就是太过嫉恶如仇了,这到蛮像小时候的她,身上到处都带着刺人的棱角,谁惹到谁倒霉。 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她伸出手去就拽着三七上楼,边走边说:“行了,这事儿就这样儿,你去洗个热水澡。等你爸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哦!”犯了错的三七小美妞,性子变得可爱之极,听话得都不行了! 连翘也不是真心要跟女儿撒气的,进了浴室替女儿放好了水,又拿了她换洗的衣服放到浴室门口就直接去了厨房。 她这女儿真是蛮独立的,不过五岁大的小小孩儿,这些事情都可以自己做。 去厨房张罗了一会儿,弄了个新鲜的甲鱼汤用保温壶给装了,又弄了几个适合病人而小久又喜欢吃的清淡家常菜装好,最后想了想,又给小久带了点儿冰冻的酸梅汁解暑用。 想着这没吃过苦的姑娘天天这么守在医院里,怕也是累得够呛,要是她再一病倒了,那还了得?! 等她做好了这些,火哥的汽车喇叭声就响了。 她差人提了食盒,接了正从楼上跑下来的三七,就出了大门和火哥汇合了。 对于女儿今儿干的这事儿,火哥不过就寻常地问了几句,却连半句都没有指责她,然后去医院的一路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两父女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白了。 有趣的亲子互动,听得连翘心里暖融融的! 三七对她这个老爹是极其崇拜的,因为她老爹的知识比老妈渊博,问什么都能答出什么来。 还有一件最主要,老爹手里有枪杆子啊,三七最喜欢做事儿,就是周末像个尾巴似的跟着她老爹去部队玩了。 走在军营里,瞧着老爹那样子,多威风啊! 综上所述,最后她终于得到来一个结论。 “老爸,将来谁要是比你更强,我才要嫁给他!要不然,哼!想都别想!” 翻了翻白眼儿,连翘对这个女儿无比纠结,忍不住斥责:“瞧你个臭屁的劲儿,你几岁啊,动不动就嫁嫁嫁的!人家还指不定能瞧上你呢,又横又霸道!” “咦,你不是要嫁给钱天纵么?我可是都给人家都说好啊?”邢爷板着脸,一脸严肃又认真,他逗女儿比连翘更高段! 果然,三七小美妞愣住了。 几秒后,她又学着大人的样子,捂着小红脸蛋儿,幽幽地叹了一句。 “看他将来的造化吧!” 闻,连翘和邢烈火对视一眼,闷闷地憋着吸了一口气,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哈哈狂笑了起来! 一路的欢声笑语,很快便到了解放军总医院。 车停稳后,一家人就提着食盒下了车,然而,一转头,就见到旁边刚好停下来的另一辆车。 ------题外话------ 亲爱的们,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2013年1月4日,201314,爱你一生一世! 在此,锦祝各位:与自己的另一伴儿,长长久久,永浴爱河。 有老公的,夫妻恩爱到白头! 有男朋友的,早日幸福的步入礼堂! 还没对象儿的,如意郎君正在招手哦? 章节目录 119米医院深深情情切切—— > 车停稳后,一家人就提着食盒下了车。然而,一转头,就见到旁边刚好停下来的另一辆车。 从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住在渭来苑那个宣姨。 开车的是渭来苑的司机,宣姨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拎了一个保温瓶。 彼此对视,见到中他们一家三口,宣姨微愣之后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烈火,你们也是来看小久那个对象的?” “嗯。” 邢烈火轻轻点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这个人生性比较冷漠,除了对他生命里比较重要的几个人外,似乎对谁都是这副不冷也不热的态度,不了解他的人,大多都认为他是不会笑的,或者更干脆点儿说——面部肌肉僵硬综合症患者。 宣姨没有刻意和连翘打招呼,只是笑着微微向她点头示意。 不被人重视当然不会太舒服,不过,她到底是婆婆娘家的妹妹,连翘也不能太没有礼貌,所以她率先笑着招呼。 “宣姨,我来帮你提吧!” “呵呵,好!”宣姨脸上挂着刻意的笑意,将手里的保温瓶递给了连翘,转而又望向火哥手里的食盒,“哟,你们也煲烫了啊?” 见火锅没有说话,连翘只好代答了:“是的,让厨房给炖了点儿甲鱼汤,这个东西补!” “是吗?”宣姨怔了怔,扭过头来冲她微笑:“呵呵,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刚好也是煲的甲鱼汤!” 一只手牵了三七,一只手提着保温瓶,连翘边走边笑。 “那是挺巧的呢!” 有一句没一句说着没啥营养价值的话,一行人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唠着家常往电梯口走去。 可是两部电梯都好半晌没有下来,一向聒噪的三七不讲话,一向话少的火哥也不讲话,连翘觉得自己苦逼了。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她就承认了话痨的责任,但老实说她和这个宣姨真的没有什么能产生磁共振的话题,大家又不特别熟。 她绞尽脑汁地应付着,觉得说话竟然也是一件挺累的苦差! 过了好一会儿,电梯终于下来了。 连翘心里的纠结终于缓解了不少,一会儿到了病房有小久在,她就好过多了,不至于冷场尴尬。 ‘叮’的一声响过后,电梯门儿敞开来了,按照江湖规则,得等里面的人先出来,所以他们静静的站着。 没想到…… 最后一个杵在电梯里不动的人,竟然是柳眉—— 今儿在景里她和邢婉溺水后,连翘只是吩咐人送她俩到医院,没具体说是哪个医院,这么说来,她俩这也是在解放军总医院? 真是冤家路窄! 和邢婉比较起来,柳眉呛水的程度很显然较轻,现在的她,看上去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脑子似乎没有进水,可是…… 咦,她那是什么表情? 连翘望着呆愣着的柳眉,怔住了! 然后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她竟然是盯着站在自己旁边满脸微笑的宣姨发呆,脸上摆足了一副见鬼的表情,唰白唰白的难看到了极点。 很显然,她俩认识,或者柳眉认识宣姨! 但,即便是认识也不会露出这么怪异的表情吧? 心里疑惑顿生。 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只有十几秒的时间,柳眉就变回了神色,又换成了那副招牌似的我见犹怜和楚楚可怜,迈动脚步,慢腾腾地走了电梯,苍白着脸笑。 “她大哥,大嫂,你们这是?” 她当然不会自做多情地以为,他俩这是来看刚刚抢救后苏醒过来的邢婉。 老实说,尽管连翘对柳眉母女蛮痛恨的,但属实还没有恨到非要她们性命不可的地步,对今儿三七闯祸差点儿害死了邢婉,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膈应的。 然而,性格使然,要让她因此道歉或者说对她们娘俩从此就改观,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什么的,她同样儿也是做不到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开口,保证火哥是不会搭理她的。 心里叹了叹,她在临进电梯之前,就轻声回了一句。 “看一个朋友。” 对她,当然不必要讲真话。 “这样啊,那慢点儿……” 电梯门合上的暖意,她似乎隐约听到了柳眉讨好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1,2,3…… 在电梯缓缓上升的过程中,连翘还沉浸在柳眉见到宣姨时的诡异表情里,实在是有些震憾,三七曾经说过的话却适时的在她脑子里响过——‘妈,那个宣奶奶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么? 微微思忖着,她猛不丁地望向宣姨。 “宣姨,你和她认识?” 对于她猝不及防的问题,宣姨微愣两秒后便条件反射地摇头。 “不认识。” “哦。” 连翘轻声哦了哦,没有接下说。 其实刚才她在问宣姨这个问题的时候,故意没有提到柳眉名字,就用了一个简单的‘她’字代替,这是有她的原因的。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如果宣姨真的不认识柳眉,她第一时间会先确认自己问的到底是谁,而不是下意识的就确定是谁。 很明显,宣姨几乎未加思索地否认了认识柳眉。 那么,根据逆向推理可以证明,她俩的确是认识的。 既然认识又不打招呼! 既然认识,两个人却又不约而同的装着不认识,然后擦肩而过—— 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再说话,就琢磨着一会儿怎么告诉火哥自己心里的疑惑,毕竟宣姨是沈老太太的亲妹子,是火哥的亲姨,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事儿,得慎重! 见到她沉默不语,宣姨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用连翘再找话题了,从进了电梯再到谢铭诚病房之前的这段距离,都是她面带笑容的声音,一会儿问问三七幼儿园的情况,一会儿又问问沈老太太的治疗情况。 前后迵然不同的态度,弄巧成拙了,这更加深了连翘心里的推论。 几个人刚走到谢铭诚的病房门口时,就碰见正从病房里出来的席院长和为谢铭诚做手术的程大夫——程征。 程征是个老军医了,不仅仅是外科的主任医师,还挂着解放军总医院党组成员的头衔。 院长和主任医师同时从病房出来,不用多说,谢铭诚的治疗院方很重视。 这话说来有点儿长,席院长,程征和火哥的亲妈沈老太太其实是旧识,在沈老太太还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她也是个学医的,他们仨都是国家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医学院的大学生,那种时代感情的特殊性非现在的学子可比。 所以,他们认识宣姨也不奇怪,那时候的宣姨就是沈老太太的尾巴。 见面,几个人亲热的握手后,就杵在走廊寒喧起来,望了望宣姨还有她受伤的那只手,席院长笑眯眯地说。 “这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小宣还是老样子?” “是啊,席大哥身体还好吧?我瞧着这些年是福态了?!”宣姨浅浅地笑着,神态礼貌优雅,别说她这神韵还真有几分沈老太太的样子。 也许是现在特别关注她的原因,连翘总觉得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总会若有似无地瞟向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程叔叔。 同样的,那个程叔叔瞧着她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劲儿。 可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 大概是受了女儿那句话的影响,再在心里不断强化,她现在再看到笑容可掬的宣姨时,怎么着都觉得别别扭扭的。 对此这些老一辈的渊源,她不太听得懂。 不过,很快的,席院长就解开了她的困惑。 笑眯眯的席院长看着蛮和善的,他认真的望了望宣姨,又望了望程征,一脸的媒婆相,“小宣啦,你说你都单着这么多年了,也该找个伴儿了……程征他爱人也过世多年了,你俩那些陈年旧事该放下的都放下吧,好好组个家庭多好啊,身体都入土了一大截的人了……” 他原本是好心,但好心的话未必会得到别人的响应。 连翘和邢烈火是小辈儿,对这种事都插不上嘴,自然不回应。而程征也是闷头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这话就要冷场了,宣姨却先笑了起来,那笑容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又不太过份,当然,更加恰到好处的是,她顺乎地将话题给带了过去。 “席大哥真会说笑!你们都是大忙人,别杵着了,忙去吧,我得去看看孩子了,要不然手里的甲鱼汤可就凉了哦!” 多会说话的宣姨啊! 似是暗叹了口气,席院长随即点了点头,又顺势拍了拍程征的肩膀,就笑着和程征一起和大家道别离去了。 真诡异! 有异必有妖! 望着他俩的背影,连翘心里的疙瘩越缠越紧,想不到这些老辈们的故事还这么复杂,估计又是一出‘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他,他却爱着她’这样的三角或者四角戏码了。 不过么…… 她也就是个局外人,除了好奇之外,不太关心是正常的,可是她有点儿想不通啊,火锅同志为毛从头到尾也都只板着个包公脸,除了必要的嗯啊呃应付之外,没见他说过半句有点儿技术含量的话。 这厮,抽了?傻了?不可能! 那么就是,此事儿必有玄机啊! …… 一进病房,小久就笑着迎了上来,接过她和火哥手上的食盒,样子可开心了! “哟,你们都商量好了的是吧?都这时候来看我们呢?!” 俗话说,人趁喜事精神爽,这邢小久就是典型了!别瞧着她这两天呆在医院里,生活条件蛮差的,可那精神头比起前段儿时间来,简直是一个在天飞羞一个在地匍匐。 没得比! 不去公司上班的她,穿了件儿随意又宽松的大t恤,仔裤,凉拖鞋,头发束成了马尾,清纯得像个初出校门的大学生,水嫩嫩的小姑娘啊,哪儿像一个27岁的大集团boss啊。 啧啧啧…… 尤其是那张娇俏的小脸儿上,如同一朵三月的桃花儿似的,绽放得格外香甜! 见状,连翘笑着对她好一顿揶揄—— 爱情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就是能让人容光焕发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治百病,百治百灵! 宣姨看着特别的疼爱小久,连带着对躺在床上因伤不便起身的谢铭诚也给了特别的好脸色,这一屋子,关系看着真是蛮的融洽。 吃了两天医院食堂的小沙揭开那些保温瓶的盖子,瞧着那些冒着热气的汤啊菜啊乐开了花,一只手抱着宣姨的胳膊,又一只手又紧紧的拉了连翘,像个吃到糖的小女孩儿似的。 “宣姨,嫂子,你们太好了……我真爱你们!” “去去,别走了气儿!”笑着斥责她,宣姨马上用盖子将保温瓶盖好,又笑着说,“这汤大补,对小谢的伤有好处,让他多喝点儿!” “嗯,宣姨真好,我去拿碗过来盛……”小久笑着说完,放开她们的手就跑去了厨房。 那股子乐呵劲儿,任谁看了都特别的开心,等待了若干年,再次得到爱情的女人,由里到外都是精神焕发的,就头发丝儿都在微笑! 见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连翘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终于,她又活过来了! 三个女人在这边儿说话的时候,邢爷已经坐到了谢铭诚病床边儿的椅子上。 女人之间的话题,男人插不上嘴。男人之间的话题,女人一般也不怎么感兴趣。 没法儿,这是女祸娘娘的造人加工厂营业的时候就做好的设定,很难改变! 因为有她们在场,邢烈火和谢铭诚没有聊到这次南疆的任务,只是说着普通的军务,内容主要是谢铭诚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天鹰大队的情况。 他俩的语之间,没有感慨,没有伤感,更没有什么落寞,好像受伤和经历一次生死,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被人忽略良久的三七小美妞儿,已经无聊到了透天窗! 在仔细地带着‘研究’精神逛完了这间高干病房后,她憋不住自己的心思了,像个小猴子似的爬到了谢铭诚的病床上,睢盱着小脸儿对着他,笑得忒腻歪。 “谢叔叔,你好点了吗?你还痛不痛哇?” 诺,这小家伙儿多乖?多可爱?谁敢说三七小美妞没有礼貌? 瞧着这粉嘟嘟的小丫头,谢铭诚愉快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呵呵地说:“叔叔不痛了,三七真乖!” “谢谢谢叔叔,我们玩个游戏吧,你先把眼睛闭上,我有一个非常重视的礼物要送给你。”小丫头话里话外说的是让谢铭诚闭上眼睛,可是她在说话的时候,早就已经伸出自个儿的小手将他的两只眼睛给蒙住了。 然后,小丫头神神秘秘地附到他耳边,用比蚊子还小的嗡嗡声说。 “秘密,不许告诉小姑姑,要不然我不同意她嫁给你……” 得,把曾经用来威胁她老爹的这招,移花接木后又用到了谢铭诚的身上。 被小丫头软乎乎的小手蒙着眼睛,谢铭诚也没有去拿她的手,笑着认真地点了点头。 “成!” 旁边椅子上的邢爷有些忍俊不禁了,怜爱的瞪了瞪女儿:“连三七女士,千万不要捉弄谢叔叔哦,他是病人,小心老爸生气!” “我哪有啊?”三七不服气了!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她有太多的不良记录了,以致于亲爹都怕了她了! 冲自个儿老爸哼了哼,又吐了吐舌头,她才撅着小嘴儿,一边叫着‘谢叔叔,不许睁开眼睛啊!’,一边儿收回小手,快速地伸进自己的兜儿里,拿出一张方方正正的小照片儿来,倏地放到谢铭诚的眼前。 “一,二,三,谢叔叔,睁开眼睛,快快快!” 咧着嘴,谢铭诚笑着睁开了眼睛,立马就愣怔了! 猜猜看,他看到了什么? 照片儿上,竟然是嚎啕大哭的小久! 当然不是现在的小久,大约她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样子轮廓可以分辩出来是她,那哭相特别的搞笑,因为小鼻孔里还冒出来了一个鼻涕泡儿。这……能抓住这个亮点拍照的人,一定成了艺术家! “哈哈,谢谢小三七,这礼物真好,谢叔叔很喜欢!”拿过她手里的照片儿,谢铭诚不由得朗声大笑了起来。 然而一出口大笑又扯到了伤口,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一幕,刚好落到正端着甲鱼汤过来的邢小久眼里,见到他又笑又皱眉,还有三七的怪异举动,有些好奇的伸过头来。 “什么照片儿,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三七背着手倚在床头上,冲谢铭诚眨眼睛。 “对,没什么!” 逗孩子玩么,谢铭诚也笑着附合,顺势就将照片揣进了自己的上衣兜儿里,然而才接过小久递过来的汤碗,又感动又深情地说。 “谢谢!” “不用客气,乐意效劳!” 呃,好吧!这句话不是小久说的,而是笑得得意洋洋的连三七女士说的! 抢了小姑姑的话,她还转过头来非常老成地问谢铭诚:“谢叔叔,我把这么漂亮的小姑姑嫁给你了,你拿什么感谢我啊!” 谢铭诚乐了:“那我,给你买玩具?” 三七小美妞摇了摇头,表示对此很不满意!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去你的部队打枪……” 一屋子人都笑了! 好吧,这丫头就喜欢去部队,他老爹都快被她缠疯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姑爹缠! 听了这话,离她距离最近的邢爷,一伸手就将这小丫头从谢铭诚的床上提了过来,放到自个儿腿上坐好,然后在她额头上重重敲了一敲。 “小丫头片子,你还真能耐了,到处坑蒙拐骗!照片在哪儿找的……” 吃痛地撇了撇嘴,三七小美妞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不停地咕哝着试图转移话题,逃避责任。 “……好疼啊……老爸,我要告你家暴,粗暴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没规矩!你到真是啥话都敢说……”坐到火哥边儿上,连翘虎着脸轻声儿教训她,这个小丫头嘴里的歪道理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学的。 这时候,一直带着笑容看他们没有讲话的宣姨,适时的插了一句:“小孩子么,都是这样儿的,烈火小时候也蛮调皮的,可没少挨他爸爸揍!” 这话严格说来没有什么问题,但对她已经疑心生暗鬼的连翘,总觉得这语气带着点儿伤感,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尤其是说起他爸爸的时候,那语气,要不是事先知道,还以为她是以火哥老妈的身份说的呢。 邢爷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抬腕儿看了看时间,就将上跳下蹿的女儿抱给连翘,然后抓起放在旁边的军帽,又环顾了一下众人。 “你们聊着,我去其它病房瞧瞧!” 连翘明白,既然他到了总医院,肯定是要去瞧瞧其他同样住院的战友的,不想呆在这儿和宣姨说话,她于是小声问。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你好好看着三七,这孩子太捣蛋了!” 说完,他大步出了病房。 背后,留下了三七的尖叫声,“喂,邢烈火同志,麻烦你说清楚再走……谁捣蛋了?!” 回国有一段时间了,三七小美妞现在已经学会了称同志,很少叫邢烈火先生了。 火哥走了,病房里的气氛在连翘看来就不太良好了! 小久摆上了碗筷和谢铭诚吃起饭来,就剩下她和宣姨坐在那儿,多别扭啊! 坐在一边儿的沙发上,宣姨突然若有所思的说,“烈火这孩子,真是担负太多的责任了。里里外外什么都得顾及到,实在是太辛苦了,也没有人能替他分担……” 老实说,连翘觉得她可以去参加谈话艺术高峰论坛了。 能将一句很简单的话分出几瓣儿来,让不同的人听出不同的味道,的确有些本事。 比如小久听着就像在是心痛大哥,而她听着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很明显在说,她就是那种没法儿替火哥分担的女人。 宣奶奶不是好人—— 噗! 脑海里第n次闪过女儿说的话了。 这让连翘有些纠结了! 会不会是因为知道她不太喜欢自己,所以才产生了这种错觉呢? 琢磨着,寻思着,她并不去接宣姨的话茬。 而正和谢铭诚在吃饭的邢小久闻却回过头来,乐呵着说:“宣姨,你啊是不知道,我哥潜能无限,他最喜欢的就是压力了!在外是模范军人,在家同样也是模范老公,洗个碗也比别人洗得干净呢,哈哈……” 这段调侃她大哥的话,让宣姨听了却脸色一变,“他还在家洗碗?!” 苗头不对啊?! 这回小久总算听出毛病来了,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笑笑,“呵,这完全是我哥自愿的啊,没有人逼他,我嫂子要和他争着洗,他准得急……宣姨,话又说回来,换以前你能想象得出我哥是这么疼老婆的男人么?我都想不到,太罕见了……” 在家人面前,小久完全没有什么防备的想法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尤其是在谢铭诚归来后,一个重获爱情的女人,又处于如胶似漆的热恋期间。在她的眼晴里,世界都是阳光的,生活都是美好的,人人都善良的!完全脱离公司事务的她,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样儿。 “哦,这样啊!” 淡淡的回答着,宣姨收回了脸上的不悦,换上微笑的脸转过头来望向连翘,“不过翘丫头,做女人啊还是要多心疼男人,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回家就图个温暖……” “知道了!” 不咸不淡的三个字回应她,连翘表情平淡。 换了今天之前,她或许不会介意宣姨这么说。毕竟是火哥的姨么,可是到了现在,她还真就有些介意上了! 她凭什么像自个儿婆婆似的来说教呢?婆婆还活着,她这么想代替这个位置? 太搞笑了! 不管是不是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反正连翘现在已经和三七是同样的观点了。 这个宣姨,不像个好人! 原本开开心心的探视,因为有了宣姨在,让她觉得在这病房如坐针毡般的难受,好在还有三七在,小久心情似乎也颇好,不致于冷了场。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火哥回来,她觉得这个过程漫长得有些吓人! 叮嘱了谢铭诚要好好休息,又给小久和宣姨说了几句,他俩就带着三七先走了。 一从医院出来,她就有些憋不住心里的话了。 老实说,现在的她和火哥之间,已经完成了严酷的十月革命,结成了统一的战线联盟,所以几乎没有什么话是不好意思张嘴的。 几乎就在关上车门儿的一瞬间,她的话跟着就出口了。 “火哥,那个宣姨,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么?” 揽过她的腰来,火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对她这话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微微顿了几秒,他才冷声问。 “你想说什么?!” 听着他突然变冷又凌厉的声音,连翘心里一惊,他这冷漠是对自己么? 不对! 转念一想后,她突然狡黠一笑,“你看出来了,是吧?” “哼!”冷冷地轻哼后,邢爷抱过她将背靠上椅背,半眯着危险的眼睛,沉声说:“你都看出来了,我会看不出来么?难不成你认为我智商不如你?” “哪儿能呢,爷你的脑子都是黄金铸的,绝顶聪明,小人不敢给你比!”伸出手就在他胸口上狠狠打了一拳,但连翘嘴上却笑得无比开心。 真好啊!火哥竟然跟她是一样的想法,狗腿狗腿也没啥! 捂了捂被她揍得有些疼痛的胸口,邢爷脸上的神色又倏地黯淡了几分。 “我妈那事情过去太久了,之前几乎什么线索都没有。不过,今天到是让我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这时候,汽车刚好通过一个十字路口,连翘眼睛盯着变幻的红灯变成了黄灯,轻笑着说。 “柳眉?!”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邢烈火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反驳。 连翘知道,自己想对了! 比起宣姨来,柳眉明显更沉不住气。 之前调查沈老太太死因的时候,因为柳眉恰好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那就是跟邢老爷子在一起为邢婉看病,而渭来苑那地方戒备森严,也不是谁都可以混得进去的,所以邢爷一直没有把放火这事儿和她扯上勾。 而宣姨,和老妈感情最好的亲妹妹,他之前压根儿没有想过…… 看来,原先以为的有些巧合,都不仅仅只是巧合了! 渭来苑失火和邢婉病重在同一天,而柳眉和宣姨明显是认识的,这之间又说明一个什么问题? 为了同样的目的达成的短暂联盟,然后又因为同样的标的而翻脸,偏偏彼此因为这件事,又成了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不敢指认我,我也不了指认你。 脑子里隐隐的便有了猜测,可是要怎么样来证实呢? 连翘正在胡思乱想间,头顶突然响起火哥不轻不重地声音,声音里,带着淡淡地踌躇和询问。 “连翘,我真的不知道,对我妈来说,是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快快乐乐的好,还是恢复了记忆,自己手刃仇人好……你说呢?” 胸口窒了又窒,连翘却回答不出来。 这个问题,太深,太复杂,又蕴含了太多的人性和哲理。其实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有好的一个方面和坏的一个方面,世事两难全,但他们又没有办法知道或者征求沈老太太自己的意愿,更不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她的头上。 最后,她只能揽住他的脖子,微笑着望着他的眼睛说了四个字。 “顺其自然。” 对,顺其自然吧! 冥冥之中,既然已经安排了这样的情节,必然也会有关于这情节的解法。 世间之事,强求不得,既然往左与往右都是伤人,不如顺其自然! ——★—— 501病房里。 在宣姨也离开后,只剩下了谢铭诚和邢小久。 小久笑着将刚刚两个人用过的碗筷盘子等物件收拾妥当,再端到厨房在洗碗池洗干净放好后,才取下围裙回到了卧室。 一出来,并对上了男人关切的眼睛,她抿着唇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儿。 “怎么了?瞧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谢铭诚拉过她的手来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细细地摩挲着,不免有些感叹:“小久,做这些事儿,真的太辛苦你了,其实你都可以不用做的,我让通讯员过来……” 微微摇着头,邢小久笑容淡定:“谢铭诚,我记得小时候,我妈也不要佣人做厨房的活儿,每次我爸心疼她,急得都快疯了,她却笑着说,啥叫家呢?柴米油盐一针一线都得自己经营的才算是一个家,如果洗碗做饭这些都假手于人,那只能说是宾馆旅店,不是完整的家了!” 她这席话说得有些羞涩,可是话里话外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她也想要一个和他的家,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现在他俩是一家人。 难道这些信息很不明朗么? 可是,谢铭诚这个憨货哦! 人家姑娘口口声声家来家去的,都把话说给递到嘴边儿,他想了想,却只轻轻说了一个字。 “哦!” 这……太肝儿颤了! “……哦什么哦?”小久姑娘该有多纠结啊?! 望着她嗔怪的神色,谢铭诚蛮老实地回答:“你妈妈是个勤劳朴质的女人!” 这还用说么?! 可是听到他这么说,邢小久还是抛掉了心里的小郁结,有些感叹起自己的母亲来:“要是我不学着做这些事儿,还不知道原来以前我妈那么辛苦叱……可是,结果呢?我爸……哎,不提了……” 她家里那些事儿,谢铭诚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见她脸上隐隐浮动的伤心和对以前美好家庭的怀念,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将握着她小手的那只大手放开,转而向上揽住了她的肩膀,一点一点的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我不会的,小久。”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意赅,说话从来不会用华丽的修饰词,却字字令小久姑娘动心不已。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我不会的’是什么意思。 那意思正如他这个人一样简单,说明白点儿就是,他说他不会像她爸那样,将她妈留在家里,自己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 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她动作很轻柔很小心,就怕碰到了他的伤口。然而再细细地琢磨这个傻男人并不动听的几个字,心里无比的感动。 似乎那颗孤单了许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停泊的岸一般,她的眼圈有些泛红,但却用开玩笑的话调侃说。 “谢铭诚,我这么漂亮这么能干这么聪明这么可爱的女人肯跟着你,你要知足,懂不懂?要是还敢对别的女人有非分之想,老天都饶不过你!” “我知足了!” 他说得同样是老实话,能被一个姑娘,还是一个这么好的姑娘爱了前前后后近九个年头,他谢铭诚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心微微一动,邢小久仰起小脸儿,轻声喃喃说:“谢铭诚,其实我也很知足!有了你之后,我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开心了!” 同样没有特别动听的话,却令谢铭诚突然有些激动起来,不由得紧了紧搂着她腰肢的手臂。 “小久——” 没有回答他,邢小久继续自顾自地说:“谢铭诚,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有了你之后,我真的什么都不怕!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事儿,咱们都不能再退缩了,好吗!” 微微一顿后,谢铭诚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低沉并不高亢,却说得十分的慎重。 “好!” 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再一次从鬼门关闯过来的他,非常明白自己现在不管怎么样都放不开这个女人了。更不想去管什么身份,地位的差距,在他的眼睛里,她就是一个需要他疼爱的小女人罢了,他要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和地位,甚至与其它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邢小久心里一荡,突然直起上半身来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啜着气儿说: “这就对了,谢铭诚,我们都要有勇气……” 没错儿,爱,真的需要勇气! “我知道,小久,可是跟着我可能会委屈你,我现在除了年迈的父母,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也不会接受属于你的东西!” 邢小久明白,这是他作为男人的骄傲,而正是这些东西,曾经活活让他们错过了许多年。 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什么矜持和骄傲都抵不过长相厮守! 一抬手,她轻轻地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怔怔看了他几秒。 同样儿,也安静了几秒之后,她才再次靠到他的胸前。 “谢铭诚,我想出院以后,我,我就跟你住宿舍,我不怕吃苦……而你,只要记得我是小久就行了,我不是帝豪的小久,不是邢家的小久,也不是设计师小久,我只是你谢铭诚的小久……” 谢铭诚喉咙微微一梗。 可是…… 他怎么会会不知道小久的心思呢?但她从小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姑娘,部队宿舍那种条件实在太过委屈她了,而父母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也旧了,何况,他知道现在的女孩儿一般都不愿意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 “小久——”半晌后,他才讷讷出声,“这些年,我也攒了些钱,不过上次给了一部分给小时,每月请人照顾爸妈也得一笔不小的开支。等过一段时间,我存够了首付就按揭一套新房……娶你……” 房子,存款,这些词以前对于邢小久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词儿罢了。 虽然她也知道这些民生问题对普通老百姓的意义,但是她确实没有切身体会过其中的艰辛和不易。 不说邢家的产业,就单单她个人名下都有好几套房子,其中还有一套价值不菲的大别墅,是在她满十八岁的时候,大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但是,她在得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现在这一刻的感动! 因为这个男人说他没有房子,要攒钱买房子娶她,这真真儿让她感觉到好窝心! 也许他的钱当不上自己的一个零头,也许他一辈子赚的钱都不够她大笔一挥的数值,但她还是乐意,就是开心,就是幸福! 她就是愿意住他花钱买的房,就是愿意穿他花钱花的衣服! 说来还得插一嘴,她身上穿的这件几十块钱的大t恤和仔裤,也是花他的钱买的,因为那天她匆匆赶到医院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不知道怎么的,也不想打电话叫人送衣服来。 当她从这个男人手里接过钱,她清楚地从他脸上也看到了快乐,那是一种给予心爱的女人时男人的骄傲。 这件大t恤,她穿得很开心! 她更想让谢铭诚知道,邢小久哪怕穿几十块钱一件衣服,照样儿活得有滋有味儿,照样儿是漂亮的女人! 怔怔地想着,一串串晶莹透明的泪珠儿,慢慢地从她脸上滚落了下来。 是幸福的眼泪! 当谢铭诚感觉到胸口的湿意时,才知道她在哭,他有些手足无惜地将她的头抬起来,抹了抹她的眼泪,心疼不已。 “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没有,我是想说……谢铭诚,我愿意!” “呵!”愣愣地亲了她一下,谢铭诚闷闷地笑。 她也笑,觉得两个人都挺傻的,“谢铭诚,你笑得真傻!不过,先说好啊,在你娶我之前,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我要跟你住一起……” 说着这话,邢小久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上微微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来。 这话里的意味儿多暧昧啊! 住在一起…… “好。”轻轻答道,谢铭诚慢慢捧起她沾满泪珠的小脸儿,吻得很轻,吻得很缓,那吻里带着一股子浓浓的爱意。 在吻的过程里,他更是在心底里一次次地肯定,这是他的女人,是他谢铭诚的女人,是他未来长长一生要疼惜要拼了命给她幸福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也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成为他谢铭诚的媳妇儿…… 真好!真挺好! 不知道是因为彼此想念得太久,还是因为爱意燃烧了理智,思维很快就被两个人遗弃,原本的轻轻舔吻越来越火热,慢慢地,也越来越深入,而他撩着火的大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伸到了她那t恤里,直接触上了她犹如羊脂玉雕一般滑腻的肌肤。 “谢铭诚——”在他的手里,女人像一朵急需绽放的花朵,仰着小脸儿望他,带着泪意的眸子,片片深情和痴恋。 水蒙蒙,雾腾腾,刹那,让男人惊艳…… 谢铭诚没有回答,或者说来不及回答,体内燃起的火焰支配着他接下来的行动。 火热的唇从她脸颊上那一抹抹红润的浅粉缓缓向下滑动着,轻轻地停留在了她有着漂亮弧线的锁骨上。 逗留着,亲吻着,良久之后,才终于滑落下去…… “嗯!” 紧紧闭着眼睛,她羞涩地不敢望他,在他火燎似的嘴唇下,一股透心儿的酥麻感突然从她软绵敏感处传了过来,不由自主地,她啜着气轻嗯了一声儿。 她很无助,很徬徨…… “谢铭诚——” “小久……”听到她细软好听的声音,谢铭诚放缓了动作,轻轻地浅吻着她,暧昧又不失温暖的嗓音里有着明显压抑的**。 “别怕!” 些许动情,又有些想要逃避,些许柔顺,又有些小别扭。 这样子的女人,显得又羞涩又含蓄,像一颗漂亮得泛着水珠儿的水蜜桃儿,特别的能让男人稀罕。 她的脸上荡着一抹柔软的情思,用自己细白的牙齿轻轻地咬着下唇,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即将溢出唇间的怪异声音,身子也在轻轻地颤抖着…… 而那双半眯的眼睛里,她瞧到了谢铭诚几分深邃又几分暗沉的眸光,尤其是那眸底深处跳跃着的两簇火焰…… 是那么的明显! 心里,顿时柔软得不可思议。 这一瞬间,她忘记了许多的东西,忘记了他还受着伤,忘记了这么折腾他会痛,只记得他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只记得自己想要真真切切的属于他…… 心里的色彩感越来越浓烈,被他眼晴里烫人的火焰烤得快都要融化了的她,义无反顾地主动伸出手狠狠地搂紧了他。 “谢铭诚——” “……嗯!” 他闷哼一声,是忍着伤口疼痛的声音! 然后,她华丽丽地就看到他脸上强忍的痛苦,和轻皱的眉头—— ------题外话------ 不知道怎么取小标题,大家当成浮云看待吧,呃呃呃—— 章节目录 120米躺着也中枪啊—— > 然后,她华丽丽地就看到他脸上强忍的痛苦,和轻皱的眉头—— “谢铭诚,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有些恼恨自己刚才没控制住理智,她这声音说得吟吟哦哦的,像询问,更像是自责似的,用小脸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将脸上那热烫的温度传递到他的脸上,羞得眼睛也不敢睁开。 “没,事——”刚才属实是弄到了他的伤口,但暗暗咬了咬着牙,谢铭诚还是摇了头。 被她这么蹭着,呼吸又开始不稳了,放在她腰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忍不住又去亲了亲她的小嘴儿。 老实说,在那么浓情蜜意迅速攀升的时刻发生这种事儿,的的确确是大煞风景的,如果用一句更**的话来形容,那就是—— 真他妈的操蛋啊! 看来他俩不仅仅是情路坎坷,连这性福生活也蛮坎坷的,活生生折腾了两次都弄成这副不上不下的德性。 不得不说,如有雷同,全靠佛祖保佑。 尴尬的一刻,你看看我,我瞧瞧你! 小久姑娘窘迫得小脸蛋胀红成了桃红色,垂下美眸,顾左右而它地说。 “来,我看看你的伤口,是不是又出血了!” 知道她担心自己,谢铭诚赶紧摆了摆手,捂了捂胸口笑得挺不自在的。 “没事,没事,我没事儿……” 他急着说没事儿的意思挺简单的,既然没事儿,那咱该干嘛继续干嘛好了,可这家伙是个闷**,尽管心思想得要命,却不想为难她半丝半毫,见她窘迫了,他也说不出口了。 现在该怎么办? 小久姑娘很纠结。 俩人儿的衣服都已经不整了,继续或者是停止似乎都有些傻傻的。 沉默间,尴尬的气氛便越积越浓,下一秒,她几乎未加思索,腾地就直起了身来,盯着谢铭诚的眼睛,讪讪说:“我去……我去……那个……卫生间……” 慌乱之下就尿急,人之常性。 可是她这种逃避的方式实在太雷人,太傻冒了,话一说完,她自己脸先红了,又羞又急之下,便开始语无伦次地辩解:“那个,我不是,不是……” “我知道!” 谢铭诚的话也有些急,他知道什么? 噗,小久姑娘自己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他哪里能知道? 话又说回来,这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男女在一起,总会产生这种别别扭扭的情绪,你猜我猜大家猜—— 咳! 只见她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被窘迫给逼得,干脆转过身去,打算下床逃生了。 然而,乍一转身就感觉到腰上一紧。 是谢铭诚却从背后抱住了她,他的声音有些凌乱。 “小久,那个……对不起。” 被他这么紧箍着,小久身体微微一僵不敢动弹了,紧张得连呼吸都差点儿停滞,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乱糟糟的思维里更没有办法去分辩,只能口随心动。 “你,对不起我什么啊!” “刚才那事儿……我不好!”谢铭诚又紧了紧手臂,俯下头来将自己的脸轻轻埋在她的脖颈之间。 抱着她,其实什么也不干他心里也特满足。 这么思索着,他有些贪婪吸取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儿,他说不上来是什么香,也没见她用香水儿,但就觉得她特别特别的。 同样的,这老实的孩子也是以他之口说他之心,不由得就轻轻喃喃出声了。 “小久,你好香。” 大约这是谢铭诚说得最为煽情的一句话了。 小插曲似乎也就这么过去了,心里暗窒的女人软了身子,两个人搂抱得似乎更紧了。 情不自禁地,她就将自己更紧地依偎到了他的怀中。 可是,一转念的激灵后,她又转过了身来,小手顺着他的胸膛便爬了上去,缓缓地将他的衣服撩开。 “谢铭诚,我看看你的伤口,不行我得叫医生。” “不看,绝对没事,我向你保证。” 其实谢铭诚自己知道,伤口肯定有些崩了,但为了怕她难过,他干脆隐忍不说,大老爷们儿,这点儿伤算什么,过几天不照样儿的生龙活虎了么。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索性俯下头去,一点一点靠近她的唇,那滚烫的气息就轻轻喷洒在她的脸上。 然后,他的唇,缓缓贴上她的。 温热的,柔和的,那唇便在彼此的唇上滚动。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事故’,这次的亲吻更是极尽温柔和缠绵,不敢再疯狂的索取。 微微脱离他的唇,小久脸贴着脸的问他。 “谢铭诚,你跟她没有……那个……那有没有接过吻?” 她觉得自己蛮贪心的,以前完全不敢相像他和那个女人没有做过那事儿,得知了这个消息本来是雀跃万分的,可现在又开始计较起一个亲吻来。 是不是恋爱中的女人,都像她这么不知足呢? 给予他的,是她的全部;想要的,也是他的全部! “没有过!我对她半点儿那种心思都没有过……不过……” 心里一窒,小久急着反问:“不过什么?” “她到是勾引过我几次,但是我也不知道为啥,没那种感觉。”说到这儿顿了顿,谢铭诚又俯下头望她:“但是对你不一样,实话告诉你,五年前我就恨不得干脆要了你,反正你对我好,不如将生米煮成熟饭……” “你这人,还五年前呢?五年前你可是正眼都懒得看我!”很明显,小久姑娘不信! 嘿嘿笑了一下,谢铭诚将心窝子里的话都掏了出来,实话实说:“那都是我装的,我想要你,但是不敢要你……现在我都想好了,小久,我只要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真的?” “骗你不得好死!”松开搂住她的一只手,谢铭诚举起来就要发誓。 “不许胡说!” 心里一慌,小久赶紧捂住他的嘴,眸光里,一片迷离之色…… 女人么,总是容易被感动的,她也不例外! 轻轻泛着红的脸蛋儿看着格外娇嫩,谢铭诚温柔地拿过她的手,然而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哑着声音再次补充。 “小久,我谢铭诚不说假话,我会对你负责的!” 嗷! 多么老套的台词儿,可是谢大队长说得却特别顺溜儿,要得到人家女人的身子之前,先把责任说好,也完全符合他的性格。 而邢小久的脸,越发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唇再次吻上了她的唇,他的手搂上了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扣到了他的怀里。 女人的温软,男人的钢硬,相得益彰的紧贴在一起…… 好一副迷人的暧昧风光。 热度越来越浓,谢铭斋此刻觉得自己真的快被这女人弄疯了,身体快要爆炸燃烧了似的,真的很想很想要她。 身上的伤,他半点儿了不在乎。 可是小久姑娘却很在乎,骤然想到这事儿,就稍微地推了推他,略略喘着气儿的问。 “谢铭诚,你身上的伤真没事吗……能做那个……那个事吗?” 未经人事的姑娘,说起这种事总是特别的别扭和害羞。 能问出这一句来,她挺佩服自己的。 上一次大胆完全是因为喝了酒,这次在未喝酒的清醒状态下,这绝对属于她人生史上的奇迹。 大姑娘这么问,真的有些丢人。 再老实说的男人也是个男人,哪怕谢大队长生性憨直,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会捉弄女人的!他闷声笑了笑,又情不自禁地吻了吻红得通透的脸蛋,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低声反问。 “你是怕我不行?没上过战场哪知道战斗能力,欢迎领导检阅!” “……谢铭诚,原来你装老实。” 见她娇俏的脸,谢大队长再一次愉快大笑:“你又不是别人,你不是我媳妇儿么,两口子说这个就不老实啊?” “就不老实!” “小久……我都三十四岁了,还没干过这事儿,挺不容易的……” 这话说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不过这也是实话,现在连高中生都知道干的事儿,他一名堂堂的上校军校还是个处,说出去绝对没有人会相信。 血气方刚的军龄,血气方刚的年龄,不得不说,谢大队长属于异类! 他五年前没有接受她,却为了她守了五年。 对此,邢小久很感动。 五年前其实她就知道,谢铭诚要是爱上了哪个女人,一定是那种又专情又忠诚的男人,以前遗憾的是那个人不是自己,而现在愉快的是,那个人刚好是自己。 “谢铭诚……”望着他黑沉沉的双眼,她唤了他的名字后,有些窘迫地躲开了他专注的视线,垂下了眸子—— 只是眼前的画面更为美感了! 他上身的扣子已经扯开了,露出了哪怕是受伤依旧壮硕的胸膛来,看起来特别具体男性的性感美。 然而,美的另一边儿那纱布下就是狰狞的伤口。 她心里忒矛盾了,一边儿是期待,一边儿又是害怕。 不过,不管什么,都没有谢铭诚的身体来得重要。 心口一阵猛跳后,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面红耳赤地克制着心里的念想,缓缓地解开他搂着腰身的大手。 “谢铭诚,你别这么抱我,一会儿伤口又该崩开了……” “我喜欢抱着你。”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轻微的挣扎,谢铭诚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渴望,还有更多的深情。 小久姑娘强忍着心里的丝丝情愫,有些艰涩地开口。 “谢铭诚,不来了,等你好了的。” 然而,谢铭诚这会儿也固执起来,准确来说不是他固执,是全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儿,那精虫上了脑,诸事皆浮云。搂住她的腰就不放,木鱼脑袋想了很久的对策,终于带着眼睛里**不得纾解的情绪,更加灼热地盯着她。 “小久,咱们再来,好不好?” 噗! 再来好不好?多幼稚啊! 听到他说这么傻的话,小久姑娘羞涩了,羞涩的心肝下感受得更多的却是甜蜜。这种甜蜜在这两天的相处里扩散开来,已经渗透了她久旱的五脏六腑,让她拥有了过去几年都没有想到过的那么多开心。 而这样的过程,一分一秒,都是她愿意倾其所有去换的。 终于,一咬牙,她舍不得看他的难受劲儿,点了点头,从嘴里吐出一个轻飘飘的字来。 “嗯。” 嗯就是好,好就是同意,同意就是决定再来…… 好吧,来就来! 也许是经过刚才那一幕太过‘惊险’的战斗体验,这回两个人亲吻和拥抱都小心翼翼的。 而这一次,谢铭诚发誓,既然伤口痛死了,绷裂了也不能表现出来疼痛。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着了什么魔了,对这个女人的感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狂热程度,也许是敞开了心扉的轻松感,让他有些迫不及得的想要得到她,得到完完整整的她,让她永远只属于自怀一个。 爱情,都是自私的! 然而,爱情这个东西,在谢大队长以往的意识里,不过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绝对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现在呢,邢小久这个女人,已经如同他生命里的水一般重要了,而他就是水里那只张着嘴呼吸的鱼。 为了她,他宁愿将自己的尊严和未来的一切全部都搭进去。 至死方休。 虽然他不说,也说不出口,但是他心里承认,他很爱很爱这个女人。 “那个……嗯……谢铭诚……小心一点……那个伤口……” 怀里的女人羞红了脸蛋儿,磕磕巴巴的说着。 “我会。”低下头轻轻地吻住她,两个人的唇再次缠绵在了一起,不再有激烈和疯狂拥吻,只有彼此间浓浓的喜悦和深情。 然而,老天折磨人,一般都不会只有一次二次,再来第三次真心不奇怪。 这时候,邢小久的手机铃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唱着一首酸酸甜甜的歌儿,将沉醉的两个人震醒了过来。 可怜这对一把年龄还未开荤的大龄青年,苦逼的四目对视,神色都有些愕然。 有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啊? 要不要这么衰啊! 蝴蝶效应,果然无处不在! 虽然极其不愿意,但对于邢小久来说,毕竟身上一大摊子责任摆在那儿,公司的事儿她已经都交给别人办了,电话是不能不接听的。 绯红着脸蛋儿,她倾过身体下床,从旁边的挂衣架上取下包来。 掏出里面的手机一瞧,电话是宁阳打来的。 “我接个电话!”略略思索着向谢铭成眨了眨眼,她便往里面走去。 公司里那些破事儿,她不想让受伤的谢铭诚听到。 走到洗手间那个窗边儿,她才接了起来。 “喂,宁阳!” “邢总,新城酒店煤气泄露的事儿有眉目了。” 有眉目了? 那件事已经发生好些天了,当时消防那边负责查验的人只说是煤气泄露,与煤气管道安装过程中的操作不规范有关。 而这两天她因为谢铭诚的事情一直呆在医院里,也没法儿抽出时间来,就把帝豪和燃气公司那边儿的交涉问题全都交给了宁阳处理。 微微愣了愣,她压低了嗓子,轻声说。 “说吧,怎么样了?” “查出来了,这件事儿与远阳集团有关,他们花重金买通了燃气公司的工作人员,为新城酒店安装的是劣质的煤气管道……所以,发生煤气泄漏是迟早的事儿,就算不是那天,也难免……” 宁阳知道帝豪集团和远阳集团之间的姻亲关系,所以他这话说得比较谨慎。 毕竟都是邢家人,而这也不是小事儿,这是关系到七死几十伤的大事儿。 这样的结果,邢小久倒也没有太过意外,而在这脑子里飞快思索的时候,心里和谢铭诚那些旖旎的涟漪全都没有了。 她,终于又变成了那个淡漠而平静的帝豪集团执行董事。 “燃气公司那边儿怎么说?” “他们已经报警了,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了调查!” 邢小久揉了揉额头,轻嗯了嗯,又吩咐说:“那就这样吧,该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我们配合警方,不主动,不被动。” 对于邢子阳这个堂兄,她心里并没有多少好感,尤其是这么几年商场上的明争暗斗下来,堂兄对她和对帝豪可是半点儿都没有手下留情。 但是,用阴招儿来对付自己也就罢了,这次竟然伤及了无辜人士的性命,会不会太恶毒了一点儿? 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心里有些沉重,她的脸色沉了又沉,放下电话后并没有马上就回屋,而是在窗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大哥的电话。 毕竟大哥才是主心骨。 她将刚才宁阳在电话里汇报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邢烈火。 没想到,电话那端的邢爷不过就是冷笑了一声:“邢子阳要真那么笨,远阳集团也不可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小久有些诧异:“哥,你的意思是……这事儿不是他干的?” “当然脱不了他的干涉,但留下了这么明显的漏洞,买通燃气公司员工这么拙劣的手段,一定是另有所图……我估计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啊,早就想好了金蝉脱壳的办法了。” 想到堂兄做的这件事儿,再听到大哥这么说,邢小久不由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哥,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邢爷的声音一如往常地冷静:“你做得很对,既然是燃气公司报的警,我们配合警方调查就行了。这边儿,我们就做好伤亡家属的善后工作,至于其它,不用插手。” “好。” 说完,邢小久没再墨迹,道了再见便收了线。 不管大哥做什么决定,或者对公司有什么样的决策,她都从来不会去反对或者质疑。 在这些方面,她知道自己远远不及大哥的头脑,其实她更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单纯的珠宝设计师。 然而,现在伤脑筋的事儿,再一再二的被打岔,他还受着伤,到底还做不做啊…… 脑门儿上掉下了三根黑线—— 看来是时机未到,老天爷都不同意。 忖了忖,她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起自己的着装来。 倏地一怔,她撩起那件大t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不由得滚烫! 她那脖子上,胸前留下了一串串触目惊心的红印,到处都是他刚才给弄出来的痕迹,如同一个个粉色的小蝴蝶栖息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看着分外的色情妖娆。 闷着脑袋想了想,她匆匆地冲了个澡,又找个盆儿打出热水端到卧室来。 …… 她离开这段时间够久了,被打断了好事儿的谢大队长正苦逼的斜躺在床上,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拿着一本儿军事杂志在认真的看。 心思却有点儿远,尤其是看着她刚刚沐浴过的清丽样子! 不过么…… 很显然,现在要让两个人再累积起战斗感觉估计都有点儿难了,总出茬子,哪儿还有那情绪干那事儿啊。 将水放到床边儿上,邢小久轻声说:“……那个,谢铭诚,我帮你擦擦……” 因为他身上的伤,不能洗澡,而现在偏又是天气炎热的夏天,所以他手术完了这两天,都是邢小久帮他打好了水,然而他自己擦身体的。 而现在她说什么? 她要帮他擦么? 不知道谢大队长是害羞,还是不想累着她了,放下了手里的杂志。 “那啥,你把水放边儿上就成,我自己来擦!” “我替你吧!”小久重申道。 说完,她便一脸平静地坐到床沿儿上,很冷静地伸过手解他的衣服。 心里万般不舍得她为了自己做这些事情,谢铭诚古板的坚持着,从她手里拿过了毛巾。 “小久,我不能总委屈你,我自己来,身体好着呢。” “那……好吧……” 小久脸颊有些薄红,既然他这么坚持,那她也不好意思再固执了,要不然,他还以为她是色女呢! 见她脸红了,谢铭诚怕她不开心,更怕她误会,心脏跳猛地狂跳起来,又急着补充的解释了一句。 “小久,那个……不是怕你看啊。” 越描越黑,越解释越奇怪。 “我不知道,你赶紧的,一会水凉了……” 小久姑娘不敢再瞥他了,默默地躺到不远处那张陪护的床上去,往墙壁那边儿别过脸。 这两天,她都是睡在这张床上的。 其实,她蛮想跑到他那张床上去,然而抱着他睡的,怕就怕自己睡相太差会踢到他的伤口。 听到旁边隐隐约约传来的水声,还有那一下一下拧毛巾的声音,她的脸蛋儿更红了,心脏也不听话地怦怦直跳。 耳根,滚烫。 这个傻男人…… 她有些气他的固执,又有些羞涩地想到昨儿在卫生间看到的画面。 咳,有一点点,有一点点想知道他的全貌。 良久…… 她没有回头,但还是有些担心地告诉他,“需要我帮忙就叫我……换下来的衣服就放在那儿,我一会拿去洗。” “好!”身后,传来谢铭诚闷闷地应答声。 是她在纠结,还是他在纠结。 望着墙壁,她的脸色,越发温柔,希望他快快好起来吧。 要不然,到底要到啥时候,他俩才能突破这层最后的尴尬—— ——★—— 三天后,景里。 夏日的清晨,朝霞初现,又是美好的一天。 连翘将三七今儿上幼儿园要穿的衣服给找了出来,放到她的床头。 这些工作,都是她昨晚上良心发现后的战果,感觉太忽略女儿了,所以不顾火哥的严厉制止,亲自用熨斗细细熨平的衣服。 “赶紧起来换衣服,一会儿迟到了老师要打屁股!” “老妈,不想上幼儿园了,我也不想起床了。” 咦,怪哉! 前些天还把上幼儿园当成人生头等大事来抓的三七小美妞儿,不知道是不是过了那股子精神头儿,打昨儿回家起就开始有气无力的。连翘还以为她是玩得太累了,哪知道……嘿,现在到好了,她干脆连幼儿园都不爱上了。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告诉妈,哪儿痛?” 一边儿说着,她一边儿颇不放心地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又用唇俯下去感受了一下。 不烫啊,这孩子怎么回事儿? 撇了一眼紧张兮兮的老妈,三七的样子看着即不像生病,也不像没有睡够的困劲儿。 连翘真讷闷了! 三七这孩子的自律能力一向都挺强的,很少出现这么低潮的情况。 她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原因。 可是原因在哪儿呢? 轻轻掀开她身上的凉被,连翘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儿,虎着脸装红太狼,“连三七,你最好给我老实交待怎么回事儿!” 撇了撇嘴,三七的样子看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撒着娇将两只小胳膊伸了出来。 “老妈,你抱抱我吧,我失恋了!” 失恋了?! 连翘又好哭又好笑! 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托着她的腰就将她给抱了起来。 在她的印象里,三七是个蛮独立的孩子,自从她学会走路以后,自己抱她的时间就特别的少。她喜欢自个儿走路,每次出门都蹦跳着走在她的前面,很少这么缠着要她抱抱。 想起这儿,她再次产生了一点儿作为母亲的愧疚,轻轻将女儿放坐在腿上,她柔声说。 “三七,小朋友不上幼儿园,就学不到知识,没有知识的孩子,长大了就会被社会淘汰,还会受到所有人鄙视,你明白吗?所以啊,不管发生什么事,幼儿园咱都必须上。” 这几乎是所有妈妈对付不上幼儿园的孩子时,都会讲到的话。 可是对连三七女士来说,这话特别的没用,她可怜巴巴地揽住妈妈的脖子就往她怀里钻,然而一声一声地控诉了起来。 “妈,幼儿园教的那也叫知识啊?……何况,我这不是失恋了么,失恋的女人需要疗伤药啊!” 连翘气结:“小不点儿,你失什么恋啊,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气嘟嘟地撅着小嘴儿,三七环着她的脖子,不依不侥地摇着她吼吼。 “就是失恋了,就是失恋了!三七就是失恋了……” 就在连翘不知道怎么对付的时候,半掩的房间门口就听到了邢爷朗朗的笑声,接着他就佯装严肃地进了房间。 “说说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把我的宝贝女儿给甩了啊?” “老爸!”仰着头望着挺维护自己的老爸,三七小美妞那股子委屈劲儿,比刚才还要多好几倍,“我问你啊,老爸,你会一直对我妈很好很好吗?” 这话题,太成人了…… 怔了一怔,见她问得忒认真,火哥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也回答得极其认真。 “当然会了,不仅会一直对妈妈好,也会一直对三七好!” “哼!”一片真诚,换来了三七鄙夷地冷哼,“男人都不是好孩子,男人坏孩子到处招小蜜蜂惹花蝴蝶。” 哈哈! 连翘忍不住抽搐,而邢爷再次大笑了两声! 这语气真是够喜感的。 他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多活宝啊! 直到三七瞪过来,他才忍住了笑,然而挨着连翘坐了下来,长臂一伸,将老婆和孩子一起抱在了怀里。 “小家伙,你说的坏孩子是钱小宝?” “不是。”三七立马否认 邢爷奇怪了,不由得皱眉问:“那是谁?” “钱天纵!他是个坏孩子,我以后都不要和他玩了!” 委委屈屈地说着钱小宝的大名儿,三七的样子特别认真,那指头还在满脸是笑的老妈胸口戳着玩。 “来,给老爸交待交待!” 不得不说,还是邢爷会哄孩子,三七小美妞不情不愿地断断续续苦着小脸说了。 “……有好多小朋友都喜欢钱天纵坏孩子……昨天,他带了好大的一罐糖果……每个女生他都给……就是没有三七的……没有三七的……他坏死了……” 说到最后,她干脆哇哇大哭起来。 原来是没有吃到糖啊? 连翘一把捉住女儿越戳越狠的指头,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诱哄道:“没事儿,妈给你拿糖吃,吃完了咱就乖乖上幼儿园!” 拼命摇着小脑袋,三七没有因为老妈这话改变心情,反而越哭越厉害了! “我不上幼儿园了……幼儿园不好玩……” 邢爷知道女儿的小小自尊心受到伤了,可以想象得到当所有的女生都有糖,就她没有是什么样的情形。 小朋友也是有自尊的,尤其三七还是一个特别好强,特别要面子的小孩儿。 见她又挣扎又哭诉的样子,邢爷特别怕女儿弄到了连翘的肚子,笑着一把就将小家伙儿提了过来自己抱着,然而很认真看着她哭泣的小脸。 “没出息!等你以后嫁给他做了新娘,要他买多少糖,就买多少糖,多好?你还可以让他永远都不许吃糖……现在哭鼻子,多没讲究……” 闻,三七愕然地抬起头,看了看老爸板着的脸,又细细地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泣。 “爸爸,真的吗?” “真的啊,你不信?我相信我家三七的本事!” 小孩子还是需要戴高帽儿的,一听这话三七就破涕为笑了,想想让钱天纵永远也吃不到糖的样子,她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开心之余直接就变成了欢快的麻雀。 “太好了,我就是要嫁给他,祸害死他。” “对,但前提是必须好好上幼儿园,要不然你哪儿来的竞争力啊?” “老爸说得是。哼!” 三七握了握小拳头,说着就跳下了老爸的膝盖,拿起床头的衣服,转过身来,“邢烈火同志,麻烦你回避一下女士换衣!” 呵呵直乐着,邢爷揽过连翘的腰来。 “行,速度点啊!我和你妈还有点事,你自己穿好衣服下楼来。” “yes!” 小孩儿的情绪来得快去的快,三七小美妞就是典型。 “赶紧的,别墨迹!” 笑着嘱咐了女儿一句,连翘便任由火哥揽着往房间外走。 正巧,她也有话要问他呢。 现在都几点了,这家伙怎么还呆在家里?往常哪天不是赶早儿的就去了部队? 走到楼道口,她还没有来得及讲话,就听到了楼下的大客厅里沈老太太正在看电视的声音。 沈老太太年龄大了,前些年又吃了苦,耳朵不太好使,所以她要看电视的时候,一般都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也不自知。 当然,连翘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电视声音里传过来的那些讯息—— “……各种观众,欢迎收看时事焦点调查30分,昨日警已经查明,新城酒店煤气泄露,致七人死亡,二十几受伤的特大纵火案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记者采访得知,昨晚,警方已经逮捕了犯罪嫌疑人,远阳集团总裁助理易安然……” 易安然?! 连翘大吃一惊,想不到那件事儿,竟然易安然干的? 她神色不定地扭过头去望向火哥,正巧,他也在看她。 只不过,从他那副平静的脸色来判断,对这件事儿,他似乎没有半点儿感到惊诧。 迟疑地怔了怔,连翘轻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早。是昨晚上才知道的,你睡下了,我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不正准备告诉你么?” “哦,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 这么回答连翘,但邢爷心里却知道,跑不了邢子阳的干系,说不定正是他顺水推舟的一箭双雕。 然而,电视里再次传过来的讯息,就让连翘有些不爽了,瞪了火哥一眼,不由得拉着他加快了脚步就楼下大客厅而去。 远远地站在楼道上,她看着那个巨大的液晶电视。 画面上,还是在持续着对煤气泄露案的报道,电视里那为了吸人眼球的广告词儿一套一套的,什么案件内幕消息揭秘,什么与易安然有关的三个男人爆光云云—— 媒体所谓的内幕消息,其实就是他们为了节目的收视率而对易安然的私人生活作的一个调查。 偏偏这些都是公众最为关心的话题。 所谓与她有关的三个男人…… 还能是谁? 说来,她的身体是蛮特殊的——反恐处处长易绍天的妹妹,远阳集团总裁邢子阳的情妇,而另外一个男人,电视里并没有明说,唯一的说法就是,这个人是易安然的前男友,很有可能是新城酒店背后的真正东家。 那还有谁?可不就是指的火哥么? 而她作案的动机,这些媒体更是剖析得入目三分,因爱生恨,醋爱生波,绝对能与事实吻合的样子。 呵,都可以做福尔摩斯了。 接着,那主持人又说,公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既然敢犯下这种滔天大案,那么,不管她有什么样的身份和背景,也绝对不能让她逃脱法律的制裁。 从节目里采访的受害人家属和一些群众的意思来看,归根到底,都要她以命抵命,让她为枉死在新城酒店的七个人偿命。 这个案子,性质太过恶劣,社会影响力太大,如果真是易安然干的,那么她这辈子绝对真的完蛋了! 要说没有媒体地参与和报道还好,现在什么都爆光了,即便是易绍天处长想徇私枉法不也得看看公众的脸色么? 作为一个女人,看到这些媒体生搬硬套的将别的女人和自己的老公捆绑到一起说事儿,哪怕节目没有指名道姓的说火哥,连翘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舒服的。 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小姑娘的时候了,想生气便生气,想撒泼便撒泼。 说到底,她又何偿不知道火锅同志的无辜呢? 躺着也中枪,有没有? ------题外话------ 妞们,身体不太舒服啊啊啊啊!腰酸背痛腿抽筋儿啊! 一会儿可能会小修一下,内容不会变。 另外,最近总有妞儿问到我结局的事儿,留区有我的回复。呵呵! 章节目录 121米好吧,火急火撩的 > “邢烈火——” 好吧,她其实心里本来是很想淡定的,除了有点泛酸之外,也没有生火哥的气。 但是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在喊出他的名字来的时候那声音怎么听着像是吼的,三个字被她说得咬牙切齿—— “到!” 严肃地敬了个军礼,邢爷一本正经地挺直了腰站在她面前,继续道:“老婆大人,请指示!” 将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一丝笑容在脸上摆放整齐,连翘皮笑肉不笑地瞪他。 “邢烈火,你怎么回事儿!” “我怎么了我?” “你说怎么了,就是你跟易安然的事儿,怎么会被别人传成那个样子?”连翘恨恨地扬着下巴瞪他。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自己这点儿小脾气来点有点莫名其妙。 但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不仅是女子,还是怀孕的女人。 她不仅是小人,还是小人中的极品。 心里不爽不说出来,还是连翘么,成么? 伸出大手沮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邢爷心里也挺憋屈啊:“媳妇儿,可不许跟我生这种闷气儿,你气着到是没啥,要是气着了咱儿子多不划算啊,是吧?……连翘,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这个人有多专情,有多纯洁。” 脸上一阵抽搐,连翘差点儿石化在风中! 专情?纯洁? 好吧,专情这词儿勉强能接受,可是纯洁,还是火哥自己形容自己的—— 要不要这么雷人啊! 她不免有些惊悚地仰视着他,大眼睛里的神色只剩下了一种,那就是——不可置信。 要不是她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处于活着的状态,真的不敢想象这种没脸没皮的话会是从英明神武的火锅同志嘴里说出来的。 忍不住撅了撅嘴,她凉凉地斜着眼儿质问:“……首长,和我说说呗,你有多纯洁啊?” “报告,比农夫三泉还纯。” 男人冷峻的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同样也斜着眼睛睨她。 顿时,连翘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抖了抖小身板儿,探了探他的额头—— “……爷,你脑子还好使吧吧?二两五钱的思维用你六两六钱的脑子说出来,太可怕了!” 邢爷见她放软了表情,挑了挑眉继续使用糖衣炮弹的攻势:“报告老婆大人,只要你不生气,我一切都好;只要你能开心,我更是什么都好!” 那个嘴甜得啊,都不像火哥了! 所谓物极必反,他的话不仅让连翘觉得有些别扭,更多的还是奇怪! 暗暗一阵寻思,她猛猛地捏了捏他的下巴,咬着牙齿带着恶魔般的笑容,一脸的似笑非笑。 “……哟,今儿态度这么端正?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没有!”这话邢爷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是…… 连翘明显不信,横挑眉头竖挑眼儿,这家伙绝对有事儿! 于是,她抿着嘴,继续斜眼儿:“肯定有!赶紧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绝对没有!” “哼!信你才有鬼!” 一听这话,邢爷皱紧了眉头,口气却是越来越柔软,“连翘同志,你冤枉我没有关系,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党性和原则。” 没好气儿地抬了抬眼皮,连翘撇了撇嘴。 其实吧,被他这么又严肃又逗趣儿的表情弄得,她心里的阴霾早就散去了。 缓缓地捋了捋自个儿额际的头发,她却故意凉凉地问,“刚才在三七屋里,你说有事儿要告诉我,就是这个事?” 见状,邢爷有点儿怕弄巧成拙了,万一要是这小东西和他作上了,那可怎么办? 顿时感觉口舌之辩特别无力,心里那股子纠结劲儿双拧成了麻绳儿,他微微组织了一下语,决定实话实说:“的确,是还有一件事儿要和你说!” 还有件事儿? 好吧,应该这才是主题! 他欲又止的样子看着颇有几分滑稽,连翘轻轻笑出了声儿,然后又挑了挑眉头,伸手就去戳他的胸口:“看吧?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单纯,哼,瞧你的样子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见她的神色和缓了,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了,他松了一口气,搂着她的腰就贴到自己怀里来,似是深了吸一口气。 “连翘,我想去趟看守所……” 闻,脑袋‘嗡’的一声儿响过后,连翘心里就炸裂开了。 他要去看守所,看守所还能有谁? 当然是去看易安然。 而且他应该不仅仅只是去看她,一定还想看在过去救过他的情份上,捞她出来!她是nua的事情都不追究了,杀了人放了火害了那么多的人,他也想放过,还想救她?! 太过份了! 感情这事儿挺奇妙的,刚才好和风细雨,脸色一变之后立马就酷暑严寒了。 连翘心里那股火儿啊犹如野火在窜,迅速燃烧了她的神经。女人吃醋原本就没有太多的理由,而一旦有了理由,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吃醋或者不炸毛的。 心,怦怦跳了两秒,她咬牙忍了忍,最终,那股子火气还是下不去。 妈的! 好吧,这回翘妹子是果真要炸毛了,伸出手挡在两个人中间,往他胸口一撑,就恶狠狠地推开了他,压低了嗓子说出来的话,更是半点儿都不客气:“好啊,邢烈火,原来你就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枉我这么相信你,你这个大尾巴狼,滚吧滚吧,赶紧滚到你老情人身边儿去!” 人在为了感情愤怒的时候,理智很容易化为鸭蛋,等于零。 她的话说得又绝又狠,不过,估计敢这么跟邢爷说话的人,也就剩下她一个了。 尤其是这个滚字事儿! 男人,尤其是像邢烈火这样的大男人,尤其受不了! 然而,见到她的激动,想着她还怀着孕,邢爷暂时压住了自己的情绪,轻声解释:“连翘,你听我说,激动个屁啊,先听我说完再发火好不好?” “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她这事儿犯得挺大的,说不准就是死刑,心疼了是吧?哼,没想到她一出事儿了,你就显原型,忍得特难受是不是啊?现在再不去见她,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着了!赶紧去吧!” “……你讲点理成不?”邢爷闷闷地低吼! 想到他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去见易安然,连翘心里就特别的犯堵,被那媒体的流给闹的,再加上怀孕,弄得她心情更加的烦躁。 她现在不想讲理,也讲不了理。 见她这样儿,邢爷心慌得不行,又怕老妈瞧到担心,索性一把就揽过她的腰抱了起来,直接就往楼上的卧室走。 她的情绪太激动了,他有点儿怕这么站在楼道口推推攘攘的,太危险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使劲儿地挣扎着,连翘烦躁地推他。 “别这么使劲儿折腾啊,你忘了周益怎么说的?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肚子里孩子!” 不提孩子还好,一提连翘更是理解偏了,觉得他顾得就是孩子,不图让自己给生个儿子—— “掉了就掉了,有什么的稀罕?就算我怀不上了,不还有一大把的女人等着替你生孩子啊,尤其是易安然,排着队等你去解救呢!放开我,混蛋,你放开我……” 对她蛮不讲理的样子给激得,邢爷脸色变得老黑了,尤其听着她生硬的话语不禁也有些搓火儿。 然而,看了看她那满脸怒火的脸色,他还是缓了缓心情,将拼着劲儿挣扎的小女人给抱回了卧室,顺便就用脚踢上了房间门。 把她安置到沙发上坐好,他就蹲到她的面前圈着她的腰,凌厉的目光软成了两团棉花。 “老婆,宝贝,你能不能听我说完我的理由啊?” 连翘瞪着眼珠冷笑,“有什么样的理由,非得去见她一次?是临死前的深情吻别?还是最后一次情深相拥?” “连翘——”梗着脖子轻声吼她,邢爷强忍着火气,认真的解释:“是这样的,警方托了人传话过来,她的手里掌握着远阳集团大量的犯罪证据,但是……不见到我,她死也不肯说。” 浅声笑了笑,连翘脸上意味不明,“……呵,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要去见她?” 见她阴阳怪气的样子,邢爷活生生地把自个儿的脾气压着,一脸的颓败,“连翘,我并不是想要去见她,你明不明白?我这是为了工作,工作你懂么?……暗藏在红刺的021,她也很有可能会知道。” “哟,美男计!?得了,你就扯吧,以为我信啊?工作?有多少男人是打着工作的幌子背着老婆干鸡鸣狗盗的事儿!” 鸡鸣狗盗?! 越说越不像话,邢爷心里的焦灼感也开始升腾了,“连翘,你别这么不讲理好不好?看守所那么大个地儿,我难不成还能干点啥?再者说了,我要真和她做什么,还等得到现在?你怎么这样讲话的,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就不讲理,扯这样没劲儿!审讯她,你可以有一万种办法,非得要你用身体去换口供?太搞笑了!邢大首长,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风风语很多?你这种时候赶着去看她,人家会怎么说,那些闲话听着很舒坦是吧?人家哪知道你是为了工作,谁不会认为你俩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想到刚才电视里那个焦点节目的暗沙射影,暗藏暧昧,意有所指的报道,连翘本来就憋着的火气,燃烧得更旺盛了。 别人不管真相,这时候他明明就该避闲,反而还巴巴的赶着去! 叹了一口气,邢爷很无奈:“流止于智者,别人说什么有关系,只要你相信我不就得了?何况,连翘,你以为像易安然这样受过特训的女人会害怕审讯,会害怕刑讯逼供?” 呵…… 闻,连翘的胸口更是被堵得不行了! 掀起唇,她讽刺得更彻底:“对啊,她多坚强啊,她是刘胡兰,她是江姐,她什么都不怕!去吧,为了你的工作,去见你的旧情人最后一面,看看她眼睛里的爱慕,听听她告诉你,这些年是怎么想你念你的!” 心里一窒,邢爷攥紧了拳头。 老实说,对这个小女人,他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是压到了最低了,好话歹话哄着惯着宠了,越发长了她的脾气了。 他什么时候做事儿需要和别人解释了? 冷峻的脸上越来越冷,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寒光乍现,“妈的,连翘,你讲点儿理成不?说白了,这事儿我压根儿就可以不告诉,你也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就是因为我***尊重你么?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不瞒你,也相信你能理解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不可理喻!” 骄傲的人永远都一样,尤其是夫妻之间吵架和口角的时候,再高明的人都理智不起来。 尤其是连翘,她觉得以火哥的手段,并不需要非得见到易安然本人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那么,在潜意识里,她就觉得他去见她不可能是为了这么单纯的理由。 直视着他盛着火焰的眼睛,连翘笑得很讽刺,还挑衅地扬起了下巴:“恭喜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对不起了,邢大首长,我没有你那么伟大的情操,我也不觉得你有什么万不得已的理由非得去看守所那种地方见她。” “操的,连翘,你***——”咬着牙齿,邢爷很生气,但还憋着最事一股火! 心里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她怀着孩子,不能冲她发火,可是没料到,冷笑的小女人又补充了一句:“邢烈火,我对你很失望,非常失望,你走吧,我看错你了!” 非常失望,看错你了! 这一辈子,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责过? 终于,她的话说完了,而邢爷心里那股子怨气和憋屈劲儿,更是‘嗖’的一声就转化成了怒火。 火势,升腾—— 被自个儿女人给说成这样,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他认为自己清清白白的,既然两个人是夫妻,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不能有基本的信任,非得这么尖酸刻薄不可? 到底是怀孕的女人太任性,还是这个女人对他的信任太少? 归根到底,还是信任太少吧!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很恼怒! 俊朗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黑,看上去越来越阴鸷,他的脾气和火气也一股脑儿就上来了,腾地就站起了身来,冷冷地看着她。 “随便你怎么想吧!连翘,我对你,也很失望!” 见到她脸色突变,他心里一疼,又有些后悔和她说这么重的话了,伸出手去想要抱她,可是男人的自尊和骄傲让他的手在半途又改了道儿,顺势就抄起了一个茶几上的水杯,高高的扬了起来,他想把它摔到地上撒撒火儿。 咬着牙想了想,最终他还是将举起的手放下了,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扭过身去就匆匆往门口走了。 再不走,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而他拿这个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真他妈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哐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房间门震了震,合上了! 他,竟然甩上门走了?! 缓缓地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连翘心肝儿都在发颤,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哪个王八蛋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不管有什么矛盾都要解决在床上的,是哪个王八蛋说的谁都不许摔上门就走的? 这话可不正是他自己说的么? 邢烈火,王八蛋! 看来就是因为他现在解决不了在床上,就是因为她没法儿满足他那点儿生理需求,才对自己那么大的火气儿吧? 男人都特么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难道自己真想错了么?是不是所有的婚姻和爱情其实都是经不起生活的考验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相爱容易,相处难! 两个人要爱上彼此,很容易,要为了彼此守候,也不会是最难的。可是要在生活里的鸡毛蒜皮里慢慢地磨练,一起经历大大小小的糟烂事儿,没有半点儿嫌隙的白头到老,那真的太难太难了,难上加难! 也许,真的是人生太长,爱情太短! 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走过去打开了卧室的门儿,心里带着一抹希冀地下了楼。 然而,客厅里,只剩下正在喝茶看电视的沈老太太,三七都已经被家里的司机送去幼儿园了。 而那个男人果然没有停留半步就离开了。 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对着沈老太太那满是疑问的目光,她却不想把自己的难过给表现在脸上。 牵着唇角,她挤出一丝笑容来招呼,“妈,看电视呢!” 扭过头来观察她,沈老太太的目光越来越洞彻,试探着问:“翘丫头,你俩这是吵架了?我看烈火心情似乎不太好?发脾气了?” “没有啊,估计是他部队有什么急事儿,妈,别瞎想。”两口子吵架,犯不着让老人跟着操心,连翘满脸带着勉强的笑容,安慰着老太太。 “哦,那就好,那就好……” 沈老太太似乎是相信了,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等连翘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去突然伸出手来将连翘的手握在了满是老茧的掌心里,一句话说得语重心长,意有所指。 “翘丫头,我最心疼的就是你了,怀着孩子气性大,身体又不舒服,可不容易了。不过啊,这两口子过日子啊,是一门相当讲究的学问,尤其是女人该软的时候要软,更要要注意宽容和撒泼的尺度。” “……妈。” 看来老太太是看出来了,这席话明里暗里就是做和事佬的规劝。 “翘丫头,虽然你说烈火是我儿子,但你知道,我跟你比跟他亲。我不偏向谁说话,就想你俩好,这男人啊,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咱就得多包容他,你明白吗?尤其是像烈火这样的男人,他性子刚硬,按理说他是半点儿都不会向女人服软的,但是他对你不一样,他很稀罕你,你知道吗?” 一句一句,全是道理,连翘垂下了眸子,她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妈,我都明白,我俩也没怎么,就是绊了两句。” 沈老太太感叹道:“丫头啊,我来景里也有段日子了,你们俩啊都是好孩子。我也看得出来,你俩都是喜欢对方啊,死去活来的那种。不过,这是好事儿,对婚姻来说,太过相爱也是坏事儿。” 太过相爱是好事,也是坏事儿? 这个连翘就有点儿不明白了,望着沈老太太的目光里也全是疑惑。 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沈老太太今儿似乎感触颇多,“你得知道,婚姻光有爱情还是不够的,不是太过相爱的人凑和凑和也能过一辈子。但是爱得太深就不容易了,因为越是爱,就会越是在乎对方的一举一动,恨不得把对方的每一个地方都变成是自己的。越是相爱就越是自私,眼睛里就越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翘丫头,你懂我的意思么?好老公都是夸出来的,不能和他较着劲儿来!” 懂么?她懂。 可是,懂得的事儿很多,大道理更是人人都明白,站在局外的时候什么话都能理解能看透,然而身在局里的时候,才知道敞开那道门的困难。 没有办法,她就是忍不了那半粒沙子。 也许正如老太太说的,因为太爱,也就太在乎吧! 哪怕心里明明知道,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但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每每想着他俩会在看守所,像小剧演的那样生离死别似的见面,每每想到易安然见到他时那种爱慕,那种情深似海的目光,她心里就说不出来的膈应。 好吧,她承认,她有时候是一个挺不讲道理的自私女人!她要的爱情和婚姻就得是完完整整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沙子,她都容不下! 脑子里不断回响起他摔上门走时那‘哐当’声,听着沈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劝说,她脸上伪装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屁股上像长了钉子似的,如坐针毡,扎得生疼。 忍!忍!忍! 终于,十分钟后,她忍不下去了,心里憋闷得非要找个人摆话摆话,于是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妈,我约了朋友去逛街,今儿就先不陪你了!” “去吧去吧,找朋友说说最好了,别望心里去……”沈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笑容。 “呵呵,妈,我知道了,两口子哪儿有膈夜仇啊,拌几句嘴罢了,您啊别担心我们了,放宽心品茶吧,我走了哦,拜——” 不敢再多停留,她上楼换了件宽松的休闲长裙,带了个小挎包就出了门。 一出主别墅楼,她立马就拨了爽妞儿的电话。 好些天没见面了,没有听着这姐妹儿的唠叨,她心里还真挺想念的。 电话接通时,爽妞儿正在办公室里批评下属呢。听着她那并不匀称的嗓声,连翘觉得这家伙似乎心情也不爽呢? 难道,情绪也有蝴蝶效应? 约好了见面的地点,连翘挂了电话就去取车。她回国后,火哥又重新为她购置了一辆火红色的兰博基尼,不过她自己试驾过一次,压根儿没有时候使用它,进进出出,到哪儿都有他陪着,能用得着她自己开车的时候几乎没有。 上了车,她打开车窗,发动了引擎—— 车窗外暖暖的微风拂来,许久不曾自己驾驶过的感觉让她觉得放松了不少。 不曾料到…… 景里大门口,栅栏闸紧闭着,汽车被大门口的警卫给拦了下来。一个战士走了过来,站到她车窗外礼貌地敬礼。 “嫂子,首长走的时候吩咐过,你今天不能出门!” 我靠! 一掌轻拍在方向盘上,连翘好不容易放下的火儿又升了起来。 不对,是怒到了极点。 好他个邢烈火,他自个儿去约会老情人,还不许她出门儿,真把她当成私人囚犯了啊? 凭什么她就不能出门? 越想越窝火,然而一肚子委屈也不能在人家小战士身上发泄。暗暗吸了口气,她换上了惯常的微笑:“小赵啊,我刚才给他打过电话了,这会儿我有急事,麻烦开一下门!” “对不起嫂子,你别为难我了……我真不敢开!”苦逼的小战士,大倒着苦水,左右都不是人的差事儿,干起来可真费劲儿! 说完这句,他想了想又报告说,“对了嫂子,刚才有人送了一束百合花过来,说是给嫂子你的,我正准备差人送过去呢。” 百合花?! 想起来了,卓云熙! ***,那个男人的烂桃花可真多。害得她天天掐都掐不完! 脸上笑容不变,她笑容可掬地点头:“谢谢你啊,送过去吧!……现在,先给我放行!” “……嫂子,真不行,首长会剥了我的皮!” “剥不了,剥了我给你粘回去!” 这话说得…… 小赵更苦了,“……不要为难我了,嫂子,我太难了!” 好吧,看来好好语是说不通了! 下一秒,连翘敛住笑容就变了脸色,目光如炬地瞪了过去,那粉色的唇瓣微张,话说得很缓慢却也非常的坚定,更没有人会怀疑她真会那么做。 “既然你们不放行,那我就只有硬闯了。现在,我数到十,如果你们还不开栅栏,我就开车撞过去,碰死算了!一,二,三……” 呃…… 好吧,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么不要脸的说法,她觉得自己挺无耻的,这完全是活生生的拿自己来威胁别人。 试想想,这些战士哪里敢让她撞上去?景里的战士们谁不知道啊,首长虽大,可是首长头上的首长夫人更大!她要真出了什么事,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所以,在她不过刚数到第五的时候,小赵就苦着脸挥了挥手,铁栅栏就缓缓退了开去,景里的大门洞开。 “嫂子,你一定要小心啊……” 捋了捋自个儿头发,连翘笑着发动了汽车,向他挥手再见:“我会的,谢了啊!别怕,有事我担着,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对这个,她绝对相信。 火哥再不讲道理,也不会把事儿怪到战士头上去! 大门口,望着张扬而去的兰博基尼,小越愣了两秒后,无奈地叹着气。 “赶紧的,给首长汇报情况!” ——★—— 京都市绿岛休闲氧吧。 用藤条编织的两张摇椅上,面对面儿坐着两个漂亮的女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清香四溢的茶和一杯透明的白开水。 需要喝茶静心的是爽妞儿,喝白开水的女人,当然就是满腔怨念的连翘了。怀孕的女人不宜喝茶和其它饮品,她现在的日子,除了白开水,还是白开水。 盯着她的眼睛,爽妞儿的样子看着有些憔悴,但笑意还挂着唇角:“连子,真的很难想象啊,你俩如胶似漆的两口子也会吵架?” 见爽妞儿脸上摆明了的不相信,连翘蕴藏了半天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点。 说,必须说出来! 女人么,心里不舒服首先想到的便是找闺蜜倾诉,尤其是怀孕妇女连翘同志,噼里啪啦就是好一顿埋怨,将早上和火锅那点儿争执的事情说给了爽妞儿听。 当然,她也不傻,把间谍021和远阳集团那两码事儿给完全省略了过去。 这么做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给火哥加重罪刑,而是因为,这两件事儿的确都不太方便说给爽妞儿听。 可是这么一来,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一听完她说的话,爽妞儿都着急了,猛地一把拽住她的手,那脸上的怒火腾地升了起来,那表情,那动作,似乎比做为当事人的她还要生气。 “我靠,太过份了!看来这男人啊,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全***一丘之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现在就连你家邢烈火都这样了,这世界还有什么指望?” 又爆粗又气愤的爽妞儿,还有她脸上太过激动的神色,多诡异啊! 好吧,连翘讷闷了。 “你这是怎么了,爽妞儿?这么激动干嘛!” 干笑着收回了握着她的手,舒爽蛮别扭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然而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有么?没什么啊,这不是替你抱不平么?连子,告诉你啊,这回你千万不能轻易饶了她,要不然下回他就该更过份了!婚姻这玩意儿,可经不过来回折腾!” 瞪了她一眼,连翘对爽妞儿的性格那可是了若指掌,这丫的绝对蛮了自己什么事儿。 皱了皱眉头,她就有些不耐烦地吼吼:“我是问你怎么了,不是问你我要怎么做!赶紧交待清楚,今儿姑娘的脾气可不好!” “靠,到底你是脾气见长了,还是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板夹过了?用什么语气跟姐说话呢?” 爽妞儿打趣着笑,不过说来说去,她就是不扯正题,明显岔开话不接她的话头。 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连翘语气凉凉地说,“舒爽,别逼我使用武力!” 好吧,又是这一招!若干年不变! 舒爽暗叹了一口气,知道瞒不过这家伙的眼睛,太毒了! 其实吧,她这些天也正纠结呢!甚至比起连子那点儿破事儿更加纠结! 沉默了几秒之后,没想到,她一抛出来了就是一个大炸弹—— “连子,我要离婚了!” 啊!噗! 连翘一阵激灵,差点儿把嘴里的白开水给吐了出来。 活生生咽了下去,她像看怪物一样的瞅着爽妞儿,“我说姐妹儿,你以为你在拍小剧呢?动不动就闹离婚,我可告诉你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说你俩了,要真离了,你家卫舒子可怎么办?” 离婚这种事儿,连翘还真没想过! 即便她和火哥俩吵嘴什么的,怎么着她也不可能往那个方向走,甚至心里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杀父之仇她都放下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别扭归别扭,置气归置气,离婚是万万不敢想的啊。 那么,得有多严重的事儿,才能让爽妞儿想到离婚?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凉拌呗!”趴在桌面上,使劲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舒爽的样子看着特别的疲惫。 敛紧了神色,连翘慎重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没有望她,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舒爽才轻声叹着撇了撇嘴:“他在外面有人了!你信么?” 翻着白眼儿,连翘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怎么可能?!别特么瞎扯淡!” 卫大队长这人吧,虽然曾经是个游戏花丛的主儿,可是自打他和爽妞儿在一块儿后,那真是品学兼优的社会好青年一枚啊!那时候都没有变心,更何况现在他俩还有了一个儿子,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儿! “……不信拉倒!”舒爽脸上很平静,完全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 “爽妞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爽妞儿没好气地瞪她:“误什么会啊?男人么就是这种东西!人家那个孟若珍本来就是他的老相好不是么,现在姓孟的女人文君新寡,得多可怜啊,这不,他剑仙刚好又可以凑一对!” “文君新寡,孟若珍的老公挂了?” 这事儿连翘听说过,卫燎结婚生子后,孟若珍就远嫁到了国外。 嗤笑了一声儿,爽妞儿的语气淡淡地,听不出来情绪。 “可不就是么,现在回国了,又盯上卫燎了呗!嘿,可是你说这男人有多不要脸啊,他还好意思来质问我?说我和苗良怎么样怎么样,我那就是纯工作关系,单纯得都不能再单纯了。更何况,你想想啊,我都是快三十的老女人了,还生过一儿子,他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家苗良早就结婚了,夫妻感情也挺好,我看他就是没事儿找茬!” 说起这件事儿,爽妞儿话里话外一大堆抱怨。 可是,哪怕她说得天花乱坠,连翘还是不敢完全相信。 毕竟,感情这种事儿大多数时候听不得一面之词,每个人站的角度不同,观点就不同,对待事情的看法就更是不同。 如果换了别人她觉得或者还有可能,就冲卫燎对舒爽和卫舒子那股子疼爱劲儿,怎么着也不可能绿杏出墙迎风招展吧? “爽妞儿,就算那女人有那份儿心思,我也不相信卫大队长会那么做,他吧,看着挺痞的,不是那么不靠谱的男人!” 翻着白眼珠子,爽妞儿极其怨念地说:“爱信不信,你以为还是热恋的时候啊?人啊,都是会变的!两口子在一起久了,多枯燥乏味儿啊,黄脸婆再怎么好,哪里有狐狸精来得有味道?” 连翘看着她,默了! 对爽妞儿和卫燎的事儿,因为她离开那长达六年的空白期,所以知道得并不是特别详细。 不过,七七八八也大抵知道一些。 卫大队长在历经一年时间的风里来雨里去,在解放军报外面蹲点儿守候,好不容易才重新赢回了爽妞儿的感情,又加上来自家庭的颠簸和折磨,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克服了重重困难,共同走过了艰辛的路程,如愿以偿地成就了这么一段姻缘。 到如今,又怎么可能不去珍惜呢? 可是…… 当她把自己领悟的这些大道理洋洋洒洒地告诉爽妞儿的时候,却得到了她压低嗓子咄咄逼人的反问。 “连子,说我的时候你挺得劲儿,那你为什么不相信你家邢大首长?你不照样儿在别扭么?” 呃,到也是…… 被爽妞儿这么一句鼻子不是鼻子,脸儿不是脸儿的抻掇后,连翘的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 最后,她愣住了! 估计这就是局中之人和局外之人的区别吧! 站在外人的角度觉得挺小挺简单的事儿,对处在僵局中的人来说,却是一道怎么也解不开的难题! 还是古人英明,一句话就整明白了! 情之一物,剪不断,理还乱! 两个女人,陷于了沉默,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连翘先开口,意味深长地浅笑着望爽妞儿:“姐妹儿,还是你说得对。其实吧,有的时候,事情也许真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儿,只不过就是落不下心里那口气。” 赞同的点了点头,爽妞儿也叹。 “诶!你是不知道,那个姓孟的女人忒他妈不是个东西!自己死了老公,还见不得别人家庭和睦!呵,把自己整得跟个二十四孝的儿媳妇儿似的,伺候着我家婆婆。现在啊,更是和我婆婆俩合着伙儿的来整我……实事上,当初我和卫燎结婚,我婆婆就寻死觅活的反对,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来逼他,要不是我后来怀上了卫舒子,估计到现在她也未必会松那口。” 舒爽的语气越说越哀怨,那语气里渲染着那股子浓浓的无奈,不禁让人扼腕。 名门难入,连翘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自古以来,婆媳就是天敌,不对盘的原因大多就是因为那个对彼此都最为重要的男人。 当初她和卫燎的结合,本来就是卫家人在逼于无奈的情况下答应的,现在她婆婆一直喜欢的孟若珍又死了老公,再被这女人一掺和,心里不免又燃起了搓得她和卫燎在一起儿的熊熊大火了。 火烧到的人,自然是爽妞儿! 反正孙子是他们卫家的,赶跑的只是儿媳妇儿,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老实说,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可是却现实得让连翘忍不住有些替爽妞儿难过起来。 儿子都三岁了,还得受这份罪儿! 这么一比较,就觉得自家老婆婆好了,沈老太太从来都不会多说她一句,什么事儿都帮她想好,那种好是打心眼里带着的,不是装出来的。甚至于,跟她的关系比跟火哥还要亲密得多。 叹了叹,她反过来安慰爽妞儿: “姐妹儿,咱挺一挺也就过去了,只要你俩感情好,又不用跟婆婆过一辈子!她总得挂在你前面吧?” “时间最不靠谱,世间哪有永恒的爱情?!”爽妞儿轻笑。 是啊,有么? 连翘也疑惑了! 世间之上,如果真有‘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爱情,那么为什么终成眷属的有情人那么多,能白头偕老还幸福美满的却很少? “咱得往好的方面想!”她的语气有些无奈,有些怜惜,更多的是劝慰—— 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不过,她也真的不太相信那个孟若珍能有那个本事。 如果她要真那么能,能将爽妞儿和卫燎这俩好得都恨不得揉进彼此身体里的冤家给拆散了,那么,只能证明是他俩的婚姻不够坚固。 ——★—— 京都市第一看守所。 烈火,当空。 四周高高的铁丝网里,关押着许多向往自由的灵魂。 一般来说,犯罪嫌疑人在法院还没有开庭审理之前,都是暂时关押在看守所里面的。 易安然也是一样。 这时候,所长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低压,所有人屏声息气着。 满脸冷冽阴沉的邢烈火手里拿着一个宗卷,那是刑侦大队对易安然的调查问卷和审讯资料。 他,皱紧了眉头。 在他的旁边儿,站着负责这个案子的市公安局刑侦队长和第一看守所的所长。被他身上那种又阴戾又冷冽的气息给瘆得,他俩大气儿都不敢乱出,一动不动不敢吱声儿,等待他发话。 良久,看完了,他才冷声问。 “就这些?” “是是,就这些了,她什么也不肯说,就连证据确凿的煤气泄露案她也不肯承认……我们……我们看在易处长的份儿,也不好太过为难了她!” 刑侦队长说得断断绝绝,但话里的意思表达明确了,嫌疑人不认罪,他们也不好动刑。 毕竟是易处长的亲妹子…… 而且,她的关系也比较复杂,又扯上邢家…… 冷冷地哼了一声儿,邢爷将资料递还给了他,又对着旁边杵着的看守所长说。 “取消区别待遇,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可是,易处长那边儿?!” 邢烈火望向那个所长,目光里满是冷冽,“你说是易处长大呢,还是法大呢?” “这个……是……法大,法大……”脑门儿一热,看守所长被这句话骇得直冒汗,他哪敢徇私枉法啊! 眉目一沉,邢烈火沉吟几秒说:“这样吧,回头我给市公安局发公函,因为她的案子还涉及到一件军事机密,所以如果她还不交待,我会派人来提审……另外,关于远阳集团的,如果交待了,也得先保密。” 怔了一怔,刑侦队长点了点头,表情知道了,接着又问:“首长,你今儿不去见见她?她说只要见到你,什么都交待!” 换了任何人这时候应该都会选择走这条近路。 可是…… 邢爷很快便摆了摆手,来这儿的路上他仔细寻思明白了,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何必为了这事儿弄得夫妻间有隔阂呢? “不见了,不交待就给我死关着,看谁耗得过谁!” “……”无语地望着他,两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见他到看守所的时候,都认为他是要来见易安然的。 谁知道,事到临头又变了…… 冷冷的一勾唇,邢爷的视线扫向了他俩疑惑的目光,倏地一脸严肃地说,“老子后院都起火了,还见什么见?我夫人不喜欢,没有办法!” “……” 两个人呆愣着,不好接嘴了! 早就有耳闻这位太子爷是个妻奴,但没有人敢相信,今儿听他亲口承认,就不得不相信了。 然而,更加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降住这么一只猛虎啊,降住还不算,还能远远的地将绳儿给攥在手里。 换句话说就是,太子爷见与不见易安然,那位夫人也不可能会知道不是? 再说了,现在新时代的男人,谁在家里还没说过几句谎话哄老婆的啊!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好了!就这样吧,我就先走了,记住我说的话,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实在不行,我会派人过来审讯——” 冷冷地说完这句话,邢爷没有再哆嗦,转身就往外走,先的时候接到电话说连翘出了景里,想到她还怀着孕,他这会儿心急火撩的呢。 不曾想。刚到门口,就遇见了带着两个下属走进来的易绍天。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彼此之间的那点儿嫌隙,还是没有办法消散。 章节目录 122米英勇无敌的翘妹子 >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彼此之间的那点儿嫌隙,还是没有办法消散。 两个男人今儿都穿着正式的制服,邢烈火那身儿笔挺的军装下衬出来的迫人气势自是不必多说,实打实的冷冽逼人。 而已经戴上了副警督警衔的易绍天,同样是个笔直俊挺的男人,那张看上去略显憔悴的五官上,让他更是凭添了一种沧桑的感觉。 对视了几秒钟之后,邢爷微微地挑高了下巴,抿着冷硬的唇线从易绍天让出来的门口,大步往外走去。 不过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易绍天低沉暗哑的嗓声—— “邢帅,借一步说话!” 闻,邢爷不由得浑身一震。 这个称呼,他有多少年没有叫过了? 顷刻之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前在老部队的时候,一起蹲过的掩体,一起扛过的圆木,一起淌过的泥泞,一起唱过的军歌…… 心,刹那间竟软了许多。 年青时候的恩怨,随着年龄的增长,总会慢慢的淡化,虽然彼此之间永远也不能再回到过去那样的战友之情。但因为现在不想再计较了,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仇恨心思了。 现在,多好啊! 老婆自己的了,母亲也找回来了,女儿有了,或许还能再有一个儿子,家庭很温暖,一件件美好的事情他都拥有了,再对比一下处境凄凉的易绍天,这个自己曾经的战友,曾经的兄弟,邢爷冷硬的心顿时柔软了不少。 社会上流行过一句话,说得很现实。 铁哥们有三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 而这三件铁之中,要说在当今这个利益至高的物质社会保持得最恒久的,那就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了。 战友情,那是一种特别干净和纯粹的情感。 所以,顿住脚步沉默了两秒后,邢烈火终于回过头望了他,往回走进了所长办公室。 不用再多说什么,其余人等全部自动屏蔽了自己,替他俩关上门儿站得离办公室远远的。 这两个人,不管是谁,他们都惹不起。 两个男人面对坐着,一个人点了一根烟,都沉浸在思绪里半晌没有语,这副画面,相当的诡异。 要从缘份论算起,这俩也算是有缘人,身兼了多重身份。 弹了弹指尖儿的烟灰,易绍天掀了掀唇,脸上带着点儿自嘲,用淡淡的声音拉开了话题。 “邢帅,咱俩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坐下来,好好聊过天了?” 他此时的样子落入邢烈火的眼里,完全就是失意后的感伤,还有就是那份忧郁。 浅浅地叼着烟吸了一口,他冷冽的双眸里夹着两簇寒光便直射了过去。 “说吧,想和我说什么!我听着呢!” 说什么呢?! 易绍天淡淡一笑:“如果我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找你叙叙旧,你会相信么?” “相信!”冷冽的声音很快便回应了他,但是邢烈火望向他时,那眼晴里的冷芒未曾改变,“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即便你要说什么其它的事,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苦笑一声,易绍天点了点头。 一句话便堵死了他,这就是邢烈火。 而事实上,他还真就没打算让他帮忙放过自己的妹子,毕竟有那么多条人命垫在那儿,在京都这块土地上,不管谁有多大的能量,也难逃公众的眼睛和那恢恢的法网。 安然,她这次的确罪有应得。 至于他现在所做的,只是基于一个哥哥应尽的责任。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易绍天再次浅淡的说:“邢帅,翘翘跟了你,我很羡慕,现在我想说,恭喜你。这话是从战友的角度说的。” 说起连翘,邢爷就有些头疼了,身子一阵激灵后再次绷紧,立马想到了上午在家里那番争吵,冷冽的眸子快速地掠过一丝异色。 不过,一闪而过。 然而,却没有逃过易绍天那双精明的眼睛。 “你俩闹别扭了?” “不关你的事!” 冷冷地睨向他,邢爷脸上冷得全是冰渣,而易绍天脸上还是湿润的笑容。 一冷一热,截然不同的两张脸,截然不同的反应,偏偏都是极致的表情。 “是不关我的事,我不过是好心想提醒你,翘翘是个骄傲的女人,她为了你肯服软那是因为爱你,可是就你那牛脾气不改改,凡事以自我为中心的大男子主义绝对是滋生你俩矛盾的温床。” 这话,易绍天说的是事实。 但邢爷却不想领情。 冷冽的眸光望着他,他不悦地挑起眉头,“你就想告诉我这些?”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着。 紧张的空气里,浮动着一种独属于雄性生物之间的较量和交锋,犹如无形的华山论剑。 两个人既是战友,又是情敌,一个在军界,一个在警界,这些年来虽然彼此有些嫌隙,但真正的交集也并不是很多,大多数时候属于井水不犯河水那种,从来没有过斗得你死我活的情况。 其实,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但是彼此都知道,都还是念着那份战友旧情的。 而易绍天虽然和邢爷不是同属于一个类型的男人,但却不得不说,其实他的确也算得上是一个有能力和魄力的男人。 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次淡笑:“当然不是,其实我是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说,我时间不多。”邢爷的声音很冷,还有些不耐,他着急去找媳妇。 “邢帅,不管你怎么想我,有一点你肯定会相信,我永远也不可能去伤害翘翘……”每每说到连翘,易绍天的眸底便自然而然地泛过一抹柔光。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柔光滑过后,神色微微一敛,眼睛直直地盯着邢烈火。 此中,意味深长—— “不过,你要知道,有的人却和我不同,不仅仅喜欢,想要得到还会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去伤害,邢帅,我希望你能护得了她周全。” 易绍天这句话说得含含糊糊,不过精明如邢爷,自然知道他话里所指是谁。而他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事。 正如他说的那样儿,有一点邢爷是十分确定的,那就是他心里还念叨着自个儿的媳妇儿。 所以,他的话,真实性不容置疑。 心里骤然一紧,邢烈火深邃的眼波里渗入了一层阴戾的,淡淡地回视着他,冷冷启唇说了四个字。 “多谢提醒!” “我不是为了你。”易绍天脸上看不出情绪。 冷哼了一声,邢爷迅速地碾灭了手里的烟蒂,起身就走,刚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凌厉的眸色带着一抹异样的望着他。 “我也提醒你一句,三十几岁的男人了,玩不起!” “谢谢!”唇角一扯,易绍天风轻云淡地笑。 邢帅,好好待她吧! 而被他目光盯得如芒在刺的邢爷,一出门就边拨连翘的电话边急匆匆地往停车场走。 实话说,刚才易绍天的提醒不仅让他产生了警觉,还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易安然东窗事发,其中邢子阳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度? 邢子阳的目的自然是不而喻的。 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甚至都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那个狗东西竟然想打连翘的主意! 妈的,那可是他的堂嫂! 看来,他对这个堂弟的容忍实在太多了,多到让他误读了某些信息,将他的容忍当成了软弱。 以往,他不过是看在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的那‘邢’字份上,才一再的放过他,就在半小时之前,他还吩咐邢侦大队长,一定要对远阳的事儿先保密,再决定怎么处理…… 可是…… ***! 竟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那么这次,他绝对不会再手软! 嘟……嘟……嘟…… 思绪迅速回拢,连翘这小畜生竟然不接他的电话?! 真气得这么厉害!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又有些懊丧,再次拨打的过程里,他觉得有必要再将那颗修复好的子弹链儿挂到她脖子上。 这个女人,真可气! 三次不接之后,他心烦意躁地将电话拨回了景里的门岗。电话刚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冷声问道: “我吩咐你们跟着嫂子的车,结果怎么样了?她人在哪儿?” ——★—— 其实吧,连翘她并不是不接电话,而是压根儿没有听到。 她干嘛呢? 包放在一边儿,人在一边儿,她忙着劝架呢! 那只抓住爽妞儿的手臂都快要麻掉了,而与男人争吵战斗时候的女人,那功力似乎都会自发的深厚。 爽妞儿也一样,她正对着舒爽骂咧呢,说不准就要冲上去动武。 这事儿说来话长,狗血的故事总是极其相似的,卫燎怎么会出现在绿岛的? 当然,绝对不会是无巧不成书的撞上的! 上午正在部队搞训练的卫燎,突然接到他老妈的紧急电话,老妈在电话那边儿是又急又哭,说是刚巧儿碰到了他媳妇儿在绿岛休闲氧吧里,和一个野男人约会呢。 野男人! 卫燎自动的对号入座了,想到爽妞儿会去见那个该死的苗良,他心里便窝了一肚子的火儿,恨得牙根儿痒痒的他放下电话就冲了过来。 然而,等他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开氧吧包间的门儿,却苦逼地看到媳妇儿‘约会’的人竟然会是嫂子! 在那扇并不结实的门来回的震荡声里,他愣了,呆了,傻了,窘迫了——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后才想明白,自己竟然被亲妈给算计了! 现下,怎么办?! 他杵在门口老半天,僵笑着直说好巧好巧。 舒爽心沉得没有边儿,讽刺地笑着问他有何贵干?他苦逼地直摆着手说没事没事儿,正巧碰上的。 他是没事儿了,现在有事儿的是爽妞儿! 他这是什么意思? 跟踪她还是调查她?!她当然不会认为在诺大的京都市,会有这么凑巧的遇见,而且他还是以一副抓奸的脸庞踹开的包间门儿?! 太特么可笑了! 爽妞儿性子比较直,来回一寻思,眸子慢慢地就冷了,看着卫燎的眼神,说出嘴来的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狠。 不管他如何再三保证绝对没有那样的意思,她都不想再相信他。 或者说,弄成这样儿,相信与不相信都没有必要去计较了。有一个那么极品的老婆婆,身边儿还有一个扇阴风点鬼火的孟若珍虎视眈眈,他俩即便今儿不分,明儿也得分,明儿不分,总有一天也得分。 只要他俩一天不分,那这种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就没法儿消停。 她累了,不想再和那两个女人斗了! 所以,一番激动的争吵过后,她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然后轻轻推开连子一直紧拽着她的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对面颓丧不已,满是悔意的男人,嗓子都哑了。 “卫燎,这婚咱俩离定了,这种日子,我真心过不下去了!” 她简意赅的两句话让卫燎的神经很快就绷紧成了一团儿,离婚这事儿再次被她轻描淡写地从嘴里说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同样儿也被狠狠地伤了! 真的要走到那一步? 为了她,他已经搬出去单独居住了;为了她,他能不和家里接触和来往,他就尽管不接触不来往。现在,弄得他两边儿里外都不是个人,到头来,她为什么还非得和自己离婚!? 憋出,郁闷,委屈,懊悔几种情绪夹杂在他的话里,显得格外的低软—— “爽妞儿,我发拆这事儿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这一次,保证绝不再犯!……我太冲动了,我没有想那么多!其实这些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妞儿,咱不闹了好不?好好带着儿子过咱的日子!” 深沉下来的舒爽,似乎真的经过深思熟虑了,话里的语气越说越平静,越说越冷淡,越说越认真。 “抱歉,我只能说很遗憾,如果再这么和你过下去,那就不是你妈要闹自杀闹抑郁的问题了,而是我……我已经快被她们给整疯了。除非,你能登报和那个家庭脱离关系,宣布和你父母也脱离关系!除非你不再是那个家庭的儿子,否认这事儿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的处理其实她也可以理解,但是她是个女人,她太累了。 女人在结婚以前,都会以为自己嫁的只是一个男人,只有结婚以后才会深刻的体得到,女人嫁的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男人,而是嫁给了一个家庭。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儿! 一切都太糟烂了,她再没那个精神头儿了! 不过,她这话对卫燎来说,真的是只能是为难。 登报与父母脱离关系?!在当今这个以孝为美德的社会,还真没几个人敢干出这么极端的事儿来! 望着她苍白的脸,卫燎良久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知道她这是故意为难自己? 又气又急之下,他说话的声音也飙高了:“呵,说来说去,你就是一门心思要和我散呗!?实话告诉你舒爽,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这事儿你想都别想,最好早点儿死了那门心思!” 离婚?! 打结婚的时候起,他就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打死他也不可能和她离婚,更不可能让她离开自己。 一挑起话是,又是一番争执,舒爽挑着眉头就冷笑:“你不同意有什么关系?我要离你还阻止得了?” 可怜的卫大队长,憋出的脸都胀红了,“别忘了,咱是军婚!” “我也是军籍,卫大队长,你法盲啊?”爽妞儿轻声笑了笑,但那淡然的脸蛋儿上却连一丝笑意都找不到。 “你——” 见他吃瘪,爽妞儿话说得更狠绝:“我怎么了我?如果你不同意协议离婚,也成啊!我上法院起诉你不行?不过那样儿的话,大家可就撕破脸了,尤其孩子的成长不好。所以,如果你还爱你的儿子,最好是同意和我协议离婚。” 这话一出,卫燎就被她滔滔不绝的离婚话题给弄得愕然不已! 小娘们儿,可真够绝的啊!上法院起诉都想到了! 这一次,卫大队长是真的急眼了。 急眼了咋办? 他一把就抓过舒爽的小手,脸上立马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来,那表情,那动作,那声音里全是哀求,就差没有脆下来哭着求她了。 “……爽妞儿,宝贝,我爱咱的儿子,但是我更爱你啊……咱别这样了行不行,有话好好说,成么?” 老实说,旁边观战的连翘都快被他这个样子给惊悚到了! 她见惯了卫大队长的流氓样儿,很难想象他也会有抓狂到无奈的境界,这厮平日里很少有个正经时候,嬉皮笑脸的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可是这好不容易正经一次竟然是为了这种事儿。 好吧,她是感动了! 然而,舒爽似乎是真被伤透心了,半点儿都没有动容,“不成!我是认真的,卫燎!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离婚后,儿子必须归我。呵,你们卫家不就想夺了我的儿子再一脚踹我出门儿么?我还偏就不能如他们所愿,官司打到底我也要儿子。” 嘴唇下弯着,卫大队长一脸苦逼的低吼:“不可能!儿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听到他要抢儿子,舒爽也急眼了。 “滚你妈的,没一样是你的!放心吧,我打听好了,孩子没满十岁以前,原则上都判归女方抚养。而且我有工作,也有独立抚养孩子的能力。别以为你们卫家权势滔天就可以一手遮天,儿子永远都只是我舒爽的儿子,以后和你们卫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离了婚我就给他改名改姓,姓猪姓狗都不姓卫!” 生气了,愤怒了,想到卫燎那个家庭,她说起来又狠又绝,没有半点儿留情面。 卫燎心冷了! 她就连离婚程序什么的都打听好了,看来真是吃了秤砣铁了铁了心要跟自己散伙儿了。 她太累,他就不累了,说离婚就离婚,说散伙儿就散伙,儿子也不给他姓!原来她就存的是这样的想法? 自打结婚以后,他知道家里对她不怎么待见,他什么事儿都尽量地顺着她,依着她,能满足的都满足她。 为什么,她要离开他? 心窝子里像是被人给捅了一刀似的,他觉得抽痛得忒厉害,拳头狠狠地攥紧,咬着牙,森冷的语气就飙了出来—— “舒爽,你他妈别想!” 轻声开口,舒爽神色平静:“想不想那是我的事儿,我现在最后再问你一次,咱俩是协议离婚,还是你愿意等军事法院的传票!” 这话触到了卫燎的底线,他身上那种戾气更重了,态度犹如狂风暴雨突现一般。 “舒爽,你狠,你真***狠——” 吓了一跳,老实说,这是连翘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见到卫大队长发狠。 他这个人痞惯了,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 那阴鸷的眼神儿,看得她心里都有些发悚。 可是,爽妞儿很显然不怕,还在挑战—— “对啊,我就狠,你妈不是经常告诉你么,我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和你妈一起滚犊子去吧!看来咱俩没什么可说的了,法庭上见!” 说完,爽妞儿就站起身准备要走! 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卫燎猛地拉她过来紧紧的抱住,顾不得连翘在旁边就想去亲吻她,那双平日里潋滟无双的眸子里,带着异样的沉痛,死劲儿磨蹭了一会儿她的唇,再出口的话,句句都是哀求。 “爽妞儿……别这样,你理解理解我行不行?换其它的条件,我都答应你……你让我登报脱离关系……那不是为难我么?那毕竟是我亲妈亲爸啊!” 一把就推开了他,舒爽擦了擦被他啃了几口的嘴巴,又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一记伤痛的眼神儿就扫了过去。 压抑着,她拼命地压抑着心里的内伤,尽量将话说得云淡风轻! “呵呵,我理解你!可是谁又来理解我?你妈甩我一巴掌,你能替我扇回去么?你不能!你妈踢我一脚,你能帮我踢回去么?你同样也不能!那么,卫燎我问你,作为一个男人,你连自个儿媳妇儿被人打了都没有办法管,凭什么说要和我过一辈子?!” 闻,微怔之后,卫大队长心里狠狠抽疼着。 而连翘,满脸也都是吃惊的神色,如果爽妞儿现在不说,她也压根儿都想不到,她那恶婆婆,太不可思议了,还打人! 良久…… 卫燎闭了闭眼睛,心疼的情绪一点一滴的随着语倾泄出来—— “宝贝儿……我妈她……她打你了?到底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信?回去问你妈好了!本来这些事儿我是不想说的,因为我想努力维持我们的婚姻和家庭,因为我觉得那毕竟是你妈。……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要说了么?” 这话里的潜台词,已经很明确了。 以前她不想说是想维持家庭和婚姻,现在说出口了,那就是她觉得已经完全没有维持的必要了! 是啊,在她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紧攥着拳头,卫燎怔怔地杵在了当场。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论口才,他绝对不会输给爽妞儿,他比她能说能侃。 但是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儿混蛋了。 原本他以为母亲只是不喜欢他媳妇儿,门第观众么,有些作而已,只要不用理会她,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何况,哪家的婆媳关系不都是磕磕绊绊过来的么? 那些你来我往的小别扭,他只能拼着劲儿的打圆场,左右说好话,就盼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笔就能划过去。 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可是,正如爽妞儿所说的那样,换了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敢碰他的女人一根汗毛,他也得睚眦必报的还回去。 然而那是他亲妈,他真能替她扇回去么? 真不能! 他缓缓地瘫软着坐在藤条编织的椅子上,在这种时候,他半丝儿都不敢再和爽妞儿硬碰硬的吼了,只能可怜巴巴地用委屈的眼神儿望着她。 那样子可怜得,像只等待主人垂怜的小狗嵬似的,抓着最后一根儿救命稻草般唤她:“媳妇儿,都是我不好……原谅我,妞儿,原谅我好吗?咱不离婚,以后我加倍,加一万倍的对你好!” 老实说,他这副模样,真的让人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 夹在老婆和老妈之间的夹缝里,他委实也不好做人! 这些,舒爽也懂。 嘲讽的眼眸慢慢地淡化了下去,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委婉了不少,但意思却没有改变。 “……卫燎,你的难处我都知道,也能理解。但是,这些都够不成我不离婚的理由,明儿下午二点吧,咱俩都带着证件在婚姻登记处门口见!” 喉咙如同梗了一根鱼刺般难受,卫大队长往常意气风发和风流倜傥,全都荡然无存。 “老婆,真的不留余地吗?” 他慌了,乱了,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挽回她一意孤行的心,才能让她留在自个儿身边。 对上她淡然的眼睛,他有一种很惶恐的感觉。 很强烈,很强烈! 她真的要给自己散了,而且,散了,她就会远远地离开,永远都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而他的恣意,他的潇洒,他所有的美好日子,都将不复存在。 他怕,他很怕,他不知道离开了她和儿子,自己该怎么办? 老婆和儿子,那就是他的心肝儿啊! 分量,得有多重? 垂下眸子,舒爽不敢再看他满是企求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今儿吵了这么一架,她觉得自己更加疲惫了,但是那种离婚的心思也更加坚定了,她宁愿带着儿子过,也不愿意再和那女人去掺和。 “就这样吧,明儿见!”说完,她转过头望向连翘:“连子,咱们走吧?我现在直接去报社了,你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儿!” “爽妞儿——”连翘想劝解,可是却找不到语。 “好姐妹儿,别劝我,我都想好了!” 说完,舒爽先转身出了门儿—— 见状,连翘只能无奈地站起身来,望着望她绝然离去的背影,才又将视线落在满脸沮丧的卫燎身上。 “卫队,我真的没想到你俩会闹到今儿这局面……不过,我知道家里的事儿都是很难处理的,唉,难关总能渡过去的,你加油吧!” 实事上,这话真的完全没有技术含量,更没有半点儿技术指导性。 可是,事到如今,她一个局外人能怎么说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卫队的处境她特别理解,爽妞儿的处境她更能理解!然而,理解却改变不了任何实质情况,更加阻止不了什么事儿! 眸色越发暗沉,卫燎趴在桌面上,捧着自己的脑袋,那种悲伤感和无力感,几乎充斥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你先走吧,嫂子,我坐一会儿,你……得替弟弟多多美……” 静静地看着他几秒,连翘轻点儿说好,然而慢慢地走出了包间。 他俩心里的那种痛苦,她比谁都清楚,而这种感觉只有体会过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得到。 那种不得不与心爱的人分开,那种看着心爱的人越离越远的悲伤,能让人变得彻底绝望和哀恸。 爽妞儿和卫队两个人,明明相爱为什么会走到今儿这地步? ——★—— 从绿岛休闲氧吧出来,连翘望了望太阳已经缩入了云层的天空,心情很快就跟这天空一样了。 阴霾,沉重。 爱情,婚姻,家庭,这几者之间的逻辑辩证关系不断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想想爽妞儿经历的,再想想自己的,她真心觉得自己比她幸福了不知多少倍。 这段时间,随着邢家老爷子的态度转变,再加上她怀孕,都快能景里的霸王了。可以这么说,她现在就算在邢家横着走路都没有人会责怪她。 而她,还在纠结什么呢? 看来,都是人心不足惹的祸啊! 叹着气儿,她站在台阶上想了想,没有去取车,而是直接左转往旁边那个农贸市场去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突然想到,有许久没有亲自给火哥和三七做过饭菜了。 景里凡事都不用她操心,可是毕竟为人妻为人母,单是任性有脾气确实是不够的,偶尔也该表示一下了。 …… 这个农贸市场不太大,但是来往买卖的人却不少,估摸着也是因为它地盘儿太小的原因,留出来的巷道就特别的窄,买卖的人走在里面也显得拥挤不堪。 瞧到这阵仗,她想了想自己的肚子,气馁了! 试问,要是买根葱都得去挤,还能买葱么? 不买了! 这么一寻思,她就准备打道回府了,突然—— 不远处出现了好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二痞子,混在人群里,几个人也不买菜,就只是拼着劲儿地往人多的地方去挤,手上推推搡搡,嘴里骂骂咧咧,各个瞪着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左顾右盼。 他们,在寻找着下手目标。 他们是……小偷?! 经过红刺特战队训练出来的她,那眼神儿该何其犀利?一眼就瞧出来这几个人是干啥的了。 对她来说,摆在面前的,又成了一道选择题。 光天化日之下,眼睁睁看着别人既将行窃,究竟该管还是不管? 老实说,如果不怀孕,她指定得上去揍丫的一顿。可是她现在怀孕了,这事儿又得踌躇一下了!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只见几个人嚷嚷着就挤到一个卖菜的老太婆摊儿前,问这菜价那菜价,转移着老太婆的注意力,而其中的一个染着一撮黄毛的高个人儿就站在老太婆的旁边,他迅速掏出一把刀片儿,锋利的刀片极快地划破了老太婆背在面前的包儿。 然后,一个长长的尖嘴夹子就伸了进去—— 当然,小偷的水平并不算太高段,除了连翘之外,旁边也有一些人瞧见了。 但是,没有任何人吭声儿,更不可能有谁会阻止。 从那老太皱巴巴的脸,皱巴巴的手,皱巴巴的衣服来判断就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一定不太好,想着那包里儿里装的极有可能是她做这小生意全部的家当,连翘不由得怒火中烧。 脑子这么一激,她就快步地走了过去。 就在那只贼手夹到了钞票正抽回手准备转移给旁边同伙儿的时候,她稳稳地紧钳住了那个黄毛高个儿的贼手。 没有人注意到,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那个黄毛高个儿状似不经意地望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向里面的某个人递了个眼色。 这时候,连翘正冷声斥道:“赶紧把钱放回去,要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和火哥处惯了,说老子这毛病也传染了! 这时候那个老太婆像是才发现自己的钱被偷了,望了望自己被划开的包儿,顿时慌得六神无主,战战兢兢地说。 “钱……我的钱还给我,求求你们……” 冷哼了一声儿,连翘将那夹子上的钱通通取了下来,递给那老太婆,然后,在她的千恩万谢的声音里,放开了自己抓住的那只手。 毕竟么,她又不是公安反扒组的,钱还回去就好了,她并不想惹事儿。 哪知道就在她刚想转身的当儿,那几个小混混竟然面露狰狞地向她靠了过来。 “***,替人出头也不打听打听这地面儿是谁的,小贱人敢管老子们的闲事儿,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事儿,闹大了! 见这情形,刚才还拥挤不堪的人群,纷纷都地避了开去,自动给人腾出了位置来,就连那个被偷了钱的老太婆也吓得闪到了边儿去。 唉! 人性如此,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谁管闲事儿谁傻逼。 好吧,连翘也承认其实自己蛮傻逼,但是,如果再遇到这种事儿,她保不准还得这么干! 眉头冷冷紧蹙,要说真打架,她当然不怕这些干瘪三,但是她怀孕了,不想和他们打架。 “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她这气势其实摆得很冷很强,一般的小偷很少真敢那么大胆去惹上明显很刺儿头的人。 但这几个小偷貌似就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仅不怕她,还嬉皮笑脸地调戏起她来,“本来呢这事儿是想跟你没完的,可是小妹儿长得这么漂亮,陪哥几个玩玩,咱就一笔勾销了。” 被几个明显比自己小的二痞子叫着小妹儿,连翘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怒极反笑,连翘冷冷地哼了哼,掏出了手机来。 “算了,我懒得和你们扯,别怪姐姐不给你们机会改过自新,我可报警了!” 小偷怕警察,千古不变的道理,按理说她都掏手机了,这些家伙应该立马做鸟兽散吧?! 哪料到,她刚一掏手机,那个被她抓过手的黄毛高个儿竟然猛地一挥手,就打掉了她的手机,顺便又靠过来推攘了她一把,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的,小婊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看来他在这伙儿‘组织’里算是个人物儿,一瞪眼再一挥手,几个人围了上来就要打。 与这几个人打架,连翘其实真是半点儿也不怕,她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干净利落地闪身而过,左勾拳右踢脚,抓扯过挥过来的一只拳头,一扭一扯,只见听‘咔嚓’一声,在小二痞子的哎哟声中,她再将他推了回去,立即就撞翻另一个傻逼。 行水流水的一套动作,也不过就几秒钟的事儿。 见她一出手,招招又毒又狠,几个人有些骇到了,怔在当场。 连翘狠狠瞪着他们,后退出安全距离。 久不运动,貌似有些生疏了,但打他们还是措措有余!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冷眼望着眼前的几个人,一,二,三,四,五,一个五个半大不小的大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做点儿什么不好,学人偷东西。 摸了摸肚子,她真心不想再打架,伸出手指一溜烟指过他们,冷声道。 “警告你们啊,再敢上来,我可就不客气了,缺条胳膊少条腿儿的,找谁都不管用啊!” 狠绝地说完这句话,见他们都没动静儿,她就蹲下身去捡手机,哪知道那高个儿唰地一下就从身上掏出一把弹簧匕首向她刺了过来,斜眉叼眼儿的冷笑:“挡了哥几个发财就想了事?!哪儿有那么容易?” 在他的指挥下,五个二痞子又扑了过来! 因为,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里,已经围上来了二三十号人,一个个的,手上拿的不是钢条儿就是大砍刀,这些人的年纪普遍都不大,有些甚至只是半大点儿的孩子。 妈的,学香港的古惑仔呢? 这一下,老实说,连翘有点儿心慌了,自己毕竟怀孕了经不住这么折腾,功夫再厉害也不是武侠小说里的那种武林高手,更不是反穿一条内裤就能飞檐走壁的超人。 即便是再小蚂蚁,只要数量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到底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这些人这么不惜和她打架,收拾她? 想不出来,她现在就想着该咋办? 溜呗! 她捡起手机就想开跑,然而那些手提砍刀的二痞子们很显然是有备而来,见她想跑,一窝蜂地就围扰了上来! 虽然手里拿着武器,那些人似乎也不是真想砍死她,就是拼命地耗她,手里的刀也不往她手上招呼。 似乎,是怕惹上人命?! 不过这事儿,有些悬! 连翘左突右挡,也不知道啥时候,一个不注意她的手臂就被锋利的刀给划拉了一下,那鲜血珠子猛地就冒了出来,一阵剧痛之后,她手上的力道就小了一些。 耳边,突然听见那个高个儿的声音。 “傻逼,你想砍死她啊?!就给我揍她就行了……想坐牢还是怎么的?真他妈傻逼……” 来不及思索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尽量地控制着自己的运动幅度,与那些不断招呼过来的刀刀棒棒地博斗着,然后大喊着对那些看热闹的人喊。 “妈的,你们不会报警啊!” “……” 没有人回答她! 这一段打斗,描述起来话挺长的,其实前前后后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时间罢了。 手臂上火辣辣的疼,连翘心肝儿有些发颤了,但听说这些人并不想要她的性命,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慌了,只要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就行了! 可是,不要命,又要什么?! 她身上有什么? 钱?! 孩子! 脑子里乱糟糟的,就在这一片混乱声中,终于,隐隐有嘹亮的警笛声响了过来。 从来没有一个时候,连翘觉得,警笛是那么的动听! 好吧,看来还是有好心人报了警。 然而,同样儿听到了警笛声的二痞子们似乎没有半点儿要退散的想法,见她只是手臂受了伤,反而像是打红了眼似的,更凶狠地全体扑上来,把她围在中间不让她离开,拳头一个劲儿往她的腹部招呼。 体力越发不支,连翘心里忖道,赶紧来啊,警察叔叔们哟! 眼睛都被这些该死二痞子给晃花了,头晕脑胀,她真想拿刀砍死这些王八蛋。 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声狂嗥般的大喝。 “连翘!” 熟悉的声音传来,连翘激动得想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感谢有他—— 噗! 玩笑! 不过,在熟悉的冷斥声后,跟着就是一串串二痞子们被揍得屁滚尿流的呼痛声,还有火锅同志比泰山还沉重的骂娘声。 “操你们祖宗,老子的女人也敢动!” 意识飘了,刚才为了保护孩子而凝聚的力量和精气神儿,因为他的到来而全线退散。 眼前如同黑幕闪过,她的胃里天翻地覆的一阵翻滚,头重脚轻的眩晕感袭了上来,身体轻轻晃了晃,眼前金星乍现! 身体一软,她再次落入了那个安定又熟悉的怀抱里。 晕了过去! ------题外话------ 真可怜,上了几天班了,才周二—— 啊啊啊! 章节目录 123米十二万分的揪揪—— > “……咱这好心眼儿的丫头,太实诚了,怎么没想到自个儿还怀着身子呢……” “……妈,你那是不知道,我嫂子她功夫好,一个人挑了几十个,多牛儿啊……” “少说两句,叽叽喳喳的!” “……爸爸,呜……呜……我妈妈她不会睡不过来了吧?妈妈她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最后一句,是三七的声音! 三七在哭啥啊,小丫头受委屈了? 前面在说些什么连翘也没听明白,只知道有人在酸不溜秋的哭,有人在和风细雨的劝。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一会是沈老太太絮絮叨叨的哭着说什么,一会儿又是小久在叹着气说什么,一会儿好像连老爷子也来了。 抬了抬眼皮儿,奈何上面像放了两块儿千斤重的大石头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闹心死了! 可是,三七这句夹杂着哭声的话她倒是听仔细了,脑子似乎也清醒了许多。 郁闷地想,小丫头片子,干嘛哭得那么悲痛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死了亲娘呢! 她就是觉得好累啊,太累了,想睡觉,这些人却吵啊吵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屋里的光线朦朦胧胧,她分辨不出来究竟是啥时候了。 然后,她试着动了动胳膊腿儿! 喔哟喂,痛痛痛! 身上的骨子架子都像要散了似的,酸疼得难受。不用猜,应该是她久不运动肌肉僵硬,猛不丁地来了一场剧烈的围攻战,不累不痛才奇怪呢! 目光所及,她是又悲催又感动! 亲娘也! 她现在人肯定是在医院里,因为到处都是一溜儿的白,空气里飘浮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病房里,该来的人估计都来了! 老爷子似乎还是个不受待见的主儿,独自坐得比较远的一张沙发上,神色凝重地在思索着什么。 而以她自己为中心的床边儿上—— 沈老太太那双担忧的眼神儿里明显还是湿润的,有哭过的痕迹; 再往右,小久姑娘精神到是蛮好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爱情滋润着的女人,不过么……咦,她怎么也来了,谢铭诚都不用管了么? 然后就是左边儿了,她的小乖乖哟!三七丫头哭得小脸儿通红通红的,那样子真像她背气儿死了似的! 而坐在床边儿紧握住她手的火锅同志,是整间屋子里唯一淡然的人! 心窝子一抽! ***啊,邢烈火,别人都知道为她拘一把同情的泪,为毛他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心里冷哼!这么些年来,她见过这丫的对各类重大事件保持冷静和淡然的样子,实在没有想到,她这都快要死了,他还面无表情呢? 升官发账死老婆,估计这丫的正盼着这一茬的吧? 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翘妹子脑袋瓜子有点不儿纷乱,胡思乱想地闪过了乱七八糟的念头若干! “你醒了?!” 动听的声音里夹着淡淡的惊喜,最先发现她醒过来的人,正是火锅同志。她以为自己眼睛睁得挺大,其实在别个看来,不过就是半闭半睁的状态。 好吧,看来最关注自己的人还是他,暂且饶他小命儿一次。 “嗯,我……” 她轻答了一声儿,很想说话来的,可是张开嘴唇,微微地蠕动了一下,怎么都拉不开那风骚的弧度,喉咙口像被人给活活塞了一把稻草,沙哑得不像话。 自己原本百灵鸟儿似的声音哪里去了啊,这缺水鱼儿似的嗓子谁的? 接着,她难受地将唇角往下弯了弯,有些憋屈地望着面前那张男人的脸庞。 “乖,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邢爷此时的心情,其实比这屋里的任何人都要激动,更准确点儿说,他已经无法再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个儿内心的喜悦。 第一次立功,第一次晋衔,第一次手刃敌人,第一次和她办那事儿,第一次…… 好多的第一次,就是那样儿的激动和雀跃。 她终于醒过来了! 脑子蒙了浆糊的连翘怔怔地看着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胡茬子都冒出来了的火哥,还是照样儿英俊帅气呵。 不对,还更添了一种男人味儿的沧桑感。 她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的脸,又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邢爷见状着急了,脸上强做的镇定有些龟裂,飞快地俯下头去,将耳朵凑近了她的唇,想听听她究竟要说什么。 声音微弱,但连翘还是尽量的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火,火哥,胡茬子好看,不错……终于有点艺术家的气质了……” 身子骤然一僵,邢爷保持着那个弯腰的动作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整个人雕像一般杵在那儿。 一瞬间,像被雷电给劈中了! 这个女人,整整睡了两天,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说他的胡子,说他有艺术家气质!? **! 要不是她身体不舒服,他真想好好揍丫的一顿! 其实医生说了,她除了手臂上被划的那道口子,身上啥事儿也没有,还在怀孕早期,孕囊也很好。 说来说去没啥事儿,可这女人一睡下去就不醒来了。 第一天,他由着她睡。 第二天,大家伙儿都慌乱了,按常理来说,谁没事儿睡两天的? 他承认,自己也有点慌,可是这女人以前就有昏过去睡两三天的记录,相比之下,他比老妈要镇定得多! 可这等来等去她都是不醒,多瘆得慌啊。 然而,好不容易她醒了,给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他的样子有些骇人,脸色黑得像个鬼,见这情形,连翘心肝儿一颤。 完了,不会是…… 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费了九牛二虎之气,伸出手就揪住火哥的胳膊。 “……火哥,是不是孩子……孩子没了?” “没有!” 没有?是没有了?还是没有没了? 丫的! “说明白一点儿!”连翘急吼吼地补充着问题,声音大了不少,眼神儿还带着几分天然睡后呆。 “孩子还在!” 不得不说,火锅同志是了解她的,这小东西惯常地喜欢胡思乱想,如果不一步到位的和她说明白,一不小心,她这神经走岔了道儿就麻烦了。 吁…… 松了口气儿,好吧,连翘放心了! “丫头,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啊……” 抹着眼泪花儿,刚才这屋子里除了三七,哭得最厉害的就数沈老太太了。 按理说吧她应该最疼火哥或者小久的,可是她真不是这样,现在这世界上,她最稀罕的人就数连翘了。一听说连翘出事儿了,她二话不说,天天往医院跑,每天都得火哥连哄带劝的才回景里去休息。 对于她来说,连翘就是她的亲人,如果非得让她在儿女和连翘之中做出选择,估计她指定得先选连翘。 话又说回来,这沈老太太和邢老爷子之间还是挺奇怪的,他俩这见了面儿吧,邢老爷子就像一团火,而沈老太太就是一块儿冰。 她不认识这个传说中是她老公的男人,由最初的害怕他,到现在的不待见他,说来也是没有什么实质改变,总而之,不管这老头子说什么,她全当成耳边风,听不见,不理会,完全当他不存在。 老爷子心里是苦逼的,儿女老婆通通都不爱搭理他,对他最好的就数小孙女了,昨儿三七还偷偷塞给她一颗水果糖,软俏俏地说,爷爷你乖你吃糖。 他心里那个感动啊! 孙女儿给的糖多讨喜啊!他把那颗水果糖见天儿的揣在身上,没事儿就拿出来把玩把玩! 呵…… 一大把年龄了,还偷偷玩水果糖,说出去,也是天下一奇观了! 而现在吧,见到醒了两天多的儿媳妇儿醒过来了,一家人在七七八八的说着话,也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他即插不上话,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只得叹了一口气儿,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对谁说的。 “我先走了,我一会还有个会!” 老头子话说完了,小久才转过身来,挥了挥手。 “爸,再见!” 再然后,除了三七也对他挥了挥小手,说了句‘爷爷,再见’之外,其余人都当他隐形的! 心里微微一叹,他在秘书的掺扶下出了病房。 “喂,你爸走了!” 连翘眨了眨眼睛,沙哑着嗓子告诉火哥。其实她还真就不是不乐意搭理那老头,确实是自个儿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知道。” “据我目测,他心里正在下暴雨,强降雨导致了心海出现大规模涟漪,状态不太好啊!” 好吧,邢爷再次抽搐了! 这女人怎么醒过来之后,满嘴跑火车啊!? 心里顿时一慌,伸出手来,就去摸她的额头,“连翘,你脑子没发烧吧?” 翻了翻白眼儿,连翘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他的无语——不说话。 “老爸,我老妈这叫细胞幽默,大范围细胞幽默……”在老妈醒过来之后,开心得三七小美妞儿乐不可支,这会儿有精神头儿纠正自己老爸了,心里更是美滋滋地。 “虽说童无忌,但是三七啊,那叫幽默细胞,不叫细胞幽默……”连翘好笑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一朝睡足了醒来,其实她的精神倍儿好! “哼,都一样么……”三七拽着老爸的手,像条小泥鳅似的很快就滑到了床上,像只猴子似的滚来滚去的。 噗哧一笑,连翘心情暴爽了! 自动忽略掉手臂上的疼痛,这小日子真美! 邢爷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望着她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乌溜溜,水灵灵的,不禁有些贪婪。 他喜欢她偶尔没心没肺的样子! 咳! 好吧,他有点觉得旁边这些人碍他事儿了,他想抱一抱,亲一亲自个儿女人都不太方便! 于是,完全不顾三七和老妈的抗议,邢爷霸道地安排了人送她俩回景里。当然,理由是孩子太皮,怕碰到了连翘的伤口和肚子,更是为了才妈能获得更好的休息。 弄走了老妈和女儿,就剩下小久了—— 虎着脸望妹子,邢爷意有所指地说:“赶紧照顾你家谢铭诚去,别杵这儿了,心都飞了!” 哧哧一笑,小久脸蛋儿有些红,不过也没有多矫情,为连翘倒了杯水送到床边儿来,下一句话就暴露了这丫头‘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那点儿小心思。 “那好,我就过去了,嫂子好好休息,我就不陪你了,也该为他准备午饭了!” “赶紧去吧,我说谢队啊,还真有福气!瞧瞧咱们家小久,还没嫁呢,这水倒是先泼出去了!”连翘笑着打趣。 “不和你说了,我走了!晚点儿再来看你!” 瞪了她一眼儿,小久还真就没有再停留半分钟,一阵风儿似的就刮出了病房。 现在,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俩了。 从小久的话里,连翘判断出现在自个儿住院的地方,应该也是解放军总医院。 丫的,跟这医院其实也蛮有缘份的么! “火哥……”轻轻出声后,连翘侧了侧头,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自己靠在他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你担心了,我好管闲事儿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勾起好看的唇线,邢爷顺着她的长发慢慢地轻轻抚过,视线落在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 一脸柔情。 “傻丫,你做得很好!我邢烈火的媳妇儿,就该是这样儿的!” “嘿嘿,是吧?我也觉得!” 大不惭地表扬着自己,她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得男人心痒痒。可是,当她得知自己这一觉竟然醒了整整两天之后,小嘴儿张成了一个弧型,都快要回不到原点了。 两天啊!那么…… 这两天儿得发生多少事儿? 真特么乱套了! 她犹然记得昏迷的那天,火哥不是要去见易安然的么,她还记得他们吵架了,她又到了绿岛休闲氧吧,然后…… 爽妞儿! 心里一惊! “火哥,你……那啥……那……” 究竟要说什么?! 心里忖度着爽妞儿那万分纠结的事儿,又寻思上了火哥见了易安然那同样十万分纠结的事儿,她结结巴巴地表达着语无伦次的话,觉得舌头儿不会打转了似的。 估摸着除了她自己,谁也弄不懂她要说什么。 但,火哥还真就听懂了! “我我我,你你你……你啊,好好休息得了,啥事儿也没有!放心吧,我没有见她。我答应你,不管为了什么事,都不见她!” 鼻子一酸,连翘抬起没有受伤那只手臂,费力巴拉地摸着他下巴上的胡茬。 “……这么乖?!” “妮儿,那天的事儿,是我不好,后来我想过了,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你说的对,不过就是多费点儿工夫罢了,想要什么资料老子查不到啊对吧?为了这些破事儿,影响我们夫妻感情,实在不值当!”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和那天的霸道和强硬比起来,判若两人。 不过么…… 这些话落到连翘的耳朵里,当里格当,那家伙,简直比世界上最动人的天籁,还要好听百倍…… 其实,他要真见了,她也就那么地儿了,难不成还真学爽妞儿离婚啊…… 爽妞儿,离婚! 两个关键词一入脑,她又回过神来了,想了想套词儿,她才轻轻开口问:“火哥……我睡着了之后,爽妞儿来过么?” 微微一怔,邢爷摇了摇头,瞄了她一眼,“你是想知道他们离了没有吧?” 知她者,莫若火哥也! 心里骤然一窒,来不及管他俩是不是知交了,连翘猛地一把揪住了他结实的胳膊膀子,急切地抬高了身体。 “他俩怎么样了,离了?” 目光微微闪了闪,火哥肯定地点了点头。 手指慢慢地松开,连翘心里犯堵了,真说不上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儿。 离了! 还真就这样离了?多好的一对儿啊!这么多年,那么多事儿都走过来了! 不过,她还真能理解爽妞儿! 爽妞儿那人其实骨头里是个硬货,受那么多委屈也自个儿憋着,从来不对别人说,是因为她是真的爱着卫燎和他们的家庭。 可是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一旦已经决定了离婚,那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当家庭矛盾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当离婚的话题被一提再提,不离也没有其它办法,完全顺不过去了。 换之,要这破事儿换了她自己,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和爽妞儿选择同样的路,如果她婆婆也对她动手,她指定是没有爽妞儿那么好的忍耐力的,说不定一个巴掌就还回去了! 呃,不过,沈老太太似乎没有那么暴力…… 只是爽妞儿她……现在得有多么难过! 示意火哥将手机拿过来,她想打个电话给爽妞儿安慰安慰,然而,不通,关机了…… 也许,她现在需要的只是安静,而不是任何人的关心。 良久之后…… 她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软倒在了火哥怀里,颇有几分感触地说:“竟然就这么劳燕纷飞了,真替他俩心疼……咦,不对啊,火哥,卫队他怎么会同意离婚的?” “你那姐妹儿坚持,卫燎也没有办法,这些年,他总是凡事都依着她的。” 昨天卫燎找到他,让他帮着出离婚报告的时候,他见那家伙眼圈儿都黑了,整个人就像是完全变了样儿似的,哪里还是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风流浪荡世家子?用简单的两个字来形容—— 蔫了! “火哥,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 连翘心里纠结。 略一寻思,火哥怜惜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又俯下头去亲了亲,才冷静地说。 “离了,也是好事儿!” “这话怎么讲?” “离婚结婚不过就九块钱的事儿,他俩啥时候想好了,再去办一证就成了。” “你……说得这么容易!”飞了他一眼儿,连翘心里其实也认同了他的话。 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人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儿,冥冥之中自然有天定,如果他俩真要有缘,迟早总会走到一块儿的。如果没有缘,也强求不来。 这回离了婚,给彼此一个缓冲心情的时间,正如火哥所说,也是好的。 突然,她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大人的感情啥时候都能修复,但孩子呢? “那卫舒子呢?” “归舒爽抚养了!”火哥淡淡地说。 连翘心里再次纠结了! 结婚之前,爽妞儿是跟妹妹租房子住的,现在又上班又带着个孩子,她那日子要怎么过? ——★—— 同一时间,卫家已经翻天了! 对于卫司令员和卫母潘碧来说,简直就是无以伦比的黑色日子。 对于潘碧来说,儿子离婚是好事儿,可是孙子被儿媳妇儿带走了,那就是天大的坏事儿了! 三岁的卫舒子,机灵可爱,特别讨人喜欢,那可是沈碧稀罕得狠不得掏心窝子的心肝宝贝啊,她那种感觉完全就像是心头肉被人给活活割掉了似的,哪里舍得?! 然而,不管她好说歹说,不管她是哭还是闹,儿子半点儿都不理会她的感受,不回家不说,甚至连孙子也不愿意去争取,完全一副坐吃等死的样子,想见他一面都难。 更糟糕的事,她想见孙子更是没门儿,舒爽是铁了心了,压根儿不给她见。 这一回,潘碧膈应得心都慌了,她以前总觉得那个舒爽是个软骨头,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没脾气,想怎么说她就怎么说她。哪知道现在一离了婚,她就跟上了天似的,还牛儿上了。 她厚着脸皮好好语的说想见见孙子,被那女人几句不咸不淡的讽刺话给刺得,她现在是心肝脾胃肾到处都在痛。 可牙根再痒,也拿人家半点儿办法都没有。 说白了,人家又不再是她的儿媳妇儿,凭啥还受她的气? 末了,那个女人还无比恶心地丢给她一句,“让你儿子找人替你生去,老妖婆,再打电话来骚扰,骂不死你!” 说完,竟然直接就关机了,怎么都打不通了! 无奈之下,她只有再次打电话给儿子,“儿子,在哪儿呢?” “喝酒呢!”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现在还喝什么酒啊,赶紧把孙子给我要回来啊!你说你怎么能纵容……” “没其它事儿说,我挂电话了!” 电话里儿子的颓废的声音,潘碧也不是听不出来。她这儿子从小娇惯着长大,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前几年被那女人给折腾得够呛还是第一次,可怎么着都比现在的状态要好! 她怎么感觉,这孩子完全没有什么生气儿似的? 先把孙子的事儿放开,她勉强地笑了笑:“儿子,别喝酒了,伤身啊!回家来妈给你做好吃的,小珍还替你煲了烫,你回来让她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儿!?” 不提孟若珍还好,一提到她,电话里的卫燎直接就炸毛了: “还解解闷儿,她是卖的啊?妈,你要实在喜欢她,不如你再生个儿子,给她订个娃娃亲。如果你要实在等不及,不如讨了给我爸做小?” 被儿子给洗刷得,潘碧心肝儿疼,“……你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 “恭喜你说对了,你儿子真死了,还有,没事别打我电话!” 不等她再说话,电话再次挂断了,那‘嘟嘟’声听着老刺她耳朵了。噎得她差点儿心脏揪成了一团。 默默敞着眼泪放下电话,她转过视线看着旁边黑着脸的卫司令员,委屈得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老卫啊,你瞧瞧你的儿子,他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也不管管啊?……呜,呜,我不管了,老卫,你必须帮我把孙子给抢回来,凭啥啊,凭啥那个女人把我的孙子给带走了,我孙子可是姓卫的……现在儿子也不要我……呜……老卫,咱上法院起诉她……让她把孙子还回来……” 皱头眉得死紧,卫司令员狠狠地盯着她,气得半晌儿没吭声儿。 他是个男人。 男人就没有那么多事儿,在儿子没有结婚之前,他也不喜欢舒爽,可是这婚也结了,人家孩子替他们卫家生了孙子,也没犯过什么错,人又有礼貌,又知进退,最关键的是,他儿子就稀罕人家啊。 他自己也是个男人,都是从那个年龄段儿过来的,只要儿子过得快乐,他这个做爹的也就那样儿了。小两口儿结婚都四年了,他心里慢慢地也就接受了舒爽。 不是不知道老伴刁难儿媳妇儿,可是他作为老公公不怎么好插话,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大难题,没啥大事儿他也就睁只眼儿闭只眼儿,哪里知道会闹成现在这样? 老实说,卫司令员现在别提多后悔了! 他要早知道会发展到今天,早就该出面管管了,一把年纪了,都快要入土的人了,把本来好好的一家人给活活拆散了。 作,拼命作个什么劲儿? 好吧,见不到宝贝孙子,本来就一肚子火气的他,见一向孝顺的儿子也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他更是气上加气,本来就十分火爆的脾气,被潘碧这大泪泡子一忽悠。 顿时,他就炸毛了! 一把将书架上几个古董的青花瓷瓶给挥倒在地,刺耳的瓷器碎裂声中,是他怒吼的高音贝声音。 “好好的日子都被你给搅和黄了,哦,你还好意思哭啊?!我说你臊不臊啊?孙子是人家生的,你算哪根葱?凭啥要回来,真当法院是你开的啊?!滚出去!别在我面前嚎丧!” “老卫,你——” 潘碧愣住了,忘记了哭泣。 大半辈子过来了,老伴儿还没这么严重地说过她,泪水更是串串往下落—— “呜……我死了算了,孙子没了,儿子没了,现在老伴儿你也不待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心烦意燥的卫司令员估计是真气极了,不想和女人鬼扯,一把抓过桌上的军帽往脑袋上一扣,声如洪钟地斥责。 “我去军部了,这段时间不回来了,你好自为之吧,要实在想不通,咱俩也离婚!” 说完,他大步出了书房,留下目瞪口呆僵在原地的潘碧,满脸泪水不敢置信。 …… 书房门口,站着听壁角听得面色苍白的孟若珍。 书房里的对话,将她得知卫燎离婚时的雀跃好心情碾得粉碎,过山车似的再次跌到了谷底。 愣在那儿,手知无措! 避无可避的她见到卫司令员出门,赶紧低垂着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不敢吱声儿。 见到她在那儿偷听,卫司令员心里顿生反感。 不禁顿足了步子,在她的屏声息气中,他用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一段话说得语重心长,却没有半点儿客气。 “小珍,对于你的事儿,卫叔也非常同情。我跟你爸是老战友,关系也一直很不错,在卫燎没有结婚以前,我是一门心思想撮合你们俩来的。可是这姻缘的事儿真说不准,该谁的还就是谁的,我儿子是个死心眼儿,你死了这条心吧!” “卫叔……”孟若珍委屈地眼眶都红了。 盯着她,卫司令员部队出身的人看着就是十分严厉:“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孩子,不像我和你爸这辈人是战壕里滚出来的,但基本做人的道理都一样,你自己该懂点事儿。我的意思是,不是卫叔不欢迎你来家里玩儿,但做人得有个限度,你自己有爹有妈的,整天呆在我们卫家算个什么事儿?” 孟若珍心里一紧,卫叔这话将她高傲的大小姐自尊踩得一无是处! 又羞又急,她嗫嚅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打小儿她就喜欢在卫家来玩儿,卫叔卫婶待她就像亲闺女一样,她从懂事儿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卫燎,早晚是得嫁给卫燎的,从懂得男女之情,她就给自己心底打下了那道烙印,她孟若珍是卫燎的媳妇儿。 卫燎以前贪玩儿,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她从来没有担心过,男人么,总是爱玩儿的,她也没有见到他对哪个女人用了真心! 哪知道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从那个姓舒的女人一出现,卫燎整个人就变了! 夜店不去了,喜欢的那些圈子也再没有了他的身影。 这是她一直盼着的浪子回头金不换,终于实现了,可他却并不是为了她! 苦心积虑的结果,最后…… 见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卫司令员也没好再多说什么,暗暗地叹了口气,径直离开了! 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孟若珍强压着心里的委屈,怀着七上八下的忐忑心情进了书房,扶起哭得七零八落的潘碧,语气里全是悲伤。 “卫婶,别哭了……你别这样,你一哭,我也想哭了……”这是她最后的砝码了,一定要好好对待。 泪水涟涟的望着面前的女孩子,潘碧哭得特别的伤心,整张脸都哭红了:“小珍啊!我是不是做错了?……呜……那个女人的心也忒狠了,她怎么能把我孙子给抱走了呢,我……你说我现在……呜……让我怎么办啊,我想我孙子啊,我的卫舒子多乖啊……” 想到那个小屁孩儿,孟若珍一肚子的恨意,脸上却带着同病相怜似的委屈:“咱俩先别急啊,婶儿,会有办法的!” 对着自己这个‘未来婆婆’,她是一万个温顺。 黯淡的脸色一亮,听了她的话,潘碧猛地惊喜抬头望她:“小珍啊,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孟若珍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不就想要孙子么! “呵,卫舒子不是在上幼儿园了么?那个女人也不能24小时看着不是?你是孩子的奶奶,你去幼儿园看孩子,谁还能拦得住你?” 一拍大腿,卫老妈精神立即就振奋了,“对啊,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 解放军总医院。 老实说,连翘受这伤本来就不重,再上这几天的休养,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大碍了。 尤其是邢烈火同志无微不至的伺候和关怀下,在鸡汤,排骨汤,燕窝粥到各种稀奇古怪的补品的滋补下,她觉得脸上肉都厚了一层似的。 再加上,她本生就有较强的伤口复原能力。 现在,可以出院了。 临走之前,她在等火哥来接她的时候,先去了谢铭诚的病房,一来是和他俩告别,二来也为了看看这位真正的重伤患者。 啧啧…… 谢铭诚那病房,被小久姑娘给弄得,像个小家庭似的,又温馨又舒适! 见他俩的气色都不错,尤其是谢大队长,恢复得也挺快的。据说他这伤啊,用的是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品,最好的医疗设备,而且这些绝对都不是火哥特意关照的。 当然,也不是邢小久,因为她不能这么说,她知道谢铭诚不喜欢她使用特权…… 那么,会是谁呢? 大家都没有说,除了谢铭诚,其实邢家人都心知肚明。 除了邢老爷子,还能有谁呢? 虽然这期间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谢铭诚,也从来都没有向邢小久打听过他俩的情况,但是小久天天在医院和人家男人住在一块儿,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既然他没有过问,说白了,其实也就是默许了! 大概是因为沈老太太的死而复生,让老爷子那些随着她的离开而死亡的感情细胞也随之复活了,据说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人性化处理方式。 其实吧,在老爷子的心眼儿里,对小久和谢铭诚这对儿好不容易又重新再聚的鸳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受。都是死而复生,他怎么忍心再去拆散呢? 男人么,是英雄重英雄! 谢铭诚的事迹,谢铭诚为国家所作出来的牺牲和贡献,同样的也让他敬重,找个这样的男人做女婿,也不枉了他的宝贝女儿。 唯一让他觉得有点儿膈应的事儿,就是谢铭诚是个二婚! 但事到如今,就算他心里还有些小九九,也没法儿再阻止了,现在的情况是,全家人都一边儿倒的支持他俩,他就一个没有一兵一卒的光杆司令,又做得了谁的主? 顺其自然吧! 和小久说起这个,连翘也颇为感慨,笑得脸上直开花儿。 “你俩这是过五关斩六将了,我看等谢队这次出院了,寻个好日子,差不多你俩就把事儿办了吧。毕竟年纪不小了,难道看着咱家三七活蹦乱跳的,你俩就半点儿不羡慕?” 怎么会不羡慕呢?! 羡慕得都快要给她抢孩子了,他俩也有这么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该多好?! 可是…… 小久顿了顿,笑得有些狡黠:“我还得等谢铭诚买婚房,娶我呢!” “啊?!” 连翘眼往上翻! 小久的身家,她可清楚得紧,还差一套婚家?! 男人呐! 略一寻思,她不由得有些失笑地望向谢大队长,“依我说啊,折腾啥啊!只要两个人在一块儿,住哪儿不是住?” “呵呵——”挠了挠头,谢铭诚有些不好意思,“嫂子说得是!” 话虽然这么说,可邢小久知道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这个男人啊,就怕人家说他沾了她邢小久半点儿光,他是要娶媳妇儿的,不是要到邢家倒插门儿的。 “嫂子,我俩已经说好了,等他出院就去按揭一套小户型先住着,等咱有了钱,再买大的!” 噗哧一乐,连翘望着邢小久那极力忍着笑的表情,再看看谢大队长郁闷万分那张憨厚的俊脸,真心替他俩高兴,这感觉像啥?! 苦尽甘来! 三个人唠唠来唠唠去,无非也就是那点儿家长里短的事儿,没一会儿,邢爷就进来了,将手里那些七七八八的出院单据往兜儿里一塞。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连翘挑了挑眉,“不告诉他!” “哥,我嫂子在夸你呢!”小久姑娘正在对付手里的苹果,削好了皮儿,放到果盘儿,再细心地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牙签儿挑起一块儿,喂到谢铭诚的嘴边儿。 这服务周到得,让人不禁汗颜。 好看的俊眉冷冷一挑,邢爷看着自家妹子的动作,轻嗤道:“瞧瞧你那出息,谢铭诚的喉咙吞得下一只大象,你还费这份儿心!” 以毒攻毒,是邢爷一向的方针政策,对待自家妹子也不例外! 只不过,一听这话,谢铭诚脸便红得像猴屁股。 “老大——” 见他俩别扭了,连翘赶紧站起身来,拽着自己那个脸上没有没点儿表情的男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走吧,人家小两口感情好,你懂个屁。” 连翘妹子的嘴巴也是个淬毒的,气死人不偿命更是她一惯的行事风范。 “对,屁也不懂我!” 邢爷发现自个儿在这个小女人的面前,威风简直就是荡然无存了。 纠结! 什么霸道啊狂妄啊通通都不顶用了,除了依着她的性子顺着她,他还真就没有别的办法。 笑着和谢铭诚两人儿告别后,小两口便出了病房。 邢爷牛高马大,手也大,大手轻轻一握就牵过了连翘的小手,一起下楼。 手牵手,一起走,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很特别。 同样儿,其中全是温暖。 …… 八月的京都,骄阳似火。 战神汽车在京都的公路上疾驰着,车上,前后座之间的隔窗拉得严严的—— 坐在后座的连翘整个人靠在火哥的怀里,小脸在他胸口蹭着,两个人没有人的时候,你侬我侬的习惯了。 “火哥,现在咱是去哪?” “去幼儿园接三七放学!” 温香暖玉满抱在怀,活色生香啊…… 此情此景,让邢爷荡漾着暖暖的微波,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扣紧了怀里小女人的后脑勺,缓缓低下头去就叼住了她的唇。 本来他就想偷个香,解解馋罢了,可是饥饿的人,尝到了食物的感觉,是什么样? 那还得了! 这一吻下来,他就有些控制不住激情澎湃了。 老实说,这段时间邢爷真是憋急了,多久他都没有干过那事儿了,尤其是连翘住院这些日子,他见天儿在医院伺候着她,心里那种刺挠痒痒的滋味儿。更是难受百倍。 由于连翘的胳膊伤了不太方便,那些洗脚啊,洗头啊,洗身子啊等等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火锅同志一手操办的。 试想一想,触手生温的折磨对他来说,可不比满清十大酷刑还要折腾人么? 摸得到吃不到,肚子饿得呱呱叫—— 那滋味儿,是男人受的么? 所以啊,千般感慨万般情意,这会儿不要命似地亲吻着他这小媳妇儿,那闹腾的小动静儿,完全就像是一只饥饿了千年之后,好不容易才逮住了一只小羊羔的大野狼。亲着她那软嘟嘟的小嘴儿,他真的恨不得一口就给她吞了! 不过就一吻罢了! 邢爷,多寒碜啊! 他那掠夺的样子,那饥渴的动作,看上去完全就是要吃人,而不是要吻人! 两个人火热的身体紧紧的纠缠在一块儿,吻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怜劲儿的邢爷心里更像有无数只小猫咪在抓挠他似的,或者说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钻心的难受…… 如此一来,逼得他动作越发狠了! “邢烈火……” 连翘发誓,如果她再不咬他一口,让他清醒清醒,这男人肯定得控制不住自己,在这车上就把自己给活办了。 这几天在医院,没少遇着这种差点儿就要擦枪走火儿的时候,而这种情况,几乎每一次都是从一个吻开始,最后以火锅同志气哼哼地跑到浴室冲半小时凉水澡结束! 吃痛之下,邢爷不由得闷哼一声,脑子顿时就清明起来。 妈的! 他差点儿又忘情了,他媳妇儿怀着他的儿子呢! 憋屈地放开了吃得正香的小女人,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脑袋正在女人的胸前。 有些颓败地啜着气儿搂紧了她,邢爷一脸的黑沉,一句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的话,几乎都是心底深切**没有得到宣泄的委屈。 “宝贝儿,想死我了,究竟啥时候才可以啊……” 连翘不禁轻笑了两声,“昨儿你不是问医生了么,怎么又来问我?” 她又娇又俏的小模样落在邢爷的视线里,更是要老命了! 没错儿,他昨儿是问医生了! 四个月以后…… 得,还得憋多久啊?!心里的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快要融化掉了。妈的,没事儿要什么孩子啊?!突然之间,他想起了卫燎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这一对比,发现果然是真理。 那几年他一个人过日子,她不在身边儿倒也罢了,只有凭想象。 可这眼睛看得见,手摸得着,就是干不成,那股子折磨劲儿,简直就不是语所能说得清的了! 为了迅速熄灭那团火焰,他把怀里的女人身体往膝盖那儿挪了挪,要不然总在那柄硬实的钢枪上蹭来蹭去的,啥时候火儿才下得去? “妮儿……” “火哥……” 大概彼此都是同样的意思,都想错开这吃不到嘴的尴尬气氛,不由得都异口同声地唤了对方的名字! 窘迫地清了清嗓子,连翘脸上的灼烧感越发强烈。 “火哥,你先说吧?” “你先说!” “好吧,我说就我说!”连翘眼儿一瞪,赌气似地屁股在他膝盖上使劲扭了扭,盯着他的眼睛,“……我想说啥?” 呃…… 好吧,她忘记想要说啥了! “脑子被虫吃了!”拍了拍她的屁股,邢爷心里乐了。 “我就是脑子被虫吃了!”被他这么一说,连翘一下来气儿了。手臂揽紧了他的脖子往自己这边儿狠狠一勾,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动了过去,直接骑在他的腰间,身子更是使劲在他身上蹭着。 “怎么样?气死你,吃不着,吃不着!” “是你吃不着吧?瞧你这馋劲儿!”话又说回来,邢爷的嘴,又何尝不毒呢?! “邢烈火,你嘴真毒——” 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地磨蹭着,邢爷也没忘了打趣儿式的反驳:“作为毒舌女人的‘关门弟子’,我想不毒都难!” 关门弟子! 这四个字瞬间让连翘脸红不已,这男人现在的词眼儿里就没有不带色的。 看着他说这词儿时那暧昧的表情,还有那眼睛里迅速窜起来的两簇熊熊火焰,连翘倏地撅起了嘴,抱紧他的腰,将自己的脑袋俯在他胸前,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你快说吧,我不逗你了!” 好吧,不是她不想逗了!而是怕再逗下去,遭殃的只会是她自己! 皱了皱眉头,男人宠溺地挑起她的下巴来,盯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深沉的眸色极快地闪烁了几下,才沉着嗓子开口: “检察院已经对易安然提起了公诉,估计就这两天就要开庭了!” “哦,然后呢?!”连翘也回盯着他。 “她拒不交待远阳集团的任何情况,但是,在事实和证据面前,她不得已承认了煤气泄露案是她为泄私愤的个人行为,与邢子阳和远阳集团无关!” “啊?!” 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邢爷才冷哼了一声: “相当狡猾的女人!自己也不好受,也不想让别人好受,保住了邢子阳,咱俩就不会好过!” 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连翘瓮声瓮气地说,“我刚才想问你的事,农贸市场那个事儿……有眉目了么?” “你认为会是谁?” “想要害咱俩孩子的,难道不是卓云熙?” 缓缓摇了摇头,邢爷声音有些飘:“连翘,邢子阳这个人,你一定要小心。那些个小痞子,好多都是学生,啥事儿都不知道,黄毛到是盗窃团伙的小头目,但他一口咬定就是为了报复你挡了财路,操!” 听他这么一说,连翘那心脏猛地提了起来,觉得怎么都落不到实处,总觉得咋就那么不踏实呢?! “火哥,他是你的堂弟啊,我肚子里孩子,也是他侄子,怎么会这样?” 轻声一笑,邢爷大手捞过他的脑子宠溺地揉了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傻丫,你要真替我生个儿子,那可不又是邢家的长房嫡孙了,他可不就嫉妒我又要添儿子了……” “唉,但愿真能替你生个儿子!” “其实吧,要真是个闺女也没啥!” 连翘心里一暖,这种话,女人都爱听! 两个人一路上腻腻乎乎的聊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三七就读的那所贵族学校! 这时候,校园门已经陆续有小班的家长接了孩子出来。 远远地,他们看到校门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似乎里面有人正在争执着什么。 在学校门口闹事儿,真是的…… 连翘心里忖度着,等车停稳之后便揽了火哥的胳膊慢慢地往校门口走了过去。 三七现在读的是学前班,放学比小班的孩子要晚半个小时。而小班的小宝贝们都不用上学校组织的兴趣班,所以他们比哥哥姐姐们放学更早。 这时候…… 隐隐约约,她似乎听到了爽妞儿的声音,还有可怜的小卫舒子在大哭的声音。 咦,好像还有个女人在骂爽妞儿—— 与火哥对视一眼,连翘攥着拳头就迅速走了过去。 火哥停在原地想了想,掏出手机拨了卫燎的电话! ------题外话------ 标题有点浮云哈!~妞儿们别管标题! 祝大家周三愉快,这周真慢! 章节目录 124米最美好的任务,最可悲的结局 > 等连翘急匆匆过去的时候,见到眼见的情形,气儿都喘不顺了。 爽妞儿将卫舒子拽在身后,面色还算冷静,只是那嗫嚅的嘴唇很容易便暴露出来了她的心情,蕴藏在眸底深处的恨意更是一览无余。 欺人太甚! 她的对面儿,被孟若珍那下流胚子给挑拨得三迷五道都分不清楚的潘碧,带了两个家里的勤务人员摆开了架势。 听那吵嚷着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爽妞儿要识事务呢,就赶紧把孩子给交出来,要是不识事务呢,她们只好抢人了。 听了孟若珍的撺掇后,潘碧原本是想趁着放学之前偷偷接走卫舒子的,哪儿料到舒爽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先见之明的和幼儿园老师打好了招呼,除了她自己,谁都不准接走孩子,否则她就要追究学校的责任。 她这招用得很对很及时,也相当的凑效! 幼儿园方面也都知道,现今社会的家庭结构都不太稳定,既然孩子的家长打了招呼,学校是断断不敢让潘碧接走孩子的。 所以,和学校协调没有结果的潘碧,无奈之下再次在孟若珍的建议下找了人就堵在了校门口。 一瞧见舒爽抱着卫舒子出来,不得了,她的心肝宝贝哪儿舍得啊?立马就让人给拦了下来,死拉活扯地把孩子带回去住几天,气得舒爽口不择,吓得压根儿还不懂事的卫舒子嚎啕大哭。 我靠!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种不讲理的事儿? 见到这情形,连翘那颗天生侠女附体的心肝又颤了,即便当事人不是爽妞儿她估不准也得上去插上一脚,何况被欺负的人还是爽妞儿? 急匆匆走到面前,她脸上凌厉的神情比爽妞儿还要冷上三分。 “干嘛呢?干嘛呢?还有没有点人性了,这么多人,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是吧?” 老实说,走近了看了之后,连翘更烦躁了。 为啥? 这潘碧自己来瞧孙子也就罢了,竟然还带着个讨厌的孟若珍。 普天之下有这种理儿么? 听见这突然从旁边插出来的愤怒声音,孟若珍的视线投了过来,她是认识连翘的,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但连翘这样儿灵动美丽的姑娘绝对是很容易让人记忆的,何况她还是邢烈火的夫人? 知道她和舒爽的关系,孟若珍心里微颤。 清了清嗓子,她佯装镇定又优雅地缓缓抬手顺了顺自个儿的头发,微笑着涎着脸说: “嫂子,这事儿啊,是你误会了,卫婶儿她就是想接孙子回家玩儿两天,可是舒小姐她不同意,所以才发生了几句口角,哪儿谈得上谁欺负谁呢?” 连翘弯了弯下唇,笑了! 姑娘还没找她的茬呢,丫的还敢跳出来找抽? 冷冷地哼了一声,只见她淡淡地挑起了眉头,扯着嗓子尖酸刻薄地反问她。 “你谁啊你?少跟我套近乎,你叫我嫂子,我老公可没那福份有你这样的妹儿!孟大小姐,我提醒你,厚颜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卫舒子她亲妈还活着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给他做后娘了?” “邢太太,你误会了……” 赶紧换了称呼,孟若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是,在潘碧面前她心里再委屈也得把范儿端足了。 直到这时候才开始正视连翘的潘碧,大概也看出来这女的跟舒爽是一伙儿的了,见她这动静是个不好惹的货色,她不由得放软了嗓子。 “姑娘,家务事儿,你还是不要插手好吧?” “家务事?”冷笑一声儿,连翘表情淡定,语气却犀利无比。 “我说卫夫人,你带个不要脸的臭寡妇到学校门口公然抢人家的儿子,还挺有理了是吧?!你咋就没有点儿公德心呢?就算不怕影响了学校的风水,难道也不怕她放出来的臭气儿沾污了这花花草草,影响咱这些民族幼苗的健康成长?” 高高在上习惯了的潘碧哪受得了这种抻掇,竖起眉头就吼她:“你……牙尖嘴利的丫头,哪来的你,关你啥事啊?”。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连翘略略思索,唇角突然浮现起一个若有似无的邪恶笑容。 接着,她突然蹲下身来,从爽妞儿的身后牵过哭泣不止的卫舒子,轻轻替他擦拭着小脸蛋儿上泪水,语气柔和地轻声问他。 “宝贝儿,告诉她,我是谁?” 抽泣了两声儿,卫舒子小小的身子就扑到她怀里,大声儿哭着喊了一句。 “干妈……呜……干妈……” “乖!”说完,连翘又指着被她损得脸色阴沉的孟若珍,“她是谁?” 扁着小嘴儿,三岁大的孩子也能表达自己的喜恶了,卫舒子恨恨地盯着她。 “她是坏女人……想抢我爸爸的坏女人……我恨她,干妈……” 听着小小的孩儿哭着声嘶力竭的骂坏女人,周围的围观群众大多都听出来是啥情况了。 一般在幼儿园接孩子的,女性占多数,感同身受的人那就更多了,嘲讽的,讥笑的窃窃私语全部指向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也能镇定,连翘不得不感叹人至贱则无敌的道理,浅笑着一把将卫舒子抱了起来,微微地眯着眼睛望了过去,轻飘飘吐了两个字。 “德性!” “邢太太——”那孟若珍还想说什么为自己辩解。 连翘望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讽侃她,“请你不要叫我,跟你说话,我感觉自己太掉价了。克夫命小寡妇,克死老公了还想去祸害人卫家,你是何居心啊?!” 说到这儿,她不顾孟若珍吃瘪的脸色,转了眸子突然望向潘碧,像个神婆儿似的说得特别的神秘兮兮。 “我说卫夫人,你难道还真是想害死自己儿子呢?” 潘碧骇了一跳,爱子如命的她怎么舍得害儿子呢? “你……你什么意思?” 高深莫测地挑了挑纤秀的眉头,意味深长的窥探着卫老夫人的动静。 不用说,凡是这种年纪的人,不管身份如何,大多都是有点儿迷信的。 何况,迷信么,完全是中国特色! 摸了摸下巴,连翘又仔细的望了孟若珍足足有一分钟没有挪动眼神儿,然后才又叹息着摇了摇头,那动作神情,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不瞒你说,卫老夫人,我三岁就跟着大师学相面,这姓孟的女人高颧骨,低鼻梁,侧看鼻骨突出像狐狸,正看耳朵不见像瘟神。还有下巴尖削,腮骨太方,从面相学的角度来说,这种人必定势利又尖酸,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儿,最关键的是——” 到这儿,她略略停顿,将语气放得越发凝重,以便加深影响效果:“她不仅仅克夫还克家,嫁了人,丈夫必定非死即瘫;到谁家里长居,必定家宅不宁。” 见她说得头头是道,潘碧不由得脸色一白。 谁不爱儿子?谁不想家庭和睦? 连翘说得话,在她心里产生了强烈的震撼力,而且至少吻和了两点关键要素。 第一,嫁了人必克夫,孟若珍的确是个寡妇,结果没多久老公就死了! 第二,到谁家里长居,必定家宅不宁,现在这情形,卫家可不就是有宅不安了么? 当然,她便没有意识到家宅不安有自己的功劳在里面,罪人容易罪己难,大多数人往往很容易就为自己脱了罪。 总而之,听完连翘这番话,潘碧不说信了十成,五成差不多是有了,而且,这种阴影一旦种在心上了就很难消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敢拿儿子和家庭的事儿去赌? 似乎不经意的,潘碧挪了挪身体,轻轻拂开了孟若珍挽住她的手,拉开了点儿距离。 很明显,膈应她了! 见状,孟若珍急得快哭了,指着连翘就嚷嚷,“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连翘做大师状的将卫舒子的小身板儿抬了抬,意味儿很绵长地将孩子交给旁边的舒爽,缓缓向孟若珍走去,唇角笑得狡黠:“信不信我施个法,让你这狐狸精显原型?” 高人啊?!还会施法!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潘碧更是张大了眼睛看着她,孟若珍脸上苍白,做了亏心事儿的人,总是怕鬼敲门。尽管她不相信,但还是不免有些后怕!随着连翘逼近的脚步,她一步一步往后退。 “克夫的狐狸精,现原型吧!”连翘心里闷笑着,手轻轻一扬,五指缓缓张开就从孟若珍的脸上指了过去,重点是在她鼻端蹭了一下。 一秒,二秒,三秒…… 没有动静儿! 正当众人想要大笑这个恶作剧的时候,不过半分钟时间,只见那孟若珍脸色骤变,面上一抽一抽的好半天,突然张开嘴就毫无形象的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好像浑身痒痒似的,还是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衣服…… 狂笑不止,光天化日之下,衣冠不整的浑身上下挠痒痒。 淑女啊,还穿的是裙子哦—— 哗…… 一时之间,观战的众人无不崇拜的望着连翘,心里虽然都不太相信她所谓的法术,也大概能猜测出其中必定有诈。 但是,正如魔术之于普通人来说,看不穿,弄不懂,也深究不出其中的原因一样。 大家伙儿除了崇拜,还是只剩下崇拜。 看了一眼孟若珍笑得像个挠得像个傻子的样子,连翘骨子缝儿里都欢畅。 这种药是她住院这两天,才让火哥从景里给她带过来防身用的。那天发生在农贸市场发生的事儿让她心生警惕,觉得自个儿以后出门单单靠那身武术还不行,得有点儿损招阴招才好使。 没想到,纳兰女士制成的这种不道德的玩意儿,第一次使用竟然是用来除奸! 好吧,也算为她积德了! 话又说回来,她刚才为什么要去抱卫舒子?大都知道怀孕的女人最好不要抱小孩儿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她是为了用孩子的身体来掩盖自个儿手下的小动作,她首先得从兜儿里掏出药粉儿来啊,毕竟她不是魔术师,一转手就能完成动作的。 兴好没有人发现这其中的小九九。 不过,这种药物的时效性并不长,也就两三分钟左右。 大概算到时间差不多了,她一脸平静地隔空对着弯腰笑个不停痒得直挠挠的孟若珍再次‘施了个法术’,蛮慈悲的说: “算了,妖精,这次暂且就饶了你!” 又是一秒,二秒,三秒…… 大概十几秒后,孟若珍才停住了笑,傻呆呆地摸着自己笑得酸痛的面部肌肉,急忙隐着衣服,不知所云地环顾着四周都在嗤笑她的众人。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连翘知道自己时间掐得太特么不准确,丫的,想做魔术师看来还欠缺火候啊! 挑了挑好看的眉头,她没有理会孟若珍,笑容可掬地望向一脸愕然的潘碧。 “卫老夫人,你现在相信了吧?别的话我也不能多说,话说天机不可泄露。这事儿,你自个儿掂量掂量吧……” 当然,连翘是不是高人,会不会法术,没有人比舒爽心里更清楚了! 她要真会法术,也不会杵在这儿了,早八百年将自己变到天上捡金元宝去了! 一直看着她表演没有说话的爽妞儿,拼了老命才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意,就连离婚带来的阴霾也被她喜感的魔术表演淡化了不少,脸上那点儿瘆人和讽刺的神色慢慢转暖,轻声说: “你怀孕了不要随便施法,对孩子不了!” “唉,你说得对,要不是因为怀孕影响了我的功力,我能把这妖精变成一只狐狸。”冲爽妞儿眨了眨眼儿,连翘玩别人玩得一般都挺开心的。 真想白她一眼,但舒爽忍住了。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浅笑着配合,“这到是,那我先带孩子走了?三七也该出来了吧?” 听了这话,玩得不亦乐乎的连翘才环顾四周找了找,完全没有火哥的影子啊,大概是见她玩得开心,自己进去接三七了。 嘿嘿一乐,连翘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可是…… 既然事儿都到这地步了,潘碧没能带走孙子,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的,见舒爽要走,她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只不过,因为旁边有了‘大师’在,她这次到没有敢耍横,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 “舒爽,我也不是真想抢孩子,我就是和你商量商量,接孙子回去住两天,不过份吧?!不管怎么了,我都是孩子的奶奶,你讲点儿道理行不?” “道理?!” 舒爽真特么想仰天长笑,目光冷冷地望向满脸恳求的潘碧,她语相当刻蒲:“对不起,我是孩子的监护人,他能见谁,不能见谁,我可以全权处理。最后,送你两个字,我呸!” 说完,她甩开潘碧的手,抱着卫舒子就想走! 见她完全说不通,潘碧倏地使了一眼色,杵在旁边那两个勤务人员赶紧就过来拦住了她。 好在他俩也是认识舒爽的,私心里并不真想跟她动手,所以也仅仅只是拦住不让她走而已,到还不敢真正和她动手抢卫舒子。 “你们给我滚开,滚开!” 可能是因为刚才吵得太厉害了,这时候,舒爽声音完全已经嘶哑了,气得直瞪着眼前的人。 潘碧也急了,走过来伸出手就去拉扯卫舒子。 “孙子,来,奶奶抱……” “不要……坏奶奶……坏奶奶……走开啊……”卫舒子搂紧了舒爽的脖子,拼命地扭动着小身子,再次大哭了起来! “滚啊,你别太过份了!”见儿子又哭了,舒爽气儿不打一处来,再也顾不得她是狗屁的长辈了,就着自己的细高跟儿鞋子,重重地一脚踩在潘碧的脚背上。 吃痛不已的潘碧‘哎哟’一声,放开了手,颤抖着手指着舒爽,“你竟敢,竟然踩我……” “踩你怎么了?再来抢我儿子,信不信我他妈还要揍你!”大抵是气急了,爽妞儿更加口不择了,都爆粗话了。 “你……” 潘碧愣在了原地。 他俩结婚四年了,这女人哪时候不是由着她搓圆捏扁,竟然敢给她动手动脚? “我怎么我?”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到是平静了下来,没有再拉拉扯扯了,但潘碧还是不让舒爽走! 连翘也有些为难,对付孟若珍还好,这个可是卫燎的老妈,她还真不好太过份。 正在这时,邢爷已经抱着三七从大门口走出来了,走到连翘旁边,他将三七放到地上,望着她时,那唇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宠溺。 “那玩意儿还好使吧?大师!” 这话里,他加重了大师二人,意在调侃! 斜眼儿睨望着他,连翘小声儿笑道:“嘿,懂事儿,先说,你可别惹我啊,惹急了我给你弄点啥药,让你一个月不歇火儿!” “那样啊,大师你家的木鱼可就要遭殃了!” 靠! 连翘轻咳了一声儿,脸蛋儿有点红! 丫的,这男人说起黄段儿来,脸不红心不跳,又无耻又委婉,一般人儿还完全听不懂,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贫吧你!” 见老爸老妈在那儿小声说悄悄话,三七皱着小眉头,一脸无奈地嚷嚷,“你俩叽叽咕咕的说啥呢?没礼貌!” 邢爷瞥了连翘一眼,哈哈大笑:“秘密,不能告诉你。” 撇了撇嘴,三七做了个鬼脸儿。 “不着调!” 被她的模样儿逗乐了,连翘笑着白了这个学大人的小屁孩一眼,话锋一转望向火哥。 “你打卫队的电话了吧,通没通,怎么还没来呢?” “通了,路上呢吧!” “哦!” 火哥缓缓拧眉:“……这种事儿咱俩不好出手,那毕竟是卫燎的妈。” 又是一阵白眼儿,连翘轻笑:“我可没管,我是曲线救爱!” “算你狠!”对于自家小媳妇儿这点儿小手段,邢爷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 这女人有的时候吧,其实真挺没有人性的,让人家孟大小姐又笑又痒的在那儿欢脱地挠衣服,旁边还有好事者在拼命地拍了发微博当白痴处理,多膈应人啊,孟司令员知道了,还不知道咋样呢! 她到是玩得开心,替她收拾场子的,还是不苦命的他么?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时候,风风火火的卫大队长还真就到了,那火狐似的汽车吱的一声刺耳响过后,便停在了旁边儿不远处,好像车都没有停稳,这厮就跳了下来,那样子像一匹脱了形儿的野马,一脸的怒火加上悲愤。 二话不说,卫大队长直接就拦在舒爽面前,厉声质问。 “妈,你究竟要干嘛?!你这是嫌你儿子过得太舒坦是吧?” 潘碧好久都没有见过儿子了,见到他出现却明显是护着那个女人,眼圈儿不由得一红,那视线半丝儿都舍不得挪开似的直盯着卫燎。 “儿子,我就是想看看孙子……你也不回家,你爸也走了……” “哼,你这哪儿是想看孙子,你是想逼死儿子,推远孙子!以前孙子天天在你跟前绕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珍惜?现在想他了?我实话告诉你,这事儿没谱儿!别说舒爽,我也不同意让孩子跟你住,没得教坏了我儿子!” 他这句话说得极重,气得潘碧瑟瑟发抖。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妈!” “妈?”疑问似的望着眼前的母亲,再睨了睨满脸漠然的老婆,还是老婆怀里满是泪痕的儿子,卫燎苦涩一笑:“你要真是我亲妈,能不能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儿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么……”被儿子再三抻掇,潘碧不由得也有点儿生气:“妈把你拉扯大,还错了是吧?!现在你为了这个女人,也跟着来对付妈妈?”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是我老婆,我儿子的妈,她是外人吗?”卫燎气得声音一颤一颤的。 说完这话,他指着药性未过而双颊红润的孟若珍,倏地冷笑了一下,忽然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眸底浮动着一丝邪气,用特别轻松和调侃的语调,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喜欢孟若珍是吧,喜欢孩子是吧,今儿你就把她带去,让她和我爸替你生一个,以后啊,你就只管带孩子,没事儿替他俩辅辅床啥的,显得你高风亮节!” “你,卫燎——”潘碧闻气极,打死她都不敢相信自个的儿子会说出这种话来。 狠狠地,她扬起了巴掌。 然而,手停留在半空中,半晌儿都没有落下来,她苍白的脸上更是泪流满面。 这是她的儿子啊……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卫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说话,连翘和火哥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惊了一下,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孟若珍一张脸刚才还红得通透,这会儿已经被气得苍白如纸了。 当然,最惨的人还是潘碧,这是她亲手养大的儿子啊,怎么可以对她说这种话…… 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的卫司令员,正满脸沉痛地望着她。 这下热闹了! 半晌后,他突然插了一句:“看来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还不害臊的跑学校来抢孙子,我这张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听到他的声音,潘碧那脸色瞬间惨白,为什么他会在这儿? 冷冷地看着自己的老妈,卫燎很快便解了她的困惑。 “我给爸打的电话!” 想到丈夫说过的话,潘碧有些慌了:“老卫,你……你相信我,我就是想来看看孙子!” “带着两个勤务人员来,就为了看看孙子?你是当我傻,还是你太傻?!” 卫司令员忍住了自个儿心里的愤怒,不想被人围观丢脸了,一把拽过潘碧的手,“赶紧给我滚回去,还嫌不够丢人是吧?就这样儿,明儿等民政局上了班,咱俩也把婚离了!” 几十年的夫妻,潘碧当然知道老伴儿这话不是开玩笑,心肝儿一颤,顿时拽着他的手腕儿,一句话说得哀怨连连。 “老卫……别这样,大不了,大不了我同意他俩在一块儿,还不行么?” 当然,她这话里的意思,也有连翘‘大师’那席话的作用,不管怎么说,她是不敢再让孟若珍做儿媳妇儿了。 那么相比于其它女人,与其失去儿子和孙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舒爽做自己的儿媳妇。 听了这话,卫司令员顿住了脚步,私心里,他其实也并不是真想和老伴儿散伙儿,就是下不了那口恶气。 “这是孩子们的事儿,也得人家舒爽同意才行,你以为你想怎样就怎样?荒唐!” “是是是,老卫……” 潘碧又转过头来,望着一直沉默着冷笑的舒爽。 “那啥,要不然你俩就去复婚吧!” 望着她的脸,舒爽变冷笑为大笑,然而,那目光里的自嘲和讽刺却怎么样儿都遮不住了。 复婚吧! 说得可真简单啊! 恨恨地瞪着她,舒爽笑得很开怀:“你以为我是你养的狗啊?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动不动就叫我滚。现在我滚了,你招招手,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她原本是不想这么失控的,可是见潘碧一副施舍的样子,那种说得理说当然的语气,她就有些绷不住脸了。 哪怕到了现在,她也没有觉得他们是平等的,还敢打着一副施恩的旗帜! 她恶心,真的恶心! 对于这些,最明白的人自然莫过于卫燎了! 见他女人笑得泪水都快要滚出来了,他心里也是狠狠一痛,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的难过着,伸出手去就想要揽住她的腰。 这个动作习惯得正如他自己穿衣吃饭那么自然,他曾经做过了百遍,千遍,万遍。 然而,她却微微侧开了身体,躲开了他的触摸。 心里一窒,卫燎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疏远的爽妞儿,怔了几秒才疲软地开口,一出口竟然哽咽不已。 “媳妇儿——” “谁是你媳妇儿,不要乱认人!” 不敢去看卫燎此刻满脸的憔悴和神色落寞的样子,舒爽赶紧抱紧了卫舒子,一门心思想要逃离这让她又难过又尴尬的地方。 脸上挂满了泪水的卫舒子却突然抱住老爸的手臂,又撒娇又委屈又耍赖地摇晃着,可怜兮兮地说。 “妈妈,我想要爸爸。” 鼻尖一酸,舒爽差点儿没憋出泪水,“乖,妈妈疼你,我们走了!” “不,我也想要爸爸。”卫舒子拽着卫燎的袖子就不放手,这个爱哭的孩子再次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而边哭边吼的那些句,听起来格外让人心酸! “呜……妈妈,我想和爸爸和妈妈住在一起……” “……不要你们离婚……我没有爸爸了……” 舒爽一愣。 离婚这事儿,她可怎么来都没有对他说过。 这小小的孩儿怎么会懂得父母离婚? “瞎说,爸爸跟妈妈就是暂时分开住,没有离婚,你听谁说的?” “呜……姐姐告诉我的……姐姐说,我的爸爸要被坏女人抢人走了……” 在卫舒子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大人们的视线全部都落到了满脸小尴尬的连三七女士的脸上。 好吧,撺掇人家儿子造反,也是大罪! 三七悄悄地瞪了爱哭鬼卫舒子一眼,示意他老实点儿,不听话要挨揍,然后小脸儿微红着走了过来,身上像有虫子在咬似的扭扭捏捏。 “傻弟弟,快别哭了,再哭,你爸妈可真不要你了……” 一听这话,卫舒子哭得更厉害了!“呜……我害怕……姐姐,我害怕,我没有爸爸了……妈妈……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像以前那样一起……” 童童语最动人心! 当场便有许多人忍不住唏嘘起来—— 害怕自己心里的柔软被儿子给彻底掀翻,舒爽再也控制不住了,甚至来不及和连翘打声儿招呼,就掩脸而泣地扯开卫舒子的手,然而大步离去。 望着飞快离去的母子,听着儿子嘶心裂肺要爸爸的哭喊声,卫燎的心抽得生疼生疼的,一张俊脸完全僵住了。 随后,慢慢地变成了一片死寂。 看来,她是真的不会再接受自己了。 见状,卫司令员的眼睛里也是一片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吹胡子瞪眼睛地对着潘碧又发了一通脾气后,还是一个人气鼓鼓地走了,临走之前,他只留下了一句话,如果这小两口不复婚,那他也不会再回家了。 潘碧被弄得不知所措,脸色煞白地杵在原地被人指指点点着。 不管是京剧,川剧,粤剧还是黄梅戏,主角儿走了,戏也差不多该散场了。 这时候,邢爷将调皮捣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儿给抱了回来,走到雕像般杵在原地的卫燎身边,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这事儿,急不得。” 苦涩一笑,卫燎心里都已经痛得快要炸开了。 是啊,急不得! 可是这辈子,他还会有机会么? 终究,紧握了手,他把心悬了起来。 ——★—— 夜风,骤冷。 看守所的黑夜,尤其的漫长而难熬,冷风卷起长发时那仿佛要刺入骨髓的寂寥让住在这里的每一个灵魂都感受着同样的痛苦。 夜不能寐。 明儿就要庭审了,蜷曲着身体缩在女监舍的一角,易安然佯装平静的面孔上,更深沉的是对未来世事无知的惶恐。 即便她有条件用来交换,那个男人都没有再来看她一眼。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身上的肉,被人一刀一刀割掉似的痛苦。 长长的指甲在墙壁上一下一下的划动着,随着她的动作,脚上和手上的镣铐铁链发出了一阵阵清脆而刺耳的响声。 这个女监舍,很安静,很凉。 她的身上各处,无一不是透心的凉。 不远处,站着一个阴邪的男人。 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装着一身儿警服混到了监区—— 警服,他为什么会穿警服呢?瞧着他警服上那警衔,竟然和哥哥身上的一模一样。乍想一看之下,样子竟和哥哥有些重叠。 不过也是,他不这样装,怎么进得来呢?那个男人虽然不来见她,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吩咐了不让这个男人接近自己。 因为,他怕串供! 所有人,都在防着她! 悲,哀! 目光呆滞的望着墙壁,她没有望他,浅浅地说:“好了,你的话讲完了,现在可以走了,你放心,我明天什么也不会说……” 男人上前一步,轻轻指开她脸上有些的头发。 “可是,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对我没有好处的事,我何必做,既然他对我无情,我自然也对他无意……” “哦,这样啊!” 男人突然阴森森地干笑了两声,在这冷寂无声的夜里,这声音犹如鬼魅般拂过她耳侧,让她心里揪痛得特别的难受。 “但是,我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别人,世界上的事儿再天衣无缝都会有漏洞,何况是人心和女人的嘴……” “那你想要怎么样?”从他不太正常的阴鸷声音里,易安然突然听出来一抹异样,不由有些惊恐地问他。 “如果邢烈火明天来了,他愿意听你说了,你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么?” 忽然听到这个在心头萦绕了无数次的名字,易安然猛地激动了起来,那颗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心再次被撒裂得生生作痛。 “他不会听我说!” “啧啧,真可怜!那我喜欢听你说——”倏然捏紧她的下巴,男人森冷的眼底带着刺骨的冷漠:“告诉我,你藏的那些东西都放在哪里?你所掌握的那些资料,告诉我,我绝对保你一命。” 垂下眼皮儿,易安然没有望向他冷漠的眼睛,而是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谁我也不会告诉——” 突然,寂静的夜里听到一声儿清脆的巴掌声。 没错儿,那似乎还带起一股子冷风掠过的巴掌就狠狠地落在了易安然的脸上,接着又听见男人冷冷地笑了起来。 “贱人,自找的!” 如今之计,他必须找到那些东西并毁掉,才能高枕无忧。找不到东西,那就得把人给毁掉—— 这些年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留了这么个心眼儿,背地里搞了那么多的名堂。 想了想,他冷笑着又将手指触上了易安然的满是污渍的脸,歪着头轻笑问。 “疼么?” 冷冷地望着他,易安然这时候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疼又如何,不疼又如何?比起我心里的痛,这点儿算不了什么!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谁也伤不到我!你……尤其不行!” “好样儿的,易安然!” 男人冷笑了一声,突地伸出手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一甩手就将她整个人丢到了监舍那张床上。 “易绍天对你还真是不错的,还给你弄的单间儿。真好,唉,被你这事儿给闹得,爷好久都没有泄过火儿,今天晚上你就再让爷爽一次吧。” 身子退到了墙根儿上,易安然已经退无可退,不由得有些惊恐起来,瞪着他。 “你究竟要干什么?滚远点!不然我喊人了!” “喊啊,喊大声儿点!你哥对你好,单间儿啊,人可都睡着了。呵,咱俩又不是没玩过,装什么装?”男人鬼魅般俯下身来直盯着她的眼睛,唇角泛着讽刺的笑容。 “以前你不是最喜欢在我身上浪荡呻吟么,爷都不嫌你身上脏,还巴巴的来满足你一次,你该感谢我的!” 一句话憋在了嗓子眼里,易发然反驳不出来! 以前她是因为有目的,而现在她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和不喜欢的人上床了。 这让她觉得特别的恶心。 然而,思绪翻腾间,男人已经狂暴地扼着了她的咽喉,就在她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窒息死亡的时候,他才慢慢地松开了手,眸子里的冷意越发分明:“真报歉,我也不想上你,太脏……” 面如死灰一般,易安然被羞辱得快要不会喘气儿了,更加死命地挣扎了起来,可是钳制住她咽喉的男人却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儿她的痛苦,阴郁得如同地狱无常一般的脸上,甚至带着浓浓的杀气。 语气,很是瘆人! “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东西放哪儿了?”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告诉你!” 易安然唇角掀动,恨恨的瞪着他。 即便再笨,她也有这种常识,知道的秘密真说出来了,那才是真完蛋了! 一听这话,男人忽然就笑了,笑得很冷很冷,猛地捏紧了她的下巴,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来塞入她嘴里,再捏紧她的鼻翼,逼着她吞服了下去,眼睛里寒光乍现。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慢慢地,男人放开了扼住她咽喉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往下滑动…… 倏地—— 嘶啦! 几声衣帛碎裂的声音之后,易安然只觉得胸口倏地一凉,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她已经**了身体…… 可是,她完全没有办法反抗,手脚都被镣铐束缚着,哑着嗓子,她垂死般挣扎着,声声质问: “你……你要干嘛,不要这样!” “放心,我不会上你!” “那你要干什么?”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易安然说话的功夫,全身上下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她好冷,好冷! 可是,面前的男人还在更加冷凛的嘲笑着她,他脸上的邪恶达到了极致,像一只正在逗弄着老鼠的猫儿般狡诈,“你怎么不问问我,给你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她心有些痛,有些猜测,但却矢口否认了那种猜想。 短暂的沉默之后,男人忽然哈哈大笑了一声:“这啊,得多亏了你替我搭上的线,原来想你死的人,不止我一个!” 闻,易安然脑子‘嗡’的一声,干涸的眸底里,泪水骤然迸出。 想她死的人! 她明天审判后不是就要死了吗? 为什么这些人都不愿意多等一天,一天啊,她最后的希望就是在庭审的时候再看看心里那个男人,一眼,只看一眼都成。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等不及想要她死? 那么,他呢? 他是不是也想她死? 一样的吧!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好痛好痛,痛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种痛法儿了。 极致的痛! 他的无情,他的残忍,他的决绝,比起这些人来又有什么不同? 他,他,他,他,他们的心里通通都只有一个女人,就是那个叫着连翘的下贱女人。他们的笑容为了她,他们的痛苦也是为了她。 而她易安然,到底算什么? 曾经让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无外乎只有一个——她是那个男人的初恋。 可是,最后的答案竟是那么的让她痛苦和难堪,他以前之所以接受她,竟然不过是缘于一种香味儿,而那种香味儿的产生,也不过是因为她服食了那种药丸。 那些药丸,是组织提供给她的。 她以前没有问过为什么,只懂得遵守,但是她从来都不知道,也正因为有了那种药丸,有了那种香味儿,那个男人才最终接受了她。 而究其最深层的原因,竟然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她的人生,何其悲哀?! 最后,组织带给她的,竟然还是一颗药丸,但是她知道,这颗药再也不会让她体泛幽香的去勾引那个男人了。 她更知道,即便她死了,在那个男人心里也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位置。 脸上的泪水肆意横流着,易发然突然语带讥诮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唇角哆嗦着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我得不到的,你也永远都得不到。只不过我比你先走一步,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会有什么样的死法。” 得不到! 一听到得不到三个字,男人的脸色便骤然一变,继而又阴邪地冷笑起来,恶毒地掀起唇角,企图用最绝情的话狠狠地打击她。 “天堂?天堂是你这种人呆的么,十八层地狱等着你呢!瞧瞧你自己,将会死得多没有尊严,明儿一大早,将会有许多的人看着你**着身体的样子。” 斜斜地睨着她,不知不觉的,易安然眼前的影子越来越模糊了…… 残存在最后的意识里,依旧是那个男人刚硬俊朗的样子,绷得冷硬的线条是那么的让她喜欢。 她永远记得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好,那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正是这句话,让她欣喜若狂的记了一辈子! 尽管他从来没有对他体贴过一分钟,更没有用过一分钟的心,但她从来没有气馁过。她一直觉得他既然能够接受她,不管怎样都是有几分喜欢的吧,他的冷漠,他的拒绝,只不过是他天生冷情,不懂得表达感情罢了。 然而,当她亲眼见过他是如何疼那个女人之后,她才知道,深深地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的感情。 而现在,就连见他最后一面,也成了永远的奢望。 泪水缓缓地滑落在脸颊上,空洞的视线里,她想最后唤一次他的名字,可是声音却好远好远…… “烈火……” 曾经,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接受了一个最美好的任务,然后,她爱上了一个最美好的男人。 最后,她却得到了一个无情的结局。 章节目录 125米卫大队长的醋味儿 > 今儿是易安然煤气泄露案开审的日子。 虽然说邢爷不打算再去见她,但是对于审理的结果他还是十分关心的,无关乎情爱,主要这事儿涉及远阳集团和帝豪集团,更涉及邢家内部的家族恩怨和私人恩怨,通俗点儿说—— 兹事体大! 昨晚上他已经和还在医院的邢小久通过电话,嘱咐她和宁阳今儿勿必去参加庭审,配合律师进行一些必要的佐证,而宁阳还得作为控方证人出庭。 而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起床了,户外跑了一圈儿回来女人都还在床上酣睡,可是等他去浴室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擦试着头发的手就顿住了。 床上裹着被子的女人,正拿着手机偷偷在讲电话。 他静静地望了会儿—— 慵懒恬静的女人是很美的,小小的身子置身在那张大床之上,脸上似娇似嗔,一头丝绸般的长发静静地垂下,白皙的肌肤衬得她更像是一只开在寂静池塘的白莲,淡淡地绽放着她的妖娆。 看上去竟像一副静中有动的名画。 清纯与性感兼有,顾盼之间,眉眼生姿。 他有点儿口干舌燥,清了清嗓子,摒弃了心里的旖念,有些不悦地问: “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在说什么呢?不是让你少用手机么,还拼命的讲。” 声儿有点冷,人看着也有些冷! 只不过么…… 那越聚越拢的眉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看到他媳妇儿用手机讲电话,还是因为下腹火在烧,欲求不满的征兆? 被他这么一顿抻摄,连翘赶紧咂了咂舌,对着手机那边儿说了声再见,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讨巧地转过头来,对着跟前儿一脸不爽的男人歪了歪头,一脸暧昧的怪笑。 “女人之间的私密话题,不适合让男人知道!” 知道她敷衍自个儿,而能够让这个懒女人放弃和周公的约会精神抖擞的离开了枕头,那必然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舒爽了。 一念至此,邢爷不动声色地挑着眉头看她,“又在给你姐妹儿出馊主意吧!” 呃…… 火哥,你会不会知道得太多了! 可是她那是馊主意么? 这爽妞儿离婚了,自个儿一个人过日子,现在多么需要姐妹儿的肩膀靠一靠,她怎么能不管不顾啊?而且,陷于家庭矛盾中的女人大多脑子都糊涂,思想都偏激,太需要一个头脑聪明,能说会道的朋友开解开解了。 这个角色,不就是特意留给她的么? 打了个呵欠,连翘一副还没有睡饱的样子,懒懒地瘫软在床上,尖细的指间捏着被头,似乎毫无意识地地玩着,轻声儿说。 “火哥,你瞧我这种聚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像是能替人出馊出意的么?” 差点儿绷不准那张冷脸儿,邢爷好不容易才憋住笑,面容平静地望着床上笑逐颜开的女人,淡淡地说。 “现在,知道三七遗传谁了吧?” “咦,这话啥意思?” “就是这股子臭屁劲儿,跟你是一样一样的!” 黑眸微微一眯,邢爷闲适地丢开了毛巾慢慢走近她,脸上依旧淡定得没有表情,然而眸底深处无可掩饰的疼爱和无奈已经越发明显了。 连翘也不急,眼里满是吟吟的笑意,用手臂支着脑袋望他。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句诗太适合你了,邢大首长,你现在特别需要一面魏征那样的镜子,照出来你自个儿有多么的臭屁以及不要脸——” “小东西,转弯抹角的骂我呢?” 邢爷做饿狼扑羊状狠狠扑了下去—— 不过,小羊怀孕了,他扑下去的位置必须偏,可怜地只能扑在小羊的身边儿,顺势就将她拉进了自个儿的怀里,来势汹汹又无比温柔地吻了她一会儿,才又叹着气替她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弄得凌乱的头发。 “好了,不能瞎折腾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班儿!” “火哥,你今儿要去庭审么?” “不去,我去部队。” “哦。” 伸出手又故意揉乱了她一头柔软的长发,邢爷眼里俱是笑意,他又哪儿会不知道这小女人的别扭? 捏着她的脸颊,他想了想才将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 “傻妮儿,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再多睡一会儿,嗯?我得走了。” 连翘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前,慢腾腾地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我不睡了,一会儿爽妞儿说不定带卫舒子过来玩呢,火哥,我也要洗澡!” “行,我先伺候媳妇儿洗澡,再去部队!” 说完,邢爷便直起身来要抱她起来。 “……” 肢体这么一接触,不太对劲儿的触感让连翘不由得撇了撇嘴,潋滟的双眼里带着极度的暧昧,她促狭的小眼神儿不经意地瞥过他浴袍上那一处顶得呈伞状的弧型,笑着扁嘴摇头。 “太危险了——” “小色妞儿,望哪儿看呢?”邢爷笑着钳住她细软的腰肢,将她娇柔的身体往上一提就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叹息着将自己刚刚冲过凉水澡的身体紧贴了上去,灼热的吻便落在了她的敏感的耳廓处,嗓音越发低沉。 “大师,救救弟子吧,弟子这厢红尘凡念入脑成痴,想借木鱼一用——” 大师,木鱼! 咳!这男人又来了! 连翘心肝儿颤动得唇角又是狠狠一抽,拒绝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呢,不过也就片刻的功夫,就觉得这男人刚才还透着凉气儿的身体怎么又变得无比热烫了起来?丫的,这家伙还故意在她身上一蹭一蹭地。 脑门儿上三道黑线,如雷电般劈过—— 连翘小手撑在他胸前,嗔怨道:“讨不讨厌啊,邢烈火,丫混蛋脑子整天就想这事儿!” 见她娇俏那小模样儿,邢爷失笑不已,俯下头去仔细看着自个儿怀里的小女人,按耐不住地在她微微撅起的唇上偷了一个香。 “不逗你了,走吧,乖,爷伺候你洗澡去!你还别不乐意,说来说去,最受罪的还是老子。” “是,奖励你一个吻!” 连翘仰起头就将一个**辣的吻落在他脸颊上。 实话说来,她心里还是蛮认同火哥这句话的,每次替她洗澡,这家伙就像是洗了个汗水澡。 想到这儿,她窝在他肩窝儿便一边吃吃发笑一边儿使劲儿点头。 “乖!” 行一致,行动迅速是邢爷做事的一贯风范,说话间,他已经准确无误的将目标定位在了她单薄的睡衣上,没几下功夫,不过几秒时间就将她给脱得清洁溜溜了。 眸色一黯,眼前的女人仿佛一道最鲜美的食品,无处不在引诱着他去品尝。 喉咙微微一滑,唇舌便落了下去,在她一阵阵颤栗的娇躯上自虐似的蹂躏着。 一啮一快意,一勒一伤心。 自虐啊,丫的,这不是典型的没事儿找罪受么? 好一会儿,他实在是扛不住那股子劲儿了,才将小女人软绵绵的身体抱进了浴室。 替自个儿女人洗澡,多新鲜多**的词儿啊!女人软腻柔滑的身体在碧水波光的温水间轻轻荡漾着,那感觉,只道是: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身如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可怜的邢爷啊! 触手是香,闻之是香,手愈动,心愈忙。 **处,处处是香。 这番折腾,怎堪用词比拟? 等他好不容易伺候他媳妇儿洗好了澡出来,听到自个儿的手机铃声在高声唱歌时,还以为是来自遥远天际的勾魂曲儿呢。 身体被他弄得热燥得不行,连翘勾着他的脖子,见他没动静儿,不由得皱了皱眉,翻着白眼弹他脑门儿。 “火哥,你的电话,催你的来了!” 这事儿倒是不稀奇。 火哥在家的时候,也从来都不关机的,任何时间段儿,都经常都会一些紧急状况过来,她基本上也已经习惯了。 好像是回过神儿了,邢爷面无很平静,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似乎意犹未尽的在她粉嘟嘟的小嘴儿上狠狠啄了几口,才拿过电话来,转头轻声对她说。 “乖,你再睡一会儿,我到外面去接电话,免得吵了你。” 条件反射的,连翘突地直起身来一把搂住他的腰就不放手,仰着头半眯着眼睛瞪他,有些霸道又不太讲理的嚷嚷。 “不许走,我又听不见你的电话内容,还不方便当我面儿接呢?” 这女人红口白牙,张口就损人,不过,他偏还就喜欢—— “小畜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成,我不出去!” 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红扑扑的脸蛋儿,邢爷说完便抱了她过来放到自个儿腿上。 心里不由得叹息,对于他这个小媳妇儿,他发觉自个儿真是宠得都快不行了,战术防线在迅速瓦解,为了她丢盔弃甲不说,末了还得愉快地敬个礼说声死而后矣。 将女人的身体整个儿的塞进自己的怀里,用一只手搂住,他也没注意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声音却变得冷冽而低沉。 “喂,说!” 几秒之后,也不知道那端究竟说了什么,连翘只觉得男人的身体微微顿了顿,然后脸色似乎也有些变化,说了好一会儿,他最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声‘知道了’,就默默地挂断了手机。 不对劲儿,好像不是啥好事儿啊! 连翘也赶紧敛去了脸上的嬉皮笑脸,扭过头去,颇为认真地问他。 “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犹豫似的沉吟了几秒,邢爷目光微微闪动,然后搂紧她腰的手紧了一紧,脸色有些凝重地说。 “易安然,昨晚上,死了!” 死了!? 真的假的?!一大早听到这样儿的消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 微微嗫嚅着唇,她有些意外地喃喃,“她……真死了?” “真死了!” 淡淡的三个字,连翘听不出来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都说人死如灯灭,什么恩啊,仇啊,急啊,都会随着**的消亡而消失殆尽,那么火哥现在会不会也挺难受的?不管怎么说,到底这个女人跟他总是不一般的。 她窥视着他的脸色,然而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女人的第六感觉还是让她敏感的查觉到,他的心里绝对不太舒服。 心坎上,有块儿地方酸了,慢慢地泛过全身,不由得又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轻轻啜了口气儿,她的指尖触上他硬绑绑的胸口,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软软的:“火哥,你是不是很难过?没见着最后一面儿,是不是有些遗憾?” 眉目一沉,邢爷紧紧捉住她在胸口直戳戳的小手儿,眸子有些凛冽。 然而,他再也不想因为这事儿和她吵架了,不由得放柔了声音,但话里却带着斥责。 “你别他妈瞎胡猜,我不是为了这事儿!” 很多时间,人都是喜欢钻牛角尖的儿。 连翘也一样,见他有些难看的脸色,她小手微微往下一探,笑得一脸暧昧:“那你是为了啥事儿,一听说她死了,就变成了这副德性了。不是我说你,自个儿照照镜子去,看看脸色啥样子。还有,我看啊,你软的不仅仅是心,这玩意儿都软下去了!” “小畜生,故意找茬是吧?”竖着眉头瞪了她一眼,邢爷声音倏地抬高了。 “得,我找茬,我睡觉!” 空气里,火药味儿甚浓,一触即发。 只要点火,必燃! 因此,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扯这事儿,毕竟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吵架什么的现在实在不太适合。再且说这突然她就死了这件事儿,她自个儿也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消化。 太不可思议了! 她倒下床便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翻转过身去,冷背对着他,瞪着眼睛看着墙壁自个儿琢磨着。 “连翘——” 这女人啊……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邢爷以为她真生气了,大手一挥,顺势轻轻地在她撅着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么一拍,那肉肉又弹性十足的小屁屁便回应了他的手,揽住她的腰又捏了捏,他失笑。 “别说,怀孕不仅脾气越发见长,这身上的肉肉也在长!” “……别惹我!”连翘挥开他的手,心烦意乱! 同样儿的,火锅同志也不想和她为了这种不值当的事儿吵架,贴近她的后背,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不明地调侃来,“老子看你啊,就是给惯的,今儿不好好收拾你,都不知道谁才是爷了……” “你是爷!” 闷闷地回答了三个字,连翘还是想不通易安然为什么要自杀! 按理说,这种意志坚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是很惜命的,生死不止,战斗不休才对啊?怎么舍得去死? “宝贝儿,别生气了,听我说啊!”媳妇儿一生气,对于邢爷来说,天大的事儿都得靠边儿站。 伸出手一掰他便将女人的身体给翻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然而那大手放在肉肉的小屁股上竟有些舍不得挪开了…… 连翘,“……” 叹口气儿,邢爷又蛮色情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声音却有些低沉:“老实点儿听我说,不许再找叽歪。” “说吧!”连翘心下闹腾,老老实实地半眯着眼睛望他“说啊?我听着呢!” 长腿一伸,邢爷便将她整个身子夹住,不让她再扭来扭去,而满手又柔腻又柔软的触感,让他的生理反应再次蠢蠢欲动起来,为此,他不由得有些懊丧,搓火儿的咬着牙切着齿。 “老子发现,在床这块地儿,就没法和你说点儿健康的话题。” 连翘没好气儿地瞪他,“那你就说不健康的呗!” 捏了捏她的鼻头儿,邢爷又好气又好笑。 “小东西,你仗着怀孕老子现在不敢弄你,这拽劲儿真招人恨!” 懒洋洋的伸出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连翘语气不太顺,“就拽,不喜欢以后你睡客房去,谁还拿枪指着你脑袋了?” “狗东西,没良心!”淡淡地骂着她,他却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稳稳地环住她腰,声音柔软了下来,语气里充斥着浓浓的疼惜,“好了,连翘,我给你说正事儿,免得你这小心眼儿又误会!” “……”连翘不讲话。 他这意思,好像自个儿特别不讲理似的! 不过,偶尔…… 偶尔是有点儿不太讲理! 见她的糗样儿,邢爷忍不住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然而将彼此的身体贴得更近,缓缓地说。 “监狱方面说,她是被人撕掉衣服结成条儿给勒死的。下手的人有相当强的反侦察能力,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警方提取的作案痕迹……” 连翘心里一窒,这死法? 撕了衣服勒死,有这么傻逼的杀人方法么?赤身**给谁看啊! “你是不是怀疑那谁?” 与她对视一眼,邢爷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说:“说不准!现在尸体已经移交到司法机关了,等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吧!” 一时间,连翘脑子里千奇百怪的念头不断在闪动,她几乎将自己看过的破案片儿综合资料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才蛮专业的问了一句。 “在她死之前,最后见的人是谁?” “易绍天。” 这次邢爷回答得蛮快,但是瞄着她的眼神儿却带着些玩味儿! 易安然是重案犯,除了律师一般人是不可能想见就见的。 然而据狱警交待,昨儿晚上半夜十二点,易绍天处长突然急匆匆地赶到了看守所,进了监区要见易安然。由于他身份的特殊性,狱警怀疑,更没有拒绝,而且还听从他的吩咐离开了该监舍附近,他大约是在凌晨一点左右离开的,期间值班的狱警并未注意到他有何异常。 可是,今儿早上接到易安然死讯的时候,他却大惊失色的矢口否认了昨儿晚上探过监。 目前,由于这个案件的特殊性,在法医鉴定没有出来以前,易绍天已经作为最大的嫌疑人,留置在了刑侦大队,虽未正式逮捕,但人身自由却受到了限制。 听完他这些话,连翘心里彻底震住了。 “你相信是他干的?” 老实说,她真不信。这些年和易绍天接触不多,她现在也不太了解那个男人,可是,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他嫌疑最大,但实际上,他完全没有作案的动机。 摇了摇头,邢爷突然想到了最后一次见到易绍天的情形。 那天,他还特意提醒自己要注意保护连翘,小心邢子阳,结果当天连翘在农贸市场就差点儿出事儿。 何况,正如连翘所想,他同样也想不出来易绍天有任何要杀易安然的理由。 他就事论事地说,“当然不信,不过,一切都得以证据说话。” ——★—— 接下来的几天,相较于火哥的忙碌,连翘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闲得扯淡。 管管女儿,陪陪老太太,养养胎。 至今三七闹腾得邢婉两母女进了医院后,柳眉并没有再来景里打扫了,而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实说,家里天天出现这么两个祸害,其实也不是啥好事儿。 这样也挺好! 而卓大美人儿的漂亮百合花还是一如既往的送来,连翘全都一一‘笑纳’了,像个投了鱼饵的渔翁,她现在就坐等收网之日。 闲啊,其实这都些是闲出来的事儿! 好在,离婚后的爽妞儿没有了家庭的束缚后,来来去去地到是自由了许多。 在幼儿园接了卫舒子,她们娘俩儿现在总喜欢到景里来玩一会儿,一方面爽妞儿是为了让卫舒子和三七玩,免得他有事没事就嚷着要找他爸爸,闹得她心烦意乱;另一方面她也刚好陪连子唠唠嗑。 女人么,不管大事小事儿,倾诉一下,心情总归是会好一点的。 当然,对此,连翘同样也是举双手欢迎的。 闲得发霉有朋来,不亦乐乎? 而这种时候,沈老太太总会亲手做一些好吃又好看的点心或者零食的给孩子们备着,然后自个儿就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俩孩子玩耍闹腾,心情似乎也倍儿好。 从不多话,也从不管束。 这种闲适又善良的婆婆样版,简直让舒爽不堪去对比。 她发誓,要是卫燎的老妈有沈老太太十分之一的度量和风度,有沈老太太对连子那十分之一的好,那么,她咬断牙齿也不可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人啊,越比较越有心里落差。 想到她自己这几年来受的那些个屈辱,心里的阴郁便越发重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平衡点去化解。 连翘又何尝不知道这姐妹儿心里的委屈呢? 对于爽妞儿和卫队的事儿,短时间内她知道也劝解不了,她了解爽妞儿的脾气,怎么劝都不太管用! 实在无奈,她只能借助沈老太太的茶水,没事儿就听老太太讲禅理了。 无疑,沈老太太在失忆之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名门千金,读得书懂得道理也很多,加上一些人生阅历的总结。她讲起道理来,比起她这小辈儿的又纯厚了不少。 在她淡淡慈爱的笑容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连翘都觉得她说的这些太符合爽妞儿现在的心情听了。 她说,佛家有云,缘分有三:善缘,孽缘,过客。 按沈老太太的意思分析,善缘,孽缘都是缘分,都是人这辈子逃避不了的事儿。 人活着,是为了结善缘而来的,不能为了斩断孽缘而抛弃善缘。遇到好的人,坏的人,对得起你的人,对不起你的人,其实都是缘分使然,一切的事情,看着像是偶然的,其实都是缘分的必然。 正如注定了的父母与子女的缘分,夫妻间的缘分又何尝不是注定呢? 说到底,再多的恩啊怨啊情啊仇啊痴啊恨啊,不过都是缘分的堆积罢了。 悲欢离合,半点儿都不由人,做人啊,要看淡那些孽缘,珍惜自己的善缘,尤其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是原配的好。 也不知道爽妞儿听进去没有,但是在氤氲的茶水烟雾里,连翘觉得她的脸色似乎也好看了许多。 而她自己,同要效也受益良多。 每每望着沙发上淡然而坐的老太太,望着她那张可以说这辈子都再也与漂亮无缘的脸,连翘颇为感慨。 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现在怎么瞧着这老太太就怎么好看。她那种气质,像极了那种旧时闺阁千金,睿智而内敛,温婉而娴静。真怪不得邢老爷子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喜欢她。 可以想象,自己这老婆婆啊,在没有毁容之前该是怎样一个大气而又端庄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偏生又找了一个如意郎君,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事事美满的人生,反而成了让人心生嫉妒而欲毁之的原因…… 唉,可叹! 福兮,祸之所伏! …… 这天下午,爽妞儿没有吃晚饭就离开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一会儿卫燎要过来。 不知道是沈老太太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她自个儿想通了,这次她虽然走了,但却把卫舒子给留了下来,留了句话给连翘,说明儿让他爸爸送到幼儿园,下午她自己再去接。 这,也算是一个进步了! 这两天,卫舒子天天念叨着要见他爸爸,晚上是又哭又闹的,弄得舒爽的心揪得不行了。 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她觉得真不能让儿子失去父爱。 他和卫燎虽然离婚了,但那是他俩之间的事儿,儿子毕竟是无辜的,他有享受父爱的权力。 …… 就在她匆匆离开不过半小时后,火哥就回到了景里。 当然,一同回来的,还有心急火燎的卫燎。 见到客厅里正笑着和三七一起搭积木的儿子,他激动地俯冲了过来,抱着卫舒子就是好一顿亲热,那下巴上的胡子扎得卫舒子咯咯直笑。 然而,心情好了不到两分钟,在他的目光左右四顾后,眸子里,只剩下满满的失望之色。 舒爽不在! 那张以前任何时候都神采飞扬的俊脸上,只剩下了焦灼和落寞。 身子微微一僵之后,他抱着儿子便疲惫地瘫坐在了沙发上,神情憔悴,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瘦削了一圈,脸色有些苍白,眼角下方赫然明显黑眼袋将他的生活刻画得特别深刻。 看得出来,他压根儿就没好好睡觉。 双手将儿子的小身板儿圈在怀里,他俯下头去用脸贴着儿子软乎乎的小脸,鼻间似乎还能隐隐闻到他女人身上的味道。 可是…… 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 以前欢好时,恨不得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天天月月年年地腻在一块儿不分开。 现在,连见一面儿都成了奢望。 “儿子,想爸爸了吧?爸爸也想死你了……” 靠在爸爸怀里,卫舒子开心地把玩着爸爸军衬衣上的姓名牌儿,奶声奶气地说。 “爸爸……回家……” 回家…… 他还有家么? 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他勉强勾唇一笑。“好,在干爹家里吃过饭,爸爸就带你回家!” “我要回有妈妈的那个家……”三岁多的孩子,已经很会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望着儿子那双黑白分明,纯粹得没有一点儿杂质的眼睛,卫燎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着,轻声哄着。 “今儿跟爸爸住一块儿,你要喜欢就在干爹家住也行,这儿有姐姐玩。” 老实说,自己带儿子回去,他真有些怕自己弄不住这小家伙儿。 到了晚上他要见不着妈,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呢! 小嘴儿扁了又扁,卫舒子泪水在眼圈儿里转了转,在看到三七丢过来的白眼球后,才又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哭,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小脑袋。 “真乖!”在儿子脸上吧唧了一口,卫燎闭了闭眼睛然后拍拍他的小屁股。 “去吧,和姐姐玩去儿去。” “哦!” 小孩子心性,跳下爸爸的膝盖不过几秒后,卫舒子就已经暂时忘掉了这事儿,和三七玩得开心不已。 那笑声,咯咯响彻在客厅里,大人们听着,却有些心酸。 夏日的黄昏,阳光不算太烈。 可是卫燎躺在沙发上,望着儿子小小的身影,却觉得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真他妈的刺眼。 老大这一家人,老老小小和谐相处的画面,让他那双布着红丝的眼睛,深邃得像要漫出漩涡来了似的。 很羡慕,很羡慕! 归根到底,他也不过就想要一样这样的家而已。 有老婆,有儿子,父母也慈爱安康! 淡然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邢爷很容易就看透了这小子的心思。 清了清嗓子,半响儿没吱声的他一句话便将凝重的气氛引向了**,同时,也成功地岔开了卫燎那点儿纠结的心情。 “那个案子有进展了!” 闻,不仅卫燎望了过来,连翘也是羽睫微微一颤,视线‘嗖’地盯住了他。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邢爷不爽地瞪了她一眼,以示对她激动心情的不满。 老实说,这两口子,就连吃醋的方式都是一样一样的。 之前连翘计较他会不会为了易安然的死亡不舒服,而现在邢爷则计较她会不会为了易绍天突然的牢狱之灾而心生同情。 不过这事儿,说来真有些蹊跷…… 案发现场提取不到任何有用的证据,易安然的尸体解析后,死亡原因到是鉴定出来了,法医结论是中毒死亡,而非之前推测的勒死。 同时,法医还在她的胃部还提取到一个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纸团,纸团很小,字迹不多而且有些模糊,经过公安部队的技术鉴定,字条的内容出来了,很简单的几个字。 ——‘021,易绍天’! 而字条儿上的笔迹也和易安然的字体吻合。 易安然nua的身份已经确认,而021,正是红刺特战队找寻了几年的nua卧底。如此一来,本来完全说不通的易绍天杀死易安然的作案动机就有了——杀人灭口。 人证,物证俱在,哪怕此案尚有疑点,易绍天也罪责难逃。 当天下午,京都市刑侦大队党组班子经过紧急磋商,然而致电了上头的有关部门,要求其批准对易绍天的逮捕。 几个小时后得到回复,上面儿同意逮捕,但责成刑侦大队对该案必须谨慎处理和认真查实,绝对不能草草结案,必须有充分有力的证据。 老爷子知道这事儿后也大为震惊,要求一定要核查清楚才能定案,对于易绍天这个女婿,他还是一直很欣赏的。 对于这点儿,这些办案人员当然都是知道的,毕竟易绍天不是普通人。 所以,对他只是暂时的羁押,待遇和普通的嫌疑犯差老远了! 好吧,听无这些,连翘有些肝儿颤了! 瞧着火锅同志一脸淡然的冷峻面孔,她踌躇良久之后组织了一下语,然后拐弯抹角地婉转问道。 “亲爱的,我怎么听着像天方夜谈啊?” “你这是对司法机关的刑侦手段不满意?”邢爷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深吸了一口气,连翘笑得委婉,“哪儿能呢?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当然。” 沉吟几秒,邢爷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当然奇怪,还是当然不奇怪! 但是,他没有再对这个话题进行补充,而是将茶几上的烟盒儿拿了过来,正准备抽出里面的烟卷儿,可是瞄了一眼连翘的肚子后又放了回去。 接着便斜靠到沙发上,似是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的疑虑自然不比连翘少。 只不过么,这些事儿,他觉得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怎么着都没有想到自个儿那堂弟还有这本事,玩的技术手段之高端,简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当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的目的为何邢爷自然也很清楚。 只不过,邢子阳这一步棋一步棋地走过来,终究将他俩的兄弟情份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罢了! 现在,两个堂兄弟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那就是找到易安然留下的那些关于远阳集团和邢子阳的犯罪证据。 想法一样,目的却大不一样。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邢爷即便随时都能捏死他,可是却不能捏死他。 毕竟邢子阳是他嫡亲的堂弟,他必须给奶奶,给二伯二婶以及整个邢氏家族的人一个完完整整的交待! 易安然究竟会把那些东西藏在哪儿呢? 她所知道的021到底是谁,会不会真的就是易绍天? 如今她的遗物公安部门已经查勘过了,除了普通的衣物什么都没有,根本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他手里一直留存的那本易安然的日记,以及那副他研究了多少年都猜不透的油画,也没能告诉他半点儿有用的东西。 “火哥,有没有说中的什么毒啊?” 淡淡的瞥着她,邢爷拉回了思绪,慢吞吞地说,“不是化工原料治成的,是一种中药制剂,成份种类挺多的。” 中药制剂! 连翘心里怔了怔,突然就想到了艾擎。 这事儿,会与他有关么?易安然也曾经是nua组织的成员。 “大师,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一听火哥叫这个大师,连翘就有些窘迫。 即便她心里有疑虑,也不能说出来自个儿怀疑与艾擎有关系,微微笑了笑,她脸色略微僵硬:“你都想不到,我哪儿想得到啊?” 这时候,正巧有勤务人员过来说来饭了,邢爷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即便站起了身来。 “走吧,开饭了!” …… 景里的晚餐,因为有了三七小美妞儿和卫舒子的同登献‘唱’,热闹得都快要不行了,大人们也感染了孩子快乐的气氛,有一句没一句闲扯着,那些烦心事儿谁也没有提。 一顿饭,吃得颇为愉悦。 吃过晚饭后,卫燎怕回家自己带不了卫舒子,索性就赖在景里不爱走了,饭后,几个人又在客厅各怀心事的坐了一会儿。 不知不觉,夜色便浓郁了下来。 终于,大事不好了! 白日里还兴高兴烈的卫舒子,这一入夜,就完蛋了! 为啥呢?要找妈! 不管大家伙儿怎么哄都不管用,抱着搂着哄着,糖啊枪啊玩具啊,通通都不好使,哭着闹着非得要找到舒爽才行! 三岁的奶娃子,哪里能离得开娘啊! 儿子哭着要找妈,对卫燎来说其实是件天大的好事儿,这样儿,他就可以又不突兀又不容拒绝的和她见面儿了。 然而他又有些怕舒爽一怒之下,从此以后都不让他再带儿子怎么办? 还有,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这老爸做得忒没用,儿子都带不好? 烦躁,心乱! 六神无主地哄着小家伙儿,他那颗心啊,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地跳动了好几个周期,考虑良久竟然还是拿不定主意。 最后,火锅同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笑骂道:“赶紧打电话,要不然我家的房顶儿都快被你们两父子给掀了!” “老大,我……”卫燎踌躇的神情,一眼望得穿。 “大老爷们儿,竟然怕媳妇儿,丢人!” 冷冷地睨着她,邢爷一句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似乎完全想不起来自个儿倒霉催的怕老婆的时候了。 当然,生活是需要正能量的。 比如连三七女士绝对是他们生活里的正能量,同时,也是她老爹的大煞星。 不知道打哪儿听到这句壁角了,三七小美妞突然蹦哒到了沙发上,叉着小腰儿说得理直气壮—— “老爹,我们家好像也有一个怕老婆的!” “谁啊?我怎么没见着?”说完,邢爷拼命地给女儿使着眼色,在卫燎面前,他哪好意思丢了面子啊。 仰着天花板儿,三七背着小手笑得贼兮兮地。 “……爸,幼儿园的老师教我们念了一句诗,我念给你听啊!” 小脑袋摇晃着,三七小美妞儿样子可得意了,“踏破鞋子无觅处,此人就在我面前——” 咯噔一声! 邢爷轻咳了两句,冷着一张脸瞟了卫燎一眼,幸好那家伙现在脑子已经飞天了,压根儿就顾不上他这事儿。 冷着一张脸,他点了点三七的额头,搂她过来小声说。 “小祖宗,赶紧闪人!” “yes,我要最新型的微冲——” 吐了吐舌头,三七没忘了利用任何有利的武器达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话音一落,就瞧见了老爹扬起来的大手,哧溜一声儿她滑下沙发就跑了老远,然后回过头来不服气的大喊了一声。 “妈,我爸他打我——” 这震耳欲聋一声大吼,骇得刚刚去卫生间的连翘又‘噔噔’地跑了回来。 同时,她的声音,也震醒了卫大队长的神智。 妈的! 老大这一家子过得忒幸福了,他凭什么就不行!? 单手搂着还在不住抽泣的儿子,他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来就开始拨打舒爽的电话。 一次,二次,一直不接。 没关系,再拨! 一时之间,他好像情圣附体了似的,他俩过往的许多东西都在这一刹那间涌入了脑海,他仿佛又回到了新婚那时候,心里升腾起了无比的勇气。 生活么,你不压倒它,就等着它来压倒你! 嘟…… 嘟…… 嘟…… 一声声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后,直到拨第五次,那边儿终于接起来了。 然而,对方一出声儿,豪气干云的卫大队长喉咙口像被人给弄了点刺儿似的,竟半晌讲不出话来—— 因为电话里并不是舒爽那婉转好听的声音。 而是,竟然是,居然是一个无比低沉的男人声音…… 丫的!什么情况! 足足愣在当场有十几秒,卫大队长才终于炸毛了: “我操,你是谁?” 章节目录 126米帝宫,胖揍啊胖揍 > 卫燎这声儿大得,绝对比三七刚才那句话还要骇人,幸好沈老太太已经回房休息去了,要不然还不得把老人家的心脏给吓出问题来啊? 邢爷锋眉冷蹙,淡淡瞥了他一眼,悠闲得拿过桌上的一张过期报纸瞧了起来! 那高高跷起的二郎腿,诉说着一个事实,他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只看好戏的样子。 还是翘妹儿比较好心,见他炸毛了,赶紧过来将卫舒子接过来放到沙发上坐好,瞧着小屁孩儿扁着嘴儿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样子,她叹息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至于卫燎自己,他这会儿已经游离在状态之外了,满脑子想的就是电话里那个男人是谁。 丫的,挖他墙脚呢? 那个男人的修养和脾气似乎跟他都不在一个段位,对他骂了竟然半点儿都没生气,而是语气平稳地反问。 “你又是谁啊?” 这话到是把卫燎震住了。 换没离婚之前,他绝对毫不留情地呼啸回去‘我是她老公’—— 可是现在呢? 妈的! 至少怔愣了十秒钟,他咬了咬牙,不太愉快地低吼。 “我是卫燎,舒爽呢!” 对方大概知道他,略略沉吟几秒,没有告诉他自己是谁,可是却对他说了一个地址,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她喝醉了!” 喝醉了!? 这话让卫大队长膈应死了! 妈的,这小娘们儿大晚上的竟然跟男人喝酒去了?亏得他在这儿苦逼的和儿子奋战。 凭什么啊,她凭什么抛弃自己去喝酒? 满肚子怨怼越发越儿犯堵,可是想到后来,又觉得自己神经似乎错位了。 他们离婚了,不是么? 离婚了,对她来说自然是想干嘛就干嘛,也不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了,既然儿子有人带着,她凭啥就不能去喝酒呢! 思来想去,满脑子纠结。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得过去,那女人喝醉了酒完全就是弱智,被人卖钱都不知道的典型。 越想越憋劲儿,眼眶都红了一圈儿,半蹲在儿子的面前,他微微仰着头,手轻抚在儿子眨巴着眼睛的小脸蛋儿上,那脸上的神色,带着明显的受伤。 “儿子,你现在乖乖呆在干妈这儿,爸爸要去找妈妈,不能带着你去——” 卫舒子撇着嘴坐在沙发上,小胖腿来回在他老爹的胸口上踢着,一边踢一边儿摇头,眼泪汪汪地。 “我也要去……爸爸,我也想去……” 小孩儿都爱盯大人的,何况是听说要去找妈妈? 可是卫燎又怎么能带着他呢? 双手按在他稚嫩的肩膀上,看着儿子这可怜见的小样儿,他觉得心都要融化掉了。手指在儿子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安抚着,他眼睑微垂,薄薄的唇紧抿着,眉宇之间无处不是落寞。 “你还要不要妈妈了?听话,乖啊!带着你就没法把妈妈找回来了!” 卫舒子唇角可劲儿向下弯曲着,似哭非哭地望着老爸,没有再撒赖了,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小脑袋。 见状,卫燎舒了一口长气,拍了拍他的脸,又直起身来望向连翘。 “嫂子,孩子就拜托给你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能呢,他这么乖。你赶紧去吧,明儿我替你送到幼儿园,反正顺路!”连翘微笑着坐到卫舒子身边儿,一把将三七手里的奥特曼给抢了过来,递给这小子。 老实说,见到他俩目前这情况,她也忍不住揪心。 这种事儿,搁到谁的身上都不太好受。 好吧,同情弱者是女人的天性。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卫大少爷见天儿都是乐得屁颠颠的,嬉皮笑脸,又痞又帅,她还真少见过他这么痛苦的样子。 卫燎又抚了抚卫舒子的小脸蛋,那摩挲的动作有些缓慢,唇角扯出来一个苦涩的笑容。 “谢谢嫂子,儿子,听干妈话啊,爸爸走了。” “爸爸慢走……” 卫舒子还挂着泪水的两只眼眸亮晶晶的,老老实实地挥动着小手和爸爸说再见,这熟悉的动作更是让卫燎悲从中来。 往常每天他去部队的时候,他媳妇儿总是抱着儿子这么笑着跟他再见的。 好好的一个家,哪能就那么散了?! 不敢再看儿子的眼睛,他转过身去理了理衣服,大步离去了。 …… 一路上,他心情烦躁得不行,胸口上像被人给堵了两块儿千斤重的大石头。 挪不开,搬不动,怎生是好? 奈何世界上的事儿都挺扯淡的!它不会因为你的烦躁窝火儿而变得顺畅,只为会你堵上添堵。 一事堵,事事堵,一事烦躁,事事都烦躁这才是真理。 这京都市的交通,更像是专程为他添堵来的,前面似乎永远看不到头的长龙,气得卫燎心肝儿都在痛。 一只手紧紧的将方向盘攥着,一只手夹着根儿烟。眯着眼儿深吸了一口,又一点一点地吐出来,而盘踞在心里那团阴郁正如那萦绕的烟雾一样,散不开,散不开,怎么也散不开。 堵车的过程很漫长,也很闹心。 他开始回忆起许多和舒爽的往事儿来,事实上,刚认识她那时候,他真心就是想逗个乐子,觉得那女人长得还行,还真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娶她回家做媳妇儿的。 原因无它,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婚姻作不得主。 不过对于感情来说,他是一个天性就凉薄的主儿,看着对谁都和颜悦色,跟谁都能有说有笑的,然而在游历红尘的花众中一路打滚过来。对于世间的情情爱爱,他从不涉路,更从未觉得对谁动过心。 女人么,认真不得! 事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演变的,认真追究起来他自个儿也弄不明白,更不知道怎么就入了她的道,怎么就对她上了瘾呢? 想不出来! 为了她,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爱情和婚姻,为了她,他与父母进行了长达两年的拉锯战。 然而,他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喜欢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喜欢到见不得她身边儿有男人出没, 一切的一切,犹在眼前,可是他的婚姻却破裂了! 爱么? 无疑是爱的。 两个人打结婚开始,就连脸红吵架的时候都屈指可数。每次她一生气,他总是最先下软去哄她的那一个。 作为男人他觉得自己做得并不算太差,疼她,宠她,可劲儿的对她好,在他们家里,她舒爽就是女王,说一不二,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她眉头一皱,他立马就会笑着涎着脸上去讨她喜欢。 当然,这都是他心甘情愿。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简单得都可以用卑微来形容了。他就希望她能顺顺当当的,开开心心的,不要生气,和他好好过日子。 以前,他一点儿都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受了母亲这么多委屈,更不知道她心里会有那么多的痛苦。 现在再仔细回想起来,这也许就是她有时候动不动总拿自己撒气儿的原因吧? 心,愈发揪了。 太他妈蛋疼了,这究竟算个什么事儿呢?时代都发展到二十一世纪了,好好的恩爱夫妻竟然还能老妈给搅和黄了。 想到她有可能再也不会回头,他心里的挫败感更强了。 心底有些怕,怕啥呢? 就怕她这一转身便不再回头,怕他的手再也抓不住她的衣袖。 别人不了解舒爽,他卫燎是了解的,她骨子其实就是一个硬茬子,她既然能够这么毫不留情的离开,就证明这回真是下了死心了。 不过,他能由着她去么? 当然不能,他之所以同情和她离婚,说白了不过是让她轻松一下绷紧的神经弦儿,可没有打算真和她掰了。 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一想到她正在媚眼生花的和别的男人喝醉,划拳,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他混身就像有虫子在咬似的,刺挠得身上到处都在痛。 再看看面前长长的车龙,神色烦躁之下,一巴掌狠狠拍在方向盘上。 去他妈的! 不知道在骂谁! 京都的夜色很漂亮,帝宫的夜色更是迷醉。 一迈入帝宫鎏金般豪奢的大门儿,他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对这种场所,他竟然感觉很不适应了,听不惯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看不惯那些不知道疲倦的浪荡孩子。 甚至于,不喜欢那太过绚丽多彩的灯光。 妈的,他卫燎也有一天会成为新时代好男人,真是匪夷所思。 对于帝宫,他还怀有一份儿比较特殊的感情。 因为,他是在这儿认识舒爽的。第一次认识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忒能折腾的,跟他拼起酒来丝毫不让步,酒量也不逊色,不要命地猛往肚子里灌,当然,到最后被他给弄上了床。 想到那些过往,他唇角不自觉的微勾了一下,加快了脚步往那男人说的包间走去。 包间名儿变了! 可是远远的看到那位置,他又觉得窝心了。 那包间,正是他第一次见到舒爽时要的那个包。 …… 包间里,舒爽是真的喝醉了。 六年前她在这儿到处都是熟人,可是六年的时光多漫长啊,何况这里还是娱乐场所,物是人非那更是必然中的必然。 靠在包间软软的沙发上,她的脸蛋在灯光下红得犹如染满了浅粉色的胭脂。 迷离中,又有几分娇憨。 她不知道为什么到这儿来了,只知道心里很烦,想回到最初的地方祭奠一下自己逝去的爱情和婚姻。 可是,祭奠了有什么用呢? 忘不掉,还是忘不掉! 见她又要去拿酒杯,坐在她旁边那个一身休闲西服的英俊男人一把将酒杯拿了开去,听着她满嘴酒话似的胡说八道,忍不住叹气。 “别喝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喝酒也解决不了问题,是吧?” “听不见,你说什么?!” 音乐躁动的喧嚣声,加上舒爽原就喝得有点儿多,耳朵似乎都不太好使了似的。皱着纤秀的眉头,她直接就将自个儿脑袋靠近了过去,醉眼惺松的神色里满是疑惑的望他。 这样的女人…… 男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望着迟在咫尺的这张小脸儿,望着她酒醉后微微有些失态的眸色,不由得心情一荡。 烈酒,红唇,漂亮的女人。 这三种因素,在这样的地方,对男人来说,是绝对致命的诱惑。 然而…… 男人只能苦笑。 因为这个女人他不敢随便动,也不想随便伤害她。 喟叹着伸出手来钳制住她有些晃动的双肩,男人嘴里吐出来的字眼儿个个儿充满了真诚。 “舒爽,你心里既然放下过他,既然喜欢干嘛不好好过日子,一个人跑这儿来折磨自己,有什么用?” “嗝……你懂个屁……你们男人啦,哪里懂得女人?……还有你啊,咦,我在这儿喝酒惹到你了吗?嗝……关你什么事?我求你管我了没有啊?赶紧走啊……” 十分不爽地瞪着他,舒爽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似的,满腹的牢骚和愁肠替着酒劲儿悉数发泄了出来,再次伸手去抓酒杯。 她想再醉一点! 再醉一点就能忘掉他了! 男人又好气又好笑,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杵到桌面儿上,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 “你啊还是这么牙尖嘴利,要是今儿进来的不是我,你这喝醉了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坏人?男人通通都是坏人,男人有好东西么?切……你别以为自己装得一本正经,我就不知道你想干嘛,那点儿心思可都写在脸上了……” 气结之下,男人一把挑起她的下巴,勾着唇逗她,“说说看,我想干嘛?” 舒爽又打了个酒嗝,不屑的撇了撇嘴,伸出手就想挥开他钳着自己下巴的手,奈何身上有些发软,手也没力道,不仅没拿开他的手,身体还倒了过去,带着酒气儿的话也没忘了说: “不就想和我上床——” “舒爽!” 大开的包间门口,听到她这句话,看到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暧昧姿势,怒气冲天的卫燎整张脸都黑透了,眉头倒竖着像只受伤的刺猬。 火儿,从心里涌到脑门儿上,噌噌噌的窜了上来—— 她的名字刚出口,他的人就已经极快地蹿到了她跟前儿,猛地钳住她的双臂,生生将她从那个男人身上拽了开来。 “你看看你——” 一把将她放到沙发上,他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可是见她惊得二不瓜五的大着舌头半天也没吱唔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心,不由得又软了。 只不过么,他的心软只是对舒爽一个人而,却不代表他对那个男人也心软了。这位爷满肚子的火气正愁找不到发泄口儿呢。 安置好舒爽,他暂时顾不上醉得迷迷糊糊的女人了,不过一秒钟时间,就化身成了力量强大的九级神兽,攥紧的拳头立马向旁边目瞪口呆的苗良挥了过去。 他这会儿没有想那么多,反正就是气儿不顺! 哪个老爷们见得别的男人调戏自己的女人? 他的样子挺狠,下手更狠,尤其他的人和拳头都来得突然,苗良也没有什么思想准备,下一不知,他的颧骨上就吃了他毛蹭蹭的一个大拳头。 “卫燎,你听我说——” “滚你他妈的蛋——” “……哎哟……” 老实说,这苗良他原本就是个文职干部,虽然也是军人,两个人要文斗还成,要说这武斗么,他那身手跟作为特种兵大队长的卫燎比起来,那完全就是山炮和蚊虫的差距。 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 可是被这个男人疯子一般的毫不留情狠揍,他也是满肚子的委屈。 他今儿本来是陪朋友来应酬的,见到喝醉酒的舒爽一个人在这儿,他能不管么? 暂且不说大家是同行,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单说私心里他对舒爽还是有那些意思的。 不过也就是喜欢罢了,并不代表他苗良就会趁人之危,一个满心都是别的男人的女人,他还没有道德败坏到那种程度! 此时,捂着再次受伤的俊脸,他也是满肚子的怒火,“卫燎,你疯狗变得还是咋的,上来就咬!我要不是出于好心,干嘛让你过来?我不如直接将她扛我家里风流快乐去了,还轮得到你来打我!” 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卫燎脑子都浆糊的,哪里能和他讲理? 赤红着双眼,他的吼声简直是震天动地:“我是疯了,你他妈也少在这儿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你一个已婚男人,能不能要点儿脸啊?你把她灌醉有什么企图还用老子说么?” “……不好意思,我一年前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 妈的,原来他已经离婚了,那不是更有作案动机了么? 两个离婚的男女,大晚上的凑到一边儿喝得不醒人事,搂搂抱抱的还能干点儿嘛? 好吧,卫大队长真是气得癫狂了,扬起拳头又是一记重拳打在苗良的腹部,脸上的表情狰狞得让人看着都发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坐实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呢? 可怜的苗公子左闪右躲都不是他的对手,苦逼得忍不住直接丢了风度也开始骂娘。 “你他妈的精神病啊,卫燎……是,我是喜欢舒爽,我一直喜欢她怎么样呢,我就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气死你个狗日的王八蛋……” 这厮真急眼儿了! 男人啦,不管自个儿功夫如何,在女人面前那气势都得撑住了,绝对是不能让女人看笑话的。 苗良也不例外。 可惜,他的嘶吼声没有下掉卫大少爷的火儿,反而为他惹祸了,气急了的卫燎下手更是不知轻重,对着他又是一顿胖揍。 要知道,卫燎打小儿就是刺头少爷,没当兵之前在家也是惯坏的纨绔子弟,三天两头惹事儿生非,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当了兵就更不得了,在部队里,拳头天天练着,好勇斗狠更是必须。 听着这点儿动静儿,瘫软在沙发上的舒爽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睁大了眼睛望着从天而降的卫燎,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撑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就去拉他。 “老公……你怎么来了……” 习惯性的称呼,随之出口。 然而,这声儿软绵绵的‘老公’,对卫大少爷来说,比任何杀伤性武器都管用,有效且成功地阻止了他再一次高高举起的拳头。 望着她,愣了愣。 “老公……” 见女人晃动着身体歪歪斜斜地就要从沙发上下来,他赶紧狠狠地丢开了苗良,转过身来就将她抱住,声音都不知道柔软了几度。 “媳妇儿,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醉得云里雾里的舒爽闹不清楚情形,翻着大白眼儿摇了摇头,那嘟着脸的样子,很显然是喝傻逼了。轻轻叹了口气,她如坠梦里一般,头微微一歪就斜靠在他的胸前,双手环过去揽住他的腰。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她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那股子柔弱劲儿,心疼得卫燎心肝儿直抽抽。 这种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打人啊? 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额头就贴在她额头上,轻声拍着她的脸:“爽妞儿,别睡啊,一会着凉,我们这就回家!” 说完这话,拦腰就将女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想了想又转过身来,眼睛淬了火儿似地瞪着苗良。 “苗良,我警告你啊,你要再敢对我女人动什么心思,小心老子弄死你!” “疯子,神经病,卫燎,你他妈真是神经病!” 摸着嘴角的血丝,苗良气得头顶都快冒烟儿了,可他是个文人,即便再口不择,来来去去也只有那几句骂人的话。 这一顿胖揍,他挨得有多冤啦? 这个精神病压根儿就不听他说话,就认定了是他带着他老婆出来喝酒了。 没吃到肉,反倒惹了一星腥,他真是冤到佬佬山去了! …… 揍了人之后,抱着了自个儿的女人,卫大队长心里可就舒坦了许多。 出了那个让人憋气儿的帝宫,他将瘫软的女人放到副驾上拴好安全带,一脚油踩到底,汽车就如离弦之箭一般狂飙着冲了出去。 目的地,他俩的爱巢。 喝了酒的女人不停地打着酒嗝,样子有多不雅就有多不雅,时不时的睁开眼望着他傻笑几声,借着酒劲儿,出口的话也动听的不行,不是乖乖就是老公,让卫大少爷心里那个激动劲儿,找不到词儿来形容。 总之,那只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发着颤。 离开帝宫不久,他便给景里拨了个电话过去,那意思是儿子交给他们照看一晚上,今儿就不过去接了。 电话是邢爷接的,听那他的语气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眼儿,打趣着说,记得悠着点儿,孩子的事儿,你就放心吧,已经哄睡下了。 放下电话,卫燎心里乐得都快开花了。 老实说平日里他和舒爽两口子自个儿带着孩子,干那事儿他都觉得不太尽兴,就怕孩子醒了或者听见,今儿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他非得好好干个够本不可,尤其从两口子闹别扭以来的这段日子,他简直都快成出家的和尚了。 素,全素! 汽车开得极快,他的样子急躁得像是要赶着去发射火箭的。 没一会儿工夫,他的手机又疯了似的叫唤起来。 这时候的卫大少爷,心都是飘的…… 拿过来望了一眼电话号玛,是他妈打来的。 皱了皱眉,他直接挂断了。 可他老妈也是出了名儿的死缠烂打型,电话接着一遍又一遍地响了起来。 最后,烦不胜烦的他,索性直接关机了事! 大概舒爽也听见了,勉强地直起身来,扭过头望着他,醉醺醺地在嘴里嘟囔道。 “……呵呵呵呵……卫燎,乖儿子,妈想死你了,快回来吧,妈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呵呵……呵呵……” 卫燎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喝醉了酒,还学他妈讲话呢。 然而…… 没等到他说话,女人又闭着眼睡了! 傻娘们儿! 他摇了摇头,眼神柔到了极点—— ……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卫燎迫不及待地抱着她下了车,抱着自个儿的女人回到熟悉的家,再被夜风这么一吹。 他心情那个爽啊,那个得意啊,比想获得第一个军功章来,都不知道愉快了多少倍! 可是一进家门儿,眼前的情形将他的心情顿时甩入谷底,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客厅里的大灯全亮着,坐在沙发上的,可不正是他妈么? 一咬牙,望了望怀里显然已经睡过去的女人,想到现在这一团糟烂的事儿都是他妈搞出来的,他的面色愈发难看,有些愤慨地斥问。 “你怎么来了?” 见到儿子,潘碧神色有些黯然,历史罕见的没有计较儿子抱着那个很明显醉酒的女人,眸底流露出来的全是悲伤。 “儿子,我错了……咱们一家人不要这样闹了好吗?” 心里堵得厉害,卫燎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妈满是懊丧的脸,“你后悔了?早干嘛去了!回去吧,我今儿没功夫招待你!” 潘碧低下了头,嗓子有些发颤,还带着点儿哽咽,“儿子,妈以前没看明白,所以做了一些对不住你俩的事儿……可是,你是我儿子,你不能对我这么狠的……” 被她这么一说,卫燎觉得自个儿的心都揪得有些生痛。 不管怎么说,这个是他的亲妈,尽管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他还是有些受不住她这种凄楚的样子,喟叹了一声,他略略软了语气。 “回去吧啊,跟爸好好过日子!至于我的事儿,你不要插手我就谢天谢地了,你就当……就当没生个我这儿子……” 闻,潘碧浑身一震。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她抬了抬手臂,又慢慢垂了下去,欲又止地望着他,“……小混蛋啊你,你……为了这个女人,这是不准备要父母了?” 搂紧了怀里的女人,卫燎的神色有些木然,淡淡地自嘲一笑。 “就当是吧。” 惊恐地捂紧了自己的嘴巴,潘碧忍不住泪水滚落,声音颤动着哭诉。 “……好,真好,你们都是好样儿的……你爸也要跟我离婚,你这臭小子也不要妈了……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神色微微一凛,卫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亲妈,黑眸里将着几丝未知的光芒。 有凄惶,更多的是坚定。 以前多少次,她都是这么逼他的? “……妈,你根本就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错了,如果不是爸要和你离婚,如果不是你见不到儿子和孙子,你扪心自问,今儿晚上你会站在这儿说自己错了吗?妈,我现在,最讨厌别人逼我。” 一字一句,全是对家庭的悲伤和无奈…… 潘碧本来就有些哆嗦的双唇,在儿子的话里不可抑制地更加颤抖起来。 “儿子……妈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你想想……妈是怎么疼你的……” 注视她良久,卫燎按压下心里的纠结,慢腾腾地开口。 “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潘碧身子一晃,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望了望他,又望了他他怀里的女人,慢腾腾地转过身往外面走去。 哪料到,身后的卫燎倏地又沉声开口说。 “还有,把我家的钥匙留下吧。” 顿步一脚,潘碧回过头来,那张还挂着泪水的脸无限凄怆,“你……当真不要你妈了?” 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她的声音不免有些沙哑,眼眶里的泪水更像是蓄了力似的争先恐后往外冲。 心里一窒,卫燎忍着不断在胸口翻腾的酸涩,低沉着嗓子哑声道。 “等舒爽接受你的那天,我再带着她回来……” 一把抓住门边儿,潘碧苦笑着从包儿里取出钥匙来,轻轻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然而失声痛哭了出来。 好半晌,见儿子还是没有动静,她真的有些绝望了,直起身打开门便冲了出去。 她不想回去,不敢回那个家,更不敢想象,现在那个家还是个什么样的家? 没了老公,没了儿子,也没了孙子,现在再想想以前的欢声笑语,哪怕是最不待见那个女人的时候,也胜过现在千倍万倍。 她觉得自己真是得不偿失,心底被悔恨和悲伤填得满满的。 她,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退。 要是早知道今天的结果,那么她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一定! 最后,她没有选择回家的路,而是打了吩咐司机,直接往孟若珍家里去。 …… 事实上,卫燎的心里又何尝会好过呢? 那是亲妈啊! 可是,这事儿已经这样了,已经走了这么一大圈儿的弯路,不该造成的伤害都已经造成,到这时候再来心软,更是完全没有意义。 他要的是母亲真真正正的接受舒爽,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迫于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 那样的被迫,对舒爽来说,同样是一种羞辱。 沉吟片刻之后…… 他抱着女人软软的身体转身上了楼,缓缓地,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心里很激动很澎湃,如同过往的千百次一样,他脚下走得小心翼翼。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楼梯的颠簸的作用,怀里的小女人似乎有些不舒服地轻轻皱起了眉头来。 他低下头,轻问:“怎么了,妞儿?” “我……胃……呕……” 话没说完,她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卫燎怕她摔着没敢放手,哪知道—— 迷迷糊糊又醉酒的女人真可怕,挣扎不开的舒爽小嘴儿一张,二话不说就直接吐了个稀里哗啦,吐了抱着他的男人一身。 卫大队长苦逼的皱眉了! 好吧,这女人完全把他当垃圾桶了,吐了之后,还吐…… 但是,即便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嫌弃的放她下来,而是让她吐舒服了之后才将她抱回了楼上的浴室,将彼此身上弄得污秽不堪的衣服通通脱下来直接丢到了垃圾桶,才将瘫软的女人和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个干干净净。 洗澡,漱口,洗头,他仔细得像在伺候孩子似的。 吐过一通之后的舒爽,身体倒真是舒服了许多,可是身上还疲软得像是被人给抽空了全部的力气一般,这整个过程里,她不过就舒服地哼唧了几声,将自个儿脑袋往男人身上一贴,其余的事儿,她什么都不管了,由着他伺候自己洗漱。 这种感觉,她只觉得熟悉,享受,习惯,也没太敢去认真想。 或者说,潜意识里,她也是贪恋的! 弄好这一切,卫燎将她抱进了卧室,在壁灯暖黄氤氲的灯光下,那颗心啊,柔软得像被人塞了团棉花似的。 找出吹风机来,他坐到床上去,将她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将她的头发用大毛巾细细擦过,才轻柔地替她吹着头发,手上那股子呵护劲儿,让人看着颇有些心酸。 这样的男女离了婚,真是天理难容。 等他弄好这一切,将女人塞进被窝,自己再躺进去搂着她软软的身体时,即便什么也不做,心里那种满足感,也是无比伦比的。 这样的静夜,这样的气氛,怀里抱着自个儿的女人,他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也只有这样儿,他才能真正的感受到,这是他卫燎的媳妇儿。 一时间,情思,翻滚,跳跃。 触手生温的肌肤在酒醉后浑身都泛着迷人的粉红色,看在他眼里,将他一双黑眸渗染得越发深邃多情,手上一用力,他搂紧了她的腰,带着急于宣泄情啊欲啊,情难自禁地俯下了头去,吻上了她红润的唇瓣。 他想,吻一吻,就好! 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吻过她了! 一触上,熟悉的触感,柔软的唇,让他不由得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儿,欲罢则不能了,缠绵的辗转的轻柔的亲吻着他的女人,唇舌并用地在她身上或轻或重地挑动她那些自个儿极易掌握的情弦儿。 女人似乎有些清醒,似乎又更加的迷醉。可是,不管心的距离多远,彼此熟悉的身体以及想念的滋味儿都是类同的,她几乎不受脑子控制似的狂热般回应起他的吻来,嘴里低低地哼哼着,双只白藕似的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离自己更近…… 更近,这样似乎心才不会空虚。 那盏壁灯儿的光线,似乎越发暧昧了! 没拉窗帘的落地窗外,独属于夏日夜晚的莹色光亮,若隐若现,床上情动鸾动的男人,瘫软成面团儿的女人,一起别扭而又和谐的共舞着同样的旋律…… 卫大队长今儿晚上真是赚大发了! 身下肤如凝脂般的女人如同一朵最娇艳的花朵儿,妖娆的在他身下绽放着,那半眯着的潋滟双眸,似动情又似逃避,被酒精渲染成了浅粉色的双颊,像燃起来的两团红云。 漂亮,潋滟的让他情动不已。 火儿,在燃烧着,那冲天而起的热度,将两个人的别扭心思都化成了灰烬。 现实,理智,纠结,通通都化成了浮云。 毕竟是彼此深爱的男女,这么**的一拥抱亲吻,哪里还能矫情得了? 困在心底深处那只野兽很快便突围而出,一番耳鬓厮磨的抚慰之后,情潮汹涌的男女便直奔了主题,不过瞬时之后,彼此拥有那种熟悉的温暖和包容感传来,让两个人不禁将彼此搂得更紧,情不自禁地喟叹般嗯了一声…… 灯光中,彼此的眼睛里,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暖黄的壁灯将两个人起伏动荡的影子投射到落地窗上,那绵软的声音或娇软动情或低吼呻吟,带着让人脸红心跳的音符,流窜在这一方空间里,暂时离凡尘俗世很远,很远…… “妞儿……我爱你……嗯……别离开我……” 听着他动情时的喃喃低唤,女人不知所措的重新闭上了双眼。 “不要说,做就好!” “……” 这个女人小嘴儿里吐出来的话,关键时候能够呛得死人,好在这时候卫大队长犯不着和她计较这个,好不容易终于深到敌营了,要是为了这事儿伤了彼此和气,老天都会看不起他的。 尤其是他这段时间憋得够恼火,蓄势待发的能量好不容易找到了释放的地方,他还不可着劲儿的美么? 他的媳妇儿,他的媳妇儿…… 心里不断的这么强化着那份心思,占有女人的力道越来越狠,虽说他们两个人孩子都有了,可是他对他媳妇儿的生理渴望还真是压根儿就没有减少过,有了卫舒子之后,他总吵吵儿子影响了夫妻生活,但那性福生活的数量吧,要和普通夫妻比起来,还是相当惊人的。 只要有空,只有儿子不在,那就是他的战场。 一瞬的神思之后,激情再次卷起惊涛拍岸,两个人如同卷放浴望海洋里的两只鱼儿,不知疲惫,不知餍足的需索着彼此最深的温暖。 在波浪的拍击下,不断地沉浮着…… 波浪起……人抛起…… 波浪翻腾……人翻滚…… 波浪落下……人也落下…… 涤荡着的心灵,直上九霄,或者再落入黄泉。 起起伏伏间,生死不知何处…… 脑子几分迷糊几分眩晕的舒爽有些辨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了,眼前男人俊朗帅气的脸颊上淌着热情的汗水…… “卫燎?!……我这是在哪儿?我在哪儿……” “家……妞儿,在我们的家……我在爱你……”男人的声音有些急促,但充满的俱是情义。 泪,在极致欢愉时滚落,她掩面…… “呜……我恨你,我恨你……” “别哭,妞儿,别哭,我心疼,看到你哭,我都心疼死了,你摸我的心,真的疼——” 泪水渗染成雾状的双些,有些迷离的望着他…… 是吗?! 她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男人架在火上炙烤着的大白羊羔一般,耳朵里听着彼此摩擦时身体产生出来的共鸣声音,似是而非的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除了任由他折腾,她哪儿有办法反抗。 他俩认识了六年,结婚已经四年,对于这个男人在床上的本事她还能不了解么?他那花样儿更是层出不穷,他了解她的身体甚于她自己,了解她的一切敏感更是甚于她自己,那手段高超得让她又爱又恨。 爱他伺候得自己很好,恨他曾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女人才有了这么出神入化的功夫。 可是,不管怎么样,不管彼此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管在任何时候。 她对他,从来都不能免疫,只要他要,只要他碰了她,她除了接受和响应,似乎从来都没有办法有第二种选择。 章节目录 127米谢大队长的求婚仪式 >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信么? 对于连翘来说,今儿的太阳还真就是这样升起的。 为了爽妞儿的事儿,她整晚都没有睡好。虽然火哥总安慰说不用担心,可是女人么,尤其是怀孕的女人啦,那心思矫情和忧思得她自己都觉得又可恨又可气。 辗转于床塌之上,思爽妞于脑海之中,半夜又爬起来若干次去瞧卫舒子。 这心操得! 由于三七小美妞儿本就是比较懂事儿的孩子,所以景里并没有另外请有保姆,连翘也从来没有为三七操过这份儿心。 可是卫舒子却不一样,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这个年龄的小孩儿又特别矜贵,一不小心就来个感冒什么的,那就要人命了,爽妞儿还不得掐死她啊 一会怕他想妈妈惊醒,一会儿怕他踢被子凉着,总之一晚上她都在折腾,弄得火哥怨气冲天,直说怎么没见你对咱女儿这么操心? 其实他的心底里,是心疼他媳妇儿这怀孕了,怕她身体受不住。 这么一来,为了弥补自己没有尽到责任的‘过失’,天儿还没亮,连翘就罕见的起床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她已经许久不闻厨房的油烟味儿了,今儿琢磨着一定要做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 不知道是不是久不操练的原因,那套活汁怎么着都觉得不顺手,最令她膈应的是,竟然还有两只煎蛋弄糊掉了—— 呃…… 老实说,她有点儿傻眼了! 太没用了吧! 咬着牙将它们通通倒进垃圾桶里,又重新再来了一遍! 好了,这回ok了。 煮了点儿清粥,这是沈老太太喜欢的,又将老太太自制的那些腌菜从冰箱里拿出来,呵,这一次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了,还有还有,三七长身体,得喝牛奶,外加煎蛋,烤吐司…… 这么一阵折腾下来,整个冰箱都被她‘整理’得乱七八糟了。 不过好在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餐总算是准备好了,就连杵在旁边被她勒令不能帮忙的早点师傅也赞许有嘉。 然而,这位居功至伟的功臣却对着冰箱发起愣来。 要命,整一个战场啊! 火锅同志皱着眉头下楼来时,第一眼就瞧到她在那儿发傻愣的样子,又看了看餐桌上的早点,当然,也没有错过垃圾桶里的那些失败案例。 眼睛里,因为她瞎折腾而起的火气慢慢消退,再慢慢转柔。 最后,竟然都化为了笑意。 “把粥煮成米饭,把蛋煎成了煤炭,宝贝儿,你也真挺不容易的!” 撇了撇唇,连翘瞪了他一眼,自个儿心里懊恼不已,但嘴上绝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有得吃你就吃吧,少找叽歪。” 黑眸含笑意地看着他的小媳妇儿,邢爷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大笑的念头,长臂一伸就圈住她的腰。 “傻丫,老子这是心疼你!我说你那么早起来干嘛?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用做,一样是我的好媳妇儿……” 两眼往上一翻,连翘无语了,“少自做多情啊,我又不是为了你,得瑟个什么劲儿!” “口是心非!” “哼,不跟你贫,我去看看孩子们起来了没有,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轻哼了一声儿,连翘仰着头取掉腰上的围裙,那样子像一个打了个胜仗的将军,拽得不行。 身后,火锅同志失笑不语。 叮铃……叮铃……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很快便有勤务人员去开了主屋的门儿。 还没等连翘反应过来,就见到一脸诡异的爽妞儿走了进来,哟喂,她那张脸该怎么形容呢? 顶着硕大两个黑眼圈儿,有点儿张飞,有点儿岳飞,有点儿怒气满天飞,又黑又沉像个欺男霸女的女土匪头子似的横眉绿眼的进来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更像一个被人欺男霸女了,还有怨无处诉的女土匪。 啧啧啧…… 似是被她的样儿骇得不轻,连翘吁着气儿拍了拍胸口,对她匪气横生的样子有些接受不良,咽了口唾沫,眸带玩味儿的调侃。 “哟,舒大小姐,请问大清早儿的谁惹你了?” “我来接卫舒子。” 瞥了她一眼,爽妞儿的声音有点儿低沉,有点儿沙哑,更多的是苦逼。她当然不是来找茬寻晦气的,只是心里有些不愉,话说,她在和谁生气呢? 当然是和她自己,其中也少不了那个趁人之危的卫大混蛋的份儿。 她现在啊,恨死自己了! 喝了点猫尿就变成了那副死德性,稀里糊涂的被他给弄回家整得昏头转向,一晚上没歇气儿被他操练得死去活来…… 越想越悲催,悲催到当她终于彻底清醒后从那张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妈的,傻逼啊,被人上了还乐得屁颠屁颠的,嗓子都叫唤哑了。 一想到这儿,她眼前立马晃着卫燎那张要命的俊脸,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栽到好色上头了—— 自做孽,不可活。 翘妹儿鼻子一皱,望着爽妞儿大热天系了根儿丝巾装萌系少女,可是却掩不住脖子上那红一块紫一块的吻痕那样子,了然地笑着促狭。 “小美人儿,哎,**一夜,滋味儿还不错吧?” “啥**一夜,和他打架来的!”爽妞儿矢口否认。 多丢人啊! 明明和他离了婚,又上了他的床,上了床不说还觉得蛮享受,这事儿要说出去都得被万千女性同胞唾弃! 打死也不能承认! 闻听此,连翘‘噗哧’一声,直接就笑喷了,脸上那种欠抽的笑容,实在没有辱没了她的猥琐女那种极高端的形象。 双手环胸,她挑衅地问。 “少扯淡,打架能把嘴都打肿了,瞧你那鸭脖子,弄得像块儿调色板儿似的,真以为姑娘我还是纯情玉女的时代,随便你忽悠?” 愣了愣,爽妞儿烦躁的抓了抓脖子上的丝巾,这会气儿都不顺,毫不客气地吸着鼻子回敬:“就那么回事儿吧!我说,你身上油烟味儿真重,怕不是知道自个儿现在喂不饱你男人了,改走胃道攻心?” “滚蛋!” 弯了弯眼睛,连翘笑眯眯地抬起自个儿的袖子,转着大眼珠子闻了又闻,“还是香喷喷的大美人儿一个!再说了,天仙儿落入凡间时,总得闻点油烟儿不是?!” “天仙儿?死不要脸的黄脸婆!” 连翘脸不红心不跳地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彼此彼此,你更有大家风范!” “难得跟你说,我去弄儿子了。” 扯了扯嘴角,爽妞儿露出一个别别扭扭的笑容来,径直错开她的身边儿,上楼去了。 留下连翘望着背影兴叹:“靠啊,丫在我家里横着走,如入无人之境啊!丫个爽妞儿,你会不会太拽了?” “知道就好!”楼梯上,舒爽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卫生眼球。 事实上还真就这样,这俩‘孤儿寡母’真把她给吃稳了! 给卫舒子洗漱好了下来,爽妞儿带着儿子立马脸皮超厚的优先享用了连翘的爱心早餐,还拿着筷子挑三捡四的至少指出了七七八八种不合格的缺点出来,气得连翘吹胡子又瞪眼儿。 更气人的是,早餐还没吃完,卫大少爷又来了——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一进一家门儿呢,这厮和爽妞儿一样,一进门儿坐上桌子就开吃,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好久没吃过饭似的。 可怜的连翘和火哥对视一眼。 连翘纠结了,赶紧叫厨房重新准备他们家的早餐,瞧这情形,火锅同志则是冷着脸直不讳。 “老子的爱心早餐,全吃到熊肚子里了!” 丫的,说说这叫什么事儿?这一家人就吃定了自己! 最开心的莫过于卫舒子了,有爸有妈陪着吃饭,小脸儿上就是一只喜羊羊啊,东瞅瞅,西瞅瞅,笑得咯咯咯的,小孩子不藏事儿,是喜是怒是笑是哭,一眼望得穿。 然而…… 敏感的翘妹儿很快便查觉到了,空气里流动着的气息很是异常。 爽妞儿这小两口儿,有猫腻啊! 一个怒,一个喜,一个悲,一个乐。 打从卫燎进门儿,爽妞儿那脸就绷得死紧的,一脸沮丧又难堪地垂着脑袋,眼睛只盯在卫舒子的身上,伺候着儿子吃早饭,没跟卫燎说一句话。 可是被人完全忽略了的卫大少爷今儿却反常的神清气爽,望着爽妞儿时那小眼神里的柔情似水啊,看得她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一哆嗦!真悬乎! 好事儿?还是坏事儿?琢磨不透! 厨房专业人士的效率就是快,不过十几分钟,新做的早餐就上桌儿了。 连翘喟叹一声坐了下来,瞧着他俩,唇瓣往下一弯。 “孕妇真可怜!” “怎么了?”最紧张她的人自然是火锅同志,一听这话,他的视线立马就x射线一般扫视了过来。 努了努哟,连翘让已经吃好了的三七把卫舒子给带了出去了,才百无禁忌的说: “我这是又做奶妈,又做厨子的,可怜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吃上一口早饭,还不可怜啊!瞧着人家的日子咋那么舒坦呢?一会儿高唱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一会儿又上演3d玉蒲团,大战……” “咳咳,我吃饱了!” 舒爽瞪了她一眼,放下碗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了。 她心里知道这姐妹儿明面上是拿她来说事儿调侃,暗地里是想调和气氛撮合她和卫燎。 可是,她不想自己再重蹈覆辙了,更不希望将婚姻建立在性的基础之上。 没错儿,她是挺喜欢和他做那事儿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俩再凑到一堆儿就能屏除障碍恩爱白头了,家庭矛盾没有解决,就是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这婚完全就是白离了。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邢爷面色最为平静,望了小媒婆儿连翘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好好吃饭,要不然老子该武松打虎了!” 冲他眨了眨眼睛,连翘听话的埋下头来,认真吃着自个儿的营养早餐。 心里忖度着,这事儿,还真是急不得,他们之间也许还差点儿火候。 感情啊,真心麻烦! 吃过早饭,因为爽妞儿要送卫舒子去幼儿园,连翘也就懒得再费事让司机送三七了,直接把孩子塞给她一朝儿送到幼儿园去完事。 卫大少爷想要跟着去,直接被完全无视了。 “妈妈,我要爸爸一起去……呜……”摇着老妈的手,卫舒子耍赖了! 而且这孩子水做的,说哭就哭! 瞥了开心的手舞足蹈的卫燎一眼,舒爽一把将儿子塞进了后坐,没同意,但也没有拒绝。现在她对他的态度就是无视,因为她得顾及着儿子的感受,为此,她甚至都不敢和他甩脸子。 哧溜一下,卫队得逞的钻进了车门儿。 还是儿子的话好使。 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三七坐在卫舒子旁边,和老妈挥手说了声再见,又低下头来冲爱哭的小屁孩儿竖了竖大拇指。 卫舒子则是破涕为笑,冲姐姐咧了咧小嘴。 车窗外的连翘,就知道这事儿和三七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女儿聪明伶俐,做妈的心里总是美的。尤其瞧着爽妞儿家的卫舒子养得那股子娇气劲儿,她真觉得自己赚到了,三七真省心。 站在门口,望着离去的车影,她愉快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觉得今儿的空气可真新鲜啊! 可是等她回到屋里时—— 得,空气凝重了。 落地窗外透进的阳光其实忒明媚,将火哥欣长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一身棱角分明的军装衬得他越发的光采夺目,就是那张冷峻的面孔上,紧抿着唇角的样子,晃动了连翘刚才还荡漾着的小心肝儿。 这位爷,怎么啦? 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尤其是他施施然瞧着自己那眼神儿吧,怎么看怎么像憋屈的孩子,更像自己欠了他千儿八百吊铜钱没还似的。 疑惑的拧着眉,她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坐下来,小声问: “咦,大爷,你这是怎么了,脸拉得跟只黑面虎似的,到底是发烧了还是吃错药了?” 冷哼了一声儿,邢爷不睬她。 眉眼一弯,连翘换上了娇俏脸蛋儿,嘴角噙着笑,将自个儿的身体在他身上挨着蹭着,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小手还顺势伸过去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没发烧……” 嗯…… 没错,她是装的,知道她家男人就吃这一套。 有时候吧,她觉得自己要是投身演艺界,说不定也蛮有前途的! 锋眉微微一挑,邢爷轻轻从鼻腔里小声哼了声儿,气儿似乎真就顺下去了不少。狼样饥饿的眼睛不小心盯着她因为怀孕而越发高挺的两座山峦时,喉咙一滑,伸出一只手来就把她抱过来坐在自个儿腿上,又稀罕又委屈地说。 “爷不是发烧了,是发骚了……” 爷,你到底有多憋啊!这才吃过早饭呢—— 侧过头去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连翘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她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两只手捏着他的脸就往两边儿使劲儿拉扯! 敢情这男人是羡慕人家卫大少爷了啊? 好吧,刚才卫燎那副吃饱喝足,还到家里来饱餐一顿抢食的样子,是挺招人嫉恨的! 怪不得这位大爷气鼓鼓的呢! 唇角越发抿着笑,她逗他说,“哥,要不然你也来一回?” “得了吧!”一把打落她不着调的小手,邢爷淬着火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她的肚皮上,大手又伸过去摸了摸,恨恨地说:“小子,可把你爹折磨得够呛,等你生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没三个巴掌不解恨!” “那咱不生了?” “凭啥不生了?都已经憋这么久了,十月已经过去俩月,五分之一都过去了,老子还挨不过剩下的五分之四么?” 说起生儿子,邢爷劲儿还是挺足的。 不管咋说,咬着牙齿和着血泪也得憋下去啊! “你就知道儿子,没媳妇儿!”见状失笑,连翘故意撇了撇嘴,没好气儿瞪着他,完了一顿,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对了,今儿你不去部队?” “去啊!”收回了浪荡的心神,邢爷皱紧了眉头:“最近事儿挺多的,训练要抓,下半年有一个军区特种兵大比武,然后还得随时准备着抢险救灾!” “抢险救灾?!”连翘有些不明白。 邢爷点了点头,瞧着她的视线变得沉重了起来,“现在已经进入了主讯期,全国各地都在做防洪减讯的工作,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全国范围内都会有极强降雨,这样一来,有些地方又得遭受了洪涝灾害了。” 每一年到了夏季多雨的时候,各地都会进入讯期,一旦降雨严重形成了大的自然灾难,军内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抗洪抢险了。 没法儿,天公不作美,世人只能自救。 眉头微微一皱,连翘担心地摸了摸他的脸,又凑过去将脸贴近在了他的脸上,“火哥,你也不要太辛苦,注意自己的身体。快去部队吧,别黏糊了!” 对上她关心的视线,邢爷的脸色柔和了不少,一只手轻轻地搂紧了她的腰,霸道地紧拥在了自己的怀里,下巴在她额头上蹭来蹭去。 “不辛苦……妮儿,我就是老想要你,这事儿有点儿辛苦……” 温热的气息,男人清爽又阳刚味道…… 怦怦怦…… 暧昧的早晨! 连翘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起来。 虽说她现在是怀孕妇女吧,但身体毕竟是经过火哥认真开发过的,这么动情动性的话听着心里难免没有骚动。彼此四目对视着,那股子浓厚的**气息便萦绕在空气里了…… “妮儿,我亲亲就走!” 他的唇从她的额头,一点一点落在了她的脖颈,而她两只纤细的手臂也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腰,激动之下情切切,失去平衡的身体整个儿的落入了他宽厚的怀里,轻轻啜气: “火哥,我其实也想……” “真的吗?宝贝,那咱们晚上……” 邢爷死死地盯着她,黑眸里透出来的性感和**几欲冲出,俯在她耳朵根上便耳语了几句。 连翘脸蛋红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只觉得搂着她腰的大手略微收紧,男人掌心里的热度将她薄薄的衣裙下的肌肤熨得滚烫。 吻,亲,啄,来来去去都舍不得走了似的!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两个人正在那儿亲热呢,老太太从楼道下来了,这几天老太太都睡得挺晚的,今儿—— 多不巧?! 气氛说不出来的怪异,连翘红着脸蛋儿心慌意乱地从他腿上滑了下来,理了理自个儿的头发坐好,胳膊捅了捅男人。 “赶紧走吧,你妈来了,让她看笑话!” 眉目泛着凉意,男人心里颇为纠结地皱紧了眉头,然而到底还是没真敢在老娘面前做有伤风化的事儿,大手在她粉嫩的小脸儿揉了揉,终究还是叹息着站起身来。 “我走了,你在家乖乖的!” “嗯。”女人亦是依依不舍…… 心里微恻,邢爷想了想,瞄了已经目不斜视往餐厅去了的老妈一眼,又俯下身去吻在她的额头上,然后目光烁烁地盯着她的脸,用小得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 “等哥晚上回来,说好的事——” 连翘觉得身上像有蚂蚁在爬起的,甚至感觉沈老太太的目光都投射过来了,窘迫得浑身都不太自在。 “赶紧去吧,时候不早了!” 清了清嗓子,邢爷站起身来时,脸上像变戏法儿似的,凛然的正气配着严肃的面孔,任谁都瞧不出来他刚才说过那么浪荡的话。 再一出口,话里话外全是正事儿,“连翘,铭诚过两天就出院了,那小子在医院呆不住,整天就惦着回部队,你想想怎么张罗着为他庆祝一下。” “哦。” 望着他淡定的眸子,连翘不得不佩服万分。 火哥,丫真牛,演技一流! 不过他说得也真是一件正事儿,就说谢铭诚和邢小久的关系,在邢家也算是默认了。那么他出院,是得庆祝一下的。 作为大嫂,又整天闲得蛋疼,这事儿落到她身上就更不用奇怪了。 “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 “嗯,你就只管安排,不用啥事都管。” 说完这事儿,邢爷拿过军帽往脑袋上一扣就要离开,连翘却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儿,潋滟的双眸微微一眯,望着火哥的背影,叮嘱了一句。 “火哥,你出门儿的时候记得和门卫室说一声,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医生来瞧过说有小产征兆,还说百合花对孕妇不好,叫卓小姐以后不要再送了……你啊,也该准备撒网了……” 邢爷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眸底含着宠溺的笑。 这女人啊,偏要整那么麻烦,没事儿就喜欢做国际机器猫,逗着老鼠子玩! 冲他眨了眨眼,连翘笑得挺得瑟的! 那姓卓的女人要听到这个消息,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冒烟儿吧? 眼看她的计划就要成事儿了,花不让送了,泡汤了不说,还得担心有没有被自己怀疑,日子怎么会好过呢? 最要紧的是,她怎么肯甘心? 嘿…… 那就有好戏看了! ——★—— 两日后的下午。 天气预报说的强降雨一直沓无音讯,而京都市依旧是大姑娘的脸蛋儿——红彤彤的。火红的骄阳炙烤着大地,卷起了千层汗水万根汗毛,晒得人人都想拿着后弈的那把大弯弓去射日。 日啊!真热! 可是,太阳最烈的时候,红刺特战队天鹰大队的靶场上,却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好多绿杏冒出来’。 穿着黑背心,迷彩短裤,流着汗喇子的大头兵们,那健硕的肌肉露在阳光下,可劲儿的刺挠着太阳公公的眼球。这么热的天儿,一个个还喜笑颜开的,那内心的兴奋劲儿一览无余。 为啥?! 因为,他们阔别了一个多月的谢大队长终于又回来了! 要说这谢大队长吧,也真是个爱兵如命的男人,吃过午饭才出院呢。 得,两个小时后,他就站到了部队的靶场上。 战友们为了迎接他的顺利归队,准备的也是高规格的待遇,这级别,绝对是迎接首长时才有的。 靶场练兵! 子弹上膛了,枪支已架好,这是男人们独有的欢迎方式。正如武侠小说里面写的,兄弟见面非得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再说。 在解放军总医院顶级的医疗条件,以及小久姑娘顶级的护理之下,谢铭诚身体恢复很快。再加上人逢喜事儿精神爽,长得本就牛高马大的他,出院后那矫健的身姿更像是剽悍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气势都快飙出来了。 兴奋呗,又可以手脚并用的霍霍了! 看来需要爱情滋润的不仅是女人,男人也需要的。 站在最前方,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平举着枪支,帅气而威猛的造型很快便赢得了靶场上的掌声无数。 砰…… 砰…… 砰…… 一连十声干净利落枪声响过之后,前方一百米的移动靶上,十靶十中十环。 牛儿! 战士们赞叹着,兴奋之情流露无疑,都可着劲儿地拍着巴巴掌。在场的都是懂行儿的,谢队手里拿的枪是81杠自动步枪,重量约3,7公斤,而且这种枪的后座力极强。 简单点儿说吧,普通人单手平举这种枪都得直晃悠,而他却能快速精准地打击移动靶,绝对的牛逼。 不过,对战友们来说,早就知道他的本事,稀罕的事儿自然也不是这个。而是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去了,这样,至少证明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么…… 谢大队长这精神头好得似乎有点过头了,和以前内敛的样子可有点儿不太一样啊? 大家伙儿除了钦佩之外,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收起了枪来,谢铭诚扫了战士们一圈儿,又轮了轮自个儿的胳膊腿儿,没感觉到有哪里不适,才笑得蛮开心地大声说: “兄弟们,大家注意啊,射击的时候,首先是调整枪口的位置到预测目标可能出现的地方,而不是人的视线随着目标而移动。所以说,真正的枪王,瞄准的是心,而不是靶子——” “明白!” 靶场上,再次响过雷霆万钧的回应声。 红刺的特战队员,说白了个个枪法了得,随便拉一个出去到了普通部队,那就是个枪王。不过对于弹无虚发,一弹命中东x组织首脑的谢大队长,还是心悦诚服的。 看着战士们一张张脸上流露出来的崇拜表情,谢大队长清了清嗓子,突然挠了挠自个儿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起来: “其实还有个事儿……那啥,我今儿来打靶就是找找自信的,那个,谁能告诉我……去别人家里求婚,该怎么做啊?” 找找自信?!求婚…… 脑子有点儿短路的天鹰大队特种兵们静默了至少一分钟后,‘哄’的一声儿,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哄堂大笑。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谢大队长回来打靶一身的精气神儿,原来是为了给自己打气,找自信去求婚的? 大家伙儿笑是笑,闹是闹,可主意也没忘了出—— “报告队长,我知道,我的外号叫‘情圣’啊!在没当兵的时候,我那屁股后面一溜儿的小姑娘跟着,别提多帅了——” “俺俺俺,俺也知道啊,报告队长,俺娶媳妇儿的时候,背了只大公鸡,扛了半边儿猪头去丈母娘家……” 又是一声哄笑声,迷彩绿们乐不可支,拳头枪托纷纷挥向那个扛猪头的三级士官身上轮去。 “滚蛋,你个山炮,队长是求婚,你懂个屁,浪漫,浪漫你知道是什么吗?” “浪漫啥啊,不都一个意思,想睡人家姑娘呗……哎哟,谁打我?” 于是乎,平日里这些舞刀弄枪的汉子们便七嘴八舌的给自己的队长出起主意来,把个谢大队长听得是云里雾里,晕头转向。 这城里求婚,有这么麻烦么? 晚上老大约吃饭,说是正式见个面。按谢大队长自个儿的理解,这么正式的吃饭还是第一次,那意思大概就是把他和小久的事儿给定下了。 小久毕竟是个姑娘,人家家里主动约了,他要是不表示点什么,会不会遭天谴啊?之前原本是想先按揭个房子的,现在谁家里娶媳妇儿一穷二白的啊? 不过,他也想早点儿定下来! 嘿嘿,那啥! 先定下来再说! …… 晚餐就在景里。 连翘原本是想去外面订餐的,但后来又一想,既然是为谢大队长按风庆祝,也算是家宴了,景里的厨子什么的都是现成儿的,大家都是自家人,在家里吃饭多温馨啊。 关键还有一点儿,她不是说自个儿身体不舒服么,到处乱跑那就不真实了! 对此,火哥没有反对。 毕竟只能算是小范围的一个聚餐罢了,除了邢家自己人,也就只有卫燎两口子和红刺另几个军官。 晚上七点的时候,除了谢铭诚,大家伙儿都到了。 就连一个编外人员也不请自来的到了。 谁,邢老爷子呗。 女婿正式上门吃饭,他怎么能不来? 对于这家子把他当外人看待,心里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一进屋,老爷子脸就黑得有些难看,然而在这多么小辈面前,最主要是在沈老太太面前,他也没好发作。同样的道理,正因为今儿是个高兴的日子,火哥也没找他麻烦。 他老爹怎么就像安插有眼线似的耳聪目明,这景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似乎都瞒不过他。 说到这儿不得不提一嘴,火哥这人吧,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的确是相当顾及连翘的感受的。自从六年前发生了那件事儿之后,基本上大大小小的聚会,再也看不到卜处长那张冷山美人脸了。 也就是了,卜亚楠处长,基本已经被排斥在了红刺军官的小范围饭局之外。 这时候,景里的大客厅里,坐了一屋子客人,山南海北的喝着沈老太太的茶,聊着侃着,气氛还蛮好。尤其是小久姑娘,一张小脸儿上似是醺醺然的粉红色泽,极美极亮眼儿的泛着兴奋的神态。 沈老太太闷着头不吱气,脸上只是微笑。 从未受过她待见的邢老头子,不时拿眼瞟她,也不参加小辈的话题,就是不时的看着时间。 大家心里,都同样的讷闷—— 都到这个点儿,主题宴会的正主儿谢铭诚同志哪儿去了!? 另一个正主儿,小久姑娘今儿也格外的沉默,眉目里充斥着淡淡的焦急,那双眼睛时不时的总往门口瞟。 心,更是随着时间的走动而飞快地跳跃。 今儿一家人都在,这个傻男人怎么还不来啊?落个迟到的印象多不好! 瞧到老头子越皱越紧的眉头,还有大家都在纷纷猜测的询问,连翘赶紧凑到她身边儿,有些疑惑地说:“快开饭了,要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 小久挪了挪身体,浅浅地勾了勾唇,摇了摇头替他解释,“还是不要催他好了,免得他开车着急出啥事儿!他今儿回部队报道了,估计第一天事儿多,应该快来了吧。” 连翘抿嘴一笑。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 “嫂子——”小久有些腼腆的捋了捋头发。 老实说,她实在是个温婉的姑娘,要是换了连翘自己,指定手机都得打爆掉。 正在这时,客厅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得,曹操来了!”连翘笑着捅了捅小久的胳膊,示意她赶紧去开门儿。 邢小久眸子里一阵惊喜。 虽然说谢铭诚并不是第一次过来吃饭,可是毕竟这次的意义不一样,家里父母哥哥嫂子还有朋友都在,算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家里。 身上的细胞似乎都活络了起来,她抑止住内心那狂涌而出的兴奋和激动,慢慢地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大门儿。 然而,眼前的情形看在眼里。 心,莫名一悸…… 天呐! 跟着她后面过去的连翘直接夸张的一声大叫,引来了客厅里出来的围观众人无数,大家伙儿都凑过来瞧了。 然后,一个个,目瞪口呆。 门口的谢大队长,单膝跪地,一只手高举着一束火红火红的玫瑰花,好大的一捧,估摸着就是99朵,而另一只手则举着一个红绒的首饰盒儿,首饰盒里有一颗铂金戒指。 很普通的一颗铂金戒指,没有镶钻,瞧那份量也很瘦!但他英气的脸上满是真诚,笔挺的军装更是将他衬得伟岸万分。 众人惊诧了,小久也有些吃惊,这男人啥时候懂得这个了? 他们哪里会知道,这可是天鹰大队同志们的心血和结晶。 一室里,突然沉寂。 谢铭诚臊得满脸泛着红,见到别人吃惊的样子,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说他们建议的这招儿不好使? 不过事到如今,箭都拉到弦上了,不发能成么? 厚着脸皮,他顾不上那许多了,第一步程序完了,现在该把之前天鹰大队的大秀才替他准备的台词端上来了—— 可是,不知道是窘迫的,还是因为心里太过紧张,他把台词给忘了,怎么着都想不起来! 该说什么呢? 奶奶的熊啊! 王八羔子,不能不写那么拽词儿的话么,害得他出糗! 于是乎,举着花,拿着钻戒的谢大队长华丽丽的愣住了。 愣!傻傻的愣!傻傻的半跪着发愣,傻傻的半跪着望着邢小久发愣! 丫的! 太搞了! 短暂的吃惊诧异后,大家伙儿心里都忍不住闷笑,却没有任何人出声儿,同一个梦想——等着看他的好戏。 再看女主角小久姑娘呢? 一双剪水似的秋瞳里,盈盈着动人的碧波,腮上泛着潮红。 她在等…… 可是,见他半晌都不说话,苦逼又无奈地她,只能小声提醒:“谢铭诚,你这是干嘛啊?” 算是提醒他了吧? 好吧,谢大队长回神儿了,脸上更是臊红不堪。 话又说回来,谢大队长到底是铁骨铮铮的特种军人,这半跪的姿态保持了这么久都不变,竟然还能纹丝不动,认真的望着小久的眼睛,他终于抛弃了那杀千刀的漂亮台词儿,按照自己的心意,认真的说。 “小久,嫁给我吧!” 说到这儿,也没等人家姑娘同意呢,他又愣头愣脑地接着说:“伯父,伯母,我叫谢铭诚,我是红刺特战队天鹰大队的一个兵。我来自大西北的农村,家里有父有母,就是没钱没房,但我对小久是真心的,现在请你们把她嫁给我好吧?我一定会对她好的,不管生老病死,贫贱富贵,这辈子一定不离不弃!” 随着他的话,小久眼眶的泪水都在打转了。 等他说完,她来不及等父母指示,抢先一步已经扑过去扶住他了。因为她心里太知道了,要是她今儿不自己去扶他,他能一直杵这儿不动弹的。 然而,她去扶,谢大队长还是不动弹,一板一眼的说。 “小久,你还没答应呢?我不能起来!” 谁要说人家谢队傻?人家才不傻呢,知道糖没要到,那就是白事儿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小久这回还真没害羞,飞快地接过他手里的玫瑰和戒指,边抹眼泪儿边点头。 “快起来吧,我答应你。” 谢铭诚向她求婚,这事儿她以前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现在心愿达成,她哪里还会矫情啊?!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还不就是这么一天么? 谢铭诚笑了,咧着大嘴的样子,憨厚而爽直,又将目光落到老头子和老太太身上。 “伯父,伯母,你们同意把小久嫁给我吗?” 娶人家姑娘,也得父母同意才是,他心里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没得到允许前都不敢进家门儿,更不敢起来。 最后过来的邢老爷子,望着他,一针见血地问:“你离过婚?” “是,离过。” 谢铭诚本来也没有打算隐瞒这事儿,只不过这其间的事情三两句话也说不明白,他的确有几年的婚史,说出来那些情况别人也未必相信。 所以,小久知道就行了,至于别人,也没有那么必然解释了。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邢小久见老爸有点儿为难他,不由得五内如焚。 皱了皱眉,邢老爷子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见沈老太太不悦地投来若有若无的一瞥,闭了嘴,没有再说什么。 老实说,他真有点膈应这件事儿,他家一个好好的大姑娘,又漂亮又乖巧,真是有点儿美中不足的遗憾。 沈老太太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可是早就已经找到了做母亲的定位,看到两个孩子又哭又笑的样子,怎么看心里怎么喜欢。 看到自己那个‘所谓丈夫’的表情,她摇了摇头,不理会他,只对着谢铭诚笑。 “快起来,好孩子,其实啊,你不用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结了婚,两个人好好处着过一辈子,做妈的才是最开心的。” “知道了,伯母!” 谢铭诚憨憨笑着起身,由着邢小久拉进了屋,这景里他来过无数次,唯独这一次的心境大为不同,望着这诺大的庭院大屋别墅。 老实说,他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旁边的小久似乎查觉到他的心情,侧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他也回视着她。 然后,她的手很慢很慢地覆在他的大手上,一捏,再一捏,没有说话。那双漂亮的双眸,在屋灯明亮璀璨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晶莹亮堂。 还有一层,淡淡的雾色。 他冲她,微一点头。 这是他想要告诉她,放心,我没事儿—— 小久笑了,唇往上轻轻一勾,掌心与他交握着一起往餐厅而去,他也微微一笑。 两个人手牵着手的样子,看着很温暖。 没有别的词儿,就是温暖。 在爱情或者婚姻的领域里,互相容忍和理解,是一堂必修课。 执拗,骄傲,绝对是最大的杀手! 这是好久不曾有过的聚会了,一餐饭,其乐融融。 男人们都喝了点儿酒,谢铭诚也不例外,不过毕竟不是推杯换盏的饭局,喝这玩意儿就是点到为止,凑个气氛和乐趣。 暖暖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连心情不太好的卫燎和舒爽也没有流露出来任何的伤感。三七和卫舒子清脆可爱的声音更是锦上添花的让气氛更俱家庭的温馨。 尤其是当事的两个男女,更是心花怒放。 饭后,大家伙儿各有各事儿,都一一散去了,见两个小情人意犹未尽的样子,连翘这嫂子当得最实在,不停地撺掇着他俩出去玩玩,约会约会啥的。 好吧,其实她也想。 她跟了火哥,约会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床了,人家姑娘们那种花前月下啊,亲亲我我什么的都不属于她,她家的男人三两句话便直奔主题了,哪儿有那么多废话啊? 唉! 啥时候也谈一次小恋爱?看一场小电影? …… 剩下来的时间,是独属于小久姑娘和谢大队长的。 戴着谢大队长那颗技术含量并不高的铂金戒指,小久心里却满满的全是甜蜜啊兴奋啊开心什么的。 终于,他俩正式在一起了,今儿晚上这相当于订婚了吧,等找个时间见过谢铭诚的父母,接下来的事儿,不都是水到渠成了么。 多少年了,这段感情好不容易走上了心的轨道…… 出了景里,谢铭诚把车开得很慢,可是这么漫无目的开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小久,咱俩这是去哪儿啊?” 小久扭头望他,见他皱紧眉头的样子,不由得摸了摸自个儿的额头哀叹。谈恋爱不都是男人提出来地儿么?这个傻男人啊! 瞧着他脸上表情,她还是投降了…… “不如,去看电影儿?” 约会就是吃饭,看电影,这些她也是听说的…… “成!” 一踩油门儿,谢大队长乐呵着径直往京都市国际电影城去了。 章节目录 128米不早不晚,刚刚好 >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若干个各种各样的第一次。 对于谢铭诚和邢小久来说,大晚上的跑到电影院看电视,就是若干个第一次中的一种。 邢小久最近一次看电影的经历可以追溯到大学二年级。那晚,当她被两个女同学生拉活扯的拽到世纪电影院后,才知道人家两个姑娘都是有主儿的。 就她,孤家寡人。 而她们的目的,竟然是想为她做媒,要把她介绍给自己男朋友的一个哥们儿。 那年仅仅十九岁的她,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木讷份子谢铭诚。姑娘的心,都是痴的,不比较不知道,在见到这些年轻得个个青春飞扬,其实骨子还略显轻浮的男孩子之后,她的心里,对谢铭诚的惦记更是到了无以伦比的地步。 坐在电影院里,究竟演的什么她完全不知道,脑子里就念想着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形,想着他那张涂着伪装油彩的脸,那汗流夹背却咧着两排白晃晃的牙齿傻笑的傻模样。 没错,邢小久第一次其实完全没有看清楚谢铭诚长成什么样子。 第二次,第三次,同样也没有。 傻吧?傻。 几乎大多数时候她见到他,他都是在训练的状态,而他的脸上,无一例外的涂满了让她永远看不清楚长相的伪装油彩。 认真追究起来,其实在她还看不清他的时候,心就已经为他跳动了。 哪怕训练场上有无数个和他穿着一副一样的军人,哪怕她始终不知道他油彩下的脸究竟长啥样儿,但却丝毫不妨碍她从一群大头兵里辩别出他来。 爱,生根很奇妙。 爱,成长更奇妙。 爱,属实是件奇妙的事儿…… 所以,那一天,当电影院里里那个毛头小子趁着夜黑风高就将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了,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然后,她就傻傻地站在世纪电影院的阶梯上,掏出手机第一次拨打了死赖着大哥要来的那个电话号码。 号码是他宿舍的坐机电话。 她心里突突着,觉得有千万语想要告诉他,然而,在听到他沉稳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时,她满脸通红之余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将电话匆匆挂断了。 那是一个十九岁少女,炙热而单纯的初恋。 没有目的,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是傻傻的喜欢他。每次想起那时候的他,就是白晃晃的两排牙齿,觉得他笑得像个傻蛋儿。 以后的日子,她慢慢长大,她一直在追逐,而他一直在逃避。 那时候的他俩之间,道不清,说不明,一种暧昧的存在着。她稍微有空就打着大哥的旗帜跑去找他玩儿,看他打靶,看他拉练,看他的汗水湿透衣服,心终于越陷越深。 而他对她,始终不咸不淡,不管做什么,似乎都是碍于大哥的脸面。 在那个她还挺娇蛮的年代里,他迫于无奈之下代替大哥做过许多事儿,比如去学校给她送急需的学习用具,送学习资料,送衣服,送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接受她各种各样无理的要求…… 而这些,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其实不过通通都是她的借口。 只是她想见他的借口。 他俩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一直持续着,持续了许多年,从她大学时期,到她正式接手帝豪集团,既没有升温,也没有降温,始终就停留在原地。 直到他结婚,炸弹才终于彻底引爆。 而今,往事,已如水逝…… 现年已经二十七岁的邢小久,再次站在早就重新修建过的国际电影城的门口,凭着方位寻找着当年那排长长的阶梯,脑子里浮现着那个扎着马尾辫,拿着手机捂在胸前,心脏怦怦直跳的小姑娘…… 唇,微微弯成了一条好看的弧线。 那时候,真傻! 八年的时光真的好漫长。 世事终是还是难料的,谁能想到在时隔八年后,她和这个男人经过一再的错过之后,还有机会重新在这儿看电影呢? 八年,她一个人的守候和痴恋,没有白费,她用八年的孤独等到了他们的爱情。 她,没有放弃。他,不再逃避。 故事似乎真的尘埃落定了,他们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只剩下甜蜜了呢? “小久——” 遥远的思绪被男人闷闷的声音打断,她眸底含笑的望了过去,见到他正在向自己招手。 刚才他让她在这儿等,他去买票,现在是怎么了? “怎么了?”走到他面前,她不解地问。 她的问句里,也是带着笑的。 挠了挠自个儿的脑袋,谢铭诚望着她,征求着他的意见,“那啥,你喜欢看什么片儿?” “随便,你看着办。”老实说,她不在意看什么节目,只在于和谁一起看,和谁一起去感受这份时光。 “……好像没有叫随便的。” 好吧,谢大队长好不容易幽了一默。 噗哧一乐,小久被他意外的搞笑因子弄得心里特乐,这时候,刚刚过来的一个小青年有些不耐烦了,嚷了一嗓子: “喂,我说哥哥,你能不能快点儿啊,女朋友还等着我呢。” “就好,不好意思啊。”谢铭诚说着,望着那些自己也不知道的电影名字,还是有些踌躇。 看得出来小青年是个行家,一瞧他这样儿,又瞥了瞥娇美得像个带露花儿的邢小久,捅了捅他的后背,待他转头时,压低了嗓子说,“哥哥,泡妞儿呢,最好就是选择恐怖片儿了。” “恐怖片儿?”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谢铭诚疑惑地望他。 嗤嗤一笑。 小青年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俯过身去,压着嗓子小声说:“妞儿不都害怕么,胆儿特小,恐怖片儿一吓,她还不使劲儿往你怀里钻啊?晚上还敢一个人睡么……剩下的事儿,你懂的撒!” 愣了愣,谢铭诚看了看这个明显比自己年轻好些岁数的小青年,不免失笑摇头。 年轻,真好。 最后,在售票员的建议下,他选择了一部爱情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虽说谢大队长那些年没有追过女孩儿,但想着小久或许会喜欢这样的爱情片子。 那些关于青春和浪漫的东西,从来不属于他自己,但一定曾经属于过小久。在他的印象里,以前的小久是一个特别爱热闹的调皮小丫头,小孩儿心性似乎特别重,经常到天鹰大队来瞎跑瞎闹,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珠子一盯着他就嚷嚷,喂,谢铭诚,你怎样怎样,你帮我这样,你帮我那个…… 呵…… 每每被她那种眼神儿盯上,他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觉得有什么东西压抑着自己的神经。 其实是喜欢的,但那时候的他,没有勇气。 此时,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搂着她的腰了,心里的喜悦又自是另一番滋味儿。 要说谢大队长其实也不笨,懂得现学现用也是一种好品质。很快便掌握了看电影儿的‘绝窍’,抱过去替小久买了一大包零食,才笑呵呵地揽着她随着人流往演播厅走。 晚上来看电影的小情侣不少,黑灯瞎火的方便行事儿,或许大家都喜欢那个调调吧,在那一方狭小又黑暗的小天地里,看着屏幕上别人的故事起起落落,而自己还可以演绎一场绝美的繁花盛开。 两个人手牵手往里走,其实心里都有些忐忑。 不得不说,谢铭诚同志,其实是一个可塑性超强的男人,因为,他买的是世纪电视最豪华包间里的情侣卡座。 多暧昧啊! 只不过,他买的时候想到的不过就是情侣两个字儿,哪知道它的实际用途还多种多样呢? 这种情侣卡座是一种挺私人的空间,柔软的双人沙发弹性超好,小空间左右用厚厚的遮光布帘挡得紧丝合缝的,刚好能与其它的情侣卡座隔绝开来,彼此做什么完全看不见。 只不过,能隔的只是视线,不包括声音。 也不知道是两个人高中时候都没有谈过恋爱,还是实找不到那种纯爱的感觉,反正荧幕上究竟在演什么他俩都完全弄不明白。 到是隔壁那情侣卡座里,不过才几分钟时间就传过来的暧昧声音清晰得不行…… 黑暗里,低低的,压抑着的女人声音,如泣如诉,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气声,一清二楚。 很显然,他们在干那事儿…… 亲耳听到真人表演隔着空间两回事儿,小久姑娘死揪着裙摆,脸上烧得有些发烫,线条优美的脖颈有些僵硬,精致的脸蛋儿在屏幕微光反射下,双眼犹如月光下的小鹿子。 光点,晃动,闪耀。 两簇目光死死地盯着电影荧幕,她压根儿不敢去瞅谢铭诚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是,大脑却不可抑止的,浮现着一些不合事宜的遐思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拿过旁边的爆米花,拼了命地往嘴里塞,咕哝着问。 “感觉怎么样……谢铭诚,你以前来看过么?” “没有!” “哦,我也没有。” “呵呵……没时间。” 两个人都有些窘迫,聊得话题更是无趣到了极点。而隔壁的男女似乎是渐入佳境了,申吟声更是不再压抑,兴奋得胡乱语的不断传来。也不知道那女的究竟动情到了什么程度,手竟然抓扯着隔着两个情侣卡座之间的布帘,活生生拉扯出一种刺挠人心的声响来。 两个人诡异地对望了一眼,屏着气,都没有再讲话。 看电影呗! 这种事儿,对男人来说,绝对比女人更容易冲动。 谢大队长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哪儿又会不明白人家在干什么?那种热燥的气息早就潮水般席卷了他的身,觉得有些口干舌躁了。 下意识地,他抬起手来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第一颗扣子。 滚动的喉结,一上一下,暴露了他心里暗藏的躁动。 有点儿热。 要说谢铭诚这个男人,自控力绝对是顶级的,要不然也不能三十几岁了还是个处。但自控力这玩意儿从来不包括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他再能忍,到底也是个血气方刚的老爷们儿。 所以…… 放下那只解钮扣的手后,他几乎没经大脑支配就将它放到了小久的腰上,握着,越来越紧,几秒钟的激动后,他像是按捺不住了,突然搂着她的腰往上一提。 提个小鸡仔似的,将她轻软的身体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的动作有些急,有些孟浪,邢小久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紧揪着他的手臂,惊乱之下,下意识唤了他的名字。 “谢铭诚——” 谢铭诚搂着她,将她的脸向着屏幕,小声闷闷地说,“别听……” 好别扭的男人…… “呵呵……”咬了咬下唇,邢小久突然想逗逗他,一时间,玩心大起,轻轻俯到他耳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不听,要不然,咱们偷偷看看?” “有啥可看的?”谢大队长圈在她腰间的手倏地一紧,也俯下头在她耳根儿,声音有些急促:“要不然,咱们现在就走?” “干嘛要走?第一次看电影……多扫兴!” 不自然地伸手捋了捋头发,邢小久眼睛里溢满了尴尬,其实吧,她也不是多放得开的女人,刚才不过是一时恶趣味儿。赶紧将眼睛直直往向大荧幕的方向,佯做镇定。 然而,隔壁那男女咬合的声音总是不时的飘过来。 荡啊,荡啊!多烦人! “小久,走吧……这样儿,我怕我扛不住。”谢铭诚突然俯下头来,热量十足的滚烫呼吸声呵在她的耳畔。 被他的气息一渲染,邢小久面红耳赤,故意小声问:“扛不住会怎样?” “会这样。” 含糊不清的话刚一出口,男人滚烫的唇便贴上她的耳朵。 很轻,触了一下。 慢慢的,慢慢的唇移动到了她的脸颊,一点一点,缓缓的,最后,似是不可抑止了,他猛地捧起她娇软的脸蛋来,就着那温热的唇儿吻了下去…… 她手里,爆米花洒了一地。 四片唇儿间,爆米花的味道在彼此的唇齿间交换着,温暖着,情动着……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刺激得他俩的吻也越来越热情。 他的脸,滚汤。她的脸,泛着红潮。 这是电影院的包间也…… 多好的地方啊! 昏暗的灯光诡异的暧昧着,荧幕之上演泽着青春的舞步,荧幕之下演泽着情感的旋律。 而这个吻,又和前段日子在医院的轻吻大不相同。 那时候,因为谢铭诚受伤,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感染,两个初尝爱恋滋味儿的男女总是有些别扭有些刻意的压抑着。 然而此时,每一个轻触,每一个抚摸,都如同过了电流一般,酥了彼此的心脏和神经。 他们当然不知道,电影院的情侣卡座上演限制级,原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只不过对于这两个平日里总是循规蹈矩的男女来说,这种违背世俗偷情一般的刺激实在是很强烈。 脑子,很快便三迷五道了。 那吻。更是七荤八素的没点儿章法了,气喘吁吁,仍然意犹未尽…… 在男人来势汹汹的热情亲吻里,小久姑娘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背过气去了,缺氧的大脑快要陷入了晕眩的状态了似的,双手只能无助地攀附着他的脖颈,无力的啜气。 “谢铭诚——” “嗯。”男人的声音更低沉。 她的手慢慢地往下移,嘴里轻声问…… “你是不是也想?” 闻声心里猛窒,谢铭诚赶紧按住她柔若无骨的温软小手,不敢将她触碰紧绷得快爆炸的小铭诚同志,然而,情绪却将声音掌控得低哑而暗沉。 “你说呢?想,很想,想得都不行了……” “我知道。”邢小久知道他一定很煎熬,因为那咯着她身体的热度太过明显,她想,帮帮他。 于是,温软的小手挣脱了他的大手,再次想要附上去。 神经在颤抖,谢铭诚夹杂着强烈**的声音,几乎有些无法控制地从嗓子眼冒出来。 “小久……” “谢铭诚……”她仰着头轻唤他,声音比最乖巧的猫儿还要柔软。 柔软的,击中了他的肺。 他觉得,不会呼吸了。 心里五脏六腑都积着火儿,他怀抱着花骨朵一般的女人,还是他深爱着的女人,何其难过?如果这样的诱因他还能抵挡得住—— 只能说,谢大队长不是人,是神……经病。 俯下头,他再次狠狠吻上女人的唇,在那细软的唇齿间逗留或滑过,动作柔软得仿佛在膜拜自己心里的女神,而自个儿身体的热量却在逐渐升高。 情不自禁,愈发忘情…… 灵巧的舌尖儿浅尝着,交缠着,试探着彼此最甜美,最柔每一寸口腔,黑暗里急切的双手膜拜般摸索着彼此的身体的秘密。 电影院,如此的撩情。 心里痒,身上也痒。 比荧幕上还要真挚的情感在上演着,这是一场,两个人的吻戏,两个人的爱恋。 像要将彼此烧成灰烬一般互相吮吻着,更如同要在这一场吻中,拼尽彼此一生的缠眷般用情。 …… 两人黏黏糊糊地亲吻了老半天,他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双手温柔地贴在她的脸上轻轻拂动着,声音有些沙哑,而这低沉的嗓声里压抑着的渴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的隐忍着。 脸颊滚烫得如同沸水,小久姑娘一双剪水似的眼眸水汪汪的泛着异样的色彩,颤抖着感受他又爱怜又温柔的轻抚,不由自主的从唇齿里溢出一丝低低的轻唤来。 “谢铭诚……” “小久,我们回去吧?现在……” 他想要她,想得快要崩溃了。 可是不管他有多想,他也不能让自己和小久的第一次发生在这样的地方。 她应了,“嗯。” “小久……”又是一记轻吻,他知道她的同意意味着什么。 “谢铭诚,那我们去哪儿?” 她压得低低的声音传来,软软的,娇娇的,如同一根儿轻飘飘的羽毛在他心尖儿上挠动,然而,她的问题却绷了他的神经。 是啊,去哪儿? 两个大龄青年,想要初试**却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到底去哪儿呢,他俩现在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微微一怔后,他身子略一前倾,紧紧环住了她的腰,俯下头用额头蹭着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很深的歉疚。 “对不起,小久,以后我一定给你最好的……” 这一刻,谢铭诚有些挫败。 天知道他多希望能给小久一个难忘又愉快的第一次体验,可是他竟然没法儿给她一个温馨又安全的空间来完成他们的第一次。如果找个宾馆那样的地方,他觉得太亵渎她了,这与他潜意识的概念差得太远。 “傻了啊,不许再对我说对不起。”邢小久失笑不已,往他身上靠了靠,环着他的腰,望着他的眼睛说得极为小声。 她的主动靠近,让他喉咙极度缺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明显发烫的脸蛋儿,他哑着嗓子问得很认真,“小久,你……你想在哪儿?” 心里一阵波浪涌过。 小久心慌得不行,垂下眼睑后,贴着他的耳朵,用小得近乎蚊子般嗡嗡的声音说。 “……你宿舍吧。” 同样,她也不喜欢去宾馆开房,那感觉好像露水姻缘似的,心灵没个着落。 但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也不能带他去她自己家。 思来想去,他宿舍是最好的。 “丫头,委屈你了……”一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谢铭诚压抑的声音低沉又感动,胸腔里那颗火热的心脏极速的跳动着,将他的情绪挑动到了极点。 这样的女人,要让他怎样去对待,怎样去疼爱才好? 似乎不管怎么样,都不够! 说完,一咬牙,他搂着她的腰,站起身来就准备往外走。 可是,当他再望一眼自己小腹的一顶小雨伞,这样子,可怎么走? 他黑脸有些窘迫,而小久脸上也是一阵臊红。轻笑着将脸埋在他胸前,她软着嗓子轻问。 “怎么办?” 狠狠将她的身体贴着自己,女人柔软得不盈一握的腰儿更加深了他的**,这样的挤压如何下得去?深深吸着气,他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让我抱一会儿,等我一下。” “嗯,好。” 邢小久脸蛋儿红扑扑的,没敢抬头,任由他轻轻地环着,身上的每个细胞似乎都有些抖。 俩人就这么紧紧地搂抱着彼此,身体轻轻贴在一块儿儿,一句话也没有讲,一个动作也没有做。 也不知道谢铭诚究竟是怎么样做的心理建议,也不知道到底用了多长的时间,小久姑娘终于感觉到那明显的抵触感没有了。 吁…… 谢铭城望着她突然仰起的眼睛,闷声说。 “好了,走吧……” 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眸里染着的浓浓情意,邢小久轻轻点头。 就在他们离开情侣卡座的时候,隔壁那对儿似乎终于战罢休整,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在耳朵里, 更添了,一层暧昧。 ——★—— 天气预报这玩意儿,说它准的时候,就不准。你要说它不准吧,有时候它也是蛮准的。 刚才天儿还好好的,然而等他俩从那黑漆漆的电影院里钻出来的时候,天空里,已经在开始飘雨了。 咳! 飘雨是一种比较浪漫的说法,准确的说法是。 暴雨,如注。 站在电影院的门口,两个人对视一眼,神情有些无辜又无奈。仔细回想起来,他俩每一次在一块儿,好像都是这样的天气。 到底是命运的巧合,还是老天的考验没有结束呢?! 热闹得人潮汹涌的世纪广场上,这时候人都悉数散尽了,整个世界的喧嚣似乎都停顿了下来,除了三三两两跑着避雨的几个人,耳朵里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小夜曲,奔放又热情。 “小久,你在这儿等我拿车……” 将紧拥在怀里的女人轻轻搂了搂,谢铭诚说完就顶着大雨跑去取车了。 广场上,穿着裙子的小久姑娘心是暖的。 不管是晴是雨,不管什么样的天气,以后都会有这样一个男人来呵护她了。命运让她失去了几年,却用未来长长的一辈子来补偿她。 她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的。 很快,车灯亮了起来,谢铭诚的车驶过来了。 她正准备跑过去,哪知道男人推开车门就奔跑了过来,手里还裹着一件迷彩作训服,大概是他放在车上备用的。将衣服一把罩在她的头顶上,然而将她拦腰一抱,他又往汽车的方向奔了过去。 衣服上,有他身上的味道。 很好闻。 小久心里很满足。 他们离车的距离并不算远,可是即便他用自己的身体拦住了暴雨,小久身上还是难免被雨淋到,透过迷彩服的缝隙,她微笑着望着这个到处是雨的世界。 第一次觉得,暴雨也是如此的浪漫。 脑海里,心眼里,全都是雨水和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 夜色之中,这些画面,一点一点地在她心底里流窜着定格着,让原本就有着浪漫情怀,艺术细胞浓郁的小久姑娘,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心。 倾盆的大雨之中,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袖,她觉得眼前,有千朵万朵的玫瑰花在眼前绽放…… 正如他今天送自己那一束。 火红,靡丽,正如他俩的爱情,盛开在彼此最美,最懂得珍惜的年龄。 不早,不晚,其实刚刚好。 如果早一点,太过年轻的他们不一定能守得住爱情和婚姻这条长长的索桥。 如果晚一点,年纪更大的他们不一定能有勇气踩踏过彼此之间深深的鸿沟。 对的,现在,时间刚刚好。 将她塞到副驾座上,谢铭诚重气都没有喘一口,抹了一把被雨水渗透的刚性脸庞,看着傻傻发笑的女人,皱了皱眉头。 “小久,你太瘦了,抱着都没啥重量……以后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养的胖胖的……” 望着他认真的唇线,听着他吐出这句犹如誓一般慎重的话。 小久姑娘的双眸,在夜灯忽明忽暗的闪烁中。 隐隐的,泛起了泪光。 “谢铭诚,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愣了愣,谢铭诚双眼一热,然后咧嘴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便别开了脸去,飞快地发动了引擎。 暴雨里,挡风玻璃上的雨刮来回的摆动着。 心急如焚,他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前方的道路。 因为,从此以后,他的车上,不再是他一个人了,他得注意安全。一种特别充实的感觉,触动了他心间最柔软那一处角落。 他的形容词不多,觉得最妥贴的一个字无非就是—— 好! …… 汽车缓缓驶过天鹰大队正门的警戒线,停在栅栏之外。 天鹰大队的守卫,一向很是森严。 雨雾里,穿着军用雨衣的战士拽着枪走了过来,既便他认得这是大队长的车,但在这样的夜里,例行检查还是少不了的。 当然,这些规矩,谢铭诚都是知道的。 营房的四周,除了明哨,其实还有暗哨。 半摇下的车窗,战士看到谢大队长的脸,所以也没有再要求出示证件,而是端正的敬了个军礼。 “队长好,嫂子好!” 神色间,颇有些暧昧。 小久脸蛋上有些发臊,半夜三更的跑到人家部队的营房来睡觉,到底有那么一丝丝别扭。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上次她醉酒了没什么感觉。 而现在,想到即将到来的一夜,她的心,怦怦直跳着。 进了大门儿,是一段不太长的柏油路面儿,雨夜里,路灯下的花花草草似乎都饱含浓浓的情意一般在望着她微笑。 因为下雨,谢铭诚没有将车停到车库,而是直接开到了他的宿舍楼下。 这幢军官宿舍楼,并不是很大,楼层也并不高,只是一幢普通的三层小住宅楼。 谢铭诚就住在第三楼。 这么多年,他一直住在这儿,对他来说,其实这地儿更像是他的家。 这次的待遇有所提高,听到汽车声的通讯员小叶很快便找来了雨伞,替队长和嫂子撑伞。小久任由他将自己抱出了副驾室往宿舍楼里走,觉得自己快成老佛爷待遇了。 然而,心里还没琢磨明白,人已经到了宿舍。 小叶收了伞,很快便乐呵着走了,剩下两个人有些别扭。 一进屋,剩下的都是尴尬。要说做那种事儿吧,也得讲究个气氛啥的,如果两个人来不来就傻傻的说,咱做吧?好吧,来吧?做不做?做呗,这样想着就特么的有点儿搞笑了。 大眼瞪小瞪若干秒后,谢大队长挠着头皮反应过来了。 “你先去洗个澡吧,身上都湿透了,我给你找件衣服……” 找来找去,谢铭诚除了军装几乎很少有其它的便服,而他的裤子邢小久是完全不能穿的,大得能直接从腰杆子提到胸前去。最后实在没法儿,她只能傻傻的拿了一件他比较宽大的军衬衣飞奔进了卫生间。 什么都没有准备,一应的洗漱用品全都只能用他的。 这事儿,对一向讲究的小久姑娘来说……其实真心没啥,她心里还偷偷的有些欢喜。 一边洗澡,一边儿暗暗的衬着,明儿就得把自己的家当搬过来,把他这一亩三分地儿给彻底占领了,做个‘随军家属’,日子似乎也蛮不错。 笑,一脸都是笑。 只要跟这个傻男人在一起,住哪儿吃什么都是好的。 可是么,一洗完澡,她便窘迫了。 薄薄的军衬衣虽然宽大,勉强能及到膝盖不会露春光,可是她实在不习惯再穿上今天那身用过的内衣裤了,那样会让她浑身不舒服。 如果空荡荡的出去,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纠结到最后,她实在穿不下去,咬着牙将内衣裤就着水洗净了,凉在了浴室的撑杆儿上。 死就死吧! 所以,等她洗完澡出来,谢大队长看到的就是一副露水芙蓉犹带雨的画面,滴着水的长长头发,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两条腿白晃晃的,刺挠得他眼球都快爆炸了。 小久姑娘面带红云,“你也去洗洗吧……” “哦,好。” 眼神儿闪躲着,谢大队长逃也似的溜进了那间并不宽敞的卫生间,心底紧绷的弦儿隐隐舒展开来,然而在见到撑杆上那似乎还泛着女人幽香的内衣裤时,再次绷紧,然后,彻底崩开了。 那是一系的颜色,粉嘟嘟的布料上镶着一朵手工绣成的精致花朵儿,他叫不出来名字,只觉得瞧首口干舌躁,浑身像被虫子叮咬般痒痒…… 重重喘了口气,他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淋浴热水从头顶浇到身上,心里里那团燃烧得不断翻腾的情浪。 一波,又一波。 他这战斗澡洗得,绝对是超英赶美的速度。 窗外。雨声渐骤。 当速度超快的谢大队长擦拭着头发出来时,发现小久姑娘人已经躺在了他那张窄小的床,木质的床头柜儿上,台灯染上了一团又昏黄又暧昧的光晕,那细细的光影浅浅地洒在她的身上。 她美得……好看。 用军用被子将自己裹着,小久姑娘只露出来两截凝脂般的手臂,头上却怪异的用毛巾裹着。 见状,他突然想起来,他的宿舍里没有吹风机。 走过去,他轻轻拉掉她头上的毛巾,有些报歉地替她擦拭起来。 “明儿我再买。” 心里一暖,小久雀跃不已,他的意思是,她明儿就住在这儿了么?在他们买房子之前…… 点了点头,两个人虽然面皮儿都薄,少经情场,但却都不是真正的笨蛋,一边擦头发一边说着云里雾里的话,心里却都明白。 今晚上,会是他们的洞房之夜。 等谢铭诚上床的时候,小久姑娘顺着他搂过来的手就将自己投进了他的怀里,紧贴在他的身上,听着窗外狂打着窗棂儿的雨声,那种安全感,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终于,她要做他的女人了。 软软的女人抱在怀里,谢铭诚的脑子同样儿早就飞天了,身上越发的燥热难耐了起来。 男女之间的事儿,孔孟之道,大家都是无师自通的。他带着火儿的大手很快便伸进了那件宽大的军衬衣里,摩挲几下便翻过身去将女人压在身下细细密密地狂热亲吻。 “谢铭成!”半眯着眼儿,小久姑娘攀着他的肩膀,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 “嗯?” 看着她的眼睛,他俯在她柔软的身体上,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儿,然后才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含含糊糊地表达了意思:“我知道,我会小心的,相信我,好吗?” 他这些日子实在想得紧,自以为超强的控制力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好。”小久姑娘早酥了骨头,除了拼命的点头还能怎么办? 宿舍里微弱的台灯,这里轻洒的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体。 …… 情深,意长,弥久之后,她朦胧的视线里是他泛着古铜色的健康胸膛,还有上面深浅不一的伤疤。入目的,还有他额头细密的,一层,又一层的汗。 疼痛感,这样的痛啊……她不想哭的,可是那痛楚却不停地催动着她的泪腺,那不听话的泪水就飙了出来! 他看着她,皱着眉头,进退两难。 “别哭,别哭……乖,别哭……” 都到这一步了,他能放弃么? 不能。是个男人就根本不可能。 “谢铭诚……”她流泪。 “小久,相信我,相信我……” 他轻轻俯在她的耳边低低说着不着边儿的话,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说不出来的低沉。 没别的想法,他就想安抚她,就想让她不要那么难受。 如此,罢了。 一团团的冲天般的火焰,从火苗儿成长,终于熊熊燃烧起来。那火儿,带着最原始的催毁力量窜然得极快,很快便烧透了两个人隐忍的脑子,烧掉了他的克制,同时,也烧掉了她的泪水。 铺天盖地的,眼前,千树万树,全是玫瑰花,红色的…… 开得,异常的娇艳。 …… 小小的宿舍,小小的一张床。 疯狂的热情后,很久很久只剩下微微颤栗的身体。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出声儿,紧拥着的两个人一动也不动,似乎都在想着几番天际轮回之后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唯有窗外的暴雨声依旧。 小久姑娘静静地聆听着男人微促的呼吸和心脏的怦怦声,缓缓抬起手,将自己的指尖抚上了他被汗水湿透的后背,然后一点一点的抱紧他,感受他滚烫硬实得好像刚刚煅烧出来的钢铁一般的身体…… 从此以后。 他,就是她的男人了。 从此以后的每一天,他们都要一起渡过,他们要住同一间屋,睡同一张床,吃同一锅饭,聊同样的天气。当然,还会有无数无数个这样或下着暴雨或晴朗星空的夜晚。 彼此,最亲密的,结合。 “谢铭诚……” 她唤着他的名字,她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喜欢很喜欢叫他的名字。 而他,也喜欢听。 喜欢听她软软的声音,她总能将他的名字叫得那么有味道,叫得那么的让他心颤。 他稍稍移了移自己,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目光怜爱的盯着她。然后将脸埋在她本来就半湿又被泪水浸泡过的长发里,闷闷地说。 “头发还没干透,不要睡……” “夏天,没事。” “不行,会生病的,起来晾干了再睡。” “我累了,谢铭诚。”她羞涩地笑着伸出双臂用力地抱紧了他。紧紧的,一丝一毫都不想放开,然后闭上眼睛,融着脸上两团云彩轻喃说:“不许出去,我要你一直在。” 喉咙一滑,男人的心里如鼓捣动,似乎在呼唤另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但是他不舍得再折腾她了。 “嗯,你睡吧,不出去。” 她满足的笑了,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全是开得红红的玫瑰花,辅染在床单上…… 而她哪里会知道,她这个看着容易的愿望对一个男人来说,将会有一个多么煎熬的夜晚。 朦朦胧胧之间,她感受得到,他真的一直在。 在属于他的位置里,从未空过。 然而,等她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时—— 小小的床侧,却空了。 ------题外话------ 又周一了,哇哇哇—— 章节目录 129米聪明的三七,汹涌的洪水 > 小小的床侧,却空了。 心里骤然一惊,她猛地坐起身来,惶惶然望向窗外。 哦,天亮了!现在几点了,谢铭诚出操去了吧?她该去公司了吧?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交织,她动了动身体,准备起床。 咝…… 稍稍一挪动身体,她便下意识地低低闷呼了一声儿。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个儿浑身鞭抽过似的酸痛,不对,更像是被人给暴揍了一顿,除了疼,还是疼。回忆慢慢倒带,脸上不知不觉已经爬满了红霞。 昨晚上,暴雨,夜色,她和谢铭诚…… 与这身疼痛不相符的是,心里满满的甜蜜,双手抚了抚自己的有些发热的脸,她慢慢地掀开了被子。 身下的床单是干干净净的,昨晚上被他俩弄得凌乱不堪后又染满了玫瑰花开痕迹的床单已经不见了。 还有…… 枕头边上,还放着一套整齐的内衣裤和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 很简单的款式,没有什么点辍,手轻轻触上去,摩挲着那质地,柔软,贴心,正如那个男人给她的关爱一样,细心得犹如一股涓涓细流渗入心底。 谢铭诚…… 默默念叨着他的名字,她无法想象他一个大男人大清早跑去买这些女性用品是个怎样的窘态。 而且,还是他这样又老实又木讷的男人。 将他买的衣服捂到自个儿的心窝前,鼻尖儿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缓缓地闭上眼睛想着他,她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刚硬的身体线条和结实的胸膛上淌着细汗的样子,挥之不去的,还有那唤着她名字时狂乱又激烈的冲击。 这些,那些,还有那些……竟然一丝不落的全部往她脑海里涌。 脸上愈发红润。 邢小久,大清早的,你在想什么啊…… 微微笑着咬了咬唇,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一身的轻松,还有安宁。 很快便穿好了他新买的衣服,她爬下床来的时候,觉得自个儿双条腿像被灌了铅一般,又酸又软,而身体隐密处被他狠狠爱过的疼痛更是明显。 撅了撅嘴,那男人说什么让她相信他,他会小心的,不会让她很疼的,结果都是骗人的! 怪不得都说男人床上的话信不得。 吸上他的拖鞋,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开窗户。 雨后的清晨,空气又清凉又潮湿,整个大地像是被彻底洗涤过似的干净。 唇角含着笑意,她俯身往楼下望去。 这扇窗户,正对着天鹰大队的训练场。她觉着谢铭诚选择这个做卧室的原因也是为了自个儿方便查看战士的训练情况吧。 傻男人,其实也不傻。 抿唇笑着,然后下一秒,她便看到了谢铭诚。 心里倏地抽紧。 远远的,她看到训练场上战士们打着背包,全副武装正在口哨声里紧急集合,队例前面站着的正是谢铭诚。 这样情形,像极了上次他带着部队开赴南疆。 惊人的相似,不对,一模一样。 最近国内的新闻她是知道的,全国各地都在防讯,而昨晚上可不正是大暴雨。 攥紧了手,她心慌不已,他这是要去抗洪? 这是第一意识,然后再无意识了—— 她顾不得自己这样跑出去有多么不雅观,顾不得自己身上刚才还直呼着的疼痛,吸着他那双大拖鞋就飞快地跑出了卧室,下楼径直往训场场冲了过去。 上次眼睁睁看他离开,她连道别都没有来得及说,然后那样撕心裂肺的等待时,她后悔得钻心。 为什么不抱抱他,和他说一声道别? 这样的后悔,她再也不想再尝试一次。 这次,至少,至少她要抱抱他,告诉他要保重,要好好回来,告诉他,她会等着他…… “谢铭诚……” 远远地她喊了一声,男人大概是听见了,转过身来。 望着他站立的地方,她看不清他的眉眼,但觉得自己穿着这双大拖鞋太不方便了,索性脱下鞋提在手里,赤着脚就向他跑了过去。 雨后的土地,潮湿中还有带着水的冰冷。 她白皙小巧的一双脚轻轻踏在上面,跑得竟然反常的快速,在这样的奔跑中,腿间甚至还在隐隐作疼。 有些不适,但她没有办法停下来。 这什么情况…… 战士们愣住了,谢队的桃花终于开了?! 在那么多的战士面前,谢铭诚愣了足足有十秒,白色的连衣裙,赤着双脚,披散着头发的女人,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向他奔了过来。 他听不到口令声了。 整个世界,都只有她的呼唤。 还有,就是她美得令人窒息的样子。 似乎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血液在流窜,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等理智回拢,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而她身上的拖鞋,掉到了地方。 两个人紧紧相拥。 多傻! 然后,从来不因私废公的谢大队长竟然丢下了训练场上目瞪口呆的战士,吩咐副大队长继续整队操练,并抱着女人,捡起地上的拖鞋大步回了宿舍。 其实,私心里,他有一种很邪恶的想法,他想把她藏起来,不想让她的美,让任何人看见。 她,只属于他谢铭诚的。 嘴里虽然是轻柔的责怪声,但更多的却是怜爱。 “什么事儿那么急?赤着脚跑,也不怕把脚咯着啊。” 再次坐回到那张床上,邢小久的神色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一脸紧张。 “谢铭诚,你是不是又要去执行任务了?” “你咋知道?” 抿了抿干涸的唇,她的声音越发柔软,“你要去抗洪?” 圈紧了她的身体,谢铭诚皱了皱眉头,“现在大概还不会去的,现在只是武警部队和两个野战军先头部队开赴进入了荆江洪锋第一线。” “那你们呢?” “特种部队现在只是战备状态,情况紧急的时候,可能也得参战,人民的生命和财产重于一切。” 略略缓了一口气儿,小久姑娘心里轻松了几秒,又提了起来想到了自家大哥。 “整个红刺都在战备么?我哥也是?” 点了点头,谢铭诚将她的小手拉了过来,包裹在自己粗励的掌心里,带着点憨直的笑容显得格外的温暖:“现在除了天蝎战队之外,整个红刺特战队都在备战,老大接下来应该会很忙。”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忽然又将脑袋凑了过来望着她,眸底含着意味深长的柔光,话题却转开了十万八千里。 “小久,你还疼吗?” 脸上一红,邢小久捋了捋不小心垂到额角的长发,心再次狂跳起来。 疼么,疼得要命好吧? 然而,还不等她说出话来,身体倏地就是一个轻颤。因为,男人的吻已经城墙般压了过来。 而她的呼吸,再一次被这个男人给堵得乱了章法。 **这东西,不管男女,一旦尝过滋味儿便会难以自拔,时时回味着再来一盘儿,谢大队长当然也不会例外。 只不过,他既然是带着**的吻,也并不十分急切,反而极有耐心地温柔地吻她。 那吻,又有点不像是吻,更像是在品尝一种特别好吃的食物。 又温柔,又缠绵,又怜惜,这对他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来说,如果不是疼爱到了极点,又如何能克制住自己原本粗糙的性格。 不知不觉中,剧情究竟是怎样发展的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一会儿功夫,后背触到蛮硬的板床,她再次被男人压在了那张床上,而他钢铁板似的身体紧贴在身上,让她心里慌乱不已,微惊之后清醒了过来,低低轻唤了他两声。 “谢铭诚,谢铭诚!” 声儿,有点颤。 不止是声,还有身体,也有些发颤,身体的疼痛适时的提醒了她,现在这事儿绝对不行。至少得等她缓过那股子痛劲儿来,于是,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红着脸拒绝了。 “不要了,谢铭诚……” 她怕,真心害怕。虽然昨晚上后来的过程也很美很甜,可是她不敢去想那种如同被锋利的刀子劈开的痛感,一想到就忍不住心生恐惧。这男人不仅仅块头大,哪儿都大,初初被他占据时那种感觉。 四个字形容,说不出来。 感受到她的紧张和轻颤,谢大队长的嘴唇才微微离开了她的脖子,抬起头来注视着她,拧着的眉头将他话里的严肃刻画得尤为深刻。 “别怕,我不碰你。疼得厉害吗?来让我瞧瞧,不行得带你去看医生。” “谢铭诚!” 嗷,天讷! 羞红了脸瞪他一眼,邢小久使劲儿摇着头,心脏毫无章法地怦怦直跳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种事儿,怎么看医生? 她又怎么好意思让他看啊! 见状,谢铭诚一脸的凝重,固执得又傻气又可爱。 “别犟啊,我不看看不放心。” 他记得她的眼泪,更记得是多么艰难才得到她的,那样的撕裂,她肯定是受伤了。现在想想,他忍不住自责,自己真是又没有经验,又蠢又笨,昨晚上就应该趁她睡着了检查一下的。 说完,按着她的手腕,他掀开她的裙子就要拉扒她的小内。 咽了口唾沫,邢小久想出口的话被他的动作给堵了回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死死按着他放在腰上的手,死活也不让扒拉。 虽然他俩发生过那种关系,可是毕竟才第一次,现在大白天的,要让她将自己都没瞧过的地方,暴露在男人的面前,不如拿把刀把她砍了。 她先只是羞的瞪视,然而他的手劲太大,眼看挣扎不过,她便改变了策略,一眼眶的眼泪儿。 其实在和谢铭诚好之前,邢小久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哭过了。现在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说哭就能哭,傻得像恋爱中的小女主角一样,这一恋上不得了,但凡一不小心,委屈劲儿就上来了。 她从小就是被惯大的姑娘,骨子里,也许就是娇弱的主儿。 前几年没有男人疼爱,不得不武装起自己,随时随地都一副女强人的姿态出现。而现在,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她抓着了他的软处,便使劲儿的矫情。 心底知道,其实她自己就是想要他的疼爱,就喜欢看他傻傻的着实样儿。 死死咬着下唇,宁死不屈地瞪着水雾茫茫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他,泪水滴滴的。 这一哭,还得了么? 原本对她心疼都心疼不过来的谢大队长,哪里还敢造次?放开了手,直接就投降了。 “好了好了,不看,我不看了,小久,你别哭了啊……” “谢铭诚,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一点都不喜欢,知道我疼还欺负我。” 在深爱的男人面前不讲理的撒娇,几乎是每个女孩子都干过的事儿。邢小久抽泣着边流泪边哭诉,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得谢大队长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吻着疼着稀罕着,他最后咬着牙自己傻傻地提出来一个不平等条约,“小久,以后,只要你不点头,我绝对不会再碰你了,别哭啊,你一哭我就心慌……” “谁说不要你碰了,你真傻假傻啊?”听了这话,小久急了,呜呜咽咽的哭声变成了支支吾吾的话。 女人心,海底针。 谢大队长迷糊了,究竟是喜欢他碰还是不喜欢? 看着怀里的女人,面若三月初桃带着雨,胸口因抽泣而不断起伏的弧线格外得诱人,脑袋不听使唤便回放起了昨晚上她白白软软的身体在自己身下绽放开来的美好。 这么一想,他就红了眼睛,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满腔的柔情爱意,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对她,怎么稀罕她才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小久,你说啥,就是啥,我都听你的。” “谢铭诚,你是真傻!” 很确定这个结论之后,邢小久突然恶狠狠的用头撞向他的下巴。 物体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话貌似是小学生物老师讲过的。她的额头被他坚硬的下巴这么一撞,瞬间就红了个印子。 疼! 摸着疼痛的额头望她,小久姑娘眸子里满是埋怨。 “你没事儿,把下巴长那么硬干嘛?” “没办法,我这粗人,到处都硬。” “……谢铭诚,你也会耍流氓。”谁说老实男人不会耍流氓? “嘿嘿……” 傻呵呵笑着,他替她揉着额头上那红印,心里真真儿是疼惜得不行。望着她臊红的小脸儿,脑子里却是她娇娇弱弱的轻轻嗯嗯着在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 中邪了! 心,又软,又心疼。 ——★—— 景里的小书房。 两扇窗户大开着,亮敞的室内,装修成了古时候闺阁女儿那种格调。没错了,这地儿,就是三七小美妞儿的工作领地。 在临窗的地方,有一张大大的红木书桌。 此时此刻,三七小美妞半个小身板就悬挂在红木的书桌上,双条小腿儿蹬在凳子腿儿上,一晃一晃的,看着那样子像极要掉到桌子底下了似的。 她嘴里咬着笔杆儿,扁着小嘴望着面前的习字本,心里纠结得不行。 按邢烈火同志的意思来说,连三七女士写字像蚯蚓爬过沙地,弯弯扭扭,实在不成体统,有损邢家的家风,以后每天练字一小时,周末加倍,必须练足两个小时算完。 今儿,就是让她苦恼的周末。 小三七多苦啊,她姓连,又不是姓邢,怎么会辱没了他邢家的家门呢?可是满肚子的苦水,申辩无力,投诉无门。 仔细一琢磨,她家老爹霸道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奥特曼和火星人都拯救不了自己了。 好吧,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练字儿就练字儿吧~ 1,2,3…… 她练的是数字。1是斜着的,2是睡着的,3是m型的,怎么看怎么好玩。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她的习字本上,已经画起了人小儿来。一个长相凶恶还挥舞着大拳头的大叔,咧着一张血盆似的大嘴巴,样子极其骇人在吼着‘要你小命,休想逃’。大叔的嘴边儿,一个小姑娘身体呈数倍缩小状,在逃命似的奔跑,头顶上冒出两个蚯蚓似的字——救命! 嘿嘿,没错儿,凶恶的大叔是她给老爸的形象写照。 至于那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就是苦恼的三七自己了。 垂头丧气,欲哭无泪…… 咯吱…… 咔嚓…… 书房门儿打开了。书房门儿又被关上了。 不用回头,三七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了。这个点儿,除了她亲爱的老妈还能有谁啊? “三七,写好了吗?该吃晚饭了!” 脑子一转,三七鬼鬼鬼祟祟的藏起习字本,扭过头来,甜甜地冲着老妈一笑,清脆的嗓子亲热的喊着。 “妈妈,我已经写好了。” 望着女儿这副乖巧的模样儿,连翘便知道这里面必有猫腻。 “写完了,拿来我看看。” “不给你看。总之写好了,我得等到邢烈火同志回来检查。” 小丫头直起身来,索性整个人站在凳子上,小手背在身后,一句话说得大义凛然,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可是,知女莫若母,连翘又哪里不知道这丫头心里的鬼把戏? 狠狠白了她一眼,连翘走过去抱着她的小身板儿,伸手过去就把习字本儿给捞了过来。 一看,愣了几秒,然后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丫头,有乃母之风! 宠爱地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连翘笑呵呵地说:“画得不错,有做漫画家的前途。” 没想到老妈会表扬自己,三七小美妞儿有一种总算找到了共鸣人和知音的感觉,使劲儿搂着老妈的脖子便撒娇似的撅着嘴唇,说得大不惭。 “连翘女士的慧眼真聪明,一看本公主这笔力就知道我是才华外冒,奖励你一个吻!” 吧唧—— 好笑地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头,连翘笑着嗔道:“也不懂害臊!话又说回来,我到是觉得你有才华,可是你爸可不一定这么想,晚上挨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老妈,你最好了。”摇晃着老妈的脖子,三七可怜巴巴的眨着一双美眸,“你帮帮我呗,我最讨厌写字了。妈,我可是跟你姓的,我不姓邢……爸爸他总欺负我……” “少来了!你爸是为了你好,你字儿要写得好,他怎么会让你练?” “妈妈……” “不成!” “妈妈……求求你了,咱们要一起联合起来抵抗爸爸的暴政……” 又好气又好笑,连翘瞪着不停扁嘴装可怜的小丫头,状若无奈地说,“不是妈不帮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决定,我也没办法。” 一听这话,三七来劲儿了,刚才的委屈全没有了。 瞪大了明亮的大眼睛,笑得贼兮兮的,“妈,你不会使用美人计啊?” “……” 连翘无语凝噎。 她到底生个了什么女儿啊? 使劲儿弹了弹小丫头的脑门儿,她挑着眉头板着脸训斥,“赶紧下来吃饭,吃完饭继续写。” “哦……” 悻悻然地跳下凳子,三七垂着小脑袋,一路走,一路思索着怎么应对即将回来的邢烈火同志。 然而…… 再残忍的世道,也会有走狗屎运的时候。 一下楼她就瞧到老妈在接电话,正是她那个恶魔老爸打来的。完了一打听,说是他部队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应酬,要晚些时候才回来,让她们自己吃饭。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于是乎,三七小美妞心情大好。 餐床上,只有老妈和奶奶,姑姑自从昨晚上被准姑父带走了也没有再回来,想来是谈恋爱去了。 逃过一劫的三七捧着饭碗吃得可起劲儿了,吃完一碗米饭还格外添了一碗。 吃完饭,她撑得肚子鼓鼓的,咧着小嘴乐呵着就上楼玩游戏去了。 老妈纵容她惯了,喜欢任由她自由成长,不会太约束她。 既然黑猫警长不在家,就别怪小老鼠今儿舒心得要翻天了。 这丫头,说不出来的惬意又自在。 …… 邢爷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脸上有些泛红,看样子就是喝了点儿酒的,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连翘迎上去皱了皱鼻子,小声嘀咕。 “这么晚回来,还喝酒了!” 手撑着额头轻轻揉了揉,邢爷咧着嘴笑了笑,立马就交待了行踪,说是今儿晚上和总后几个人准备明儿运送物资到抗洪一线的战友吃饭,席间有一个管后勤物资保障的是他老部队的老战友,大家聊起近况,心情一好就喝了几杯。 这么一说,连翘也不好说什么,火哥平时能避开的应酬一般都不会去的。 拍了拍她的脸儿,邢爷想了想,又盯着她问:“三七呢?” “你也不瞧瞧现在都几点了,她早就睡下了。” 连翘知道他想起来要检查三七的功课了,这厮喝了酒也没有忘,亏得他这记性。可是,三七那个小丫头压根儿就不把她老爸的叮嘱当回事儿,就画了几副图,啥也没干。 “你在替她打掩护,她是不是没写字儿?”搂她过来就狠狠亲了一口,邢爷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娘俩啊……” “女儿还小,别看她挺懂事的,不过也才五岁,别逼她!” 对于女儿的教育,连翘一向是听之任之的。 好苗儿不用压。 这话是她老爸说的。记得她小的时候,老妈管她也是很严厉,让她学这个学那个,每次老爸知道了都是笑呵呵的这么说。 一想到老爸,心里微微一恻。 见她觉了脸,火哥立马一颗红心冒出来,“行,今天晚上听你的……谁让你是爷的小心肝儿……” 连翘脸上一红,这么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 看来,根本就不是他说的什么喝了几杯,而是喝得不少。 更准确的说,这厮醉了! 喝了酒的邢爷语间很high,或者说又孟浪又生猛,和他平日里拘谨严肃的样子大相径庭,要是他的部下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绝对得活活吓傻不可。 咕哝着瞪她,连翘满脸嗔怪:“赶紧上去洗洗睡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冒酸……” 捏了捏她怀孕后有些显得肉嘟嘟的腰儿,邢爷又乐呵呵的俯过去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哑着的嗓子低沉又性感。 “傻丫,老子没喝醉,你瞧我的样子像醉的?” “醉鬼一般都不说自己醉的。” 嘴里说着责怪的话,连翘的语气却放得格外的柔和,扶他上楼进了卧室直接将他按坐在沙发上,自己就去浴室替他放好热水,出来见他躺在沙发上没劲儿似的,便弯下腰像哄三七似的哄他。 “快点儿去洗澡了,满身都是酒气!” 长臂一伸,邢爷抱着她就不肯放手,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将她抱住往上掂了又掂,叹了一口气。 “哎,我的宝贝好像重了好多。儿子,快快长大出来吧!你老爸啊都快被你给折腾死喽……” 无语又无奈地看着这醉鬼,连翘用力拉开了他环在腰间的手,狠狠一拍。 “别磨蹭了,赶紧去洗,一会水该凉了,我才懒得伺候你。” “你不伺候我,谁伺候我啊?宝贝,你去帮我洗。”咬了咬她的耳朵,邢爷竟然开始耍赖了。 “你说你挺老大一个男人,怎么喝了点酒跟个小孩儿似的?说说看,今儿晚上吃完饭人家有没有塞小姑娘给你啊,我看你醉这鸟样儿,睡了谁都不知道……” “操,谁说的?”眉头一竖,邢爷心里顿时豪气纵横,扬着唇角说得忒得瑟,拍着自个儿的胸口:“老子这辈子就没醉过,嘿嘿,媳妇儿自然更是不会认错的,连翘……” 说着他便闭上眼睛摇晃着身体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呢喃一般低声说。 “宝贝儿,我不用眼睛,不用鼻子,什么也不用也能感受出来是你……信不信?嗯,信不信?别以为你男人喝醉了,现在老子浑身都是劲儿……来一个连队也照样干翻……” “你啊,站稳了再吹牛。”连翘扶着这个酒鬼,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对他的话又觉得很是窝心。 “不信啊?让你试试——” 喝了酒的男人都有些小孩儿心性,话未说完,男人赌气似的一弯腰就给她来了一个漂亮的公主抱,然后搂住她摇摇晃晃地往浴室里去,嘴里还嚷嚷着问。 “服气么?连翘,小畜生你服气么……” “幼稚死了,火哥,他们到底灌了你多少酒?”连翘攀着他的脖子不敢挣扎,一动也不敢动,那颗心悬得老高,怕得要命,心里忖度得随时准备怎么自救。 这醉鬼男人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她摔下来,那可就是一尸两命了。 “没醉。傻女人。爷开心,嘿嘿。”好在,他有力的双臂确实还蛮稳当的,不过酒精这东西自然也不会因为他是邢爷就有所优待的,该醉酒还得醉酒,该傻逼还得傻逼。 一路上,他的脚下似乎都有些晃悠。 身体这么一晃荡,连翘吓得差点儿要了老命了。 “邢烈火,你别开玩笑了,赶紧放我下来。” 低低笑着,邢爷埋下头去就吻她的唇,那唇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还有酒的味道,出口的话被唇堵得含含糊糊:“放心好了,抱着俩宝贝,我能摔了么?!小妮子,对爷不信任是要受惩罚的。” “靠!丫的,混蛋!” 骂出这句话的原因,是这会儿她被醉鬼男人放到了浴室里的洗盥台上,他双手用力将她的手腕别到了背后,大脑袋直往她怀里钻,急切的欲念控制着他的大脑,钳住她反抗的手腕,便是一阵狂烈的热吻。 “宝贝儿……宝贝儿……来让爷疼疼你……” 喝多了酒的男人浑身燥热得像在桑拿室汗蒸似的,浑身冲火似的热。而他怀里的小女人,一件儿睡衣薄得完全遮不住玲珑的曲线,催动得他血脉喷涌。 不讲理的男人,又霸道,又热情,又蛮横,又无赖。 左右都抗拒不过,连翘迫于无奈只能啜着气儿向他讨饶。 “哥,哥,你别这样……小心我的肚子……儿子……咱儿子……” 多郁结啊! 练了一辈子的功夫,每每在他面前只剩下装乖讨巧这一招儿。 一听儿子俩字儿,吃得正爽的邢爷停了下来,抬起来头望着她,咬着牙用力在她身上磨蹭了好几下,脑子才似乎清醒了一些,那原本就好听的嗓音哑了哑。 “……妈的,小兔嵬子……”低低的骂着自个儿还没出生的儿子,邢爷弯下腰来将脑袋在她肚子上贴着听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肚子,“好了好了,儿子,老爸知道错了……” 被这神经不正常的抽风男人弄得风一阵雨一阵的连翘,简直就是哭笑不得,扶着洗盥台下来,她恶狠狠地将他脱干净按进了浴缸里,嘴里恨恨道。 “醉鬼,等你明儿醒了再慢慢收拾你。” “媳妇儿,我这手脚都不得劲儿,快帮我洗洗……”赤红着的大眼珠子瞅着她,邢爷的样子看着可纠结了。 连翘被他看得不忍心了。 一向刚硬得人前人后都屹立不倒的火锅同志,难得露出这么软弱的时候。 再坚强的男人,其实心底里都住着一个孩子。 这话还真不假。 慢慢地蹲下身来,她轻轻掬起水来浇到他身上,然后想了想又将双手按在他肩膀上,缓缓循着穴位替他按摩起来。 见他舒服地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便有些心疼起来。 每天他有那么多的事儿在困扰着,虽然嘴里他从来没有说过,其实他也很累的吧。 这么一寻思,手下,不由得更加认真了起来。 轻轻嗯了一声,邢爷迷迷糊糊地冒了一句,“我媳妇儿真好。” “还是我疼你吧?” 连翘抿着嘴乐,用对三七的语气笑着打趣他,手上还是不轻不重的按摩着。哪里会知道,刚才还没点儿声响,说自己手脚不得劲儿的醉鬼男人会突然从欲缸里站起身来?而他拉过她的脑袋来,便往自个儿身下按去。 “……来,宝贝儿,疼疼爷!” 失声惊呼一声后,连翘被堵住了嘴。 “嗯啊……” 长长吁了一口气,邢爷大手爱怜地轻抚着她的小脸儿,挺直了腰板儿,差点儿,差一点儿就丢脸的丢盔弃甲了。 蚀骨一般的,极致,欢愉…… 这澡啊,洗得时间真特么够长,越洗两个人的汗越多。 到最后,帮人洗澡变成了被洗澡的,等两个人再次洗干净回到卧室的大床上,邢爷满脸都是爽快的笑意。 拉上被子将盖住彼此,他望着满脸幽怨的女人,喝了酒有些泛红的脸上满是笑意。 “连翘,告诉你件事儿。” “什么事儿?”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连翘敛紧了眉。 心满意足地抱紧了她,邢爷俯下头去,低低失笑一声,咬住了她软软的耳垂,一字一顿说得慎重。 “真想,真想,真想把你往死里操……” 一连三个真想,三重肯定表示极度的肯定,连翘挑起眉头,急得差点儿跳起来。 “邢烈火,你大爷的,你这个大醉鬼!” 双手作拳,她管不了用南拳还是用北腿了,使劲儿地往他身上招呼去。邢爷也不躲也不避,吃了她几拳后,便开始朗声大笑起来,然后身手矫健地攥住她挥舞的小拳头。 “不是没干么,急个什么劲儿!乖,睡觉,要不然可别怪我兽性大发!” “你还不够兽性大发的啊?” 吻了吻握在手里的小拳头,邢爷无奈地哄:“是是是,姑奶奶,我错了!” 这回服软来得这么快,连翘也不想作了,将愈发圆润的身体滚进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安抚。 折腾了这么久,原本因为怀孕就嗜睡的她,在他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下,就像一只被主人顺着毛的猫儿似的,很快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让周公将自己领走了。 然而…… 眼看她是睡过去了,猛地又强撑起眼皮儿来,瞅了瞅他,轻声咕哝了一句。 “邢烈火……我严重怀疑丫的是借酒装疯……” 话一说完,她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掀了掀好看的唇角,邢爷缓缓拉近她的身体,将她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怜惜的样子像抱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窗外,夜色正浓。 而房间内,光线柔和的壁灯,如一层薄纱拢着他俩。 满室,温馨。 这是他们结婚的第六年。 按连翘的说话,他都是奔腾四的男人了,按理儿说也过了年轻时那股子劲儿了。彼此的身体更是熟悉得跟自己的一要,可是对于他这个小媳妇儿,不管要过多少次,似乎他都从来没有够过。 伸手熄灭了壁灯,他阖上了眼睛,微微勾起线条冷硬的嘴角。 希望以后,他们的日子,一切都能和和顺顺。 指尖,轻轻抚上她纤细的眉梢。 黑夜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笑。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干得最英明的事儿,就是当初果断地将她从那个十字路口将她掳了回来。 当然,更英明的就是二话不说和她结了婚,将她拴牢。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向来杀伐决断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自己,也会有沉迷温柔乡的一天吧? ——★——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是雨。 雨,雨,雨! 而火锅同志每天都是来去匆匆,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一旦部队有事儿特别忙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顾不上跟她交待什么,整个人像上了根儿发条似的连轴转。 连翘自个儿也是军人,这些事儿他自然是相当清楚的,最近没事儿的时候,她也看看新闻,电视里天天滚动播出的都是抗洪一线的情况。 同样儿,为这事儿,她也揪着心。 她想问问关于红刺的情况,问问他红刺有没有派兵出去抗洪,有没有什么危险……但每次火哥回来,她看到他那么累,就不舍得再问他什么了,只想让他好好休息。 然而,她的日子,似乎更寂寞了。 以前还能没事儿就聊聊天儿的小久也不在了,那天回家来拿了一些她自己的东西,就搬到谢铭诚宿舍去住了。 要说这丫头胆儿也挺大的,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的她,为了谢铭诚真算是什么都放下去了。 现在让她担心的,反而是爽妞儿。 原本以为那天之后,她和卫燎应该会有些好的进展,哪儿知道,两个人还是不阴不阳的处着,还是老样子。 今夜,又是雨。 现在,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声,让她心里像掉了根儿弦似的。 不着地。 如果红刺要去抗洪,火哥会不会也去第一线? 心里紧张着,也担心着。 听着狂嚣着拍打窗玻璃的暴雨声,躺在床上她慢慢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好像依稀之间,她又回到了部队,耳朵里听见了战士们在雨声中山呼海啸一般的口号声。 新闻上的片段像梦境一般又闪入了脑海。 铺天盖地的雨,战友们扛着沙石袋,手牵着手站在大堤上,用人墙堵住洪水,用人墙搭成了浮桥让老百姓从他们的肩膀上踏过去。 决堤的河水里,到处是迷彩绿的身影…… 雨雾里,她好像看到了火哥的脸。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的,他高大的身上穿着一件同样宽大的军用雨衣,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喇叭,手臂用劲儿的在暴雨中边喊边挥舞着,说着什么…… 但是,她听不清楚。 然后,画面越来越迷糊,慢慢地…… 他的影子不见了…… 消失了…… 啊! 不不不…… “火哥——” 喉咙像被人给紧紧扼住了似的,她几乎觉得自个儿不会呼吸了,手脚冰凉,浑身直冒着冷汗。 她喊了,却喊不出来。 “火哥——” “劈啪——” 一道极速般的闪电劈过窗户,她尖叫着坐了起来,在闪电中,可是看到她惨白的小脸儿上满是惊惶。 做恶梦了! 吁…… 硕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床是空的,火哥没有回来。 很早之前,她就听老妈说过,做女人难,做军嫂更难。 以前她自己也是军人的时候,他俩天天同进同出,她完全没有这种意识。而现在,尤其在她怀孕又加上抗洪这段时间火哥特别忙,让她深切的感受到这句话的真理。 做军嫂,真的很难。 像她这样男人还能天天回来的,已经算好了。那些常年连面儿都见不上的女人,如何能够受得住寂寞,忍得了孤独? 窗外,震声欲聋的雷声,噼啪作响的闪电…… 拥着被子坐了好一会儿,她想了又想还是慢慢地撑起身体,爬过去拿过床头柜上的电话来。 按键…… 嘟……嘟……嘟…… 章节目录 130米以后一定乖乖的—— > 嘟……嘟……嘟…… 电话拨了好半天,始终没有人接听。 想到那个恶梦,连翘心里突突的,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产生,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的拨了红刺总部值班室的电话。 好在,这次电话嘟声之后不过两秒,就有战士接了起来。 “喂,你好!” 深呼了一口气,连翘尽量压抑着自己狂乱的情绪,将出口的话问得平静而婉转。 “麻烦你,我找一下邢烈火。” 能够直呼邢烈火名讳的女人实在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说就此一家,别无分号,所以下一秒,电话那头的战士公式化的声音立马就轻缓了下来。 “哦,是嫂子吧?首长昨晚上去机场了,现在不在总部。你可以打他的手机。” 去机场了?! 他去机场还能干嘛,难不成是真的要走? 脑子里一阵激灵,她不期然的就与那个梦挂上了勾,心里更是纠结万分,悻悻然说了句‘谢谢’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好半晌儿回不过神来。 按理说,火哥昨晚上去机场,如果是要走不可能不和她说一声儿啊?! 如果他不走,怎么着也该回来了啊?! 丫的,真是奇怪了。 扭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的心情下,她再没有半点儿睡意了。慢腾腾地踱到窗户跟前儿,拉开了窗帘,望着窗外黑洞洞的天气和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暴雨噼啪作响地扫荡着景里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沉重,还是沉重,沉下去就没法儿提起来的重量。 大自然,多大的威力,人力在它的面前,渺小得简直不值一提。 她无奈又无助地杵在那儿好一会儿,又起身找了本儿孕儿书籍来看,瞪着书页儿老半天,一个字都没往脑子子装。 坐也不安,站也不安,似乎火哥不在,事事都不安。 男人和女人,一旦爱上了,相处久了,便成了彼此生活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如果哪一天,某一部分没在身边儿,另一部分就会像她现在这样儿,整个儿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飘的,心没着没落的。 又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卧室的坐机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哪个时刻有过这样的感受,那单调的铃声,竟然也会是如此的动听。 不过一瞬间,她就欢快了起来。 将电话接起来一听,果然是火哥。 一个人的空间里,很是安静。当听筒里传来他低哑又磁性的嗓音时,连翘觉得今儿尤其的好听又性感,可是,仔细听又似乎带着一丝疲惫。 “连翘,我听值班室的接线员儿说,你找过我?” “嗯,我就是问问,你还好吧?” “好。”他沉声答道,不等她再问,接着便解释道:“昨晚上临时有点事儿,怕吵到你睡觉,就没给你打电话。” “唔……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略略放下心来,连翘随口又问:“火哥,你不会去抗洪前线吧?” “现在不会,接下来得看形势。” “哦。” 说完,那边儿沉默了。 不知道为啥,这样儿的对话让连翘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以前火哥忙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是很少这么闷声闷气的,似乎有什么事儿瞒着她似的。 女人的心,总是敏感的。 攥着电话线儿,她撅着嘴便问出了口:“火哥,你昨晚没回家,我想你了,你没想我么?” “想。” 淡淡的一个字,回答得到是蛮快。 可是连翘心里莫名的抽了抽,觉得有些生硬了,下一秒,又替他找到了答案,大概是他真的太忙太累了吧!毕竟前方数几十万官兵在抢险,这时候他应该也没什么心情谈情说爱。 于是,她释然。 轻声笑了笑,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忙完就回来了,你注意身体,不要担心我。” “哦,火哥,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总忙总忙,忘记吃饭什么的。” “知道了。”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在连翘在猜测他还在不在电话那边儿时候,他似乎微叹了口气,磁性深沉的嗓子里多了一些化不开的情感。 “连翘,让你担心了,你怀着孩子,再去睡一觉,乖,听话!” “睡不着。”连翘实话实说。 他不在家,又做了一个怪怪的恶梦,听着他别别扭扭的说话,心忐忑不安之下,哪里还能睡得着啊? 过了好久好久,男人又开口了,“连翘,我也想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蛮认真的说想她,连翘竟然觉得脸热了热。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一般很少说想啊念啊的肉麻话,而她一直盼望的爱字更是绝口不提。 这会儿慎重的说来,她心里还是挺喜欢的。 然而,凭着对他的了解,连翘知道,这家伙心里藏了事情。 于是,在这个静谧的清晨,在空中电波的隐形传递中,两个人各怀着心事,呼吸间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来。 又聊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那边儿似乎是忙碌起来,互道再见便挂了电话。 而这时候,天儿还没亮透,黑幕里的暴夜清晨,反常得像一只呲牙裂嘴的怪兽,刺挠得连翘心里五味陈杂,翻来覆去琢磨不透。 暴雨,持续的下着。 天亮不久,当景里的大门口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时,连翘着实兴奋得不行了。 火哥,回来了! 极快地披上一件衣服,他直接往睡衣外面一套就不顾形象的下了楼,随手捞了一把雨伞蹦跶了出去,完全顾不得自己还怀着身孕,换了双鞋便直接推开门撑了伞冲入了雨雾之中。 等待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她的思念过程。 在思念的煎熬下,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她的动作特别的急切,因为恶梦带来的强烈心里暗示和不安感让她非得第一时间见到他才安下心来。 暴雨击打在伞顶,那升腾着的雨雾几乎迷住了她的眼,远远地,当她看到从大门口驶过来的车时,杵在雨地里,竟然半晌儿都不会动弹了。 不是火哥,不是火哥。 “连子,连子……” 从车上撑着雨伞抱着卫舒子下来的舒爽,一连叫了她好多声儿都没有动静儿,不由得有些焦急。 “干妈——干妈——” 当卫舒子奶气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连翘才终于有了点儿反应。 她回过神看着站在雨里的一大一小,唇角牵起了一丝笑容来,赶紧接过舒爽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东西,“爽妞儿,这么大的雨,你们娘俩怎么来了?这都带些什么东西啊?赶紧进屋,一会该把孩子淋坏了。” 在巨大的雨声冲击下,她的声音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听不出来半点儿焦灼的情绪。 一边儿抱着儿子往屋里跑,舒爽一边儿打趣她。 “呵,你还知道下着这么大的雨啊,你没事儿跑出来干嘛?欢迎我也不用这么热情吧?让我心里多过意不去。” 雨幕之中,两个人相视着笑了笑,彼此都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表情。 将雨伞收拢放在门边儿,连翘推开大门儿,别扭的牵了牵唇角。 “当然得热情了,你谁啊,你不是敌敌畏么?” “靠,损我呢?!还是赞扬我呢!也,看样子是你家的没回来,丫的,着急了吧?”不得不说,舒爽还真是连翘肚子里的那玩意儿,十来年的感情了,实在太过了解。 连翘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回过头来望着她笑了,“算你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因为我知道你啊,对我可没有那么稀罕。” 说完,舒爽笑着拍了拍怀里卫舒子的小屁股。 “上去找姐姐玩儿去。” 一听这话,卫舒子立马像条小泥鳅似的从妈妈怀里滑了下来,顺着楼道便往楼上溜了上去,一边儿跑一边儿大声开心地叫‘姐姐,三七姐姐’。 “你姐姐是个懒鬼,今儿周天,还没起床呢。”连翘笑着说。 说完,又转过身来望着神色不明的爽妞儿,“你可没有这么早到我家的记录,这是有啥事儿?” “嘿,这不是卫舒子要找姐姐玩呗。” 眼睛微微一闪,爽妞儿似乎有些踌躇,欲又止地笑着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提着伞柄将雨伞放在连翘放伞的地方。 说得挺像的,可是连翘知道,这绝对不是主要的原因。 怎么着都周期性抽风啊?一个二个的神经兮兮的。 “到底啥事儿啊?” “在家里有些不自在,过来找你聊聊天,解解闷儿。” 瞪了她一眼,连翘没好气,“我又不是三陪。” “对,你是我的五陪,陪吃,陪睡,陪玩,陪聊,陪一切可陪之事。”爽妞儿嘴里说得像是在讲笑话,可是她脸上半点儿笑的痕迹都没有,眸底深处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明若暗的难过。 连翘直翻白眼儿,“老实说,为了卫燎?” 每每说起卫燎,舒爽的神经多少都是有点儿不自然的,但话里到是没有半丝儿回避的样子。 “呵,关他啥事儿啊。他今早上飞wh了。” 卫燎早上飞wh了,机场?! 那是不是说白,火哥昨晚上去机场是送卫燎的? wh是荆江沿岸的省会城市,是抗洪抢险需要优先保障的城市,这么说卫大少爷是抗洪救灾去了。 想当然的,她直接就认定了爽妞儿过来是因为卫燎走了,又因为知道了火哥的行踪落下块儿石头,心情放松了不少,劝慰道: “你啊,也别太担心了,几十万部队开过去了,他肯定没啥事儿。” “我干嘛要担心他啊?” 舒爽喃喃地说着,话没说完,噼啪一声—— 又是一声惊雷响过。 连翘望着窗外满是雨雾的天际,真心觉昨让人肝儿都在颤。天有不测风云,人生短短,何必太计较那么多呢?这么一想,再望着舒爽时,她的话就更有针对性了。 “你啊,也别口是心非了,这次等他回来,好好在一起吧,至于他妈的事儿,两个人一起看该怎么解决还怎么解决。” 说完,起身去倒了两杯温水,一杯递给舒爽,一杯握在手里,晃荡着,也不喝。 接过她手里的水杯,舒爽轻轻啜饮了一口,望了她好一会儿,才有些难此启齿地踌躇着说。 “连子,我还有件事儿,要拜托你……” 连翘轻声一笑,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啥事儿啊?说得这么严肃。” “我想让你替我照顾几天卫舒子。” “啊,你要干嘛去?” 这次,连翘真的震惊了。 她是知道的,打从卫舒子出生到现在,爽妞儿自个儿带着从来离过手,除了坐月子的时候请了个月嫂,后面几乎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她自己包揽的。 产假结束后开始上班,她虽然接受了卫燎的建议请了个育婴师专门照看孩子,但只要她有时间,凡是涉及到儿子的事儿,她都是亲力亲为,为此卫燎还经常和儿子吃醋闹情绪。 这么宝贝儿子的一个人,为什么这种时候想到把卫舒子交给她照顾? 捧着水杯再次喝了一口,舒爽镇定着自己的情绪,勉强地笑着望她。 “国内的军事媒体在wh那边儿有一个联络站,我们报社要派一个中层干部过去坐镇,我被挑中了……” 说到这儿,她又顿住了。 但是不用再说,连翘也都明白了,挑了挑眉瞪她:“丫的,你还想做先锋模范带头人呢?还是因为卫队在那边儿?” “嗤……我是迫于无奈,跟他没有关系!社里挑了我,我有啥办法?服从命令呗!” 瞥了她一眼,连翘问,“怎么会挑中了你?你孩子还这么小呢?” “呵呵,这是锻炼,也是机会么。” 很明显,她的话说得很勉强。 事实的真相肯定没有她说得这么简单,但她既然没有说,她也不便问,不过,话里话外便有了些许叹息。 “爽妞儿,今年的抗洪救灾可不是个短线儿任务,现在这情形你也都瞧见了,这洪涝眼看是刹不住车了,部队都投进去几十万人在抢险,哪能是几天能结束的?” 盯着窗外,舒爽呆了片刻,又失笑不已,“我已经拒绝过一次了,这事儿刚开始提起的时候,社里就准备派我过去的,说是要多历练年轻的中层干部,我没同意,然后才无奈派了别人。现在派过去那个人家里老娘死了,得回来奔丧,我要再不顶上去,就说不过去了……可是,孩子我交给谁都不放心,连子,只有你……” 望着爽妞儿脸上的无奈和无助,连翘拧紧了眉头揽住她的肩膀。 “我到是没问题,反正我现在都闲着,专职家庭主妇,就是我干儿子太遭罪了吧?爹妈都不在身边儿,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儿……” 手心攥起,舒爽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尽量说得云淡风轻,“军人么,这也是正常的,尤其是双军人的子女,就更正常了……” 心里梗了梗,连翘还想说点儿觉得不公平的话。 但想了想又咽了下去。 老实说,今年这洪涝灾害还真是难得一遇的,电视里每天的滚动新闻都在播这个。哪个城市又危险了,哪个堤坝又决口了,要不然就是哪个村庄又发现了有多少灾民需要转移。 在无数个镜头儿跟前,几乎都是解放军在矫健救灾的身影,他们啃着饼干,就着矿泉水,扛着沙石包,这累这苦就不说,说不定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谁都是爹娘生养的,谁的家里都有亲人在惦记,谁又该去,谁又不该去呢? 如果没有怀孕,她觉着自己说不定也会申请去抗洪一线的。 更何况,事情到了如今这份儿上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让爽妞儿放宽心走。于是,勾着的唇角,她轻松地左右扣着自己的手指,笑着打趣说: “放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儿子的。不过,要是等你回来,他不要认你这个妈了,只认我当妈,你可别怪我啊,我啊,白捡一儿子。” 咳! 一听这话,爽妞儿控制不住咳了一声儿。似乎是被刚入口的水给呛到了,一直咳,咳得泪水都差点儿冒出来。 连翘替她顺着背,好不容易她才止住了咳嗽。 然后,她不期然地抹了抹脸儿,“连子,好姐妹儿,多的咱就不说了,说谢谢太矫情,你的情意姐妹都记住了。” “甭扯废话,应该的。”连翘笑着瞪她,有若有所指地说,“你和卫队吧,还真是天生的一家人。你瞧,你去抗洪,他也去抗洪,多有缘分啦?” “啥缘分啊,我是被迫的,他是政治觉悟高,自己强烈要求上前线的。我跟他,能一样么?” “啊哦,我说,他不是因为你要去,才申请的吧?” “他不知道我要去,我没说。” 回答完她的话,舒爽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又怔怔望向了卫舒子跑上去的那个楼梯口,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恋恋不舍的视线,站起身来,将手按在连翘的肩膀上。 “我得走了,连子。我就不给孩子说了,免得他知道我走要哭闹,剩下的事儿,就麻烦你了,那几包东西,都是他的衣物,我都拿过来了——” 见到她眼眶泛红,连翘鼻子也有些酸,“傻不傻啊,别说这种话,一路顺风。” 敛了敛神色,她说话的时候也跟着站起身要送她,却被舒爽给挡了回来,按坐在沙发上。 “别送,我自己走,咱俩又不是情儿,呵呵。你送我,我会哭的。” 眼看舒爽的泪水已经忍不住了,连翘挥了挥手,别开脸去。 “好,不送就不送,丫的,赶紧滚蛋。” 说得蛮轻松的,但是连翘心里可不轻松。 望着爽妞儿离去的背影和耸动着的肩膀,她心里的纠结不会比离开儿子的爽妞儿少一丝一毫。 这一去荆江地区,也不知道他们啥时候才能回来,帮人带儿子可和带自己的儿子不一样,不仅仅是责任,还有朋友的信任和嘱托。 这事儿,真难办。 不过,自己过得幸福的女人,一般都希望自己身边的闺蜜姐妹们都得到幸福,连翘现在的想法也就这样儿。 她甚至暗暗忖度和祈祷着,希望能按照情小说里的套路发展,希望爽妞儿和卫队在那个洪水滔天的荆江边上,跨过彼此心里的那道坎儿,重新谱写一曲崭新的夏季恋歌! ——★—— 这天,整个白天,火哥都没有回来,连翘心里惴惴的。 还得带着笑脸儿不时的回答卫舒子一遍一遍追问母亲的各种问题,好在有三七陪着,白天的时候小家伙还挺好带的,有玩具有姐姐,笑得咯咯的也就忘了那回事儿。 傍晚的时候,时断时续,时大时小的雨终于小了一些,不过沥沥淅淅的样子,似乎没完没了,看得人心里又烦躁又膈应。 细雨里,挽着手的小久和谢铭诚一起回来了。 两个人撑着一柄雨伞,小久姑娘被谢大队长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里,脸上都带着同样的温暖和幸福的笑容,看得连翘阴郁了一天的心晴朗了不少。 她也替他俩感到高兴。 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世界上最让人感动的事儿了。 “嫂子,想起你了——” 一进屋,幸福的小久姑娘就给了连翘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副喜逐颜开的样子一看就是恋爱中小女人的模样了。 “姑姑,你别摇坏了我弟弟……” 站在沙发上,正拿着一支卡宾枪的三七小美妞将枪口对准了小久,这话说得可严肃了。 每次她去缠着老妈,就会被老爸警告,借口都是一样一样的,小心摇坏了弟弟。所以,见到姑姑去抱着老妈,小丫头随口就活学活用了。 “行,行,不碰你妈,我来摇你!” 小久姑娘的心情显然是相当飞扬的,笑着冲过去抱住三七的身体就绕了好大一圈儿,开心得三七咯咯直笑。姑侄两个人笑闹成了一团,歪倒在沙发上。 感染了这情绪,大家伙儿都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玩了好一会儿,小久才喘着气儿直起身来,搂着三七坐在腿上,转过头来笑问连翘。 “我妈和我大哥呢?还没回来啊?” “老太太在屋里呢,你大哥还没有回来。” 见嫂子眼睛有些飘,小久笑着安慰:“他们部队特忙,这几天我住在那儿,压根儿就没见到他们歇过气儿,当兵的啊,还真是是不容易,有战没战都得备着……” “姑姑,羞羞脸儿!” 手指在自己脸蛋上做羞羞状,三七又冲小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那意思是说,她住在谢铭诚那儿—— 小丫头…… 眼看姑姑的大拳头立马就要压到,三七立马施展出高超的迷踪幻影步,一溜烟儿地逃窜了出去,惹得小卫舒子也开心不已,跟着她屁股后边又跑又追。 没一会儿工夫,就听到外面的汽车喇叭声,正跑到门口的三七直接就奔了出去。 “哦,哦,我爸爸回来了——” “别跑出去,小心淋雨。” 连翘的尾音还没落下,小丫头连影子都没有了。 这回一定是火哥回来了,心里开心之余,她过去将卫舒子拉回到沙发上继续玩姐姐的玩具。 等三七再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稳稳地落在了火哥的怀里,双手揽着老爸的脖子,她脸上笑容可得意了。可是,刚才还笑得好好的卫舒了,见到这情形便埋下了小脑袋,低着头鼓弄手里的玩具,不吭气儿了。 火锅同志是那种特别有存在感的男人,他这一进门儿,高大挺拔的身影往里一站,那气势便不同凡响。可是他一脸凝重的脸上,神色看上去似乎不太好。 连翘眼角的余光扫到他的表情,心里下意识地微微一敛,仔细打量他的眸色,却又看不出个道道儿来。 搂了搂卫舒子,她没有说话。 见到老大回来,谢铭诚憨直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腾’地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招呼,就差立正敬礼了。 “老大,回来了!” “嗯。” 点了点头,邢爷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将三七放了下来,他好像特别累似的端坐在沙发上,半晌没有再动弹,也没有说话。 咦,咋了这是…… 抿着唇拉了谢铭诚坐下,小久姑娘将视线转到自家大哥身上,开心地打趣儿。 “哟,大忙人,你这是咋了?” 揉了揉太阳穴,邢爷面色始终平静。 “没什么,有点儿累。” 除了连翘,大家也都没有太在意。 不过,即便瞧出他不对劲儿,有小久他俩在家里,连翘也得把话憋在心里不能问,只是随意笑笑关心地叮嘱他。 “马上就要开饭了,吃完饭赶紧上去睡,一看你就是缺睡。” 扯了扯唇角,火哥望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神里有着难以窥视的情绪。 …… 家里人多热闹,三七小丫头可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想起什么便说什么,摇着小久的胳膊,她端着脸像个大人。 “姑姑,你跟我姑父啥时候结婚啊?” 小久在家的时候就知道这恶魔小侄女儿嘴上的厉害,一听这话,狠狠的在她头上敲了敲,先声夺人。 “没大没小的,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上次的事儿我还没找你麻烦呢……” 抿嘴,三柒无辜地眨眼睛,“啥事儿啊姑姑,我冤枉,人家关心你嘛……” 瞪她一眼,小久提醒,“我小时候的照片,你给谁啦?” “没有啊,有么?好像真没有……” 说完,见姑姑直接就拉开了要收拾自己的架势,三七小美妞举手投降了,撇着小唇说得贼可怜。 “我错了,姑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要欺负我了,你瞧瞧我多可怜啊!” 见到她调皮捣蛋的样子,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趁这个机会,一直傻乐着没吭声儿的谢铭诚挑开了话匣:“老大,我俩商量过了,等抗洪的事儿告一段落,就开始准备……” 一听这话,小久立马像被人踩中了小尾巴,小媳妇儿似地,羞涩地埋下了头,她不好意思了。 可是,火哥竟然反常得半点反应也没有,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见状,连翘尴尬地笑着唤他,递过去的眼神儿满是提醒:“火哥,谢队问你话呢?” “嗯,你们定就行了。” 像是刚遨游了一圈天际回来的,邢爷拉回神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默不作声。 原本好好的事儿被他这么一冷场,大家都是丈二的和尚,实在摸不着头脑了,连翘的眼神儿更是飞刀似的杀了过去。 这男人,到底怎么了? “呃……”小久望着连翘无奈地摊了摊手,谢铭诚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反正我们也不急,一件一件办妥再说。” 连翘心里知道火哥绝对不是因为小久的事儿在那儿发闷,又怕引起谢队误会,于是挑了挑眉,轻声笑道。 “你不急,我家小久可急了,我看啊,这事儿得快,越快越好!” “嫂子,谁急了?” 小久姑娘脸红了,瞥了谢铭诚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了对眼神儿,小久姑娘的脸儿,更加发热了起来。 连翘心里惴惴不安着,脸上却始终带着微笑和他们聊着。 这气氛,多少都是有些诡异的。 三七小美妞看看老爸,又看看老妈,也觉着今儿的气氛不对劲儿了。 于是,小丫头也不吵吵了,自个儿带着卫舒子玩去了。 晚餐时,一大家子人坐在桌上默默吃饭,气氛不好,大家都没有多说话,最欢脱的人就数三七了。 家里现在多出了一个比她还小的卫舒子,小丫头好像突然间就长大了似的,终于可以随便耍威风了。 可是,看着这个平日里和自己抢玩具抢零食都颇为厉害的小家伙儿,吃饭的时候也明显的沉默了,任由自个儿老妈摆弄不吭声,爱哭鬼一整天都没有哭过,三七真的讷闷了。 “小卫子,你怎么回事了,一碗饭现在还没扒完,我等着你玩游戏呢?” 平时在景里,卫舒子是从来都很开心的,今儿一直就这样别别扭扭的,低眉顺眼儿像个可怜虫似的。 听到三七问他,他也不去望她,也不回答她。只是将自己小小的身体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拿着筷子使劲儿将连翘给她夹的菜慢慢地往小嘴里送。 都说再娇气的孩子,父母不在身边儿的时候都会特别懂事儿,这可不就是了么? 正伺候他吃饭的连翘,也有些讷闷,这时候,她突然见到这小家伙儿那泪水扒拉扒拉地直往下掉,心里一慌,赶紧抽了张餐巾纸替他抹泪,真心痛这个孩子。 “哟,儿子,这是怎么啦?怎么好好的吃饭哭了?” 默默抽泣着,卫舒子吸了吸鼻子,咬着下唇,“干妈,我想我爸爸和妈妈了……他们啥时候来接我啊……” 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泪水顺着小脸滑下来,看着忒揪人的心脏。 卫舒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长得特别像卫燎,鼻子和嘴怎么看又怎么像舒爽,都说孩子是父母的综合体,这时候瞧着这孩子,想着他在抗洪前线的父母,几个大人瞬时就沉默了。 心揪得不行,连翘小心翼翼地俯下头去望着他,柔柔地摸摸她的小脑袋,轻声哄着说。 “乖儿子,咱不哭啊,男子汉可不能哭。爸爸妈妈啊,他们有工作要做,过些天就回来了。妈妈说了,只要儿子听话,就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玩具……要什么买什么……” 怯怯地抹了抹眼泪,卫舒子奶气奶气的小声儿有些颤,“干妈,是不是我的爸爸和妈妈都不要我了……是不是因为我总哭,他们就都不要我了……” 他小脸蛋儿上的表情,又害怕又怯懦,看得大家伙儿都心疼不已。 叹气声,难过的气氛,再次沉重。 连翘眨了眨眼睛,鼻子太酸了,“傻瓜,怎么会,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是爸爸和妈妈了……” 拼命扁着嘴巴不让泪水掉下来,这小家伙微微仰着脑袋,紧紧攥住了连翘的衣袖,吸着小鼻子抽抽泣泣地说:“……干妈,求求你帮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吧……就说我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哭鼻子了……我要做男子汉……我不想他们分开……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听到这话,连翘终于忍不住了,差点儿眼泪就往下飙,赶紧别过头去用纸擦了擦眼泪,然后将卫舒子紧紧的抱在怀里,轻轻拍他背,一句一句耐心地解释着,安慰着。 心,愈得揪得痛。 看着这平时娇气得不成样子的孩子,还不懂得世事有多么坎坷,却不得不离开父母独自跟着别人生活,即便她对他再好,也不是亲妈啊。 她真的忒不忍心了,心里忖着等这次舒爽回来,用绑的也得把她和卫燎给绑在一块儿。 她如是想。 好一会儿,才将怀里的小泪人儿拉出来,替他擦干泪水,微笑着温声劝说。 “他们啊,是那么那么的爱卫舒了。只要卫舒子乖乖的,爸爸妈妈回来看到一定很开心,很开心。他们就能又在一块儿了,你要好好表现哦……” “干妈……我一定乖乖的……”小脸蛋儿上是强装着的坚强,卫舒子抽泣着说,红红的眼圈儿看得人可不忍心。 桌子上的女人,眼底都浮动着泪水。 桌子上的男人,故作镇定的外表下,心也全都柔软成了一团棉花。 长叹了口气,邢爷在小家伙的肩膀上拍了拍,声音有些沉重。 “好样子,干爹就喜欢男子汉!” ------题外话------ 有些事情担搁了,传完了。对不起大家—— 字数只有九千,大家将就看吧,千万别骂我,心肝儿脆,扛不住。 章节目录 131米连翘,我爱你 >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绝对是带着真理降生的。 对于热恋中的邢小久和谢铭诚这一对来说,正是如此。他俩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把时间给掰成两半儿来使,而不管使用哪一半时间,两个人都得腻乎在一块儿。 这不,刚吃完晚饭,两个人连坐下来歇口气儿都不肯,便心急火燎地要冒着雨离开回天鹰。 乖乖,爱情的力量,果真是无穷的。 怎么留也留不住,几千公尺豪奢的景里在他们心里,似乎还比不起天鹰大队的单身宿舍来得舒服。 瞧着小久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连翘戏谑的心思便按捺不住了,抿着下唇蹭了蹭她的肩膀,那搞笑的笑容,意味儿,有点深长。 “喂,姑娘,感觉咋样啊?” 面色一阵羞红,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别扭的小久姑娘45度全景完美姿势望了望苍天。 一个嫂子一个侄女,这母女俩完全就是老天派来收拾她的,如出一辙,话题又刁钻又可恨。 而且,对于她的问题,不回答是绝对不行的。只要不回答,下一个问题绝对比这一个狠。 眼见男人离得远,她眼儿微微一睨,低不可闻地说了俩字儿。 “还行。” “还行?什么还行?我是问你和他那啥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啊! 要不要说得这么明显啊!邢小久的脸蛋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有这样拷问别人房事的嫂子么? “就那样呗……” “那样是哪样?做得舒服还是不舒服啊?”连翘促狭起这个小姑子来,可是毫不手软的。 她越不好意思,她就越是要逗她。 怀孕的女人,本来就闲得慌,恶趣味儿更是超正常发挥。 眉眼含波,满脸红霞,小久姑娘斜了她一眼,心里有些扛不住她的重口话题,别扭地偷望了望谢铭诚一眼,赶紧小声求饶。 “好嫂子,我得走了,下次再和你说!” 挑了挑眉眼,连翘见她那窘态,心里闷笑不已,再次凑过去小声问了一个蛮专业蛮严肃的问题。 “哎,你俩避孕了没有?” 红着脸摇了摇头,小久还没来得及开口,连翘下一个问题就到了。 “不是吧,有没有避孕你都不知道?就是你俩做那事的时候……” “嫂子!”小久真服了这嫂子了,瞧着她那眉眼终于知道这厮是故意寻她开心的了,这回她没有再犹豫,赶紧补充全部答案:“没避孕。我俩年纪也不小了,谢铭诚说国庆节去领证儿,有了就留下来呗。” “哦,呵呵!”连翘一边儿点头,一边儿唇角含笑,双眼放光。 逗小久,踩火哥,人生两大乐趣也。 开心地一巴掌拍在她肩膀,努了努嘴:“赶紧走吧,你们家谢队该着急了,良宵苦短,为了我的小侄儿战斗去吧?” 眼皮儿往上一翻,小久姑娘对自家大嫂这种**裸的明骚暗贱行为又无奈又无语。 不过,最后,还是笑着和谢铭诚屁颠屁颠地走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如此幸福,着实让连翘也跟着笑得欢畅。 要不怎么说还是现代社会好呢,这事儿要是换了古时候,下聘,过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安床,迎亲,洞亲,等两个人真正睡到一起,都不知道得猴年马月了。运气好还能找着一个能瞧对眼儿的人将就过,运气不好的嫁吃鸡摸狗眼的,也得抱着走。 …… 饭后,连翘满肚子苦水地陪着两个好动的小屁孩玩了一会儿,便深感要做一名资深家庭妇女的实属不易了。 虽说没有父母在身边儿的卫舒子没有平日里那么娇气爱哭了,不过怎么都感觉有些闷闷不乐的,逗他玩,给玩具怎么着都不管用。 天!这才只是他离开父母的第一个晚上。 到了睡觉的时候,他压根儿就不肯好好睡,瞪着两只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盯着她,抱着就不放手,那可怜见的小样子,瞧得连翘的心揪得慌。 好不容易才哄睡了他,等她再回到卧室时,那感觉,简直就是精疲力尽。 到底怀孕了和平时不同,她现在觉得自个儿的身体越发容易疲劳了,再加昨晚上没有睡好,现在一进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恨不得直接扑到床上,裹在里面儿就不再动弹。 这困劲儿,将她原本想趁晚上的时候好好审问火哥的精神头儿都弄没有了。 瘫软在床上,浑身发着虚软,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脑子里便晕晕乎乎的了。 被窝啊,真爱你! 现在她只有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要求,吃饱穿暖睡舒服,日子就不错。不过,这一切都必须要建立在火锅同志也在家的基础上,她没啥可担忧的烦心事,心里便美得不行了。 好吧,她的人生,太没追求。 眼儿刚一闭上,火哥便端着一杯温牛奶进来了。 紧抿着嘴,男人挺拔的身影透着一种逼人的压迫感,他一不发地走了过来,将装牛奶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弯下腰拉了拉她的被角儿。 “连翘,起来喝杯牛奶再睡吧。” 迷迷瞪瞪地掀了掀眼皮儿,连翘认真地拧着眉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改变,岁月在他脸上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俊朗得人神共愤的五官还是平静地组合在一起,没有泄露出来半点儿不同。 眸子,沉寂。 眼神,平淡。 可是,就是怪异。 想与周公约会的心思立马被驱散了不少,她瞪大了一双迷蒙的眸子望他,特想从他那双鹰隼般沉寂的眸子里分辩出一点什么来。 然而,那双黑眸里,除了似乎始终凝结在一起的固体冰,什么也没有。 撑起自己的身体,她坐起来靠着床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火哥,你今儿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三魂六魄少了一半似的。老实交待,被谁给勾走了!” 将牛奶递到她手里,邢爷大手顺便替她顺着头发,宠溺的动作,温暖而干燥的大手,一如既往的镇定,可是明显回避了她的问题。 “没事儿,喝完你早点儿睡,瞧你困得那样儿。” 连翘是谁啊? 岂是他三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主儿?邢爷这当儿的形象在她心里,完全就是敷衍和托词。她原本就不是一个脾气特别温顺的姑娘,这时候见她这男人阴阳怪气,不冷不热的脸能舒服么? 心里压抑了好久的烦躁,‘腾’地就升了起来。 眼波流转之间,她笑了。漂亮的笑靥熠熠生辉,可是说出来的话就没多有动听了。 “邢烈火,有事儿你就说事儿,见天摆个臭脸儿给谁看呢?” 见她急了,邢爷眉头一皱,心里立马就慌了。 怀孕的女人,绝对不能动气,这个他心里是当教条记着的。 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他长臂一伸便将她的身体捞过来揽住,整个儿的锁在怀里,将牛奶喂到她嘴边,声音柔软了许多,“傻妮子,千万别动火。我没什么事儿,也不关你什么事儿,乖乖喝牛奶。” 连翘郁结了。 什么叫不关她的事儿?他们两个人不是夫妻么? 夫妻是什么? 连翘愤慨得直想拉着他一起去撞墙,但心里也明白,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不情不愿地慢腾腾就着他的手喝掉了杯子里的牛奶,然后任由他替她擦了嘴,才神色凝重地问: “邢烈火,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怎么了?如果是部队里涉及机密的问题,那我就不问了。如果不是,麻烦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轻瞄了她一眼,邢爷目光有些闪烁,略一思索,他点了点头。 “是部队的事儿,所以我说不关你的事。” “特别难办?” 邢爷再次点头。 说得真特么像真的!然而望着他的眼睛,连翘相当准确的第六感直接就告诉她了,眼前这个男人心里绝对有事儿。 因为,如果真是部队的事,他会目光坚定的告诉她,不要问了,国家机密。依他的性格得多理直气壮啊!可是他压根儿就没有,词间虽然肯定,但眼神儿却无比的飘浮。 所谓夫妻,处得久,习惯便知道得多。 如此一来,她心里各种各样的不着调的想法儿瞬刻间便爬上心来了,微仰着脑袋,她目光切切地望向搂着自己的满脸沉沉的男人,没有再追问这件事。 对火哥这样的男人来说,追问等于白问。 她接着便岔开了话题,绕路而行。 “行,那我不问这事儿了。卓云熙的事儿,怎么样了?” “嗯。” 一声沉沉的‘嗯’,让连翘更加纠结了! “邢烈火同志,你丫怎么变老太婆了?嗯是什么意思?” 搂紧了她,邢爷怕她动气儿,这次回答得特别快,冷冽沉重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阴戾。 “那个贱人,她将周益配给你的安胎药物里,混入了维甲酸,被我的人当场抓到还死不认罪,说她拿到药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哦?! 当然,卓云熙会这么做,连翘到不是很奇怪,甚至可以说这是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的。那天她让送花的人传那句话的目的就是要让那个坏女人孤注一掷的。 只不过,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姓卓的娘们儿会这么狠—— 维甲酸,孕妇口服使用,会导致肚子里的胎儿中枢神经系统无法发育完善,面部和心血管发育畸形。 畸形儿,智障儿。 她这一招,简直比让她流产还要用心歹毒数十倍。那些宫斗片里的女人和卓大美人儿比较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在她漂亮的身躯下,装着的那颗邪恶之心又不知道狠了多少倍。 堪堪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儿,连翘暂时甩却了刚才的不愉快,紧张地继续追问。 “结果呢?” “结果检验出来,还真是整个京都市的一批药品里都含有维甲酸,而之前,这些药品已经有一部分发往了灾区援助。” 心里一震,连翘万万想不到卓云熙为了害她,竟然恶毒到这种程度。 难道她知道自己上次没有服用周益给开的药? 毒啊!满池塘撒网,就怕她这条鱼儿给跑了! 连翘怒不可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攥紧了火哥的衣袖:“这女人真特么歹毒!现在呢?” 眸色一黯,邢爷抓过她的手来,细细摩挲着安抚她的激动,可是,眼底的狠戾看起来比寒冬腊月的冰块还要冷。 “药品正在收回,承不承认可由不得她,这次看老子怎么整死她。” 阴恻恻的话语,听得连翘心肝儿颤了颤。 “你打算什么办啊?” “现在当然是按照官方程序走,逮捕审讯,敢对震灾应急药品动手脚,已经够她喝一壶了。而且抗洪救灾是国家大事,现在卓上将也保不了她……至于接下来……哼!” 说到这儿,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圈在怀里的女人,冷冷地说。 “对她这种下贱东西,可怎么是好?” 连翘望着他黑眸里酝酿着的阴鸷和冷冽,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不知道怎么是好,是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残酷手段处置才最好,才最解恨。 而且,这一刻,她几乎可以断定,对于卓大美人的未来来说,死亡,只会是她的生命里最轻松的一种结束方式,甚至于死亡会成为她渴望而得不到的一种结局。 她的结局,一定比死亡更加可怕。 沉默着,她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虽然她自翊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但是卓云熙那样儿的女人,并不值得她分去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 致胎儿畸形,这种想都无法想到的恶毒事儿,她还真敢干得出来。 如果,只是说如果,要是她自己真的有流产征兆需要安胎呢?那么会不会真的就服用了某一位医生送来的混入了维甲酸的药品,那么肚子里的宝宝会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儿,她忍不住身体微微一颤。 真特么可怕啊! 好在这女人终于伏诛了,要不然她这怀胎十月的,谁知道哪天儿会出点什么状况,要是被她咬那么一口,不弄得自己鲜血淋漓,非死即伤才怪。 多大的仇恨,至于这么狠! 为了抢别人的男人,如此费尽心机,然后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她真的值得么? 有机会,她真想亲自问问卓云熙这个问题。 想了许久之后,她撇了撇嘴,低喃出口:“换了我,绝对不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赔本买卖?”皱了皱眉头,火哥很显然没有听懂,重复着问了一句。 傲娇着扭了扭身体,连翘十分臭屁地表示,“是啊,为了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可不就是赔本么?就算害死了我,她不也什么也没得到?” 说完,顿了顿,她突然恶狠狠地用双只手捏着火哥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问,“先问清楚,我要真死了,你会不会娶了她啊?” “不会。瞎扯什么?”拉开她的手,见她嘟着嘴的样子,男人勾了勾唇,稍微有了点笑意。 连翘再接再厉,“一辈子都不再娶?” “嗯。” “骗小狗呢?” “骗你是小狗。” “你是小狗。” “……” 两个人相视着,连翘又上去捏着他的脸发笑,再次被男人猛地拉开手,勾着她的肩便轻轻放倒在床上。 “连翘——” 他轻轻唤她,一双深邃的黑眸里,犹如藏了神秘宝藏的湖水,任她火眼精金,却怎么看也看不透彻。思忖间,那汪湖水的波光离她的脸越来越亲。 他的吻和他的身体俯了过来…… 就在眼前,却不再动弹,就那么看着她,似乎想要将她看穿,或者说想要将她看够死死映在脑子里似的。 “火哥,吻我。”抬起头,连翘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唇。 “宝贝儿……”他又轻唤了一声,声音里有着不能自制的情绪,深情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她似的。 “怎么了?”连翘反问。 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这样欲又止,举止怪异的火哥。 男人黯沉的视线就那么反常地盯着她的眼睛,喉咙一梗,暗哑的嗓子里莫名吐出一个字来。 “我……” 静静地等待着,连翘以为他会和她说点儿什么,可是他只说了一个我字后并不再多,而且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俯下去便将她的嘴给堵住了。 炙热得犹如烙铁似的热吻,急切得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汹涌而来。 似乎,他这么做的目的,就为了要吞噬掉她的理智一样。 他的唇很软,很柔,唇齿间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熟悉又自然的亲吻,很快便淹没了连翘询问的心思和理智,热情地将他突然闯入的舌尖儿仔细含住,夹裹在里面与自己纠缠着,犹如两根不可分割的藤蔓。 紧紧,缠绕。 …… 一吻方毕,她的呼吸和意识逐渐消退,放软了身体让他整个儿搂在怀里。 她困了,阖上眼。 他伸手,关上灯。 紊乱的思绪在入睡前的最后意识里,她似乎依稀听到他磁性低沉的嗓子喃喃说了一句极小声的话。 “连翘,你还记得沂蒙山上,石头他奶奶讲过的故事么?” 沂蒙山,什么故事? 连翘脑子浆糊了,只听得到周公在说,来吧,睡吧! 那就睡吧。 满足地将脑袋在他坚硬的胸腔上浅浅地厮磨了几下,她呼唤便匀和起来,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黑暗里,朦胧的卧室里,大床上,邢爷慢慢地伸手摸索着她的眉眼,然后又俯下头来,捋开她额际的头发,定神认真的看了她很久。 很久,很久之后…… 他的唇角轻轻扬起,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线来,大手揽紧了她的腰,将怀里的女人珍宝如同一般地深深纳入自个儿的怀中,紧拥。 他的女人,真好! 低下头,吻她的额,吻她的眼,最后落到她的唇上,他低不可闻地喟叹一声。 “连翘,我爱你。” 是的,他爱她,很爱很爱。 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不论以后还会怎样。 他,都不想再放手。 ——★—— 这几天,关于震灾药品被人动了手脚的传闻越传传玄乎。 本来传闻这种事情儿吧,就是一个传一个,传到一百个的时候如果不变味儿,那只能证明人的思绪能力和机器人一样了,可以复制拷贝。 当接到爽妞儿从灾区打过来电话问讯的时候,连翘瞠目结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焦灼的爽妞儿不知道打哪儿听到的野史,说是京都市的所有的婴幼儿用药和食品都出现问题了,会严肃影响儿童的生长发育和健康。 这当妈的! 好不容易才给思儿心切的爽妞儿解释清楚,连翘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 然而等她问及爽妞儿和卫燎的感情如何,那边儿就挂了电话—— 丫的,别扭什么! 个个都在她面前别扭,讨厌! 时隔一周之后,京都市某国内知文的周刊撰文报道称,“卓上将之女卓云熙因严重违纪犯罪正在接受部队纪检部门的审查,考虑到此犯罪事件的特殊性,特批准由国家一级军事保密机构红刺特战队协助办案,并且将她的事情在全军范围内作了通报。” 然后,该周刊又拿她的事情和正在前方抗洪抢险的英雄战士们做了深刻的比较性批评。 其词之犀利,其语之风骚,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在红刺审讯的效果很快,案件进展也很顺利,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卓云熙不仅招了,还招得彻彻底底,连带着怎么利用老爹的关系进的红刺,怎么利用大哥的关系混入药品等等的事情一并交待了。 养不教,父之过! 如此一来,一生戎马倥偬的卓上将觉得自个儿老脸被丢尽,无颜以对江东父老,自疚自艾之下,他打报告申请提前退休了。常委会一讨论,不过三天就将他的报告批了下来了,同意他退居二线。 狡兔死,走狗烹。 几乎就在卓上将引退的同一时间,卓云熙同在军内任总后勤部某处处长的上校大哥也受到了她的牵连,先是涉嫌违法违纪被中央军委纪律检查委员会双规,两天后正式批准逮捕。 乖乖,这个卓大哥不得了。 经军纪委初步审查,他除了涉及卓云熙案之外,还涉嫌贪污亏空公款金额上亿元,单单京都市豪奢房产就有几十处,一时间,引得老百姓唾骂不止。 当然,一般犯这种事儿的人,都少不了养几房姨太太的,小三小四小五,卓家大哥相当威武,据悉养有在册情妇8人,不在册偶尔露水一炮的若干人。这些人里,不泛影视歌坛的明星以及名牌栏目的女主持,那名单,真是一片星光灿烂—— 然而,星光再闪,违背了正常的轨道,也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至此,京都市霍霍有名的卓家,因为这么一个不太成器的女儿而起,终于轮为了京都市乃至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笑料和口诛笔伐的唾弃对象。 百年旺族,一朝殒落,谁之过? 然而,一直在红刺内部接受审查的卓云熙,却没有像他哥哥那样走正常的司法程序。 究竟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 慢慢地,等事过景迁,估计除了她的家人,谁也不会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了。 当然,连翘是知道的,她一定还在火哥手里。 只不过受到的待遇么…… 怀着孩子,她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听太血腥的事情为好。 ……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八月下旬。 京都市,还是帝都。 天儿,还是那个天儿,人,还是那些人。 各人的生活轨道和命运都还在既定的轨道上按照既定的方向不停地运转着。 前方抗洪救灾的卫燎和舒爽一直都没有回来,估计是挺忙的,隔两三天才来一个电话,也不过匆匆说完该好的几句,听听卫舒子的声音就挂了。 卫舒子在三七小美妞的带领下,也不爱哭鼻子了,大约在一周之后,晚上睡觉不再哭闹了,听话懂事又乖巧。这让连翘每每说起就骄傲不已,每次在电话里就鄙视爽妞儿一万句,瞧姐妹儿这功劳,终于把她儿子那娇生惯养的臭毛病给改掉了。 话是说笑的,其实,彼此心里都有些酸。 每每谈到他俩的感情问题,卫燎来电时,总是笑着打马虎眼,而爽妞儿来电时,却是顿左右而它。 听两个人那动静儿,不太乐观。 人一天天长大,年轻时候那股子冲动的气焰都被岁月消磨掉了不少,而凡事更容易往深了去想,这就是知道得越多,痛苦得越多的道理。 所以总有人说,还是无知,才能无畏。 而另一边儿,邢小久和谢铭诚的感情,俨然是在**中焚然着前进的——逐步升温。两个人平均两三天会愉快地手牵着手回到景里吃一餐饭,玩一会儿,陪陪沈老太太说说话儿,那感情好得没话说。 原本谢铭诚打算买房的事儿因为抗洪这件大事也同样的担搁了下来。不过,瞧小久的样子,住在天鹰大队的小宿舍也蛮开心的。 说白了,幸福就是一个相处的过程,环境并不是绝对主要的因素。 瞧这情形,婚期似乎也不会太远了,估计抗洪一结束,这事儿就得提上日程了。 沈老太太瞧在心底,笑眯眯直点头,就等着看女儿出家了。没有恢复记忆的她,活得比任何时候都乐呵。 连翘瞧在心底,乐在嘴里,每次都得拿小久打趣几句。 而火哥同志瞧在心底,什么动静也没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忙,忙,忙,忙到什么程度呢?似乎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彼此之间每晚照样的相拥而眠。 可是,在连翘睡去的很多个夜里,他都会静静地看她很久。 时间如流水,日月如织梭。 转眼之间,人世间又已婆娑—— 明天,就是连翘的生日了。 自从父亲离世之后,她已经整整十五年没有过生日了,当然,更没有过生日的想法和动力。 因为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就是她父亲的祭日。 虽说此事已如烟散,到了今年,她过生日的意愿还是半点儿都没有。 一来不愿意和爸爸的祭日冲突;二来自个儿怀孕身体不太舒服,吐得厉害更不喜欢折腾;三来前方正在抗洪救灾,国家苦难;四来火哥最近情绪太怪异,她明明感觉得到,却摸不准他的脉络,特别纠结。 按理来说,现在她和火哥之间经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不会再有什么别扭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那么一个地方不太踏实。 如此种种之后,她断然拒绝了火哥要为她过生日的提议。 不过,她却告诉他,希望他今儿能抽出点时间来,陪自己去祭父。 鉴于父亲和火哥之间的恩怨,她知道让他去祭奠会有些不妥,说不定老爸还得怪罪她不懂事。可既然她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他,那老话不是说么,冤家宜解不易结,不管怎么样,火哥都是连家的女婿,去祭拜老丈人都是应该的。 所以,他没有推辞,也是必然的。 这天清晨,连翘醒来后,身边儿已经没有人了。 火哥很早就走了,留了张条儿,说是有点急事儿,一会儿再回来。 叹了口气,连翘无奈。 军人,谁让他是个军人呢?! 懒洋洋起床后,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伺候卫舒子小朋友和连三七女士。 今儿卫舒子得照常上幼儿园,三七则是给老师请了一天假,因为要带她去替外公扫墓。 三七小美妞遗传了连翘身上的许多的坏脾气,例如,起床气儿特别的重。 什么时候都好,就是起床的时候不好收拾。 因此,当可爱的小三七睁开那双朦胧的漂亮大眼睛骨碌一转之后,看到卫舒子不知道啥时候爬到了她床上,而且还睡得张牙舞爪的,能不动气儿么? 拧着小眉头,她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一骨碌坐起身来,气鼓鼓地用手去拍他的小屁股。 “起来,起来——” “姐姐!”被拍醒的卫舒子扁了扁嘴奶气奶气的唤她,瞪着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睛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冲他勾了勾手指,三七丫头笑得很邪恶。 “过来!” 承蒙姐姐的召唤,卫舒子咧着小嘴屁颠屁颠地就爬到了她的身边儿,仰着小脸望她。 “姐姐……” “你是男生还是女生?” “卫舒子是男生。” 面目一变,三七一把揪住他的小鼻头,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你是男生,我是女生,谁让你跑到我床上睡的?” 卫舒子毕竟还小,一见姐姐虎着脸变了声,立马就吓住了,挥着两只小胳膊就哇哇大哭起来。 等连翘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战乱的样子。 皱头一眉,连翘轻吼,“连三七!” “妈,我可什么都没做!” 举起双手,三七这回是真正的无辜,她不过就是揪揪他的鼻子吓吓他罢了,哭得这么厉害,能怪得了她么? 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连翘赶紧过去抱住小小的卫舒子轻声哄起来。 “儿子,别哭啊,都是姐姐不好!” 对于这个父母都不在身边的孩子,她真真儿的格外心疼,没爹没娘寄宿在别人家里,本来小孩子的情感就特别脆弱,哪里能和三七那种粗线条的野丫头比啊? “妈,你不爱我了……看出来了,有了弟弟你就不爱我了……”三七嘟着嘴,大声又特别不满的抗议着。 白了她一眼,连翘教育道:“胡说,你是姐姐,要懂得爱护弟弟,知道吗?” 抽泣了两声儿,卫舒子停住了哭泣,“干妈……我喜欢姐姐……” “是是,干妈知道你喜欢姐姐。”连翘替他擦着泪水安慰他,接着又转身给了三七小美妞一个卫生眼球,“看到没有,弟弟喜欢你,你却不知道疼弟弟。” 小孩子也是会吃醋的,就比如此时的三七。 扁嘴挑眉做青蛙状仰躺在床上,她望着天花板儿,小声儿哼哼。 “没劲儿!还是我爸爸好,就疼我!” 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连翘软声哄道:“快,乖丫头,赶紧起床,洗漱吃饭!一会儿去看外公,我给弟弟穿衣服。一会儿他还要去幼儿园呢。” 一听这话,小三七便舒服了。 为啥? 她不用上幼儿园,卫舒子要上幼儿园,多好啊?还是,那是她的外公,不是卫舒子的外公。 小丫头片子,有时候也就这点儿小心思。 很快便收拾妥当,吃过饭连翘让司机将卫舒子送去了幼儿园。接下来的事儿,就是整理祭祀的用品,然而等待火哥回来了。 可是左等右等,十点已经过了半小时了,他还是没有人影,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等,等,等,越等越心烦! 想到孤单单躺在陵园里的父亲,想到始作俑者邢烈火同志,她心里越来越窝火儿。 久等不到,嘱咐了三七在客厅玩之后,她便自个儿上楼去打他的电话。 不管心里多不高兴,两口子的事儿,她还是不希望女儿听到,尤其是那么个刺头女儿。 然而,电话接通后,那端的男人完全像没事儿人似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汪死水。 “连翘?” 深呼吸一口气,连翘心里那股子火儿蹭蹭直窜,腾地便发作了。 “邢烈火,你啥意思?嗯,啥意思?” 因为太过激动,她的心脏狂烈地跳动着,声儿拔得老高,还有些发颤,又快又急的冲着电话那端飙了过去。 听了她的声音,邢爷头发就有些发麻了。 眸色微暗,他紧了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另一手的指头则轻揉着自个儿的额头,好半晌一个字都没有说。 不说话,夫妻大忌! 这样,连翘更急了,拨高了声儿继续吼他:“你说话,回答我啊!和你说了今儿是我爸的祭日,说好了一起去扫墓,我在家等你,左等右等你连个电话都没有?啥意思,嗯?啥意思?” 良久,他终于沉声说:“我今儿太忙,对不起。” 忙?!连翘心底怒气翻腾。 他哪天不忙啊?究竟在忙个什么鬼! 她心里知道,这句话全部都是他的借口和托词,如果他真忙就不要答应她,既使再忙,连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么? 鬼才相信! 本来父亲的死就是她心里的一道伤疤,本来她就有千种万种愧疚藏在心里。今儿,她原本还想着两个人一起到父亲的坟头去祭拜,然后给父亲道歉,请求他原谅,能落个彼此心安。 哪知道…… 这情形,让她如何能够不生气? 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火哥平日里根本就不是这么不着调,不靠谱的男人。 怒火,理智的杀人! 咬着牙齿,她顾不得许多了,冲口而出,“邢烈火,说白了,丫的你就是心虚?你是不是枉杀了我的爸爸,不敢面对他?他是不是根本就没犯事儿,要不然你为什么心虚,连道歉都不敢?” 她原本不想用这么尖锐的语气和他说话的,可是她现在很生气,真的太生气了。 尤其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反常,历历在目,更是催生了她的怨念。 他到底哪儿不痛快了,直接说不好么? 连翘怒了。 为了他,她付出的难道就不少么?背着不孝之名与杀死父亲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为了他甘心被家庭束缚,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做他邢烈火的好媳妇儿。 为什么,他要这样? 丫丫的,七年之痒不是还没到时候么…… 心一点一点的剥离似的抽痛,她烦乱得要命,可是电话那边儿的男人却始终都沉得住气,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恼怒地冲着话筒,她就吼,“邢烈火,你说话,说话!再不说话——” “连翘……”打断了她的话,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索什么,声音低沉得紧,“有一件事,我得要告诉你。” 心里火冲冲的,连翘觉得现在和他讲话真是纠结万分,“有事就说事。” “以后没事儿,你不要再和艾擎联系。” 连翘心里一窒,窝火儿了。 这么久了,她总共就和艾擎通了电话不过两三次,而且也没聊过什么私人的事情。 不对! 脑子一阵激灵,关键的关键,火哥直接说的是艾擎,不是秦慕天。 冷静下来,她捂着狂乱的胸口,“这话什么意思?” 听见她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变调,邢爷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但声音的节奏却控制得很好,听不出任何不悦的情绪来。 “他涉嫌易安然的案子,现在正在被警方监视,不能离境。如果再查下去,他的身份应该也会暴露出来。如果你不想惹什么麻烦,就不要和他联系。” 咯噔一声。 连翘心里一沉,当初她听到易安然死亡那事儿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如今被证实,不免有些发慌。 然而,不管怎么样,她的朋友不多,像艾擎那样的朋友更不多。其他的事儿她都可以不管,但是威胁到艾擎生命安全的事儿她绝对不能不管。 他,是她相当重要的一个朋友。 左想右想,她实在很难理解,警方怎么会查到他的头上去了。 “火哥,他不可能进监狱见易安然,警方怎么会算到他头上?” “哦?因为致易安然死亡那粒药,我在你那些医书里看到过。”邢爷半眯着眼说着,手指若有若无的在手机表面上滑动着。 连翘被他噎得半天答不上话来。 她都没有想过,他会去查看那些生涩难懂的医书,那些纳兰女士的‘珍贵文物’,正思忖间,却听到他又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事儿,他做得可真够漂亮的,神不知鬼不觉。” 唇角微微上扬,如果邢爷能够看到连翘,就知道她现在是在笑的。 “火哥,这事儿是你告诉警方的?” 电话那边儿的男人半晌没说话,应该是默认了吧。 顿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也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奇怪,像是在笑,更多的更像是悲伤,“连翘,你身上的那种香,你知道成份么?” 这话连翘有些听不懂。 什么叫她知不知道自己身上那种香的成份?还能有什么成份啊?乱七八糟的话。她又没有用过香水,更没有刻意给身上弄个什么香味儿,当然,她也不是香妃转世,天生就自带体香的。 这事儿在m国的时候,纳兰女士到是曾经提起过,因为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她曾经用大剂量中药给她调理过,导致的身体带有异香。 不过,她怀疑纳兰女士应该是会制这种香的,当然她应该也会知道成分,要不然当初的易安然如何用这种香接近的邢烈火? ------题外话------ 又晚点传了,因为故事在走向结局……所以,我下笔有些艰难,呵呵~ 对不住了!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军婚的支持! 章节目录 132米幸福婚姻的十二字真言 > 连翘是个嗅觉敏锐的优秀青年。 就这几秒钟的工夫,对于火锅同志突然提到体香成份的问题,她脑子里已经七弯八拐的琢磨了个七七八八出来。 火哥不是没事儿瞎掰扯的男人,他既然这么说,这中间必须有他的道理。 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她犹然想起来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半睡眠状态中似乎听到他提到过沂蒙山,还提到石头奶奶讲的故事。 沂蒙山,故事…… 六年前石头的枉死,还有沂蒙山小清新的山山水水,在她心里的印象自然是深刻的。带手电的光亮中,火哥紧握住她的手往上攀爬时,彼此手心的汗湿滋味儿,都犹在心头。 不过,石头奶奶和石头妈当年讲的事儿挺多的,沂蒙山的历史,《沂蒙山小调》的历史,乱七八糟的都有涉猎。仔细一思过,石头奶奶苍老而绵长的声音依稀还在耳边。 如果,单要说她讲的故事么—— 抗日战争那会儿,国共第二次合作,国民党军的王牌狙击手和八路军的一个妹子相爱了。在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最奢侈的东西便是爱情。在一次与小鬼子的反围剿战斗中,妹子被鬼子炸瞎了双眼,而远远的地方,因执行任务而潜藏不动的狙击手眼睁睁从狙击镜里目睹了这一场血淋淋的战争…… 看着心爱的姑娘被鬼子糟蹋,至始至终,他一动没动,因为他当时要击杀的是鬼子在该地区的最高指挥官,目标还没有出现,他便不能暴露…… 抗日战争胜利后,狙击手找到了已经回到沂蒙老区的瞎眼姑娘,和她结了婚。此后,在风吹过的麦浪里,总能听到他一遍一遍吟唱《沂蒙山小调》的声音。 很哀很悲很凄美的一个故事,以上是故事的简略版,于是,那天晚上,她和火哥开的几句玩笑话倏地映入脑海。 ——火哥,感动不? ——嗯。 ——你说要是我也瞎了,你会牵着我的手给我唱歌不? ——能想点儿好的不? ——火哥…… 瞎眼?!香味儿!药物,成份? 将故事与火哥的话一组合,她似乎从中嗅出了什么味儿来。心里顿时一凛,综合分析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脑子腾地炸开了。 难道说,她身上的香味儿,对她的眼睛会有影响? 这是她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毕竟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这味儿是她身体自带的,要有毒什么的首先自然联想到的就是她自己。 “火哥,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 “瞎扯什么?没有。” 男人的声音又冷又硬又坚决,回答得也很迅速。 但连翘并不是普通的姑娘,她有自己的判断力,将所有的这些蛛丝马迹揉和起来一思索,这就是最普通的逻辑推理了,这个答案也是目前最贴切的。 不过,火哥是什么样的男人,她心里更清楚。 出于对她的呵护,那个男人绝不可能直接告诉她真相。毕竟她怀着孩子,他指定会怕她受到刺激啥的。这事儿弄得,就像所有将死的病人家属都喜欢对病人隐瞒病情一样! 好吧,她决定领他那份儿情。 只不过,她是那么容易受刺激就倒下的人么?事儿越大越冷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性。 目前,她只要找到这事儿的知情者纳兰女士一问,什么事儿都明白了。 而现在,她要做的便是保住艾擎。 至少,她得让他顺利回到m国。她心里非常的清楚,艾擎之所以迟迟留在国内没有走,至少有80,的原因都是为了她。 对于他给予的守护,她无法回应。但是作为朋友,眼见他有事儿而袖手旁观,绝对不是她连翘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为了朋友,必须两肋插手。 一秒,二秒,三秒…… 彼此呼吸清晰可闻的沉寂几秒后,连翘的语气很快并沉淀了下来,她没有再追问火哥关于自己眼睛的事儿,而是直接讲明了自己现在需要做的事情。 “火哥,能不能请你,不要动他,让他离境……” “理由?” 听着火哥平静得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连翘咬了咬下唇。想要出口的话首先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又在嘴边反复咀嚼之后,她才微笑着说。 “他对我和三七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报,这是我父亲教给我做人的道理。”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说辞了,至于另外那些绝对只能起反作用的话,她当然不能说。 搬出自己的父亲来,说白了,也是给火哥的心里施压。 果然,电话那边儿沉默了。 在这异常难耐的等待过程中,她觉得自个儿的心脏如同被水中的漩涡给搅和进去了似的,生拉活扯的力道让她屏紧了呼吸才能阻止那种慌乱。 如果他不同意,她该怎么办?毕竟这事儿不小,不依靠他的力量,她有个屁的办法。 好半晌,电话那端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连翘,既然你说了,那么我便会去做。” 眼窝儿一热,连翘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她心里明白要让一向遵从组织原则的火哥要说出这句话来有多难,而且,这还是让他放过一个被他潜意识里例为情敌的男人。 “谢谢,你现在要不要回来和我一起去看爸爸?” “这次不去了,我这边儿还有些事走不开。下次,我带你去看他。” 略微有些失望,连翘觉得他这话怪怪的,但是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这时候,她也没什么心思去计较这种扯三天三夜也扯不出道理来的事儿了,毕竟活人的事比起死人来更为紧急。 于是,她笑了,“行,那就这样吧,晚上回来再唠……” “好。” 这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互道再见后,放下电话,连翘静默着思索了一会儿,跑到镜子边儿上仔细瞧了瞧自个儿的眼睛,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啊。 明晃晃的,水盈盈的,还是那么漂亮…… 算了,还是问纳兰女士吧! 接下来,几乎第一时间她就拨打了国际长途,瞎眼的女人可不美! 纳兰女士的电话,回国之后她一直没有打过,而她也没有找过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有时候觉得吧,她俩真心不像平常的母女,长长的时间和距离,让亲情变得有些失去了味道。 此刻,她顾不上时差的问题,也顾不上纳兰女士是否在睡觉,寻着记忆里的号码先拨打了纳兰女士的住宅电话。 可是,竟然无人接听。 再换了手机,号码竟然是空号…… 纳兰女士哪去了?!按m国的时间来算,这会儿半夜三更的,她能去哪儿?既便她不在,还有她那些衷心的部下呢?也听不见电话? 到底是她的亲妈,一时间,她这次是真着急了,心脏慌乱得狂跳起来! 再拨了几遍,结果没有区别。 她,会不会出啥事儿了? 心里忐忑不安,怎么办? 现在能联系到纳兰女士的人,除了艾擎,再没有别人了。 换了号码拨过去,艾擎的电话到是很快便接了起来。 她不蠢,按照火哥刚才电话里的意思,艾擎既然被警方调查,那么电话估计也会被监听,所以她在电话里什么话也不敢问想知道的问题,只是开了几句普通朋友的玩笑,然后和他约了个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一通电话打下来,她心里已然明白。 艾擎同样也知道自己在被监听,因为他对她说话的时候太过生疏和客套。 走出卧室的时候,她摁上了房门的扶手,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竟然溢出了冷汗来。 略一寻思,她决定先按原定的计划去给爸爸扫墓。 然后,还得去见一次艾擎。 …… 连翘的爸爸葬在京都市市郊的烈士陵园。 九月初的京都,天儿已经很热了。 然而,牵着三七走在这不管风景如何秀丽都难掩哀伤的地方,她却觉得阵阵阴冷,心里天翻地覆一般的浪潮汹涌。 原本以为今儿能带着火哥一起来祭奠爸爸的,可是……他大概还是无法面对吧。 她如是想。 汉白玉的墓碑前,任由飒然的微风吹拂着她素雅的长裙,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人活在世上,什么恩啊怨啊情啊仇啊都特么太扯淡了。 “妈妈,外公睡在里面吗?” 三七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蹲下身抱着眨巴着大眼睛的女儿,微笑着说。 “三七,叫外公。” “嗯,好的,妈妈。” 学着妈妈的样子蹲下小小的身体来,三七小美妞用自个儿的小手扒拉着墓前的几颗小草,脸上笑得很甜,“外公,我很爱你,我是你的孙女儿连三七,我和妈妈来看你了。” 听了女儿的话,连翘鼻子微微一酸,随即默然。 更多的,还有沉重。 墓碑上的爸爸,容颜依旧,自从他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副照片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了,任何时候,他都是那个英武的特种军官。 ——英雄功高换民族幸福,烈士血汗保国家安全。 不知道怎么回事,望着这副楹联,此刻,她心里觉得特别的闹心。如果爸爸真的是因为泄露国家机密被火哥枪杀,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副正气大义的楹联存在?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和爸爸说,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当心里的亲情与爱情彼此冲撞,当她觉得自己违背了社会道义之时,该怎么和父亲交待? 她郁郁寡欢的扫墓,三七小美妞反而开心得不行。 不用上幼儿园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因为她又可以见到爱叔叔了。 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儿,感情这玩意儿都是置根在内心深处的,和艾擎长达六年时间的相处,让三七对艾擎的感情,绝非普通的叔叔可比的。 要说那里面没有渗入亲情,谁都不会相信。 所以,在前往与艾擎约定的那个餐厅的路上,三七小美妞小嘴里始终都在叽叽喳喳地念叨着爱叔叔又如何如何了,自己是如何如何想念爱叔叔了。 餐厅的某间包厢里,艾擎比她们娘俩儿更先到达。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腰身儿笔挺,唇角勾着一抹柔和的微笑,若隐若现的充斥着难以状的男性魅力,见到她们推门进来,他微微抬手,那昂贵的亚麻色衬衣袖子也带着他的格调。 温暖,柔和。 “爱叔叔……” 看到他,三七咧着嘴笑着几乎是放小跑过去的,猛地蹦哒到他的身边儿,爬上他的膝盖就揽住了他的脖子,小脸儿贴到他的脸上,小女孩清脆的声音述说的全部都是想念。 小孩子从来不藏情绪,三七的笑意像一抹灿烂的阳光,“爱叔叔,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你为什么都不来看三七啊……” 眉头微微一动,艾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倾身,将小丫头搂在怀里,拿自己的下巴去蹭她的额头,那脸上泛着的似水般柔和的表情,谁又敢说不是父亲般的疼爱? 没有听到他回答,三七又仰着小脸问,“爱叔叔,你不想三七吗?” 大手微微一颤,艾擎眼睑微敛,笑着吐了一个字。 “想。” 一别几月,他怎么会不想,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他对三七的感情不输于任何一个人。 望着三七小美妞的额头上的细小汗珠,他有些心疼。 “傻丫头,跑那么快干嘛,热了吧?” “天儿热,我想见爱叔叔,从停车场一路都是跑进来的,所以出汗了……”小三回答得仔细。 抽出一张纸巾,他替三七擦了擦小脸,想了想又从自己兜儿里掏出干爽的手绢来,将它展开垫在三七汗湿的后背上,那动作仔细得比许多做过父亲的人都要娴熟。 嘿嘿一乐,三七说了声谢谢,眨巴着眼睛,又嘟着嘴说:“爱叔叔,三七可想你了……” 老实说,在没有这次分别之前,三七是总爱欺负他的。可是小别后的相聚,让感情外泄善于表达情绪的三七小丫头情不自禁一遍遍说起自己的想念来。 同时,她的话,又把艾擎的心渗染得越发柔软。 捏了捏她的小鼻头,艾擎转过头来对上连翘若有所思的眼睛,笑得蛮绅士,“菜我都点好了,不知道还合不合你的胃口!” 不动声色地拉了拉餐巾,连翘也笑了,揶揄道:“我这人好伺养,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不挑食的!” 一听这话,艾擎浅笑着摇了摇头。 风姿卓越。 虽然他再没有当年那副倾倒众生的妖孽脸庞,但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他绝对贴合。这个男人,不管举止还是作派,一一行都带着那种旧时魏晋名士,王谢公子的高贵姿态。 菜一道一道的上来了,不停给三七夹菜的空隙,艾擎也没忘了连翘。 然而,当他将一块儿西湖醋鱼放到她碗里的时候,猛然闻到鱼腥味的女人,突然下意识地掩住嘴就往洗手间跑了。 胃中翻腾,她又要吐了! 望着她跑得飞快的身影,艾擎嘱咐三七乖乖吃就赶紧跟了上去,见她趴在洗手台上难受得干呕个不停,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心疼替她顺着后背。 在m国的时候,她怀着三七也是这般难受的,那时候他照顾她,因为不懂总是手忙脚乱,现在说来也算是小有经验了。 对他摆了摆手,连翘就着水龙头的水嗽了嗽口,狠狠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望着他笑了笑。 “谢谢!” “好点儿了没有?”艾擎一脸的担心,扶住她的肩膀连声询问。 连翘回答得有气无力:“好些了,没事儿,怀孕的正常反应。” “我知道,都是我疏忽了,等下你先喝点粥。” 从洗手间出来,艾擎便叫服务生撤掉了那份西湖醋鱼,换上了温热的清粥一碗。孕吐之后刚才还脸色苍白的连翘脸上又慢慢有了红润,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开始埋起头开吃。 两大一小三个人脸上都微笑着,聊的话题也有些不着边儿。 连翘心里在思索着该怎么问,艾擎则是在等待她的问题。至少小三七么,心情愉快得小嘴叉子都快要裂到耳根了,正食指大动的与食物大战着。 这副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温馨的一家三口在聚餐。 喝完小半碗粥,连翘觉得自己已经缓过劲儿来了。遂放下了筷子,隔着桌面儿望向对面唇角含笑的艾擎,切入正题:“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艾擎一怔,旋即也快下筷子,漫不经心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并不以为意。 “所以,你今天其实不该来的。” 连翘浅浅的笑了笑,说得很真诚:“你是我的朋友,你有事我不能不管。还有,掩耳盗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些人既然调查你,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遮遮掩掩的不是更让人起疑么?” 一听这话,艾擎潋滟的眸底似乎镶入了星光一般,蓦地变得璀璨起来。那大提琴曲调一般低沉的嗓音里饱含着沧桑,却又十分悦耳地问她。 “哦,说来听听,咱俩是什么关系?” 他的眸子里,一半是玩笑,一半是认真。 痞痞地对他咧嘴一笑,连翘揉了揉自个儿的额头,戏谑地瞪眼睛:“靠!你啊,三十几岁的男人了,脑子还装的豆腐渣呢?啥关系,你说啥关系?朋友呗!” 对于京都人来说,‘靠’字儿,‘丫’字儿,大多数时候其实都不是骂人的。更多的时候可以把它们理解为一种语气助词,朋友之间偶尔这么说话,表示彼此关系比较亲密,正如‘操’之一字,大多数时候,它其实也不是骂人的,而是说者情绪的一种贴切表达。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祖先留下的文化和文字文明,如果有一天这种非遗文字失传了,大概也算得上是国之损失。 话题扯远了,笔者绝不提倡将‘操’字对不熟悉的人使用,为此引起的被群殴事件,概不负责。 总之,当连翘说算这个靠字儿之后,艾擎就笑开了。 他小时候在京都生活过好些年,自然也明白上述意思。当然更明白的是:对面的女人对他,疏而不远,近而不亲,更多的是含蓄的距离。 他除了用同样的玩笑将话题扯开,还能如何? 学着京都话里的痞气,艾擎的话这次全都是玩笑了,“现在你随便扯一个过来问问,人家指定说咱是一家人。” “丫的,谁跟你一家人,少跟我套近乎啊,不认识你。” 摸了摸鼻子,艾擎轻笑,“也是,你长得那么柯碜,要真是我媳妇儿,我不得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滚犊子吧,看哪凉快,赶紧去吹吹风。” “小骗子,不如你就收了我做小吧?” “无聊……谁要你?” “呵呵……” 咧着嘴,彼此相视笑了笑,这话匣子一拉开,叨叨了几句有的没的,连翘便不再憋着那股子别扭劲儿,敛了神色,严肃了表情,略一思索,便直接了当的问他。 “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艾擎一愣,望着对面的女人,眼眸里含着淡淡的笑意,“这话你得分解开来问。人不是我亲自动的手,但那药的确是我提供的。” 他的话并没有让连翘有过多的意外,不过对于他如此坦然的承认到是吃了一惊。抿了抿唇,她招牌工的笑容再着促狭,“你到是蛮老实。” “在你面前,我知无不。” “为什么那么做?” “因为她该死。” “因为她知道太多组织机密,还是,因为她知道021是谁?” 目光微微一闪,艾擎抽了张纸巾替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瞧他俩的三七擦了擦嘴,又拍拍她的小脑袋让她继续吃,才笑着说,“其实啊,这话你可以直接问我,我说得会比她准确得多。” 对上他含笑的双眼,连翘摇头,“我不会问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心里好一阵抽痛,朋友两个字让艾擎的手微微攥紧,脸上还是轻松的笑意。 “你说得都对,易安然是组织必须除去的人。” 点了点头,连翘无意对他们组织内部的事情深问,这样就完全违背了她刚才话里的意思了,只不过有一件事,她却是必须问的。 “当初,易安然接近邢烈火,究竟用的是什么香?关于这事儿你方便告诉我么?” 精明如艾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平静的脸庞下暗藏的急切,眸色微微一暗,“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香是敏姨制成的,的确和你身上的是同样一种,敏感叫它‘天香玉露丸’。” 天香玉露丸,名字还蛮好听,带点儿旧时宫廷用药的感觉。 “它的功效!”连翘声音突然有些冷。 “功效么?谁都知道太子爷不近女色,这种香自然是能让他接受易安然的东西,要不然,如何能进行我们的计划。” 望着他,连翘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是真还是假,“我妈她怎么会知道,那香对他会有用?” 艾擎脸上的表情有些明灭,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是啊,这事儿说来,真够遥远了,他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事实上,严格意义上说来,他并不完全是事件的参与者,用旁观者来形容他其实更贴切。 当年,连安邦因泄露国家机密罪被处决后,为了掩盖这一绝密事件,给予了烈士的身份。而深知其中内情的纳兰敏睿离开了家,并没有马上去m国,而是留了下来与nua在国内的基地取得了联系,然后亲自策划了这么一场为了老公的报仇计划。 她当年在m国告诉连翘的话的确是实事,连翘身上的香味儿不是她刻意的,完全是因为偶然,当年她不过是为了调养女儿的身体,救女儿的性命。 发现另外的功效是在后来,眼见女儿长得越发水灵,身上竟然还自带着幽幽的异香,作为中医世家传人的纳兰敏睿对中医药绝对是痴迷的,同样爱美的她对此进行了研究。 然后,大惊。 用同样的中药材混合制香实验后,她发现,它不仅能够刺激男人的**,促进男人雄性荷尔蒙的分泌和提升性生活的快感,还能保养女人的皮肤,关键的关键,能让所有男人都爱不释手的一点是,不管有过多少次的性史,私密都会宛如处子…… 因此,她为它取名为天香玉露丸。 深爱的丈夫死后,纳兰敏睿当时的样子绝对可以用颠狂来形容,在想出这个计划之后,她决定先拿女儿做了一个实验…… 听到这里,连翘攥紧了拳头,心里不免有些悲凉,“这么说来,我当年溺水,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我自己的亲生母亲安排的?纳兰女士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邢烈火不救我,我会怎么样?如果我真的淹死了呢?她会难过吗?” “不会,敏姨她还是爱你的。”艾擎眉头动了动,目光里满是怜惜。 如果当年邢烈火不救连翘,nua的人自然也会救。 然而,当时的事际情况是,传闻中从来不近女色,任何女人靠近三尺之内就得炸毛的太子爷,望着水里沉沉浮浮的小女孩,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跳下了湍急的水里。 初时,他只是拉着她的头发往外拖,几秒后他便将她搂紧在了怀里,上岸之后更是没有犹豫地给她做了紧急的溺水救助,包括人工呼吸。然后,他抱着完全陷入昏迷的连翘送到了医院。 只不过,他在支付了医药费后并扬长而去,没有停留,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这就是为什么连翘记不得邢烈火,而邢烈火却可以想起她来的原因。 ……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连翘想着自己溺水昏迷时,不近女色的火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为自己做的人工呼吸。那段她并不十分清楚的往事,现在从艾擎的嘴里听来,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个故事。 笑了笑,她又问,“然后呢?” “敏姨觉得都是你身上的味道起的作用,事实上,她并不想牺牲你的幸福。于是,组织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挑选并培养了外形靓丽的易安然。不过出了些意外,易安然整整服用了一年的天香玉露丸,也不能自带体香,服药后能保持24小时,新陈代谢之后香味儿便没有了……” 接下来的事,不用艾擎说连翘也都知道了。 仔细看着他,她脸上有转瞬既逝的一丝痛楚,心里的悲哀漫延,“纳兰女士她不是不想牺牲我的幸福,而是我当时还小,不足以勾引邢烈火吧?” 摇了摇头,艾擎接着说,“……后来,组织上没有料到易安然会爱上了邢烈火,当然,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容易让女人着迷的男人。” 说到这儿,他自嘲的笑了笑,瞥了她一眼。 明知道她爱的是那个男人,他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呢? 其实他早就该放手的,可是他难以自抑的始终执迷不悟着。 “拉倒吧!你们没有料到的,应该还有一点,邢烈火并没有爱上易安然。” 轻叹了一口气,艾擎盯住她的眼睛,语气里带着点儿嘲谑,“是啊,谁能知道太子爷的自制能力那么强呢?易安然用了一年的时间,也没能上得了他的床。不过,她的任务也不算失败,毕竟邢烈火接受了她。” 牵了牵唇角,连翘似笑非笑的替火哥辩解,“没有上床,那就不叫接受。至少,不是打心眼儿里接受。” “你说得对。”艾擎眨了眨眼,突然失笑了起来,不过那抹笑容里有些悲凉,“男人肯不肯跟一个女人上床,的确是衡量爱与不爱的标志。” 轻咳了一声,连翘自然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不等他继续说完,便接过了话来。 “继续说吧,别瞎扯那些。” “……是,女王大人!后来,敏姨见易安然这事儿完全没有进展,并有些等不及了……” 被复仇之心蒙敝住了心智的纳兰女士,决定要孤注一掷。于是她命令易安然约了邢烈火一起到郊外的永定河边踏青,准备一击击杀他,为丈夫报仇。 易安然的公开身份是京都大学绘画系大四学生,约男朋友去郊外踏青采风绘画,这个借口非常自然也不容易让人起疑。 虽然在此之前,她已经约过邢烈火许多次,不过他总是以忙为借口没有响应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事情会有那么顺利,那个每次都以各种借口推托的男人来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都让人始料不及。 纳兰敏睿没有料到,邢烈火赴女朋友的约会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在暗地里跟了一个小队的特种兵。 好在,nua也早有准备,两名狙击手早已经到位瞄准…… 不料,狙击手射出的第一枪,竟然射中了突然转身而过的易安然,子弹打在她的头部,一瞬间,她身体后倾便栽入了永定河之中。 很快,狙击手又射出了第二枪,这一枪,正中邢烈火的心脏位置。 接下来便是一场充满了血腥味儿的激烈火拼…… 火哥…… 听到火哥中枪的时候,连翘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给狠狠地击中了似的,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直往上翻腾,如同撕裂一般喘不过气儿来了。 两只眼睛像仇人似的恶狠狠地瞪着艾擎。 无辜的摊了摊手,艾擎笑了,“别瞪我,这事与我无关!” 连翘嗤了他一下,回过神来笑了。 听他一句一句的说着,她越发有些奇怪了,艾擎自始自终都没有提到那个天香玉露丸会对人体的视力有影响,他嘴里的功效说简单点,不过就是能勾引男人罢了…… 两个人彼此看着对方,她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话里的真实性。 而他,则是因为对她百看不厌。 话说到最后,连翘终于忍不住直问重点:“艾擎,关于那个天香玉露丸,你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比如会对人体有些什么副作用,或者其它的影响?” 眉头一皱,艾擎听出来了她话里有话,可是却不太明白,疑惑地望着她,缓缓摇头。 敏姨多爱她这个女儿,要真对她有什么影响,她肯定早就说了。 于是,他晒笑,“这个我不知道,按理说不会吧,你活到现在不照样活蹦乱跳的么?” “……切切切。” 静静地望了他好一会儿,连翘确定他真的没有说谎,不由得呆愣了片刻,觉得这事儿还是直接问纳兰女士比较好。 “你帮我联系一下我妈,我今儿打她电话不通。” 闻,艾擎脸上立马浮现出一种说不来的莫名情绪,望着她,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连翘也没有说话。 一时间,包房里除了三七的咀嚼声,竟然沉寂得落针可闻。 望着这个自己没有一天不惦记的女人,艾擎出神了好一会儿。最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慢镜头一般在回响:“敏姨她不太方便,前一阵儿,她退出nua了,现在也不和任何人联系……” “不方便?和亲生女儿说句话都不方便?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找她说。” 哽了哽喉咙,艾擎的声音有些飘,笑容有点儿勉强:“是真的,不方便了。我,真没有办法再联系到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的时候,连翘心里突然一阵闷痛。有些奇怪的伤心,有些难过,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得头有些发晕。 “她,还好吧?” “好,她一直都挺好的,就是总惦记你。” 艾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带着点儿淡淡的凄楚。 看着这个神色难辩的男人好一会儿,连翘抚着额头笑了,“如果下次你联系到她的时候,记得替我问个好,告诉她,毕竟我还是她的亲生女儿。” 说完,她看到艾擎嘴唇微微一动。 然后,默然。 …… 有聚就会有离别,曲终人散,倦鸟归巢,吃完饭总得各回各家,和艾擎告别几句,她拉着依依不舍的三七小美妞便要去拉包房的门儿。 “小骗子——” 手刚触上门把,背后突然传过来的低唤,让她不由得脊背一僵。 熟悉的嗓音,带着极致的温柔,可以说是在他俩相处了六年里最柔情的一声轻唤。这种从未有过的柔情,沉重得犹如大山,压得她呼吸不畅。 微微呆愣了,下一秒,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艾擎突然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头放到她肩膀上,声音低不可闻,“小骗子,不要回头看我。我,我只是有句话要告诉你,如果你回头了,我便再没有勇气说出口。” 脑子一蒙,连翘突然意识到他要说什么…… 倏地扭过头,她抬手去推他,笑着瞪他。 “说不出口的话,就别说!” 望着她,艾擎突然抬起修长的手指抚在她的唇上,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氤氲出一抹浓重的阴影来,轻吁了一口气,他忽然低低地微笑着呢喃一句,那温软的嗓声如同羽毛拂过。 “小骗子,其实我,很爱你……” 说完,心里淡然。 他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因为,他害怕自己现在不说,也许这辈子都再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他承认自己很自私,最终还是希望她能知道,曾经有一个男人一直爱着她。 爱她,如同生命。 突如其来的话,让连翘完全不知所措,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反应,脑子蒙圈了几秒后,她对上了他的视线,浅浅一笑,似是而非地笑说。 “下辈子吧,如果我先遇到你!” 勾起棱角好看的唇角,艾擎的神色温柔起来。 “好,下辈子我等你。” “哼,下辈子你也没机会。” 重重的冷哼一声,男人熟悉又冷冽的声音突然横插了进来,让连翘身体猛地一僵,几乎就在话出的同一时间,高大冷峻的男人步伐稳健地推门而入。 长臂伸出,他的大手直接揽过了她腰去,脸上的表情和动作,带着淡淡的怒意,更多的是对独占物的一种领地宣示。 鼻翼落在男人清爽的气息里,嗅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儿…… 连翘知道,这个男人又不知道抽了多少烟,而这些,足以证明他的心里很烦躁。 第一时间,解释呗,误会什么的最可怕了! “火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手臂重重地收紧了力度,邢爷没有答腔。 “太子爷还是这么霸道。”艾擎嘴角荡着笑,望着眼前虎视耽耽的男人,没有半点儿心虚。 他的爱,自认没有伤害到别人,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危险地眯了眯眼,邢烈火声音依旧如同寒流掠过:“艾擎,咱俩打交道了这么多年,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你应该知道,我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 见他占有性的手臂将女人搂得死紧,艾擎忍不住笑了,云淡风轻,“她怀孕了,我说你轻点。至于我,随你处置吧。” 心里一窒,连翘突然意识到什么。 猛地转过身来拉住火哥的衣袖,带着雾气的双目死死地盯着他,眸底里含着淡淡的哀求。 “火哥,你答应过我不动他的。” “我也警告过你,不要和他接触。” “我是因为,我是因为……” 接下来的话,连翘说不出来了,这件事既然火哥不想说破,那么她也不想由自己说出来。 只不过,她觉得这一切都特么太狗血了,就跟电视剧似的,玄幻得不太真实! “连翘,你太小看我邢烈火了!” 回视着她恳切的眼睛,邢爷冷冽如斯的声音里,有一抹受伤。 “火哥……” 说完这话,连翘只觉得禁锢在自个儿腰间里的大手越收越紧,而包间里的气氛诡异得让她透不过气儿。 心慌。意乱。 而环着她的手,一直很紧,一直很紧—— 紧得她都快要窒息了,邢爷才扛上抿着唇不吱气的三七小美妞,拉扯着连翘径直离去。 包间外面,并没有连翘所预想的那样,警察拿着枪等着。 很显然,火哥只是为了保护她,不希望她牵涉上这件事。 而她,似乎误会了他。 …… “火哥……” 回到景里,她涎着脸凑上去,在他耳边轻呵着气,软着嗓子撒娇,“对不起嘛!” “哪儿错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男人的视线有些迷离。 乖顺地将自个儿的脑袋蹭到他颈窝处,连翘将自己的腰送到他手里让他搂住,眉间眸底满是含嗔带笑的娇俏,水盈盈的眸子里散发出求饶的讯息。 “火哥,我只爱你,就你一个……我不该误会你是要抓他的。” “妮儿……”眉目微挑,邢爷顺手圈紧了她的腰,主动将她带入了怀里,低下头望着她,黑眸微眯的是难掩的性感,“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所以,他是决定放过艾擎了么? 望进他宠溺的眸光里,一时间,连翘觉得自个儿的心脏在微微震动。 心里感动,可是不管怎么样,她也不希望把两个人的气氛搞得这么悲伤,生活么,怎么过不是过?就算自个儿要变成一个瞎子,她也希望做一个快乐的瞎子! 揽着他的脖子,她轻笑,“火哥,你啊别想那么多,赶明儿起,咱俩劈柴打渔,好好生活,日子啊,只剩下春暖花开了。” “那咱俩谁劈柴?谁打鱼?”皱着眉头,邢爷问得认真。 “都是你呗,体力活儿都得男人干!” “我耕地,你织布吧!” “不行,还是你耕地,你织布吧!” “啥事儿都我干,我还得负责干你,你干嘛?” “我呼吸,我陪你干。” “靠,不要脸的东西!” 如此一来,这段两个人之间小小的别扭和不舒服,就在这段是实而非的关于生活的怪异论调之后,宣告结束了。连翘在与火哥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紧闭卧室在卧榻之上深入攀谈之后,等再出房门儿时,两个人的脸上都浮动着温暖的笑意。 至于具体到卧榻之上的内容,大家可以发挥无穷的想象。 有少儿不宜的,也有成人不宜的,听说尺度较大。 不过,在这天晚上临睡之前,两个人默契地一起总结出了关于幸福婚姻的十二字真。 有衣穿,有饭吃,有人爱,有性福。 此乃人生的至高享受! 或者说,最至高的境界! ------题外话------ 来了来了,翠花上酸菜喽!妞儿们,来点月票呗,眼看又下去了,厚着脸皮上来,再次但求一嫖啊!~ 来吧来吧! 现在故事的确是在奔着结局走的,会把前面的一些疑点一一解析,呵呵。 大家放心啦,锦绝对是亲妈中的战斗机—— 章节目录 133米老爸,你就从了吧 > 昨儿从餐厅回家便被父母给‘抛弃’了的三七小美妞,第二天不仅没有赖床,没有等她老妈来叫她,早早的就自个儿起来了。 小丫头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自个儿穿了一件湖水绿的小裙子,就坐在楼道的阶梯上,将两只手盘住自己的小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时不时望一眼父母的卧室。 没错儿,她在这儿守株待兔,等她亲爱的老爸起床。 清晨,当邢爷起床准备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瞧到了蜷缩在楼道口的小丫头,远远的,瞧着她小小的身板有些单薄,心疼得不行。 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他提了提裤腿儿,旋即也坐在女儿身边,摇着头打趣地问。 “连三七女士,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晨的闷头闷脑地坐这儿干嘛?” 小丫头两只眼睛红红的,扭过小脑袋来望着自己老爸,小脸蛋上的神色似乎不太好。 嘟着小嘴儿看了半天,突然她伸出手挽住了老爸的胳膊,狠狠地吸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说。 “爸爸,你能不能……放过爱叔叔……” 闻,邢爷心里一震。 他知道自己女儿鬼心思多,原本就比其它的小孩子更早熟,但没想到昨天大人的话她竟然也给听进去了,今天竟然还这么慎重其事的跑过来求他。 老实说,自个儿的亲女儿,为了另一个可以称做情敌的男人来求情,要说他心里能好受,绝对是扯淡的。 但是,毕竟艾擎和女儿相处的六年是他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抹过去的,稍微一寻思,他心里又很能理解女儿的心情了。 拧着眉头他望了几秒她拧着眉头那可怜见的小模样,这丫头小小年纪的五官已经长得极好看了,看着她的样子,就如同看见一个缩小版的连翘和自己的综合体,那滋味儿做过父母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可是,他的小女儿在委屈,挑了挑眉,他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问得有些傻。 “三七啊,你是喜欢爸爸多呢,还是喜欢艾叔叔多?” 撅了撅小嘴,三七小美妞双眼崇拜地望着老爸,“老爸,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啊?” 这鬼精灵,说话还真会拿乔,像个小大人似的。 邢爷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严肃了小脸儿,三七将小脸儿蹭到老爸的胳膊上,认真的望着他,星子般的大眼睛里满是璀璨,“如果爸爸要听假话,那肯定是喜欢爸爸比较多喽……” 心肝儿一阵抽疼。 小丫头这话让邢爷多么的纠结啊,假话是这样的,他还敢听真话么?真假本身就是反义词。换句话来说,真话那可不就是艾擎在她心里的地位比自己还高。 作为亲爹,他咬了咬牙,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脸上渗透出来的阴霾都可以遮蔽今儿的太阳了。 然而,三小望着他的脸,学着大人似的小声叹了叹,又接着说了:“爸爸,真话就是,你和爱叔叔在我心里是一样的。” “一样的?”反问着女儿,邢爷心里又好受一些了,刚才被她重压的心脏慢慢复苏了一点。 老实说,如果没有受到三七刚才那句话的打击,估计他会觉得连同这句话也非常的不顺耳,可是这么两相一比较,她这话简单就是天籁了。 小丫头,还挺懂得语艺术。 “爸爸,妈妈她只能爱一个,她爱的是你一个人。可是三七不同,三七可以爱两个……我爱爸爸,也爱爱叔叔。” 小三七的声音清婉,音调儿不大,但说话时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 这些话是小丫头寻思了好久才说的,她要告诉爸爸,在m国的时候,老妈心情很差,天天想爸爸,为了不想爸爸,就整天捧着外婆给的那些厚厚医书来研究,外婆又很严肃,所以,大多数时候,陪着她一起玩游戏的都是爱叔叔。 小三七娓娓道来,邢爷却攥着拳,为了那一段错过的岁月而纠结。 艾擎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他哄着小丫头来又是不遗余力的,像亲闺女一般疼爱。所以那时候,没有爸爸的三七,潜意识里是把他放在和爸爸一样位置的,没事儿就缠着他给她讲故事,带着她去玩儿,而艾擎也是尽量的满足她。 六年时间的相处,而且还是小丫头出生后最重要的六年,这种感情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听了女儿的话,如果说邢爷心里有一千个不甘心,那就得有一万种无奈。 叹着气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他眯了眯眼,望着女儿,“三七,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错过了你成长过程中很重要的几年,现在感到非常非常的遗憾。如果可以选择,爸爸绝对不愿意让别人来代替。” “老爸,你帮帮爱叔叔,好吗?三七求你了!” 三七到底是个小屁孩儿,对于过去的事情和大人的人生哲理自然不懂,爸爸嘴里的遗憾她当然更不能领悟。不过么,小丫头的目的性却很强,她懂得爱叔叔有危险了,而爸爸却可以帮他。 所以,她才来求爸爸。 皱了皱眉,邢爷摸着她的脑袋,出口的声音竟是赞许。 “好孩子。” 一脸迷茫的三七小美妞望着老爸,一知半解。 老爸这话这究竟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呃……他是不是? “爸爸,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邢爷失笑不已,老实说吧,他还真有点儿醋。 自家老婆心里也惦记着那个男人的安危,甚至不惜放低了来求他;女儿竟然比老婆还更甚,说什么他跟爸爸在她心里是一样的,说什么两个都爱。 多肝儿颤! 失笑之余,不免又自苦又无奈。 “那你会不会因为爸爸吃醋就多爱爸爸一点?比爱叔叔多那么一点点就好……” “不会。”三七使劲儿摇头,断然给了老爸白眼儿。然而,就在邢爷眸色刚刚一沉的时候,她突然又咧着小嘴说得很认真,“不过么,三七会因为爸爸帮助了爱叔叔更多爱你一点的……” “……” 无语之语,邢爷觉得谁要敢说她女儿脑子不好使,他准得揍丫的。 嘻嘻一笑,见老爸脸色缓和,三七猛地扑到他的怀里,将小脑袋使劲儿往他怀里蹭,嘴里嘟囔道。 “你是我的爸爸,一辈子就只有一个的爸爸……好爸爸……你就从了吧……” 闻一愣,几秒之后,邢爷朗声大笑起来,一把将撒赖的女儿抱在臂弯儿里就往楼下走。 那张笑容绽放的俊脸上,平日的一惯的冷峻和凌厉少了几分。透过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可以看出平添出来的几分轻松和愉悦。 ——★—— 那天之后,连翘在抱着火锅同志谈了几小时的心,又好睡了一宿便大彻大悟了。 第二天起床后,在一众人等不解目光里,她笑嘻嘻地差人找了些柚子叶回来,守着熬成了洗澡水,寻思着给自个儿祛祛霉气儿。 当然,心里这么想,她嘴上却没有这么说,只说是柚子叶水泡澡能止孕吐。 吓得沈老太太赶紧叮嘱,丫头啊,孕妇不宜泡澡。 她赶紧笑着眨眼睛,我就是意思意思一下。 结果,泡了十五分钟柚子水后,她攥着拳头雄纠纠气昂昂的出来了,那样子像是已经得到了四方诸神庇佑的小傲娇。 这姑娘,其实也不是迷信,就是觉得应该换换心境,人活着不就是一个心情么。正如某个电视节目里说的,笑也是一天,不笑也是一天,谁不愿意整天都笑容满面的过日子呢? 现在她的任务,就是笑着等到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皆大欢喜,多好啊! 心情这东西,绝对是能传染的,她这么见天儿的笑,似乎惹得整个景里都喜气洋洋的,就连平日里经常面无表情的火锅同志也总是面含笑容的看她。 那种眼神儿,别提多缠蜷了。 没事儿的时候,她陪着沈老太太唠唠嗑,养养花种种草,调戏调戏幸福得冒泡的小久姑娘,觉得她这份小日子,其实过得到也真是挺惬意的。 那晚之后,她和火哥两个人再没有就艾擎和体香的事情有过更多的深入讨论。她照常做自己的养胎孕妇,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孕吐还孕吐,该害喜还是害喜。可是么,别人怀孕要么喜欢吃辣,要么喜欢吃酸,她是酸也爱吃酸也爱吃,摸不准究竟肚子里的恶魔是儿还是女。 火哥的日子同样也是千篇一律,除了景里就是部队,因为连翘怀孕和抗洪抢险的关系,两个人基本上难得出去玩儿。老实说,军人的生活其实也蛮枯燥的。 在这期间,被警方滞留了好些日子配合调查易安然死亡案件的易绍天处长,因证据不足没有批准刑拘,到底是皇亲国戚,最后,官复原职了。 另外一件事,涉嫌易安然案的艾擎失踪了。 连翘再打他电话的时候已经关机,问火哥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他只说警方的人也在找他。 仔细一寻思,既然警方找不到,她也就能放心了。 艾擎在国内经营扎根了这么多年,明面上虽说被禁止离境,但她记得纳兰女士曾经指给自己看过的那个地图,也记得nua组织的庞大组织网,他肯定有自己的渠道潜回m国。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他那天说的话,似乎就为了和自己告别的。 走了好,安全就好! 虽然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感叹,但是也知道对他来说这真的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作为朋友,她只有祈祷他回到m国能找到一个可心的女人,过上平静而安定的生活。 也许若干年后,等这些事情都云淡风轻了,彼此还能见个面,聊聊儿女和近况。 日子一天一天滑过,时钟上的表盘儿,转啊转啊,一圈儿,又一圈…… 终于,转到了九月。 九月,京都市的天气热得跟闷罐儿似的,人要是呆在室外,双脚一接近地表就得给烫着。还有更夸张的一种说法,有人将生鸡蛋放在正午的柏油路面儿上,能将它烤成熟鸡蛋,直接剥壳可吃。 好吧,国人的大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再次做出了一项人类利用太阳能,节约能源的伟大实践。 此时,连翘怀孕已经四个月了,肚子已经微微有些凸起,所以,她总是穿着宽松的孕妇裙来来去去。 有了火哥在身边儿,哪怕只是晚上才回来陪着她,她也觉得这次怀孕比起在m国怀三七的时候,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在这期间里,她的心从一开始的忐忑慢慢平静下来,之前所担心的视线问题,完全像是没有谱儿的事儿,每次起床照镜子,发现自己两只眼睛圆圆的,铮亮铮亮的,哪里像要失明的样子? 这一切,让她不得不怀疑,那事儿不过就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时光飞逝中,前方的抗洪抢险工作,也已经进入了决战阶段。捷报频传中,全国人民都在翘首以盼,盼望着我威武之师的顺利还朝之日。 …… 荆江地区,wh市。 滔滔的洪水,狂肆的泛滥着,如万马奔腾,更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呼啸而至,将大自然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它行进的一路上,猪啊,牛啊,羊啊,人啊,植物啊,房屋啊一股脑儿往洪水里卷去,整一个六亲不认的变态怪物。 抗洪,这是一场绝对称得上伟大的战斗,解放军出动了几十万官兵夜以继日的奔赴在荆江地区的一个个的大小堤坝上,奔赴在营救老百姓的途中。 有的人倒下了,但总会有更多的人站起来。 那一年爆大的特大洪水,后来被永远的载入了史册。而那一年为了抗洪抢险而英勇献身的烈士们,同样也铭记在了国人的心中。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当已经晋升为解放军少将的卫燎同志在写下《我与爱人,不得不说的故事》这本回忆录的时候,当无数次和老战友们聚会被追问和嫂子的爱情故事的时候,他永远也无法忽略掉荆江边上这一段。 可以说,那些情景,记忆犹新。 这一段,在他的人生中,充满了感动与感恩,更是一段在他与舒爽的爱情和婚姻里占有决定性作用的经历。 于是乎,一路危险与感动并存的抗洪之路,在他的故事里都被爱填满。 爱有很多种,战友情的爱,老百姓的爱,还有,舒爽的爱。 日历停留在了9月9日。 这一天,荆江的第六次洪峰刚刚肆虐而过,已经连续奋战了四天四夜的红刺特战队员们被总部强行命令,必须下堤驻营休整。这些日子以来,战士们不管吃,不管是住还是睡都是在大堤上,饿了啃泡面或者饼干,累了和衣躺在堤上休息一会儿,醒了继续战斗。 有的时候能吃上一碗盒饭就是人间美味了,能在帐篷里睡上一觉更是爽得上天。 作为这支参与抗洪抢险的特战队队长,卫燎真心没敢对自己宽容,大少爷毛病和架子更是半点儿都不敢端出来。别人想象的那种拿着大喇叭站在堤上安排战士们抗沙袋堵管涌?那纯粹是扯淡的。大家伙儿都是战友,亲如兄弟,整个堤坝的人都在忙碌着抢时间,他能看着不动弹么?敢站那儿偷懒么? 不能,绝对不能,换了谁都不能。 这些天,兄弟部队已经有不少的战士都因为过度劳累感冒或者其它疾病了,因为水土原因拉肚子的尤其多。和他们比较起来,红刺特战队这批经过严苛训练出来的特战队员们,那简直就是屹立不倒的勇士了。 身体素质决定一切,什么叫做‘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绝对是真理。 眼看兄弟们真累了,这次卫燎没有死撑。带队离开了大堤后,找好地方扎好帐篷驻营,他便派了司务长去问附近老乡家里找水井打水,大家都需要洗澡洗头了。这些日子,天天黄泥浆里打滚儿哪得空捯饬自个儿啊。 这么一歇下来,战士们,都嚷嚷着浑身直发痒痒。 这天下午,真是闲的。 到了黄昏时分,天空里竟依稀露出几缕夕阳来,为荆江边上被洪水洗剂过的土地平添了诡异的色彩。 天儿,放晴了,这是好事儿。 炊事班的锅铲子与铁锅摩擦的声音传得老远,年青的战士们心情愉快地嬉闹起来。老实说,这都是一群能吃苦耐荣的铁娃子,稍微有了点儿轻松就欢腾的主儿。 卫燎躺在帐篷里闭着眼儿抽烟,想着自个儿那点儿破事儿,这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战士喊报告。 “报告队长,嫂子来了!” 嫂子,是爽妞儿来了? 浑身如同被打了鸡血似的,卫燎身子一震,一个鲤鱼打挺便身手矫健的蹦哒了起来,一张俊脸儿上满是惊喜。 他动作敏捷地大几步便走过去拉开了帐篷,眼前,风尘仆仆的小女人罕见的穿了一身儿草绿的军装,戴着军帽的小脸儿上显得容颜略略憔悴,黑眼睛明显得让他心疼,恨不得立马就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可是,两人离婚了,而这个女人又特他妈犯倔…… 勾魂眼儿一瞥,他手一抖,掀起唇便笑了,“你怎么过来了?” 说完这话,他想到旁边还有不少的观众,赶紧竖起眉头摆了摆手,战士们望着自家队长脸上那种诡异的笑容,赶紧散了开去。 见到有战士挤眉弄眼,舒爽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也没有真和他别扭,直接切入正题:“我过来,是为了公事儿。” 微微一愣,卫大少爷拧着眉头,纠结了。 为了公事!这女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撇清他俩的关系呗。 敛了神色,他拉开帐篷,大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腰,无奈地叹气,“进来再说吧,咱俩用不着这么生分吧?” 望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舒服动了动嘴唇,到底没再多说,跟了进去。 不大的军用帐篷里,阵设简单得可以用根本就没有陈设来形容。 现在,里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听着外面战士们震天的闹腾,相对而坐互相望了几眼。 空间里,竟是窘迫的静谧。 搓了搓手,卫燎最先打破了沉寂,“你看这儿太简陋,也没啥可给你吃的东西……” “不用了,又不是在京都。”爽妞儿牵了牵嘴唇,笑着回应。 她是有嘴馋爱吃零食的习惯的,这个男人也是知道的,难得他还记得。 想到这儿,她不免有些感慨。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卫燎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解开的矛盾,结婚后感情更是一直都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家庭原因,真真儿是一对儿让人称羡的恩爱夫妻。 “说呗,有啥公事儿找我!” 卫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成功打断了她的思绪,赶紧丢开了脑子里那些离题万里的纠结,将脑袋上的军帽取下来放在桌上,捋了捋头发,敛着神色说。 “社里准备了一期宣传报道,响应中央军委树立抗洪勇士典型的号召,这不,为你们这些功臣吆喝么,现在推荐的你们大队。本来这事儿不是我来的,可是安排采访那小姑娘水土不服,拉肚子住院了,社里暂时抽不出人来,加上咱俩的关系,所以让我过来了……” 她这话没有避讳他俩的关系,不过还是被敏锐的卫大少爷挑出了漏洞。抿着微微上翘的嘴唇,卫燎望着眼前纤秀的军绿色小女人,戏谑地笑了。 “爽妞儿,你啊,甭扯那么老远,承认你想我,想来瞧瞧我有这么难么?” 心里一阵突突,舒爽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表情很无辜。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她就知道这男人会这么想,老实说,本来采访这种事儿,还真是轮不到她自己来的。 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 私心里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想来看看他好不好的想法,只不过,她并不愿意承认,只是告诉知道说,毕竟他是卫舒子的爸爸。 人啊,总是纠结的。 挑着好看的桃花根儿,卫燎目光有神地笑望她带着点儿嗔怨的小脸儿,一动不动,如同一个被人夺走了呼吸的傻子似的…… 他觉得自个儿犯贱,他喜欢她瞪她,喜欢她露出这种娇嗔的小样子,总比板着脸面无表情来得好。 这样,至少两个人的距离更近。 对,现在他俩的距离,不足二十厘米,近到他微一凝神就能瞧清楚她浓密的睫毛究竟是怎么分布的。 一时之间,多少个日子以来的相思顷刻之间便化成了潮水,在他的心海里一波一波涌动着。 喉结,上下耸动,这是他最明显的激动特征。 只不过么…… 被他这种露骨的眼神儿死死盯住,爽妞儿很快便红了脸颊。 他俩在一块儿这么多年了,这男人脸上的微表情和动作,她了解得,简直就是深入到了骨头缝儿。这种表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只大流氓发情了。 “卫燎,你干嘛,我是在和你说正事儿……” 差点儿被口水呛着,卫燎猛地回过神来,连续狠狠地干咳了好几声儿。大流氓也被叫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出手来就搂紧了她的腰。 耍流氓这事儿,卫大少爷干得最在行。 “是在说正事儿啊,妞儿,要不要我集合一下队伍,给舒大记者来一个正式的欢迎仪式?” “别起腻啊,少跟我贫!”爽妞儿抬手狠狠拍他的手,一本正经的瞪他。 可是,被他大手不断摩挲腰部带来的身子微倾,还有娇软的声音里带着的那点儿小小的颤抖,都没有能逃得过去卫大队长的眼睛。 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他。 查觉到她的反应,男人的黑眸里顿时涌上了如同漩涡一般能吸人魂魄的暧昧笑意来。卫大队长向来是懂得如何勾搭女人的。 轻声儿一笑之后,他近乎无耻地纳她入怀,深深禁锢。 “倔啥呢?好不容易见面,多不容易啊!这要换到了真正的战争时期,今儿咱俩见着了,明儿能不能见面都不知道,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会儿话么?” 听了他的话,其实舒爽心里挺不好受的,但嘴还死犟着。 “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卫燎嗤笑一声儿,手掌按住了她的腰往自个儿硬实的胸口上凑紧,俯下头呵着气儿在她耳朵边儿调戏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俩不止百日吧,日了成千上万次都有了……” “我呸,你个死不要脸的卫……”瞪起大眼珠子,舒爽扭过腰去就推他。 可是,一抬头,迎上他那双近乎痴缠的目光时—— 唇儿微微一颤,轻轻蠕动了一下,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声来。 因为,面前的男人,是卫燎,他对她而,到底是不一样的。 “妞儿,什么都别说……” 电光火石的一秒后,她的唇和她的话都便被男人含进了那张望求的嘴里。紧接着,男人灵巧的舌尖几乎没有费什么工夫便利索地顶开了她的唇齿,拖出她滑腻的小舌来,使劲儿吮在了嘴里。 对付舒爽,卫燎至少有一百八十种手段。 狂烈的激吻将暴雨后的空气渗入了她的嘴里,她轻啜着快要不能呼吸,觉得自己像是要被这个男人给吃下肚子去似的。而他,粗粗地喘息着大力地啃噬着她,那动情汲取的样子,如同一只不知餍足不知疲惫的山间怪兽,非得靠她口中的津液才能存活下去似的动情。 她,又如何会是纵横情场的卫大队长的对手? 指若游龙,身若惊鸿,在她来不急思索和分辨之间,男人已经将她柔软的身体狠狠地压制在了老硬老硬的那张绿色行军床上,身体牢牢地禁锢着她,大手直接熟练的挑开了她身上军衬衣的扣子。 他的眼神儿,带着烧灼般的热度,比起能煮熟鸡蛋的太阳能还要狂热几分,而凶猛的男性怪物更是嚣张地贴紧了她微微颤栗的身体。 九月的天儿,军用帐篷里,一点儿也不冷。 但是,她却忍不住,微微痉挛,微微颤抖。 不为别的,还是因为,他是卫燎。 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床下她是女王,床上她永远都只是他的奴。翻身做主人的时候至今还没有出现过。不为别的,因为他太能了,翻云覆雨绝对是把好手,每每这种幸福而又甜蜜的折腾从开始到结束,总能让她身心愉悦得近乎晕厥。 然而此刻,残存的理智提醒她,绝对不能屈服。上次可以给自己找借口说是因为醉酒,如果这次在清醒状态下被他给办踏实了,还找什么借口来说服自己离开他? 舒爽,清醒,赶紧清醒! 手狠狠撑在他的胸口,她迷蒙的双眼里带着一缕抗拒,“卫……燎……我们离婚了……” 暧昧地吮着她小小的耳垂,舌尖逗弄着耳垂上的小肉肉,卫大队长这时候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都到这份儿上了,就算谁拿支枪指着他的脑袋,他也不能退缩。 抵挡不住的激流涌动—— 带着青幽胡茬的唇胡乱的亲吻着她,手指向下一捋,他嘴里更是胡说八道的撩拨她,“谁让你跑来勾引我的?嗯?越长越风骚……好滑……” “……放屁,你才越老越骚!” 瞪着水雾般的眼睛,舒爽咬牙切齿恨得牙根儿痒痒,可是身体却又情不自禁的贴近他,这种渴望不受她的大脑支配,似乎原本就潜藏在心底的,只待时机成熟便一举拿下了她的理智。 有种东西,在身上不断的迸发。 “妞儿,我忍不住了……我想要你……” 身子一颤,舒爽微微的挣扎便被他死死压抑住,身上的男人身体压得她不会喘气,耳边突然听到他闷闷的一声低吼,在重重的一击成功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泪水直接就从眼眶滑了下来。像是等待了许久似的,这种情绪让她琢磨不透,而这种彼此深入骨髓似的结合,却是与她理智背道而驰的感受。 恨恨地,她一口咬向他的肩。 而他,任由她咬着,只是不轻不重地吻她的唇,吻她的脖子,吻她的锁骨,更加放肆而卖力的滋润着她。 自始自终,她没有喊出一声儿来,不过,却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牙印。 外面战士们的吵吵声似乎飘远了,她身不由己的迎合着他,双眼迷蒙,理智飞天,却不知道在男人的眼睛里,动情的她是如何的美好,那滋味儿又是如何的美妙,那接纳他的姿态又有多么的撩人。 这次欢爱的时间,其实不过十几分钟。在外面战士们的喧闹声中,偷情似的快感让久不参战的卫大队长有些忍不住决堤,然而,在爽妞儿的意识里,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咬酸了他才结束。 “队长,开饭了——” 帐篷外,不知道里面战况的勤务兵非常有礼貌的大声报告。 满脸红霞的爽妞擦干净了身体,以极快的速度爬起来收拾好自己的衣物。 烁人的双眸带着春风似的瞥了她一眼,卫大队长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拉紧了腰间的军用皮带,动作又潇洒又不羁,京都卫大少爷的风范十足。 可是,却换得了爽妞儿的狠狠咬牙,刚才两个人那阵癫狂的战斗交接,这个男人身上的军装竟然穿得整整齐齐的,而她自己沉醉其中,却被他剥得精光。 一想到这儿,她就觉得有些丢脸。 “卫燎,你混蛋不混蛋?自个儿不脱衣服,却把我弄成这样儿……” 她的声音极小,卫燎含着促狭的笑意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脑门儿,“抗洪么,随时备战。男人方便,拖出来就能用……” “靠,你个流氓!” 见他眉眼生花的样子,神清气爽,一扫刚才初见时的疲惫,舒爽对这个男人实在无语之极。 这时候,外面又有战士打报告—— “队长,司务长说把饭菜给你和嫂子端过来……” “进来吧!” 这时候帐篷里的两个人已经完全收拾妥当,爽妞儿坐在矮凳儿上低着头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儿,样子很认真;卫燎背着手杵在她旁边,样子特别严肃。 送饭的战士年纪不大,但也查觉出帐篷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为啥呢?因为嫂子的脸太红了,而队长的表情又认真得过份了。 他将饭菜放到矮桌儿上,并腿立正敬了个礼,就准备转身出去—— 突然,他面色尴尬地望着卫燎,他表情诡异,脸有些发红。 咋了这是? 不明就理的卫燎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自个儿的裤裆,脑袋立马就炸了。 妈的! 刚才一时情意,他忘了扣军装的裤扣,现在正敞了条缝儿,隐隐可见里面大红的内裤。 呆了一呆,卫大队长轻咳了两声儿,即便脸上燥热得不行,还得把脸子给端住了,蛮认真的提了提裤子,挥了挥手。 “下去吃饭吧!” “是!” 大概是明白了,那战士垂了眼皮儿转身就走了。不多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一阵阵的哄堂大笑声来。 冲着帐篷门儿一踢腿,卫燎咬牙切齿的低咒了一句。 “狗日的,小兔嵬子,肯定在编排我了!” 死死咬住下唇,舒爽不想笑来的,可是看到他吃瘪的表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趴在矮桌儿上大笑不止,眉间眼底全是欢乐。 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这次是真心憋不住了。她认识了卫燎整整六年了,任何时候他都端端正正的,特别注意自己的仪表,啥时候见过他这么猴急,这么丢丑啊。 脸上臊红,卫队特别没形象,“丫的小娘们儿,笑个屁啊笑!都是你害的!” “哈哈哈……” “还笑,还笑是不是?” “……噗……不笑……不笑了……哈哈哈……” 在欢乐的笑声里,他俩结束了一顿愉快的晚餐。 同时,也是许久都没有过的快乐晚餐。 而这天晚上,出来打了盘酱油的好天气又回去了。入夜的时候,天空又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来,红刺抢险抗洪大队现在处于休整阶段,所以没有紧急命令不用上堤去,战士们各司其职休息了。 也正是因为下雨,舒爽没有离开。 所以,在那间小小的帐篷,小小的行军床上,善于耕地种田的卫大队长,再次将庄稼种熟了,收割了,上交给了媳妇儿。还殷勤的把许多日子以来的积蓄余粮也一并上交了。 一连三次后,他满足地拥紧了累得趴下去眼皮儿都支不开的爽妞儿,阖上了眼睛。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搂着自己的媳妇儿,他的心窝子都是暖的。 他想,等抗洪结束,回到京都,第一时间就接了儿子,抱着老婆,夫妻双双把家还,他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回到以前的幸福日子了吧。 凌晨的时候,雨越下越大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击打在帐篷顶上,很是密集—— 轰隆隆! 噼啪—— 一声声惊雷落下,舒爽从睡梦里被惊醒过来。这样的雷雨之夜,在野外帐篷里过夜的经历她还没有。来到wh后也是一直在市区的,这时候听到野外风声雨声的呼啸,和着雷声的猛烈滚动,她不由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心肝儿颤了又颤,她主动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 腰间的手略略收紧,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宝贝儿,怎么了?” “我睡不着。”她闷闷地小声回答。 “没吃饱么……是不是妹妹饿了?” 男人戏谑又色情的声音带着盅惑和低哑,拉着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紧靠,舒爽立马便感觉到他完全苏醒过来的**。黑暗里,她好笑地挑了挑眉头,指尖在他身上狠狠一揪。 这时候,她才发现他又着装整齐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叹他们抗洪的不易,嘴里却不太饶人。 “你丫死货!” “呵呵。傻妞儿……不要怕,我这不是在呢么?”卫燎知道她是因为心里害怕,对这个嘴倔的女人,他总是主动服软的。喟叹一声儿后,便将她的脑袋掰过来靠在自己的肩窝儿上,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睡吧,睡吧,好孩子,乖……” 怎么感觉,像在哄儿子似的。 眼眶一红,女人的心总是最软的,男人这么一哄,她的声音就弱了,缩了缩自个儿的肩膀,然后习惯性的靠他更近,在他肩窝轻声问: “卫燎,你说这洪水要什么时候才过去啊……” 手指换到她的脸上,摩挲了好一会儿,卫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然后翻身过来压住她的身体,那双有神的眼睛在黑暗里死死盯住她。 “妞儿,回了京都,咱俩就去复婚,好么?你看你也离不开我……” “谁离不开你了?” 吻了吻她的唇,卫燎正待答话,突然听到帐篷外面值班的通讯员清亮的嗓声。 “报告队长,刚刚接到通知,荆江大堤再次发现管涌,兄弟部队都顶上去了,指导员问我们要不要参战——” 心里一凛,抗洪这么久他也有经验了,管涌发生之后,如果没有及时将它封堵住,就有可能造成大堤决口,后果不堪设想,荆江大堤一决,将会威胁到下面的许多城镇。 一念至此,哪里还管得了温香软玉,卫燎‘腾’得跳下床来,捞过旁边的手电和救生衣,嘴里严肃地吩咐。 “集合部队,我们也得顶上去。” “是——” 很快,外面就响起一阵阵急促的哨声,接着就是又有些凌乱的跑步声,慢慢地,跑步声趋于整齐。立正,稍息的口令声在黑夜里,听着犹为刺耳。 舒爽知道,部队在集合,心里一窒,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拉住她的衣袖,轻唤了一声儿。 “卫燎……”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似乎都在颤抖。然而,话音刚刚落下,身体便被男人的大手狠狠搂入怀里,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很清晰。 “妞儿,你继续睡,明儿一早我让通讯员送你回市区去,要什么采访资料让他协助你。好好写,好好宣扬啊,小爷也是英雄!” “卫燎,我……” 舒爽心里很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死死抱着他的腰,好半天,她都不愿意松开。 “嘻嘻,傻妞儿。宝贝儿,快睡吧!说句老话,期待革命胜利的一天,咱俩京都再见!” 拉开拽在腰间的手,卫燎撩开帐篷,头也不回的走了。 帐篷里,舒服听着雷声,风声,还有雨声,怔怔地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部队还没有回来。 据后来的《解放军报》报道—— 9月9日凌晨2时许,已经连续奋战四天四夜的红刺特战队主动请缨,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强行军赶到了濒临决堤的荆江大堤,在疲惫状态下连续奋战,不眠不休。 其间,大队长卫燎上校率先跳入了滔滔的洪水之中,同战士们一起在水中打桩,为堤坝加固,始终战斗在最危险的抗洪第一线。 9月10日下午3时许,荆江大堤出现大面积决堤,堤坝开始滑坡。战士们没有退却,与洪水进行着殊死的搏斗,红刺特战队员再次担任了抢险第一线的突击队员。打桩,填堵。 然而,第七次洪峰赶到,在沙石包用完后,战士们手拉着手,站在洪水里,高唱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用人墙堵住决口,坚持了3个多小时。三个小时后,兄弟部队艰难的运送沙石包赶到,终于排除了荆江大堤的险情。 9月11日上午10点,在卫燎上校的带领下,红刺特战队员继续参加抗洪救灾抢险。 9月15日中午,荆江地区的抗洪抢险接近尾声,然而,再次连续奋战了15个小时之后,卫燎上校因极度劳累开始头昏发热,出现感冒症状,匆匆服过几片医疗队的感冒药,笑着说,轻伤不下火线。 9月16日上午,抗洪抢险工作宣告胜利,卫燎上校因体力不支,终于晕倒在抗洪大堤上,高烧41c,被紧急送往了wh市人民医院。 ------题外话------ 半夜三更鬼打墙,姒锦起床码字忙,天寒地冻一句话,戳得心肝痛得慌。嘿——然后,忍不住就想扯两句闲的,好久没唠了,大家千万别拍我屁话多! 最近有亲留,说文贵,说太费钱,那天有人甚至用了比我这流氓还要粗俗的语。老实说,9点和30点看着区别是蛮大,哎,解释一下:收费是按字数定价,简单的数学问题,我多冤啊!啊啊! 军婚入v才两个半月,每天万更,拉近了结文时间,难道不是好事么? 人民币人人爱,谁不爱谁矫情!但,道中亦有道。我颤歪歪指着天说:若只为了人民币,文就不会这么写,更不会100万字就走结局,不多说,懂得的亲会明白这话。 感谢妞们的支持!多少个深夜,你们才是支撑锦走下去的信念! 章节目录 134米火,火,火,纵千里 > 卫燎被转到京都市,已经是三日后。 提前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连翘那天特意没有送卫舒子去幼儿园,而是和火哥一起将他带了红方红机场。 她想,爽妞儿和卫队这两口子,一下飞机,最想看到的人,指定就是儿子了。 赶到机场的时候,飞机还没有到,因为天儿热,连翘带着卫舒子坐在了机场的凉棚下面。一听说爸爸妈妈要回来了,小卫舒子激动得不行了,左蹦右跳,那双大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渴望,比今儿京都市的阳光还晶亮。 拽着连翘的手,他小嘴很甜,“干妈,我爸爸和我妈妈是一起吗?” 这个问题,小屁孩儿今天已经问第三次了。 连翘摸了摸卫舒子的脑袋,望着他的小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昨儿恶趣儿的火哥让人把孩子的头发给刮光了,剔成了纯秃的,像个少林寺的小沙弥。更准确点儿形容,卫舒子现在那可爱的小样子,特别像当初演《笑林小子之新乌龙院》里的释小龙。 “爸爸妈妈一起回来的,宝贝。” 被邪恶的干妈给取笑了,卫舒子还浑然不知,仍是半眯着眼睛望向天空。 “哦,干妈,以后他们都在一起吗?” “是,在一起。” 好吧,虽然她不是月老,也无法洞悉世事,但是真心不愿意让孩子失望。如果这会儿她要说出不知道或者不在一起,怎么都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但愿,在一起吧。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接卫燎上校的飞机抵达了东方红机场。这家伙享受的英雄待遇,红刺派专机给他接回来的,随同他一起回京的还有在wh就一直照顾他的舒爽。 两天前,这厮就已经醒了。 其实他也没啥大毛病,就是太过劳累给害的,加上那些天不停的淋雨,几乎都没有穿过干爽的衣服,所以感冒了,然后发烧了,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便转化成了肺炎。 不过后来,他在和舒爽两个人单独研究这事儿的时候,始终肯定的认为,是因为那天干那事儿的次数太多,没有节制导致体力消耗过大,空仓上阵给造成的。 可是么…… 每每这么说起,他都会受到爽妞儿的白眼加拳头若干,然后,接下来就会是她心疼的做好吃的替他补身体。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现在,卫大队长是被医疗队的战士用担架给抬下飞机的,旁边舒爽还怕他给晒着了,一直撑着伞。 啧啧,敢情这小子赚到了! 见到他们一行人下来,邢爷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记重拳。 “士别三日,真是刮目相看!妈的,就你这**样,还成英雄了?” 兄弟之间的玩笑,彼此互相打趣已经习惯了,卫燎嘿嘿一笑,“哇靠!笑话,出去了哪儿敢给老大你丢脸啊?红刺的兵不管走到哪儿,绝对都是一流的。” “敢情你这么拼命都是为了我啊?”邢爷沉下脸来瞪他。 “说笑的,哪里哪里,我这是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为了社会主义,为了……” “拉倒吧,这些话留到做报告的时候讲。” “呵呵,必须的啊,到时候,我指定讲得比这还动听!”穿着白色横条病员服的卫大少爷勾起唇打趣着和火锅同志调侃了几句,然后一转眸,就看到从凉棚下小跑着奔过来的儿子。 眼眶一热。 卫舒子像个小鸟儿似的飞了过来,清脆又愉快的嗓音直叫唤。 “爸爸,妈妈——” 心里激动得不行,卫燎伸手就去捞他,“哟,让爸爸瞧瞧,我的宝贝儿子长高了,壮了……不过就是,啥时候出家做小和尚了,瞧这头顶给秃得!” “干爹说,这样比较帅!”咧着小嘴咯咯直笑,卫舒子伸出手就要爸爸抱。 卫燎忍不住捏了捏儿子的脸,“笨蛋,你干爹压根儿就没安好心,他这是嫉妒我儿子长得比他帅,使劲儿把你弄埋汰了!” “才不是!干爹才不是!” 好吧,儿子反水了,卫燎纠结。 见儿子直往担架上扑腾,爽妞儿笑着赶紧一把就将他抱了起来,脑袋直往儿子的胸窝儿蹭,逗得小屁孩儿咯咯咯直笑个不停。 很快乐的一家团聚,看得旁边的连翘眼儿都有些红。 看得出来,爽妞儿很开心,笑脸一直浮动在脸上,“宝贝……哟,真长沉了呢。干妈给咱宝贝吃啥好东西了?” “妈妈,干妈和干爹对我可好了!姐姐对我也好!奶奶也喜欢我,可劲儿疼我,给我做桂花糕吃了,奶奶做的桂花糕可好吃!” 一连强调了几个好,小孩子是不会撒谎,听得卫燎和舒爽心里酸酸的。 欠人的情啊! 在父母面前,沉闷了好长时间的卫舒子,迫不及待的交待着这段时间的事儿,在送卫燎赶往医院的路上,叽叽喳喳的他,像个欢快的小麻雀,喜悦的心情溢出表。 有妈的孩子,真真儿像个宝。 别人的家再好,也不是自己的,父母回来了,卫舒子那点儿小心结总算是彻底打开了。 到了医院,趁男人们聊天的当儿,舒爽特意将连翘拉到了病房的里屋。 然后,她慎重其事地向连翘道了几遍谢。 虽说彼此的感情好,不用太过客气,可如果这谢字儿不说出来,不真诚,她心里也憋得难受不是?他俩是老朋友了,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两个人虽然并不总是在一块儿,但是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分量,都是清楚的。 夫妻双双离开让人家给带孩子这种事儿,类同于托孤。 她觉得在这凉薄的世界上,除了连翘,就她舒爽而,还真就再没有了第二个人了。所以这种感情绝对不是脑子突然一搭错线就交到的朋友那么简单。 这种朋友,她会为了你的事而着急,会为了你的心情而操心。 这种朋友,是需要她一辈子去感恩的人。 嬉笑着互道了近况,借着这独处的时间,连翘自然也没有忘记了要探探爽妞儿口风。为了卫舒子,关于她和卫燎感情的事儿她也得上心。在对话里,她着重强调了没有父母的卫舒子是多么的期望父母复合,如何如何的整天以泪洗面惹人怜等等,特别不厚道的给爽妞儿的心理施压。 对于爽妞儿,连翘是了解的。 她心里相当强悍,如果不是实在被刺激得不行,轻易不会做出离婚这种决定。可是,既然她决定了,那必然是会一条胡同走到黑的主儿,不撞南墙都不会回头。所以,这事儿她非得这么做,将严重性搁在她心里面。 其实,这也正是舒爽纠结的问题。 将心里的踌躇给连翘交了个底儿,两个人正叨叨的聊着,突然,听到外面病房里响起一声凄婉的叫声! “儿子,你怎么样了?现在有没有好点啊!” 一听见这声音,爽妞儿瞄了瞄连翘,脸色黯淡了下来,刚才的笑容敛紧了。 没错了,是卫家妈妈潘碧来了。 她好不容易垒起来的决心大堤,在潘碧的声音传来后,似乎立马就发生管涌了。实话说,她真的不愿意又回到以前那种日子里去,整天为点儿鸡毛蒜皮被他妈挑刺儿。 太累,实在太累! 见状,连翘也是劝和不劝分,“爽妞儿,出去见见吧?也许经过这些事儿,又过了这么久了,他妈改变了态度也说不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是不是这么说的?”不知道为啥,但凡听到卫燎他妈的声音,舒爽就觉得自己就肝儿颤,说话也冲,很想吐槽,很想喷人。 “是。” 连翘默了。 心知依她现在的心境,估计要和卫家妈妈见面也得互相喷火儿,要和平共处,可能性真是极小的—— 拍拍她的肩膀,她又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把话题岔了开去,聊起女人怀孕那些事儿来。爽妞儿也将视线落到她微微拢起的小腹,手放上去摸了摸,语气里带着感激。 “连子,你这怀孕也辛苦,我还把卫舒子那个捣蛋鬼托付给你……真对不住你了。” “滚滚滚,少发酸味儿。”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连翘翻翻白眼笑了,“如果你真有诚心感谢我,不如直接恩赐我几块儿金砖来得实在,说这些顶个屁用。” 知道她开玩笑,舒爽苦逼地撇了撇嘴,不客气的回敬她。 “还金砖呢,姐姐我穷得叮当响,上顿吃完下顿都不知道在哪。” 连翘笑,“爽妞儿,别矫情了。卫队随时准备养你呢,吃他去。更何况,实话说了吧,就你丫这副臭脾气,依我看啊,除了卫队还真心没有男人能受得了你。琢磨琢磨差不多得了,老婆婆又不和你过一辈子,归根到底还是你俩过日子不是?” 微微一愣,舒爽哑然失笑,“你啊,三句话不离说客本质。” “喂,快听——”抿了抿嘴,连翘突然努了努嘴,示意她听外面的动静儿。 “得了,有他妈的地方,指定热闹。” 舒爽嗤笑一声儿后,叹了叹气。 外面的病房,果然是热闹的,自从潘碧进门儿,她的泪水都啪哒啪哒的流。 没有停。 不管她这个人好也罢,坏也罢,但是对于儿子的关心和爱护属实是十打十的。那天听到儿子出事的消息,她急得都快发疯了,要不是知道卫燎很快就会回京,她差点儿就飞到wh去了。 这些日子,她都一个人住在家里,卫司令员也是个说话算话的主儿,还真就没有回去过。每次她厚着脸皮给他打电话,他的语气也是不咸不淡,三两语说完就挂断。这段时间,她也被折腾得也够呛,心里的不安和慌乱感,已经达到了几十年来的最高峰值,时不时的心里就有产生一种泯灭感。 而现在,老公,儿子,孙子都在这间病房里,她就那么望着他们,哭得不行,心里酸得不行,说话的语气更是完全无法稳定,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全然都是委屈。 她觉得自个儿才是被抛弃的一个。 打从她进病房来,眼泪已经流掉了一公升,但是儿子没正眼儿瞧她,孙子也没叫她一声奶奶,老公到是理她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你跑过来干啥?明明知道人家小两口不想看到你,掺和,就喜欢瞎掺和!” 动了动嘴巴,潘碧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反驳道:“老卫,咱们一家人真的非要这么说话么?呜……儿子生病我来瞧瞧怎么了?我怎么了我?难道非得弄到过不下去的地步,你才高兴?你们就高兴了?” “自做孽!”卫司令员吹胡子瞪眼,毫不相让。 “你……” “够了!”靠在病床头的卫燎听到父母吵架就头痛,大吼一声打断了老妈的话。不解恨似的,忿忿地一把捞过床头柜上的水杯,猛地摔了出去。 水杯与坚实的墙碰撞之后,四分五裂的碎裂来来。 碎玻璃四处迸散,如同他们破碎的家庭。 这一幕,成功惹了一室的寂静。 在卫家,卫大少爷打小都是当宝养大的,三代单传的独苗苗,被宠得无法无天,性子更是狂傲不羁。要说以前的他还有什么优点,那就是对父母一直很孝顺,从来没有这么在父母面前发脾气摔东西的时候。 然而,现在…… 望着那碎裂的玻璃,大伙儿的视线焦点又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 深吸一口气,他好不容易淡定下来,“你俩都走吧,别吵吵了。尤其是你,妈,求求你别管我了,好不好?舒爽的性子你不了解,她并不是你想的那种随便能揉捏的女人。你折腾了她这么些年,我现在没找你麻烦算孝顺吧?如果你不希望你儿子以后孤家寡人过一辈子,就别再管我的事了。” “儿子,妈只是关心你……难道这也是错?”潘碧哭得不可抑止。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伤心。 其余人等,悉数沉默。 卫燎面色沉重,脑子被这些事儿纠结得越发烦躁了,看到老妈哭哭啼啼地坐在面前,媳妇儿进去了半天都不在出来,他心里很惶惶。 其实,他也害怕重蹈覆辙,害怕好不容易和舒爽感情上的一点进步,再次被母亲给打回了原形。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的心底,顿时一片凉意。 “妈,你别难为我了,好吗?走吧,走吧——” 望着儿子和老公,潘碧难过得只会哭,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卫司令员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像是刚刚下了一场暴雨。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哪怕明知道老伴做得不对,但是做为父亲,做为一家之长,他终究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和和气气的过下去的。 和事佬,还得他来做。 “儿子,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些年,你媳妇儿的日子,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都是知道的。所以这事儿不能完全怪你妈,做为父亲,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是我的纵容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卫燎转开了脸。 所以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作为爽妞儿的男人,他俩天天搂着睡在一个被窝,为什么他只看到了她的笑脸? 其实,最错是他自己。 他知道老爹说的话也对,做为他自己来说,很想原谅。 可是,爽妞儿怎么办?她受的委屈,岂是说原谅就原谅的? 他女人骨子里有多倔强,有多骄傲他比谁都清楚,她能够为了自己容忍他母亲的无理取闹那么多年,可以说已经是他能够想象的极限了,换了他自己哪里舍得她吃那么多亏? 但凡想到那些日子,他便觉得有些无力。 他心疼他媳妇儿,想着以后应该怎样多疼她几分,可是面前的人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说不要就能不要的,血缘亲情,怎么能够割舍? 或许,普天下的儿子,或多或少都有他这样的为难吧?老婆和老妈,如同一个天秤的两端,随便哪一边重了或者轻了,就失去了平衡,家庭就容易倾斜,甚至崩塌—— 见他不吭声,抽泣不止的潘碧突然说。“儿子,我找舒爽说。” 浓眉一拧,卫燎面色阴沉,低吼一声。 “你还想说什么?” “儿子,那天从你家出来,我就去找孟若珍了。我警告她了,让她以后不许打我儿子的主意……真的,真的,你相信妈,我这次是真的希望咱们一家人好好过……” 不喜欢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卫燎声音冰冷,“那是你的事儿,你俩先走吧,我要休息了。” “不,儿子,你听妈说。妈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呢?儿子,这段时间,你们都不要妈了,妈也仔细考虑了很多东西,一考虑才发现,妈以前做那些事儿,件件都是被那个坏女人给撺掇的。你想想,她没有回国的时候,妈虽然和舒爽感情也不是太好,但那些不过就是普通家庭的婆媳争端罢了,我真心没有想过害她啊……” 潘碧斟词酌句的为自己辩解着。 卫燎看着母亲,目光越来越冷,不喜欢她的辩解。 那目光冷得,潘碧终于住了嘴,噤若寒蝉。 在里屋静静倾听壁角的连翘和爽妞儿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 外面,没有声儿了。 僵持了。 这种时候,既便连翘心知爽妞儿不喜欢听,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她,“爽妞儿,退一步海阔天空,咱吃点小亏,换得家庭和睦,也值得的啊。” 舒爽没有说话。 不过,看得出来,她的触动很大。 事实上,她心里也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婆婆能像亲妈那样对她好。只要大家面子上还过得去也就行了。仔细回想起来,潘碧说得话不假。之前婆婆虽然也不喜欢她,处处挑她的理儿,但在孟若珍没有死男人回国之前,一切都在她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如今,到底该怎么办? 要说真让她舍了卫燎,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未来不会后悔得撕心裂肺。 不停地玩着自个儿的两根手指头,她似乎沉入了思索之中。 连翘笑了笑,也是不语。 她需要时间。 “连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舒爽扶起了她站了起来,“走吧,咱俩出去。” 点了点头,两个人很快进了病房。 连翘径直走向望着她笑的火哥,在他身边儿坐下,任由他将她的手扯过去握住。 “爽丫头。” 见到冷着脸的儿媳妇,潘碧含着泪叫了她的名字。这是她和卫燎结婚后,婆婆第一次用这么亲热的称呼唤她。以前最动听的就是连名带姓了,不连名带姓的时候没有一个词不是贬义的。 所以,舒爽微微愣了。 半晌后,她轻轻‘嗯’了一声。 窘迫地从包儿里掏出纸巾来擦了擦脸,潘碧这回似乎是真横了心,看了看黑着脸的儿子和老公,又把包放到自己腿上,坐姿端正,态度认真。 “爽丫头,过去都是妈不对,今儿这么多人在这儿,妈给你道歉。” “你……” 一愣之下,舒爽觉得嗓子眼儿发干,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她一动不动。 眼前婆婆的脸,又苍白,又憔悴,可是,她曾经如何瞪她,如何骂她,如何打她,那种凶狠的样子也总在她的眼前晃动。 想说原谅的话,还是被她压抑了下去。 气氛有点儿尴尬。 沉吟片刻,见这情形,连翘不好意思再留下来掺和别人的家务事儿了。让他们一家人面对面地勾通太有必要了,如果有外人在场,会因为顾及脸面,有些话会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她望了火哥一眼,正巧,他询问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彼此点了点头 ——此地,不宜久留。 让他们一家人消化消化这事儿吧。 站起来,和他们告别,很自然,也没有人挽留。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担误这会儿工夫,已经快要中午了。 驱车回景里的路上,经过情人街那片儿老街的时候,正好是红灯。 情人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只不过发展得更好了,吃喝玩乐都有,情侣们三三两两的并肩而行,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在jk国际钱傲董事长的细心呵护下,情人街,俨然成了京都市最纯粹的一块儿净土。 怀孕的连翘闻着从街上飘过来的各种小吃的香味儿,直接就给勾了魂儿。 馋了,肚子饿了。 “火哥——” “小馋猫。”无奈地笑笑,邢爷吩咐大武将车停靠在了路边儿,便牵着她的手,打着把遮阳伞下了车。 不期然的,六年后,他俩再次站在了情人街上。 面前是一家卖牛肉粉儿的,看上去生意很不错。关键的关键是,在如今物价飞涨的情况下,又好吃又地道分量又足的一碗牛肉粉,只要五块钱,自然人潮如涌,吃碗牛肉粉儿还得排队。 为了吃,她决定忍了。 两个人站在那儿唠了好一会儿,小摊儿才终于有位置了,连翘特满足地坐了下来,舔了舔唇,念想着热腾腾的牛肉粉,又突然想起了六年前在这儿喝过的那椰子水,脸上盛满了笑意。 火哥静静坐在对面望她,脸上真真切切的,全是暖洋洋的笑容。 两个人,都记得这里。 爱人么,一起经过的事儿,都会记在心里的。曾经做过些什么事,说过些什么话,遇到些什么人,都吃过些什么东西……一切一切都如同置根一般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哪怕是在离别的六年,也都没能忘记。 突然,情人街的外面响过一阵阵喧嚣的消防车警报声,‘呼啦……呼啦……’的刺耳又尖锐。听着那动静儿,还不止一辆。 看来,是哪个地方又着火了。 眉目一沉,邢爷倏地抿紧了唇。 连翘知道,他最不愿意听见消防车的警笛声,当年渭来苑失火,是他心里一块儿伤疤。 她要的牛肉粉熟了,老板家的小姑娘将盛满了牛肉粉儿的碗放在她面前的矮木桌上,转身又和老板说起话来:“爸,不会又是咱家隔壁那个木材厂着火了吧?” “我看够呛,一个月着了两次,第三次要真还是它家,也完全有可能,呵呵……” 连翘诧异,有这么不小心的么? 没想到,老板的话也引起了火哥的注意,他转过身皱着眉头问。 “木板厂,一个月着两次火,咋回事呢?” 那小老板一边儿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儿笑着对他说,“哎,大兄弟你不知道,我家住在郊区,家不远处就有一间木材厂。这厂子啊,一个月着了两次火,你说它衰不衰?” “消防的有没有说为啥?”邢爷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听说是违了啥规,没按要求操作什么的,哎,就那么回事儿呗……” 说完,小老板又挑起两碗牛肉粉,因为忙,嘴里的话也止住了。 连翘看着吃着香气袅袅的牛肉粉,琢磨着火哥话里的话。他啊,可不是一个没事儿喜欢和陌生人唠嗑的男人。 “火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邢爷略略沉默了一会儿,抬眼儿看她,神色凝重,和她说了一些往事。 那时候,沈老太太酷爱古园林建筑,所以渭来苑的房屋全部是由木质材料建成,而且选用的全部都是防腐防潮性能最好的炭化木。失火的时候,他正在外地执行任务,小久在学校上课,而父亲却在医院陪邢婉看病。 一切看似都是那么偶然,烧得很彻底,他父亲就从一堆骨灰上,找到了那枚结婚戒指…… 事后,他曾经仔细勘查过,警方也认为没有纵火的痕迹。那场火,将老太太那幢屋的一切,都烧成了灰。仔细想来,虽说木质材料易燃,可也不至于烧到那种程度。 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木材厂的违规操作引起失火,让他想到,渭来苑的火灾,会不会也是当初的木质建材本身就存在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连翘心里微微一动。 “建房的时候,材料是自己选的还是建筑公司代办的?” 眸色一沉,邢爷叹气,“妈自己亲手的,都怪我整天忙自己的事儿。” 说来,他又是自责。 “这牛肉粉儿,真好吃。”连翘呼啦呼啦吃着,唇角突地又勾起一笑,“火哥,打个电话到消防队问问不就知道了?” 怔了怔,邢爷果然从兜儿掏出了手机,向消防队咨询了一下木材厂失火的原因。 接完电话,他半晌儿没有语。 “怎么了?”看到他冷凝的表情,连翘觉得自个儿的心脏都紧张得抽了起来,大概是天儿太热了,手心里,全是汗。 稳稳地坐在她的对面,邢爷的目光锐利而冷冽。 “队上说,是在高温烘焙木材的过程中违规操作导致的……但是,他无意告诉我另外一件事儿,上次加工厂着火后烧死了两名老工人,因此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质量检测部门检测后发现,这个加工厂防腐用的氧化铝粉里,竟然含有未氧化的铝粉,铝粉……铝粉……” 说到这儿,他喃喃的重复了两遍铝粉这个词。 连翘也是一愣,铝粉?! 好吧,她的化学成绩不是太好,但在红刺特战队的时候有过化工原料方面的培训,她隐约还记得一些。 第一,铝粉没有气味,也没有毒。 第二,铝粉可燃,粉末与空气接触能形成易燃易爆的混合物。最主要的一点,铝粉着火后,是绝对不能用水扑灭的,越是用水,火热反而会燃得越快。 第三,好像铝粉除了制颜料,还能用来制做烟花,噼噼噼燃烧的烟花…… “如果用了铝粉添加过的木材,遇火燃烧,再用水扑火……” 火哥凝重地说着,手撑在额头,有些事情在心里慢慢疏通。 十三年前的勘察技术,比起今天来肯定更为逊色,燃烧后的铝粉变成了三氧化二铝,粉末状混在燃烧物里,太容易被人忽略了。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 十三年过去了,什么证据都没有了,最为知情的沈老太太却失忆了。 瞥着他,连翘小声儿提醒道,“这事儿,其实你可以问问宣姨?” 据火哥说,宣姨十几岁时便跟着姐姐一起生活,见天儿的形影不离。那么当初渭来苑从建造到后来的失火,她肯定是如今最知情的一个了,既便不知道为什么会失火,总会知道建筑材料的问题吧? 自从那次在医院看望谢铭诚见过宣姨之后,她再没有见过宣姨。 可是,三七曾经说过那句话音犹在耳。 第六感严重发作的她,觉得这事儿怎么都脱不了宣姨的干系。不过,这话,从她的角度却不能说出来。宣姨可是沈老太太的亲姐妹,同一个爹妈生的,也是火哥嫡亲的姨妈,被年幼丧母的小久当妈看待的人物。 望着她的脸,邢爷眉尖一挑,“想说什么话,就直接说。你在我面前,没有必要保留。” 很明显,他看透了她的心思。 哎,太了解也是件麻烦事儿。 好吧,说就说! “火哥……”放柔了声音,她语气淡淡的,尽量不要流露过多的主观感情sè彩来:“老实说啊,本来我是想保留个人意见的,毕竟我是晚辈,是你非逼我说的啊。我感觉这事儿吧,和宣姨……” 说到这儿,她顿住不再讲。 不用再接下去说了,她知道男人能理解,因为她瞧见了他冷冽的双眼中火花爆炸。 下一秒,隔着桌面儿,他伸过手来握住了连翘的手,静静看着她,沉了嗓子。 “快吃吧,吃完了咱回家。” 连翘唇角一勾。 这男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必定已经有了计较。 是的,邢爷心里也骇然。 他那双深潭般不可窥测的目光,怔怔停在了情人街对面的屋檐上。那头挑高的梁,同样也是木质构造的,镶嵌着繁复的古式花样,像极一副龙凤和鸣的图案,点辍着情人街的热闹和温馨。 眸底,倏地有一抹若隐若现的冰寒闪过。 他,总是沉得住气的。 ——★—— 接下来的日子,火哥甚至比抗洪那段时间还要忙。 连翘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以往每逢周末的时候,他总能抽出点儿时间来陪她的,可是,这个周末,他竟然一整天也没有在家里。 可是除了叹息,她又能如何呢? 谁让她是军嫂啊! 日历快要进入十月了,一年一次的征兵工作开始了。 红刺特战队不同乎其它的部队,红刺征兵和义务军的征兵方式略有不同。目前的兵源主要有两种:第一就是在各大军区侦察部队里面选好的兵苗子,这些人大多都是军事素质过硬的兵王出身。另外一种就是特招,比如连翘这样的儿的就属于特招入伍。一般这种人都是自身就有所长。 而火哥这人儿吧,对征兵这一块儿犹其在意,几乎每一个人,从军官到普通士兵的家庭背景和个人缩合素质的资料他都要亲自过目一遍。稍微觉得有不对劲儿的,还会亲自考察。 也正是因为他的严谨,才有了红刺如今的傲人成绩,成为全军特战队之首。尤其是神秘的天蝎战队,成为了全军最神秘的素质最高的一个未知战队。 冷枭,卫燎,谢铭诚,范铁等等这些各大战队的队长且不必说,就算是红刺的普通士兵,随便拉一个出去,以一敌十也绝对不是问题。 可想而知,征兵开始,他还能落在家里么? 这几天,除了晚上回来睡觉,他和她呆在一块儿的时间都屈指可数。 这天晚上,等邢爷回到景里的时候,又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先摸进书房检查完了三七抄写的字贴,再回到卧室时,见到躺在床上紧阖着眼睛的女人,一脸的歉意。 他解释着说,今儿是新兵的军事素质考核,他必须要去的,弄到现在才收拾回来。 即便心里有十二万分的不舒服,连翘也只能安慰地望着他笑。 他累,他忙,她又如何不懂? 男人把卧室里空调的温度调了调,就去浴室洗漱了,完事儿后出来上了床搂着自个儿老婆,舒服地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一整天的疲惫,都值得了。 见他累得,连翘想问他渭来苑那事儿调查得怎么样来的,到底又没有问出口。 他太辛苦了! 就着屋内氤氲的灯光,连翘趴过去柔柔地替他揉着肩膀,嘴里不停地嘱咐他要注意自个儿的身体。 不过一会儿,男人便心疼的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按了。笑着将她拉过来靠在自己的肩窝上,搂抱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接下来,两个人便在被窝里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说着话。 不过,依邢爷的习惯,手不离胸是肯定的。 听着他说着部队里那些趣事儿,说今年的新兵又如何又如何,连翘听得脸上也都是笑容。 所谓夫妻,其实也就是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儿。 说了一会儿,他又提到了结婚这件事儿上来。因为国庆节谢铭诚和小久要去领证了,他遗憾地说等她把儿子生了,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场婚礼,最好把京都城的老百姓都请过来看热闹,让大家都看看,他邢烈火究竟娶了一个多么漂亮的媳妇儿。 结婚的时候,还要大声儿的吹唢呐,敲锣鼓。 连翘戏说,我要穿婚纱怎么办? 他笑着捏她的鼻子,那咱就一半土一半洋,一半西来一半中。 脑子里想象着披红挂绿的中西合壁的婚礼,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这一切都还没有实现,但仅仅只是听听他说,连翘也觉得心满意足。不停地勾勒着那副画面,她啊,一手抱儿子,一手拿捧花,女儿则替她拖着长长的婚礼。 多幸福啊! 这么想着,脑子完全没法接地线了,突然,眸色灼烧的男人手脚越发不规矩了,声音低哑而缠蜷。 “四个多月了吧?” 心肝儿一颤,连翘赶紧抓他的手,在他耳边轻笑,“你不是累么?” 紧皱着眉头,邢爷一脸的坚持,“我累,它不累。饱暖了,总得思的……” “不行。”很严肃地瞪着他,连翘矫情地逗他,“满足你这头大饿狼,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他闷了闷不答话,扶着她靠近自己抵紧,又笑了,“别说,我还真给你带了件礼物,你不提我差点儿都忘了,一会儿给你啊,绝对是你喜欢的好东西。不过媳妇儿,现在的问题是它胀了怎么办,让我进去好不好?” 他一旦折腾起来,就是没完没了,她是知道的,本能的为了孩子,她想拒绝。 可是,视线与他火热的目光一接触,心里防线瞬间瓦解。 被他的目光注视着,她渐渐地觉得燥热,在他身上扭了扭,怀着孩子的腰身别有一番滋味儿,摩擦生火,摩擦的触感更加的敏锐。两个人之间,如同两极的磁铁石,贴合着,一个哆嗦,她咬着下唇点头,“不过……只能进,不能动。” 强烈的视角感,冲击着他的心神,眸光愈暗,邢爷不假思索地同意。 “……好,我会小心的,不会弄到咱儿子。” 迷蒙中,她听到他轻唤出自己的名字,几次哆嗦,几声喘气后,做足了前期准备工作的邢爷才开始了艰辛的探路过程。 一瞬后,彼此的身体,本能的微颤。 为了刚才那句承诺,他僵硬着身体,真的一动不动。可是不过一会儿,他额头就滴汗儿了,身体越绷越紧,眸底闪动的信息可以感受得到。 这,完全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媳妇儿,让我动动好不好?我保证……” “……你是不是男人?说话算数!” 微微牵动嘴角,邢爷的样子又感性又邪妄,轻吮着她的唇,粗重地喘息着,他似乎很辛苦地在控制着自己,“废话不是?不是男人你身体里是啥?” “邢烈火——”女人咬牙切齿,五官扭曲着瞪他。 “在,媳妇儿。我试试先……”情不自禁地俯了过来,拉开她的小手,轻轻安置在枕上。 “其实,我是想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不会伤到我的。” 说完间,连翘倏地勾下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喉结一阵滑动,痉挛似的一颤,他激动地回吻上她的唇,细细碎碎地不停吻她。 舌缠着舌,唇吸着唇,久违而激烈的拥吻,似乎连空气里的氧气都被耗尽了。 一边疯狂地热吻,一边儿诉说着这几个月来彼此的念想。温软语,耳鬓厮磨之间,邢爷将温柔和勇猛的度,掌握得十分的好。好到连翘只需要安心的闭着眼享受着他带来的温存和晕眩就行。 男人和女人之间,也这就种时刻,最能感受到彼此完全的拥有感,全部的拥有感。 情到深处,他怜惜又宠溺地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激动的俊脸上,双眸被染上浓浓的带着魔力般的魅惑,眼眶赤红着,喟叹地唤:“……妮儿,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又是这句话…… 不过,连翘此时听来,就是很普通的一句爱语情意罢了。 “火哥,为了你,我也什么都值得。” “乖,一起,值得……”他低头吮住她白软的耳珠,轻轻在她耳边诉说着,诉说着她幽香般的身体究竟带给他的是什么样的快乐,一点一点全都说给她听。 从软软的情话,到癫狂的疯话,他虽然始终顾及着她怀了孩子在努力克制,但嘴里冒出来的话却是毫无保留的。 很羞人! 粗俗又直白,完全就是邢烈火式的表达方式。 这个男人啊,床下有时候还像个君子,上了床就只能说是个禽兽了。 …… 事后,邢爷竟然没有半点儿疲惫,牢牢的禁锢着她,意犹未尽地用手指替她疏理着头发,用唇噙着她肉肉的耳+根子,迷恋地亲吻着她,似乎特别贪恋着彼此拥有的感觉。 其实爱人之间,有的时候,不仅仅是身体需要。 准确说来,更多的是心理的需要。 撅着被他吻得红润润的嘴唇,连翘突然想起那事儿,拽着他的胳膊不依地摇晃,“喂,你刚才说的东西呢?给我,快给我?” 邢爷笑了,拍她的屁股,“小馋猫,刚刚吃饱了,现在又要啊?” “我要的是礼物。”连翘喜欢在他面前撒娇,身体贴上去就啃他的鼻尖。 无奈地笑着,邢爷反捏她的鼻尖,“等着啊。” 抽身出来,他光着健硕而结实的身子走到沙发边儿,捞起他今儿回来时拽着的包儿。 “自个儿打开看。” 连翘嘻嘻笑着瞥了瞥他,愉快地打开了包儿,取出里面的东西来。 没有女人不喜欢男人送的礼物吧? 只见大红的绸布里,包了两根儿老参。她掂了掂那重量,心知是好货。人参,有百草之王的称呼,民间更有‘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的说法,能长成这样重的人参,至少也得有上百年的历史。 对于学中医的她来说,瞧着这样的好东西,无疑是兴奋的。 不过么…… 还有更让她兴奋的东西在后面。 掏出包里的另一件东西,她眸光一亮,惊喜的叫了出来。 准确来说,它是一本书,这书本,她曾经听纳兰女士讲过,是一件多么珍贵的东西啊——宋刻,大观年间的《本草》 “火哥,你哪儿来的,这书可是孤本啊?” 章节目录 135米咳,那些窘迫的事儿 > “火哥,你哪儿来的,这书可是孤本啊?” 连翘又喜又惊。 孤本的意思很容易理解,世间仅存,绝无分号。 而宋刻本,在古藉市场上,那就是奇葩,钻石,瑰宝。无良作者一连用了三个很牛逼的形容词来描述宋刻本,皆因真的非常珍贵。从明代以来,宋刻本一直都是被藏书家们视为极品的东西。 宋刻孤本,寸纸寸金。 寸纸寸金啊,多牛逼!宋代官方极其重视对书籍内容的校勘,继而的元代,因朝代更替造成的文化倾扎大家都懂的,不方便再解释。而明清时期的各种各样翻刻版本,常常因为校勘不精,以讹传讹,导致越往后传的版本,差错越多,内容失真。 作为药学书籍这样的东西,其内容的真实性到底有多重要?不消再说了吧。 这样,更加可以理解翘妹子拿到这本宋刻孤本《本草》的心情了吧?几乎同一时间就下定了决定,明儿得好好啃啃这本书。 顺了顺她的头发,邢爷笑,“还能是哪儿来的?我买的呗!” “我看不像,这种东西哪儿那么容易买到,指定是你上哪儿偷的。” 竖起眉头,男人轻拍她的屁股,“我操,我是这样的人么?” “嘿嘿,你刚好就是这样的人。” 连翘星星眼眨一眨,鼻子吸一吸,媚眼抛一抛—— 这样夸张不? 打趣完他,她随即便将身子贴上去讨乖,脑袋轻靠在他的胸口,一头丝绸般的长卷发整个儿铺陈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双手紧紧扎着他的腰身,稀罕得不行的表情没有再修饰。 “火哥,谢谢你——其实是我,太喜欢这份礼物了。” 她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男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而她的欣喜,便是他的喜悦。自然而然的,邢爷也是满脸笑容,带着魔力的魔爪子在她白皙柔软的脸颊上摩挲着,他的目光,柔和而坚定,那唇角上扬间的弧度,暴露出了他的好心情。 让爱人快乐,自己,肯定也是快乐的。 “傻瓜,谢什么啊?你喜欢就好,没事儿的时候你研究研究,你要哪天成中医大师了,也算是给咱红刺长脸不是?” “废话,我现在也是大师。” “你和周益谁比较厉害?” 她和周益? 老实说,这还真没法儿比。 周益中西药皆通,而她完全不懂西医,严格来说,她不比上周益,要是单比中医,或许也不输于他。不过么,不是她吹嘘的,长这么大,她还真就没有见过比纳兰女士更厉害的中医药师。 于是,想了想,她笑眯眯地摸着自个儿的下巴,说:“我如果说,我比他更厉害,会不会太臭屁了?” 微微一愣后,邢爷大笑不止。 长臂一伸将她整个儿勾到怀里,使劲儿蹭了蹭她的脸颊,笑:“小畜生,你不这样说,也是个臭屁王。” “靠——” 嗤嗤笑骂着,连翘作势攥紧了拳头便要去捶他,哪知道,这男人的动作迅捷得堪比闪电,她手刚提起,他便拽紧她的手腕实施了拦截。 然后,俯下头来望她,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柔情深种。 “连翘,其实,我还有件东西要给你?” 啊,还有东西? 连翘心里美滋滋的,今儿的惊喜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不过,对于礼物么,尤其是心爱男人送的礼物,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在她又惊喜又狐疑的目光注视下,邢爷爬过去捞过来自个儿的裤子,在裤兜里掏了掏,也没见到他手上有什么东西。 大手一合,被他紧紧握成了拳头。 “火哥,到底什么东西啊?” 他回眸望她,一脸的似笑非笑,“乖,先闭上眼睛。” 这么矫情?连翘撇了撇嘴。 收起疑惑的心思,她平静地缓缓阖上眼睛,睫毛忽闪着,脸上两个漂亮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笑着问。 “你不会就为了偷亲我吧?” “老子还用偷亲?”抬起她尖细的下巴,邢爷在她嘟着的唇上吻了吻,然后亲昵地将手里的东西挂在她脖子上,低沉的嗓音里,满是爱怜,“宝贝儿,好好戴着,以后不要再取下来了!”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传来时,连翘大概猜测是个项链什么。 项链两个字一入脑…… 她倏地一顿,想起六年前遗失在nua二号基地那颗子弹项链了。火哥说过,那里面镶嵌了世界最尖端卫星接收器,无论她走到哪里,只要戴着那根项链,他都能找到她。可是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她却弄丢了它。 人对于失去的好东西,总会有些遗憾的。 一想起遗失的它,想起那个在荒岛上途步逃命的雨夜,想起火哥通过项链找到自己的情形,想到那个海边,想到那块儿邪恶的岩石,她的心里竟莫名掠过一丝淡淡的酸涩。 现在这个,又是什么项链?勾了勾唇,她问: “现在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邢少将。” “可以。” 在他的轻笑声里,连翘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望向胸前,目光胶着了—— 胸前挂着的链子微微荡了荡,俨然就是那颗她失去的子弹链子,一模一样的子弹链子。 六年前的旧物,让她鼻翼有些泛酸。 酸后,又有些甜,更多的是惊喜。 今儿,太多的惊喜了,惊喜之余,她觉得自己都快要不会用语表达了。 “火哥……” 唤了他的名儿,粉唇微掀着傻笑,青葱般的指尖拽紧了它,她瞧了好一会儿才问,“还是它么?” “是。” 眉目初展,邢爷很肯定的答复了她,微微一顿,倏地又笑开,“严格来说,也不是了。” “这话怎么说?” 连翘有些疑惑,目光烁烁望他。 他的嘴角,勾着一抹无奈的浅笑,“里面的接收忒片在爆炸的时候没有被损毁,但是那根链子和那颗子弹却坏了,这是另外配上去的。” “哦。” 始终,也不是旧物了么…… 正忖度间,听见头顶男人的声音更沉了,“连翘,不过是包装变了,内容没有变。心,还是那颗。” 心,还是那颗。 转忧而喜,连翘觉得,他这话说得忒文艺。 她懂得,这个男人不喜欢用那些文诌诌的酸书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今儿晚上也没喝酒,却能把话说成这样,已经挺酸的了。 对呗,心还是那颗。 冰凉的子弹,被她的手给温热了,她仍旧拽在手里把玩着。脑袋静静地靠在男人的胸口,半眯着眼儿,听他有一句没一句,云淡风轻的说着那段风起云涌的经过,如何找到的接受芯片,又如何修补的过程…… 抛掉了经历时的痛苦,六年后再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多了一些温馨。 此时,卧室里那盏典雅的壁灯,尽职尽责地泛着温暖的光芒,映照着柔软的大床上两个相依相偎的男女。墙角处,一盆漂亮的绿萝舒展着叶子,带着青葱的生命力。 落地窗外,夜色正浓。 将火哥的话与艾擎所说的话一一重叠印证之后,连翘终于知道了以前那根子弹链儿的由来。 更准确说,是那颗子弹的由来。 原来,那颗子弹就是曾经在永定河边击中火哥胸口那一颗。很危险的一枪,与他的心脏擦边而过。怪不得听到艾擎说他中枪的时候,她觉得心脏抽得痛,难道,相爱的人之间,真会有冥冥中的感应? 然而,站的立场和角度不同,对同样一件事的叙述就会有一些差别。 火哥说,他在去永定河边赴易安然的约会之前,就有些怀疑易安然的身份。所以,他当然带了一个分队过去,唯一没有料到的是nua会两天前就埋伏了两名狙击手等着他。 更没有料到的是,易安然会在那时候猛地偏过头来,替他挨了最致命的一枪,然后,她掉入了湍急的永定河水之中。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从心里消除了对她的怀疑。 直到,易安然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 他不是愚蠢的男人,前因后果仔细一思索,再结合总参二部的调查结果,很多东西心里便已经明了。 “火哥,那时候,在你以为她死了之后,心里是不是一直惦着她?”说这话的时候,连翘觉得自己心里有些酸。 “傻瓜。”捏了捏她的鼻头,邢爷笑了。 易安然死后,他没有打捞到尸体,内疚加上自责,他曾经也一度认为自己是惦着她的。虽谈不上刻骨铭心,但对于她的死,他的确一直耿耿于怀。严格来说,那是缘于他大男人的骄傲和自尊,有一个女人替他去死了,因为他的判断失误,她死了,让他怎么过得去心里那道坎? 可是,七年后,死掉的易安然竟然复活了。 也就在她活过来那一天,他的心里,顿时就轻松了。不用再内疚,更不用再自责,七年都没有落下去的东西,那一天,终于落下去了—— 连翘静静地听他说着,恍惚间突然想起,那年,那月,在那个荒岛上的nua基地上,抱着她的火哥,曾经对一身红裙的易安然说过两句话。 ——你为什么还活着? ——死了,比活着好。 那时候,作为旁观者的她,完完全全不能理解他这话的意思。按当时的想法,甚至觉得这男人心太硬了,说话太狠了,现在,终于恍然大悟。 可是,她又皱了眉头…… 趁着今儿两个人气氛好,她索性把心里觉得不舒服的东西,一朝儿全都问明白了。 前一段时间,她在整理景里的杂物间时,无意发现了那个装着助眠药片的蓝色小瓶,便找了小武来问,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火哥以前一直有失眠的毛病。 最后,从景里的勤务老班长嘴里,她追溯到了他这毛病发作的时间,恰好是易安然死亡那年—— 多巧啊! 其酸,其涩,可想而知…… 思绪在脑海里走了一圈之后,她仔细望着环着自己这个唇带笑意的男人,问话间不免有些泛酸。 “因为她死了,所以,你很难过,然而失眠了整整七年?” 闻,轻倚在床头的邢爷,倏地一怔,然后俯下脑袋来望着她,勾了勾唇,唇角带着难得的痞意。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心里咯噔一声,瞧他这表情,连翘就觉得离答案不远了。 吃味儿之下,嘴里不免咕哝,“我想听实话。” 虽然实话有时候会比较伤人,但,了解实事的真相,总比没事儿在脑子里瞎折腾来得好。 呵呵轻笑,男人凉薄的唇凑近了她的耳朵,有意无意地摩擦了一下,张开嘴轻轻一咬,戏谑道:“瞧你吃味儿的小样儿,真好看!” 得多变态,喜欢看人吃醋! 可是,他性感又暧昧的嗓音,这回终于没有打断连翘的思维,更没能岔开这个话题。甩给他一个卫生眼,连翘伸手就按住他在自己身上游移的大手,侧过身来严肃地盯住他,泛酸道。 “看出来,默认了!” 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邢爷的表情很欢脱,答非所问:“宝贝儿,我就喜欢看你吃醋这副矫情的小样子!” “吃醋伤身,还伤人啦!” “呵,有道理!” 所以么,他得掌握好了这个度,差不多行了。 大手往上一提,他环紧了她的腰,敛了神色,喟叹道:“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我有告诉过你么?对我影响最大的,并不是易安然的死,而是渭来苑失火……我妈死了,小久见天儿的哭,我爸将邢婉接回了家。妮儿,你不知道,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梦魇……” 原来,如此。 连翘咬着下唇,有些鄙视自己的乱想。虽然他的话里,听上去除了感叹,似乎再没有多少难过了。但是她却知道,他这些心结一直横在心底。 既便沈老太太现在回来了,可是她整整受了十三年的罪,与子女整整十三年的分别,他怎么解得开这个结?怎么能够? 心疼沈老太太,更心疼这个男人,心疼他当初年纪不大,却要背负这么多—— 情绪受到些冲击,她觉得喉咙又干又梗。 怔怔地望着他,她竟然反常的说不出话来。原来所有的能善辩,巧舌如簧,都会在一个限定的范围内。有时候,组织语竟然是一件那么艰难的事儿。 火哥…… 轻唤一声,下一秒,她便将自己的脸颊蹭过去在他冷峻的脸庞上,出口的语气特别的轻柔。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好好的……” “不,没有过去。”冷哼了一声儿,邢爷突然加重了语气,狠声道。 连翘心里一惊,“火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淡淡地瞥着她,邢爷没有解释他的话,而是转了话题,半闭上眼睛接着回忆:“那时候我就对自己发誓,我邢烈火这辈子不结婚便罢了,只要我结婚,绝对不会像我爸那样。我会始终身心如一的对我的妻子,直到我死,绝不辜负。” 绝不负你…… 绝不负你…… 这话火哥是不止一次说过的,他针对的是成为她妻子的那个女人。 听到此处,连翘不免感叹,“如果易安然那时候没‘死’?你会娶她么?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会娶她么?” “不会。”捏了捏她的脸,邢爷说得斩钉截铁。 对于爱与不爱,人的感觉既奇妙又准确。在他再遇连翘以前,他总认为自己也许是受了父母那段婚姻的影响,冷情,冷心,冷性,对任何女人都不会再有兴趣。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认识了易安然那么久,却连碰她的念头都没有动过。 不仅别人想不通,其实他自己也想不通。 直到连翘出现,他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对一个女人有着那么强烈的**…… 眨了眨眼睛,连翘半开玩笑半认真蛮臭屁地问,“火哥,你不会真的在我12岁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吧?嗯?那啥,从水里救我的时候?嗯嗯?是不是?” 瞧着她搞笑的模样儿,邢爷乐了。 老实说,他心里最早的记忆是穿着小交警制服那个小丫头,那头鬈发轻荡的娇俏,遇袭时软在她怀里活色生香的小样子。 而12岁时候的她,那水中扑腾的小身影真的太遥远了,面孔有些模糊了。反而是她身上那种香味儿,他一直都记忆犹新,易安然第一次出现,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水中扑腾着的那个很香的小女孩。 “说啊!”连翘催促着。 眉眼间含着淡淡的笑意,他细细地用大拇指磨蹭着她软软的唇,轻嗤:“你要不要脸啊?那时候你才多大点儿?整一只落水的小鸡仔,瘦得我一只手都能提起来,爷我怎么会对一只小鸡仔感兴趣?” 小鸡仔子…… 呃,那时候的她是蛮瘦的,父亲没了,母亲没了,不瘦才怪! 咬了咬下唇,连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加思索地就出口了,玩笑似的说: “哼,不感兴趣,那还把姑娘的初吻给夺走了——” 闻,邢爷的笑容猛地敛住,英气的俊眉拧紧,一双黑眸盯住了她。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软软的小丫头,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为她做人工呼吸。 “这事儿,你怎么会知道?” 一时失的连翘,心肝儿猛地颤了颤,被他骤冷的眼睛盯得有些发毛。 她怎么说? 说在那时候她的母亲就已经在算计他了,说她落水并不是单纯的偶然,一切都是纳兰女士的圈套和计划? 他会不会怀疑,自己也在其中掺和了一脚? 她扯了扯唇角,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将手推在他的胸口,没好气地嗔怨说。 “怎么,你不想认帐吧?!喂,那次,是不是你的初吻?” “是。除了你,我没吻过别的女人。”没有迟疑,邢爷立马给了她最准确最满意的回复。但是目光烁烁间,视线仍旧落在她脸上,“但是,连翘,你还没回答我。” “火哥,这事儿说来话有点儿长……” 连翘双颊有些红,为了自己亲妈干过的这些事儿。 真的,多丢人啊! 没得选择,在他火辣火辣的逼人目光注视下,她慢慢收回顶在他胸前的小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一五一十的将艾擎告诉她的那些事儿,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他,包括纳兰女士用她来试探他。 当然,包括天香玉露丸的催情功效。 因为,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如果隐瞒这个事儿就完全说不通了,其实,两个人也没啥可隐瞒的。只不过,她自动省略了天香玉露丸是否还有其它副作用这段儿。 对于这些,火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不过挑了挑眉,他脸上的神色便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还拉近了她,将自个儿的鼻尖儿贴近她的脖子,用力呼吸了几口,唇边若隐若现地荡着笑意。 “是挺香的,我很喜欢……这个,说来还得感谢你母亲,要不然爷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享受?” “少贫了。”见他没再追问,连翘推开他的脑袋,让他与自己的目光平视,这话,问得特别认真。 “火哥,你是因为我身上的香味儿才……才喜欢我的,是吗?” 见她支吾其词,目光闪躲,邢爷不免勾了勾唇,猛刮她的鼻尖:“其实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因为天香玉露丸的特殊功效,才这么喜欢……上你?” “靠,文明点!”连翘的脸一下子爬满了绯红色。 “你很在意这个?” 男人啊,都是恶趣味儿。 很明显,邢爷的节操掉了—— “废话。”连翘嗤他。 是个女人都会很在意的好不好?因为药物的作用和因为喜欢她那完全是两回事儿。 对她来说,这是蛮重要的。 “你这张小嘴哦!”邢爷逗弄着她胸前白皙光洁的肌肤上……那颗子弹,细细地一点点抚摸,微凉的指尖儿,逗得她浑身不住颤栗,不由轻嗔。 “火哥,别闹,快说……” “你啊,真他妈傻,很简单的逻辑问题,还好意思问?”说话间,他炙热的唇并和他的话一起落在了她刚张开的嘴上,或轻或重地蹂躏起她两片儿红润润的唇瓣。 心尖尖儿颤动着,连翘脑子里一片空白,更加不会思考了,轻轻啜着。 “我不懂……” “所以,你傻。”男人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吻也慢慢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向她袭了过来,甚至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叼住她滑腻的小舌便紧紧裹在嘴里,稀罕地吸吮着。 吻,又缠绵。又悱恻。 呼吸交织,气息紊乱。 他没有告诉她答案,有些话说出来就太过矫情,得她自己想明白才是。 要单说天香玉露丸的香味儿,当初的易安然身上不是同样有么? 这女人呵,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却傻得可爱! 最后究竟是怎么的,连翘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只知道自个儿被男人给吻得七晕八素的,然后稀里糊涂间,又被这只生龙活虎的禽兽余威不断地流氓着榨取了一次。 巅峰之后,泛滥了一片。 脑子,都乱了! 等收拾完战场,一逞威风后的邢爷神清气爽地洗干澡她放到床上,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就着这姿势温柔地环住她的腰,大手始终放在她微扰的小腹上,轻轻地摩挲着安抚她睡觉。 可是…… 就在她快要进入梦乡时,又隐约听他说了一句话,男人运动之后的声音,不免有些暗哑。 “连翘,中秋节那天,陪我演一场戏……” “什么?什么戏?”连翘迷迷糊糊,没睁眼。 “捉妖戏。” 捉妖戏…… 脑子蒙圈儿的连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闭着眼睛用手指掐了掐他的大腿。 “丫的,你真以为你是悟空!” 唇角扯着一抹好看弧度,邢爷伸手过去按灭了壁灯,在黑暗里,他笑得有些坏坏的,大手得寸进尺,往下滑,“呵……老子可比悟空厉害,宝贝儿,你说是也不是?” “色胚。不要脸的邢烈火!” “睡吧!乖——”男人将头抵在她的颈窝处,温润的呼吸充斥在她的耳边。然而,就在她刚被他这句话弄得心里温暖四溢,他却将大手移回到她小腹上揉了揉,补充了两个字,“——儿子!” 乖儿子…… 连翘气结,小声骂了几句‘混蛋’,慢慢便沉入了梦乡。 心里,其实是甜的。 初见他时,那张永远没有变化的冰山脸,到现在,还懂得玩笑和逗她开心。 多大的进步啊! ——★—— 今年的国庆节。 很巧合的,也是万家团圆的中秋节。 天鹰大队的营房里,天儿亮得似乎特别早。 当外面哨声,口令声,脚步声嗤嗤作响的时候,小久姑娘还赖在谢铭诚的宿舍里抱着被子睡大觉。 直到出操回来的谢铭诚用手探进她的被子,想将她从‘温暖的坟墓’里挖出来,她才苏醒过来,折腾着胳膊腿儿不停反抗。 “不要闹……” “起床了,小久——” 半眯着眼睛,小久姑娘嘟着嘴抱着枕头滚了一圈又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向他撒娇:“别闹我,谢铭诚,我再睡一会儿,一会就好。” “再睡一会儿就来不及了,快,别赖皮了,快起来。”男人说着又撩开她的被子,汗津津的大手摸了摸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轻哄道,“小久,我给你蒸了鸡蛋羹,快起来吃了。” 半睡半醒的小久姑娘,蹙了蹙自个儿的鼻子,微微睁开眼,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抓住他的手腕儿,细声细气地哀求:“……谢铭诚,五分钟,再让我睡五分钟好不好?” 打了个呵欠,接着又闭上了眼睛,完全就是一副没睡够的迷糊样子,又拱进了被子里。 “行,我给你端过来。” 无奈的叹着,谢大队长对她是没有半点儿办法的,隔着被子搂了搂她,他站起身出去了。 他宿舍的隔壁,原来是副大队长的宿舍。那家伙结婚后住到了外面,房子就空了出来。小久住过来以后,他怕她吃不惯部队食堂里的饭菜,就将这儿开辟成了一个小厨房,得空的时候就亲手下厨给她弄点吃的,小锅小灶的做出来的饭菜要好吃许多。 别瞧小久姑娘水嫩水嫩的,光鲜光鲜的,可要说起做家务事,她真的是一窍不通。 对于这事儿,谢铭诚到没有丝毫怨。 他知道小久的家庭环境和生活环境,大小姐似的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女孩子,能跟着他吃苦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结婚后要小久为了他洗手作羹汤。 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女人。 对此,他甚至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能够照顾她的生活,被爱的女人需要的感觉,对他来说是无比满足的。 不一会儿,他便将早餐端到了卧室,可是,裹在被子里的女人还是半点儿都没有动弹。 他笑着放到碗筷,走过去将手伸进了被子,没再纵着她,直接就把她捞了出来。 小久娇是娇,闹是闹,可是她不爱发脾气。如果他真给她较真儿了,她也就由着他了。叹息着将她抱到浴室里,将还迷迷糊糊的女人给简单的冲洗了,又抱出来擦干净,亲自给她穿好衣服,套上鞋子,完事儿后,他满意地咧着嘴揉着她脑袋笑。 “丫头,现在醒了吧?” 当然醒了,怎么可能还不醒么! 谢铭诚对她的好,让小久姑娘心里感动得都快不行了。比大哥更好,比爸爸更好,他,是如今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了,无论怎么样,都纵容着她…… 一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就伸手抱住了他,嘴唇凑过去就在他黑脸儿上亲了亲,然后仔细盯着他。 “谢铭诚,谢谢你……不过,也有你的责任,我本来是不想赖床的,谁让你昨晚……” 脸蛋儿红扑扑的,她没有把话说出来。 事实上的情况上,昨晚上,她真被这个傻男人给欺负得狠了,现在浑身都还没劲儿,赖床这事儿能怪她么? “对,怪我!”谢铭诚笑着抱起她,望着她娇笑的样子,恨不得压到床上再狠狠吃一遍。 不过,今儿他们要去领结婚证,时间来不及了,不能再撩拨了。 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荤话,他便嘿嘿笑着将她抱过来安置到矮桌边儿上。 小久姑娘闹了个大红脸,两眼水汪汪一瞪,拳头狠狠捶着他硬绑绑的胸口,不依不挠。 好了,这么一来,谢大队长惨了,就差把饭给喂到她嘴里了。 这小两口儿,现在感情正是浓得像蜜的阶段,怎么要怎么闹怎么搂怎么抱似乎都不够,恨不死天天腻死在一块儿才好。一顿普通的早餐,也能让他们吃出三四五六七种甘甜味道来。 恋爱期的孩子,真是美好! 她和谢铭诚要领证这事儿,之前就已经和家里人报备过,当然,没有人反对,她收到的话里话外,全都是祝福的声音。就连一向不看好他俩的父亲,接到她的电话后也没有表示反对。 不过那天,隔着电话线儿,她觉得父亲的声音似乎有点儿哽咽。 当时,他叹着就说了一句:一晃眼,我家姑娘也要嫁人了。 末了,老爷子又问起她的婚礼,问她需不需要家里给准备。自己的闺女,哪里肯委屈了啊,恨不得风光大嫁是每个父亲的心愿。 可是,她拒绝了。 这事儿,她和谢铭诚商量过了,等他们俩拿到了新房子,装修好了再办婚礼。 对此,谢铭诚心里,对她是充满了报歉。在抗洪那事儿告一段落后,他便在市区的宜家小区按揭了一套90多平米的房子,选房的过程,小久全程都有参与。 只不过,谢铭诚不知道的是,现在国内的大企业,几乎没有不涉及房地产行业的。而宜家小区的开发商,正是帝豪集团。出于维护,小久姑娘没有告诉他这事儿,当然,售楼小姐也没有给他任何的折扣。 郎情妾意的打闹着吃完早饭,小久便对着镜子捯饬着自己的脸,领结婚证么,也算是大生的一件大喜事儿。 刚弄完,她便接到了大哥打过来的电话,大哥嘱咐她今儿把事儿办好了之后,下午就和谢铭诚一起回邢家老宅过中秋节,顺便祭拜和告之一下祖先。 大哥指的邢家老宅,是胡同巷那个,最老的那个老宅。 那里,供奉着邢家烈祖烈宗的牌位。 原本她以为今天中秋节是要到奶奶那边儿去过的。现在,她有些猜不透大哥的想法了。 挂上了电话,她站起身转了过来。 这情形…… 她的脸腾地红了。 谢铭诚正在换衣服,早上出操时的迷彩服被他丢弃在一边,而小久姑娘此刻目睹的正是他脱光光的样子。瞧着他一身充满男子气概的健硕身板儿,她的脑门儿,有点儿发热,发蒙。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现在越来越色了呢? 怔怔地看,出神了…… “小久,怎么了?” 大概是发现她盯着自己发愣,谢铭诚奇怪的唤她,赶紧提上了裤子。 被他这么一叫,小久姑娘终于回神儿。然而脑子里还残留着那片黑森林和立于其间的某物形状,几乎未加思索,她拧着眉头就怪他。 “谢铭诚,你暴露狂!” 暴露狂? 听着女人清润的声音,已经穿好了衣服的谢大队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好好的在自己的宿舍换衣服,怎么变成了暴露狂?望了望她红润润的脸,他再望了望自己。 然后,恍然大悟了—— 上前抱紧她,他心猿意马地低声问,“小久,你是不是想了?” 狠狠用力掐他的背,小久纠结了。 “谁想了?” “唉,下次,你也别总闭着眼睛,想看就看……要不然,我现在给你看?”老实说,谢大队长这话说得忒老实,还就势把她拉过来贴在自己小腹,蹭了两下。男人么,一旦开了荤谁又不色呢? 现在整天有肉吃的谢大队长,每每抱着小久姑娘的时候,那两只眼睛就是在‘噌噌’放光的。 正经什么的,早被他抛一边儿去了。 正经的孩子,是没有糖吃的。 “……”小久无语。 “你这么容易害羞?每次办事你都闭着眼睛,也不好好看看我……”咬着耳朵,谢大队长说得有些委屈。 “谁害羞了?” “哦,脸红不是害羞啊。” “谢铭诚!”小久姑娘一张脸红得像两只番茄,为了证明自己不害羞,她如果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般,猛地探出手握住他,然后咬牙切齿地狠狠用力。 男人咧着嘴闷哼一声,脑门儿上疼得青筋直冒。 “小久,轻点儿……” 赶紧放开手,见他吃疼的样子,小久姑娘心疼了,但还是嘴硬的冷哼了一声儿。 “活该,谁让你欺负我!” 全身的欲念细胞都被她这夺命一捏给弄没了,谢铭诚又沮丧又懊恼,最后,只剩下无奈地叹气,拧紧了眉头。 “以后不许这么闹,容易出事儿的,真把我搞废了,吃苦头可是你。” 有这么严重么? 张口结舌地望着他,小久还没想过会有那么严重。很显然被他严肃的话吓了一跳,揪住他的衣袖,她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又是道歉又是忏悔。 “对不起,谢铭诚,我这次玩笑开大了,我保证,以后不了!” 谢铭诚哼哼,“态度还不错,那晚上你得好好补偿我。” 哦了一声,小久回过味儿来了,没好气地捶他:“谢铭诚,原来你装的啊?咦,我现在怎么发现,你的老实都是一层表皮啊……” 捞住她的腰,狠狠吻了吻她的唇,谢铭诚又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我真是很老实的……” “还装。”小久撇嘴。 呵呵一乐,谢铭诚傻笑,“走吧,咱结婚去。” 好一段缱绻的幸福时光。 他俩的样子,和夫妻来,更像是享受青葱岁月谈恋爱那时光的小青年,见天儿的在一起欢天喜地过着。 羡煞了人! 牵着手下楼,到了车库谢大队长很快便发动了车子,两个人神情愉悦地直奔婚姻登记处去了。 今儿,他俩就要变成了真正的夫妻了。 作为女人,小久姑娘心里多少总是有些忐忑的。 所以,当汽车停在婚姻登记处大门口的时候,她望着谢铭诚整理手里的军官证,身份证和户口本等小物件儿的时候,脸上化不开的笑意里,多少便带了些不确定。 “谢铭诚,咱俩真的要结婚了么?” 愣了愣,谢铭诚转眸傻乐,“当然了,你人都是我的了,可不许再反悔了啊。” “……哪有啊!” 见小女人娇娇的样子,谢大队长忍不住放下证件,转身捧起他的脸来,严肃地说:“邢小久同志,谢谢你嫁给我谢铭诚,我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要是不对你好,天打五雷……” “……傻瓜。”手指放到他唇上,小久阻止了他,附上自己的唇,吻了吻,“我爱你,谢铭诚。” 没有反过来说爱她,谢大队长乐呵呵地笑,“不许后悔。” “不后悔。” 一听这话,谢大队长激动得眉开眼笑,推开车门儿,牵了她的小手,拿着装证件的小文件袋儿,就顺着婚姻登记处门口的台阶上往上走。 然而,走到一半,眼前的情形,让两个人愣在了原地。 傻了。 今儿,国庆加中秋,工作人员压根儿都不上班儿啊!两个人竟然都没有想起这茬,究竟是脑子抽了还是太过甜蜜忘了常规的作息?! “我靠——” 良久,谢大队长纠结地爆发了。 “谢铭诚,你说你笨不笨啊……”吃了闭门羹,小久撇着嘴,有些无奈地笑。 看了看天儿,挠着头皮的谢大队长闷闷地,怎么会忘记了这事儿? “现在,咱去哪儿?” 两个人拉着手,相对而视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望着他这傻样儿,有些憋不住的小久姑娘,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 站在空旷的婚姻登记处大门儿,她觉得两个人真的好傻。 笑了好一阵儿她才拽了他的胳膊,脸还在抽抽。 “走吧,去邢家老宅,今儿过中秋,我哥有安排!” ------题外话------ 妞儿人,关于最近更新晚的问题,的确是因为锦的状态不是很好。 呃,还是那句话,我会尽力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向着大结局前进吧—— 章节目录 136米真相,火哥的‘捉妖’大戏—— > 位于胡同巷的邢家老宅,颇有些年头了。 这个地方,六年前连翘是来过一次的。记忆里,那是一次和邢老爷子不太友好的两方‘接洽’和攀谈。然而,时过境迁,今儿她再次站在院子里,竟然是来过中秋节。 不对,还要演一出戏—— 四合院里的陈设和六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考究的纹饰和装修,旧时贵族复古风甚重。 要说她感觉唯一的不同的地方,六年前季节不同,桂花没有开,庭院里也没有桂花香在随风飘荡。 真香!又浓郁又悠扬,意境很美。 没错,这是一个桂花飘香的季节。而老宅的院子中间,有一颗极大的桂花树,火哥告诉她说,这棵桂花树是邢老爷子和沈老太太结婚当天,一起栽种的这儿。 沈老太太喜欢桂花香,喜欢吃桂花糕,喜欢一切与桂花有关的东西。而桂花树的喻意,更带着他俩早生‘桂’子和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望。 到如今,三十多个年头过去了,桂花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以它独特的视角窥探着这院子里的大事小事。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它还是一如既往尽责尽职地开着花,渗着香。 然而,人事已非。 桂花树下,有一个青石打磨砌就的棋盘,仔细一看,棋盘上布满了青苔的影子,苍桑的记录着它的历史。 很明显,棋盘已经闲置了许多年。 “小时候,我放学回家,经常都能见到我爸和我妈……坐在树下对弈。” 火哥的声音,平静之中带着汹涌的暗潮,将连翘从这金桂袅娜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攥紧了火哥的手,她为他心疼。 此刻,夕阳洒下,桂花飘香,连翘站在这儿,依稀有些恍惚,心神不禁迷离。她似乎看到了桂花树下,坐着的小夫妻,偶尔目光对视,偶尔指尖轻触,布满温暖的眉目之间,无不是郎情妾意。 为什么,良辰美景,千种风情,竟已成过眼云烟? 蹉跎的岁月,可怎生是好? 而活生生将这一幅完美画卷给咬牙切齿撕碎的人,又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正在这时,主屋门口,比他们早到一步的宣姨笑着迎了过来,边走边笑着说:“哟,你们可算是来了,我等你们可有一会儿了。瞧,我这个外人到是比你们先到了!” 微微眯眼,邢爷不答。 握了握他的手,连翘客套地笑:“呵,说的什么话啊,宣姨你怎么会是外人,千万别见外,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吧,她真在演戏! 今儿的中秋节的大导演是火锅同志,她是导演助理兼演员。至于参演的人员,估计会是邢家这么多年以来最整齐的一次了,奶奶被火哥弄到二伯家过节去了。然后,火哥带了沈老太太过来,也叫了老爷子。 当然,没有忘记请女猪脚宣姨过来一起过中秋节。 诡异不诡异?! 作为导演助理,连翘同志并不知道火哥究竟要怎么处理,怎么进行后期制作,也就是配合他罢了。 一脸慈祥宣姨已经入戏了,她这大侄子永远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所以此刻没有吱声儿,她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微笑着看向连翘。 “哎,也就是你们这些晚辈心疼姨,才没把我当外人。翘丫头啊,瞧你这怀孕后,精神头儿似乎还不错,指定能生个大胖小子。宣姨最近身子骨不太好,要不然,早就过来看看你们了……” 说到这儿,宣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往门口张望了一下,疑惑地问。 “姐姐呢?她今儿没来?” 连翘笑着回答:“来了啊,在外面胡同里,和三七一起数蚂蚁……” “数蚂蚁?”宣姨似乎不解。 “呵,墙根儿上有蚂蚁在搬家,三七小孩子心性重,老太太也在那儿陪她。” 一听此,宣姨目光里微露出凄惶,叹口气,难过的哽咽起来,“姐姐她真是可怜,她的脑子,还是不好使么?” 哼,她巴不得老太太脑子不好使吧? 连翘腹诽着,不过,按着火哥的吩咐,她的脸上笑得越发柔和。 “宣姨你别太担心,现在的医学多发达啊?她最近恢复得真不错的,时不时总能想起一切东西来。所以啊,火哥说为了帮助她恢复记忆,今年的中秋节才在这老宅子里过了,让她看看这些旧时的东西,或许能想起什么来也说不一定……” “烈火啊,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有心了。”微微叹了口气,宣姨用那只没有受过伤的好手抹了抹眼睛,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继续笑着,连翘露出拜托的神情来,“一会儿老太太进来,宣姨你得多和她说说过去的事儿,提点提点,帮助她恢复。” “应该的。应该的……我也希望姐姐快些好起来……” 望着她那张慈祥的面孔,还有似乎在为沈老太太难过的眼神,连翘觉得,如果结果真是面前这个女人做了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她的修为绝对已经达到了宫斗的上乘境界,隐而不露的本事太强了。 任谁,都看不出一丝异样来。 见状,邢爷微微蹙了眉。 连翘也有些疑惑了,难道,这事儿真搞乌龙了?他俩猜测失误? 算了,等火哥的捉妖大戏演化再说。 晃了晃被火烧过的手,宣姨的脸色又恢复了微笑,望向了她的肚子问。 “翘丫头,预产期是啥时候?” “差不多春节的时候吧?二月份……”连翘说着,转眸过来望火哥,“是不是啊,火哥?” 垂了垂眼皮,邢爷淡淡吐出一个字:“是。” 宣姨挺开心的呵呵笑了起来,“有没有照过b超啊,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伸手搂了搂连翘的腰肢,邢爷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眼神儿里满是化不开的宠溺,“我们有做常规的孕检,至于是儿是女么,都好。” “好,好,好。” 笑着一连三声好,瞧着宣姨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疼惜晚辈的长辈。 “老爸,老妈,我和奶奶来喽……” 院门口,比三七小美妞的人影儿先到的,是她清脆如铃般的笑声。 连翘拉了拉火哥,递了个眼神儿。 同一时间,宣姨也看到了进来的祖孙二人。脸上浮着笑意,她几乎没有多加考虑,便赶在了他俩的前面走了过去,赶紧地扶住沈老太太跨过了四合院的门槛儿,嘴里满是叮嘱。 “姐姐,慢点,小心走……” “姐姐,你最近身子骨还好呢吧?我总想来看看你,可是小久那丫头怕我难过……” 宣姨自顾自地说着,一边儿说一边儿又开始抹起了眼泪儿来。好半晌儿,她才发现身边儿的沈老太太没有回应,然后脚步顿住没有动静儿了。 愣了愣,她不由得侧眸望去。 牵着三七的小手,沈老太太真怔在了那儿。 她拧着眉头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合院,又望向了那颗桂花树,目光定在了树下的棋盘上,娴静温婉的脸上有些变化,眼睛更是呆滞了片刻。 静静地,她没有动弹,看了许久,许久许久,她都没有转眸。 耳边,谁在说话?! ——雅如,你喜欢住这样的四合院么? ——雅如啊,等你长大了,就做我们家远征的媳妇吧,嫁到邢家来好了! ——雅如,嫁给我……雅如,嫁给我…… ——雅如,你肚子里是儿子还是女儿? ——雅如…… “雅如,发什么愣啊,该你了……”桂花树下,翩翩少年含着笑意望着对面的少女。 少女耍赖的掷了棋子,站起身嘟着嘴,“不玩了,不玩了,邢远征,你都从来不让我的,每次我都输……” “雅如,不要乱动。” 夏天,桂花树下,少年笑着理顺少女被风吹乱的发丝,俯下头,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冬天,积雪覆盖了棋盘,桂花树下,少年将大红色的围巾系在少女的颈脖上,傻傻地系了一个很丑很丑的结,他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爱慕。 雪花飘飘的四合院里,少年温暖的气息,温暖的掌心。 身子一阵哆嗦! 她的心,很痛。如同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是被放了个空,很空! 良久之后—— “烈火,这是哪儿?”讷讷唤着儿子的名字,沈老太太的目光终于离开了桂花树和棋盘,再次张望着四周,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有一些场景,似乎鲜活地在她脑子里跳跃着,存在着,像是真的,又像是就在眼前,可是,当她仔细回想的时候,她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火哥笑了笑,“妈,这是咱们家啊。” 怔了几秒,沈老太太望了连翘一眼,与她的目视对视片刻后,终于回归了自己的本位,似乎了然于胸地点了点头:“哦,怪不得这么熟悉,我想,我以前肯定住过这儿。” 冷硬的唇拉成一线,火哥望着母亲的脸色,眼神颇为复杂:“妈,当然是住过的。在我十岁之前,咱们一家人就是住在这儿。奶奶,还有爸爸……对了,还有宣姨。” “有么?我想想啊……有么?” 沈老太太愣了愣神儿,眼神又恍惚了,慢腾腾地将头偏了过去,望向怔立在旁边的宣姨。 俗话说,心中有鬼,必定心虚。 做了贼的人,望见了失主,再装得像都有限。 在对着不知情的邢爷和翘妹儿时,宣姨可以很容易就佯装淡定,因为她知道他俩是永远不知道内情的。 可是,在面对知道真相的亲姐姐投过来的询问目光,不可避免的,她的脸上有刹那的变化,眸底深处,瞬时掠过一抹慌乱。 很快,很快! 一闪即逝,再仔细看时却又全是淡然。 不过,善于捕捉的邢爷,眸色猛地一黯。 不得不说,宣姨是个伪装的高手,一秒后脸色即宣告恢复,掺抹着沈老太太的手臂,她无限酸涩地说:“姐,咱俩姐妹啊,先进去再说话吧?孩子们都陪着杵这儿,多难看啊,呵呵……走吧走吧,老姐姐……” 说完,扶起沈老太太,往正屋走了进去。 连翘拽着转着眼珠子到处张望的三七小美妞,望了沉默不语的火哥一眼,跟在了她们后面。 正房的客厅有些老了,可是从布置上来,依旧是华丽堂皇。作为此时捉妖大戏的首要道具,这里,火哥早就已经精心布置过了,收拾得很干净,很整洁,一应果品摆放在案几上,很齐全。 扶着老太太,宣姨微微感叹:“姐啊,这都几十年过去了,这儿啊,还是老样子。” “是啊,老样子。” 哪料到,失忆的沈老太太接着她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也说了一句。 闻,宣姨扶着她的手微微一颤,转眸之后,面上好不容易才牵出一抹喜色来。 “姐姐……你这是,你这是想起来了么?姐姐……” “我的梦里见过……我记得……”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沈老太太坐了下来,突然伸出手指了指墙角—— 莫名的,她苍桑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来,思索着说:“我记得那里,应该有一个……有一个青花瓷的琉璃花樽。” 宣姨神色一凛。 还有,怕! 姐姐说得没错,那是一只她最喜欢的花樽,就放在那个地方,她喜欢它,喜欢用它来插桂花。 而那个男人,无论有多忙,有多累,一年四季,不管风霜雨露,他都会巴巴地为她带回桂花来,哪怕不是京都桂花开放的季节,他也从未间断。 呵,青花瓷的琉璃花樽配上金黄色的桂花,又香又好看,配上他俩浓情蜜意的笑脸,多刺伤她的眼睛啊! 终于有一天,她心里的嫉妒到达了一个疯狂的极点,如果不找点什么事发泄,她觉得自己会憋屈死。 后来,琉璃花樽终于碎了。 对,是她亲手打碎的,砸碎的瞬间她心里很痛快…… 她记得,姐姐捡起破碎的瓷片儿时,心疼得不行,急得都快哭了。 第一次,她心里很痛快,很痛快…… 可是痛快之后,是更多的嫉妒。因为那个男人看到后,一把就将她抱了过来,细心的哄,轻声的安慰,没有看向旁边的她一眼,就那样抱着姐姐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她捏着青花瓷的碎片,跟在他们的后面,站在他们的房间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让她痛恨到极点的暧昧语,手越握越紧,瓷片刺进了掌心,也刺死了姐妹之情。 那时候她就发誓,她要毁了她,总有一天,要亲手毁了她…… 事后,当姐姐看着她因为‘打扫’破碎瓷片儿被刺伤的手,内疚得不行,心疼的不行。 于是,更加纵容她了。 心里存善的人,看世事皆是善;心里存恶的人,觉得凡事皆是恶。 此事之后,不管姐姐对她有多好,都永远也入不了她的眼了,因为她的心里,住了一只魔鬼,再多的恩情,也破解不了她心中那个魔障。 …… 眸底流转间,往事如潮水般翻滚上来,她压了又压之后,似乎特别开心的笑了,“姐姐,既然青花瓷琉璃花樽你都还记得?再想想,再想想……说不定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摇了摇头,沈老太太神色淡然地望着她,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转而幽幽叹了一口气。 “雅宣啊,我怎么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眼皮子猛跳……” 沈老太太嘴里猛地冒出她的闺名来,真真儿把她吓了一跳—— 一个许多年不曾被人唤起的名字,被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唤出来,刹那间的震动让她智商有些偏离,心脏跳得飞快,以至于,没有办法思考更多的可能性。 她只记得,上次去景里看姐姐的时候,她是完全都想不起她来的。 而现在,看她神清目明,还亲热地唤起她的名字,哪里像脑子有问题或者失忆的样子? 她很惶恐。 “姐姐,你,你记得我?” 沈老太太点头,目光闪烁。 脸色白了白,宣姨微一皱眉,平日里的镇定至少散了五成功力,有点儿像热锅上蚂蚁。 一时间,方寸大乱。 完全乱掉脑子的宣姨,哪里又会知道,这些全都是连翘按火哥的吩咐交待沈老太太的,在来这儿之前,她俩谈了许久,不过,桂花树下那一段,属于‘穿帮’,不在计划范围之内。 老实说,沈老太太不一定会听火哥的话,但她却一定会听连翘的话。 连翘告诉了她,宣姨是谁,和她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她们之间曾经又有过什么样的过往,将一些经典的‘案例’都一一阐述了,不过却略去了对宣姨的主观看法,只是就事论事。 虽然沈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要她这么做,但是对连翘的话,她从来深信不疑。 此时,气氛有些尴尬。 邢爷冷冽的目光微敛,突然沉沉的笑了笑:“宣姨,我妈她最近总这样,一时想起,一时又想不起……” 心里略松了口气,宣姨佯着失望,叹着说。 “哎,不知道啥时候姐姐才能彻底好起来?……这个样子,看着真让人担心。” 视线落在她脸上,连翘笑了笑接口道,“宣姨,你给她讲讲,你们以前在这宅子里的事儿,帮助她回忆回忆。” “对,对,还是翘丫头聪明。”宣姨也笑。 可是嘴里答应着,她却踌躇了,往事,回忆,那些纠结的东西,通通都是想不通的,永远都想不通的—— 她们姐妹俩,皆是出生京都的名门世家,在父辈那一代定居了香港,禀呈了书香门第的女孩子的优点,两姐妹从小就出落得水灵,大方,漂亮。 沈家和邢家是世交,从爷爷辈儿便有很好的交情。 大约在沈雅宣14岁那年,姐妹俩跟随父亲辗转从香港回到京都,将生意慢慢转到了大陆。 因此,姐妹俩几乎是同一时间认识的邢远征。 见面的时候,邢沈两家的父母望着青涩的小儿女,在席间,将联姻的事戏谈起。那时候,不过玩笑罢了,没有人说要邢远征联姻的姐姐,还是妹妹。 沈雅宣比姐姐小三岁,14岁的她情窦初开,对22岁风华无双的邢远征仰慕不已。在父母饭桌上的笑谈声里,她不时地瞟着对面的男子,心里那只小鹿已经开始乱窜。 然而,缘分的事儿,真是上天注定。 学贯中西,俊朗无匹的邢远征独独和温雅娴静的沈雅如看对了眼,从那时候开始,他跟她的感情就比跟沈雅宣的感情要好得多。 沈家两老上无父母姊妹,就剩这一双女儿。在沈雅宣16岁那年,父母因一场意外双双去世。临了之时,留下遗,将姐妹俩交付给邢家代为照管,再次提出联姻,同样没说要嫁的是哪个女儿,而嫁妆则是整个沈家的家业。 ……事情,其实,在那时候就已经定局了。 从此,19岁的沈雅如便带着妹妹寄居在了邢家,也就是现在这间老宅子里面,而邢家二老待她们俩也是视如己出。 又两年后,21岁的沈雅如刚从京都医学院毕业,就嫁给了26岁的邢远征。感情甚笃的两个小儿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结成了连理。 婚后,小两口鸾凤和鸣,夫妻恩爱,好不幸福。 没有人注意到小妹妹的心思。 之后,看着妹妹逐渐长大,从当初那个瘦弱的小丫头长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一年一年下去,却不见她谈恋爱,也不见她对哪个男子有情,沈雅如着急了,开始张罗着给妹妹物色对象。 在她的眼里,妹妹是很优秀,一定要同样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 可是,不管对方的条件有多好,人有多优秀,一律都被沈雅宣拒之门外。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男人,她一辈子最爱的男人—— 那就是,她的远征哥哥。 她一直都称呼他为远征哥哥,在他们婚后也从来不肯改口叫他一声姐夫。或者说,潜意识里,她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这样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 她记得,那是下着蒙蒙细雨的一天。 受不住心里的相思之苦,她跑到了远征哥哥的单位里去找他。哦,忘了说了,那时,年纪轻轻的远征哥哥已经是京都市的一个区的区委书记了。 她还记得,他刚刚上任那会儿,她心里是充满了骄傲和快乐的,那种稀罕和喜欢的心情,她至今都没有办法来形容。她的远征哥哥真棒,真厉害。 后来她才知道,这些,真的与她无关。 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一连好几天,她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去找他。因为,她觉得只有在单位这种地方,才是唯一没有姐姐影子笼罩的地方。她可以单独地看着他,其实她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是想看看他,看不到,她心里就闷得难受。 呵呵,那时候,她还是多么的单纯……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他当时的样子,每每看到他,她心脏就会胡乱的跳动。她始终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长得像他那么好看呢?不管他站在多少人的地方,始终都是那么的出挑,比任何男人都要出挑—— 可是,就是这样出挑的一个男人,他终于炸毛了! 他受不了她的胡闹,他狠狠地骂了她。 呵,认识他那么久,那次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那么多的表情来,俊朗的脸上都是生气,怒火,无奈,烦躁……他还恶狠狠地告诉她,以后麻烦叫他姐夫,否则,就不再认她了。 然后,他还给姐姐打了电话,让姐姐把她领回去。 姐姐多傻啊,她不能理解妹妹的感情。 他,也不能理解。 所以,在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她的心被刺得有多疼。 她多想大声的说出来,告诉姐姐,告诉他,我爱他,我也爱他,我也一直就喜欢他,为什么他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可是,她知道,即便她说了,他的目光也永远都不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聪明如她,并没有这么做。理智告诉她,一旦将这句话说出口,他就会把她推得远远的,更远更远,甚至推到她永远都够不到的距离。 后来的后来,她生了一场大病,将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后,她想,算了吧,算了吧,就这样一辈子守着他也好。 直到那一天,青花瓷的瓷片刺入了心…… 她知道自己受不了了,受不了天天在眼前上演的恩爱戏码—— 终于,她将心里那个用血缘铸成的堡垒推翻了。 所有的理智,轰然间倒塌。 她要报复! 不是没有犹豫过,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是一切的情绪,都抵不过对爱情绝望的潮水,她,被淹没在水中。 回忆,是不堪的。 回忆,对她来说,都是痛苦。 …… 现在,侄媳妇儿说,讲给姐姐听吧,帮助姐姐找回记忆。 呵呵,这些记忆,她能讲给姐姐听么? 好半晌儿,缓过那口气来,宣姨看了看时间,笑了:“哎,姐姐,你现在啊,就好好享福吧,其实想不起来也是好事儿,烈火和小久都长大了,结婚了……咦,对了,小久怎么还没有来?” 似乎是无视想起,可是连翘却很明显感觉到,她是想要转移话题。不如她的运气挺好的,这边儿话音刚落,那边儿小久姑娘就挽着谢铭诚的胳膊进来了,漂亮的脸蛋儿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我来了,宣姨,我听见你说我名字了!” “你个鬼丫头!”宣姨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她的表情和动作,以及字里行间对小久的宠爱,溢于表。 装得真的很像。 对她吐了吐舌头,毫不知情的小久姑娘做了个玩笑的鬼脸。在她的家人面前,在中秋节这天,在她心爱的男人身边,现在这间屋子里,心思最简单的人,估摸着就数她邢小久了。 连翘笑望着小久,意味深长地说:“哟,瞧你俩这亲热劲儿,啧啧,真是让我羡慕……不对,不是羡慕,我都忍不住嫉妒了,小久,我恨死你了……” 一听这话,宣姨神色微黯。 唇角微弯,小久姑娘规规矩矩地放开了和谢铭诚交握的手,和他一起坐了下来,脸上有些腼腆了。 “嫂子,你就知道奚落我,你跟我哥不也这样好么?” “我俩可是老夫老妻了,哪像你们新婚燕尔……对了,赶紧的,结婚证拿出来我看看长啥样儿,唉,说来我的结婚证啊,还是假的呢。” 听她这么说,邢爷不乐意了,“什么假的,那是真的。” “是是是,是真的!”连翘笑着附合。 噗哧笑了笑,小久望了望谢铭诚,有些不好意思的把今儿的乌龙事儿给大家说了一遍。 然后,哄堂大笑。 大家都没有想到这茬,也怪不得他俩没想到。 不过,客厅里这气氛,似乎,刹那间便好转了。 小辈们叽叽喳喳的闲聊着,这些话听上去都没有任何的异样,但是在连翘的刻意带动下,每一句话交谈的语,似乎都像针扎般的在往宣姨的屁股上扎! 到现在,她仍旧是个外人罢了。 …… 晚饭的时候,邢老爷子终于过来了。 他不是刻意晚点才来的,事实上,像今儿这种日子他恨不得插上翅膀早点过来。可是,过节的时候他反而最忙,慰问,团拜会,各种应酬,弄到现在才眼巴巴地赶了过来。 一大家人团聚的日子,分不了彼此,加上椅子,大大小小,晚辈长辈坐了整整一大桌儿。 这餐饭,同样是火哥早就安排好的,勤务人员中午便过来准备了。可是人都上了桌,望着桌子上的菜,望着座上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女儿,儿媳女婿,还有可爱的小孙女,邢老爷子抿了抿嘴,眼神里竟隐隐有泪光在浮动。 这一幕…… 望着老爹,冷硬的唇线上扬,火哥拧着眉头问:“怎么了?菜不合口味么,动筷子啊?” 叹了口气,邢老爷子有些哽咽,望着坐在旁边的沈老太太。 “雅如,咱的儿女都长大了……” 微微拧了拧眉,沈老太太望向了他,反常的点了点头,“是啊,长大了。” “雅如……” 眸光里闪过一阵惊喜,邢老爷子仓促间放下了筷子,然后握住沈老太太的手。 紧紧的,紧紧的握住…… 好几个月了,老太婆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甚至于,从来都不答他的话。今天真是好日子,在这万家团圆的时候,她竟然理会他了。 可想而知,这老头儿,该有多么的激动。 老实说,真是可怜见儿的…… 可怜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这也是沈老太太为了连翘的话所做出来的‘牺牲’,连翘告诉她说,中秋节么,又是小久和谢铭诚结婚的日子,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给儿孙添点儿福祉。 虽然老太太不待见这个老头子,但对儿女和孙辈却是呵护得紧。 所以,她配合了。 望着激动得语无伦次的男人,宣姨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紧了又紧,眼睛越来越复杂,脸上浮动着诡异的微笑。 原来,她的苦心经营。终究,敌不过两情相悦。 “姐夫,姐姐,你俩这是做什么?先吃饭,吃完饭你俩再唠去。” “对,雅宣说得对……呵呵,我老糊涂了。”咧着嘴笑的邢老爷子像个老孩子,话虽然是对宣姨说的,可是视线却始终落在旁边的老妻身上。 再拾起筷子,挑来挑去总是她喜欢吃的菜,不住地往她碗里放。 突然,沈老太太指着桌上放得较远的一盘儿麻婆豆腐。 “我要吃那个……” 皱了皱眉,邢老爷子不赞同了,“雅如,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你得吃点清淡的。来,吃这个……” “远征,你看我像不像卖麻婆豆腐的那个陈麻婆?” 没想到她会这么亲热的唤他的名字,邢老爷子激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一个天天饿得吃不饱饭的人,突然面对大鱼大肉是什么样的心情? 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如果不是儿女晚辈都在场,他肯定得伸过手去抱抱她。 满含深情地望着她还有着烧伤疤痕的脸颊,邢老爷子脸上的风采依稀,隐隐闪着旧时的光华,“雅如,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好看。” 咳! 呛得咳嗽了好几声,连翘不由得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差点儿就掉了一地。 看来火哥说得没错,这老两口以前真是相当恩爱的,这么肉麻的话也敢当着小辈儿的面说出来? 这时候,无辜的沈老太太投过来一瞥,与她目光对接后,连翘安抚性地一笑。 麻婆豆腐与老太太今儿的台词,都是她按火哥的吩咐教给老太太的。可是,老爷子的话可不是他们预先设定的,哪知道会演出这样的爱情效果来,差点儿把导演给呛死了…… 见她发愣,火哥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沉声道。 “你也该吃清淡点。” “知道了。” 垂下眼皮,吃着他夹过来的菜,连翘知道的不是该吃清淡点儿,而是知道不要随便把火哥的戏给演砸了。 见到家人这种气氛,完全不知情的小久姑娘无疑是最开心的一个。 父母,哥嫂,她和谢铭诚…… 多么美好的家庭画面,开心得她脸蛋儿都红扑扑的,俯到谢铭诚耳边小声说。 “谢铭诚,你不要拘束,随便吃,我家的人都很好相处的……” “嗯。” 轻嗯了一声,望着她开心的小脸儿,一直旁观的谢大队长显然没有她那么乐观。 换句话说,谢大队长的傻和笨是体现在感情上,而不是体现在智商上。何况,往往很多事情,旁观的人最看得清楚。这时候的他非常清楚地感觉到,眼前事情的诡异和不合常理,更知道,绝对没有小久想的那么简单。 整一个暴风雨前的宁静。 其它的事情都好说,他最怕的是小久受到什么伤害。桌子上的人,都是她心里最为重要的家人,任何一个人出现问题,对她来说,都是痛彻心扉的打击。 太过温馨了。 多奇怪啊! 激动的老爷子,整顿饭吃下来都是在照顾着老太太,而神色莫名的宣姨,很明显的心事重重,神色不愉,这些,都更加坚定了连翘的想法。 不过,大家的面儿上没有多显露出,带着微笑应酬着。 看着戏在朝着火哥的预计的方向发展,她觉得这家伙完全可以改行做导演。 生活剧的导演。 吃过饭,还是其乐融融的温馨家庭剧,继续上演着。 今儿晚上的天气不错,虽然天上看不见月亮,但依稀有几颗不甘寂寞的星子在眨眼睛。 院子里,两张小木桌儿并列在一起,摆满了果品和月饼。 老爷子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沈老太太,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与连翘对视后,沈老太太若有所思的说。 “远征,我,我想要先回去了。” “雅如,多留一会儿?”老爷子哪儿舍得失去这温馨的时刻。 一会景里,谁知道明儿醒来会怎么样? 好吧,他料事如神。不过,这同样也是后话。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这老太太,玩起了固执。 略略一沉吟,邢老爷子扫了一眼面前就坐的晚辈们,叹着气站了起来,扶起她,“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老太太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戏,演得她真累,一半是真实,一半是假,她始终在梦与醒之间徘徊着,真的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回到景里,立马就得把这老头儿赶走。 不过,她没有忘,还有最后一场。 眸眸一转,她突然望向了很久没有吭声的宣姨,笑着说:“雅宣,你过来一下,我有句话要和你说。” 宣姨那只受伤的手,微微一抖。 这次的颤抖,很明显,明显到大家都看清楚了! 走到旁边,不知道沈老太太究竟和宣姨说了什么,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煞白,在灯光下,很容易便能看得出来,她的面色不霁,似乎腿脚都有些发软。 接着,沈老太太则笑着在邢老爷子的护送下离开了四合院。 随便,她也带走了三七小美妞。 开了锣,敲了鼓,捉妖的好戏终于要进入**阶段了。 连翘同志这会儿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 她知道,在这出戏里,沈老太太的台词虽然不多,可是却起着至关重要,甚至决定性的作用。 火锅同志的本意,绝对是不想让沈老太太参与和知道**部分的。 所以,沈老太太的友情客串戏份提前落幕了,而三七小美妞也绝对不适合参与这些血腥的剧情。 作为群众演员,她也离场了。 接下来,真正的**剧情,终于要拉开序幕了。 ------题外话------ 丫丫丫,一不小心,又晚了20分钟,我有罪,我愧过—— 这章我写得有点…… 对于沈和邢这辈的感情,纠结得我很难过,很痛苦,真的—— 章节目录 137米戏已落幕,记忆恢复—— > 在四合院的门儿关上的刹那,小久姑娘终于感觉出来这院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了。 怪怪的,密不透风的,如同被一股超低压的气流给笼罩了似的。 心,莫名慌乱。 一瞬间的怔忡后,她娇俏的脸孔满是疑惑,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 “哥,嫂子,宣姨……你们,你们这里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没事儿,吃水果——”连翘笑着拿起水果刀,捏了只苹果在手里,慢慢地削,一点一点的削,动作缓慢而细致,视线却往宣姨身上瞅去,含糊地笑着说。 “宣姨,要吃苹果么?” 她脸上的笑容蛮自然的,自然得像是压根儿啥事儿都没有似的。 宣姨愣住了。 按照连翘的交待,沈老太太临走之前和她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其实挺简单的——那些事,他们都知道了。 所以这会儿,她的笑容越淡定,宣姨的心里越是慌得发毛,脸色也愈发的褪败。 嗫嚅着唇,她说:“谢谢,我喝水就好。” 她的态度,和初见时已经大不一样了。甚至带着点瑟缩。 连翘牵了牵唇,还是只望着她笑,却不再说话。 这是一种心里的施压方式,为了彻底瓦解她心里防线而打的心里战。 静静坐着,冷得像座冰雕似的火锅同志终于开口了,一出口,也不过简单的两个字。 “说吧!” 夜晚的院子,光线不太好,但当他冷冽的目光落在宣姨身上时,那种犹如钢片儿划过骨头般的痛楚,让她不禁骇然,身体微微一抖。 “什么?说什么?” 沉默了一下,邢爷忽然冷笑了一声,“你是了解我的,你自己说出来,和我说出来,结果会有什么差别!” 骤然一阵心跳加快,是的,宣姨是了解这个侄子的。 了解他到底有多狠,有多毒辣。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了上来,她觉得耳朵边儿似乎安了消音器,什么也听不见了。 血液逆流! 心,怦怦直跳,惶恐不安。 连翘将削好的苹果放到果盘里,推到她的面前,微笑着说:“宣姨,来,边吃边说,夜晚还很漫长。” 宣姨推开果盘,又拿起面前的水杯,握在手里,却并不喝,表情看着还算平静。只不过,那只透明水杯里轻漾的水波,一晃一晃的,出卖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老实说,能有这样的定力,连翘其实挺佩服她的。 “嫂子,你们这是干嘛啊?让宣姨说什么?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见到他们之间的诡异互动,表情有些紧绷的小久姑娘,终于忍不住又唤了一声,问了出来。 挑了块儿苹果递给她,连翘笑,“没事儿,吃苹果,听宣姨给我们讲故事。” “故事?宣姨有什么故事要讲?” 对小久的疑惑,她没有办法解答,只得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咱们啊,就洗耳恭听,就知道了!” 沉默着的谢铭诚心疼地望向邢小久,紧紧抿着嘴唇,伸出厚实的大手来握紧了她的手。 望着他的眼睛,小久与他对视了两秒。 慢慢地,她放松了下来。 宣姨低下了头,陈年旧事如同波涛在她脑子里翻滚,很想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儿。可是,在火哥冷冽的目光下,她始终无法克制不住手的摆动。 思索了片刻,她轻叹,“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干嘛还要来问我?” “说吧。”邢爷的声音低沉压抑的,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大声嚣骂,还是那两个字儿,冷硬锐利的目光却聚焦到了对面的墙上,不知道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不用说,他心里并不好受。 毕竟面前的女人是他嫡亲的小姨,打小儿对他就不错,完全像亲妈一样照顾他和小久。三十多年来,虽然他天生使然对她并没有过多的热情,不过,他对这个姨的好也是有目共睹的。 今天这样的结果,他不愿意,却又不得不面对。 在来的老宅的路上,他还不停的思考着,如果这件事儿真是宣姨干的,他究竟该怎么处理? 沉寂了良久之后…… 紧阖着眼的宣姨突然睁开眼定定地望了过来,一双饱尝苦涩的目光里,满是痛楚。 “没错,我恨她。” 这个她,指的是沈老太太无异。 似乎笑了一声,邢爷声音有些嘶哑:“为什么?” 仓惶的脸上露出一抹恨意来,宣姨这时候说话非常的利索:“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可恨。她占尽了天时地利,占尽一切好的东西,凭什么?我和她都是爸妈的女儿,我和她都喜欢远征,凭什么都属于她?我呢?我得到了什么?” 终于,她还是说出来,把心底里埋藏了三十几年的怨恨爆发了出来。 真好,秘密藏在心里的感觉并不好受。这么些年来,她觉得就像在怀里放了一把会刺伤人的尖刀,那刀尖儿时不时地蹭刮她一下,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儿,一直伴随着她。 可以说,这些年来,她过得没有想象中的好。 说出来,也就解脱了。 如同被重锤砸过,邢小久双眸一红,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的望着她。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铭诚握紧了她的手。 终于听她亲口承认,邢爷彻底炸毛了,刹那之间,他心底的怒火如同烧开水,沸腾到了极点,恨声问道:“所以,你一直处心积虑地害她?理由就是她拥有得比你多,因为她得到的东西,恰好也是你喜欢的?甚至不惜枉顾伦常,亲手烧死自己的姐姐?” 一刻钟前,他甚至希望,不是她。 “是啊,我恨她,就是恨她……这种恨,永远也不可能消失掉,哪怕她死!”那种嫉妒如同毒蛇一般吞噬她的内心,宣姨说着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 笑容凄怆得如同鬼魅。 实事上,心里藏了太多丑恶的人,本身便已经成了魔。 接下来,在邢爷咄咄逼人的冷冽目光逼问下,她将自己如何利用姐姐的信任,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渭来苑的建材里搞鬼,然后亲手放火烧毁了渭来苑的事说了出来,甚至包括她在看到熊熊火光一飞冲天刹那,心里有多么的痛快和满足。 也正是因为她想享受这种痛快,站在了离火极近的地方。她要近距离地欣赏姐姐被大火烧得面目狰狞的丑陋模样,亲眼看着她的痛苦。 那一刻,她一边大笑,一边儿大声地诅咒着‘沈雅如,你去死吧……你去死吧’,她不一定非要得到邢远征,她心里完全变态了,只要姐姐得不到,她便满足了。 乐极生悲,笑得太过开心的她没有查觉得突然倒塌下来的门梁,门梁砸伤了她的手臂和肩膀,痛得她直接晕厥了过去…… 她没有料到的是,姐姐竟然会没有死。 也没有料到,她自己会在大火中受了重伤,然后,整条手臂残废掉了。 而连翘和火哥二人同样也没有料到,宣姨嘴里说出来的事实真相,竟然与他俩之前推测的一般无二。 嫉妒成魔,谋杀亲姐姐…… 想一想,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冷峻的脸孔上神色莫辩,邢爷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望着如同霜打茄子似的宣姨,他声音冷硬。 “还有一件事儿,你如实回答。” 宣姨望着他,声音嘶哑,“你还想知道什么?” “柳眉母女俩在那场火灾中,充当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渭来苑失火那天,恰好邢婉生病,医院下病危通知……是你让她把我爸引过去的?” 半晌,宣姨点头。 意外地,邢爷这次没有发火,定定地看着她,嘴角上扬:“这么说来,当初,我父亲出轨,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柳眉那个贱人。” 垂着的头突然昂了起来,宣姨恶声恶气地咒骂一声,嘶哑的声音满是颓败,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气,颤抖着身子说,“她太下贱了,我当她是朋友,她却反咬我一口。” 邢爷抿了抿嘴唇,沉了嗓子:“继续说——” 想到这一段,沈雅宣已经泣不成声,娓娓而诉—— 那个时侯,郁郁寡欢的她在一次同学集会上认识了同学的同学柳眉,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竟然一见如故。而心里藏着这不伦之恋的她,心里憋闷着急需要找人倾诉。 于是,朋友多不多的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柳眉,自己如何爱上了亲姐夫,如何如何的痛苦。柳眉是个会察观色的女人,出身并不好,从沈雅宣的外表着装也知道她的家境殷实。她特别会说话讨人喜欢,长吁短叹的同情她的遭遇之余,和她的私交愈发好了起来。 从此,柳眉因了她的关系得以有机会频频出入邢家。 然而结果,说来又是搞笑又是让人忍不住唏嘘一声,沈雅宣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被她当成闺蜜的女人竟然会对她的远征哥哥一见倾心。 更没有想到,她比自己更技高一筹,将心思隐埋得更深,自己没有吃到嘴的肥肉,会被她给抢了…… 事情的经过,狗血的让她说着便泪流满面。 柳眉向她献策,贼溜溜给了她一粒据说能让男人‘失性,忘情’的极乐药。 对,当初,她就是这么形容的。 她甚至还记得柳眉说起这话时兴奋的动作和表情,她说,只要男人吃下这种药,绝对不可能会控制得住自己,甚至,他都不会看明白自己上的究竟是谁,于他而,一个梦境,一个幻觉罢了。而她,却能一尝所愿。 她心动了。 等啊等啊,终于,机会终于来了。那一天晚上,远征哥哥打电话回来说,他要在单位加班到很晚,叫他们不要等他吃饭。她那可怜又可恨的姐姐哟,为什么偏偏要这么贤惠?这种贤惠,让她又讨厌又憎恶。 因为每一次,他加班,她都会亲手弄好饭菜给他送过去。 这次也不例外,可是,送饭过去的却不是她的姐姐。因为,她提前在姐姐的饭菜里下了极重的泻药,拉得她都直不起腰来了。 就这样,她提着混了那种药物的食盒,带着柳眉去了邢远征的办公室。 这是让她后悔了一辈子的行为,为什么她那天要带着柳眉去呢?因为柳眉说,怕他做完了不认帐,她会在关键时候进去,拍下照片为她做见证,毁掉她姐姐的婚姻,并要求她姐夫对她负责。 她信了。 事情很清晰了,两个姑娘笑嘻嘻的提着饭菜,说是替姐姐送过来的,正忙得不可开交的邢远征没有怀疑。 毕竟那不是一个人,是俩姑娘。 只不过,沈雅宣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也是被柳眉算计的一个。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在她坐等她的远征哥哥‘吃完饭收拾食盒’的过程中,她喝了柳眉递过来的水。 ……等她醒过来,呵,她成了他们的目击者。 赤身**的男人明显因为中了药昏睡了过去,而柳眉对着她痛哭流涕,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因为太爱了,太爱太爱他了,她只要这一次,又磕头又保证,说她马上就离开京都,离他们远远的,从此以后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多讽刺啊! 木已成舟,她恨透柳眉,但是比较起来,她更恨自己的姐姐。气死之下,她狠狠甩了柳眉两个巴掌,她没有反抗,之后果然听话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而她知道,依柳眉的身份和背景,没有了她做桥梁,她这辈子都再没有机会和远征哥哥有交集,而他也不会记得她究竟是谁。 所以,她暂时忍了,图谋着以后。 然而,她万万没有料到,她漏掉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千想万想,她也想不到,柳眉竟然会怀孕。 事后,摸不着头脑的邢远征是从办公室里间休息室的床上醒来的。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和一丝不挂的自己,他心里忐忑不安之余不是没有疑惑。 但是这种事情,于公于私他都不能闹大,雅如的性格和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要是知道他和其它女人干了那事儿,她绝对不会原谅他,说不定能活活气死。 出于对自己婚姻的维护,他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却始终半句都不敢提起,又哪里敢向小姨子求证?那时候的他,所祈祷的,无非就是希望这事儿永远都不要东窗事发罢了。 如他所愿,此事,似乎还真就这么过去了。到后来,他自己慢慢地也开始相信了,那不过就是他的一场梦境罢了,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儿存在过。 慢慢地,他解下了包袱,夫妻依旧情浓。 沈雅宣独自舔着伤口,寻找着机会,可是至从那件事儿之后,邢远征更加注意自己的行,小心谨慎,对她似乎也若有若无的有些疏远。 这事儿,一晃就过去了十年。 她没有想到,在小久九岁那年,柳眉竟然抱着孩子找上门来了。 一步错,步步错,那成了她败在柳眉手里的关键。 她记得那天,远征哥哥并不在家,而姐姐知道这事儿的第一反应是完全不敢相信。 接着,她带着孩子做了dna亲子鉴定。 沈雅如不是一个盲目相信男人不忠的女人,更不会完全相信哭哭泣泣找上门来的小三,那时候,她对自己和丈夫的感情有绝对的信心,想用事实说话,让这小三闭嘴。 然而,事实的真相,残酷得她痛不欲生。 邢婉,不,那时候还叫柳婉,竟然真的是邢远征的女儿。 她怒了,邢远征疯了—— 那简直就是骤风急雨的一段日子,风口浪尖之上,沈雅宣没敢淌这场浑水。更不敢说出那件事儿来,因为,那药是她亲手放的。 而且,她也乐于见到这个局面。因为,姐姐很痛。 沈雅如要离婚,邢远征不同意。可是她多骄傲多死心眼儿啊,她把爱情想得多么的纯洁,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丈夫和其它女人滚到一起的情形。 想一次,脑袋爆炸一次。 她的性格看着温婉,骨子里极倔,她既然认定了这件事儿,又怎么还会还有回旋的余地?任凭邢远征赌咒发誓都没有用,最后,她一怒之下带着妹妹搬出了邢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修建了渭来苑。 那时候,伤心欲绝的沈雅如,觉得世界上除了两个孩子,唯一的亲人就剩下这个妹妹了。她将渭来苑的一切事情都交给妹妹来打理,哪里会知道自己身边就有一头豺狼,吸着她的血,啃着她的骨头,最后,甚至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命。 说到这儿,宣姨已经泣不成声了,又哭又笑,喉咙一度干涩得不能成。 几十年的老皇历了,如今翻出来说给小辈听,她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了不少。 死死地盯住她,小久姑娘的声音沉痛得无以复加:“既然你那么恨柳眉,为什么又要和她一起串通害我妈,后来为什么又要放过柳眉?” 被小久咬牙切齿的声音骇住了,待连翘回过头来望向火哥时,见他的脸上满是怒容。 捂住胸口,宣姨喘了口气儿,喃喃地恨声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利用她的女儿,调过头来再收拾她。哪知道,等我收拾掉姐姐再回头时,已经再没有办法对付她了。我没有想到他会接她的女儿回邢宅,而她,比我狠,比我毒,比我会演戏,最终竟活得比我风光。” “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真相?” “……不。”痛楚地闪着双眸,宣姨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片刻的柔情,“告诉了他,那不是让他更加恨我么?那样的我该有多么不堪啊。他不知道至少还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照顾我一辈子,我还能看到你们两个在我跟前晃悠,而他每次看到我被烧伤的手,不管是为了谁,我至少能从他眼睛里看到痛惜……” “你……你这个……这个……”听到这儿,心肝儿比较脆弱的小久姑娘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了。 这些过往,这些故事如同魔咒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耳朵里,荒谬,真是荒谬得不可思议。 她觉得自己都要听疯了,脑子里嗡嗡响着,依她单纯的感情路线,完全无法想象得出来,一个女人的嫉妒和恨意会癫狂到这种地步。 可是,连续说了两遍‘这个’,她到底还是说不出来下贱女人或者烂女人这样的话来。 牙齿被她咬得‘咯咯’作响。 她恨,恨极了。 “这么多年,你关心我和哥哥,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宣姨看着她,眼睛一瞬不瞬,一字一句: “全都是真的,小久,我爱你爸爸,也爱你们。” “你凭什么爱我爸爸,你不要脸……” 好吧,不要脸已经是小久姑娘的极限了。 老实说,如果这些话不是宣姨亲口说出来,谁告诉她都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听着这些细节,想着她可怜的妈妈,还有……可怜的爸爸,苦不堪。 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人因为恩爱而被这些恶毒的女人陷害。 “冠着爱情的名义,就可以肆意的伤害别人了吗?” 小久摇着头,喃喃自语。 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家庭,她的小姨……一直以来,被她视着母亲一般的小姨。 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喉咙如同被绳缚一般,她瞪着宣姨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身体瘫软在谢铭诚怀里。 终于,这出华丽的大戏要落幕了,连翘听着,觉得心肝有些颤。 柳眉的手法,和邢婉简直如出一辙,怪不得她俩是母女,天生的。 说不定邢婉当初抢易绍天,也是柳眉献的计谋。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她被抢了男人,得到了另一个更好的男人;而她家老太太就不走运了,被抢了男人却换了一场九死一生的轮回,背负了十三年的痛苦,还有,终生的遗憾。 “留下那只好用的手,然后,远远地离开京都。”冷冽得如同寒冰的话语,从邢爷轻启的唇间溢了出来,而他锐利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宣姨。 斩手?!骇! 一时间,他的话如同一枚炸弹,在宣姨的耳边炸开。 “烈火,我都老了……”宣姨面如死灰。 “你要相信我,这是我能为你所做的那些孽想到的最为轻松的处理……把你脑子里作的孽,都归罪到了你的手……还不好么?” 男人的面上没有表情,但是连翘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来,他心里非常非常的难过。 宣姨望着阎王般冷冽的侄子,全身发冷。 想哭,却哭不出声儿来。 嘲讽地掀起唇,邢爷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妈什么也没想起来……而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全都是你自己说的。” 心里猛地一窒,宣姨怔愣着,下一秒,整个人抖动得像如同一片儿秋天的落叶。 “你,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我?” “这不是你喜欢用的招儿么?” 泪流满面的小久姑娘,可怜巴巴地将脑袋埋在谢铭诚的怀里,任由他顺着她的后背,她没有哭出声来。 不过,很显然的,她不会为宣姨求情。 事情,已成定局。 一段跨越了三十多年的过往,在拨开层层迷雾之后,如同一张龌龊不堪的大网,压得院子里思维还算清晰的众人,有些透不过气儿来…… 可是,既然有再多的痛恨,再多的冤屈,也已经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于事无补。 院子里,夜风拂面,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个人,如同木制的浮雕般怔坐着。 宣姨如同被宣布了死刑的囚犯一般,缓缓转过视,泪眼落在那窗雕花的木窗上。视线里,她似乎看见了曾经在这个院子里恣意挥洒着青春的小姑娘,还有恣意欢笑着的两个小姐妹,她俩在这院子里欢笑着奔跑啊。 奔跑…… 她突然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那结果会不会不同? …… 过了很久,似乎又是一次轮回的世纪之后,邢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看着号码,他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什么事儿?” 静静地听完对方的话,只见在大家的注目里,他突然起身暴跳如雷地低骂起来。 从他的口气里,大家听得出来,电话那边儿的人是他老爹。 连翘知道,他脾气再横,再冲,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老爹爆过粗口,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能把他气成这样儿的事,是什么? 狠狠地挂掉电话,他别开了脸,目光也移向到扇雕花长木窗,沉声对众人说。 “我妈,醒了……” “醒了?” 醒了是什么意思?她走的时候不是本来就醒着的么…… “她恢复记忆了,什么事儿都想起来了,气得晕厥了过去……现在,老头子正把人往医院送。” 想起来了?! 怎么面对妹妹背叛,丈夫又迎了另外的女人进门? ——★—— 医院的急诊室,灯光如昼。 走廊上,来来回回的医生和护士小姐们脚步不停的忙碌,医院的院长也被一通紧急电话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大晚上的,神经都绷紧了,医院里有些嘈杂,可嘈杂声里,却又十分有序。 十分钟前,医院里送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医院的领导班子都到齐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地前前后后伺候着,医生护士们自然都得进入紧急状态,小心翼翼的奋战。 于是,一番紧急救治后,病床上苍白着脸,手背上输着液体的沈老太太,紧阖的双眼终于睁了开来。 醒了,目光不动,眉头紧锁着。 坐在病床头的邢老爷子抿紧了唇,伸出手去牢牢地握住她输液那只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轻轻的摩挲着。他记得她最怕输液的,她总说,手会痛,会麻,还会冷。 她没有拒绝,因为这沈老太太现在,压根儿就像一个木偶似的。 不看他,也不理会他的动作。 他看着她,目光怅然若失:“雅如,你好点儿了吗?” 雅如…… 雅如…… 不知道他说了多少话,唤了多少遍之后,她布满红丝的眼睛,才渐渐的浮上了一层水气。 老头子的心,潮湿了,伸出手来,想去替她擦眼泪。 一触之下,老太太瑟缩了一下,别开脸,冷声说。 “你走吧,我已经不怪你了,我以后跟着儿子过,姑娘也有了可心的人。这辈子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邢老爷子眼睑一阵颤动。 这是她这么长时间来,和他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可是,她现在的样子,让他心里更是一阵紧似一阵。比起十三年前,她对他的态度,看着似乎好了不少,其实那距离,那冷漠,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这些年,她受的伤害太多,哪能是那么容易弥补得了的? 老头子也懂。 他看着她,目光有些贪婪地看着她的样子,竟然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知道,老妻这一辈子,都砸在了他自己手里了。 他爱她,却没有保护好她。而他何尝又好过过一分一秒?如今,他唯一的愿望,不过是在他的余生里,能好好照顾她罢了。 虔诚的握着她的手,他声音哽咽:“雅如,我们都快要错过一辈子了,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不用了。”沈老太太不动声色,不抬眼,也不望他,神情相当冷漠。 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她始终一不发,三不政策,贯彻得相当彻底,压根儿就当这老头子是个隐形人。 静谧的时间,流逝着。 在这对曾经恩爱准备共渡余生的老夫妻身上,一分一秒过得都是那么的艰难。 几十分钟后,接到电话的连翘四人急匆匆地从邢家老宅赶了过来。 一进门儿,望着床上的母亲,邢爷满脸焦急地轻唤,“妈,你怎么样了?” 小久姑娘更是地接就哭了,“妈……” 做为儿媳和女婿,连翘和谢铭诚站得稍微远了一点儿,毕竟那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可是,望着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是沉默的老太太,他俩心里也是万分的酸楚。 火哥说得对,其实她想不起来才是好事儿,可是,她到底还是恢复记忆了…… 想起来了,又该怎么样来面对这个糟烂的局面? 良久,沈老太太没有出声,而她第一个喊的名字…… “翘丫头……” 站在床前的连翘,愣住了。 好吧,她真没有想到恢复记忆后的沈老太太会第一个叫她的。闻,她赶紧地坐了过去,握住老太太没有输液那只手。可是,那指尖,竟然也是冰冷冰冷的,她心里怔了怔,脸上的招牌笑容却不变。 “妈,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 “谢谢你!” 望着她,沈老太太只说了三只字。是打从她心里冒出来的三个字。 她不知道,如果没有这孩子,她这个时候会在哪儿?是早就已经死在了路边,还是继续行乞过活? 不敢想象! 她完全不敢去想自己那段狼狈的经历,在记忆涌现的刹那,当脑子里一个个闪现那些片断的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尤其是那幢着了火的房屋,她的渭来苑,她的妹妹,她的丈夫。 这一切,全都是切肤之痛! 微笑着露出两只小梨涡,连翘浅浅地呼吸着,害怕打扰了老太太的气场,轻声笑道:“妈,你可不要说谢,你啊,现在想起来了就好,以后大家就都好了……千万,千万不要想那么多?” 好了么?会好吗? 笑着摇了摇头,老太太慢慢地调过视线,又望着自己的儿子,身体还是没有动弹。 “烈火……” “妈,有事您说。”邢爷唤得很小声,生怕吓到了母亲。 没料到,老太太先问的却是:“宣姨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病房昏暗的灯光下,邢爷看着母亲苍白的脸上露出来的悲伤,冷硬出声:“还在老宅,我让人控制住了。” 沈老太太看着他。 “你打算把她怎么样?” 梗了梗喉咙,邢爷没有说话。刚才在宅子里说的那段话,他哪里敢告诉老妈啊! “我问你呢?” “妈,你好好休息,这些事儿你就别管了!”一时间,邢爷心乱如麻。 老太太目光柔和了下来,好半晌,叹了一口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让她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吧。要不然,等我以后在下面遇见你姥姥和姥爷,又怎么和他们交待?” 听到母亲明显灰心丧气的话,邢爷心里不由得钝痛。 然而,咬着牙齿,他也只能应允下来。这时候,他绝不能让母亲再受到任何的刺激。 见连翘和小久陪老妈说着话,他想了想将老爹叫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里。 接着,他将今儿晚上在邢家老宅的戏码,毫无保留的如实说了一遍。 “什么?!” 得之真相的邢老爷子满目震惊之余,整个人几近虚脱。喘着大气儿,他伸手扶住了走廊的墙壁,好不容易才阻止了自己的身体软下去。 心里一惊,自己老爹的身体状况,火哥清楚,赶紧扶住他。 眼睛里,少了以往一贯的讥讽。 “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他摆了摆手。 脸上浮现,一脸冰寒。 只见医院走廊昏黄的灯光下,老头子脸上,黑沉黑沉的难看,那双阴郁而锐利的眼睛,带着恨意渗出来的怒火,已经完全无法掩藏。 ------题外话------ 妞儿们,大概这文会在春节的时候完结,昨晚上姒锦同志上吐下泻,吃错药了似的,弄得好难受…… 不知道会不会错别字多,一会下班后,我再来修一下错别字。 盼,见谅! 章节目录 138米同归于尽的好去处—— > 火哥没有想到,邢老爷子的动作会那么的快。 总之,比他告诉自个儿老爹事情真相的时候,心里想象得要快得多,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不为过。 当然,这来来也许他将这事儿和盘托给老头子的目的,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最终,还得由他自己来处理。 几乎他都没有迟疑,从得知真相开始,前后不过十来个小时,老头子就将柳眉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梦想和对未来的希望,全部都击碎成了泡沫。 短短一夜之间,她成了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一个‘零’。 零的意思,就是没有。 没有人知道,老头子究竟做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再也没有人见过柳眉。 第二天,长期被易绍天冷落心里纠结的邢婉,哭哭啼啼地去找母亲的时候,她已经找不到了。柳眉的电话打不通,人不在家里,也不在她有可能会出现的任何地方。 整整一天不见人,晚上也不见回邢宅。她想不明白了,前天还和她聊天的母亲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心慌意乱之下,邢婉发现,她的衣物,化妆品还有首饰等等私人物品通通都还在,单单就是人不见了。 她知道,母亲绝对是不可能自己离开的,这种突出其来的状况,将她的惶恐引领到了极点。于是,在京都市并没有其它亲人的她,开始疯了似的找父亲。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不管她用什么办法,也始终联系不到父亲,他也像是消失了一般。要么就是秘书告诉她,他很忙,不会客;要么就是电话永远不通,干脆找不到人。而很长一段时间,老头子都一直没有住在邢宅,要找他,何其困难? 心里压抑的邢婉,最后好不容易见到了近来身体不太好,需要休息的邢老奶奶。 望着她红红的眼圈儿,邢老奶奶除了长叹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让人打发了她。自然,她也得不到心里要的答案。 她该怎么办? 这时候,她觉得,诺大的邢家,其实她不过就是一个外人罢了。 迫于无奈之下,她只有涎着脸去找她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多日不见踪影的易绍天。 她驱车赶到市公安局反恐处的时候,没有受到太多阻拦就到了易绍天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儿开着,而他正背对着门,站在窗户边儿沉默地抽烟。 这是他习惯的动作。 窗户外面,是空茫茫的天空,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他却看得很出神,目光的焦距也不知道究竟放在哪儿。 那个背影,其实很孤独。 对于一直爱着他的邢婉来说,瞧到他这样,无疑心里都是痛苦。 明知道他不待见她,但是现在的邢婉没有其它的办法可以想了,打起精神头儿,她轻轻走到了他的旁边,柔柔的唤了一声儿。 “天哥……” 半眯着眼睛,易绍天没有回头,自然他知道她是谁,紧皱的眉头诉说着他的不悦,出口的,是无比漠然的两个字。 “有事?” 邢婉心里暗怒,没事儿不能找你?可是她是个沉得住气的女人,表面柔弱似扶柳,事实上比谁的心机都要深沉。所以,既便她心里再憋气也不会发作。 因为此时,她心里有一种很强烈预感,她得以生活和依托的东西,似乎正在离她远去。 这种感觉,紧扼着她的心,说不出来的惶恐。 对这位邢妹妹来说,装可怜扮委屈,一套一套的泪水攻势,原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戏,更何况她这会儿其实是真的心里慌乱? 颤抖着伸出双手,她极快的缠上了易绍天的胳膊,她语气委屈撒娇地唤他,“天哥,我妈不见了。” “关我什么事?” 甩开她的手,易绍天反问,一句话便能噎死她。 双眸含着委屈的水汽,邢婉目露哀恸:“天哥,我妈她不会丢下我无缘无故离开的,我感觉她肯定是出事儿了……求求你,求求你了,天哥,你帮我找找她好吗?我只有你了……” 说着,泪珠子叭哒叭啦往下掉,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此时若是换了不熟悉她的男人,百分之二百会被她现在这副温柔可人又楚楚可怜的小家碧玉的小样子给迷惑住,从而心生同情的。 只不过,这些男人里,绝对不包括熟知她本性的易绍天。 嘲讽地勾起唇瞧她,他指间的烟蒂忽明忽灭,又狠狠吸了一口,才转过身来将烟蒂摁灭在了办公桌上的烟缸里,然后大喇喇坐在皮椅上,手里转动着一支签字笔。 “多亏你给我带来这么好的喜讯,我现在有精神办公了,不送。” 喜讯?! 对的,他说过,凡是让她不快乐或者痛苦的事,都是他的兴之所在。 换以前,邢婉多少还是有点儿小脾气的,毕竟人尽皆知父亲宠着她,谁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是今儿她总觉得这事儿蹊跷,没有那么单纯和简单。 所以…… 思忖之下,她顾不得易绍天会生气,也顾不得他那张骇人的冷脸了,耍赖似的扑了过去,伸手就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了他,带着哭腔低声唤。 “天哥,天哥,我们好歹是夫妻,六年的夫妻啊,我求求你了……” 不说这话易绍天还能本着看好戏的心态好好说话,一听这话他直接就炸毛了,双臂一展猛地甩开了背后的女人,手往办公桌上一擎,他站起身来,转过身条件反射的狠狠推开她。 邢婉一个踉跄,在他的大力之下,脊背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发出‘砰’的一声来,伴着她不由自主的痛苦低呼,他厌恶又嘲讽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邢婉,你还真有意思,夫妻?!你以为你是谁啊?什么东西?” “天哥……”在他的又损又贬的语里,邢婉低垂着眼敛,心里怒得没边儿了,却不敢抬头看他此刻的表情。而是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的棱角,紧张地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上戴得好好的那枚结婚戒指上。 以前,她以为他多少会对她有感情的,要不然怎么总是戴着他们的结婚戒指? 后来,她才知道,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演戏。为了演更加逼真的戏,从而让她伤得更深更痛。每每在外人的面前,尤其是在她的父亲面前,他从来不露出一丝一毫的反感情绪,让大家都误以为他们夫妻感情甚笃。 有谁知道,在暗地里,他视她如苍蝇恶蚁,如非必要,一根指头都不愿意碰她? 又有谁知道,她这些年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外表光鲜华丽,可是心里早就腐烂不堪。 见她发着愣,半晌后不挪地方,易绍天冷哼,“你还不滚蛋,是准备让我叫人撵你走?” 没有人愿意被心爱的男人当狗屎一样踩在脚下,邢婉也一样。此时她的心里,比吃了最苦的黄连还要苦上三分。弱不禁风那副小身板儿细微地颤抖了几下之后,她似乎终于憋不住火儿了,抹了抹眼泪,将自己尖刻的原形展露了出来,如同现了原形的狐狸精。 背靠在墙上,她攥紧了拳头,骤地冷笑。 “易绍天,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啊,你这日子也不好过,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老实说,这么折腾我,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这话说到了易绍天的心底。 没错,他是不好过,自从六年之前他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之后,这辈子就没有想过要好好过,他不好过,能让这个罪魁祸首好过么? 唇角若有若无地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站在她的面前,眼睛淬毒般死死地盯着她。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干脆直接掐死这个恶心的女人算了。 可是他不能,他知道死亡太轻松了,并不足以抵销她应该承受的痛苦。她既然种下了这枚苦果,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他会让她用一辈子的痛苦来偿还他的痛。 至于他自己的人生,那些生命里缺失掉了的东西,永远地被他放在了心里那处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 发了霉,长了草,再也无人可以到达。 所以,他宁愿选择这种自杀式的报复手段,也要亲眼看着她痛苦一辈子。 当然,这些还不够,这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邢婉,你记好了,我好不好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辈子好过。而你么,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好过。”说着,他带着怨毒的眼神,跨近了一步。 被他刺人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邢婉脸色苍白得吓人,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可是,她的背后是墙壁,退无可退。 互相对视,都是恨意。 作为多年来一直守活寡的女人,事实上,邢婉的日子还真的比易绍天更不好过。漫漫长夜,孤枕难眠,一过就是这么多年。而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暗夜里那些难以说出口的渴望,那些被易绍天嘲笑的**,如同蚂蚁一般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 望着面前英挺依旧的男人,邢婉爱慕的眼神慢慢转暖,又放软了身架儿,嗫嚅着唇,战战兢兢的恳求:“……天哥,求求你,你不要这么对我好吗?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当年我真是因为太爱你了,太那么做的。现在,我需要你,我希望我们好好过日子,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天哥,我真的需要你……” “真的需要?”勾起的唇角满是冷意,易绍天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双眼里满是阴戾,如同两潭翻滚着乌云的湖面,说不出来的阴郁。 声音,又低沉又黯然,几乎没有半点波浪起伏,更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 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邢婉怔了一下,心里骤然一喜,微微敛了刚才的神色,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颔首间竟露出些许羞涩来。 “真的,天哥……我一直爱你……” 低低地笑了笑,易绍天从兜儿里掏出烟盒来,又点了一支烟叼在唇间,眼眸里带着浓浓的讥诮。 “要男人是么?需要男人还不简单!” 他的表情,他的声音,他冰冷的语气,立马将邢婉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抽了回来,他明显是逗她玩儿的。 不对! 脑子里盘旋着他这句话,她不懂了,真的不懂…… “天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易绍天的性格,阴沉,孤独,正是连翘多次形容的那种天生带着忧郁的男人。然而,他性格里更存在一种连翘不知道的东西,那就是相当的决绝。 嘲讽又厌恶地叼着烟盯着邢婉,下一秒,他刻薄的话就出了口:“我的意思是说,我不介意你红杏出墙,你要是想要男人了,随便找阿猫阿狗解决生理问题,我没半点儿意见。” “易绍天,你!” 邢婉尖声叫了他的名字,颤抖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知道的,她就是喜欢他,这么多年就一直这么喜欢他的,可是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打击她。 见她急了,易绍天嗤的冷笑了一声,转眸指着门口:“滚吧,以后不要拿你的烂事儿来烦我……” “易绍天……你当真无情无义……”怔怔地望着不屑于碰她一下的男人,邢婉听着他刻薄又无情的字眼儿,心口处痛得发麻,可怜的孩子啊,那语气凄楚绝望的样子,绝对有很多男人愿意心疼。 不过,仍然不包括易绍天。 在他漠然的目光注视下,邢婉淌着眼泪无奈地一步一步往门口踱去,她知道,今儿的一切其实都是那个她亲手导演的剧情导致的后果。 当初,她和连翘还是朋友,打小儿没爹的她家境不好,连翘处处关照她,她其实一开始也心存感激的。她的豁达,总是处处彰显自己的小气,她走到哪儿都眉目含笑的风情,将她越来越自卑。 和她走在一起,她自卑得没有勇气去争去抢。 她那时候便爱上了易绍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爱上了,这怨得了她么? 本来她是不敢争取的,哪知道老天爷会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邢家的女儿。这不是天助她又是什么?她终于可以比连翘站得更高更远,再也不用自怨自艾了,终于可以昂首挺胸的做人了。 而且这时候的她,也不怕丢掉这份友谊了。 然而她的身世却半点儿也没有吸引得了男人,他压根儿就不正眼看她一眼,心里憋屈的她将自己的烦恼如数的告放了柳眉。 然后,柳眉教给她一个办法,给了她一粒药丸……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果不其然。柳眉将当年用过的办法教给了自己的女儿,而傻不拉叽的易绍天再次中招,在那场欢爱里,他一度以为身下的女人,就是连翘…… 可是没有想到邢婉会将电脑的摄像头直接对准了床,然后开了qq和连翘进行了视频连接…… 捉奸在床,证据确凿,哪怕他有一千个一万个冤枉也没处申冤。 陈年旧事一入脑,易绍天喉咙微梗,望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邢婉,几乎咬着牙齿地说了一句。 “你说,让你尝尝那药的滋味儿可好?顺便也替你找几个男人,再——” 说到这儿,他的话,戛然而止。 如同魔音入耳,邢婉猛地顿住脚步,双腿不禁有些发软。 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她望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脸上一时间竟露出了反常的笑意。 这个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不要脸不要皮去追逐的男人说,给她找几个男人? 空气,凝固了。 她,又羞又气,浑身如落叶般发着颤抖,咬紧了下唇。 那泪水啊,黄河般泛滥了,带她去救旱灾,都能种块儿庄稼了。 而办公桌后神色莫名的易绍天,冷冷一笑之后,又恢复了平静。视线收回不再看她,心里却在思忖着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出了这种事儿,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去找她爸,反而委屈求全的来求他,是什么原因? 或许,时候,真差不多了…… …… 沈老太太这次的病来得突然,不过发病皆因急火攻心,事实上并不算十分严重。 所以,在住院的第三天,她就出院了。 换句话说,她伤的本就不是身体,而是她的心,心病又怎么会是医院能够治疗的呢?、 对于中秋节那天晚上的事儿,大家都闭口不提,不想触了老妈的心情。而老太太亦然,恬静娴雅的脸色依旧,甚至于还时常浮动着微笑,将自己的心情掩藏得很好。 已经成为了定局的事儿,作为一个母亲,她宁愿自己默默承受,也绝对不可能说出来,或者抱怨什么,徒增儿女们的烦恼,让他们也跟着担心。 眼见折腾了这么些年,绕了一个大圈儿下来,孩子们都过得还好好的,她觉得这样儿也就挺好了。 不过,对待儿女和别人什么都能宽容的她,独独对待感情方面,绝对执着又死心眼。从恢复记忆那天起,她离邢老爷子更远了,不冷不热,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不给予丝毫的回应。 在沈老太太出院的第二天,也是宣姨离开京都的日子。 连翘后来还记得,那天的清晨,京都雾气甚浓,她陪着老太太一起去了渭来苑。 汽车刚停下,远远地下车站在那儿,她们看见了渭来苑门口停着的车辆。有工人们正来来去去的搬运宣姨的私人物品上车。 看来,真是要走了。 无疑,沈雅宣是幸运的,连翘这么觉得。 因为她有一个好姐姐,这个让她恨了一辈子,害了一辈子的姐姐,在苏醒过来的第一时刻,竟然是选择了原谅她,而今天,还特地还送她一程。 关于这点儿,连翘能够理解。有的人或许不把血缘至亲当回事儿,但对于沈老太太这样善良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妹妹,她真的看得很重。 然而…… 半生的纠缠,半生的恩怨,此时两姐妹遥遥相望,竟然是相顾无。 沈家这姐妹,都曾经是高贵优雅得如同百合般的女人,一个因善良而变得越发端庄美丽,一个人却因丑恶而堕入地狱,丑陋如同夜刹。 宣姨怔怔而立了半晌,最终望着她自己的姐姐,慢慢地走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知真假的笑意。 “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很好,以后,你多照顾自己。” 宣姨没有预料她会这么叮嘱自己,略略有些惊讶。 她刚才还以为她今儿来即便不是找茬的,至少也得问几句到底为什么,顺便责责骂骂她,才能消掉她的心头之恨吧?可是,她的眸底平淡得如一潭湖水,没有怨恨,也做不得假。 激动得咽了咽口水,宣姨哽咽了:“你……你不怪我?” 双手缓缓放在身前,老太太拢了拢自个儿的衣服,脸上不喜不怒,不说原谅也不责怪,脸上只有波澜不惊的从容:“都过去了。我今天来送送你。或许,这是我们姐妹俩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宣姨看着她,眼眶突然红了。 一时之间,她想说的千万都梗在喉咙里,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缓缓低下了头,她沉默了片刻,好半晌,再抬起头时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姐,其实这些年来,我总念叨着你。念叨着咱们过往的姐妹情份,念叨着咱俩小时候的事儿,你还记得么?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啊……” 静静地听她说着话,沈老太太没有去打断她,不过,脸上始终都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原谅说不上来,痛恨也说不上来…… 罢了! 唠唠叨叨地把话说完,有些重点还重复了一遍,可是见姐姐始终没有回应,宣姨终究闭上了嘴,目光有些凄怆。 在这能见度极低的大雾里,有些情绪,在蔓延…… 两姐妹,相对沉默。 而旁边的连翘摸着怀孕的水桶腰,扶着老太太也没有说话。 气氛,沉寂,只有工人搬运物品的声音。 最后,还是沈老太太先开口,摆了摆手:“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去吧!” 说完,拽住连翘的手,老太太走向了一旁停靠的汽车。 “姐姐,我……” 站在原地,宣姨最后叫了一声姐姐,她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当然,永远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她在离别的最后时刻,她对着一如既往对她好的姐姐,究竟想表达什么,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丝丝的悔过? 这,终究成了一个谜团。 因为,这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以为终于饶幸躲过一劫的她,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两个小时以后,从京都开往c城的公路上,出了一起惨烈的交通事故,飞驰的两辆汽车不小心发生了激烈的碰撞,车上的两个女人不幸死亡,诡异的是,身手矫健的司机竟然临场弃车饶幸得以逃生。 一辆车上的女人正是宣姨,而另一辆撞得更为严重的车上,那个女人,身体和五官被挤压得严重变形,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容貌。 事实上,她就是失踪的柳眉。 让彼此算计的两个女人同归于尽的,就是她俩穷其一生,爱了一生的男人,送给她们的礼物。 第一次,单独为她们俩安排的结局。 …… 这起交通事故,媒体不过报道了一天便销声匿迹了,此后,京都市大大小小报纸,再没有关于此事的任何报道,就连民间传闻也没有,总之就是有两个女人消失了。而火锅同志又刻意瞒着自己老妈。 所以,沈老太太自始自终都以为宣姨已经离开了京都,她哪里会知道,这个妹妹已经离世了。 连翘是无意看到那天报纸的,宣姨走时那辆车,她记得很清楚,心口猛地跳了跳,她第一时间就将报纸藏匿了起来,很显然的,她和火哥不谋而合了。 晚上,等火哥回来的时候,她便忍不住向他探听口风。这姑娘说话也蛮直接的,开口便问这件事儿是不是他干的,却被火哥矢口否认掉了。 她点头,表示相信了。 这种事儿,如果真是火哥做的,他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放烟幕弹,更不会对她隐瞒什么。于是,她半开玩笑半认夫的说:“看来,还是老祖宗说得好,做人啊,要行善积德,坏事做多了的人,真会遭报应的!” 竖了竖冷眉,邢爷笑着环住她的腰,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这么以为的?” 连翘笑,“不然呢?” “也许吧,你说得对。”好笑地捏了捏她的下巴,邢爷见她没瞎想,也便没有道出实情。他的女人还怀着孩子呢,从行善积德的角度考虑,确实不宜知道太多血腥的东西,索性三两语就将话题带了开去。 可是,这女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他的气儿刚换了一口,连翘接着的话就来了,“火哥,我看这事儿……是不是老头子干的?” “不都说是交通事故了?” 话落,却见连翘撇着嘴,赌气似地推开他独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去,离他远远的,还不爽地瞪他。 这女人怀孕了脾气见长! 看她瞬间拉下来的小脸儿,邢爷忍不住失笑,换了位置坐了过去,将身体重了许多的女人抱了起来,顺势吻了吻她的脸颊,笑问:“连翘,你最近是不是挺闲的?没事儿就瞎琢磨这些事儿。” 连翘翻了个白眼。 邢爷失笑地望着她脸上各种各样的生动表情,搂紧了她,不由得心生感叹,凉凉地说。 “因果循环,种下什么样的果实,就会有什么样的收获。” “哟,你修禅了?” “……你不信?” “我信。”连翘咕哝着捏她的下巴,又拿脸去蹭。 掰过她的脸来,邢爷仔细吻了吻她的唇,又低低地痞笑说。 “所以,老子还得多种点果实进去……” 心领神会的连翘,狠狠咬了一口他肩膀上的死肉,“嘻嘻……你这个流氓……” 邢爷的手指流连着她的眉眼,细细描缓着她长了点儿肉肉,却还是那么好看的轮廓,轻轻地抚来抚去,倏地,他大手罩住了她眼睛,唇压了上去,柔柔轻吻。 “活腻歪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啊,救命,不要……” 馋了的男人,还忍得住么吗?唇舌并用,心里的旖旎情感如火山般爆发。 他的脑袋在上面,视线里便是一两座娇俏的小山一座弧型的桥;他的脑袋在下面,视线里便是一座弧桥不见小山。含羞带涩女儿娇,枕上桃花歌两瓣…… 那迤逦风光,如粉红飘入眼,多少柔情淹在中央? 窦小含泉,花翻露蒂,美妙的画卷,把邢爷那心肝儿都浸得润润的。 心里,如同吃了蜜一般,微甜。 哦,不对,如同一只想采花蜜的小蜜蜂,将女人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在她艳红的脸儿旁,低低暗语: “真是个妖孽!……还跑得了你?” 氤氲的灯光下,暧昧的男女声音缓缓流泄出来,一会儿是高昂的民族音乐,一会儿是低缓的通俗歌曲。 这一切,都将夜的美,淋漓展现。 —— 自从那天连翘和火哥就宣姨这事儿讨论之后,再没有说过关于那两个种了苦果的女人死亡的事儿。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沈老太太知道。 而经过这么一遭激烈的碰撞之后,他们的日子似乎又平静了下来。 时钟从来不会因人的生活而改变…… 转眼,进入十一月了。 京都市的天气,慢慢儿开始转凉,怀孕的连翘肚子也越来越大了。之前火哥为她添置在衣橱里那些好看又舒适的孕妇装都淘汰了,因为大多都是夏装,于是火哥又嘱咐小久张罗着给她定制衣服。 三头两头,零零星星,不知不觉,竟装满了整整一个衣橱的秋冬季节孕妇装。 那个数量多得,连翘看着直咂舌。 而男人的宠爱,更是显而易见的好,好得她经常独处时双手合十感谢上苍,赐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男人。有时候甚至感谢邢婉的横刀夺爱,要不然,她哪里会有今天呢? 怀孕的女人,没事儿就喜欢瞎琢磨。 婆媳关系,姑嫂关系,夫妻关系,朋友关系,母女关系,社会关系,通通都特别好,这么一来,大概是实在没有什么烦恼的事儿,她整个人养得红光满面的,脸胖了不少,水桶腰越发粗壮,气色也好得不行。 只要身体还成,沈老太太就总是亲自下厨做好吃的食物给儿媳妇补身体,可谓尽心尽力,她的心情似乎便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除了偶尔独坐的时候会长时间望着某一个地方出神以外,其余的时间,她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 不得不说,大家都是婆婆,她的婆婆比起爽妞儿的婆婆来,简直就是两码事儿。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她的日子休闲,她身边儿人的日子似乎也挺好。卫燎出院之后,爽妞儿虽然没有和他去复婚,但好歹还是回到了他们以前那个家。虽然她嘴上总说是为了孩子的成长,但是连翘其实懂她,她的心啊,始终还是被卫大少爷给牵引着的。 而她之所以不愿意和卫燎复婚,不过是碍于婆婆和家庭的原因罢了。 而经过上次的乌龙结婚事件之后,谢铭诚和邢小久后来重新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相携去了婚姻登记处,幸福的领取了结婚证儿。 连翘没有瞧到结婚证,据小久说,结婚照上的谢铭诚,笑得像个憨货。 当然,她自己也好不了多少,整一个二傻子。 他俩按揭的房子在十一月上旬就已经交房了,现在正在装修之中,谢大队长说,争取在春节前,请大家喝喜酒了。 有了爱情滋润的小久姑娘,性格越来越单纯,年龄越长越回去了,小女儿娇态十足,每周还是照例雷打不动地到景里来吃两餐温馨的家庭餐。自然而然的,每一次都有谢铭诚陪同着。 这两小口的感情,渐入佳境。 彼此眉眼之间,传递过来,传递过去的,都是情感。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儿,都幸福安康。 这样的好日子,顺风又顺水,对别的人来说,总是过得特别快的。 但是,对于肚子如同被塞了一只皮球,身体越发笨重的连翘同志来说,每天就开始数着日子了,一天又一天,就盼着一朝瓜熟蒂落的时候,为火哥添一个儿子,也好解放了自己。 生活,总是在经历中成长。 可是,明儿,又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章节目录 139米谁比谁更狠?一个比一个狠 > 怀孕,是大多数女人都得走一遭的过程,而期待宝宝降生的时间里,有喜有忧。可是,这个时间段,却是女人一生之中经历尴尬事儿最多的,其中,尤其是出门儿就尿频尿急最为恼火。 尿频尿急,绝对是孕妇的恶梦。 此时的连翘同志,正在深刻地感悟这一点。 怀孕的前几个月还好一点,现在六个多月的胎儿已经越来越大,而子宫变大后压迫着膀胱,她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想上一趟厕所。在家里呆着还好一点儿,一旦到了外面,找公共厕所就纠结了。 尤其还是那种到哪儿都有人排队的公耐,去一趟,肝儿颤一趟。 这天,又凑周末,爽妞儿约了连翘去儿童游乐园玩。 当然,去儿童游乐园,不是她俩要去玩儿,而是卫舒子这个小屁孩整天吵吵。这还不算,他非得要姐姐也一起去。爽妞儿没法,只得依了儿子,顺便,也拉着连翘这个宅得快要发霉的孕妇出去散散心。 可是,好好的一次户外活动,连翘却被频繁上厕所这事儿给弄得没劲儿了。 另外,不管她走到哪儿,屁股后面都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便装特种兵警卫。这样的结果就是,别人总拿异样的眼神儿瞧她,把人给瘆得不行了。 在连翘再一次从厕所回到旋转木马旁边的时候,爽妞儿望着她身后的跟班儿,忍不住失笑着打趣。 “我说连子,你家邢大首长对你这保护可真够周到的啊?都可以列为首长级别了。光天化日的,哪儿来那么多坏人?嗤——” “废话,必须的么!你还不知道啊,我现在可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谁见到我都得退避三舍,所以,你有没有感觉到很荣幸?”连翘大不惭地回敬着爽妞儿,叉着水桶腰得瑟得不行,笑望着在骑在木马上的三七和卫舒子。 实话说,她心里也觉得没太大的必要,感觉这样儿挺别扭的。 不过,火锅同志坚持,她必须得领这个情,要不然,他在部队做事儿也不放心。 爽妞儿斜着眼睛,冲她竖了竖大拇指,说:“连子,你属牛的。现在跟你站在一块儿,我脸上都有光啊。” “丫的,少装蒜。” 连翘笑着挥掉她的手指,将视线调到孩子身上去了。 今儿游乐园的人挺多的,旋转木马上都坐满了小朋友,木马绕着圈儿,木马忽而高忽而低地不停转动着,年纪比较小的小孩子旁边都站着家长。 不肖说,孩子们在这种地方,指定是开心得不行的。一张张活泼又开心的小脸儿,将这些整天在钢筋水泥丛林里挣扎得麻木不堪的大人也感染到了。 喜悦,真的能够传染。 双手环胸,爽妞儿望着她认真的样子,碰了碰她的手肘,戏谑地问:“喂,连子,你和你家首长那事儿还协调吧?我可给你说啊,女人怀孕的时候,是男人出轨的高峰阶段,小心点儿!” 抿着嘴笑了笑,连翘没有回答,对于跟她有一样爱笑的爽妞儿同志,她自然有治她的招儿。 微微撩了撩头发,她笑问:“先别说我了,我还想问你呢,你和卫队啥时候梅开二度啊?我还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 “……滚,别提这事儿!” 面色黯然,爽妞儿没工夫打趣她了,看着旋转木马上的儿子,不再作声。 就知道一提卫大少爷这妞儿就死样子。 连翘知道她心口有伤疤,可是伤疤不揭开在里面化脓感染多不好,要治疗就得挑开来说。于是,她似笑非笑地继续撩拨她:“哎,我说姐妹儿,我没机会参加你第一次婚礼,你不会连第二次机会都不给我吧?忒不懂事儿了!” 没有回应。 就在连翘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突然云淡风轻的开始了文艺范儿的长篇爱情论调—— “连子,你说,婚姻和爱情是一回事儿么?爱情破镜重圆,相拥就是一出喜剧。可是破裂的婚姻再回头,还会和以前是一样的么?他妈现在见天的哀求我,见到我就哭诉,搞得我像多不懂事儿似的。我讨厌这样迫于无奈的悔过,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未来的日子那么长,难保她不会故计重施,到了那种时候,经过蹉跎的柴米油盐,如果卫燎对我的爱已不再像现在这样,谁还能来维护我?” 连翘心里了然了。 这丫典型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害怕受到再次失去的伤害,所以宁愿从来都不再拥有。 太过聪明的骄傲女人啊! 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连翘劝慰:“你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会失败呢?爽妞儿,我觉得你不应该是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啊?现在,咋回事了?横不起来了?” “年龄不一样了么,看问题的方式就不同。男人的爱,就图个新鲜。现在的若即若离,他得不到完完整整的你,稀罕得不行,觉得你是那么的美好,一旦……” “爽妞儿!”连翘打断她的话,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太过忧郁了? 那事儿都这么长时间了,她以为这厮早就已经放下了,哪知道心里却对这事儿越缠越紧。 关于人生,关于哲理,关于男人与女人之间那点儿事,千百年来多少骚人墨客都研究过? 谁又说得通呢? “妞儿,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放轻松点儿,给他,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就当为了儿子也好!” 见她拧着眉头,舒爽不置可否的说着,“我现在不是跟他在一起么?不过就是没办证儿而已,算是……非法同居。呵呵。” 这时候,旋转木马停了下来。 爽妞儿走到栅栏边上,伸出手准备接三七和卫舒子,脸上又恢复了母性的笑容,似乎刚才那点儿忧郁劲儿,完全没有过。 将三七放到地上,她抱着卫舒子:“来,宝贝,妈妈抱……” “妈妈,这个马儿好小,卫舒子想骑大马……那种可以跑很远的马……”这段时间又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卫舒子小朋友,心情是倍儿好的,那张小脸儿上的笑容看起来比阳光还要灿烂。 “乖,下次让你爸带你去骑。”舒爽亲亲儿子的脸颊,满脸都是喜悦。 扬着小嘴笑得咯咯的,卫舒子提了要求:“我要和姐姐一块儿去。” 舒爽捏了捏儿子红扑扑的小脸,笑道:“好好,和姐姐去。” 咧着小嘴,卫舒子小朋友的脸上开心得不行。 现在,小小的他已经完全摆脱了爱哭鬼的行列。 因为三七姐姐告诉他,只要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笑,妈妈的心情就会很好,只要妈妈心情很好,爸爸的心情就会很好,只有妈妈和爸爸的心情好了,对他才会更好。 他发现,三七姐姐说得话,全部都对,一一应验后,他俨然已经成为三七的小跟班,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信。 要说三七小美妞最大的功劳,那就是彻底的改造了卫舒子。 她各式各样的理论几乎贯穿他的整个童年时期,包括对幸福的理解和定义。所以,他对三七的这种情感依赖持续了很多年,持续到他成年,持续到他结婚,持续到他也做了父亲。对连三七,他永远都是听计从,不管她怎么作他,不管她怎么收拾他,他都心甘情愿。 而隐忍在他心里的别样感情,他从来都没有提过一句。 当然,这些,都是后世的话题了。 看着这两个玩得起劲儿的孩子,连翘压下了想立马回家的想法,又带着孩子玩了几个儿童项目,其间又上了一次厕所。两个小孩儿乐得像两个小战士似的,玩得开心得不行,额角上全都是汗,头发和身上都被汗湿透了。 和爽妞儿商量着,她俩正准备带着孩子回家呢。这时候,一个小男孩儿带着哭声冲了过来,抱住了连翘的小腿,呜呜地抽泣着哭嚷: “呜……阿姨……我的妈妈走丢了……我的妈妈没有了……呜……” 小男孩儿看着也就三七那么大,或者还要大一点儿,圆圆的小脸儿上满是泪水,看着怪可怜的。 一见这状况,旁边的两个警卫对望了一眼,就想过来拉孩子。 然而,世界上没有一个做了妈妈的女人能狠心拒绝这种哭泣的小屁孩儿的要求。 同样,连翘也不能。 摆了摆手阻止了警卫,怀着孕的她弯不下腰,只能用手轻轻拉开小男孩儿,微笑着问,“小朋友,你记得妈妈的电话吗?” 小男孩儿摇了摇头。 “知道你的名字么?” 这次小男孩儿点了点头,扁着小嘴还是不停的抽泣,“阿姨,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我妈妈刚才在那边儿?” 说完,小男孩用手往水族馆那边儿指。 笑着揉了揉小男孩圆滚滚的大脑袋,连翘笑着说,“我让这位叔叔带你去儿童乐园的管理处,让那儿叔叔阿姨用大喇叭告诉妈妈,让妈妈去接你好不好?” 小男孩拼命摇着头,哇哇哇的大哭:“阿姨……我妈妈在那边儿……你带我去。” 为难地望着舒爽,连翘看着这眼泪不停向外冒的孩子,“爽妞儿,要不然你带他过去看看?” 她是孕妇,行动不便。 “好。”舒爽笑着点了点头,将卫舒子放了下来,就要去抱那个小男孩儿。 可是,孩子却别扭的躲开了,他不要舒爽,非要连翘带他去…… 老实说,换了以前连翘肯定不会怀疑什么,毕竟是这么小点儿的孩子。但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了,按理说都是不认识的阿姨,这小屁孩儿干嘛非要找她啊? 含笑的眉目敛了敛,她撑着腰环顾着四周。 人来人往的儿童游乐园,熙熙攘攘地人群,大多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不同的面孔,千篇一律的做着同样的事儿,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或者说,有异样,在这样的地方,也发现不了。 大着肚子的她,现在行动非常不便,所以心眼儿也谨慎了许多,毕竟她赖以自保的拳脚工夫都不好使了。 略一思索,她顾不上这孩子的哭闹了,让一名警卫抱了小男孩儿便送到了游乐园的管理处。孩子的父母不管怎么弄丢了孩子,一定会听到游乐园的广播的,就算听不到广播,管理处也会想办法。 做完这一切,她和爽妞儿拖着孩子,大着肚子慢腾腾边说边笑出了儿童乐园,上了车径直离开。 而游乐园的水族馆,一个男人阴鸷的目光越发冷硬。 刚才这一出,他不过是试试水。 如今,这个女人要么就在景里,要么出门也是戒备森严,他该怎么才能下得了手? ——★—— 从儿童乐园出来,司机先送了爽妞儿母子回家,路上遇到阻车,再绕了一大圈儿回到景里,属实花了不少的时间。 因此,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 一下车,连翘便发现火哥的车停在那儿。 咦,今儿他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 客厅里,小久陪着沈老太太在聊天,两母女不知道说起什么好笑的事儿,脸上洋溢着暖融融的笑容。尤其是小久,脸上灿烂得像朵花儿似的。 老实说,连翘觉得,每瞧到她一次,就像是跟幸福碰见一次。 这小姑子自从跟了谢铭诚,见天儿脸含着笑,和谁都说得挺开心。那白皙的脸蛋上,红润润的,和她刚回国的时候见到她那副佯装坚强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放好包,笑着打趣,“啥时候过来的,瞧你,中大奖了似的,这么开心?” “你回来啦,嫂子!”小久心情很愉快。 起身过来扶儿媳妇儿坐到沙发上,沈老太太对她企鹅似的身子,很是呵护,边坐边笑。 “她啊,明儿晚上要跟铭诚回家吃饭,她问我该买什么东西呢!” 刚刚结婚的姑娘,对这种礼节上的事儿最没有经验。而初次上门的小久,对这事儿特别的谨慎。尤其杨到还没有拜见过父亲,他俩就先斩后凑的把结婚证儿领了,有些过意不去。 两婆媳为她出了会儿主意,连翘才突然反应过来,笑着问: “哟,今儿谢大队长没陪你来?” 小久点头,“明天天鹰大队有几名老兵要复员回老家了,晚上部队要搞一个欢送会,聚聚餐什么的。他来不了,今晚上估计还得大醉一场。”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总会有一批战士要光荣退伍,离开他们挥洒了几年汗水和青春的军营,带走的,不过就是为数不多的安置费,还有就是,一朵象征着士兵荣誉的大红花和退伍证。 连翘怅然的想了想,转而又掀唇笑望着她,挑了挑眉头。 “哦!那今儿晚上……你就住在景里了?不回去了?” 其实,这是一句满正常的话。 然而,小久的脸红了。 “不一定,他要是忙完了来接我,我就回去……要是他喝多了,估计来不了,那……那我就住在景里了。” 每次看到嫂子似笑非笑的样子,小久姑娘就得脸红,几乎成了条件反射了。 因为她家嫂子是个最没脸没皮的女人,最常干的事儿,就是追问她和谢铭诚之间那点儿闺房秘事,而她说来说去,解释来解释去,嘴巴永远都敌不过嫂子那副铁齿铜牙,最终败阵,断断续续说些给她听。 关键她嫂子还真是蛮认真的听,听到耳朵里也就罢了,她还不时给点儿独家点评…… 这,羞也不羞? 普天之下,她这嫂子,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了。 笑着对小久眨了眨眼,连翘心里有些讷闷儿了,按说老兵复员,火哥应该也会象征性选择一个基层部队欢送欢送什么的。 怎么,他会这么早就落屋了? 望了望静悄悄的楼道,她笑着又跟小久和沈老太太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嘱咐三七小丫头赶紧去小书房写字贴。 每周末,都是三七的酷刑日,写字是最要她命的东西。 哀哀一叹,小丫头认命的去了。 笑着撑起粗硕的腰身,连翘站起来,慢慢上了楼。 不用考虑,这时候的火哥肯定是在书房的。所以,她没有回卧室,而是直接往书房走了过去,想告诉她今儿在游乐园发生的事儿。 书房的门,紧闭着。 里面隐隐有两个男人的谈话声传了出来,声音似乎压得极低,她听不清楚谈话的内容。 不过,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出于尊重,叩了叩房门儿,便没有像往常那样推门而入,随着便询问。 “火哥……你在里面忙吗?” 里面安静了。 过了十来秒,才听到男人拔高了的声音:“进来吧。” 她笑着推开门,果然是两个男人。坐着火哥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学贯中西的军医,周益同志。 见到她进来,邢爷冷峻的面色依然平静,望着她笑了笑,指了指一边儿沙发。 不过,周益军医么,就实在有些反常了。他的脸有些红,目光闪烁着依乎不敢与她对视,那种别别扭扭的样子,要不是连翘知道火哥的性向,指定以为这两个家伙背着她在这儿搞基情呢。 撑着腰坐在沙发上,连翘审视着这两个男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怎么?我是不是来得不合时宜啊?” 急忙摆手,周益窘迫得不行:“没事儿,没事儿,首长,嫂子,我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 周益是搞技术的,医术了得,但人际交往就差一点儿。 最主要,他不擅长说谎。 他在接收到邢爷警告的一瞥之后,提起了自己的医药箱,似乎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眼睛闪躲着,忙不迭地提着自己的东西就要走。 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更是让连翘诧异不已。 指了指自己鼻子,连翘嗤嗤笑,“周医生,我怀孕的样子,变形有那么严重么?瞧把你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遇到了世纪末恐龙!” 恐龙是形容丑女的,怀孕的连翘是胖了不少,但用世纪末恐龙这个冷幽默来调侃自己的笑话,除了邢爷抽了抽嘴角,周益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接着,他逃命的速度,更快了,几乎就在她话刚落,那家伙就已经敬完礼‘逃窜’了出去。 人的情绪和行为受大脑影响,有异必有妖! 连翘深谙其中的道理。 心沉了沉,她问:“火哥,你身体哪儿不舒服么?周益是来给你看病?” 淡然地笑笑,邢爷沉沉开口:“没有,他来给我送个材料,关于部队卫生防御方面的。” “那他,干嘛……” 想到周益心神不宁那慌乱的样子,连翘心下便有诸多疑问,扯了扯嘴角,她故意歪曲着理解:“喂,该不会,你和周益干了啥对不住我的事儿了吧?” 刚才还担心她追问的邢爷,一听此话,深邃的黑眸里刹时便布满了笑意,勾起唇角邪恶地问:“你觉得呢?我跟他能做点儿什么?” 慢慢地撑着身子站起来,连翘笑眯眯地走了过去,“不妨事儿,首长,我来检查检查就知道了……” 说罢,她走到他身边儿。 邢爷半环着她的腰,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媳妇儿,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媳妇儿,你要怎么检查?” 舔了舔唇角,连翘比他更邪恶:“检查一下,铁杵有没有磨成绣花针……” “哈哈!” 这是属于他俩之间蛮私密的恶趣儿和笑话,邢爷捏了捏她的嘴,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坐下来。 “来,坐这儿,宝贝儿。” 偏着头,连翘不坐,笑得有些叽歪:“不怕检查?那就是另外有事儿。” 脸上带着笑说完,她要检查的当然不是火锅同志的身体,而是…… 下一秒,她趁他不备,又快又猛地拉开了他面前的抽屉。如果藏了什么秘密,她突然闯入,按时间推算,他应该会顺手放在这里面。 这丫头,贼精! 视线里,是那副曾经挂在卧室的诡异油画。 立马拉下了脸,她叉着腰像个泼妇似的横着眼睛瞪他:“好你个邢烈火,原来你鬼鬼祟祟的躲在书房里忆旧是吧?嗯?” 见她拿着油画横眉绿眼的小模样儿,邢爷刚才那一瞬紧绷着的心弦,反而松开了。 幸好,她没有发现其它的东西。 那就好…… 眉开眼笑地将她笨得像只大企鹅似的身体捞了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上坐好。邢烈火搂住她吻了吻,又将她的脑袋搁在自个儿的肩窝上,挺得瑟的挑眉。 “怎么,你吃醋了?” “这还用问,老公在这儿缅怀旧情人,我不吃醋成么?我又不是九天圣女……”连翘不爽地推了推他。 其实,她心里也没有真计较。 不过么,两个人的日子,太过泛味了是没有意思的,偶尔的闹闹小别扭,这也是一种夫妻情趣。 “这副画的确是她送我的。”肯定的点了点头,邢爷喜欢看她不舒服的吃点小醋,这证明自己在她心里的重要性。不过,吃醋是可以的,要是怄气可就伤身了。 因此,见她绿了脸,他立马就解释了:“连翘,你不觉得这副画的色彩,处处都透着诡异么?” 嘟了嘟嘴,连翘翻了翻白眼,“哎呀妈呀,你老就别羞我了吧?这种艺术家的文艺细胞,我这个乡野村妇哪儿能看得懂啊?” 老实说,她第一次看到这副油画的时候,心里便觉得有一种不寒而栗的诡异感。 但是,她现在心里正不舒服呢,才不会这么告诉他。都说怀孕的女人脾气不好,她必须将这个长期的方针政策贯彻到底,作他个满头疱。 使劲儿揉了揉她的头发,邢爷满眼含笑,“傻丫,继续吃醋啊,爷就看你这小模样儿!” 竖起眉头,连翘斜斜睨着他,没好气地嗤道。 “你丫这是变态,哪儿有喜欢看人吃醋和生气的?” “乖,不气了啊,那咱不说这个了,来谈点儿风月,你还是继续检查你的铁杵有没有变成绣花针吧。”晒笑着啄了啄她的唇,邢爷扣着她的身体,另外一只大手,很快便不规矩起来。 爬山涉水,好不热闹。 身上一痒痒,连翘推他:“邢烈火,哪儿有你这样儿的赖皮?” “我怎么赖皮了?”挑着眉头,邢爷满是笑容的脸上充满了促狭的意味儿,“是你说要检查的,耍赖的是你吧?” “丫的,真幼稚,好了好了,我们来研究你的破画儿吧!” 连翘知道他研究这画,必然有自己的道理。她的脑子虽然没有他聪明,但是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么。 推开他的毛手,她果真认真地观察起这副画来…… 易安然既然是nua专门培训来勾搭火哥的特工,那么,她除了在感情上倒霉点儿之外,作为特工,心思缜密是必然的。她掌握着邢子阳的犯罪证明,必然会放在一个稳妥的地方。而邢子阳这个人的阴狠她应该非常了解,出于对自己的保护,这个藏东西的地方,她会不会留下什么可供别人找寻的线索? 还有,她把这副画送给火哥,到底仅仅出于一个女人送给喜欢的男人的一个礼物,还是有另外更深层的意思呢? 望着这副超现实却并不太唯美油画,连翘陷入了思索。 眼前的画,红蓝白三色形成了强烈对比,特别冲击人的视线,打着伞的红裙子女人肯定是指易安然自己,那么,这蓝色的雨天又是指的什么呢?而且,红裙子的女人手中还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 是挺诡异的! 摇了摇头,她表示无解。 一改刚才调戏她时候的流氓样儿,邢爷面色也沉寂了下来,锐利的眸子盯了半天油画,倏地,又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件东西来。 “你看看这个——” 看到他手上这玩意儿,连翘表示压力无比之大。 她,直接默了…… 因为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她曾经在火哥的办公室里见过的,那本易安然的心情日记。没得说,里面肯定洋洋洒洒地写满了易安然对火锅同志的爱与思念什么的。 好吧,她还真没有勇气看。 沉着小脸,她问得贼逗:“邢烈火同志,你先告诉我,里面有没有限制级的东西?要不然,我可不敢看。” 清了清嗓子,邢爷唇角一阵抽搐,撩她头发,一阵笑骂。 “傻货,你觉得会有么?我就跟你玩过限制级的。” 撇了撇嘴,连翘飞叉叉地横了他一眼,叹着气翻开了日记本,仔细看起另一个女人对她老公的感情来。 不得不说,这事儿本身就挺二的。 只不过,真的如邢爷说的,日记本里真的挺纯粹的,除了一些小女儿的忧郁心思之外,绝对没有限制级。 可是,左瞧右瞧,厚厚的一本,都在记录了她一年之内的心情,每篇日记写得都不长,她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良久之后,她合上了日记本,继续摇头。 “别看我,我还看不出什么来,只看到……咳咳……我念念部,烈火,我真的好爱他啊……这辈子,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他的妻子,谢谢老天给我这样的机会,只是不知道,和他生活在一起会是怎么样的呢?……他会对我笑么?真的好想看看他笑起来是什么模样……” “咳……” 听她复述着日记内容,邢爷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儿,使劲儿捏她的鼻子,“你这张小嘴啊,还真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只会洗刷老子……” “谁说的?”连翘转身过来,反手勾着他的脖子,仰着头小鸡仔似的去啄他的唇,笑眯眯地说: “老公,你真好看,来,快给姑娘笑一个,我看看你笑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儿?” 酸不拉叽的话,明显逗乐了男人,他顺着她手拉动的力道,俯下头来,额头抵着她的,吻了又吻,俊朗的五官上流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来。 “宝贝儿,天时地利的,不如,咱俩在这儿干点苟合之事?” 忍俊不禁,连翘闷声笑了笑,一把推开他的大脑袋,在他刚毅的下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特别柔情地笑:“邢烈火同志,别人都说你是正人君子,要是让人知道你背地里这副流氓样,你说他们会不会把下巴给吓掉?” 眸色里满是宠溺的笑容,邢爷拉起她的手来,轻啄她柔软的掌心。 “这个世界,就你一个人知道就好,难不成你还想与人分享?” 连翘最受不了他这样子,腻歪的笑容温柔又多情,低沉性感又带着磁性般憾人的嗓音,更是她的致命软处。不由自主的,她的身体软了下来,柔腻似水,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腻歪歪地说: “才不呢。火哥,你是我一个人的,我可舍不得和人家分享。靠,你丫要是敢分享,姑娘我得全灭了,包括你。” “小畜生,你可真狠——不过,我喜欢!”禁锢着她笨重的身体,邢爷真心觉得,现在她怀着孩子要搞点什么事儿忒不方便,想了想,他低低地说:“宝贝,抱紧我的脖子。” 等连翘环着她的脖子,他手下一用力,便打横抱起她来,直接放到面前的办公桌上,然后喘了口气儿,双手撑在她两边儿,俯身便吻上她泛着温润的唇瓣:“连翘,你现在,真是蠢笨如熊!” “那你喜不喜欢呢?”被她揉皱了一池春水的翘妹儿,此时的声音如同小猫儿的呢喃,承受着他忽轻忽重,忽深忽浅的吻,样子又柔又娇。 脑后的长发,被他急切地打散开来,如同一个流泄的瀑布似的,低垂到桌面儿上。 样子,忒媚人。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喜欢得不行。” 喃喃低语着,男人的唇愈发炽烈。怀里的小女人,怀孕后丰腴的身体,带着一抹母性的光晖,一寸一寸都那么的撩动他心,将他蛰伏的邪火儿瞬时勾了出来。 一时间,口干了,舌燥了。 四目两对,彼此的眸底,除了浓浓的情意之外,都有火苗儿在窜动。 一点一点扩大,燃烧—— 连翘轻轻啜气:“火哥,去卧室……” 在她的扭动间,男人的呼吸变得越发粗喘,带着魔性的嗓声更加低哑:“不要,我就要在这儿要你……这儿好,也不容易弄到你肚子……” “唔……不要,火哥……”小脸儿上满是红润,动情时的女人轻咬着下唇,低低地吟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这儿,乖宝……我在……” 半眯着眼,连翘望着眼前男人性感冷峻的五官,听着他沙哑不堪的嗓音,声音更媚,“……我也很难受……要……” “小畜生,你这是要逼死我么……别急,我怕伤了你……”男人肯定比女人更加受不了,但是他却不能随意的放纵自己。面前的女人不仅是他爱着的女人,更是怀着她孩子的女人。 急切地吻上她的嘴,邢爷被她撩拨得不行。而她还不知死活的故意在他耳边娇喘吁吁,“不,不,不,我不等,我就要……” “要什么?”男人邪恶了,眸底火花一片。 四肢百骸犹如通电的小女人,脑子都不太好使了,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可是,不等她出口,书房门口便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轻叩声。 ……还有,三七小美妞清脆的童音。 “老爸,字贴写好了,检查作业——” 眸色一沉,邢爷咬牙切齿,清了清嗓子,将声音调整到正常辐度,“你先去玩儿,爸爸一会儿来检查。” “不行!赶紧的,不然我可进来了啊!” 小丫头的倔脾气不知道是遗传了谁,说了什么就得马上做。 遗传基因真可怕! 聚拢到极点的**无法得到纾解,邢爷环住怀里虚软无力的女人,眸色被火烧得通红,慌乱地整理着两个人的衣服,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小声说:“连翘,我敢保证,这丫头是故意的。” “谁让你叫她抄字贴?”连翘吁了口气,由着火哥将她抱下办公桌。 至从三七被要求临摹字贴以来,检查字贴的时候,她总喜欢选择得那么巧,那么的不合时宜。 闷闷地一叹,邢爷满是纠结:“老实说,我真有点儿后悔——” 噗哧一声,连翘失笑不已,替他整理好皮带,还恶趣儿地偷袭了一把他的战略导弹,落井下石说。 “活该!” “一会儿收拾你!” 将女人安顿在沙发上坐好,邢爷赶紧一本正经又端正地坐回到皮椅上,沉声对门外明显不耐烦得直砸门的女儿说。 “进来吧!” 其实,明知道门儿没有上锁,三七也不敢正推门儿进来,话说,她的小屁股可不经揍,不过威胁报复之类的事儿,她总这么干,每每看到邢烈火先生吃瘪的样子,她真想放声大笑。 背着手,洋洋摆摆地走进来,三七笑眯眯地问:“老爸老妈,你们刚才在聊什么?这么愉快……” 瞪了女儿一眼,邢爷伸出手,阴森森地咬牙。 “拿来我看,字儿没写好,看我不揍你!” 委屈的扁着嘴,三七看到老妈满脸胀红的样子,摇了摇头,然后认真的摊了摊手,对老妈说: “打击报复的男人,真幼稚吧?” “哈哈……” “呵呵……” 一听这话,邢爷翻着手里的习字本,开心地大笑起来,连翘也抿着唇满脸乐呵。 事实上,这女儿还真是一颗开心果,但凡见过她的人,就没有不说她聪明可爱的。 不过,这小恶魔大多时候做的事儿都能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但是,她要真铁了心哄人开心,那小嘴儿甜得,一句句的话,听得人心花怒放,被她卖了,还得替她数钱。 无疑,三七是快乐的。 而她的快乐,让做为父母的邢烈火和连翘,生活就更加快乐。 良性循环。 一家子,都很快乐! “老爸!”三七小美妞的话让埋着头检查字贴的邢爷抬起了来。 见女儿眼珠子直转,两只大眼睛璀璨夺目地盯着他,邢爷扫了她一眼,端着老爸的架子: “什么事?” 拿着桌面儿上没有收拾的那幅油画,三七拧着小眉头,“这副画好丑啊,谁画的?” “你爸的爱慕者。”连翘开心的扬起唇。 锐利的视线柔化下去了,一个妻一个女,都是难缠的人物,邢爷心有戚戚焉,赶紧敛住神色,就怕老陈醋都翻出来。 闻,三七惊讶地吐了吐舌头,正色道:“老爸,你真是我的偶像。这种画得像便秘一样的画儿,送给你也要?” “哈哈——” 大笑一声儿,连翘见火哥沉得没边儿脸,抬起头45°角仰望天花板儿。心里对自己的女儿连三七女士,已经带着二百分的敬佩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青出于蓝胜于蓝。 很显然,三七丫头损人的功力,已经跨时代发展了。 拧着眉头,邢爷为自己辩解,“你懂什么,老爸是为了研究……” “研究什么?”仰着脑袋,三七显然不相信。 “研究这两个东西之间有没有关联……” ‘哦’的一声,三七小美妞点了点头,顾不上刚刚编排过自个儿的老爸,甜甜地笑着指了指办公桌,向他伸出双手,“老爸,抱我坐上去……” 眉心一挑,邢爷望了连翘一眼,想到刚才他俩玩的那点儿小暖眜,揉了揉额头。 “坐上去干嘛?” “我坐在上面,帮你研究。” “你?!” “看不起小孩儿?是会吃苦头的——” 嘴唇再次一抽,对于女儿这句话,邢爷深信不疑。 这个比恶魔还可怕的女儿,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有的时候,他真的拿这小家伙儿半点儿办法都没有,她的大道理比大人还多,一套一套的。现在这会儿,他要是不抱她上去,她绝对有一百八十种死缠烂打的小本事。 后果,吃亏的肯定是他,而且,绝对很惨。 很快,笑眯眯的连三七女士便坐到了办公桌上。趁着老爸在她字贴上打圈标明需要重写的字儿时,她看了看油画,又拿起了易安然的日记本,笑眯眯的念。 “亲爱的烈火,这是……” 由于她有些字认不得,所以,整个的将易安然的日记读得狗屁不通,有些地方乱七八糟,笑得连翘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恶魔,简直是恶魔。 邢爷被女儿弄得心肝儿直抽抽,除了无语之外,他只能报复性地在她的习字本上多画几个圈儿。 看谁比较狠! 三七斜眼儿看着老爸发狠画圈的动作,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句。 “幼稚!真幼稚!” 邢爷不理会,埋着头,使劲儿勾。 新仇旧恨,今儿一起算。 突然,他听见小丫头咦了一声。 他抬起头来,只见三七小丫头盯着画看了看,又拿着日记本喃喃鄙夷:“啧啧,这么简单的东西,还研究……” ------题外话------ 妞儿们。 月底了,求一次月票。 嘿嘿,另外,非常感谢给锦送过月票的姑娘们,可爱的姑娘,我爱你!~ 当当当当~翠花,酸菜来了!~ 章节目录 140米三七智解谜团,小久巧诱铭诚 > 三七小丫头盯着画看了看,又拿着日记本喃喃鄙夷:“啧啧,这么简单的东西,还研究……” 简单的东西?! 好吧,一句之凿凿的话,把邢爷的智商一下踩到了脚脖子下面。 要是被别人呛了,邢爷绝对将张飞脸摆正到底,可,呛他话的人要是他女儿又另当别论了。 两个字,忍了。 望着女儿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的那副神气活现的小样子,他黑眸微眯,特别不信任地抿紧了唇,往下微弯,又扬了起了锋眉。 “哦,小丫头片子。成,你说来听听,看看有多简单。” 对上父亲明显质疑的眼睛,三七像个小大人似的叹气儿:“儿童想成才,可真不容易……邢烈火先生,比划比划?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坐在沙发上的连翘同志唇角扬着笑意,见女儿说得认真也不免有些好奇。 “我也来听听,我家丫头有多厉害,怎么成才,怎么pk你爸!” 撑着腰杆儿,连翘过来了。 她心里对女儿绝对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不过就是过来瞧瞧热闹罢了。不管结果,这父女俩谁比较出糗,对她来说,都是美事儿一件,渔翁啊,永远是她。 目光与老爹眼神交战了好几秒,三七小美妞嘟着小嘴儿,“老爸,你到底敢不敢啊?” 邢爷心里有些好笑,遂点头:“行,你说。” 有了老爸的保证,三七开心了,扬着眉头,笑眯眯地问:“老爸,第一个问题,你上过幼儿园么?” 这不废话么? 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要搞什么名堂,邢烈火表示配合地点头。 “上过是吧?那老师有没有教过你看图连线的?”三七继续追问。 女儿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狡黠得像只狐狸。见她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失笑说:“要说什么赶紧说,要不然你就去继续写字儿。” “邢烈火先生,轻点儿,轻点儿。”揉了揉自个儿的脸蛋儿,三七小美妞嗔怨不已,哀怨的抬起眸子,“先考考你的智商啊,我出一个题给你,左边儿是红红的,蓝蓝的两种颜色,右边儿是天空,苹果两种东西,你该怎么连?” 啊?! 这么弱智的看图连线,拿来考他? 不悦地火锅同志微一挑眉,“这还用说吗?一堆废话。” “红红的苹果,蓝蓝的天空,ok?好吧,算你厉害。”三七得意地咂了咂嘴,好像自己说出来的是一道多么高深的难题似的。 坐在旁边的连翘同志,顿感无语。 而邢爷头皮有些发麻,揉了揉额头,撑着脑袋看小丫头,“……麻烦你说重点,连三七女士。” “没问题,不急,我得酝酿。” 整个小身体索性盘坐在办公桌上,三七小美妞看着自己的爸妈笑个不停,笑得那叫一个得瑟。 好半天,‘酝酿’得差不多了,她才清了清嗓子,学着幼儿园老师的样子,拿起那副油画,笑眯眯的说。 “现在开始,我是你俩的老师,你们都得听我的啊。开始上课!小朋友们,现在我们来看老师手里这副图,首先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什么?雨,对,很聪明……” 小丫头边说边答,自说自话地佯装小老师,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末了放下油画又拿起了日记本,对着面对被她逗得直笑的两个大人说。 “图都看明白了吧?小朋友们,现在麻烦你们把日记本里,天气情况为雨的日记都撕下来,这堂课,就叫看颜色连线……” 撕下来? 挑了挑眉,邢爷无语地望着女儿,总觉得这小丫头是不是又搞什么恶作剧? 老实说,用雨对应日记里的天气情况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日记本里天气情况为雨的那么多,每一篇日记都平常得找不出任何问题。 于是,他不动。 不动是吧?蹙了蹙小鼻子,三七笑眯眯地躬身过来,拍了拍她老爹的大脑袋,挑拨离间的说:“亲爱的烈火,你是不是舍不得撕啊,舍不得撕是不是你还想着那个阿姨啊?” 呃,小丫头又来了,亲爱的烈火一叫,连翘的面色就沉了…… 好吧,三七就是厉害。 一句话,犹如高精准的子弹,正中她老爹的靶心。 眼角余光瞥着他女人拉下来的脸,邢爷现在的感觉就是大刀被女儿架到脖子上了,即便是女儿在胡闹,他也不能不撕。 再者,又一想,小丫头鬼计多端,机灵性巧,万一她真要有办法呢。连三七女士不是常说么,不要看不起小孩。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小孩子心思单纯,看问题的角度和大人完全不一样,既然怎么也想不出来,死马当成活马医,可以试试…… 撕,还是不撕?肯定得撕啊。 厚厚的一本日记,大概有三百来篇。从写日记的习惯看,易安然是一个做事很遵循守旧的人,日记写得和小学生规范作文一样,抬头千篇一律:x年x月x日,周x,天气则是,晴,阴,雨…… 很快,邢爷便按照女儿的‘吩咐’将天气情况为雨的日记页儿通通都撕了下来,略微计算了一下,大概有一百篇左右。他扬了扬手中厚厚的一叠纸,无奈地问。 “那么,现在请问连三七女士,这些带雨的日记有什么作用?” 嘻嘻一笑,三七冲他吐了吐舌头,小手在老妈圆鼓鼓的肚子上摸了摸,接着,一句话便夫妻俩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它们啊,没用。” “啊!……” “呃……” 两声儿短促的低呼,无疑,几乎同一时间,连翘和邢烈火被女儿给震撼了。 “小丫头,呵,敢情你耍你老爸玩是吧?”一把捉住小丫头在连翘肚子上画圈儿的小手,邢爷口气十分恶劣,天气情况为雷雨十级。 扁了扁嘴,三七不屑的样子挺傲骄,“喂,本公主好心好意地帮助你,你还骂我。” 抚额,邢爷服了:“没用,你叫我撕下来干嘛?浪费时间。” “本来它们就没用嘛,带雨的都是没用的,剩下来的才是有用的。”三七嘟起嘴的样子,看着委屈极了。 一听这话,邢爷不免有些好奇了,“为什么?给我理由。” 嗔怨地摆了摆被老爸铁沙掌捏过的手,三七小脸红扑扑的,委屈着嘟嘴:“老爸,老妈,你们见过蓝色的雨么?” 连翘摇头。 邢爷也摇头。 三七小丫头双手一拍,脸上变晴了,又乐呵了起来,“那不就是了么,蓝色的雨,没有……没有就是说里面没有你需要的,或者有用的东西,多简单啊……” 呃,这逻辑…… 勉强也说得通,邢爷轻咳了一声儿,“好吧,剩下来的怎么办?” 呵,哪儿那么简单? 三七不依不饶地嚷嚷:“你得先向我道歉,然后诚心说,请你告诉我吧,连三七女士……” 噗嗤—— 谁生的女儿啊?连翘捧着圆肚子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憋劲儿憋得难受,就怕笑得太厉害一会儿肚子会痛。 对小恶魔的刁难,邢爷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是,在她明显挑衅的目光注视下,可怜的邢爸爸还是咬牙切齿地屈服了。 “好好好,连三七女士,饶了我吧,请你继续高论。” “小朋友,你表现得很好。”三七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指着剩余的日记,“咳,现在,你在剩下的日记里找,将日记内容有‘白’字儿的都撕下来——” 这次没有犹豫,反正都这样儿了,邢爷便由着她折腾。可是这么一来,工程量就有点儿大了,他索性把日记本撕开,和连翘二人分工合作,两个人一起挑了起来,好在易安然字写得并不潦草,很容易分辩。 弄了好一会儿,直到三七小丫头坐在办公桌上直打呵欠了,两个人才把它整理了出来。 话说这易安然也是,白天,白眼,白色,白痴,白衣,各种白的组词到处用……作为常用字,带‘白’字儿的日记篇幅还真不少,整整有八十多篇日记。 拍了拍女儿的后脑勺,连翘像个做游戏的小孩子,兴趣儿大得很,挑着眉头问,“别打瞌睡,现在怎么做呢?” 捂了捂嘴巴,三七继续问老妈:“妈,爸,你们见过白色的伞么?” 白色的伞? 像油画上那种白得像张白纸似的雨伞,还真没见过。 连翘摇了摇头,望着女儿。 “笨!”三七望着老妈,指了指油画,“怎么没见过,这里不就有一把么?蓝色的雨是不可能的,白色的伞只要你愿意,让老爸随时搬你定做一把,对不对?小朋友。” 无语,凝噎。 两个人加起来快活了一个甲子有余了,却被几岁的女儿说笨,还有没有天理了?何况他俩都是自翊脑子够用的主儿。多膈应人啊! 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女儿,连翘觉得今儿怎么有一种被小丫头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好吧,事到如今,只有妥协,看她耍出什么花样儿来。 横眉绿眼儿变成了眉开眼笑,连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儿,招牌笑容和女儿有得一拼,还顺势在她嫩嫩的小脸儿上狠狠捏了捏,笑问: “说吧,连三七女士,现在又怎么办?留着这些白字儿的?” 无视老妈的挑衅,三七笑眯眯地:“对,小朋友,你真聪明。现在,老师带你们进入下一个环节,请你们从这些日记里,找出‘红’字来。” “……”找完雨,找白字,找完白字,找红字,敢情小丫头让他俩认字儿来了? 撅着小嘴,三七解释:“白色的伞下,找红裙子……这副图就是这么说的啊?找‘红’字儿……” “好好好,小妖怪。”看到女儿气得红扑扑的小脸,像个苹果似的,连翘真想咬一口。但是,先得利用完女儿的价值再咬她,现在还不行,和火哥对视一眼,夫妻俩眉开眼笑的再次被女儿牵着鼻子的指挥下忙碌起来。 这次缩小了范围,有‘红’字儿的一共只有15篇了。 来回掂着手里合拢的15篇日记,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啊,连翘讷闷了…… “接下来呢?” 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老爸的水,三七露出白生生小牙齿,像个小白兔似的,笑得格外纯真无邪,“小朋友,重头再来一篇,把15篇里,内容含有‘雨’的挑出来——” 雨是吧? 雨是没有的,没有的就是不需要的。这么一想,夫妻俩找得特别仔细,巴不得找出14篇都带着雨的,排除之外就剩一篇日记,那才好呢。可是,天不遂人愿,瞪大了眼睛,他俩也只在里面找到了三篇内容带着雨的日记。 “带雨字的不要是吧?” 三七用手托着腮,摇了摇头,怒其不争似的笑:“老妈,笨啊,你又错了,带雨的就是要的。” 这下连翘彻底怒了。 敢情小丫头真是玩他俩呢? 叉着水桶腰,她充分发挥了孙二娘的本事:“小丫头,不是你说没有蓝色的雨么?带雨的就不要……” 翻了翻白眼儿,三七笑得乐不可支,“老妈啊,你就没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故事么?到了最后一步,一般说没有的,里面肯定就有……红裙子女人不是在雨中么?” “嗤,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还剩下三篇。” 挠了挠脑袋,三七撅着自个儿小嘴,摊了摊手,摆出最美丽的动作来:“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排颜色是幼儿园老师讲的小游戏,剩下来的我哪儿知道啊?呵,连翘同志,你当真以为你女儿是天才爱因斯坦啊!” 满腔热情顿时泄了气儿。 还以为这丫头知道呢,结果还是不知道,胡乱指挥一通。 连翘对女儿前面一套,后面一套的逻辑绝对持保留意见,尤其到了现在,更加不敢相信她这样能找得出来。瞪了无辜的三七一眼,她的视线转向了沉默老半天的火哥,她准备找一个盟友一起批判女儿不道德的行为。 可是,火哥神色专注地拿着那三篇日记,翻来覆去地看,一会儿对着光看,想了想,一会儿又弄上一盏酒精灯来,用细火炙烤。那样子像三四十年代搞地下工作的翻看绝密文件似的,笑得连翘合不扰嘴。 结果,一无所获。 被女儿用这种幼稚方法淘汰出来的三篇日记,内容和其它的日记并没有什么不同,怎么瞧都没有反常的地方。 良久之后…… 撑在桌边儿上的邢爷,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女儿最后那句话提醒了他。 红裙子不是在雨中么…… 这三篇儿都是用雨里淘出来的,那么会不会有红裙子三个字? 非常巧合,这三篇里,一篇有‘红’字,一篇有‘裙’字,一篇有‘子’字,而且整篇就一个这样的字。他很快便按照最原始的密码和暗语记录法,从办公室桌里找出一把美工刀来,将三篇日记整齐地叠好,再将第一篇有上面的红’字抠掉,露出一个字窟窿来,下面是下一篇的内容,那是一个字‘银’字。 皱了皱眉,邢爷拿掉第一篇,又将第二篇的‘裙’字儿抠掉,露出第三页的字迹内容来,那是一个‘行’字。 第三页,就没有抠掉的必要了。 说白了,整篇日记弄下来,他就得到了这两个字——银行。既然这么一个词,那证明就没有白费工夫,绝对是有用的。 只不过,银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思索了几秒之后,他心里一阵狂喜。然后在接下来的第一时间,他抱过张大嘴不知所谓的三七来,狠狠在她脸蛋儿上啃了一口,吓得三七呱呱大叫,挥舞着小拳头。 “干嘛干嘛,找不到也不能赖我啊,妈,老爸要咬死我……” “呵呵……” 乐得勾着唇,邢爷放她回去,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来。 银行能储存东西的地方,不做它想,只有银行的保险柜了。虽然日记里没有提示到底是哪一家银行,但是,只要有了这个谱儿,让警方出面儿调查,消息应该很快就能反馈回来的。 他直接致电了刑侦处负责易安然案子的副处长,两个人对此事儿交换了一下意见。 至于接下来的事儿,就等着警方去调查了。 放到电话,邢爷拿着桌面儿已经的茶杯,一口气将里面已经冷却的茶水喝光光,脸上看着特别的兴奋,像是将五星红旗插到了阵地上似的那股牛劲儿。 红蓝白,三种颜色,竟然让女儿用这么简单的方式给解开了去,他心里是真真儿开心。 一方面,为了这久违的难题得以解决。 最主要的一方面,是为了他女儿的聪慧,普天下的老爸都这样,心里那个狂劲儿啊,都快冲天了。 他的女儿…… 拍着女儿的小脑袋,他这回没有吝啬赞赏的话,一句接一句的说出了口。三七小丫头咂巴着小嘴,倏地又朝他咧嘴一笑,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除了兴奋,还有小狐狸似的狡黠。 作为大功臣,论功行赏不是必须的么? 所以,她摇晃着老爸的胳膊,立马撒娇的顺:“爸爸,我帮了你很大很大的忙,对不对?” “对。” “我非常非常聪明,对不对?” 连续两个非常,多臭屁啊!不过却乐得邢爷眉头抽抽后,直点头:“对。” “哈哈哈哈。”得意洋洋地晃动着小脑袋,三七小美妞整张脸上的表情里就写了一句话——‘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瞟了瞟老爸满脸的笑容,她笑得贼溜溜的,一脸期待地切入主题:“老爸,你这么聪明又可爱的乖女儿,为你立下了这么大这么大的一个功劳。请问,你聪明的女儿打明儿起可不可以不用写字贴了?” 斜睨了女儿,邢爷心肝儿颤了颤,唇角却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容来,“当然……”接着又补充了两个字,“……不可以。” “啊?!” 三七惨烈的怪叫了一声,声震书房,余音绕梁久久不绝。直到她确定老爸真的不是开玩笑之后,哀怨地叹了叹,决定退而求其次,特别狗腿儿地蹭着老爸的胳膊:“爸爸,那今天你画的那些圈儿,可不可以不算数?” 邢爷的心情现在特别好,笑眯眯地拍了拍女儿的头,“当然,还是不可以。” “你,你,你恩将仇报。”气鼓鼓地嘟着腮帮子,三七甩开他,将小脸拉得老长老长。 “一码归一码,你刚才的功劳,只能抵你以往的过失。” ‘以往’两个字儿,被邢爷咬得很紧,就在不久之前,他才被这女儿打断了好事儿。还有在之前的之前,若干次被这个女儿恶整,他都没找她麻烦呢。 脸上皱得像只小苦瓜,三七嘟囔着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连翘,“妈,你看我爸——” 连翘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你帮的又不是我!何况,你字儿写得实在是太丑了。你连三七女士什么都好,什么要优秀,何必留一个缺点给人看笑话呢,是吧,写去吧,写去吧……” 气哼哼的拉着脸,三七跳下办公桌来,心里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老爸和老妈才是一国的。 “没有缺点的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正因为我太完美了,我必须给自己留下一点缺点,你懂不懂啊,老妈。” “赶紧去写,叽歪。”连翘嘴角笑得直抽抽,“你不想做女主角啦?” 三七满目哀婉的望着自个儿老妈,一脸忿然:“妈,你情小说看得太多了……” 每次连翘偷偷看情小说都被女儿鄙视,对此,她已经习惯了。立马叉着腰,端出老妈的段数来对付她,“连三七,你想挨揍了是不是?” “嗷嗷嗷,我被人嫌弃了,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我的成长被你们俩的扭曲教育给折弯了……天……”三七报怨着边走边嚷嚷,小猴儿似的溜出了书房。 望着她小小的背影消失,连翘和邢爷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眸底的笑意。 借用某人一句话说:有女如此,夫妻何求? ——★—— 原本以为有了银行这个重大的线索,查找起来会相当的容易。 哪儿知道,这事儿难办了。 一个小时后,邢爷便收到了警方反馈过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查遍了京都市所有开展了保险柜业务的银行网点,压根儿就没有一个叫易安然的女人租用的保险柜。 邢爷纠结了。 难道,日记本上的消息是错的?或者银行两个字儿代表了其它意思? 仔细一思索,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易安然会用她这个名字来办理保险柜的业务么?可能性非常之小,而nua组织伪造身份证那更是家常便饭,水平之高令人咂舌,她完全有可能用了其它的身份证办理。 可是,完全不知道姓名,在这么大的京都市,那么多的银行客户中间查找,涉及面儿实在太广了。 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逐一排查。好在有一点,客户在银行租用保险柜开户的时候,需要提供指纹密码还有本人签名。现在只有让警方出马,拿着易安然的指纹和签名在各大银行网点的客户资料里慢慢筛选,逐一比对了。 银行网点太多,时间跨度又太大,要查找起来难免得多费一番周折了。 如此看来,他那堂弟一时三刻还能再潇洒一下。 等火哥来来回回打了无数个电话终于闲下来之后,连翘才慢吞吞地将今儿在儿童游乐园遇到的那件事儿说给了火哥听。老实说,她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人捣鬼。 听完她的话,男人的面色很平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就表扬了一句。 “连翘,这事儿你做得很好,真得小心,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他本来就是一条豺狼。” 连翘明白他指的是谁,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接着问,“对了,小久过来了,说是部队今儿晚上有老兵欢送会,我正奇怪呢,你怎么没去?” 眸色微黯,邢爷笑了笑,“没事儿,现在去也不迟,你是不是想不想去玩玩?我带你一起去。” 连翘立马摇头:“不要不要,离别离别,最断人肠,那种场面最伤感了,我还是不要去好了,我怕忍不住会陪哭,对孩子不好。” “傻丫,离别是明天么,今晚上有文工团和高校联盟过来搞节目汇演,挺热闹的,带你消消心,你都多久没去过部队了。” 心里揪揪着,连翘还是不喜欢离别前的狂欢,大概是离开的六年实在太揪她的心了,即便再热闹她都不敢去凑。于是,脑袋摇得像拔浪鼓,还是拒绝。 “行了,我就不去了,你赶紧去吧……” 见她那股子别扭劲儿,邢爷没由来的失笑:“算了,都这个点儿了,我也不去了。在家陪老婆孩子……” 呵,这句连翘听得心里甜丝丝的。 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脸上含着笑,两只大眼睛在他脸上扫视了片刻,慢慢地,慢慢地又从喜色转到了忧色…… 因为,她又想到刚才进屋之前那点事儿了。 “火哥,你真没骗我?” “骗你啥啊我?”邢爷心里一紧,面上却淡然地笑了笑,伸手去摸她的脸。 都说女人是世界上最敏感的动物,而怀孕的女人又比普通的女人更为敏感,她只要稍一回想周益那点儿不对劲儿,就觉得心里不安。 但是,从他的脸上的确什么都看不出来,她不由得噎了噎,“周益今儿来,真不是给你瞧病的?我可给你说啊,有事儿你别瞒着我,同甘共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甘是甘了,苦自己咽,我不知道这种相处方式。” 竖起眉头,邢爷愣都没有愣一下,便笑开了,指尖儿在她红润的脸蛋儿上一点点磨蹭着,语气柔:“瞧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你还想我有点儿啥事儿是吧?” “呸呸呸!”连翘急了,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可别胡说八道啊,谁想你有事儿了?我就是觉得周益行为反常,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心里惴惴,邢烈火努力克制着心情,憋得挺难受的,好不容易垒起了一脸的笑容,挺不正经地抬起她线条匀称的小下巴来与自己对视,认真说。 “连翘,你看看我,说不定你男人,男女通吃,谁见谁迷恋呢。” 这幽默,真冷! 但不是火哥贯常使用的,连翘心里的疑惑加大,但还是被他搞笑的样子给取悦了,没憋住便笑出声来了。 “无赖,不要脸!” 邢爷佯怒,巴不得转移话题:“谁不要脸,说明白点儿!” “就是你呗!”连翘毫不示弱的反驳。 “不要脸是吧?嗯?这样要不要脸……老子还有更不要脸的……” 胶着的气氛在男人的火热火燎的亲热戏里,又松懈了下去。 而紧搂着怀里的女人企鹅似的身体,邢爷心里暗暗地缓了口气儿。压力加大,直接吻得她上气不接下气,脸颊如胭脂,娇俏又迷离,根本来不及穷追猛打方才作罢。 两个人腻腻歪歪地在书房呆了一刻钟左右,就到晚餐时候了。 …… 餐厅。 餐桌儿上,温馨的家庭餐已经摆放整齐了。时不时回来吃一顿饭的小久姑娘看着桌上的菜很是兴奋,吃得嘎嘎香。 都说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她这偶尔吃一顿,觉得胃口都好了许多。 连翘见到她那样儿,忍不住笑着调侃:“怎么,谢铭诚饿着你了?” 好吧,小久的脸儿再次红了。 因为这桌上就她自个儿知道,大嫂这句话里的一语双关。 捋了捋额角垂下来的头发,小久听懂了装做没懂,笑得甜甜的,“哪能啊?谢铭诚做的饭可好吃了,真的,不骗你们,下次他来了,让他下厨。……不过,我还是偶尔想念家里的东西嘛。” “黄豆排骨汤,来,翘丫头,多喝点儿,补钙。”闺女回来,老太太挺高兴的,不过,拿过汤勺,她将汤盅里的黄豆排骨汤先盛了一碗,还是先放在了连翘的面前。 接下来,她才又替小久盛了一碗,笑眯眯地说,“你也喝点儿,说不定啊,啥时候就怀上了,该补也得补。” 小久手中的筷子一抖,猛地咳嗽了一声,差点儿被菜给呛住。 以前催婚,现在催孕…… 她的家人啊! 视线微微一抬,她便与坐正对面儿的嫂子对上了眼睛。 连翘眸底促狭的意味儿忒明显了,小久赶紧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皮儿,大口大口喝老妈给盛的汤。 “妈,真好喝……” 大人们说话,小孩儿是最喜欢插嘴的,尤其是三七这样的小屁孩儿。眼看小久这边儿刚刚躲过一劫,哪料到,三七小美妞儿咬着筷子,歪着脑袋便认真地补充了奶奶的话。 “对啊姑姑,你啥时候给我生个弟弟玩啊?你和我姑夫,要多多努力,向我爸爸和妈妈学习。” 咳…… 一桌子人在抽气! 小久的喉咙像是被排骨给卡住了,这小丫头说话虎彪彪的,她哪儿懂得孩子是怎么来的啊,还真以为只要努力就有了呢。真心的,她现在真怕这一大一小两母女了,完全就是两只不知疲劳的轰炸机,不得到满意的回答绝对不会罢休的,每次都炸得她耳根发红。 好不容易,她才牵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傻笑着敷衍: “快了,快了!” 事实上,她和谢铭诚真有要孩子的打算了。那天儿在婚姻登记处回来,两个人便主动做了婚前和孕前检查,现在她每天都坚持口服叶酸片儿,还时不时地按照谢铭诚交待的任务锻炼身体。 按谢铭诚的说法,她身体素质太差,要好好锻炼,才能配合生产工作。 虽然他这话有其它的意思在里面,但她还真心听话又幼稚地做起了孕前的准备工作,天天照搬别人一套一套的科学理论,然后再进行各种实践。 三七斜着眼睛瞥向姑姑的肚子,又望了望老妈的肚子,对于她的说法不太相信,立马用强烈的怀疑语气说,“不信,姑姑的肚子瘪瘪的,里面怎么能装弟弟?姑姑,你骗小孩儿呢吧?” “呃……”小久无语,对于小屁孩儿的疑惑,她真难以解释,“我是说快了,不是说已经有了。” 手肘撑在桌面儿上,三七撇了撇嘴,最终鉴定,得出结论—— “我明白了,肯定是你和姑夫不够努力,要不然就是你俩没有我爸和我妈厉害!” 一句话像点了炸药桶似的,刚才还生生憋着笑的几个大人,实在被这小家伙给逗乐了,忍不信大笑起来,就连沈老太太的脸上也浮动着笑容。 童无忌,童实在无忌。 小孩子压根儿就不懂什么意思,即便说错话了,大人对这种事儿也不好过多的教育,怎么教育?怎么让她懂得其中的道理呢? 而这时候,她的小久姑姑已经红着脸说不出话了。 拉倒吧,这小孩儿没法教! 最后,还是她老爹先敛住了神色,拧着眉头严肃地喝斥她。 “……吃饭,小姑娘别整天叨叨!” 三七不高兴地呶了呶嘴,低不可闻地嘟囔着,“……哼,过河就拆桥的男人。” 刚好一口饭卡在喉咙里,邢爷吞咽不下。 …… 对于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来说,分开的时间,哪怕只是一个晚上,那都是相当的煎熬。 这不,小久这一对儿就是如此。 大约晚上十点左右,那会儿散了会的谢铭诚就匆匆赶来了,他满脸通红傻笑的样子,一看就是喝了酒的,而且这家伙应该还喝得不少。他没有开车,送他过来的是天鹰大队的战士,他的通讯员小赵。 坐在沙发上,他笑着和邢老大聊了一会儿今晚上欢送会的情况。 看时间不早,就准备接小久回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小两口过惯了二人世界的私密生活,不习惯景里的眼睛太多,还是因为简陋的天鹰宿舍实际上比这儿更加温暖,总之这两个人,顾不得大哥大嫂和老太太的挽留,急吼吼地便相携着离去了。 出了景里,汽车一路飞奔…… 车后座上,邢小久扭过脑袋仔细看了看坐得还蛮端正的男人,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掩饰的担忧着:“谢铭诚,你喝了多少酒啊?脸红成这样,傻拉巴叽的。” “不知道,我记不住了。”憨憨地一笑,谢铭诚实话实说。今儿晚上军区领导来了不少,来回轮转儿,还有退伍老兵们,都过来敬他这个大队长,他能拒绝么?基本上这些人,一辈子就只能喝这一次酒了。 抿唇笑了笑,小久无意地问:“我哥说,欢送会上还有许多文工团的美女,是不是啊?” “有美女吗?我没有发现……” 好吧,谢大队长傻不傻?绝对不傻! 哪个女人不喜欢听这种话啊,即便高高在上的小久姑娘也不例外,娇俏的抿嘴一笑,挽着他的胳膊,有些拘谨,因为这话不太符合她的个性,但她还是问了。 “有没有主动搭讪的?” “……”迟疑了好几秒,谢铭诚摇了摇头,“没有。这个真没有……” 他肯定是没有搭讪别人的,可好巧不巧,今儿晚上的饭桌上儿,的确是有个文工团的文艺兵女少尉过来向他敬酒,还说自己的专业是吹笛子的,笛子吹得可好了,下次一定到队里来单独为谢队长表演。 单独演奏,说得多露骨啊! 这还不算,那女的竟然在凑近碰杯的时候,故意在谢铭诚的手上捏了一把,当时就把他骇住了,觉得这些女的性格太他妈开放了,这种女人,老实木讷的谢大队长哪儿hold得住啊。 于是,从那一杯开始,但凡过来敬酒的女兵,他一律敬谢不敏。 表现很好吧? 可是,他短暂的迟疑,却没有能逃过小久姑娘的眼睛。 再迟钝的女人在这种问题上,那嗅觉都可比猎犬,侦察能力堪比柯南,何况,小久姑娘半点儿都不迟钝呢? 这事儿吧,主角若换成舒爽,她会揪住卫燎的耳朵说:“说,到底有还是没有?是哪个狐狸精干的?” 如果主角换成是连翘,她会一把甩开火哥的手,接着嬉皮笑脸,阴恻恻地说:“火哥,要说实话哦,要不然被我知道,你就死定了!” 可是,偏偏这事儿的女主角是邢小久,她小脸微微沉了沉,抿紧了唇,垂下眸子,低低地就说了两个字。 “骗子——” 好吧,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什么样的女人就能收拾什么样的男人。别的招儿对谢大队长不一定好使,可他偏偏就吃小久这一套,见她委屈着低下头,他一张关公似的红脸立马变成了青脸儿。 “小久,没有,我哪有啊,我发誓,绝对跟我没有关系!” 大手紧紧搂过她的纤腰,他委屈加可怜的表情看着真真儿傻不拉叽的,不需要小久再逼问,他一五一十全都老老实实招供了,主要是与那个文艺兵女少尉0。01秒的短距离接触,甚至还包括席间有几个女兵向他抛过媚眼儿。 “这么说,你是被人给调戏了?”小久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好吧,这一下,谢大队长的脸从青色的变成了黑色的。 承认被调戏?多没有面子。 不承认?万一他这小女人生气了怎么办? 男子汉大丈夫,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脑门儿一热,牙齿一咬,索性豁出去了,猛地点头。 “是。” 接常理来说,故事演到这儿,依无良作者的脑残本质,小久姑娘应该欢天喜地地揽住谢铭诚的脖子,笑骂一句‘你真傻’。而谢大队长则应该礼尚往来,深情的搂起她娇软的小蛮腰,特有爷们风范地拍拍自个儿的胸口,豪气干云地说,‘我谢铭诚这辈子除了你邢小久谁也不要,人来杀人,佛来杀佛,谁也勾引不了……’ 这,有点狗血…… 马上啊,换一种! 咱按照情狗血剧本的常规写法,‘不虐就他妈得找虐’的八字心得,这两个人现在应该为了那0。01秒的短距离接触纠结两三章,我心深深处,心有千千结,千结万结结不开,然后小久姑娘默默流着泪,挥着小手绢,说:‘谢铭诚,我看错你了,你不是人,你是禽兽’。谢大队长则会阴沉着脸,执起她的手,眼含深情:‘小久,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绝对不会让她碰到我的手,哪怕是0。01秒,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肉麻死了—— 哈哈,事实上的情况是,以上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在谢铭诚认真严肃地那个‘是’字之后。 他俩在干嘛呢?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左手拉着右手,十只手指头紧扣在一起,啥话也没讲,因为他们都来不及讲。急切得如同磁场的两极,以极快的速度唇贴着唇,舌绞着舌,死劲儿与对方纠缠着口沫相交,豁出去汲取对方口腔里的氧气,憋足了劲儿的缠绵在一起。 于是乎,华灯初上的京都柏油路面儿上,飞奔而过的军用猎豹车里,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气喘吁吁热吻得傻逼呵呵的,你一口,我一口,咬得满嘴都是情。 这一幕,吓得前面握着方向盘的小赵同志,手心儿都是冷汗,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队长一会儿要是上了真枪实弹,他该怎么办?是弃车而逃?还是装瞎子? 情不自禁的一吻方毕,两个人才难堪的发现坐在车里,而且,前排还有围观群众。 多不雅啊! 老实说,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他俩第一次不分场合的肆意亲热,等幡然醒悟,为时已晚,面子什么的都完犊子了。摸着小久滚烫的脸颊,谢铭诚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明儿你要去公司吗?” “嗯。”小久红着脸,点头。 “下午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我爸妈那边儿吃饭。” “好。”小久尴尬地笑着,耳根子都是热的。 谢铭诚也有些窘迫,莫名其妙就来了一句:“你没有要说的么?怎么就一个字?” 听他这么问,小久皱了皱眉,嘟起了嘴,回了一句更莫名其妙的话。 “以后,你不许被人调戏了。” 呃,这话听着怎么怪别扭的?那感觉好像是嘱咐自己家小媳妇儿似的,弄得谢大队长本就喝了酒的脸,由浅红再次转到了深红,猪肝儿似的难受,挠了挠头,他将她搂紧,不好意思地讪笑。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此时,军用猎豹刚好钻入一个不算长的邃道里。 但是这个距离,足以让黑道里的小久姑娘咧着嘴笑了。 谢铭诚这个人不傻,也不笨,对她更是好得没有话说。但他人太过老实,尤其不懂得怎么去应付女人,外面长得漂亮又狼子野心的女人太多了。如果不给他提个醒儿,哪天要真的被别人给吃了,她哭都没地儿去哭。 不免又想,幸好她出手够快,17岁便定下他了,要不然,说不定早就被别人给抢走了。 那女人什么玩意儿,又吹笛子,又吹萧的,真要命! 虽然现在没有太多人知道谢铭诚已婚,但是,在这京都地面儿上,谁不知道她邢小久和谢铭诚这点事儿。而她天天住在天鹰大队,更是人尽皆知,媒体炒了又炒,第一次见面就勾搭谢铭诚,难道真会对他的底细一无所知? 对小久姑娘来说,这种小三想破坏别人关系的事儿是最为忌讳的,甚至深痛恶绝的。因为,她的母亲乃至她的家庭,那一出一出莫不是淌着血,刮着骨的教训。 敢借酒装疯,调戏她老公,是真瞧着她邢小久好欺负呢? 真要惹急了,该教训还是得教训! ------题外话------ ~亲爱的妞们。周末愉快!昨天的月票真多啊,某锦开心的仰天长笑了一声! 月票榜第四的成绩,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是很满足的孩子,特别感谢各位可爱美女的友情赞助。鞠躬!再鞠躬! 飞吻一只,溜走! 章节目录 141米神秘的来电 > 那天晚上,下了整夜的雨。 雨下得并不大,淅淅沥沥,一点一点敲打在营房宿舍外边的雨篷上,小夜曲似的,点辍了小久和谢铭诚的生活。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到了秋天,每下一场雨,天气便会多降一点温,京都市,飒飒秋风,越来越凉了。 宿舍的窄床上,邢小久的梦境被朦胧之中响彻营房的尖锐哨声惊醒了。 吁…… 下意识地,她闭着眼伸手掖了掖被角,一只凉在被子外面的胳膊有些泛凉。这时候她并没有醒透,掖好了被角,她又习惯性地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了缩,贴在她背后的男人,那怀抱,很暖。 想到这个冬天,她都可以窝在他的怀里取暖,她脑子又醒了许多。 再几秒后,混沌的脑子似乎更清明了,一个窘迫的状况映入了她的脑子—— 昨儿晚上回来后,两个人竟然荒唐地折腾到了后半夜,而此刻……此刻他竟然还在她里面,安详休憩,似乎他原本就该这样嵌入她生长似的,自从第一次她提出那个要求后,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这么干。 脸有些发烫,她不安地扭了扭身体。 黑暗里,耳边儿突然传来男人低闷的声音。 “小久,你醒了?” 想到昨晚上的荒唐,她微微扭过头去,眼前的男人眼珠子烁烁着,很显然已经醒透了。她原本只是半眯的眼儿,猛地睁大了,嗔怪道:“谢铭诚,你不睡觉看着我干嘛?” “喔,我刚刚醒,昨晚上喝多了,身上软,不想出操了……” 软吗? 明明就硬好伐?小久腹诽不已。 而且,他哪儿是喝多了身体软啊,明明就是纵欲过度好不好?想着这个傻男人昨晚上喝了酒疯狂逞凶的狂野样子,小久脑子里全是旖旎的画面,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更是犹如山丹丹的花开——红艳艳。 平日里,没喝酒的谢铭诚虽然也急切也毛躁,整天像没吃饱似的,但他特别害怕伤到她,每次办那事总是特别的顾惜她的身体。而昨天晚上,这家伙借着酒劲儿,简直就像一只不知餍足的傻瓜,非得要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过去三十几年的空仓期都补足了。 而她,究竟怎么睡过去的,完全记不得了。 思忖间,埋藏的猛兽越发复苏得厉害,她窘迫地往前挪了挪身体,随便带走了被子,她想裹住自己随便脱离他的占有。可是,造型还没变幻完成,抱着她的那两条钢筋般的手臂猛地一收紧。 于是乎,她的活动范围,就限制在了他的臂弯之间。 她急了,吼他:“谢铭诚!” “在。” “我知道你在。”丫这不是废话么? 呵呵傻笑一声,谢大队长手臂略松,放她一个呼吸顺畅,嘴里却哄道:“丫头,不要动……等一下,我就起来给你做早餐,今天,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她吃什么? 小久呼吸都不畅了起来,他俩此刻分享着彼此最私密的地方,可他问的话却老实得让她想揣他下床。没听到她回答,闷着不语的男人又娴熟地往她身上顶了下,像是在催促她快点儿说。 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大脑哪儿还会思考问题啊,不由自由的低‘嗯’了一声儿,她咬着唇闷声说。 “吃什么都行,谢铭诚,你能不能先……先拿开,我还想睡会觉,困死了,昨晚上都没睡好!” “好,你睡吧,我又没让你不睡。” 谢大队长的话说得挺真诚的,按他的理论就是你睡你的,我玩我的,各不相干。可是,当他鼻翼间呼出的温暖气息拂在小久姑娘的耳边时,她该怎么睡啊? 身体微微颤栗后,如同接上了电源线,她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扭过脑袋,娇软的声音挠痒痒似的。 “这个样子,我,我怎么睡得着?” 这话说完后,不得了。 原本男人晨起勃动只想浅尝辄止就行,被她这么娇绵绵地在心上一挠,小女人啊,可真得糟殃了。他粗励的大手温柔地掰住了她的脑袋,俯下头去就堵住她的嘴,浑身像被开启了发动机关一般,原始的动作随之颠簸开来。 “喔……我……谢铭诚,你疯了?不要了不要了……” “好好好……” 嘴里应着,动作却生猛地不停,小久颤着嗓子纠结,“好什么好……” “你真好……” “傻瓜……喔……” 慢慢地,她没有机会再说话了,除了嗯嗯喔喔的叫他的名字,脑子里似乎也想不起来有什么重要的话需要说。 而她现在,越来越习惯与他这样的肢体纠缠,甚至可以说,是越来越享受,在这样悠闲的时光里,与他缱绻交付着彼此,爱上了这种身心合一的感觉。 室内的温度,腾地升高。 而在这样的折腾中,秋日凌晨的凉意竟诡异地褪散了,摩擦能生火,沉浸在周公之礼中两个男女身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湿汗,被窝里的起伏和纠缠,哪里会有凉意,最多的,不过是温暖和暧昧。 写到这里,又到了戛然而止的地方了。 史太公司马迁妙笔生花,曾用‘但闻玉环璧佩璆然声响……俯仰之间,弄得叮叮当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少儿不宜观看。 至到,几多菩提之水,终于滴入两瓣红莲之中,战事终竭…… 当通讯员小赵来叩门喊报告的时候,谢大队长龙精虎猛,还恋恋不舍地停留在其间,不愿自拔。 “谢铭诚——”嗓子有些发哑,清晰的敲门声,让小久有些窘迫,咬着下唇推了推他。 以往每天早上谢铭诚都会早早起床和战士们一起出操,再忙再累一样的风雨无阻。 可今儿,他似乎真的有些贪恋红帩帐暖了。 手臂收紧,他将怀里的小媳妇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半点儿抽身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一边儿抚着她的脸,一边用浑厚的声音拔高了问。 “什么事?” 伫在门外的通讯员小赵是个懂事儿的,从他不太正常的声音里便判断出什么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报告队长,总部派过来接退伍老兵去火车站的车来了。我是,我是怕队长你昨晚喝多了起不来……” “我知道,你们先开饭,我这会儿忙着,很快就来。” 听着他严肃的语气,小久又好气又好笑。 咬着下唇,等到小赵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楼道,她才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谢铭诚,你的原则性跑哪儿去了?” “我怎么了?这……和原则有什么关系?”谢大队有点儿不解。 “不出早操,你说你忙啥?” 谢铭诚乐了:“呵呵,你说我在忙啥?我是挺忙的啊!” 说完,似乎为了证明他确实在忙,身体还故意动了动。 小久脸上刚才炙烧过后的热度还没有降下来,而他那似乎有生命力的男性象徽再次夸张起来,惹得她小心肝不由得微微发颤。 她真心招架不住他这么来回的折腾了,旋即摇了摇头。 “你赶紧去做事儿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他昨晚本来就喝多了酒,再纵欲,又不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这样儿对他身体不好。两个人既便再甜蜜,再恨不得分分秒秒黏糊在一块儿不分开,在这种事儿上也要懂得节制,未来还有长长的几十年呢。 老实说,她觉得这样子的她跟这样子的谢铭诚,真的已经变得都不像以前的他俩了。 浓得,化不开。 什么内敛深沉,什么老实憨厚,什么端庄淑女,什么循规蹈矩,通通都被甩到九霄云外去了。实实在在像两条饥渴了许多年的鱼儿,徜徉在爱情的海洋里,拼着劲儿的互相占有和给予,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块儿。 “好,我先给你弄点吃的!” 谢铭诚这个男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向来都比较尊重邢小久的意思。即便是在这个男人主导的床上,她要真的说不要了,他也是绝对不会勉强的。 ‘好’字刚落,他很快便抽身起床了,进浴室匆匆冲了个战斗澡,一分种后他便套上作训服出门了。 这幢宿舍楼的房屋不太隔音,很快隔壁的房间便传来锅铲与锅碰撞的声音。 很久以前,小久每次听着这种声音,汗毛都能竖起来。可是,现在同样的声音听到耳朵里,她心里的画面便是一个她爱的男人在为她做早饭,那种暖意又怎么能找得到词语来描述? 阖上眼睛,她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做好了两个人的早饭,谢铭诚匆匆吃了一口,进卧室里又换了一身正装常服,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睡过去的小女人,他没有去吵她,而是挠了挠头笑笑便先离开了。 这时候,天儿刚刚亮。 等小久睡饱了再起床的时候,天儿已经大亮了,谢铭诚和送退伍老兵的车辆早就离开了。她洗漱好吃过谢铭诚做的爱心早餐,便拖着酸涩的双条腿出了天鹰大队的营房。 大门口的警戒线外,司机小王早就在那儿等她了。 她抬天,笑望着这片儿被小雨洗涤过的天空,再活动了一下胳膊,深深呼吸了一口雨后清晨特有的新鲜空气。 觉得这日子,真舒心。 然而,一到帝豪大厦,属于谢铭诚的那个邢小久便消失了。 换上职业套装,她,便是帝豪集团的执行董事。 坐在办公桌上,看着电话显示幕上颜色不一的数据图,还有办公桌上堆叠如山的各类报表和资料,她板着脸拧着眉的样子相当严肃。 如果此刻谢铭诚见到她,绝对无法与晚上被窝里那个小女人联系起来。 其实,她的工作真的半点儿都不轻松,单就今天,她都有两个会议要开,各种需要等着她处理的事务更是不胜枚举,这么大一个企业,需要操心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下午下班,谢铭诚要来接她去他父母家…… 想到这个,她头发便有些发麻,心里忐忑不安。毕竟她不是谢家的第一任儿媳,都说人有先入为主的观念,那个家曾经有一个儿媳妇儿存在过,她很担心,万一在他父母的眼里,她做得不如王素花好,或者瞧着她不太满意,她该怎么办? 丑媳妇儿害怕见公婆,她这个漂亮媳妇儿也同样害怕见公婆。 几乎一整天,她都是在这种懦懦不安的情绪中渡过的。 …… 有情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心里的小疙瘩,谢铭诚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没说,他没问,但是他做了。 他虽然名义上说是带她回自己父母家去吃饭,可是,他并没有把晚餐安排在那个家里。因为那个家里,的的确确曾经住过别的女人,不管他和她有没有夫妻之实,但到底有夫妻之名,家里的一切阵设,也都是那个女人用过的,他不愿意让小久受这种憋屈。 所以,他将晚餐定在父母住的那个小区楼下不太远的一个中餐馆。 中餐馆的档次不算高,和小久将出入的地方比较,确实有点儿草根。不过它挺干净,也挺整洁,在这片儿也算得上是比较有名气的招牌馆子了。 关键,他除了照顾小久的情绪,还得方便眼睛不太好使的母亲。 实可谓用心良苦。 谢铭诚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对于谢家来说,真真儿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所以不管他说什么,谢家二老其实现在都不会有半句怨。儿子结婚的事,谢家父母是早就知道的,他俩领结婚证儿之前,谢铭诚就给父母打过电话。 不过,只能说是支会了一声,也仅仅只是支会,绝对没有征求他们意见的意思。对于这事儿,谢家二老心里明镜儿似的,他们干涉不了,到如今,也不想干涉了,因为王素花的事,谢家二老的心里对儿子始终是有愧的。 邢小久是被谢铭诚牵着手走进中餐馆的。 一对儿男女,从当初被人在媒体上狠狠批斗的‘奸夫淫妇’,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持证上岗的‘合法夫妻’,再回顾这段艰难的历程,他们俩,走得真的很难。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微垂着眼睑,邢小久和谢铭诚交握的手心里都溢满了虚汗。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与公婆见面这样的事儿,比起她见任何大客户都要紧张,心里,如同挂上了十五个水桶。 七上,八下,就怕人家对她不满意。 这段时间一直照顾谢铭诚父母的翠花嫂子是最先发现他们牵着手进来的,她其实是谢铭诚老乡来京打工的,因为乡音亲切,所以保姆中介一介绍,双方都挺中意的。谢铭诚给的工钱不少,谢家二老也不是那种太作人的老人,在家里更是没有把她当成下人或者佣人来使唤,大家相处很愉快,就像真是亲戚似的。 翠花嫂子嘻嘻笑着喊了声谢母,俯在她耳边小声说。 “婶儿啊,大兄弟和兄弟媳妇儿来了。我给你说,那妹子长得可真俊,就跟电视上演的差不多——” 失明很多年的谢母,因为眼睛看不见,现在正需要她这样的‘可靠情报’,听了这句话,那双看不见的混浊眼睛似乎也染上了光彩,脸上更是乐呵得不行,“好看是吧?他嫂子,我上回不是和你唠过么,这事儿都怪我,我儿有本事,要不是我和他爹硬逼着他娶王素花,他早就跟这城市的漂亮闺女好了。” 不多不少,小久姑娘刚刚好听到了谢母最后一句话。 原来当初谢铭诚娶那个女人,是他父母硬逼的,这一点儿谢铭诚从来没有提过。只不过,以此类推,她也相信了他说的另外一句话——他说他从来没和别的女人做过。 对于这事儿,虽然她点头表示理解,但她的潜意识里,其实并不完全相信的。尤其是领略了他雄纠纠的强烈生理**之后,更加不敢相信,他都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而那个又是他名正顺的老婆,哪有不睡的道理? 现在,想想,应该是真的…… 这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桌子跟前,脸上,倏地一热,滚烫滚烫的,懊恼不已。 怎么这种时候了,她还有工夫想这事儿? 端正地站到桌边儿上,她也没好马上坐下去,而是先礼貌地问好。 “爸,妈,你们好,我是邢小久。” 很自然地改口,没有矫情,乐得谢家二老心花怒放。 翠花嫂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她是那种性子憨直又热情的农村妇女,心里想什么,脸上便是什么表情,一根肠子捅到底。赶紧拉开谢母旁边那张椅子,她殷勤地招呼小久快坐。 “大妹子,快坐,快坐,哎哟,你爸妈可想死你了……天天念叨着想见见铭诚他媳妇儿。” 小久坐下,礼貌地点头:“谢谢!” 谢父是那种不太会说话的老头子,只是脸上带笑的乐呵着,完全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从这一点儿上看,他和谢铭诚绝对是亲生的,性格太像了。 老年人的眼睛不好使,耳朵其实也不太好使,说话的声音都会比较大。谢母循着她出声的方向,右手抬着胡乱地招呼她,声音挺宏亮。 “闺女,坐,坐好啊,妈眼睛不好使了,看不见你,要不然,我新儿媳妇儿来了,得亲自给你抬凳儿……” “谢谢妈。” 她有些窘迫,不知道该说什么。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谢铭诚,只见他眼里也有笑意,仿佛在对她说,看吧,叫你不用担心的,我父母可好相处呢。 接下来,‘政审’开始了—— 等着上菜的工夫,谢母和全天下的母亲一样,笑着一边唠嗑,顺便对小久问询起来,再加上翠花嫂子的帮腔,弄得小久有时候应接不睱,因为她们都太过热情了。 谢铭诚看不下去,时不时轻咳几声想要阻止母亲,却被小久拉着手阻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是一样的。 于是,查户口开始了。 “闺女,你家里有几口人啊?” “有父母,有哥哥嫂子,还有个侄女……” “呵呵,好啊,好……家里人都做啥事的?” “妈妈在家闲着,爸爸在,在,在政府单位上班,哥哥和嫂子和铭诚是战友……” “战友啊,好好好,怪不得我家小子有这福气呢。”听到这儿,谢母已经开心得不行了,转头想了想又问了,“闺女,你在哪儿上班儿呢?” 小久愣了愣,微笑着腼腆地回答,“在一个公司里。” “哦,好好好。”谢母又欣慰的笑了,有工作的闺女好,能给儿子减轻点儿负担。想到以前的王素花,花了儿子那么多钱,结果还偷野汉子,她心里就像长了根刺儿,这辈子都咽不下去。 恨恨地在心里咒骂了一顿王素花,谢母接着又笑问,“你打工那公司挺大呢吧?” “呃……是挺大。” “在公司里干点啥活计?现在的孩子都会写写画画的,还会摆弄那个什么什么脑?” 谢母最后一句话,是转向翠花嫂子问的。 “婶儿,是电脑。”翠花嫂子抿着嘴笑。 “哦,我在公司就看看资料,写写字儿,没啥……”小久红了脸,说得词含糊。 她不习惯撒谎,可是却又不想在这对老夫妻面前揭自己的家底儿,完全没有意义,说多了他们不明白,说不定会觉得她炫耀。 “那敢情好,好啊,年青人本事都大,这活计听着很轻松,以后怀孩子了也不累心。” 说完这句话,谢母颤抖着手笑着往自个儿衣兜里掏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她又摸索过来抓紧了邢小久的手,接着便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她掌心里,合拢,说: “闺女,嫁给铭诚真是委屈你了,妈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你收着……” 在她的老家,新媳妇儿上门的第一次,男家都是得给钱的。可邢小久和谢铭诚的关系比较跳跃,一切程序从简从快,直接就领了结婚证。但是,谢母心里过意不去啊,所以,她将自己压箱底的存款折子都给掏了出来。 “妈,你这是……” 小久姑娘的手,纤细白嫩,真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的孩子,跟谢铭诚在一块儿,他也舍不得她做家务。现在被谢母那双粗励得满是老茧的手掌住,她心里真的感触良多。当然,她绝对没有丝毫嫌弃那双手,她知道,正是因为这双手,养育拉扯大了她的谢铭诚。 接过那东西,她目瞪口呆。 掌心里,那个存单上,是三万块钱。 更准确说,是三万三仟块钱。 对她来说,自己的三万块钱也许仅是一套衣服的价格。但是,谢家二老这三万块钱放到她心里,她却觉得如有千斤之重,重得她快要托不起来了。她完全能够想象,像他们这样的老夫妻,攒这点儿钱有多么的不容易,一定是省吃俭用了好久才积蓄下来的。 可是,竟然一分不留,通通给了她。 小久眼眶红了。 慌不迭的将钱再塞回去,急急拒绝:“妈,这钱,我不能要,真不能要,你看我都没有孝敬你什么。” 她来之前,为谢家二老选的礼物,现在还放在谢铭诚的汽车上。其实单就那些东西的价格,也远远不止三万块钱了,但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如这三万块钱来得珍贵。 “闺女,拿着,拿着。你和铭诚都结婚了,也就是一家人,给你也就是给他的,你俩在这城里办婚礼,得花不少钱的,到时候用得着。”见她不要,谢母却很坚持,非得将存单儿塞到她手里。说到婚礼这些,她似乎更加兴奋起来。 “闺女,在我们乡下啊,结婚的时候,选个黄道吉日,铺着红毡,又吹喇叭又放鞭炮的,十里八村的乡亲都伸着脖子出来看新娘子,可热闹了。唉,要是你俩在乡里办酒席,其实也能省不少。” 小久一听,愣了愣,求助似的看向谢铭诚,见他傻乐着冲她点点头,意思是让她收下钱。 于是,她也跟着笑。不再推辞,收下了那三万块钱。 说到底,那不是钱,而是做父母的一番心意,她非得执意不收,反而不亲热了。 这个中餐馆生意挺好,但是菜也上得很快。 不知道是心情的原因,还是什么,小久觉得这餐馆的菜味道其实真不赖。 整顿饭一家人吃得很欢乐,她听着谢母高声唠叨着他们老家乡里那些趣事,有些懂,有些不懂,但她说一句,她也跟着笑一笑。心里却在不停的寻思,她该怎么偿还二老这份情意? 作为他们家的儿媳妇,她觉得自己真的应该给谢铭诚的父母生活安顿得更好一点,让他们安享晚年。 ——★—— 因为离各大军区特别兵大比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邢爷又忙碌上了。而接下来的日记,他的日常工作主要就是到各大战队督促搞好大比武的准备工作,另外就是强化军事训练。 不过,不管走到哪儿,他都看得出来,他红刺的兵,绝对没有一个愿意在这种大规模的比武中认怂的。 所以,不需要得到上面的命令,战士们都自觉地把自己的训练强度拉大,不管他走到哪儿,瞧到眼里的都是汗流夹背和挥汗如雨。 很欣慰,可是心里,始终悬着。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警方那边儿关于银行保险柜的调查情况。 然而,一天过去了。 二天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他耐不住性子了,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催促,可是那边儿说他们还在紧急排查。京都市作为帝都,大大小小的银行网店太多了,而客户的数量更是庞大,要把她找出来,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毕竟警力有限么。 心里再惹气,他也不好指责警方办事不利。 这么一转眼,一周就过去了。 日历翻到了十二月一日。 这时季,正值京都市初寒的季节。 警方那边儿还是迟迟没有消息,邢爷心里长得草似的阴郁。以前他或许没有那么急迫,有的是时间和他耗着…… 但是,现在,不同与以往。 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把这个对于连翘来说,永远是个安全隐患的东西给解决掉。每每想到这个堂弟虎视眈眈的躲在暗处觑觎着他的媳妇儿,他就怕时间来之及。 他必须为了他的媳妇儿和孩子,给她们营造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 心里一直憋着那件事儿,还有这团火儿将他压得有些烦躁。他甚至想,如果事情到了万不得已,他必定不再顾及邢家人的想法,甚至奶奶的想法了,即便什么证据也没有,也得把邢子阳的羽毛剪掉。 此时…… 红刺总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五星红旗,八一军旗,交织着浓烈的庄严和肃穆。 邢爷脑子里一直在思忖着这件事儿,拉长了脸,拧着眉头的样子,看上去整一个包文正转世,谁只要靠近了他,不用他说话,立马便能感觉到那股子嗖嗖直冒的冷气。 特别瘆人。 不过,这都是他在部队时候的表情,只要回到家里,他半点儿都不会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来。能多笑,就多笑。因为连翘怀孕了,他能把自己的情绪传染到她的身上么? 绝对不行,因为他是那么那么的珍视她。 所以,邢子阳,不得不除。 此时他的面前,摆满了需要审核或者签署的文件,一摞又一摞的叠着,换以往,他总是能以极快的速度处理完,可是今天,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气氛,很凝重。 办公室内,很静,很安静,安静得站在旁边的小武,连呼吸都很谨慎。听着纸张不停翻阅的声音,望着首长浑身上下透出来的冷硬和寒气,小武心里直合十祷告。 就在小武以为世界都要冷透了的时候,首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邢爷从思绪里惊醒过来,他接起电话,声音一如既往的透着冷:“喂。” 然后,他蹙了蹙眉。 电话正在负责易安然案子那个刑侦处长打过来的,他记得很清楚,之前与他联系,一直都是打手机的,而且,他也没有告诉过他办公室的电话,红刺电话并非114可查询的。 今天,他怎么会打这个电话? 职业的敏感度,让他对一切不适常理的事儿都会产生怀疑。 “说吧。” 似乎没有发现他的沉寂,电话那端的刑侦处长像是捡到了宝似的,语气明显的兴奋:“首长,我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那个女人租用的是民生银行的保险柜,现在,我正在让银行方面凿锁——” 找到了?像是等待了许多,突然有了结果,邢爷心里骤然一紧。 堂弟,你完了。 拿着电话,他将身体慢慢地往后靠,揉着额头躺在椅背上,眸子里的温度降到了极点,那样子看着冷酷得如同地狱阎王,就连淡淡出口的几个字说得都夹着冰雹似的寒冷。 “听着,拿到资料,消息先别扩散,等我下午过来再做定夺。” “哦,好的,好的,那我等你,首长。”对方似乎略略松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事儿,有人出来撑头自然是最好的,最都不愿意担事儿。 “行,那就这样。” 冷硬的唇角紧抿成了一条直线,邢爷直起腰挂断了电话。 接着,再次将身体偎在椅子里思索了几秒,他开始翻找起自己的手机来。 然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个处长打他办公室的电话,因为,他的手机压根儿就没有带出来,应该是遗忘在了家里。 而这个号码,应该是连翘告诉他的吧。 …… 彼时,已经冬装孕妇装的连翘挺着个大肚子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正研究纳兰女士留下的那些医书。 自从那天在游乐园回来,她便被禁足了。现在没有他的陪同,她压根儿就不能再单独出门儿,三七上学的车辆接送,他都安排两个随从,弄得三七傲娇得不行,走哪儿都是保镖。 火哥想的没错,他的手机的确落在家里了。连翘听着它叫唤了好几次才接起来的。呼得这么急,她怕有什么大的急事儿。结果一听是市局刑侦大队的,她就知道是为了易安然案子的事儿了。 于是,她告诉了那个人火哥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这些天火哥为了这事儿着急上火她不是不知道,既然现在来电话,那指定是有眉目了。 她的心下,不免也有些惴惴。 更加期盼的是,抓到了邢子阳的犯罪证据,找到021,再证明杀死易安然的是邢子阳,那么,是不是就能够证明艾擎的清白? 想得越多,心就越乱。 平静了一下自己,她随手又将手机放回到床头柜上,搂着自己的肚子窝进了卧室阳台的软椅里,拿了个枕头靠在头上,酝酿着进入胎教的好情绪了。 不多一会儿,火哥的手机又响了。 她撑着腰又从椅子上爬了起来,慢腾腾地走过去拿起手机。 微微一愣。 国际长途?! 没错,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国际长途会是谁打的呢?她有些犹豫了,手机毕竟是火哥的私人电话,她不知道自己当接不当接。 可是,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手机不知疲惫的叫唤着。 她又瞄了一眼,她怕对方真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儿,于是还是接了起来。不待对方说话,她先做了自我介绍,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喂,我是连翘,邢烈火的手机放到家里了,请问你哪位?” 哪边儿,短促的惊呼了一下,再没有出声。 但是,对方也没有挂断电话。 似乎正在静静地听着。 她的耳边,能听到对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的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这一瞬间,她竟然也反常的没有挂掉电话,拿着手机静静地倾听着那呼吸,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 很熟悉的一种感觉,到底是谁…… 良久,她终于回过神来,冷静地低低说: “喂,请问你哪位,你再不说话,那我挂了……” ------题外话------ 对不起各位,儿子这两天病着,情绪不是很高,凌晨才开始码字。更新迟到了,我很抱歉。希望大家谅解,锦是兼职,又是家庭妇女,难免家长里短的事儿…… 对不住了! 章节目录 142米遇到一毛一的少尉 > “喂,请问你哪位,你再不说话,那我挂了……” 嘴上说了挂,手抓着手机,她不仅没有挂,反而竖起耳朵来查控那边儿的气息。 有点二,这完全不是她的个性。 但是,她说不出来为啥,她就这么傻呵呵的做了。 可是十几秒后,那边儿的人不声不响地挂断了电话,那刺耳的‘嘟嘟’声传来,让她握住手机的手紧了又紧,仿佛缺失了某种生命里特别什么宝贵的东西似的。 一时间,她怅然若失! 到底会是谁呢? 她坐在床边儿琢磨了老半天,也没寻思出所以然来。如果这人有急事找火哥,怎么着也该吱个声,打个招呼的,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又静静听了那么久才挂掉? 肯定是认识的人,之所以不出声,是不愿意让她听出他的声音来。最后,她作出了这个判断。 心里乱糟糟的,这种情绪一直持续着,一整天都六神无主,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心思,浇花花不亮,喂鱼鱼不乖,找了本情小说,可是看了老半天,女主角是谁都不知道。 邢爷晚上回家的时候,她保持着看书的姿势,窝在躺椅上。面前换成了一本儿发黄的医书,而她的心思,却不知道已经神游到了第几重天了。 瞧着她这副呆滞的小样儿,他不免有些好笑,走过去摸宠物狗似的揉她的脑袋。 “想什么呢?书半天都没有翻页儿?” 慢吞吞地抬起头,连翘放下书,撑着他的手臂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抱着肚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腿儿。 “回来了?今儿你手机没带,有找你的,我让打你座机了。对了,还有一个找你的电话,是国际长途,那人奇奇怪怪的,半晌不吱声就挂了……” 眉锋微挑,邢爷径直走过去拿起手机,查了一下已接来电。黑眸微转,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眸底深处似乎有一种难的情绪在跳动。 “他和你说话了?” “没有,他一声也不吭,所以我才说奇怪嘛。”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回答,拿着手机转身便出了卧室。 而他僵硬又挺直的背影,落到了连翘的视线里,惹得她满脸疑惑。 搞什么啊?打电话这么避着她。 他这一去,好半天才回来,连翘狐疑地迎了上去,双手揪着他的胳膊,开门见山地问:“喂,到底是什么人啊?瞧你这样儿,比他还要奇怪。” “哦,是公事儿。姑奶奶,大着肚子你别一直杵着,来来来,先坐下慢慢和你说。” 邢爷微蹙着眉头,特别担心她的大肚子,小心翼翼地将扶到沙发上坐好,自己才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然而,话题却不是连翘以为的那样,早就飘浮了十万八千里,很显然,被他岔了开去。 “那个……连翘,银行的保险柜查到了,凿锁取出了易安然收集的资料。” 连翘仰着头,望着他脸上明明灭灭的表情,特别不解。 他这种事儿都不回避她,是什么样的电话需要如此? 心里微恻,她拧了拧眉,就着他的话问: “那些资料有用么?” “有。易安然收集的资料里,有大量远阳集团的犯罪证据,走私,逃税,涉黑,雇凶杀人,其中包括邢子阳指使替换新城酒店的煤气管道的录音,还有……上次在农贸市场殴打你那些小混混也是他指使的,目的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听着火哥娓娓道来,虽然这是他俩早就有的怀疑,但如今真真切切听他说着那些耸人听闻的作奸犯科,连翘还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人心向恶之后,真的非得伤害别人才能让自己心里获得那种满足感么? 无疑,邢子阳的思想是变态的。 “021呢,她有没有说是谁?” 邢爷摇了摇头,“估计易安然在nua组织的级别不够,她只知道红刺里有nua的人,却不知道确切的是谁。”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在这样的保密部门安插一个人特别不容易,绝对可以算得上是nua极高度的机密,怎么可能随便哪个组织成员都知道? 然而,让连翘疑惑的是,易安然送画给火哥,还有她伪死后火哥拿到她的日记本,这两件事都是在她认识邢子阳之前发生的。以此可以推论出,租用这个保险柜的时候,并不是为了保存邢子阳的犯罪证据,只能是另有其它用途,而把这个送给火哥,用途肯定又是与火哥有关? 好吧,好奇也好,吃醋也罢。总之,她疑惑了。 “除了这些,就再没有其它?” 勾了勾唇,邢爷抬起她的下巴,好笑地问,“你希望还有其它什么?” 挥开他讨厌的声,连翘鄙夷的弯唇。 “不说拉倒,谁稀罕知道你们那些破事儿。” 知道他的女人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邢爷哪里怕隐瞒什么?掰过她赌气的身子,蹭着她的鼻尖,一副港台连续剧里的小生常用的表情,恶心巴拉的说。 “好啦好啦,外星人都拯救不了你的醋酸味儿。她的确给我留了些东西,不过,我已经全都销毁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虽然这么说有点残忍,但这是实话。连翘,我从来没有爱过她……” 抓住机会,连翘歪着头,一脸揶揄地问:“那你爱我么?” 目光里沉淀着深情,邢爷用大拇指的指腹反复摩挲着她的唇,深邃的眸子凝望她良久,才俯下去,轻轻‘啵’的一口,低不可闻地说了一个字。 “爱。” 爱与不爱,绝对是不同的感觉。 他很确定,而她,当然也知道。如果这都不算爱,世界上还有爱么? 可是…… 对着男人有些红的俊脸,连翘蹙了蹙眉,观察着他微微窘迫的神色,慢吞吞地替他解围,“好啦,姑娘我人见人看,花见花开,你爱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稀罕事儿。我从小到大被人表白的时候多了去了,瞧你的样子,第一次吧?” 邢爷咬牙,“连翘,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女人……” 轻咳了一声儿,连翘厚脸皮的咧了咧嘴,也不和他开玩笑了,正色问道:“邢子阳毕竟是你的堂弟,你打算怎么办?邢家那边儿也不好处理。” 这事儿,邢爷又何尝不知道? 双手环住了她的肩膀,他叹了口气,拉她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再躺倒在沙发上,怔忡良久,他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究竟怎么处理邢子阳?事实上,今天他去刑侦大队的路上,也为这事儿头痛了很久。 因为,这不仅仅是处理邢子阳的问题。而他更需要在处理他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顾及二伯,二伯母还有奶奶的情绪,毕竟大家是血浓于水的至亲。 思索再三后,他让警方按程序先对邢子阳实施逮捕,但是,必须暂时将这件事儿保密,谁都不能告诉,免得透出风声让二伯和奶奶知道。 至于以后,再从长计议…… 可是事与愿违,他没有料到的是,等刑侦处的人拿着逮捕证赶到远阳集团的时候。 人去楼空。 这事儿就明显了,警方有他的人为他通风报信,他才能先一步得到了消息溜了。在这个社会,为了钱不要原则的人太多,尽管他之前再三要求刑侦处对这事儿保密。但是,公安局那边儿毕竟不是他的地盘,警察队伍里龙蛇混杂,哪里理得清那些人有什么样的背景关系? 其实,在此之前,他曾经派了两个人盯梢邢子阳。然而,他还是跑了,成功一招声东击西躲开了这两个人。 当然,作为邢家的男人,邢子阳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呢? 心里不爽,但他到也不算很意外,如果他那么容易对付,邢子阳也就不是邢子阳了。 这样的问题是,事情大了,再也无法避免被二伯和二伯母知道。甚至,很快奶奶也会知道…… 就在他回来之前,警方已经将邢子阳例为了a级逃犯进行通辑。可是,这人一旦跑了,他便由明处转入了暗处,狡兔三窟,要找他可就不太容易。 只不过经此一事,邢子阳这辈子想要掌控邢家大权的梦想,也彻底宣告破裂。 但这样的结果,他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连翘见他半天不说话,摇了摇他的胳膊。 “想什么呢?听见没有?问你话呢……” 拧紧的眉头微微舒展,邢爷不愿意在他女人面前流露自己太多的烦躁。微微勾起冷硬的唇,尽管轻柔地将他的大手放到她拢起的小腹上,轻缓地随口说。 “哦,他啊,他跑了。” 他这语气轻柔得,好像邢子阳跑了,压根儿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儿。 “跑了?” 连翘重复了一遍,看着火哥轻松的面庞,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这表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该不会火哥心里也挺乐意他就这么逃掉吧?如果他逃到国外,永远也不再出现,至少可以保一条性命,对邢家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吧…… 这个话题,在勤务兵上来请他们吃晚餐后,打住了。 而关于那个神秘的电话,连翘也没有再提起。 火哥既然说那是公事儿,就有可能涉及到保密条例,她便不好再问。可是,她心里隐隐的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有些闹心,有些犯堵。尤其是电话里那浓重的呼吸声,还有那句短暂的惊呼,始终盘旋在她脑海里,久久落不下去。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大概因为心里藏了事儿,整个晚餐她吃得都心不在焉,哪怕三七说话还是那么搞笑又调皮,她也无法像往常那样笑得开怀,好不容易笑笑也挺勉强。 心烦,意燥。 直到回到卧室,火哥在浴室里替她洗完澡,她也没有恢复过来。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是火哥替她洗澡的,她营养好,六个多月的肚子看起来比其它孕妇七个月的肚子还要大点儿,身体笨重得真像只企鹅,经常腰酸,小腿也时不时的抽筋。 不过,洗澡无疑还是可以的,但是火哥不放心。 既然他乐于效劳,她也敬礼不免。 而邢爷长期的搓澡工生涯,也没有能把他锻炼成柳下惠。可以说,洗澡的过程,对她来说是享受,对男人来说无异于折磨。 但今儿不一样,好不容易洗完澡,他拿着大浴巾替她擦身体的时候,看着她凝重的表情,终于还是问了。 “你怎么了?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的样子。” 这声儿,有些哑了。 不消说,他家小朋友,肯定有动静儿了。 “有么?”任由他替她穿上睡衣,连翘皱着眉头无视他的动静,转头望向浴室里那面镜子,认真地瞅着镜子里的自己。 真胖,真企鹅,真难看,亏他每天还亲得那么起劲儿…… 女人都在意自己的容貌,她心里有些惶惶。 男人靠了过来,从身后环住她的身子,视线也射向那面镜子,与镜子里的满脸犹豫的女人目光对接后,轻声笑说:“当然有,诺,仔细瞧瞧镜子里那个丑女人,她啊,肚子像藏了个大汽球,脸色就更不肖说了,撅巴撅巴都能做黑炭,烧开一壶水。” “放屁!”连翘被他这句话逗乐了,抿着唇笑了笑。 转眸间,她立马又拉下脸来,在镜子里瞪视着他,语气却放得极软。 “火哥,那个电话究竟是谁打的啊?” 揽住她身体的大手微微收紧,男人偏过脸吻了吻她沐浴后红扑扑的面颊。叹口气将她笨重的身体整个儿的抱了起来,大步往卧室走去,边走边乐呵说:“还问?!和你说了电话是公事儿嘛,那人你也不认识。……喔哟,我的小笨猪长得可真重,再长一段时间,能掉上秤了……” “再说,再说揍你啊!”连翘娇嗔道。 火哥再次对她强调是公事儿,她心里是有些犯憷的。但被他这么引导,她又不得不将思维转到他后半句话上去。 垂下眼皮儿,她看着自己拢得高高的喜马拉雅山大肚子,又摸了摸比水桶还要粗硕的腰身,最后,有些欲哭无泪的将手放在了自己明显胖了一圈儿的肉脸上。 “火哥,你老实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男人挑眉:“说实话?” “当然。” “是有点,老子瞧得都快要吃不下去了。” 听得出来他话里的促狭语气,连翘心里没有和他当真。 不过,小脸拉下,眸子变得极沉,有些恼怒地盯着自己的身体,讷讷地说:“哎,完了,我这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真成猪了,我记得怀三七的时候可没这么胖……火哥,我真怕这孩子生了,我身体都复不了原,一直这么胖可怎么办啊?还要不要活了?”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拉上被子盖好,邢爷愉悦得浅笑出声,俯下身来,轻柔地撩开她额际的头发,顺便在她额头上啄了又啄。 “操这份心干嘛?胖点多好,咱都不用去南极,天天儿都能瞧着又丑又笨的大企鹅……” “邢烈火,你讨厌。”撑起身体,连翘懊恼地推开他,“嗬,敢情怀孕的不是你,你就幸灾乐祸是吧?就知道在旁边说风凉话!讨厌讨厌!我这是替谁生孩子啊?没良心的!” 孕妇的脾气来得都快,再加上她本来就烦躁,这回说话的语气重了,她不管他是不是开玩笑,肆意地耍起小脾气来,又瞪又咬又撒泼。 “没有没有,你傻啦?你哪儿丑啊,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孕妇吗……”见她真生气了,男人赶紧笑着服软,禁锢住她胡乱扭动的身体,不许她乱动伤到肚子,在她唇上吻了吻,接着说,“我媳妇儿什么时候都好看,真的好看,好看到,我现在都想吃了你……” 说吃还真吃,他李大嘴似的,说完直接就将她两片儿柔软的唇瓣给含在了嘴里,动作利索地拉出她的滑腻的小舌头,搜刮进嘴,湿漉漉的好一顿啜饮,那挺大的吸吮声弄得连翘心慌意乱,奈何舌头被猫叼走了,她呜咽老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急得脸上红霞飞。 “喔……喔……喔……”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他吃着那小嘴,直到终于心满意足了才放开她,喘了粗口气儿,意犹未尽。 “真甜……” 好不容易缓过那飙劲儿来,连翘耳根子滚烫,娇俏的样子完全就是小女人模样儿,眉眼都是嗔怪:“邢烈火,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将她身体靠在床头上,笑得脸上像开了一朵桃花儿般灿烂。 做好这些,他低下头盯住她的眼睛,嗓子低沉而沙哑。 “乖乖等我,我也去洗洗,你先躺一躺。” 当兵出身的男人洗澡速度是极快的,等他洗漱好出来,见女人还傻傻的靠在床头,刚才他摆好的动作都没变,眼神直勾勾盯着一个地方不作声,他心里咯噔咯噔的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知道她为了电话的事儿在纠结,他也不愿意骗她,可是现在还不到告诉她的时候。这事儿,是涉及军内最高级别的保密事项,他怎么能说? 喟叹一声,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饿狼扑食般上了床,伸出手抱紧了她,笑问。 “宝贝儿,想什么呢?想我了是吧?” 连翘扭了扭身体,也微笑:“没什么,睡吧……” 冷硬的唇线上扬,男人整个脸色柔和了起来,调整好两个人的位置,将大手放到她小山坡似的腹部,轻柔的摩挲着,淡淡地说:“连翘,只要有我在,你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知道吗?我保证!” 他这么感性的话,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连翘的心软了,靠近了他一些,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一点一点磨蹭着,像小猪仔似的拱了又拱,语气里带着极浓的鼻音。 “我知道了,火哥,我真心没啥事儿。就是那啥,怀孕后,心情容易烦躁,起伏比较大!” “大?哪儿大?”像是没听清她的话似的,男人闷笑一声,手便从她睡衣的边缘伸了进去,掂了掂因怀孕而长大了不少的罩杯,让它们在他的指间变幻出不同的形状来,嘴里不清不楚地揶揄。 “说的是这儿吧?是比较大。” 这个色狼…… 连翘娇嗔地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她便感觉到他硬扎扎地搁着她的腰,一蹭一蹭的,弄得她身上麻痒痒的难受。 好吧,她难受,圈着她的男人,心里如同猫儿爪子在挠挠,痒痒的,更加难受。 连翘心散了。 靠近她耳边那低低的呼吸声,愈发的浓重,情不自禁的她缓缓地阖上了自己的眼睛,挪动着企鹅秀笨重的身体,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去。 女人的本能…… 她这细腻的小动作,让邢爷窝心地笑了笑,炙烈的吻密密麻麻,雨点般肆意落下,在她唇上品尝,在她脸颊上流连,在她肉肉的耳垂上轻舔,最后滑落到好白皙柔软的脖颈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滑。那怀孕而越显丰腴的身体,终于在他唇下慢慢绽放。而他的唇,亦随着下滑越发滚烫如灼。 情到浓时的男女,哪儿还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自控能力啊!很快地他便遂了自己的心,将最重的期待嵌入她软得水儿似的身体里。 耳边,是她嘤嘤的低吟,撩拔着他的心弦。他很想,很想放肆地占有,却又不能,不可,不行,只得小心谨慎,放慢,再放慢…… 突然,怀里的女人身体猛地一顿,僵住了,按住他的手,惊喜的唤了一声。 “火哥,快……” “嗯!?”低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喘息,他没有理解这个‘快’字的意思。 “孩子……孩子动了,胎动了……” 心里一紧,邢爷停止了动作。 要说连翘这胎吧,怀得也属实奇怪,孕吐得比怀三七的时候更厉害,直到六个月才基本消停了,孕检的各个项目也都正常。但是,医生说大多数的胎儿四五个月就会有胎动了,没事儿会在母体内伸伸胳膊踢踢腿儿,可他们家这小胎儿,从来都没有胎动过。 之前为了这事儿,连翘动不动就担心孩子有问题。 每每安慰她时,他的解释都千篇一律,他们家的孩子懒,随了他妈,甚至比他妈还要懒,懒得动,天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谁会想到,这孩子的第一次胎动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下? 心一直悬着的连翘真真儿的惊喜不已,早就忘了现在他们正干那事儿呢。抓住火哥的手便放到小腹上,喜悦地声音没有掩饰: “快,你摸摸,摸摸,真的,真的胎动了……” “呃……没摸到……” 男人现在心里痒痒的正难受,这当儿,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多刺挠人啊。不过,老婆有令,不得不从,他大手听话地放到她肚子上,不过,确确实实没有感觉到她说的胎动,她拢起的肚子上,压根儿啥动静儿都没有。 “哪儿有啊,没动啊!” “你等等,刚才真的动了,你等一下啊,肯定等下还能动的。” “我等不了,妮儿,我难受,他不动,我动……”说罢,他真的动了起来,紧接着缠绵的吻就落在她耳后,身体霸道又不失温柔的牢牢占有控制着她,来来回回将她的理智给淹没了,大手没有挪动地方,始终放在她拢得高高的小腹上,等着儿子胎动。 唇和唇在共舞,舌与舌在缠绵,身体之间的交融,这种事儿在男女之间其实稀松平常。 相爱的男女,不爱的男女都可以做。 不过么,其中的感觉自然是差得很多。如同鱼与水,水与乳之间交融的那种美妙,也只有彼此深爱的男女才能共同感受和品尝,才能极大限度的发掘出其中的乐趣儿来。 灵与肉的契合,绝对不能无爱。 所谓情,所谓爱,说简单就这么简单。 正在进行时,突然,他放在她的小腹手心里,骤然冒起一块小包来,硬硬地顶了顶他的手,真的是胎动了?儿子在动!这种感觉直入他的心里,很强烈很强烈的存在感,让他心里一阵阵狂喜。 这回,不待她招呼他便主动停了下来,轻喘的语气十分愉悦。 “真动了!~真动了……” “呵呵,我没骗你吧!” “嗯,连翘,我感觉出来了,肚子里的,确实是个小子!” “你怎么知道?”连翘眉眼一挑,妖娆地盯着他,“看不出来,你还会算命?” “这用得着算么,刚才那一下,很明显的一柱擎天么?再者说,要不是儿子,哪儿有那么大的劲儿踹他爹!?” “……” 连翘默了,直接对他表示无语。终于,在他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声里,在他刻意压制的缓慢动作里,她再次红着脸闭上了眼,让他与她最隐秘的所在不断缠绕。 可是接下来,胎动真的越发明显了,肚子每动一下,她都忍不住不由自主的紧缩身体,这么一缩不打紧,刺激得邢爷跟着受不了,掌控着她的腰,他停了停重重喘口气儿,“宝贝儿,你再这样,老子狠狠抽你了。” “火哥,是不是孩子抗议了?” “抗议什么?老子还想抗议呢!” “这孩子,不胎动就不动,这一胎动起来,他怎么没完没了啊……呃,他在我肚子里踢过不停,是不是他不舒服了?”按住自己的肚子,连翘说着这话的时候,真的感觉到肚子有些不舒服起来。 听她这么说,邢爷不敢动弹了,轻声问了一句,“宝贝,你吃饱了吗?” 脸上微红,连翘捂着肚子脸有些红,眉眼间的妖娆刺挠得男人欲罢不能。 将头埋进他颈窝,她轻轻点头。 刚才他那么折腾她,虽然他没有尽性,可她真的是饱得不能再饱了。 关键的关键,肚子是真的不舒服。 喟叹一声,邢爷咬着牙的样子,瞧着像一匹可怜又饥渴的野狼,就差眼睛里露出狼气森森的绿光了。他轻轻扶着她的腰,先是抗议似的重重撞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艰难地出来,语气满是委屈: “为了你小子,老爸的牺牲可真够大的!” “我帮你……” 最后,由于情况特殊,他还是在她粉红的舌尖上草草完成这件人生大事儿,虽然没有太过尽兴,不能像以往那样由着他索取,但瞧着她唇瓣妖妖娆娆的小动作,他的神经,却异常兴奋…… 兴奋的神经刚刚熄了火儿,连翘竟然哼哼着捧着肚子嚷嚷着不舒服起来。 “喔……” “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估计就是刚才那阵折腾的,睡一觉应该就没事儿了。”连翘摇了摇头,躺了下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让他担心。 他身体靠近了她,将她整个儿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好,睡吧,记得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嗯,你也睡,火哥。” 连翘的肚子到没有特别不舒服,就是有点儿酸胀酸胀的下坠感,小小的难受。 …… 原本以为睡一下就好了,哪知道到了后半夜,她的肚子真的开始抽疼起来,她死死咬着唇,身体扭了扭想撑起身来。 她一动,男人便醒了。 查觉到她身体不舒服,他猛地坐起身来,按亮了壁灯,扶着她,神情紧张地盯着她,她的脸上苍白一片,额头上有细汗。 “连翘,不舒服是吧?马上啊,我马上叫医生。” 这时候的连翘腹部不停地抽搐着,这感觉有点儿像宫缩,吓得她拧紧眉头除了点头,难受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凭着本能,她双手捧着肚子,咬着唇哼唧着。 当然,邢爷已经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三两下爬起来,第一时间在自个儿脸上抽了一下。 狠狠地骂着自己,妈的,明知道她怀孕还总是忍不住要她,一逞兽欲的结果来了吧。 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不过一分种时间他已经套好了衣服,又替她找了件衣服披上,抱起来就往楼下跑。 他本来是想叫医生过来的,但想了想,这种时候还是赶紧送专门的妇幼院保险一点,医院的设施比较齐备。 一路上,大武开着车,他坐在后坐将她揽在怀里,听着她小声的嗯唧,心里难受得要命,不停地用脸挨着她的,心疼地询问:“痛吗?宝贝儿,是不是很痛?痛得话你可以咬我,不要忍着。” 他的神色,比连翘还要紧张几分。 见他也是一脑门儿的冷汗,连翘勉强笑了笑,冲他摇了摇头。那种抽搐的疼一阵一阵的,痛得时候挺强烈,可是不痛的时候就只是有点儿酸涩。 “没,没关系……你别紧张。” “姑奶奶,好了,好了,你别说话,别说话啊……很快就到医生了。”见她说话都没多大劲儿,邢爷眉心直跳,如临大敌一般,不停地催促大武:“大武,快点,再快点,不要管红灯,路上车少,你跟我飙快点……” “是,首长,已经很快了。”大武也急,急得脑门儿都是汗,急得快哭了,做他司机这么几年,他从来都没有开过这么快。 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意识着什么,大武比谁都清楚。事实上,他心里也在不停地祈祷,千万不要有事,如果可以,他宁愿拿脑袋去换孩子的平安。 “别这样,注意安全!”连翘双手缠着他的肩膀,不赞同的摇头。 “大武的技术,你要相信。” 用衣袖替他擦汗,连翘看见了他刚才往自个儿脸上招呼那一下,心疼得不行,对他微笑起来:“火哥,你眉头蹙得真紧,不好看……” 闻,邢爷怔了怔。 紧攥的手松了松,环住她缓缓舒展了眉头。她说得很对,他绝对不能紧张,他是她的丈夫,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如果这时候连他都紧张了,她该怎么办?何况,他的紧张一点儿用都没有。 叹!枉他看尽天下大事都无畏无惧,竟然慌乱成这样。 终于,他的视线锁在她脸上,轻呼了一口气,“连翘,一定会没事。” “是的,火哥,我们在一起……面对!”连翘微笑点头,像是保证一般望着他笑。 …… 医院这地方,只要有钱有势,24小时都能把你伺候得跟上帝似的。 大晚上的,妇产科这会儿更是灯火通明,vip特殊病房内,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女医生脸上依旧是春天般温暖的笑容,值了大半夜班的护士小姐们也是天使似的,比什么时候的态度都要优秀。 很快,医生便替连翘做了检查,在这个过程里,两个人的精神都特别紧张,真的很怕医生突然说出一句让他俩都难以接受的结果来。 脑子昏乎乎的,心怦怦直跳。 邢爷这时候已经镇定了许多,稳住她的身体,手指感觉得到她的颤抖,他的心亦被揪痛得不行,语气里悉数都是安慰。 “连翘,别紧张,没事的。” 中年女医生挺麻利,很快便做完了检查,动作迅速的指挥小护士为她输上了液体。做好这一切,她瞟了邢爷一眼,才轻咳了一声,说。 “六个多月,正是胎儿成长得最快的阶段,子宫牵拉是会出现疼痛……不过……她这个情况,我考虑是同房导致的流产先兆症状……” 脑子‘嗡’的一声,连翘埋下头,脸臊得通红。 她知道,刚才那番检查,医生肯定能看出来的。而现在,她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蜗牛缩到壳儿里去,或者干脆来条地缝让她钻进去,什么也听不见。眼角余光瞄着一眼沉着脸的火哥,他倒还绷得住脸,沉声对医生了。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男人啊,就是比女人脸皮厚。 清了清嗓子,女医生大概看出了连翘的窘迫了,语重心长的继续教育,“孕中期的夫妻是可以有科学的性生活,但是在同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节奏和频率,还有姿势动作,尽量不要压迫到孕妇的腹部,动作要轻柔,要不然容易滑胎……” 好吧,医生都是科学的,这一下,连火哥同志都闷着头不吱声儿了,连翘只能红着脸直点头:“知道了,谢谢医生。” 瞄着他俩,女医生显然是个话痨,又笑着说,“小夫妻恩爱是正常的,没什么可害羞的。” 连翘默了。 医生大姐,如果你少说两句,我一定不会害羞的。 面上带着笑容,女医生将疹疗卡递给护士,又说,“住几天院,挂两天硫酸镁保胎,观察情况。出院后,一定要多卧床休息,你这身体状况,不能太过劳累和运动知道吗?不过,也不要太担心。” “好的,谢谢……” 女医生杂七杂八的交待,连翘不住点头。 等输上了液体,病房里只剩下他俩的时候,沉默了半天的火哥才小心翼翼握紧了她的手,“宝贝,这事儿都怪我,以后我绝对不犯浑了,刀架到脖子上也不碰你,一定等到咱儿子平安出生!” “呵呵,傻不傻啊,这事儿谁能料到。不是咱们,多少夫妻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抿紧了唇,邢爷心里的自责短时间难以消除。 大手将她柔软的小手纳入掌中,不厌其烦的来回摩挲着,不时拿到唇边轻吻,语气轻缓得都不像他自己。 “乖乖睡觉,我会守着你的,一直守着。” 连翘笑着,依闭上眼睛。 而这天晚上,他一直这么守着她。搂着,抱着,心疼得不行,而那只大手,始终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她的肚子,一双黝黑而锐利的眸子里,无不带着歉疚和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连翘想,好在孩子没事儿,要不然,这男人还不得挥刀自宫了啊……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到他手的紧握,轻轻将自己的手覆盖到他的手上,浅笑盈盈地说,“火哥,我不许你责怪我老公。” 病房的灯光下,邢爷心里微震,凝神望着她长长的睫轻轻地颤动,娇俏可爱的脸庞上又恢复了些血色,不敢想刚才看到她面色苍白的样子了,他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没有再说话。 怜她,如珠,惜她,如宝。 如果可能,他愿望用自己的一切,换她和孩子们的一世安好。 ——★—— 翌日。 知道连翘住院的邢小久没有去公司,心急火燎地等着谢铭诚出操回来,又等他安排了训练任务,然后才拽着他一起往妇幼院赶去。 嫂子怀着的是啥?那可是邢家的金龟宝,她这边儿出事儿,整个邢家的天都快暗下来了。 果然,等他俩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医院诺大的停车场上,她认识的车辆都有好几辆,老爷子的车,卫燎的车,还有景里的车都已经停在那儿了。 看来。她以为自个儿来得早,其实已经够晚了。 “赶紧的,谢铭诚,看这情况不好啊……” 谢大队长心里也紧张,老大和邢家有多盼望嫂子这胎他心里相同清楚,只不过遇到事儿的时候,男人或多或少都会比女人更为镇定。 揽紧了她的腰,他一边儿疾步往电梯口走,一边儿安慰她。 “不要急,肯定没多大事儿,要不然老大早来电话了。” “怎么能不急?” “是是是,急,急……” 听他这么附合自己,小久不免又觉得有些好笑起来,手肘笑着顶了顶他,嗔怨的眼光里满是喜欢,“傻瓜。” “嘿嘿……” 咧着嘴笑了笑,谢铭诚将她扶住了电梯。 出了电梯,两个人脚下不停的便往连翘住的那间vip病房跑,突然,耳边儿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呼—— “哎哟……帮帮我……” 小久顿了顿,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到妇幼健来就医的都是女人无异。作为女人,自然能理解女人的难度,即便是她心慌意乱的这个时候,也没有不停下脚步的道理。 转眸一看,旁边的休息椅上,坐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孩子,俏生生的眨着眼睛,肩膀上扛着一毛一的军衔。 她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肚子痛……好痛……我来那事儿了,痛得厉害……” 小久四周望了望,疑惑问:“你家里人呢?” “我一个人来的……” 姑娘和她对视片刻,眸光又转向她旁边高大的谢铭诚,脸上红红的,“谢队,咱俩又见面了……” 小久的眼神唰地望向谢铭诚,而后者则是狐疑的望着那个女人。 “你是?” 很显然,他压根儿认不出她来了。 “你忘了?那天我到你们部队表演来着……” 章节目录 143米傻不傻啊,羞羞求月票 > “你忘了?那天我到你们部队表演来着……” 一毛一那女人的声音如同渗了温水般柔腻,轻飘飘滑过耳朵边儿,听得小久姑娘一身的鸡皮疙瘩,而苦逼的谢大队长,则是汗毛倒竖。 妈的,她谁啊? 那天表演的女人可就多了,他真的没瞧见那些脸长得有什么不一样。清一色的军装,清一色的军帽,像他这样本来就不太注意女人的男人,哪里记得谁是谁? 有一种女人,天生就能查观色,见到男人木讷无语的样子,只见姑娘两只涂满红色丹寇的纤手翘成了兰花指,往嘴边儿做了一个吹笛子的动作。 “谢队,你忘了……我是刘柔啊,我们俩,还,还那啥……” 然后,刘柔娇羞得说不下去了。 哎呀我操,不就是碰了一下杯么? 明明一件很正常的事儿,她偏有本事上把话说得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思与联想,那表情动作就像是上过床一样。 邢小久呼吸一顿。 审视的目光胶着在她的身上,这一下,真的仔细打量起她来。染成了板栗色的卷发慵懒的披散在肩上,小脸上的皮肤很白,五官小巧,翘鼻微挺,衬着绿色的军装整个就是制服诱惑。 搞文艺工作的女人,的确又软又娇又很耐看。尤其那双美目,盼兮盼兮直往满脸不知所谓的谢铭诚脸上瞟去。 老实说,这样的女人,绝对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儿。 要遇到其它男人,也许在那天晚上酒后就乱性了。 可惜的是,她碰见的是谢铭诚,这男人脑子天生都有些不开化的,尤其对美女的识别度很低,基本上,他瞧见了,和瞧见一株庄稼差不多,不过脑子的。 直到这时候,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似地张了张嘴,意识到就是那晚上0。01秒摸过他手的女人了。 一时间,他高大的身子顿住了。 不由自主的,他揽住小久腰的大手抖了抖。 不是他做贼心虚,而是他亲爱的小久姑娘就在旁边。女人的心思他琢磨不透,就怕他女人吃点儿天外飞醋,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几乎没有考虑,他摇了摇头,拽紧小久的腰就要走,声音里带着闷气儿。 “我不认识什么牛肉猪肉。咱走吧,还得去看嫂子呢,闲事儿少管。” 奈何,小久姑娘脚下长钉子了,她不走。 谢铭诚是什么男人啊?说他是雷锋可能有点夸张,但是像这样遇到别人有困难他却不帮,这种可能性小得比火锅撞地球的机率还要少。他急急地拉着她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女的就是那天晚上摸过他手的女人。 一想到这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换了她骄纵时期的性子,两个耳巴子就过去了。可是现在年龄大了,到底还是绷得住一些了。她得多学学嫂子,笑里藏刀才是好本事。眼前的女人,望着谢铭诚时那眼睛里闪烁的东西,太明显不过了。 她踌躇着自己该怎么对付! 如果她识趣儿,这事儿也就罢了。 然而,世界上不识趣儿的人可其多? 见到她的脸色,刘柔更加夸张的向谢铭诚抛起媚眼儿来,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似乎就怕邢小久不误会似的,捧着肚子,呼痛:“……喔,我的肚子好痛……谢队长,你……怎么不管管人家,怎么能这么无情呢?” 娇柔的声音如泣如歌的诉说着她的委屈,到底是会吹笛子的,小嘴嘟嘟造型都千媚百娇,说出来的话真能让人肝脏绕胸膛三圈半直到呕吐。 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她和谢铭诚之间真有什么一腿二腿的关系。 这一下,把谢铭诚也惹火了,落荒而逃怎么行?那不得更让他女人误会啊? 可是…… 即便他心里堵得要命,但是对付这种女人,却真他妈不知道怎么下手…… 见他脸上阴沉得滴水,小久姑娘心里知道这家伙是无辜的。 可是,谢铭诚这男人就这么老实,要是今儿没有她在这儿,还不被那女人给赖上啊? 对于这种明目张胆觊觎别人老公的女人,就得狠狠收拾,要不然,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她现在只是单纯的想勾搭,以后谁说得准会使出什么阴招儿来呢,那宣姨,柳眉,邢婉等人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一念至此,邢小久偏着头,看了看他,笑问:“谢铭诚,她是谁啊?” “那晚我和你说过的。”感受到小久身上隐忍的僵硬,谢铭诚心里又气又急,怒目圆瞪,黑脸儿拉得老长。他觉得这女人明显是找他茬的啊,难道就因为那晚上她第二次来敬酒被他拒绝? 握了握拳头,他怒了: “你什么意思?少在这儿找茬啊!” “谢队长,你,喔……我肚子真的好痛,那晚上,你……”咬着下唇,刘柔说得断断续续,那股子委屈劲儿,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看着就是那种被男人玩了又甩了可怜姑娘。 谢铭诚眼睛里都快要窜出火儿来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冤枉过。实际上,这个混帐女人说什么他都不太在意,但是这种事儿,让他怎么和小久解释得清楚? 握住小久的腰,他赤红的眼睛里满是难堪,还有点儿委屈。 “小久,我没有……” “我知道。” 不待他说完,小久立马笑着打断他。 说完,她转眸望向那个女人,下巴微仰,神色摆明了傲慢的姿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原本柔和的目光变得犀利。 “小姐,你喜欢谢铭诚?” 见她目光暗沉中透着风暴,刘柔心里‘咯噔’一下,微微点头,故意娇羞地说:“我跟他……” 说到这儿,她又停住了。好像说了什么,其实她什么也没有说,摆明了就是留着尾巴让小久去自个儿瞎猜,要怎么想都是她的事儿。如果她要直说和谢铭诚做过什么,反倒显得不真实了。 这招儿,高! 这种情况,既然不会彻底相信,大多数女人心里都难免会有疙瘩! 因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干过那件事儿,是完全无法鉴别的,谁又说得清楚?男人又如何能解释得清楚?很明显,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谢大队长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真是一把温柔又杀伤力极强的刀啊! 嗷! 谢铭诚气得快要背过气去了,他妈的平空跳出来一个女人,在小久面前这么一说,不摆明了整他么? 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脑袋上的头发都气得冷硬起来,面色僵硬了几秒,完全压抑不住心里那股狂怒了,手指着刘柔,一脸肃杀之气。 “我警告你,少他妈胡说八道啊,我不过就是跟你喝了一杯酒……” 挑到他话里的漏洞,刘柔娇笑反问:“那你刚才还说不认识我,明明我们……” “停,我,我……” “你什么?嗯,说不出来了吧,你就是骗人!” 刘柔可怜巴巴地撑在休息椅上,仰着脑袋望他。视线里,他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似的,裹在笔挺军装下那挺拔健硕的身材真的让她有些垂涎,还有那双长腿,是那么有力地撑在地上。 这个男人,是真的入了她的眼,可惜…… 现在,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事儿要搁平时,要她是个男人,谢铭诚指定二话不说一个耳巴子就甩过去了。可他从来不揍女人,然而,除了拳头,靠他那张笨嘴,他还真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可怜的谢队,手攥成紧,目露凶光,恨不得撕碎了她。 一直没有吭声的邢小久,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黑沉的目光,自然也能感受到他濒临崩溃的怒火。 算了,不折腾他了。 她按住谢铭诚的手,显示他稍安勿燥,慢腾腾地走近了两步,站在刘柔的面前,倨傲的看着她。 她站着,刘柔坐着。而她的目光就这么从上往下,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她。 “刘小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闻,刘柔心里一慌,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心脏顿时呈现出不规律的跳动,为了掩饰,她慌忙地垂下眼睑,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不是都说谢铭诚的老婆又软弱又单纯么?她的眼神为什么会这么的锐利? 咬着下唇,捧着肚子,她摇了摇头,小声委屈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谢队长的女朋友吗?” 小久轻笑一声,觑了她一眼,“不对,我是她老婆。” “哦?原来他,他结婚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委屈地绞着自己的衣摆,她的样子显得更可怜。 对不起,对不起啥啊? 故意误导! 邢小久意味不明地盯着她,潋滟的漂亮眸子越变越暗,依稀仿佛,她记得小时候看到的柳眉也是这样,就用这副姿态,一步一步跨入了邢家的大门。 心里的憎恶犹甚,她无声的叹了叹,忽地浅笑道:“刘小姐这么看得起我老公,也算是谢铭诚的福气。咱们俩也算是有缘。刘小姐,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的看重呢?” 一听她这话,刘柔诧异地抬头—— 绞着衣摆的手,下意识地缩了缩,她的目光里闪过一抹不容易查觉的惊恐和不安。耳边儿,再次传来邢小久不咸不淡的声音: “对了,刘小姐在文工团,是,是吹笛子的吧?” 像是闲话家常一般,邢小久笑容无害,看着别提多么善良了。可是,她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从随身的小包儿里掏出了手机,葱白的十指轻轻拨号…… 她发誓,她其实不是故意想要吓唬这个刘柔的,甚至也没有想到过她会那么不经吓。可就在她拨号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就查看到刘柔的身体不断僵硬。 电话接通,小久脸上的笑容现暖了,声音也很柔和:“喂,周团长么,哎,我是邢小久啊,是这样的……你们团里有位叫刘柔的小姑娘啊,和我挺投缘的……” “……” “怎么投缘啊?哦,她也看上我们家谢铭诚了,你说是不是缘份啊?” “……” “那就这样了,周团长,你得替我多多照顾照顾她哦?” “……” “谢谢,那就这样,周团长,好的,我会转告我大哥的……” 听着她委婉的说着,笑着,像是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事实上,不过几句话,就将刘柔的前途毁于了一旦。 空气里,气氛有些压抑…… 打完电话,邢小久转眸望她,挑了挑眉头,声音清凉带着笑意。 “刘小姐,我和谢铭诚还有点急事儿,这次就不帮你找医生了……希望下次咱们还能有缘份见到!”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挽着黑着脸的谢铭诚,无声地笑了笑。很显然,不管是长相,气质,还是气场,她都将那个想做小三的刘柔给比到了佬佬山。 她心里看不起这种女人,如非必要,她真的非常不愿意与她交锋。 可是,她不想任由事态发展。 两个人一转过楼角,谢大队长便闷闷开口,“小久,你没有相信她的话吧?” “你说呢?”小久娇笑。 谢大队长很无辜,“我不知道。” “当然生气。” 瞪了他一眼,小久心里默叹,谢铭诚对女人,脑子向来少根筋。 谢铭诚搂住她,顿住了脚步,他这会儿脑子有些犯憷了。没别的想法,就一门心思想让小久相信他,想着怎么才能让小久不生他的气,可是,他又不会花巧语地哄女人那些招儿。 怎么办?他想要取悦她,该怎么办? 最后,他就只想到了一个办法,吻她,吻得她没空怪他为止。 怎么想就怎么干,他索性紧箍住她的腰,低下头就吻了上去。 狠狠地吻着她,将她柔软的唇与自己的揉合在一起,拼命挤压,力道大得像介急于证明自己清白似的,也不怕有过往的行人看到笑话,就那么傻傻的,可劲儿地吻她。 “喔……谢铭诚……” 小久挥手推开,他就牢牢控制住她。 她滑腻的小舌躲开他,他就追过去含住。直到吻得两个人的心都开始不能再做匀速跳动了,他才作了罢,然后低低喘着气,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小久,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事实上,邢小久压根儿就没有怀疑过,从被他亲吻得有些迷蒙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她瞧着他傻乎乎的样子,不免又有些好笑。 “说你傻还真傻啊?” “我怎么傻了?” “一会儿告诉你。”说完,她笑着推他,“你先去嫂子的病房看看,我去上个厕所。” 沿着原路返回。 其实,她就想看看,那个刘柔肚子真痛还是假痛,这些女人想一想一个招儿,真膈应人…… …… 就在他俩的背影刚刚消失在刘柔的视线时,旁边的病房里就闪出了一个戴着大墨镜满身阴寒的男人来,他叼了点了烟含在嘴里,样子看着说不出来的邪气。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柔,他讥笑地小声说:“看来你的魅力不够啊,第一次搞不掂谢铭诚,第二次也没能让人家两口子翻脸。” 听到他的声音,刘柔有些惊恐地抬头,目露畏惧地望着他。 “我,我已经尽力了……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我的那些……那些东西还给我?” “替我做好了事,当然还……”男人阴恻恻地逼近了她,正待说话,却突然看到绕过来的邢小久。 猛地看到他的身形,邢小久怔了怔,瞪大眼睛,用手指着他,“……你,你是……” 邢子阳的事儿,她是知道的,他现在不是被通辑么?怎么会出事在这里? 就在她准备返身回去告诉大哥的时候,哪料到那个男人竟然绅士地微一欠身,忽地就拿下了脸上的大墨镜,还冲她抱歉的笑了笑,“小姐,对不起,我女朋友给你们夫妻造成困扰了……” 说完,他不待小久做出反应,反手拽住刘柔的手腕,拉着她径直往电梯间大步走去,嘴里还在低低骂咧,“不要脸的臭娘们儿,让你和别人的老公勾勾搭搭……” 小久怔住了,目瞪口呆—— 虽然她站立的地方离他俩有一小段距离,但她清楚的听清了,那个身形长得极像邢子阳的男人,声音绝对不是邢子阳的。 尤其是他那张脸,实实在在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良久,她才吁了一口气。 转身,她便往病房走了。 …… 拽着刘柔,男人的脚步加快了,出了电梯,走得十分着急。 刚才也多亏了撞上他的人是邢小久,要是换成是邢烈火,他就没有那么容易过关了…… 他可不想这样和他撞了个满怀。 出了医院,他拽着刘柔上了车,一溜烟儿地跑了,将汽车开得极快,车开出了好远,直到驶进了一个偏僻的杂乱小巷子里,他才停了下来。 摸了摸下巴和耳廓,他阴冷着嗓子说: “想要那些东西很简单,按我说的话去做就行,我没有那嗜好自己留着欣赏——” 咽了咽口水,刘柔望着他森冷的脸色,心里千般仇万般恨。可是,哪怕她恨不得他去死,还是不得不忍。 因为她和男人欢爱的**录相就在这个男人手里。 她不想身败名裂,更不敢想象父母亲朋看到那东西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眼神空洞下来,她缓缓捂了捂脸,才轻啜着说:“大哥,我求求你,饶了我吧?好不好?我妈妈她工作的时候是很认真的,更不可能让我去胡乱打扰……所以,我完全没有机会下手……” “哼,放屁!是你没有机会做,还是你不敢做,想拖延时间?”男人阴冷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狠戾的愠色。 突然,他一把揪住刘柔的手腕,手上力道慢慢加大,阴冷地说:“呵……你以为我信?妇产科副主任的女儿,搞点儿小名堂,做点儿小把戏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警告你,识趣点儿。仔细想明白,现在既使你不帮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刚才看见没有,邢小久一通电话就能让你明儿回部队就喂猪,你除了配合我,别无选择!” 原来,他让她今儿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逼她与他们对立? 刘柔死死咬着下唇,挣扎起来,可是他拽得太紧,她的手怎么都挣脱不开。 毫无办法! 哭丧着脸,她最后只能低低骂。 “你,真卑鄙!” 冷哼一声,男人声音更冷:“不是我卑鄙,是你太贱!要不是你迷恋谢铭诚,我又怎么会有机会?要不是你没节操,随便一个男人就能上,我又怎么能拍下那些激情又open的重口录相?” 闻,刘柔手指紧揪着自己的裙摆,骨关节都发了白,样子看着可怜又孱弱。 她该怎么办啊! 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根本不认识,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天儿在天鹰大队的欢送会上,她企图勾引谢铭诚未遂,心里痒痒得不爽,然后就跑去泡夜店,喝多了酒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也记不住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却是在一间酒店的双人床上醒来的。 当时,这个邪恶的男人,就慵懒地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那盘儿录相,录相里,是她和三个男人在这间屋子里淫荡的纠缠,那叫唤声震天……而且,他还知道她的一切底细,知道她的工作单位,知道她妈妈是妇幼院妇产科的副主任,更主要的是,他知道太子爷的老婆在她妈妈医生孕检。 她当时差点儿气疯了。 没用,怎么哭怎么求都没有用,这个男人竟然要她对那个女人和胎儿动手脚。 虽然她在部队是呆在文工团,但军内的人谁不知道邢烈火是什么样的男人?借她五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害他老婆孩子啊?但自己的把柄在这个男人手里,他的要胁她又不能不顾。 左右都是悬崖,她究竟该跳哪一边? 在男人阴冷的目光注视下,她壮着胆子说,“你再多跟我点儿时间,你知道这种事儿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冷冷地讪笑一声,男人的目光阴戾一闪,忽地抬手捏紧了她的下巴,缓缓抬了起来—— 看着,他就那么看着她。 1秒,2秒,3秒…… 突然,他放开了手。 就在她正准备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倏地扬起手,一个重重的耳光就刮在了她脸上,他的语气炙人。 “贱货,就你那点儿心思,以为逃得过我的眼睛?跟我玩,想得美!别想拖延时间,再等,再等都他妈生了,我还要你干嘛?” “喔……”刘柔捂着刺痛的脸颊,又痛又急,呜咽着,眼泪顺着腮帮子就流了下来,眼睫毛都在微微颤抖:“我,我,我是真的……真的……” “真的?” “真的……他们看得太严了……” “再严能防着你妈,能防着你妈的药?” “呜……呜……” 看着捂着脸哭得抽抽搭搭的女人,男人嗜血地舔了舔嘴角,笑容越发玩味儿,警告道: “抓紧点儿办,要不然你那些漂亮的艳照,就该让全国人民欣赏了,你的战友,你的姐妹,你的同学,你的父母,你的亲人,他们都会看到你在三个男人身下呻吟的贱样儿,他们都会见识到什么是三洞齐入……” “不要……不要……” 手指颤抖着,刘柔反复自语,面如死灰。 …… 从昨天晚上到医院开始,连翘就断断续续地被肚子里的小东西给折腾了好几回。 今儿上午医生检查说,她的胎象已经平稳了下来,没多大事儿,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虽然那个女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作为准父母,她和火哥心里那种紧绷感,一时三刻还是落不下去的。和全下下的父母一样,怀孕到分娩这个过程,说白了就是一个心脏悬停的过程,只有等到孩子健康降生,才能消停。 这会儿的火锅同志简直就是24孝老公,递水喂饭地安抚着连翘的情绪,那双平日子一贯冷冽锐利的黑眸,像是渡上了一层柔光似的,瞧上去温柔得不行。 看着自个儿的女人辛苦,偏偏这种辛苦又是他引起的,他心里的感觉可想而知,如同扎了根刺儿似的,难受得要命。如果可以,他真愿意替她来怀孕—— 当然,这是笑话! 总之,他这股子殷勤劲儿,瞧得病房里的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任何时候,他们都没有瞧到过他这副模样! 连翘这‘病’来得快,把大家伙儿都弄得措手不及。然而,急匆匆赶到医院的他们,在那两个人含含糊糊的词里,根本就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他们自然也不会说实话,那种事儿要真说出来,该多丢人啊! 病房里。 各人有各态—— 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的沈老太太坐在沙发上,面儿上是掩饰不住的担扰。连翘昨晚上被紧急送到医院的时候她便惊醒了,然后,便再也难以入睡,天儿还没亮就起来煲了营养靓烫,急匆匆带着三七赶了过来。 儿媳妇怀孕,这才是头等大事儿。 同样也是接到消息便赶过来的邢老爷子,端端正正坐在一旁,脸上到是比老太太镇定,可是蹙成了‘川’字的眉头,泄露了他心里的焦急。 谁都知道,他正急盼着这长孙出生呢。 反倒是舒爽轻松了一些,有过怀孕经验的女人比较容易理解孕妇的心思,她坐在连翘的床边儿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来说去,主题就一个,伪流产是一件事儿挺正常的事儿,不要担心,还说她怀孕期间也曾经出现过两三次这样的紧急情况。 这由连翘心里腹诽,她又是怎么引起的呢? 至于谢铭诚和卫燎,两个大男人,一个腰板儿挺得笔直,一个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齐齐的没有吱声。 三七小美妞软软的趴在老妈的床上,听着她和干妈聊天,一直没有插得上嘴。 良久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插话了。 “妈妈,我小时候住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有弟弟这么调皮么?那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痛啊?” 连翘摸了摸她的脑袋,摇着头,掀唇而笑:“没有,三七很乖,那时候就乖乖呆在里面,从来也不闹妈妈。” “我就说嘛,我比弟弟乖。唉,妈妈,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妈妈呀,你为什么不把三七生成男孩子啊。”小嘴儿撅着咕哝着,三七扁着嘴,水汪汪的大眼睛担忧地瞧着她妈,嘴里感叹着她的女人经。 小孩子的话,没头没脑,不懂事儿但是特别讨喜,一句话便活跃了病房里紧绷的气氛。 她这边厢话音刚落,压抑的笑声就响了起来。 一干人对这个邢家的长公主都是一样的心情,无奈又好笑。 连翘也看着她笑,伸手理了理她脑袋上的小辫子,认真的说:“你以为想生什么就生什么啊?” 粉嘟嘟的小嘴往下弯了弯,三七小美妞听了这话,便有些不开心了。 “妈妈,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本来不是想生三七的,却不小心生了三七,是不是这样?” “……”连翘满头黑线,可是没有精神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女儿的论,将邢爷惹笑了,“傻东西,我和你妈啊,早就知道我们家的小公主可爱,所以才决定生下这么一个三七的。” 听了老爹的解释,三七恍然大悟般舒了一口气,又开心起来。 “那就好!我就说嘛,像我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小女孩,肯定是爸爸妈妈选好了再生的。” 脸上带着笑,她说得忒得意。 那股傲娇劲儿,就差翘起小尾巴上天了! 换别人说这种话肯定得讨打,然而,三七的的确确是个可爱又漂亮的小丫头,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儿上,如同被阳光给渗染过的一样,让人忍不住好笑的同时,又实在忍不住去疼惜她。 “呵呵……” “哈哈……” 一屋子不再压抑的笑声,将气氛推向了**。 尤其是坐在小丫头背后的爽妞儿,她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一把捞过小丫头抱在怀里,手指使劲儿点了点她的额头,轻斥:“丫头,你的自恋,不亚于你老妈当年……” “干妈,你这是嫉妒……”三七反抗。 “哦,这话怎么说?” “因为你没有女儿啊。” “呵呵……谁说我没有女儿就会嫉妒啊?我有儿子啊!” “你儿子没有我这么可爱啊,要不然,你和干爹也生一个像我这般乖巧的女儿。” 像她那般乖巧的女儿?! 乖巧么? 舒爽瞧着她狡黠又自恋的小模样儿,笑得快要合不拢嘴,搂着她笑望着连翘,“连子,这孩子绝对没抱错,百分之百是你的……” 一听这话,旁边的人也跟着笑。 而连翘同志一脸抽搐。 如果可能,她真的很想掩面逃走—— 她的女儿,怎么这么厚脸皮啊,简直就得了她的真传么?! 既然她是不要脸的祖师爷,自然不能掩面逃走了,镇定地笑望着舒爽,她笑眯眯的说:“怎么了?当然是我的女儿,别说,我觉得三七说得忒对,丫的,你不就嫉妒我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 笑得露出了白晃晃的牙,舒爽摇头,“连子,你笑得真好看!” 连翘翻了个白眼,“现在才知道?” “就是太假了……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的时候,肝儿都在颤!” “……” 见老妈被噎住了,小三七在她怀里笑得咯咯地,一双小手使劲儿的拉扯着舒爽,欢乐得毫无形象,哪儿有她自己嘴里说的小公主聪明可爱的样子啊。 …… 糟烂的事儿年年有,但今年似乎特别多。 大约十来分钟后,病房外就响起了一阵激烈的脚步声。 只需要从脚步的声音判断,就可以知道来人很急躁。 很快脚步声便到了门边儿,来人也没有敲门,一把就推开了虚掩着的病房门,径直走了进来。 连翘正诧异为什么警卫没有拦阻他们呢,定神一看,当即就明白了。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火哥的二伯和二伯母。 连翘与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是,在她的印象中,火哥那位二伯母是那种气质高雅又温婉的女人,绝对是符合邢家需要的那种媳妇儿完美形象。 然而,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呢? 面容憔悴,又吼又叫,满目血丝,头发都有些凌乱。 不做它想,她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邢子阳即便再做恶,在做母亲的心里肯定都是很好的孩子。所以,同样是做母亲的,其实邢家二伯母现在的心情,连翘非常能理解。 随着他们冲进来的吵闹声,门外的警卫终于警戒地猛冲了进来。 手里,都拿着真家伙…… 邢爷冷眉微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出去,毕竟邢家内部的私事儿,他并不愿意外人听见。 但是,冷冷的扫了一眼自己的二伯和二伯母,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依然端坐,冷眼旁观。 精神状态似乎特别不好的邢家二伯母,一双怨毒的眼睛,自从进门开始,就那么死死地盯住火哥。 “你,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连自家兄弟都要迫害!太让我失望了……枉我和你二伯那么疼你,从小就那么疼你……” 眸色一沉,邢爷一脸冷厉,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不管怎么样,她是长辈,他不想和她计较。 而且,既然有父亲在,轮不到他说话。 连翘暗暗磨牙,听到她这么骂火哥,她心里老大不爽。还真想抻掇她几句,养儿不教谁之过之类的,但是……那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她没有那么虎。 这种事儿,有长辈和这么多邢家人在,同样,也轮不到她一个晚辈说话。 果然不出所料—— 很快满脸凝重的邢老爷子便有了反应,他冷厉的目光扫了他俩一眼,沉声厉喝: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嗯,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跑这儿来闹!” 邢家二伯显然要比他老婆冷静得多,挡住了伸手就要去抓邢烈火的二伯母。 然后,将她拖到沙发上坐好,沉吟几秒,他抬起头,说道:“大哥,这事儿也不是我们要闹。你给评评理,烈火这次实在做得太过份了,好歹是自家兄弟,为什么非要置子阳于死地?” 他的话听上去说得合情合理,可是,邢老爷子打起官腔来同样麻利儿:“他那是罪有应得,触犯了国家的法律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他多长条胳膊,还是多长只眼睛,凭什么就该有优待?” 在这件事情上,作为邢家的掌权人,邢老爷子心里其实并不是太赞同儿子的做法,毕竟这样儿对邢家子孙来说,还是太狠了,至少该留条活路的。 只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儿子。 不客气地冷笑了几声,二伯母绕过老公,伸着尖尖的手指头,便尖酸刻薄地说:“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在这个场合说了。子阳他再不是,也是邢家子孙,我就不信,你敢在妈面前说这种话。” 皱头紧拧,邢老爷子不屑和女人计较,目光淡淡落在了邢家二伯身上。 “远程,子阳做的那些事,我们就不说法律了,就按老邢家的家法,怎么处置他都不为过!” 眼皮儿‘噌’地抬起,邢家二伯眸底的不悦很明显,但出口的话却软了软:“大哥,子阳他比烈火小几天,一直以来两兄弟就有些不对盘,不过也就是些争强好胜,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去死啊!” 眸色冷沉,原本平静的邢老爷子面色一变,突然,他扬起巴掌,重重地拍在面前的茶几上,那力道重得茶几上的茶水猛地溅了出来。 一室沉寂。 没有人料到老头子会突然发火。 满脸冷峻的火哥,微微勾了勾唇。 那件事后,他就将邢子阳那些糟烂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爹。他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别的人他都好说,可是面对二伯这一家子,还有他奶奶的时候,他再多的手段都不好使,毕竟他是晚辈。 但老头子出面又不一样,爷爷没了,长兄如父,老头子说话还是管用的。 一时间,众人瞠目结舌,好半晌都没有人说话。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老头子的冷声反问邢家二伯。 “他嫉恨堂兄,陷害堂妹,觊觎大嫂,按老邢家的家规,该如何处置?” “大哥……”二伯说不出话来。 而邢家二伯母被老头子那股子狠劲儿给骇到了,瞪着眼睛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进邢家门儿有三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大哥发这么大的火。 就在大家怔忡之时,老头子指着邢家二伯接着又是一顿臭骂。 “养不教,父之过!你不懂得回家关着门好好反省反省,还敢上门来兴师问罪,邢家祖宗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我……” 额头上冷汗直冒,邢家二伯手着撑着沙发,慢腾腾地站了起来,瞳孔在慢慢地收缩。 但他的气焰,萎了下去。 由于邢子阳出事,他已经很多天都没有休息好了,整个眼眶都陷了下去,而头上似乎也多添了白发。 老实说,都是儿子作孽,他这样子看着也是怪可怜的。 见到差不多了,老头子叹了口气,又按下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恩威并施的道理,他太明白了。 “远程,你先别着急。他不是跑了么,既然他跑出去了,就是早有打算了,能出得了啥事儿?你在这儿焦心,说不定他过得比你还好!” 邢家二伯点了点头,然后低垂下去,用手捧着脸,再也没有抬起来。 已经泪流满面的邢家二伯母,抽泣着终于出声了,嘴唇颤抖着反驳:“子阳他千错万错……也是我们的儿子啊……唯一的儿子……烈火他……他真狠啊……” 说这话时,想到不知去向的儿子,她的指甲掐进掌心,目光里堪堪透着狠戾的恨意。 邢老爷子揉了揉额头,挥手:“先回去吧,好好劝劝你媳妇儿……” 大概是害怕老婆又撒泼,邢家二伯强忍着心里的痛苦,将哭得软了身体的她扶了起来,哽咽着从喉咙里颤抖的劝着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苦涩。 “那大哥大嫂,我们就先回去了……” 邢老爷子拧紧眉头轻‘嗯’了一声。 见到丈夫就这样走,邢家二伯母张了张嘴,满目凄怆地望着他,似乎不敢置信,尖声道:“邢远程,你什么意思?儿子的事儿你不管了?咱俩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子阳啊……我可怜的子阳……” 僵了僵身体,邢家二伯脑袋有些沉重,硬拽着她往外走,声音低不可闻。 “看他自己的造化!” “啊啊啊……你们……你们都太狠了……不要人啊……” 邢家二伯母终于被他拖了出去,哭吼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 连翘强忍着心里的不适。 不知道为什么,脊背有些发寒。 病房里平静了下来,这时候邢老爷子的秘书突然侧着身子过来,低下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老爷子脸色,微微一变—— 邢婉,出事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昨晚上我理了理细纲。本文应该在第150章大结局。 快了哦! 现在,大家可以倒计时了,追文的痛苦就快要结束了,呵呵—— 另外,姒锦捂着脸,求嫖啊求嫖! 票啊票啊!快要月末了,没用的就砸我吧! 章节目录 144米大nue邢婉,给劲儿求票 > 秘书出去后顺手带上了门儿。 看到邢老爷子脸上的表情,火锅同志眉目微微一动,随口就问了一句: “有事儿?” 自从上次的事儿发生之后,他和老头子的关系虽然还是没法回复如初,像他小时候那样亲密。但是,事过境迁,母亲也回来了,毕竟又是亲生父子,能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呢? 没有刻意,但两父子之间的关系,的确有了很大的进步。 见他脸色不太好,他关心一下自然也是应该的。 儿子问话了,老头子朝沈老太太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有些闪烁。 “绍天打电话给秘书说,邢婉失踪三天了……” 邢婉失踪了! 简单的几个字入了一干人的耳朵,可是,对每一个人的影响都是大不相同的。 连翘表情没有变化,还维持着微微掀唇的笑意,不过耳朵却竖了起来。其实这样的消息,现在对她来说谈不上什么悲与喜,甚至也不会影响她多少情绪。只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八卦精神的,好奇之心,更是人人皆有。 沈老太太则是完全没有动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比看了一条新闻,听了一个别人的故事还要没反应。 在大家伙儿疑惑的注视下,邢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没有将秘书的话转述。 因为那实在太丢丑了,病房里除了邢家人,还有外人在,他真不好意思说出来。 其实,秘书的原话是,易绍天来电话说,邢婉已经走了三天了,听说是和一个男人一起走的。这话说得虽然委婉,但其中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当然也不知道,只有无良的作者本人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这事说来话长,但简单概述也不过几句话。 要说人做一件坏事儿不难,难得是一辈子总做坏事儿,估摸着邢婉同学就是这样的女人了。 在她还没有见过易绍天之前,其实是有过一个男朋友的。那时候的邢婉还没有回到邢家,家庭条件不太好,日子过得紧巴。不过好在她模样儿长得还不错,尤其总是梨花带雨,可怜巴巴的样子挺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 那男的叫方维波,刚刚大学毕业不久,在一个国企工作。家庭条件中等,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比起那时候家里一穷二白的邢婉来说,简直就是上天了。 他接济她,帮助她,明里暗里都护着她,其实就是心里挺稀罕她。 邢婉同学在那断苦难的日子里,着实也特别需要爱啊温暖啊,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这么看对了眼,谈上了朋友。男的得偿所愿,更是把她当宝似的供着,做牛做马的伺候着,跟伺候自家老祖宗没啥区别,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的那种。 要说邢婉这辈子,真正享受过的爱情滋味儿,估计了就那两年了。 按理说,如果她懂得知足的话,和这男的继续发展下去,顺顺当当的恋爱结婚生子,说不定也能获得一段美满姻缘。 奈何,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后来,邢婉认识了同样挺照顾她的好朋友连翘。 再后来,她通过连翘认识了她的男朋友易绍天。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比起她那个长相平平,身高平平,条件平平的男朋友,易绍天的出现如同瞬间注入她心里的一剂强心剂,让她所有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 他,是邢婉见过最耀眼的男人。 他的条件,他的俊朗,他的气质,他的风度一件不落的全往她脑子里钻,每次见到他,她激动得都挪不开眼睛,却又不敢真正注视他的眼睛。 从此,邢婉变了。 没有嗅过了别人家的饭菜香味儿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吃的是粗茶淡饭。 日子一天一天下来,她越来越觉得嚼着自己碗里的饭香不合口味了。 每次想到易绍天,她对着自己那个男朋友,那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儿,各种嫌弃看不惯。 嫌约会她的地方不够高档,嫌他买的衣服廉价又土气,嫌他穿衣打扮不够好看出挑。总之,人只要看不对眼,看什么烦什么。 可是,男人有时候也挺犯贱的,谁让方维波爱她啊?接下来的日子,他更是小心翼翼的对待她,生怕哪里触着了她的逆毛了。 千般讨好,万般殷勤。 为了满足她日益膨胀的物质需要,连父母都没有来得及孝敬,他就将每个月的工资和奖金一分不落的如数奉上,还另外干了两份兼职,早出晚归给她做饭洗衣。 普通女人要是遇到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估计睡着了都能笑醒。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邢婉每天脑子时里想的都是易绍天,分分秒秒忘不掉,如同吸食了毒品似的上了瘾,呈现着一种想要占有的变态。这时候的她,就像一只钻入了死胡同的野狗,为了争夺那块儿骨头寝食难安,又不敢越轨。 事情的转机,对她来说无异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陷儿饼—— 她正式踏入了邢家大门,从此,身份地位男人还不由得她挑么?眼睛上了天的她,更加看不上那个倒霉催的男朋友了。回到邢家,她没有与任何人提起自己与那男人之间的事情,不过从此以来,她再也不理睬他的邀约,就连以前维系他们之前的金钱,她都不再需要了。 无数次,他打电话,她都直接掐断,想要就此掐断彼此的联系。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对这时候的邢婉来说,觉得非常的丢脸。 可是,方维波哪里肯依啊?他付出了那么多的情感和金钱,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终于,他在学校堵住了她,她溜了,他再接着各种堵,爱能让人迷失心智,他实在太爱了,完全放不开手。 邢婉那时候真是恨透她了,她已经着手搞易绍天了。所以特别害怕方维波坏她的好事儿,可是他却死死纠缠,让她烦躁不堪,然后心生毒计。 她敷衍他,约他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说要和他好好聊聊他们的未来。结果,却为这个一心对她好的男人设了一个局。 男人如约来了,一起吃了饭,她骗男人喝了点儿小酒,情浓意浓地一起逛月下的公园。公园里,正当他抱着她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窜出来几个小流氓要侮辱她。方维波年轻气盛,也算有血性的男人,他挥舞着她事先就放在那儿的一根钢条与那些人厮打起来。 那几个小流氓被骗了,以为几个人不怕一个男人,收了钱就替人办事儿。而邢婉是了解方维波的,他真的会拼了命地维护他,保护她,所以,他把那些人往死里揍。 结果,重伤两人,一人生命垂危,一人眼睛被钢条捅破,彻底坏了。 严格说来,他这也算是正当防卫,最多算是防卫过当。可是万万没料到,在警察赶到录口供时,邢婉却概不承认那几个小流氓有过想要侮辱她的事实,只说方维波是喝了点酒,脑子糊涂了。 这么一来,犯罪性质就完全变样了。原本就已经不可避免的牢狱之灾,年限又往远了说。 说白了,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她巴不得他关上一辈子,最好永远别出来挠她的好事。 方维波当时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手指捏得发了白。 含冤入狱的可怜男人活生生判了有限徒刑十三年。从此,多少个牢房里的日日夜夜,他都生生咬着血肉恨着她,恨不得她去死,或者自己去死。靠着这股子恨意,他支撑着苟且活了下来,总算着要报复的一天。无数次,他咬破手指在监狱的墙壁写上柳婉的名字,然后狠狠划上一个大‘x’,诉说他的恨意。 他运气还算不错,因经常在监狱里‘表现优异’,七年间不断获得减刑,直到前不久最后一次减刑,他刑满释放了,刑期短了近一半。 当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这七年间,易绍天处长替他使的那些劲儿。 说到这儿,又得提一嘴,不得不承认,易绍天是一个思想和行为都很谨慎的男人。至少,他没有想过要为邢婉去陪葬。他要的结果是——他笑着,邢婉哭着,他站着,邢婉跪着。 所以,他绝对不会为了报复邢婉把自己给弄进去玉石俱焚。 方维波有多恨邢婉,易绍天通通知道。 所以,他隐忍了七年的时间,也让方维波积累了长达七年的绵绵恨意。 出狱后的方维波,自然会去找邢婉的。 当然,易绍天没有机会也会为他创造机会见着的。 那一天,是他这些年来对邢婉最好的一天,他温柔地望着她笑,带她到了最好的酒店吃饭,亲自给她夹菜,亲自给她倒酒,用尽了自己全部的耐心…… 被他的**汤灌得三迷五道都弄不清的邢婉,真的以为自己的痴心终于换到了他的回头,开心得都找不到北了。 乐极生悲的事儿真多! 当她一抬头,看到站在角落里朝她阴恻恻冷笑的前男友,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她怕,怕从易绍天这里好不容易得来的好,被那个男人破坏。 而另一方面,在监狱里活活受了七年罪的方维波,在看到这个毁了他一辈子的女人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家庭温馨美好和谐,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恨!恨!恨! 方维波似笑非笑的望了望她,走了。 邢婉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易绍天接到了警队的紧急电话,有重大案情发生。警情重于山,他歉意的望着她,轻软语地告诉她,让她自己回家等他,然后,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大堂匆匆离开了。 夫妻和睦的一幕,结束了。 当然,戏剧的效果就是这么神奇,邢婉等到的自然不是他。 易绍天走后不过两三分钟,她就感觉自己有些不劲儿了,浑身难受,燥热不堪,像有一团火在燃烧,那种急切渴望男人的感觉主宰了她的大脑思维—— 她酒量不大好,自觉是刚才那几杯喝醉了,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喝的酒里有烈性的大剂量媚药。 而这药,正是她正在想的天哥放的。 她想天哥了…… 没有任何时刻,有过那么疯狂想要他的念头…… 她咬着燥红的下唇,匆匆打开自己名贵的lv小包,掏出里面镶着钻的精致手机来。心里忖着,她醉了,她要打电话给天哥来接他,如果他实在忙,她就找人来接她。 然而,她拨号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男人掌心里的老茧咯着了她,而男人的声音更像一只钢针猛地扎入了她的心脏。 “你还记得我么?柳婉!” 柳婉两个字,她有多久没有听人叫过了? 心脏骤然一紧,可是,意识却不能指挥她的手脚了,她的脸上染上了红霞。 微微一怔后,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红唇,微微拉低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一小片染得绯红的肌肤来,眼睛热情地望着他。 她很晕! 她明明是想推他的,明明是想让他滚远点的。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似的,蛇一样缠了上去,不管不顾得抱着他,搂紧他,拼命往他脸上亲。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方维波明显一怔。 接着,就笑了。 他当然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儿,十有**是嗑药了。不过,这样最好,对于他要做的事儿来说,更是简单方便…… 他扶起了她,沿着易绍天走过的路,往大门口走去—— 酒店的大厅里,食客,大堂经理以及服务人员在内的一干人等目睹了这一场旧情人相聚的戏码。目瞪口呆之余,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憎恶的窃窃私语,感叹世风日下。 “真不要脸,老公刚走就偷人……” “是啊,没看出来么,那男的是她的旧情人?人家就问她一句,立马就扑了上去,太欠操了!” “……你真粗鲁!” “对这种不要脸搞破鞋的婊子,这句话算客气的!” “……” 对于这些语,邢婉其实听见了。但是,这时候的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更没有办法反驳。如同垂死挣扎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她紧紧攀附着方维波的样子被酒店的监控实时的记录了下来,事后,成为了最有力的证据。 在未来的陈堂证供里,自然也少不了这些‘正义之士’的慷慨证词。 因为这儿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女人是自愿,而且主动勾引着旧情人离开的,绝对没有任何人胁迫过她。 感叹一句,易处长,玩得真妙! ——★—— 邢婉有多久没有挨过打了? 自从踏入邢家,她已经过惯了公主般的生活,突然间挨了这么一个重重的耳巴子,她怎么受得了? 泪水滚了出来! 然而挨了耳光的疼痛感,也没有减轻她身上的药性。短暂地捂了一下脸,她立马又像狗一样的爬了过去,四肢交缠在男人身上,不受理智支配的往他身上去拱,那只手更是不要脸的去拉他的皮带。 她要! 她想要,她觉得浑身上下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很痒,很痒,痒到骨头缝儿里了。 其实,这时候她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男人了,视线完全模糊成了一片,嘴里低低的只顾着呻吟一般叫唤,“要我,求求你……要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 方维波恨恨的盯着她,慢吞吞蹲下身来,猛地抬起她的下巴,目光阴冷。长期的牢狱生涯,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堪,浓浓的恨意无法掩饰。 “天哥……要我……天哥……”邢婉意识完全焕散,下意识叫着易绍天。 “贱货!看清楚,我是方维波……看清楚了吗?你想要我?要我做什么?说,说了就给你!” 估计方维波的名字唤醒了邢婉少许的几个良知细胞,她抬起眼皮儿看了他一眼。不过两秒后,她浑浊的眼神里,又只剩下**的灼烧了。 不管不顾,她死死缠着他的脖子,手往下滑,想去摸他,可怜地嗫嚅着唇要求。 “要……要你……要你上我……” “是吗?”方维波脸上挂着鄙夷的冷笑,突然,他腾地站起身,狠狠一脚就她踹了过去,“婊子!本来看你饥渴成这样打算满足你一回。可是,你也摸到了,见到你这么让人恶心的女人,我都硬不起来!” 太恨!太恨! 七年的牢狱之灾,留给他的,只有恨了!在面对这个曾经让他恨不得心疼到肺里的女人,哪怕她现在的姿态足够撩人,他却提不起半点儿性趣。 被踢到墙角的邢婉呜咽着,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被下了药的女人,哪里还有羞耻感? 顾不上疼痛,她又慢慢地爬了过去,抱住他的腿,头脑发热地喃喃着重复那几句话,要她,要她,要他上她…… 男人憋足劲儿,用尽全力,又是一脚踹开她,但并不走远。 似乎,他爱上了这种游戏,像猫玩一只发疯的母老鼠。 半边脸红肿的邢婉,泪水湿了脸颊,身上的疼痛,心里的酥痒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拔自己的衣服,到到拔光,再将白晃晃的身子在地上打起滚儿来,“啊……难受,我难受……上了我吧,求求你……” ‘啪’的一声响过—— 她另外一边脸,又挨了一耳光,脸瞬间就肿了起来,清脆的巴掌声还伴着男人的怒骂。 “柳婉,看到你现在下贱的样子,真他妈过瘾。狼心狗肺的臭婊子,我宁愿找只母狗也不要你……不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阴阴一笑,抬着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长得这么漂亮,不用也浪费了。别急啊,我马上就找人来满足你!” 将她提了起来,男人抓着她的头发使劲儿往墙上摔了过去。 邢婉疼得惨叫一声,但这种身体的疼痛不如心里的痒痒难受。意识迷糊之中,她竟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伸出手指就往下,自个儿戳戳。 男人见状,抓过她的手一阵拉扯,两三下撕了床单捆缚住,接着又给了她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贱人,让你想,折磨死你……现在给你太便宜,等你药性过了,再给你找男人!” 邢婉手不能动,现在就连腿都被捆住了,她想要借着摩挲缓解那种痒痒都不能够。 挠心挠肺! 然而,脸上火辣辣的耳光,身上被他脚踹的疼痛,都敌不过那药性的十分之一折磨! 时间,过得很缓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冰里火里,明明灭灭的灯光里,她求生不死,求死不能的煎熬着,痛苦得恨不得马上死。当然,最想的还是在临死之前能有个男人来捅捅她解去她如蚁钻心般的难受。 终于,她晕了过去。 身上全是冷汗,头发也被汗水打湿了。 她是被痛醒过来的,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灯光。 黑暗里的某一处,有一小团火光一闪一闪。 她困难地睁着眼睛,用模糊的视线企图看清楚那个男人。 是他…… 理智慢慢回拢,她想起来了,那个躺坐在角落里无声抽烟的男人,正是被她抛弃,被她鄙夷,恨不得他进了监狱永远都不要出来的前男友。 “醒了?” 随着男人不冷不热的声音,房间的灯光亮了。 光线,昏暗。 但她还是能够看清楚男人虽然不帅但还算端正的一张脸。 还有,男人的眼睛,满是怨毒。 神智恢复,她立马反应过了,尖声大叫起来:“维波……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方维波笑了。 下一秒,手边的烟灰缸就飞了过来,‘嘣’的一声,直接砸在了她红肿的脸颊上。 “柳婉,你以为我还是七年前那个被你呼来喝去的傻逼男人?你以为还可以随便把我踩在脚下?那时候,我为什么顺着你对你好?不过就是因为我爱你。而你,就是仗着我爱你,肆意玩弄我,践踏我,甚至亲手把我送入那种地方,你太狠了你……你以为你现在对我说话,还好使么?好使么?” 听着他愤怒的叫嚣怒骂,邢婉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刚才还带着怨恨的眼睛惊恐地瞪大了许多,她手足并用地想要挣扎,但是又怎么能挣脱得开? 而身上,酸软,疼痛,折腾,她不由得屈辱地失声尖叫。 “放开我,你对我干了什么?我要告你,我要告你强奸我……” “强奸?!真他妈好笑,你值得我强奸么?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脱光了在我面前都没劲。你知道我看到你这样是什么感觉么,你柳婉,连条母狗都不如!之前我还想,见到你一定先狠狠干你解恨……可是,你真让人倒胃口,连我这种在牢里饿了七年的男人都勾引不了……” 越听,她的心越寒。 而看到她苍白的脸,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方维波心里却很爽,很爽! 这一刻,是他七年牢狱生涯里天天幻想的。 邢婉满头是汗,惊恐地望着他,再次露着可怜巴巴的眼神来。 这时候的她,已经被易绍天的药物和方维波的殴打弄得浑身虚弱不堪,不得不放软了语气求饶:“维波,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维波,好歹我们好过一场……不要这样对我……你刚从里面出来,一定很缺钱吧?我现在有钱了,我包里有卡……我放了我,我告诉你密码,我有很多钱……” “钱?滚你妈逼!”方维波眼神一沉,咬着牙冲过来对着她白花花的身子就是一脚狠的。然后,脚尖儿踩在她的胸口,狠狠踩踏:“柳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欠我的是什么?知道吗?我现在只想看到你痛苦,懂吗?你懂吗?” 流泪!泪水流干了! 哭,对这个男人完全不管用。 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考虑再三后,她转而开始威胁: “你最好放了我,我老公是警察,他很快就会找到我的……你这样对我,你死定了……” “你老公?哈哈,天大的笑话!” “……你什么意思?” 似乎怕她还不够痛,方维波这次真笑了,“你知道你昨晚想男人那狗样谁搞的么?就是你亲爱的老公!” 邢婉停住了的抽泣声,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她反应过来了,是他,真的是他! 他说过的,要让她尝一尝那种被人下药的滋味儿! 心,揪成了一团,痛得她要命。 瞧到她一脸痛苦的表情,方维波尤不解恨地嘲讽:“现在知道了吧?话又说回来,你老公到底饿了你多久啊?饥饿成那样儿……昨晚,我本来是想找几个里面出来的哥们儿搞你的,后来想了想,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昨晚上你的那种下贱样,我很喜欢!今天我们继续玩……不过,我不会给你男人……” 笑眯眯地放开踩住她的脚,男人没有给她穿衣服,顺手捡起地上她昨晚自个儿脱掉的内裤就塞到她的嘴里,在她的‘唔唔’声中冷笑。 “好好呆着吧,一会儿给你送饭,不对,是媚药伴饭……晚点儿,我会找个妹子回来办事儿。唉,七年了,还真想干了……你也想吧?但我就不给你……” 说完,他长笑离去。 睁着他的身影,邢婉被虐得残破不堪的在地板上扭曲着。 如同,一只路边的流浪狗,露出无神的双眼。 被堵住的嘴,唔唔的,不会有人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 ——★—— 翌日。 消息终于确认了,邢婉真的失踪了。 不对,更准确的说法是,她和一个男人旧情复燃,私奔了。 对邢家人来说,虽然不太敢相信。但是,铁的事实都一一摆在面前,却又不得不承认。 酒店的监控录相里,看不出来邢婉红扑扑的脸,但却可以看到他俩相依相偎离开的身影。而当时酒店里,至少有七**十往上飙的相关人证,足以证明这一点,甚至添油加醋的…… 如此一来,证据确凿,她婚后出轨在前,与人私奔在后,还能有什么说的? 邢老爷子对于这个女儿,本来就生出了几分嫌隙,除了对易绍天有些愧疚之外,也就没有想过要去找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回来了。 或者,下意识里,对于她这么离开,消失在了邢家人的眼里,他还有几分不敢说出口的情绪。邢婉在,他出轨的证据就在,他和沈老太太之间的隔阂也会永远都在。 如果她不走,他会好好待她,虎毒不食子,他一直都这么想的,该有的,该给她的,他都会给,尽可能的满足她的物质需求。然而,现在是她自己走的,他没有对不住她,作为父亲,他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做到了。 所以,这样也好! 老头子隐晦难明的情绪里,易绍天看懂了。 同时也知道,这一局,他赢了。 他对老爷子说,没事儿,我跟她好聚好散,我已经向法院提交了离婚诉讼。 邢老爷子,摆了摆手,只是叹息。 转过身,易绍天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 随即,那笑容,又被痛苦所取代。 他赢了么? 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恨不得撕碎了邢婉,但是那时候的他不能。因为,邢婉是邢家的女儿,他不愿意自己的生命是为了这样不堪的女人而结束。 现在,他终于成功地报复了她,而且还没有让自己惹上半点儿血腥味儿…… 隐忍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年邢家的好女婿,终于该结束了! 可是,他真的赢了么? 他没赢,输得惨不忍睹! 自从输了连翘,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得一败糊地。 而且,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有翻盘的可能。 …… 吃过午饭,还躺在医院里保胎的连翘啃着火锅同志给削的苹果,脑子都快要不会转盘了。 在邢婉私奔这件事儿的余波里,估计她是最想不明白的一个人。 邢婉有多爱易绍天啊! 邢婉为了得到易绍天不惜耍那么多手段,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和别的男人私奔了? 这事儿,丫的,真玄幻了,打死她都不敢相信。 她瞥了一眼将公事儿带到病房里的男人,等着他打完电话交待完事情后,才清了清嗓子,拧眉问道:“邢烈火同志,这事儿有蹊跷啊,你不觉得奇怪么?” 看着她娇俏的脸蛋儿上疑惑的样子,邢爷今儿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走过来撩了撩她的头发,笑问: “怎么奇怪?老爷子都不管的事儿,难道你要管?” 邢老爷子不管了? 可怜的邢婉,估计在邢家,邢老爷子不管了之后,也就再没有人管她了。 火哥这话的意思?! 一念至此,她挑眉:“喂,你丫的明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是吧?” “对,这里面跑不了易绍天的干系。”邢爷点头。 对他这句话,连翘也有同感,想了想,轻嗤一声:“你江湖百晓生是吧?” 手握成拳凑到嘴边儿笑着轻咳了咳,邢爷坐到床边搂住她,手在她后背滑动:“小东西,爷虽然说不上是江湖百晓生,但这京都城里,大大小小的事儿,知道得**不离十吧?” “呵,臭屁了!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上夜观天象,掐指一算——” “滚!”连翘笑着拍开他的手,乐不可吱,将手里的苹果凑到他嘴边儿,示意他也啃。 邢爷平时不太喜欢吃水果,可是他小媳妇儿都喂到嘴边儿了么,又另当别论了。 就着她的手轻轻啃了一口,他又重新搂着她,就这么腻乎着,聊起这档子事儿来。 直到她吃完了苹果,邢爷才拿了张抽纸替她擦嘴,然后盯着她的眼睛,那眸底的暖意,柔软得能化出水来。 他媳妇儿,真好看! 尤其这刚吃了苹果那润润的小嘴儿! 不由自主的,他暧昧地俯下头咬了咬两片粉润的唇,低声问:“宝贝,吃饱了么?” 咂巴咂巴嘴,连翘环住了他的腰,语戚戚:“吃饱了,吃饱了。咦……火哥,我怎么觉着你这两天对我特别好呢?本人掐指一算,喂,你是不是总觉得对不住我?” 邢爷默了! 实事上,他真有点儿。这次害她住院,还差点儿孩子不保,完全就是他自个儿下半身禽兽惹的祸。 心里这么想,但这位爷哪里会承认啊?! 将伏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拉开些许距离,他伸手替她捋顺了头发,又抬起她的下巴来,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粉唇,笑得忒贼。 “少废话,现在你吃饱了,该换我吃了吧?” “吃什么……喔……” 将她的问句含进了嘴里,他的唇小心翼翼地覆盖住她的,轻柔的,熟练的碾磨着那诱人的两片儿,舌尖一点一点撬开她的阻碍,往她甜美的小嘴里探去。那嘴里,带着清香的苹果味儿,彻底盅惑了他的神经…… 唇与舌的游戏,纠缠与夹裹,你追我逐着,格外撩人。 接吻,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神圣的举动。 有人说,其意义甚至超越了真正的**。 因为那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慰藉,更是灵魂深处的颤栗与交融。 这吻,如火,如荼,慢慢升温,婉转,流动,让浓情蜜意肆意纠缠和绽放。 一吻再吻,良久之后,还不舍得分开。 如果不是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儿,这位爷现在指定又该犯禽兽了! 片刻后,他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湿漉漉的小嘴,还暧昧地舔吻了一下,才可怜地搂着她喟然长叹:“妈的,我这儿子啊,啥时候才能出生啊?也不知道看不看得见……” 心里一顿,连翘诧异:“看得见什么?” 自然地抚过她的脸,邢爷揶揄着岔了开话,说:“看不看得见生一只哪吒出来!连翘,我怎么感觉,你这怀孕比哪吒他妈怀得时间还长啊?” 笑了笑,连翘被他的热吻弄得脑子不太好使,小脸儿红扑扑的,忍不住顺着他的话题坏笑着又凑上去吻他:“老公……其实,我也等不及了,喂,我想看看你……” 自作孽的女人真多! 闻眼眶一红,邢爷翻身上床搂住她就亲,顺手拉过被子将两个人裹在里面,大手就在她身上游弋起来。 咳,望梅止渴啊! 不过他想,就算干不了什么,解解馋总是好的! 磨磨叽叽,哼哼唧唧一会儿,某男人的脑袋猛地被子里钻了出来,大口喘气:“喔,不行了,我不行了……连翘,老子总得交待到你手里才行,不能这么饶了你!” 连翘唇角一抽,赶紧将他按了回来,“嘘,你小声点。不怕人家听见?” “听见就听见,谁还敢来看老子的活春宫不成……”捏了捏女儿满脸通红的小脸儿,邢爷这话拔高了说的,声音似乎又大了几个分贝。 一把捂着他的嘴,连翘可没他那么大的胆子,嗔道:“说你,你还来劲儿了是吧?” 拉开她的手,邢爷凝神盯住她的眼睛瞅,那期期艾艾的眼神儿,半点儿不像平日里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男人了,压根儿就是一个被人调戏了之后,弄到一半又被抛弃了的可怜虫。 “连翘,你得管我,你得负责。” “要我怎么负责?”连翘好笑。 邢爷咬了咬牙,加重了语气:“你懂的,火儿撩了,你不灭谁灭。” 动作永远比语快,他说话间已经揽住她的腰,再次将被子拉了上来,大手拽紧她圆润了不少的小手,催促道:“快点儿,赶紧的,你摸摸我,摸摸我……” 对他偶尔露出来的孩子气,连翘心里其实挺喜欢。 据说每一个男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孩子,如果他肯在你面前表现出最孩子气的一面,那么只能证明一点,他爱你,他依赖你,他离不开你…… “火哥,说你爱我……” “我爱你…唉,女人啦……”说完,不知道是他嫌话太肉麻了,还是别样的刺激,身子微微颤了颤,嘴唇凑了过来。 不管邢爷有没有被他的话恶心到,但这话很明显取悦了连翘同志。一听这话,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也激烈地回吻起他来,嫣红的唇瓣很快便从他的唇滑到了他的下巴,侧着身子轻轻浅浅地亲吻他。 手,一点一点的抚过他,慢慢加重,声音柔软似水,一边吻,一边说: “谢谢你爱我……记得,你要一直爱……” 被她折腾得快要崩溃的邢爷,有些无奈,低低直喘:“能不能专心点儿,宝贝,给点劲儿啊……” 撅了撅嘴,连翘恶狠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然后,滑落…… 唇终于停留在了他的喉结上,一圈,又一圈,来来回回地舔吻。 书上说,喉结是男人的敏感带,她记得。 被她这么用心的伺候,邢爷美得都不行了,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欲的火,在她柔软的双唇滋润和夹裹下,他心里像有只小猫儿在挠痒痒,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着。 而他刚才还觉得肉麻得掉渣的话,随口就说了出来:“连翘,我是真的爱你……” “你……怪不得都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靠!” 好吧,表白换了驴肝肺。 他一怔,心里正纠结呢,连翘又笑着低下头,安抚似的再次埋头亲吻着他,一点一点移动,在他爽得忍不住半眯着眼睛的时候,她趁他不注意,伏在他身上,唇角,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脸上,梨涡乍现。 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题外话------ 妞儿,最后两天求月票。 以后,俺都不求了,哈哈!月底留着没用的妞使劲砸我。同时,感谢给票的,再次给票的,多次给票的,你们嫖了我,是要负责的啊。 另外,推荐好友文若曦的文,《娶个滟星当老婆》,嘿嘿! 章节目录 145米静待恩宠—月末求票 > 在妇幼院住到第三天,连翘的身体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精气神儿好了,肚子里的小baby也壮壮的。听胎心音的时候,仪器里响起那种如同马儿在奔腾似的‘砰……砰……’声,振奋得她心脏都跟着跳动。 孩子非常健康,胎象也稳定了,准妈妈自然也不再需要住院了。 可是,皇帝没事儿,太监有事儿是老传统了。在火锅同志的坚持下,没法儿,她又多住了两天院。 两天后,邢爷见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了才同意她出院。离开的时候,那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医生最后又替她做了一次检查,见到男人紧绷的脸色,她笑得直摇头,又忍不住叮嘱了他们几句,同房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定期来孕检,孕期的后三个月最为关键,孕妇身体稍感不适就必须即时到医院来。 连翘微笑着允诺。 对这个女医生,她挺喜欢的。因为她的态度最为友善,这些日子每天的检查她很仔细,人也非常幽默,没事儿还拿她和火哥来开开玩笑,相处起来挺开心。 不过再喜欢医生,也抵不到回家的渴望。 企鹅似的沉重脚步一踏入景里,她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千好,万好,怎么都不如家里好啊。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沈老太太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鼻梁上架着个老花眼镜在看报纸。见到儿子扶着连翘进屋,她笑着放下报纸,起身就替她倒了杯水。 “翘丫头,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女人怀孩子啊,就是往鬼门关闯一遭,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出问题。” “妈,我好多了,没事儿!你看,这不壮壮的么?”亮了亮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连翘笑呵呵地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水杯,撑着腰身慢慢坐下。 “妈,这么说来,咱俩都一样的,都得往鬼门关闯两次不可。” 取下老花眼镜放到眼镜盒里,老太太笑呵呵地坐了下来。 接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轻轻喟叹了一声。 “唉,现在的医学发达,孕妇只要孕检都做好了,有什么问题都能及时发现的。不像我们那个年代多落后啊。你想想三十多年前的医疗设施和医疗技术,哪儿能和现在比?那时候孩子的出生缺陷多,因为难产死亡的产妇就更多了……” 瞥了她一眼,连翘牵了牵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刚才沈老太太眸光里微微的一恻和忧伤,她瞧仔细了,但却不敢搭话和安慰。 老太太当年生火哥和小久的时候,正是她和老爷子浓情缱绻的时候吧?这会儿,她约摸是忆起了旧日的好时光…… 和母亲打了招呼就坐到沙发上的火锅同志,屁股刚温热,手机就响了。 对这连翘已经习惯了。不管他在哪儿,那手机密集得都不行,大事小事多如牛毛,即便人不在部队,可事儿半点儿都不敢担误,各种汇报工作的都打手机。 邢爷接起电话,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就听他说了一句再见,然后就挂掉了。站起身来,他望了连翘一眼。 “妈,连翘,你们在这聊,我有点儿事,先上去一下。” 说完,他转身就往楼上的书房走了。 “这孩子啊,整天就是一个忙。翘丫头,你别介意他陪你的时间少……”望着儿子离开的方向,沈老太太笑着说。 儿女的婚姻,她都非常满意,可越是满意,越是怕出点儿什么。 大概这就是蛇与井绳的心理吧。 连翘捧着水杯取暖,笑着摇了摇头,说:“妈,我哪儿会介意啊。呵呵,比起其它那些军嫂来,我这都不知道多幸福了。” 沈老太太赞同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 “对了,三七早上走的时候说,明儿幼儿园有亲子活动……你这身子也不太方便,烈火要是没时间,就我去吧……” “好,我一会儿上去问问他。” 连翘笑着点头,又和老太太聊了一会儿,她屁股上就长针了,坐不住。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不停地往楼上瞟。 微笑着看她,沈老太太对她的反应心知肚明,摆了摆手:“去吧,问问他去,我看会儿报纸。” 小夫妻恩爱,都是巴不得随时都腻在一块儿的,沈老太太了解个中滋味儿。 连翘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望老太太,有些尴尬地捋了捋耳侧的头发,轻‘嗯’了一声。 脸颊上,微微发烫。 说来她和火哥也算老夫老妻了,怎么会半时半刻都离不了似的? 书房里。 连翘进去的时候,火哥刚刚放下手机,刚才还冷峻的神色舒展着,看样子心情很好。 也不知道他究竟接了一个什么样的电话,瞧那股子充盈的劲儿,就跟普通老百姓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不用眼睛都能感觉得出来。 回身掩上门,她有些诧异地走过去,揶揄地问:“瞧你高兴成这样?有啥好事儿啊,赶紧说出来,给我分享分享。” 邢爷抽抽嘴角,哼哼轻笑一声,接过她的手,扶着她的腰复又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 然后,他下弯腰来,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瞅,目光里全是掩不住的喜悦。 “连翘,我是很高兴,这事儿绝对是值得庆贺的!” 连翘皱眉,好奇极了:“到底什么事儿啊?别吊胃口,赶紧说。” 捏了捏她的脸,邢爷眸子里流动着异样的光华,笑容灿烂得有些科幻:“连翘同志,鉴于军事机密的保密级别,这种高度绝密的事情我不能详细告诉你。不过,我能告诉你的就是,通过十几年的蛰伏,我们终于谍获了某国的军事绝密资料,听懂了吧?” “哦。”连翘状似懂了的点头,遂即白眼一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是,邢烈火同志,我真的不懂。” 邢爷捏着她的下巴,干笑着:“不懂啊,不懂也没法再告诉你了。” 见他公事公办的样子,连翘弯了唇角又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那得瑟的小样子,像极一只偷到了鸡的狡猾黄鼠狼,轻轻拽着他的衣袖,低声儿说: “其实吧,邢烈火同志,我懂不懂完全没有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 只要你开心就好! 邢爷心里一暖,微笑着伸手将她圈在自个儿怀里,低下头,凝神注视了她片刻,说:“坏东西!连翘同志,我也是,只要你开心就好。” 拿肉麻当有趣! 不过爱人之间,背地里说这种话的时候,也不觉得会恶心人就是了,连翘嗤嗤笑着,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圈住,猛地一用力,拽了下来,便使劲儿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那爱卿你就讨好讨好我呗,你讨好了我,我就开心了……” “小不要脸的东西……”哈哈大笑着,邢爷揉了揉她的脑袋,摸着自个儿下巴,忽地沉声说。 “好,朕准了!现在就讨好你——” 说完,他俯下头去贴紧她的唇,舌尖顶开她的唇齿嘬了嘬,然后轻咬她下唇,吮着,问: “爱妃,朕讨好你了没有?” 反咬上他的唇,连翘柔柔地缠着它轻吮,娇喘吁吁,“技术差强人意,不过将就用吧!” 男人钳住她身子的大手收紧,唇齿间越发用力,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 “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静待恩宠……” 轻呵一声,邢爷无奈低低一叹,柔软的唇从她的嘴唇一路往下滑落。 “霸道的女人!” “霸道的男人!” “刚好一对!” 被他亲得小心肝乱颤,连翘立马反守为攻,两个人就在沙发上笑闹开来了。 因为怕弄到了她的企鹅肚子,所以一般在这种近身的肉搏战中,邢爷总是处于劣势的可怜虫。而连翘却天不怕地不怕,俯在他怀里乱扭乱动,左捏捏右掐掐,玩得不亦乐乎。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上来的时候沈老太太交待的事情,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吓了他一大跳。 “干嘛?” 收敛眉目,连翘正色问:“火哥,你明儿有空么?” “怎么了?有事?” 连翘挑眉,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摩挲着,轻声说:“刚才妈告诉我说,三七幼儿园明天有亲子活动,家长必须得参加。你看我这肚子,也参加不了活动,老太太年纪大,万一被小孩子撞着挤着……” 将她拉近了一些,邢爷淡笑,宠溺地吻了吻她,“我去吧。天大的事儿,也不如咱家闺女的事儿大。” “好,爸爸真可爱。” “……” “我替三七说的!” 再次将头埋在他的脖窝儿,连翘窝心的笑了。 …… 翌日。 为了三七的事儿,连翘没有好意思睡懒觉,在火哥起床的时候她就跟着起来了,怎么着,她都得有点儿做人老妈和人老婆的自觉吧? 这是三七入园后的第一次亲子活动,小丫头可是相当重视的,从昨儿晚上放学回来起,就开始挑选她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才漂亮了,被征询意思的连翘都烦了,她还乐此不疲。小小年纪,已经很喜欢臭美了。 对这样的女儿,连翘真心觉得……这个女儿肯定是她自己亲生的。 出了卧室,她在衣橱间里捣鼓了好半天,特意为火哥挑选到了一套合适出席这种活动的便装休闲服。 三七昨儿跟她说了,这次亲子活动是要搞什么比赛。他要是穿着军装去吧,带着个将官的军衔实在太招摇,如果穿得太正式又不太方便参加活动。 衣服拿着比划比划,满意了。 而话痨三七小美妞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不停地叨叨开了,扳着指头数着时间,洗漱,吃饭,换衣服,和爸爸妈妈交流思想心思,不管说什么话,她的小脸蛋上,无不是充满了兴奋。 相对于她们娘儿俩的紧张,还是火哥同志比较淡定。 …… 三七就读的这所学校,为什么要叫贵族学校?不仅仅体现在它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幼小一体贵族学校,也不仅仅体现在它每年超过30万学费的‘钱’字儿,主要还体现在一个‘贵’字儿。 所谓贵,说简单点儿,这所贵族学校,并不是有钱就能读的。更准确说,这是人脉与金钱于一体的地方,不仅人贵,家庭也得贵。 当然,教育质量也挺贵。 用幼儿园老师的话来说,他们采用的是最新的教学理念,创造的是最良好的成长氛围,小朋友们在这儿是自由成长的,他们需要学习的是实践能力和创造能力,和国内那些读死书的概念完全不一样。 牵着三七软乎乎的小手,邢爷上了那个挂满了学生绘画的楼道,进了三七所在的苹果三班。 教室里,已经挤满了家长。 他来接女儿的次数不少,对这间教室还是比较熟悉的。微笑着站在教室里,他和其它家长一起在幼儿园老师的解说下,参观了贴在墙上那些各种各样的小朋友作品。 这时候的他只是一个父亲,唯一的身份就是连三七的爸爸,与红刺的老大,与邢烈火少将的身份都无关。 终于,老师说完了,亲子活动也快开始了。 亲子活动是在学校的塑胶操场举行的。 操场上,人头攒动,大大小小在一起热闹得不行。 孩子搞活动,做父母的再忙都得来参加,全力支持这是必须的。 活动在整个幼儿部开展的,分了小班,中班,大班,学前班进行。 一开始是小朋友们的各种表演,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才是孩子和父母的互动,老师为活动取名为:《袋鼠父母和袋鼠宝宝》,算是一个小游戏。 游戏挺简单的,父母用幼儿老师事先准备好的裹布带将小朋友像袋鼠那样捆裹在自个儿的胸前,然后在塑胶跑场内分组进行800米跑的比赛。到达终点的时间用得越短,名次就越高,时间最短的为冠军,前十名的小朋友能获得幼儿园派发的特殊奖品和奖杯。 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800米跑的比赛,只不过参赛‘运动员’爸妈们,怀里驼了一只‘小袋鼠’。 事实上,这种活动是不公平的,因为孩子的体重,父母的身体素质占着决定性的作用。尤其是由妈妈来参加活动的,那可就苦了,妈妈哪里能和爸爸的体能比呢? 只不过么,它毕竟也不是真正的比赛,家长们笑着乐呵着,都把它当成游戏玩儿。话虽如此说,对小朋友们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这个年纪孩子们,谁都会有好胜和攀比之心。 三七和老爹被老师分在第三组,每组有五对队员,同时参加比赛。 在等待比赛的期间,三七兴奋激动得不都行了,小脸儿上红扑扑地,眨巴着大眼睛直直望着操场上正在比赛的队伍,认真地和老爸握了握手。 “爸爸,你要加油,就看你的了。我们两个一定要拿冠军。” “呵,对你爸这么有信心?”邢爷笑。 淡定地撅了撅嘴,三七信心满满地靠在爸爸胸前,小拳头挥了又挥,昂着下巴,傲娇地哼哼:“当然了,我爸爸是谁啊?我爸爸是最厉害的特种兵王,还是国际特种兵王,训练的时候负重都比我重多了……第一名肯定是我们的,爸爸!” 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头,邢爷呵呵直乐,“听谁说的这些?” 咂了咂嘴,三七目露无辜:“当然是你的老婆,喔,难不成,是她吹牛的?” 听到女儿嘴里冒出来的‘你的老婆’,邢爷无奈地苦笑,这孩子总是语出惊人。 “你说呢?” “肯定不是吹牛,老爸,你一定行。”拽着老爸的脖子,三七又嘟囔着又垂下了眼皮,“不得也得行啊老爸,你一定要替我争一口气……要不然,你的女儿没法儿脸活了……” 替她争口气?! 呃,怎么角色反串了。 邢爷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一个游戏而已,有这么严重么?” 严肃地点了点小脑袋,三七苦着脸皱巴着眉头,说:“我已经和小朋友说了,我爸爸是最厉害的特种兵,我们肯定会拿第一的……还有还有,爸爸……还有钱天纵那个坏小孩说,他和他的爸爸每次比赛都拿第一,他还说,还说……我的爸爸不如他的爸爸厉害……” 钱天纵?! 邢爷又好笑又好气,小丫头自己事事和钱小宝比也就算了,连老爸都要比。 事实上,他和钱老二以前在军事素质上还真的不分伯仲,到底谁厉害,要真放到一块儿,还真说不清楚。想到那些青春年少的岁月,他不由得唇角噙满了笑容。 低下头来,他瞧了瞧女儿认真的小脸,小丫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充满是对胜利的渴望。 这孩子,就是好胜心强!不过,也未尝不是坏事儿! 本来这事儿他就觉得胜之不武,这么一算,他觉得要是不全力以赴,都对不住女儿这番信心了。 喟叹一笑,他也认真地说:“行,爸爸一定替你争口气……” “耶……我就知道嘛,爸爸最好了!”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有了爸爸的保证,三七小美妞开心得直哼哼。 这时候,发令枪的声音响起,一二组的比赛结束了。 接下来,该轮到他们组准备了。 邢爷驼着女儿站在了起跑线上,伟岸飒爽的英姿和对手组的人比起来,完全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似的,根本就是两回事儿。望着他那张哪怕带着微笑,仍然难掩冷峻的面孔,旁边的四队‘运动员’们有些泄气。 砰—— 发令枪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邢爷搂着女儿长腿一迈,如同一头骄健的森林猎豹,迅速往前掠了出去。那速度快得旁边的人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开步追了上去。 800米,正常男人跑也只需要二三分钟,负重奔跑估计加倍。但是,作为曾经的特种兵王邢爷来说,他需要用多长时间? 二分钟足够。 老实说,对于这个冠军,完全就是不需要考证的问题。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就是这么说的…… 绕了一圈儿,大概有400米左右的时候,他脚下一停,倏地顿住了—— 见老爸停了下来,怀里的三七小美妞愣了愣,着急地仰着头望向爸爸,“爸爸,你怎么不跑了?” 脑门儿上渗出了冷汗,邢爷搂着女儿的手抖了抖,咬了咬牙向前走了几步,晃了晃脑袋。 他,再次停住了,低低地说: “三七,等爸爸一下。” 见状,三七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使劲儿摇着老爸的胳膊,嚷嚷:“还要等什么?爸爸,快跑啊……他们快要追上来了,快要追上来了,跑啊,爸爸,我要拿第一……” 女儿要拿第一,这个时候怎么能…… 猛地紧闭上眼睛,邢爷抿了抿冷硬的唇,再次睁开来时,空茫茫望向面前。 “三七,我们来玩个游戏,你想啊,爸爸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和他们这样比不公平。这样,现在爸爸闭着眼睛跑,你替爸爸看着面前的跑道,如果爸爸跑偏了,你就告诉爸爸往左还是往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三七非常的不解,望着远远的快要跟上来的人,一脸迷茫和讷闷。 摸索着女儿的脸,邢爷唇角掀起笑容:“因为这样赢了,你更有面子,懂吗?咱不能欺负小朋友是不是?你不都说了么,你的爸爸是特种兵王,别人能服气么?” 没有时间让三七再多考虑了,想了想,她觉得爸爸的话也有道理。于是,拽紧了爸爸的衣袖,她急切地点头,“好吧,好吧……都听你的。爸爸,预备,跑……” 听到女儿的号令,邢爷真的闭上眼睛,速度仍然如风般往前掠去。 大眼珠子盯着跑道,三七直嚷嚷—— “左……左,往左一点……爸爸……” “右右右……往右一点,要跑出去了……” 800米不长,在女儿的指挥下,邢爷动如脱兔,跑得很快,两父女很快就到达了终点。 当然,即便他们中途担搁了几十秒的时间,他们这支队伍还是跑得最快的。 到了第一个到达终点,三七小美妞开心地伸起指头,高声‘耶’了一下,小脸上全是发自内心的笑容。骄傲地仰着头,在小朋友们羡慕的目光,她对自个儿老爹的崇拜已经到达了。 “爸爸,你真厉害!闭着眼睛跑也比他们快……” 吸了一口气,邢爷笑容有些苦涩:“呵呵,那是自然的,你也不瞧瞧我是谁的爸爸?连三七女士的老爸能不厉害么?” “对对对,老爸,我爱你!”三七开心地凑过小脑袋去,在老爸的脸上亲了一下,得意地又说:“爸,一会儿我要告诉钱天纵去,告诉他,我爸爸比他爸爸厉害,因为我爸爸是闭着眼睛跑的……” 听着女儿开心的话,邢爷心里如同灌了铅一般,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只是笑着。 他的眼前,白茫茫一片,全是模糊的影子。 看来,这视线模糊的症状,真的越来越严重了。从最开始持续不过几秒,到现在的两三分钟还没有恢复过来,周益的治疗看来效果不大。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坚持看这个世界多久,要说不骇,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不惧怕失明。 如果有一天,他再也恢复不过来,再也看不见他美丽的妻,他可爱的女儿,他尚未出生的儿子,会不会特别难过? 他想,也不会太难过吧? 作为一个男人,事业,家庭,儿女,他的人生也算完整了。也许是老天觉得给予他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现在收点回去,这样,也是公平的。 对的,公平。正如刚才那几条跑道,一开始就不公平,等他闭上了眼睛之后,也就公平了。 “爸爸,放我下来吧,咱们去那边儿坐着看别人比赛。”大概是见老爸半天都没挪动地方,喜欢热闹的三七小美妞,开始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这样绑着她挺不舒服的。 邢爷嘴角勾笑,说:“等一下。” 他视线还没恢复过来,他害怕放下去,就把女儿给弄丢了,所以,现在绑住她最安全不过。 终于,聪明的三七小美妞觉得老爸今儿有些奇怪了。 大眼珠子转动着,她仔细盯着爸爸瞧,疑惑地问:“爸爸,你又要等什么啊?” 她真的奇怪了! 按理说,她在看爸爸的时候,爸爸也应该会回视她的呀。 可是,为什么,她已经瞧了老爸好半天了,他都没有看她的眼睛一下? “爸爸,你怎么了?” “爸爸没事,爸爸喜欢这么抱着你。” “呃……好吧,我也喜欢你抱着我,那你就一直抱着我吧。”三七嘻嘻笑着,小手掰过他的脑袋,歪着脖子问:“不过,爸爸,你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啊?” 心里一揪,邢爷咽喉有些梗,俯着头他想要寻找女儿眼睛的位置。 但是,没有视线焦点的人,哪里找得到对方的眼睛在哪儿?又怎么能够和人对视? 小丫头愣了愣,她看出来爸爸的眼睛有点不对劲儿,拧着眉头直接就问。 “爸爸,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爸爸的眼睛很好。” 邢爷很努力想看清女儿,奈何…… 爸爸奇怪的动作,让三七难以置信,咬了咬粉嫩的下唇,她有些惆怅了:“不对啊,爸爸,我怎么看不到你在看我啊……” 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刁钻的问题。 忽地,他的眼前慢慢清明起来—— 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笑着捏了捏女儿红扑扑的小脸,盯着她的眼睛,笑着说,“现在不是看你了么?爸爸刚才逗你玩呢……傻丫头。” “嘿,现在看到了!看到爸爸看我了!”见爸爸没事儿,三七也开心起来。 笑睨着女儿的脸颊,邢爷随口说:“三七啊,今儿回家以后,千万不要告诉妈妈这事儿,知道吗?要不然,爸爸要打你的小屁股!” 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三七扁着嘴,委屈了:“为什么啊?老爸,你今天很奇怪也……” 知道女儿聪明过人,邢爷尽管保持着淡定的笑容,揉了揉小丫头的刘海,轻声说:“你回家只要告诉妈妈,咱们俩拿了第一名就好了。你要说爸爸这事儿,她肯定得骂咱俩娇情,你要不要被妈妈骂?” 连翘怀着孩子,他真的不希望她的心情受到任何的影响和波动。 所以,这件事儿,至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她。 “好吧,就听你的。” 很乖巧地点了点头,虽然她小屁孩不太认同老爹的话,也理解不了个中原因,但是,对于她家老爸害怕老妈这一点,她是非常认同的。 嘿嘿,谁让她的性别是女生呢? 不过么,该敲诈还得敲诈…… “老爸,我想要模拟飞行器……” “……闺女,你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啊。”邢爷失笑不已,凝神望着女儿。 心里有一角,特别的暖。 三七跟他妈有些地方还真是挺像的,两母女都有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可是,明明她又爱恶作剧又捣蛋又调皮,他偏偏瞧着就是可爱得紧。 仰着小脑瓜,三七目露期待的望着老爹,狡黠得像只小狐狸。 “那么,邢烈火先生,你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你这个问题,有不同选择么?”邢爷严肃地板着脸。 嘻嘻笑着,三七咧着嘴巴,无赖的撒娇:“严格来说,这个真没有。” 嘴角抽搐着,邢爷默了。 ——★—— 三七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孩子。 从幼儿园回家之后,她果然按照老爸的交待,只说了他俩如果拿了第一句,将手里明晃晃的奖杯拿给老妈看,样子张牙舞爪,却绝口不提爸爸那件奇怪的事儿。 而连翘,再次被蒙在了鼓里,始终做着幸福的妈妈。 幸福的日子,过得总是特别的快。 一周七天,一二三四五六七,很快就数了过去。整整七天,她都呆在景里没出过门儿,成了全宅的妈妈,但这种简单温馨的家庭生活,她习惯了也就没有什么排斥感。 很快,就迎来了全军特种兵大比兵的日子。 邢爷对这件事儿,一直都非常看重,因为这将代表着红刺特战部队在军内特种部队中的地位,还是不是王牌特种兵,在和平时期,主要就靠这个了,这是衡量和证明红刺实力的尺码。 往常几届,红刺基本都包揽了各大项目的no,1。 而这次,如果不如意外,也会是同样的情况。 此次比赛是在x军区驻京都x部的训练基地举行的。有来自上至中央军委,下至地方各大军区的评判观察员。而参赛的官兵则来自军内的各大军区,共有十支特种部队,两支海军陆战队,包括海军女子陆战队,大约500多名官兵。 比赛分为单兵比赛和团体比赛两个大类。 单兵比赛项目包括97式突击步枪,03式自动步枪,92式手枪的快速和精度射击,负重20公斤夜袭武装越野5公里,武装泅渡,400米障碍,山地攀岩等等共计13个军事项目。 团体比赛则是按照部队番号进行的,包括斩首行动、解救行动、特种射击、敌后骚扰行动、护卫行动、反恐行动,三十公里密林大奔袭等等高难配合比赛。 清晨,训练基地的军号声声—— 训练场上,包括红刺特战队此次参加的30多名战士在内的比武特战队员们,全副武装,军姿站立。 按照各部队的番号,他们站成了一个个的方队,静静等待着领导们的到来。 八点三十分,几辆挂着军牌的汽车缓缓驶入基地大门。 一辆接一辆,都是军内的老大级人物。可以看得出来,作为军内最高规格的特种兵比赛了,军方对这次大比武也特别地重视。 当邢爷的坐驾缓缓驶过训练场的跑道时,几乎所有的参赛特战队员们,目光都凝向了他那一处。 对于别的领导,他们不熟悉了不知道不认识。但是作为特种军人,他们对于这个军内神话级的男人,无不充满崇敬之情。而对于红刺这支特种部队里的王牌队伍,特战军们谁又不向往呢?既便在比赛中是对手,私心里其实都非常的羡慕。 “敬礼!” 几辆汽车慢慢停了下来,参赛方队的领队忽地声如洪种般大吼了一声。 唰…… 衣襟微动,人不动。 一时之间,齐刷刷的整齐军礼呈现在训练场上。 这种气势,壮如山河。 几辆汽车的车门儿缓缓拉开,视野里,出现了几个肩膀上扛着不同星星杠杠的将级军官。 半分钟后,与会的老大们都陆续走上了训练场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 主席台,铺着大红的地毯。 庄重,肃穆。 “同志们,举办全国特种兵大比武的目的,是为了让战士们感受到更加贴近实战的战场硝烟,充分调动特战队员们的主观能动性,锻炼坚韧不拔的毅力和献身国防的精神……” 随着军方一位实权派上将的有力地发,大比武的开幕式开始了,羞答答的,正式拉开了帷幕—— 大比武的时间,总共为期15天。 不出意料,单兵比赛开始的第一个项目,就被来自红刺特战队天蝎战队的一名三级士官拿到了第一。 负重20公斤武装越野,红刺战士以17分15秒的成绩再次夺得了第一名。 在基地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邢烈火和另外几名军内首长都端坐在电子屏幕前,注视着比赛场上的情况。 耳边,是电子仪器的声音,还有沙沙的电流声。 看着屏幕上衣服湿透的参赛官兵们,看着他们充满了青春和朝气的奔跑跳跃,看着他们那一张张涂满了伪装油彩的年轻脸庞,邢爷心里感慨良多。 这一幕一幕,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从前。 第一次参加全军大比武,第一次参加国际特种兵比赛,如今还历历在目。而现在,他在女儿学校跑800米用的那两分多钟,多丢人啦! 这时候,看赛气正浓,坐在他旁边一个中校军官突然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首长,您以前可是特种兵王,你跑这个项目的成绩是多少?” 勾了勾唇,邢爷瞥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老了,忘记了。” 一听这话,在场的军官们,无不目光怪异地齐刷刷望向他。 这句话,真的不像他会说出来的。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谁都不会相信。 意气风发的红刺特战队老大,什么时候也会称老啊?不过才三十三岁罢了,正是男人的鼎盛时期,如此地位,如此多的殊荣,他在政治上的前途,不可限量啊,这里即便有的人级别比他高,可那年龄比他大了佬佬山了。 瞅着他沉重的脸庞,大家伙儿面面相觑,气氛有些低压,还有一些——诡异。 抿着嘴,邢爷好半晌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谁也没有胆儿说话。 好在,这时候,他军装上衣里的电话响了。他慢吞吞地掏了出来,只瞧了一眼,忽地就坐直了身体。 自接电话到挂电话,整个过程,他同样儿没有说话。 将手机揣回原处,他转过身来,低声对冷枭说,“剩下来的事,你全权安排,我有点事儿,先走。” “嗯。” 轻轻‘嗯’了一声,冷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尊冷峻的雕像般端坐着。 忽忽走出了指挥所,邢爷深呼吸了一口气,目露欣喜。 上了车,他微笑着吩咐大武。 “机场。” ------题外话------ 月票最后一天了,狂求月票。亲爱的们,月票制度改了,不是按等级多少来给票了哈!大家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哈,都砸我吧,砸我吧! 本文最后一次求票,妞们,给劲儿砸我,喵我,我爱你们—— 章节目录 146米父女团聚,皆大欢喜 > 在赶往机场的路上,邢爷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连翘打个电话。 电话节奏均匀的嘟嘟着响了好几声儿,才有人接了起来,很不巧,接电话的正是连翘同志。 “喂,火哥,你没在基地看大比武?” 女人脆生生的声音从电筒里传过来,听得邢爷心里特别暖,冷硬的脸庞不知不觉得放柔和了许多,握着手机的手指摩挲了几秒,低沉磁性的声音也软如春水。 “连翘,今儿中午,你让厨房多准备几个菜。” 景里的大客厅里,连翘正在和沈老太太在下国际象棋。 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这个菜鸟三段正在被老太太狠狠虐待。所以,这会儿她的心思全放在那边儿的棋盘上,问得特别随意。 “哦?!有客人要来么?” “是的,很重要的客人。” 火哥的声音有些小兴奋,很反常和难得的小兴奋,惹得连翘立马就从棋盘上拉回神来,“谁啊?” “你猜猜?” “猜不着。”连翘嗤道。 “呵呵,猜不着就乖乖等着!就这样,我挂了!” 说话就挂,下一秒,那边儿就没声儿了,连翘暗暗低咒一声,磨着牙齿,恨不得咬死好个可恶的男人。 有这么吊胃口的么? 有么?有么? 害怕她追问似的,她连简单的再见都没说,这不诚心让她不好过么?这好奇心憋着,她心里猫挠挠似的。 屁股挪了挪,她目光又回到棋盘上,沉吟着走出一子。心里,却在暗忖着,大概是他哪个久别重趁的战友吧。 这个男人,真喜欢勾搭人的神经! “翘丫头,你怎么了?神思恍惚可是下棋的大忌。”沈老太太查觉到她不在状态,微笑着问。 连翘心里直哀叹! 大忌小忌都没用,她压根儿就不是老太太的对手。 但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抿嘴微笑着,没有将这话说出来,而是简单地将火哥刚才在电话里的意思传达给了老太太。 “哦?!”老太太听完,笑着点了点头:“那下完这盘儿,我去厨房准备吧。” 连翘赶紧阻止:“妈,不用了,让厨房准备就成。你啊,多歇着,累着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 没有人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是这个道理。沈老太明显很高兴,“呵,瞧你这嘴啊!我老骨头一把,就得多动动,舒活舒活筋骨才能多活几年。” “妈,你长生不老!” “那不成老妖婆了么?” “老妖婆才漂亮呢!对了,那天我给你调试的面膜你用了觉得怎么样?” “还成!” 两婆媳边笑边聊边下棋,大约十五分钟后,就让人来收拾了棋盘,老太太说干就干,回房换了衣服,围上围裙就进了厨房。 对厨房的活计,她很娴熟。 连翘皱了皱眉,有些看不过去,于是乎,也挺着个肚子跟在她后面,屁颠屁颠地进了厨房。 “好吧,妈,我也陪你运动运动!” “不成不成,你先出去。怀着身子你得多休息,我一会儿就弄好,很快的。” 老太太关心她,连翘也乐呵:“我没事儿,妇幼院那个医生说了,孕妇适量运动对胎儿是有好处的——” 老太太起初还是不太乐意她动手,奈何连翘也是个执着的主儿,架不住她软的硬的齐齐上阵,最后,老太太想一想,在厨房打打下手,也累不到哪儿去,只有妥协着摇头。 “你啊,也是个牛性子的孩子,真拿你没办法。你要是腰酸了,哪儿不舒服了,就赶紧歇着去啊?” “知道了,妈。” 连翘笑着瞥她一眼,老太太语气里的担忧和关心,都真真切切的,听得她挺窝心。 不得不说,沈老太太在厨房是真心有一套的,动作娴熟雅致,刀功极佳,让她这个还上了半吊子厨艺班的伪厨师也不免有些汗颜。 “哇,宫保鸡丁,番茄虾球,海参全家福,酸菜炖排骨……啧啧啧,妈,你真厉害……” “呵呵……” 沈老太太轻笑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 为心爱的男人洗手做羹汤,这事儿曾经是让她家庭生活里极暖的组成部分。所以,不管对色香味儿的掌握,还是对菜式的营养搭配,她都大费过苦心钻研,就为了养好男人的胃。 现在发现,男人么,胃的适应能力其实挺强,什么样的都能下咽。 抿了抿嘴,连翘观察着她的脸色,也没再吱声。 大家都是女人,老太太心尖尖上扎过多少刺儿,她清楚得很。所以平日里不管是她,还是火哥和小久,在辞之间都会尽量避免触及老太太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然而,别人如何避免,做为当事人的老太太,又哪里能真正忘掉呢? 她之所以天天微笑,不过是不想让家人跟着她一起难过。 婆媳俩搭配干活儿,麻利儿又自然,一边做菜,老太太一边儿将自己多年的心得教给她,配料技巧,火候的掌握。费嘴不费手,她速度极快地就做出一顿丰富的大餐来。 饭菜弄好了,想到火哥说客人挺重要,两个人又回房换了件儿比较庄重的衣服。 杀鸡宰羊,就等贵客上门儿了…… 可是,左等右等,耐心都快要磨掉了,火锅同志还没有回来。 连翘正踌躇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沈老太太就安慰地说:“别急,中午这会儿,京都的交通都拥挤,那汽车密密麻麻贴得跟肉夹馍似的,估计他们是堵住了。” 这么一说,连翘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催促了。 和老太太的贤惠比起来,她觉得自己真心蛮浮躁的。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这么个完美的女人,怎么给安排这样的结局? 心里暗叹,她逗乐似的眨了眨眼睛,笑说:“估计今儿有贵客压轴,太沉了,汽车辘轳都转不动——” “呵呵,你啊!” 沈老太太笑着,这丫头很贴心,没事儿总逗她开心。 对于烈火能娶上这样的媳妇儿,她心里是各种满意的。 正在叨叨这会儿,景里大门的方向就传来了战神汽车的鸣笛声。 “终于回来了!” 连翘松了一口气,笑着扶着老太太就去了大客厅。既然有客人,还是火哥这么重视的客人,她出去相迎也是表示尊重。 几分钟后,大客厅的门儿被推开了—— 推门儿的人是火哥,然而,走在他后面的竟然是…… 一时间,连翘微张着嘴,不会动弹了。 第一反应,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眼睛眯了又眯,揽着老太太胳膊的手收了又收,紧了又紧。脑子里‘嗡嗡’着,耳朵里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就连火哥的喊声,她也浑然未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的爸爸? 爸爸死的时候,她十二岁,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前就被烧成了灰,入了土的人居然会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这让她一时半会儿哪里接受得了? “翘翘……” 站在门口,离她大约五米的距离,身形高大的连安邦,眼圈红了又红。他是一个内敛沉稳的男人,再加上十五年的卧底生涯,早就历炼出了处世不惊的个性。 但是这一刻,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激动,心潮澎湃—— 惦记了整整十五年的女儿就站在面前,可是,他除了叫她的名字,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亏欠女儿的,实在太多太多。 作为父亲,他真的不合格。 邢爷柔和的视线望着互望着的父母俩,心里有些感慨。 他特别理解连翘现在的心思,赶紧先招呼着怔愣的老丈人在沙发上坐下,才小心地扶着如同见到了火星撞地球,而惊掉下巴的连翘,声音又柔又低,就怕她接受不了受点儿啥刺激。 “连翘,爸爸回来了,爸爸叫你呢?” 微微动了动,连翘转过身子,大眼珠子铮亮铮亮的。 视线与爸爸撞上,不是假的,不是假的,真的是她的爸爸。 终于,她相信了这个判断,眼眶湿润了,嗫嚅着唇,好半晌才将生疏了十五年的称呼喊了出来—— “爸,爸,真的是你么?我怎么感觉像在做梦?” 女儿的呼唤,让连安邦眉头拧成了‘川’字,将沉浸在过往与现实的冲击情绪里纠结的思绪拉了回来,歉意地沉声道: “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顾……” 说到这儿,他顿住了。 同样的,他也需要时间进行空间的转换。 他心里的情绪太过复杂,惊喜,难过,歉疚,激动,麻绳一般交缠在了一起。 记得他走的时候,女儿才十二岁,小小的一个不点儿。十五年过去了,她现在已为人归,更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其实这些年,关于连翘的一切他通通都知道。 烈火说得虽然不够详尽,但基本上的大事都悉数告诉了他,免得他担心。另外一方面,对于女儿这段姻缘,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刚刚得知的时候,他曾经追问过烈火,问他是不是觉得对他有歉意,或者其它原因将帮他照顾女儿。当时,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那时候,他很担心。 但是现在,见到她生活得很幸福,他的心里多少也安慰了一点。 “爸——” 连翘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这一声爸喊得很脆,很开心,很激动。 见她又哭又笑的样子,邢爷怜爱的拂了拂她的头发,挑着眉玩笑道:“好了,你们父女俩再这样看来看去的,饭菜都该凉透了吧,吃饭吧,边吃边聊。” 父母相聚的情形,也感动了沈老太太。她强压下心里带来的悸动,微笑着说:“烈火说得对,亲家公,请吧……” “好,好,好……” 连爸笑着道了三声好。 紧扣着着火哥的手,连翘觉得有种天降陷儿饼的感觉,有些不敢置信,又不得不相信,刚刚哭过,现在又笑着,样子有些逗有些别扭。 餐桌上,连翘手里端着碗,视线每膈两秒就要往她老爸脸上瞅。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玄幻的事儿。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看了又看,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她就怕眨那么一下,老爸就飞走了。 行为很幼稚,但这种心情,却是千真万确。 同样儿,望着自己十五年没见的女儿,连安邦心里的激动不亚于她,眸底那抹慈爱的光芒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父女团聚,家庭和睦,甚欢! 这个下午,连安邦都没有离开,久别重逢,想唠的嗑儿自然很多。 而且,他还得留下来瞧瞧,烈火嘴里那个特别调皮特别可爱的外孙女儿小三七。 几个人坐在大客厅里,喝着沈老太太泡的茶,不徐不疾的聊着天,渡过了一个难得的悠闲下午。 聊天中,难免涉及到他怎么会在十五年前‘死亡’,现在又怎么活着回来了这事儿。 因为确实涉及国家机密,连爸和火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隐晦的避重就轻。 对此,连翘懂,不再多问。 看到女儿,想到十五年前的往事。这一刻,对于连安邦来说,一点儿也不轻松。 事实上,十五年前那出连环计,正是他和邢烈火一起设计的结果。 纳兰敏睿的真实身份,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知道原来他只是她利用的对象时的痛心,现在想想心脏还抽得痛。但是,他存着饶幸的心理。 他愿意赌,赌她不会真的利用他。 他曾经和烈火说过,只要她不出手,他就不会计较她的身份,可以替她扛下一切的好好过日子。 结果,他很失望,她真的做了。 他让她顺利地拿到了位于大草原上的绝密军事基地的相关资料和图纸。只不过,那些通通都是假的,这招引君入瓮,他们悉数捕杀了前去伪基地的nua组织成员若干。 她逃了,是他默许的。 而剩下来的事,就全是烟雾弹了。 邢烈火对军方内部的高层宣布连安邦泄露了国家军事机密,执行秘密枪决,而且他会亲自动手。对外面和家属宣称他有重大立功表现,为了国家英勇就义,成了一名光荣的烈士。 这么虚虚实实,欲盖弥彰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他顺利出国执行谍伏计划。 而他之所以愿意这么做,完全基于两个原因:一方面是感情受到他伤,被纳兰敏睿的情感利用,让他一时回复不来,恨不得死掉。另一方面,当时军内急需要一个安全可靠的人去执行这个谍伏计划,在军人血性的推动下,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路。 正如他在那本书上题的字,他是个真正的军人。 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福祸避趋之! 在这长达十五年的时间里,他为国家为军队搜集了大大小小的情报若干。就在不久之前,他终于掌握了一直想要拿到的某**事绝密情报。然后,为了他的自身安全,决定功成身退。 “爸……这些年,你吃苦了……” 看着父亲脸上若明若暗的情绪,连翘心疼不已。 她没做过间谍,但好久看过关于间谍的电视剧,她可以想象长达十五年的日子,爸爸是怎么熬过来的,眼睛红红的,她接着又低低出声:“妈他一直以为你……以为你死了,所以,后来,她做出了许多疯狂的举动来——”。 对于父母之前的前尘往事和恩怨,连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但是她感觉得到,爸爸他并不开心。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爸爸老了,妈妈也老了。作为他们的女儿,这件事儿梗在他们中间,要是不能彻底打开心结,这辈子日子都不会好过,始终是个困扰,是横在心里的包狱。 “翘翘,有些事儿,你不懂。”沉默半晌,连安邦喟叹着说。 连翘知道爸爸不愿意提起妈妈,也许是他还怨着,也许是因为爱得太深,转成了怨…… 眉梢微挑,她岔开话题,眸底闪着担忧的光芒,轻问:“爸,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怔了怔,连爸转过头去望了望旁边的邢烈火,微微一笑,打趣起来。 “现在啊,我还在等着组织的政治审查和甄别,没有什么的打算。” 对于执行特殊任务的谍伏人员,重新回来后,要进行为期一年的身份甄别,这是传统。 毕竟谍伏人员在人家的地盘上呆的时间太久,究竟有没有被别国策反,谁都不敢保证。听上去这事儿有些残酷,但事实上的确如此。 按规矩来说,连安邦回国之后都是不能先见亲人,而是应该先膈离甄别。 不过,谁让他是邢爷的老丈人呢? 这也算是破例了。 事实上,对于他的人品和对国家的信仰,邢爷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听了他这话,他不由得笑了。 “爸,常规的程序咱们还是得走,不能让人说闲话,你也趁这时间休息一下。房子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就离景里不远,没事儿的时候,你就能来陪陪连翘。” 其实他的考虑还有,在甄别期间内,暂时不能给老丈人安排职务,他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彻底放松放松。 这女婿,做得到位吧? 邢爷太懂了。 老丈人十五年的间谍生涯,那种心理的压力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现在的他,真的太需要休息和放松了。如果让他太快恢复工作,依他的性格又得紧张起来,年纪不小了,对身体反而不好。 连安邦理解,点了点头,望着女儿,从她面容上依稀可以看见另一个影子,他的视线,不免又有些恍惚。 一晃,就是十五年。 算了,还能见到女儿一家生活幸福,好歹,老天也算眷顾他了。 …… 黄昏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连三七女士笑嘻嘻的尖叫声。 “妈,爸,奶奶,哈哈,可爱的连三七小朋友回来了!” 话音刚落,风风火火推门而入的小丫头,像只花蝴蝶儿似的,直接就扑了过来。 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陌生男人时,三七小美妞歪了歪脖子,撅着嘴便用审视的望了过去。 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的,可是为什么,就这么瞧了一眼,就觉得他有些熟悉呢? 而且她知道,他喜欢自己。 欣喜地拉过女儿的小手,连翘让她靠在自己膝盖上,“三七,快,快叫姥爷。” “姥爷?我姥爷?”小声咕哝着,三七指了指自己的鼻头儿,还没回魂儿,“妈,你不是说姥爷早就上天堂了么?” 噎了噎,连翘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解释,说得太深她也不能理解,不说吧,她又得穷追不舍地问。 于是乎,她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尽量往简单了说。 “姥爷是去执行很重要的任务去了,而这个任务又很机密,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 “哦!妈妈,我明白了!”不等老妈说完,三七小美妞恍然大悟地打断了她的话,笑眯眯地接着说:“姥爷就是奥特曼,他为了拯救地球,去外星球打小怪兽了。” 一时间,小屁孩儿稚气又搞笑的话,惹得几个大人开心得直笑。 连翘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好吧,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见到果然活泼又可爱的小外孙女,连安邦心里充满了亲情的饱胀感。带着对孩子的歉疚,他小心地向三七伸出了手,轻声说:“丫头,过来,姥爷瞅瞅你。” 像三七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虽然不至于太怕生,但有点儿小扭怩是才是正常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小丫头几乎没有考虑就靠了过来,蹭蹭坐在他的腿上,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像只小麻雀似的,就开始追问他做为奥特曼打小怪兽有什么感受。 无语…… 三七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小孩,说话跳跃,思维有时也挺抽象,几句话下来,问得他都有些回答不上来,只会乐呵呵的发笑。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外孙女,他简直稀罕到骨子里了。 这就是为什么每个家庭都需要一个孩子的原因了。 小孩子是生活的调剂品和必需品,他们的思想单纯,能缓解大人焦灼的心理。 听着三七怪腔怪调,不走寻常路线的论调,大客厅里,时不时的爆发出或高或低的欢声笑语来。 这情形,委实让人觉得有家庭的温暖。 哪曾想,等到大家都笑得快要合不拢嘴的时候,三七小美妞突然转动着大眼珠子,在他们面儿上溜了一圈儿,贼兮兮地笑问。 “亲爱的家长们,请问,你们开心么?” 噗!~ 连翘没好气地瞪她,“你啊,又来了!” “开心,姥爷很开心。”连爸的确很开心。 大小人似的,三七蛮成熟地点了点头,然后滑溜儿的从他怀里滑了下来,又站到沙发上去,叉着腰开始宣布。 “好吧,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事实。世界上其实是没有奥特曼的,更没有小怪兽,那都是大人忽悠小孩儿的东西……” “……既然知道,那你还说?”连翘好笑。 “妈,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也是为了逗你们开心啊,你们开心,三七也开心?哼!真以为小孩儿不懂啊?姥爷是去执行机密任务了,这就是爸爸常说的军事机密,不能说的那种……” 屁大点儿小孩儿,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对于她这副样子,火哥夫妻俩和老太太是见怪不怪了。然而,初次见到的连爸真的有些接受不良了,他想不明白,现在的小孩儿脑袋都是这么好使的么? 面面相觑之后,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 饶是三七再聪明,也是个孩子。 对于这阵阵的大笑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摸了摸自个儿脑袋上的小辫儿,她嘟着嘴巴自自语地咕哝着: “人长大了,果然脑子都不好使了……” “连三七,没礼貌!”连翘瞪她。 在她和火哥面前,三七怎么说成,她从来不认真纠正她。可是在长辈面前,她还是希望孩子有礼貌。 吐了吐舌头,三七小美妞撇着嘴,傲娇地望向她老爸:“爸,你看看我妈,又作上了。” 将她从沙发上拉下来,邢爷笑着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轻斥。 “小丫头,净瞎说,妈妈说得对。” 瞪大了眼儿,三七不爽地望着老爸,嘟着的嘴都快要跷上天了,一时口快,不择了: “啊!老爸,你也不帮我。哼,你忘恩负义,我要把你的军事机密告诉我妈——” “三七!” 狠狠打断了女儿的话,邢爷不敢看连翘迟疑着望过来的视线,笑着抚上女儿红润的小脸。 “遥控飞行器好不好玩?” 对上老爸的目光,小三七缩了缩脖子。 小丫头年龄不大,但是常常看故事书。书里说,做人得讲信用,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办到。因此,对于刚才差点儿违背了诺的话,让她有些懊悔。 她虽然调皮搞怪,但是原则性却挺强。 调皮搞怪这一点像连翘,原则性强这一点像火哥。 没法儿,这小家伙儿就是他俩的一个综合体。 “爸爸,对不起……” 邢爷心肝儿一颤,这丫头的话,不是越描越黑么。 轻咳了一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她,说:“去,给姥爷剥点儿橙子!” “哦!” 在家里,三七是经常被父母使唤的小丫头。让她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也是连翘和邢爷都认为理所应当的培养。没有犹豫,她立马就蹦哒着给姥爷剥橙子去了。 话说,连翘同志生活安逸了,有些放松革命警惕性,但并不代表她脑子笨。 女儿和老公明显有事儿瞒着她,她自然是瞧明白了。 不过么…… 此时,此处,此环境,都不适宜对他俩‘刑讯逼供’,这个男人的嘴有多严实她太知道了,而她那个女儿也不是那么好哄的。 思来想去,要说这两块儿硬骨头谁比较好啃,她觉得,还得从小的身上下手。 接下来,她没有点破,佯做不知地笑着,照常和连爸闲话这些年的家长里短和心路历程。 在讲起在m国和纳兰女士相处的那几年时,不禁有些唏嘘。 谈到纳兰女士的时候,连爸状似无意的打听了几句,话虽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连翘知道,要说他半点儿不想老妈,肯定是假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完全联络不上她了,就连艾擎也联系不上了,隔着遥远的大洋彼岸,亲肉分离——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隐隐的失落感。 揪着了心。 纠结。 ——★—— 晚饭还是在一派安宁和谐又热闹的气氛中结束的。 吃过饭,父女俩依依惜别似的又聊了一会儿。在连爸和火哥都再三保证,明儿还会再来看她,连翘才含着泪放连爸走。 之前从老爸嘴里说出来的甄别和政治审查期,其实让她心里有点儿膈应。 为了国家抛去家庭,豁出性命付出了整整十五年,人都老了回来还需要审查么?哪怕明明知道组织原则这东西,是对事不对人的,她还是有些纠结。 可以理解,但真要落到连爸身上,她又有些不能接受。 因为她的爸爸,在她心里就是正义的化身,从小崇拜的偶像,还甄别个屁啊。 可是现在,除了任由火哥安排,她什么都做不了…… 等火哥送连爸一走,她就笑着将老太太哄回了房。 然后,拽着三七小丫头就往房间走,她那阴沉着脸的样子,一眼看上去就是要刮风下雨了。 “妈妈,你慢点,慢点,你怀着小弟弟呢……” 三七偷瞥了老妈的脸色,心脏怦怦通通跳了。慢吞吞的任由她拽着,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很明显,老妈的样子是要找她秋后算帐的。 她这个老妈吧,别看平日里是个不发脾气的大好人,可是她一旦发起脾气来,简直就不是人…… 呃,貌似说错了。 连翘完全不理会她的咕哝和挣扎,直接将小丫头拉进房间,关上了房门。撑着腰坐在她的床沿上,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连三七,老实告诉我,你和爸爸知道的‘军事机密’是什么?”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我刚才是瞎说的……”三七垂了垂头,没说实话。 挑了挑眉,连翘忽地直起身来,挺着大肚子,望着小丫头因为紧张而不断来回绞动的手指,厉色道:“呵,连三七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撒谎很没有水准?难不成,你妈我还成敌特份子了是吧?什么事儿你们父女俩要瞒着我?” 扁了扁嘴,小三七知道,老妈真的快要生气了! “妈妈——”三七扁着嘴走近她,将脑袋搁到妈妈的腿上,小手轻轻抱着她,“我答应过爸爸不能说的,好孩子不能说话不算话……” 这话到是提醒了连翘。 到底有什么事儿值得火哥瞒着她呢? 今儿,非得问出来不可。 她冷哼一声,继续用低气压敲打三七小丫头,声音很骇人:“赶紧说,你还要死倔到底是吧?” 拉耷着眼皮儿,三七纠结了:“妈妈……我是个讲信用的好孩子……我得讲义气……爸爸给我买了遥控飞行器……” “好啊,你不说也可以,我现在就去找根儿棍子来,我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你的小屁股硬,我还真就不信了,你还能受得了我的严刑拷打。” 说完,她甩开三七的小手,‘腾’地就站了起来,不再理会她,径直往门口走—— 她当然不会真的去找棍子,说白了,这就是给三七的下马威。 长这么大还没有挨过打的三七小美妞儿,瞪大了眼,“妈妈,你不是吧,你来真的?” 她的小心肝都颤了,严刑拷打,有这么严重么? 可是…… 咬着下唇,她愣是没有吱声儿。 见到她偷偷委屈的小样子,连翘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又轻轻转过身来,叹息着瞟了她一眼,将她的小身板拉过来靠着自己,放柔了声音引导她。 “三七,大人的世界有时候很复杂,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爸爸让你瞒着妈妈也许是为了妈妈好,但是有可能对爸爸却不好,你想想,要是因为你这什么义气和信用担搁了事儿,可怎么办?” “……”三七咬唇。 “说话啊,你说妈妈说得对不对?你觉得哪儿不对,可以反驳。” 扁了扁小嘴巴,三七过了好半晌儿才讷讷吱声儿,“妈妈,好吧,我说……” 其实三七对这事儿知道的并不清楚,甚至可以说完全不知情。事际上,她所知道无非就是那天在亲子活动上爸爸的异常罢了。 但是,她嘴里这些信息,却足够连翘整理思维。她将前因后果,还有以往的那些异样,火哥提到的沂蒙山,火哥提到的体香味儿,火哥提到说怕什么看不见…… 联想,整理,通透了之后,她浑身冷汗。 最后,她推断出了结论,火哥的眼睛出问题了。 究其原因,一定是和她身上的味道有关系。 …… 等火哥送了连爸便安顿好再回来时,三七和老太太已经各自回屋睡觉了,只有连翘斜靠在大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大概是等得久了,她的长发通通散了开来,低垂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枕着脑袋,大眼睛直盯着她发愣,纤细的眉头蹙成了一团。 “火哥,你回来了?” 邢爷是一个判断能力多么强的男人?从她注视的目光里,他就知道他家小媳妇儿不对劲儿了。 掩上门,他走过去抱起她,打着马虎眼儿,虚应着。 “嗯,新房子,我怕爸一个人不适应,又陪他又多坐了一会儿。” “谢谢!” “傻了?”听着她客气的道谢,邢爷心里直犯抽。 这女人对关系好和熟悉的人说话最不客气,一旦客气起来,不是脑子抽了,就是出鬼了。 瞥了他一眼,连翘轻笑,“火哥,你和三七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是不是外面养小情儿了,被女儿撞见,然后你买东西封女儿的嘴?”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怎么可能?” 她笑,直盯着他。 其实,她也没有真希望他会给她坦白眼睛的事儿。这个男人的骄傲她太了解,这个男人有多顾惜她的身体,她更理解。她之所以这么问他,说白了就是要通过观察来确认那件事。 确认了之后,她才能想办法。 连翘这姑娘,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她并没有火哥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儿,既然发生了,她觉得自己都得扛住了。 而她这样的女人,认了真要忽悠男人,虚虚实实之间,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他猜透的。 偏偏她身上这种如同两极般相斥的个性,都是邢爷最稀罕的,甚至可以说,是他一辈子都没法儿戒掉的瘾。 谁让他爱的就是这一杯?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邢爷有些口干舌燥,浑身上下的细胞都下意识地紧绷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告诉她,不是害她白白担心么? 可是,如果不告诉她,依她的小性子,这事儿一旦怀疑上了,指定会没完没了的纠缠。 略一思索,他牵着嘴唇摇着头,轻声哄着:“宝贝儿,我知道怀孕的女人都容易胡思乱想,想来你连翘同志深明大义,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不应该和普通女人一样才对啊?” 要搁平时他这么逗她,她指定开怀大笑起来。 可是这会儿,她就那么直勾勾望他,视线里带着似是要看透他的光芒,好半晌儿,压根儿没有反应。 “连翘——” 他长臂伸出揽她到胸前。 刚才还没动静的女人,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仰着头瞪着他,视线仍旧盯着他的眼睛,丝毫没有要挪开的样子。 “邢烈火,你还要垂死挣扎是吧?说还是不说?” 红刺培训时的心理学课上曾经讲过,眼睛是直入人内心的窗户,想要看透一个人,必须先看清他的眼睛。 所以,她就这么盯着他。 依火锅同志的镇定功夫,按理她是不可能看出来什么的。 可是现在不同,他的眼睛,是他现在最脆弱的部分。 有些别扭地挪开视线,邢爷撩了撩她的头发,哄着她:“乖,咱别置气了,孕妇发脾气对孩子可不好……走,我抱你上去替你洗澡,然后咱们滚被窝了……” 连翘默了。 不用再问什么,她已经看出来了,差不多可以确定,火哥的眼睛的确出问题了。 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和他斗气儿的劲儿了。 一反刚才的刁蛮的横眉绿眼,她忽地伸出手主动揽紧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贴得紧紧地,小声轻笑: “呵,看来你真没级着我干坏事儿,这么诈你都没有诈出来……算你乖!” 邢爷一怔。 随之牵着唇笑了,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往楼道口走:“呵呵,走吧,都几点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连翘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眼圈儿有些发红,但脸上一直笑着。 上了楼,进了卧室,她借口刚刚又加了餐,胃里撑得难受,问他要了连爸家里的新电话号码,说想再和爸爸聊聊天儿,支使他自个儿先去浴室洗澡。 点了点头,邢爷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起疑。 毕竟她爸爸刚刚回来,心心念念着想和他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 告诉了她号码,他进浴室前,心疼地再三叮嘱: “就讲一会儿啊,千万别累着,等我洗了出来就替你洗。” “嗯,赶紧去吧,磨叽。”连翘笑着点头。 望着他高大挺拔的伟岸背影,连翘决定这事儿不再追问他,因为她,必须尊重他的决定。 但是,他们是患难的夫妻,她和他,不管福祸,不管荣辱,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这辈子都得一起共享。 他能为她遮风挡雨,她自然也能为了他全力以赴! 现在,她脑子里的条理,分析得很清楚了。 她身上的体香是纳兰女士的杰作,更准确说,这一切都是纳兰女士搞出来的。而她之所以恨火哥,要报复火哥,纠其原因还是因为她老爸的死。 现在,他老爸活生生的回来了,她心里的结自然也能够放下了。 谁种的毒,谁会解! 这话是纳兰女士告诉她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急迫地要找到她妈。 而最适合去找她的人,除了她老爸,再没有别人了。既然是她自己,不说她怀孕,就算她没有怀孕,真走到了纳兰女士的面前,依她那个倔性子,也未必肯信。 所以这事儿,她只有委托给他。 拿起电话,她听着浴室里哗哗地水声,拨通了连爸的电话。 “翘翘,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对于她的突然来电,连爸有些诧异。 听着爸爸亲切的声音,连翘嗓子痒痒的,有些哑,有些哽咽。 “爸爸,你的我说啊,时间紧急,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只有你才能帮我……并且,为我保密。” “什么事儿这么严重,你好好说。” 迅速组织起语,连翘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又清晰又简要地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讲给了老爸听。 听完,那边儿沉默了。 良久之后,才传来连爸无声的轻叹。 “好,我明儿就起程去m国,我,去找她——” ------题外话------ 好吧,我受打击了…… 呵呵,好在,又周五了,也是个安慰…… 章节目录 147米愚人,乐己,人生两大喜事—— > 这天晚上,连翘一直没有睡好。 很久没有纠缠过她的恶梦又来了。 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像电视连续剧一样,来回播出着,而男主角就是火锅同志。 大概是受了火哥眼睛这事儿的影响,她睡觉前虽然心里挺平静的,甚至都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异样儿。但或者潜意识里,已经置入了脑部细胞,一直梦着。 梦里的场景,全都是他的眼睛看不见了,然后她牵着他的手,在沂蒙山的麦田里唱小调。 被这恶给吓醒了两次,可是再睡下去,她又接着了刚才的梦。一晚上折腾下来,本来睡眠挺好的他,一直没有消停过。 醒来,睡去,再醒来! 梦魇了! 梦里,她明明知道是在做梦,可就是醒不过来,也叫不出声儿。 梦里,她还跟自己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火哥这样的男人,若真让他的眼睛看不见,单单是这个尊严问题就能让他难受得不行。 …… 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半梦半醒着,始终处于浅睡眠状态的她,睡在梦魇里,突然间,感觉到有人在撩她的头发。 这一下,梦魇醒了。 她疲惫地半眯着声,低低呼了一声。 “火哥……” 黑夜里,男人沉默了半晌,语气轻柔,全是宠溺的浅笑:“你怎么了?一晚上都睡得不好稳,是不是咱儿子又作你了?” “呃,好像是……”连翘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又问:“现在几点了?” “快6点了吧!你再睡一会儿,不要胡思乱想。”邢爷轻搂了搂她丰腴的腰身,伸手过去,耐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连翘轻轻‘嗯’了一声儿。 却没法儿闭上眼了。 既然都凌晨六点了,火哥到底是没有睡着,还是刚刚被她的恶梦给吵醒的?他又在想些什么呢? 心尖上像有绳子束缚着似的,连翘想到火哥这事儿,心里老大不舒服了,堵心得慌。这个男人为了她,付出得实在太多太多了。 “火哥,你刚才是不是在数羊啊?” 低低笑着侧过身来,邢爷将右手的手指轻轻地插入她柔软的头发里,有节奏地缓缓替她按摩起来,不轻不重,这个动物是她喜欢的。他经常睡觉的时候替她揉揉,大多数时候,就这么揉着揉着她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连翘心酸,恶梦里醒来的语气更酸,“火哥……我好喜欢你……” “少废话,快点儿睡觉。你不要睡,是不是想为我做点啥服务?” 他这话说得极低,不过,语气里的暧昧又不是寻常求欢时的那种暧昧,而是淡淡的,温馨的,没有**的一种夫妻间的表达和示好。 连翘被他给逗乐了,闭着眼睛享受他的指上按摩,低声带着回忆的口吻说: “我怎么不记得,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贫的?!你还记得刚刚认识你的时候吧?那样子可严肃了,就跟我欠你钱似的,那么狠,那么讨厌!脸上见天儿的没有半点动静,吓得我肝儿颤肝儿颤的,还以为你要生吃人肉的呢!” “生吃人肉,亏了你想得出来。别说话了,乖乖地睡觉。” 将她移过来靠近自己胸前,火哥笑着又顺着她的头发轻揉起来,动作熟悉。 孕妇最好的睡姿是左侧卧位,现在他给她摆的正好是这个姿势,脑袋也正巧靠在他胸前。 两个人离得很近,呼吸可闻,肢体交缠,亲密得依偎着。火锅同志也没有生出什么歪心思,只是静静地躺着,感受着彼此身体的相依。 他们不仅仅是爱人,也是亲人。 良久…… 连翘虚虚地打了个哈欠,还是没有睡着。 其实,她真的没有睡够,但真要让她这样儿闭着眼睛就能入睡,还真是不可能。 自己的男人承受着这样的压力,她又如何能安枕呢?将身体老老实实地缩在被窝里,她攀着他结实的手臂,牢牢地抱在自己怀里,阻止了他的动作。 “火哥,别替我揉了,你也睡吧……咱俩一起找老周去,看谁跑得快!” “嗯,好吧。”男人低低应道,一个轻吻就落到了她的额头上,轻轻呢喃:“宝贝儿……” 欲又止。 连翘轻轻一颤。 她想,他也是矛盾的吧,一方面想告诉她,一方面又想为了她隐瞒。 “嗯!?”她换上了一辈子都没有用过的温柔嗓音,轻轻问他:“我在啊,火哥,你有事要说么?” 如果他这时候能告诉她,是最好的。 如果他一直不说,她也不会勉强,直到她找到办法解掉这万毒的毒性为止。 然而,良久……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迟疑了一会儿轻声笑了出来,说的是和她想象的完全两码事儿。 “连翘,明儿约卫燎两口子一起,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透透气儿吧?” 黑暗里,听着他低低的声音,连翘讷闷了:“你不是不喜欢我出去么?说要多休息,怎么想让我去玩了?” 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邢爷低下头,在她头顶蹭着,声音便从头顶传了出来。 “你怀孩子不是挺辛苦吗?眼看越来越大,等到了**个月以后,会更不方便动弹的,生完孩子还得在家憋一段时间,所以啊,趁现在出去走走好。” 连翘睁着眼睛,望他,但是,窗口透过来的光线太微弱了。 她瞧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却知道他的意思,他大概是怕他以后眼睛真有什么毛病,就没有机会带她去玩了。 心里一叹,她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口问:“部队不是在搞特种兵大比武么?你明儿不去,这事儿怎么办?” 邢爷沉默了一下,说:“大比武的事儿,我都交给冷枭了,这些天休息一下。” 连翘愣了愣,没有说话。 是不是他的眼睛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不由自主的,她哆嗦了一下。 火哥感觉到了,搂了她一把:“你怎么了?抖什么?” “没……我……”想了想,连翘笑着往歪了说:“每次我听到冷枭的名字,就想到他那张脸,还有天蝎战队那些恐怖的传说……” 轻笑着抱紧了他,这话邢爷听她说过,也便信了,转而单刀直入地问。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你怕冷枭?!” “呃……也没有,就是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可怕!” 呵呵笑了两声,邢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莫名其妙又将话题扯了老远。 “连翘,你想知道卓云熙去哪儿了么?” 废话不是? 自从卓家倒台以来,卓父退居二组,卓兄被捕,连翘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关于卓云熙的消息了。 乍然在火哥嘴里听到,便想起她恶毒的想害自己孩子那些伎俩来。 不由得咬了咬牙。 虽然她明知道火哥是不会放过她的,还有非常好奇,卓云熙究竟怎么样了。 于是乎,她飞快地摇了摇头。 想了想,才想起黑暗里他瞧不见她的摇头,又补充了一句。 “我就是想知道啊,都好奇死了,快点儿告诉我。” 邢爷敛了敛神,正色说:“案子是冷枭派人审讯的,审讯结束后,我直接就把她交给他了,约摸还在天蝎吃苦头呢。” 约摸还在?天蝎! “火哥,你准备把她怎么处理啊?”老实说,这才是连翘比较关心的问题,毕竟那个女人也是他的一支桃花么,虽然含含从花枝儿上冒芽就被她掐死了。 说起卓云熙,男人冷了语气,声音也变得硬邦邦的,没有半点儿温度了。 “本来我是想亲自处理她的,但是那女人作恶太多,得罪过冷枭,顺手人性,我就把人给她了……呵,到了天蝎那地方,可比栽在我手里惨多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冷枭,卓云熙? 这么八卦江湖的大事儿,连翘有点儿小兴趣了:“他们有过节?能什么过节啊,我瞧着,是不是因爱生恨啊?” 噗哧。 黑暗里,传来火哥忍俊不禁地笑声,大巴掌拍在她后脑勺—— “怎么可能啊!?看来三七说得没有错儿,你的小看得太多了,想象力忒丰富。” 连翘纠结了:“那是什么事儿?” “他的私事,我不方便过问。” “呃……” 大手转而轻拍她的后背,邢爷的思绪飙得有点儿遥远了,竟然又将刚才的话题绕了回来,不经意地说:“我现在着重培养他,以后好接我的班。” “哟,你这是要提前退休?” 连翘明知故问。 ‘咯噔’一下,她心里像压了块儿大石头,很明显,火哥真在为他眼睛的事儿做准备了。 沉默了一下,邢爷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敲她的脑袋:“傻丫,你怎么就没往好的方面想呢?难不成我这辈子就不会往上升职了么?解放军四大部,总参谋长,总政治部主任,总后勤部部长等等……难道不比我这个官大么?” 连翘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没有拆穿她,声音闷闷地。 “说得有道理,算一算啊,就你这年龄,怎么着将来也得是中将啊,上将啊,大将啊……” 被她的话逗乐了,邢爷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是嘛,这种可能太靠谱了!到那时候,我一手带出来的红刺可怎么办才好?所以,我总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备选。” 嗤嗤笑着,连翘打趣他说:“我以为你会先考虑谢队?妹夫不是?” 说起部队的事儿,火哥兴致就来了。 挪了挪身子,他侧翻过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轮廓,就像打了鸡血似地,似乎精神头儿都比刚才好了数倍。 “你以为,老子是任人唯亲的人?” 连翘莞尔一笑:“……不敢这么以为。” 怕她不相信似的,邢爷就事论事,一一道来:“谢铭诚也好,卫燎也好,范铁也好,还有红刺其他几个大队长也好,个个都是我自个儿选出来的,都是非常优秀的军王,但是从综合素质来考虑,最适合的人选就属冷枭了。” 连翘忖了忖,跟着就笑了。 “这样也好,你啊,以前就是对自己的要求太严格了。说实话,你看看有多少到了你这位置的领导,还自个儿亲力亲为的?人家天天喝喝小茶,饮饮小酒,看看报纸,泡泡小妞,日子过得多舒心……” 暗叹了一声,邢爷的手上越发柔软,低声笑着。 “宝贝儿,你觉得那种日子,真的舒心么?” 心里像藏了根儿针,连翘被这话刺了一下,“还成吧。除了泡泡小妞那一条,我都能接受……知道为啥么?” “为啥……” 似乎很得意自己独创的这个脑筋急转弯,她笑得咯咯直响:“因为我是女的啊,要泡的话,也是泡男人啊。” “你敢!”邢爷提高了嗓门笑骂。 说完,缓了几秒,他又把脸贴在她细软温热的脸颊上,摩蹭了起来,“打断狗腿!” “嘿,我当然不敢。” 连翘亲了亲他的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没法儿,周公再一次召见她了。 见状,环住了她的侧腰,邢爷仰躺下去,抿了抿唇,眼里的笑加深。 “睡吧,看你困成啥样儿了,咱明儿再聊,明儿不够,还有一辈子呢……” “聊一辈子你不烦我么?” “只要跟你在一块儿,不管怎么样,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好的,聊天更是享受……” “我知道。” 说完,她放松身体了靠过去。 就这么样吧! 她暗暗发誓,不会给他机会‘退休’的。 她相信纳兰女士一定解得了,即便她解不了,不还是她自己么。她可以慢慢研究,一年不行,就二年;二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那就十年,甚至一辈子,总有一天能治好他的。 她有信心。 ——★—— 翌日。 连安邦在京都国际机场起身之前,给连翘打了一个电话。 因为火哥就在旁边,连翘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嘱咐着爸爸要多注意身体什么的,反正她老爸听得懂就成。 关于老爸的去向,他俩昨晚上商量过了。 连爸告诉火哥说,他这几天想去陪陪连翘的小姨父,索性就在他家住几天了,两个糟老头有共同的话题,年纪也差不了多少,没事儿下下棋,喝喝酒,日子也能过得快一些。 按理说,他现在还在甄别期间,是不能随便走动的。但邢爷觉得他说得话有道理,也就没有反对。 连翘接电话的时候,正和火锅一起在赶往郊外某乡村农家乐的路上。 这次他们出行,火哥之所以叫上卫燎两口子。一来是为了让连翘有人陪着说话解闷,二来这小两口儿的感情一些胶着状态,也没个出路了似的。作为战友兄弟,在适合的时候推动他们一把也是好的。 其实,在这之前,连翘已经就此次多次‘采访’过爽妞儿的心路了。 但是,每一次她都坚定地摇头。 对此,连翘除了叹息和劝慰,完全没有别的办法。那家伙,倔强起来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况,站的角度不同,考虑的问题就不同。 她还是尊重爽妞儿自己的想法的。 …… 上午十一点左右,两辆汽车先后驶进了那个远离城市喧嚣的乡村农家乐。 鸡犬相闻,草露飞霜,乡村盛景。 好几天没有见到舒爽了,他们也好久都没有单独四个人一起玩了,心情似乎都挺不错的。平日里大家都是抛儿带女的,今儿孩子都送了幼儿园,一身轻松。 连翘站在院门口,打量着这个农家小院儿,越看越觉得顺眼儿。 不奢华,但干净。 朴实,自然,这才是农民伯伯的真实生活。 最主要的是,没有被城市严重污染过的好空气,真的相当的爽,就这么站在这儿,她似乎就已经能闻到了泥土地的清香味儿了。 “老大,我们去田地里摘菜吧。这是农家乐新开的项目。在这后山坡上有好几亩蔬菜地,专供客人们自摘自用……” 搂着爽妞儿的水蛇腰,卫燎说完的时候,心情颇好。 瞧着爽妞儿的水蛇腰,连翘看看自己的肝子,心情很不好。 不能比较,真不能比较。 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邢爷的眼神儿越来越犀利哥了。 他笑着冲卫燎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来替连翘将脖子上的围巾拉好,然后拉着她的小手,扶着她的腰,慢慢跟着他们的脚步往后上坡走。 拉开了好一段距离后,他突然俯下脑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你的腰,绝对比她有个性。” 啊哦! 连翘哀鸣一声,掐了他一把,“邢烈火同志,你越来越不正经了,对于怀孕妇女,哪儿有这么打击的?” 盯着她愠怒的脸儿,邢爷哈哈大笑。 连翘望着他,也笑。 如果真能放下身上所以的包狱,过过这样的日子,真挺好的,以前的火哥心弦绷得太紧了。 福祸相依,谁说又不是呢? …… 很快,四个人便在农家乐老板的指引下到了后山坡的蔬菜田岸。 现在是十二月份,京都的冬季刚刚好拉开了序幕。 所以,这几亩蔬菜地上,还架着一个温室大棚,而没有大棚的菜地,就种了一些比较能耐寒冷的小白菜,胡萝卜,土豆,葱,蒜苗等等,另外就是两块菜苗儿…… 见到绿油油的一大片,爽妞儿和卫燎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很快,两个人在脚上套着农家乐事先准备的塑造袋儿,打了个结就跳进了人的田里。回归到自然世界的都市人,如同反璞归真了似的,也顾不得自身的形象,咧着嘴在里面乐得手舞足蹈。 大着肚子的连翘站在田岸上,手心痒痒,却也只有看戏和羡慕的份儿。 火哥陪着她也没有下田去,还让老板找了根长条凳儿来,扶着她坐下。 他们虽然不能娱乐,可是,看人家娱乐也是蛮好的。 今儿的舒爽特别兴奋,叉着腰站在田里,高声尖叫着喊—— “连子,姐给你拔几根儿胡萝卜,带回家去慢慢吃……” 连翘就知道这家伙是没个正经的,红着脸瞥了一眼火哥微勾的唇,中气十足地回敬了过去,“甭了啊,让你家卫队帮你拔吧,拔大点儿的今晚就好下锅。” 嗤嗤笑着,两个女人开着彼此的玩笑,听着远处村落的狗唳。 这种纯粹的乡村感觉,让他们不禁都同样想起了沂蒙山区来。 这种感觉,很熟悉…… 不由自主的,连翘握着火哥的手紧了紧。 而他的回握,也非常用力。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田里的两个人就玩够了。卫燎提着一个装满了各种蔬菜的大菜篮子上了田岸,又将舒爽拉了起来,兴冲冲地晃动着菜篮儿邀功。 “来来来,赶紧瞧瞧啊……老大,嫂子,咋样儿?我挑的菜,块儿头都大吧?” 邢爷失笑得摇了摇头。 老实说,好久没有见过卫燎这么开心了。 “还不错,好今儿中午的菜,就由你来做。” 挑了挑眉,卫大少爷大不惭:“嘿,你不要以为我不行啊!你问问我媳妇儿,我这手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根本就不怎么样,压根儿就是糟蹋粮食!” 爽妞儿非常不客气地翻着白眼儿损他。 别说,他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斗嘴了,你抻掇我,我贬损你了,以前都是夫妻情趣。 这种温馨的场景,瞧得连翘在旁边都不禁直乐呵。 玩笑着,四个人正准备打道回府,带着胜利果实回去,就听到远处的菜田边儿,传来了挺大的吵闹声。 远远的,他们看到有一帮子男男女女吵吵嚷嚷地过来了,越走越近,但他们走的是菜苗的地里,一边儿走,一边儿在幼苗地里拼命地用脚踩,一些人在哄笑,一些人在骂骂咧咧。 他们的屁股后面,有一个心疼自家菜殃子的老农难受的不行,双手合十直说: “小哥儿们,你们要玩就摘已经成熟了的菜吧,这些都是菜殃子啊,踩坏了多可惜啊……” 那帮城里来的公子哥儿,哪里知道‘汗滴禾下土’的滋味儿?个个带着女伴儿,喧闹着瞎起哄,带的女伴儿们,也跟着瞎捧,压根儿就不理那个快急哭了的老农—— “小爷又不是付不起你的钱?你叽叽歪歪做什么?” “对,就是,不识好歹。你这些菜值几个钱啊?甭坏了爷们的兴致。” “……哎呀,冬少爷,你真帅。” 一路打着嘴仗过来,连翘怔了怔,望了一眼旁边的爽妞儿。 因为,在这帮子公子小姐们里面,俨然有孟若珍的身影。 而她此刻,正被一个有些流气的男人搂在怀里。 看年纪,那男的还得比她还要小几岁呢,一脸全是青涩的稚气。 老草吃嫩牛啊! 回视了连翘一眼,舒爽抿起了唇,撇了撇嘴,并没有说话。 人不找事儿,事儿却会找人。 那几个女的估计都是和孟若珍认识的,对于她和卫燎两口子之间的过节也知道得清楚,当然,都是孟若珍的片面之词。见到舒爽,几个女人仗着人多势众,便姐妹儿义气的悄悄耳语了几句,然后酸溜溜地暗损起舒爽来,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传了过来。 “阿珍啊,你看看人家那样子,骚劲儿多大啊,你怎么会是人家对手……” “嘻,玫姐,你怎么看得出来的?” “一对勾魂眼,两个屁股蛋子翘成那骚样儿,一看就不是好货……就是不知道啊,被多少男人搞过了……” 女人们很兴奋,哄的又笑了起来。 可是,几个姐妹淘在为她出气,孟若珍却有些不厚道了。大概因为她在这事儿上吃过亏,始终没有吱一声儿。而旁边的几个公子哥儿年纪都不大,显然认不出来邢爷和卫燎,也跟着女人们笑。 这些孩子啊,傻得一呵。 这一下,连翘怒了,跟着就要站起来,却被火哥给按住了手。 作为当事人的爽妞儿,反常的平静着,她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那几个女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多反常啊! 当然,气得最厉害的人,当数卫大少爷。只见他铁青着脸就放下手里的菜篮子,心里的火气排山倒海,他哪儿还压抑得住?走到田岸边儿,他咬牙切齿地爆喝着。 “哟嗬,你们他妈的说什么呢?!站过来点,说给哥哥听听。” 瞧到他脸上暴怒的表情和气势汹汹的样子,刚才还笑得挺得瑟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了。 欺软怕硬,人之常情。 何况,他杀气腾腾的架势,真的有些瘆人。 “他妈的,你们到是说话啊,刚才不是挺能说吗?继续说啊——”卫燎的声音几乎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就像训练场上喊口令似的,那样子瘆得那些人更不敢说话了。 骂了一圈,最后,他的目光落到孟若珍身上。 “你想找事儿是吧?!” “卫子,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孟若珍的声音有点儿颤。 自从上次连翘在校门口搞那个‘巫师事件’后,她的光辉形象便上了网,连带着潘碧的‘抛弃’,她现在的性子软了许多,说这话的时候,竟带着点儿哭腔。 这时候,刚才搂着她的那个小公子看不下去了。怎么着也是个带把的男人,硬着头皮他也得吼一吼。 何况,他对比了一下敌我双方的势力,虽然那两个男的块儿头大,但自己这边儿人多,他们那边儿还有孕妇,哪儿敢真怎么着啊。 这么一想,他底气就足了许多。 “喂,我说你什么意思,骂我女朋友干嘛,想打架是吧?” 嗤笑了一声,卫燎晃了晃拳头,挑着眉:“打架?!老子很多年没遇到过,敢和哥哥挑战的人了!” 老婆被人洗刷了,他一肚子火儿,正愁找不到发泄口呢。 既然有人想当炮灰,他自然也乐于效劳。 话落,他二话不说,甚至连就放在旁边的铁揪子都没拿,三两步过去,一个横踢就将那个男的踢翻在了地上。旁边的几个公子哥刚想出手的动作,迟疑了几秒后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他重重的拳头便如雨点般招呼了过来。 于是,几个人打成了一团。 田岸上,火锅同志好整以暇地‘观赏’着卫大队长的空手斗恶少,瞧那神色,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一个人打五个人,卫大队长游刃有余。 很快就有两个男人被打趴下了,另外的立马做鸟兽般,抱头鼠窜地开始讨饶。 “哎哟……大哥,别打了,别打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停了下来,活动活动胳膊,卫燎打了一架后,心里已经舒服了许多。再说,这些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他也没想真把他们怎么着,吓吓得了。 于是,他沉下脸来,恶心恶气地恐吓:“你们听好了,男的给老子把裤裆夹紧了,不然割了你们的小鸟。女的嘴巴闭紧了,小心割掉你们的舌头。” “是,哥哥,我们知道了!” 认怂不是错,危难临头不认怂才是错,这几个人认罪的态度很良好。 见到少爷小姐们想哭又不敢哭的憋屈样子,卫大队长想了想,邪恶地弯了弯唇角。 “我说,你们想要将功补过吗?” “想,想,想。哥,你说我们就办……” 摸着下巴,卫大少爷痞笑着:“那成,今儿中午你们就别吃饭了。给我监督着这几个女人,让她们把这两块菜地的幼苗全给扶正了,怎么踩死的,怎么一棵一棵买来给我补上,弄完为止。另外,每棵菜苗按20块钱计算,好好统计统计赔给人家——” 这话刚落下,孟若珍便白了脸,急急地辩解: “卫子,这可不关我的事儿啊,我又没骂你老婆,你刚才看到的,我什么话都没有讲,就她们几个在这儿说。” 情气之下说出来的话,多膈应人姐妹的心啊! 的确她什么话都没有讲,可是几个姐妹淘却炸开了锅了,“孟若珍,你他妈什么意思?我们还不是为了帮你出气么?谁让你没事儿总在我们面前做祥林嫂的叽歪?妈的,真没义气!” “对,我们跟她绝交好了……” “事都是由她引起的,就让她栽,谁也不许帮她,我们今天守着她来栽菜……” 临阵倒戈来得如此之快,现实报来得更快! 一时之间,这菜地边总共有十几个人,再没有了她的同盟和朋友了。 孟小姐急了,急忙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你们听我说……” 她越想解释,事情就越乱。结果终于惹毛了那个玫姐,咬着牙,她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贱人,我这辈子最讨厌你这种女人,没义气没血性的东西,老娘真是瞎了眼跟你做朋友……赶紧去栽菜,别磨叽。” 捂着脸,孟若珍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气急攻心之下,她眼睛一黑,竟然‘扑通’一声就栽倒在了菜地上。 …… 真的假的? 爽妞儿望着连翘。 连翘望着天。 这么一来,谁也不想帮她收拾剩下来的烂摊子,很快就有人掐她的‘人中穴’,给弄醒了过来。 现在不用卫大队长招呼,那几个小姐就开始自觉地充当了监工的角色。 他们一致对外,将责任推给了孟若珍。 苍白着脸的孟小姐,面若死灰,后悔不已。 而她刚谈的那个小男朋友,刚才挨打挨得最厉害。现在缩到了人群的后面,哪儿敢再为她出头打报不平啊? 好吧,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爽妞儿的气儿也出了,卫大少爷的架也打爽了,当然,连翘和火哥俩的热闹也看爽了。 回到农家乐,他们洗过手坐在房里,就等着刚才摘出来的食材加工成食物了。 今天,还真是愉快的一天。 虐人,乐己,人生两大喜事! 至到他们在农家乐儿吃饱了,喝足了,又摸了会儿牌,下午四点离开的时候,据‘探子’来报,孟大小姐还在菜田里贡献着自己的劳动力呢。 自己种下的苦果,总得尝一尝的。 在出发回城的时候,舒爽将连翘拉着走到了一边儿,笑着对她说。 “连子,有个事儿和你说,我和卫燎商量过了,等卫舒子放假的时候,准备再去一趟沂蒙山,带着孩子去看看石头妈和石头奶。” “应该去的。”连翘点了点头,有些感慨。 卫燎和舒爽在前几年,差不多每年都会抽时间去一趟。 最开始,两个人是分开去的,总会遇上。结果就合着伙去,再最后,就是带着孩子一块去了。 毕竟当初认了个干娘,带着孩子去看看干奶奶,干曾奶奶也是应该做的。 欠石头的情,他们估计得念一辈子了。 想到沂蒙山,爽妞儿又笑着撺掇:“等明年你生完了孩子,咱们再一块去玩。” 抿了抿唇,连翘握了握她的手,笑了,还真有点儿向往。 “说真的,要不是怀孕,我还真的想和火锅去一趟……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去了……” 这话里的苗头不对啊!? 舒爽怔怔思索了几秒,拧着眉头望她。 “连子,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可别瞒着姐妹!” “没啥事儿,这不是孕妇定时抽风么!” “丫的,你傻叉吧!” 笑了一下,连翘挽着她的手往车走去。 一路上,车窗外,掠过的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宁静,幽远。 她注视着,借着大自然的力量,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爸爸一定要快点为她带来好消息。 ------题外话------ 妞们,更迟了,对不住你们。 不好意思,各种不好意思,年底了,事情比较多…… 另外推荐一下本人的旧文:《强占,女人休想逃》,霸道男主极宠女主,欢迎阅读,呵呵—— 章节目录 148米一直爱着,从未或忘 > 连翘始终认为,有些事情,不做就不做。既然做了,那就必须要尽到最大的努力。 极致,极端,极度—— 就像治疗火哥眼睛这件事,她给自己下了死命令,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完全任务。 这日,已经连爸去m国的第三天了。 整整三天,他都没有来电话。 连翘心里虽然忐忑,但并没有太多的落寞。她就是这样的女人,生活越是打磨得厉害,她越是要顽强反抗到底。雨果有句话说得好:生活,就是面对现实微笑,就是越过障碍注视将来。 在现实面前,她必须微笑。 在障碍面前,她必须要越过它,然后和火哥一起走过长长的未来。 火哥今天早上出差了。 他说要把红刺的各大战队都走一遍。 连翘理解他的想法。 现在,她窝在景里卧室里那张铺着厚厚毛毯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医书狂啃,旁边的小几上还放了几本。 几本书厚薄不均,有的很新,有的已经泛黄了,其中包括上次火锅给带回来的宋刻孤本《本草》。 爱看书的人都爱惜书,这些书好多都是极有价值的孤本,有些是纳兰家族的世代传承,她一直都将它们保护得极好,每次翻阅都会小心翼翼。 要是火哥在家,他是不会允许她这么长时间看书的。所以,她得趁着他出差这些天,将自己丢了好长一段时间东西捡起来重新专研,做好笔记,再进行对比实验。 她想明白了,自己也是一个中医药师,绝对不能完全依靠纳兰女士,必须要提高自己,做好两手准备。 昨晚上,凑火哥睡着的时候,她偷偷给火哥把过脉。她确定周益的治疗方案应该起了一定的作用。至少应该是暂时控制住了病情的发展,要不然他也不能维持这么长的时间。 她相信,自己至少不会比周益差。 在m国的时候,纳兰女士花了六年的时间潜心教授她中医药学。因为她那六年长长的孤寂日子,整天无事可做,所以学得非常认真,要说尽得纳兰家的真传也**不离十吧。 当然,这是一个比较臭屁的说法。她和纳兰女士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单单就说实际操作和经验积累这两项,她就差好长一截。毕竟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的,光靠理论也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牛逼的中医学家。 “连子,姐来了——” 长长的一声吆喝,熟悉的清亮嗓子,不是舒爽又是谁? 舒爽从农家乐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就到fb省出差去了。 她现在是来做散财童子的,在fb,她买了许多当地的土特产。今儿下了飞机她都没回家,丫直接就奔连翘这儿来了。 不得不说,爽妞儿是那种特别注重朋友情义的女人,尤其对于连翘,更是她必须掏心掏肺的姐妹。 在景里,她熟得就像自己家似的。楼下和老太太磨叽了几句,‘噔噔’就直接窜到人家卧室里来了,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疲惫,但是却笑咧了嘴,手里拉着一个大大的包儿,进门就扑了过来要抱她。 “哟,今儿刮的什么风啊,把你给吹来了?” 连翘将书收拾好,慢腾腾地站起身来,扬着眉头笑着看舒爽。 靓妞儿啊! 爽妞儿是个特别爱美爱折腾的主儿,大冬天的还穿件冬裙。 “连翘,姐给你带了好东西啊!”爽妞儿放下包儿,拉开包拉链就一一往外掏她的战利品,拿一件就介绍一件,“麻洋糖心皮蛋,青山麻烘糕,笔架鱼肚……都是fb的特产啊……” 连翘撑着腰,笑得乐呵呵站在她旁边。 爽妞儿拿出一件,她就拿起一件来看,一脸的开心。 礼物么,不在于贵重,只在于情义,不管是谁,由到礼物心里都会很爽的。 放好东西,爽妞儿望了望她刚放下的医书,挑了挑眉。 “你还研究这些玩意儿呢?怀孕不要长时间久坐,你不知道啊?” “不是闲着无聊了,我知道了,你怎么比沈老太太还哆嗦——”连翘笑着拍她的手。 闻,爽妞儿大惊失色,条件反射地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往门口张望了一下,轻斥道:“你神经病啊?这种话可不要乱说。虽然你是开玩笑的,但是让老太太听见心里会不舒坦的。这婆媳之间的关系最敏感的,有时候嘴上虽不说,指不定就往心里去了……” 说起婆媳关系,爽妞儿一肚子经验之谈直往外倒,唬得连翘一愣一愣。 “有那么严重么?” “废话!难道姐妹儿还会害你不成?小心点儿总是好的,虽然老太太不能和我们家的母老虎比,但老年人和咱们毕竟有代沟……” 失笑着摇了摇头,连翘不知道爽妞儿被蛇咬过了之后,究竟需要多久才不会怕井绳。 不过,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相处贵在信任,而且她还知道,就算真的沈老太太听见了,也是绝对不会往心里去的。老太太的气度和修养真的极具人格魅力,她一直都觉得,她是自己后半辈子需要好好学习的榜样。 但是,每个人所处的角度和处境不一样,观点和感受自然也就不一样,她也不会非得去纠正舒爽的观点。 朋友之间,求同存异是必须的。 将那些东西仔细收好,她蛮认真地笑问:“我啊,就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这些东西,你就不留点给家里?” “留了啊,包里还有,这还需要你说啊!?”白了她一眼,爽妞儿知道她不喜欢听自己唠叨这个。 忽地,她一拍脑门儿,又抽风似的笑了,“哎哟,刚才这么一阵打岔,差点儿把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抿嘴而乐,连翘喜欢这样爽朗的她,笑得更是眉目生花,伸出手: “拿来,啥重要的东西?” “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没啥用,不过,对你来说肯定是好东西——” 说着产着,爽妞儿已经弯下腰去,在她那个包里的夹层里掏,瞧她将东西放得那么仔细,就知道肯定是好东西了。 连翘很好奇。 随后,只见她从里面掏出一个塑料袋密封袋来,塑料袋里面装着的东西,有点儿像厨房用的‘老姜’那样的疙瘩。 当然,它并不是老姜,而是三七。 连翘学中医的,当然认得三七。而且,对于三七这东西还特别有感情。 只不过,她有些不明白,爽妞儿干嘛没事从fb给自己带回来一袋儿三七。 “你没事儿吧,爽妞儿,要改行?” 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爽妞儿用胳膊轻碰了她一下,提着塑料袋儿高高举在她眼前,晃了又晃,献宝似的笑:“看仔细,看仔细点,你以为它是普通的三七么?”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我最讨厌别人吊我的胃口。” 连翘瞪了她一眼,真的又凝目仔细观察起她密封袋里的那几块三七来。 看那色泽和块儿头,真的和普通的三七是有点区别的。 满意地看着她脸上变幻的表情,爽妞儿哼了哼,有些得意的接着说:“它不是普通的三七,更不是人工养殖的三七。而是来自小神农架的……北三七!” 北三七?! 连翘先是一怔,接着便是狂喜。 学中医药,谁不爱好东西? 北三七,民间有传说称,此药可解百毒,治疗多种疾病,治外伤和烧伤,不留疤痕,据有独特的医疗效果。《药典》记载的时候,称它为中草药之王。但是这种好东西,由于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至少要在海拔2000米。而由于野生资源的严重破坏,它已经被例为濒临灭绝的植物。 中草药之王啊! 一把抓住爽妞儿的手,连翘感动得不行。 这是她第二次收到的名贵中药。 第一次来自她最心爱的丈夫,他给她的是重九两的百年老参,百草之王。 第二次来自她最亲密的闺密,她给她的是濒临绝种的北三七,中草药之王。 很激动,很激动,这丫头,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当然,这时候的她还不会想到,就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她会真正用到这两件好东西,为自己的亲人解去痛苦。 而到了那时候,她的激动和感动,会比现在多上百倍千倍。 现在她所想的不过是…… 她的一生,有这么好的男人,这么好的朋友,那么乖的女儿,那么美满的家庭,她是不是太幸福了?所以。老天会为了世界的正义和公平,让她一次又一次历劫似的考验,要不然,她何德何能,又凭什么拥有那么美好的一切呢? 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北三七,她才从激动中回过神,提起正事儿: “爽妞儿,这东西你怎么来的呢?花了多少钱,我补给你……” 摇了摇头,爽妞儿拽着她的手,突然兴奋地说:“我们报社组团去驻巴东县某雷达站做一个士兵专访,顺便就去了一趟小神农架观景。喂,我跟你讲啊,连子,那个八百里巴东可不是盖的,真他娘的美啊!那野生和原始的腊梅林成片成片的开得欢,真正的世外桃源,我都想住在那儿不回来了……” 连翘45度望天! 爽妞儿的性格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离题千里了,她的回答和她的问题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嘛。 等她兴奋的介绍完了小神农架的美景,连翘斜斜地望着她,苦着脸问: “舒爽同志,你还记得我刚才的问题么?” “哦,那个啊……”捋了捋头发,爽妞儿抿了抿嘴,目光有些闪烁:“这是当地的一个老药农自个儿挖到的珍藏,我好说歹说他也不卖给我,我就特别想要啊,我强烈地觉得这个东西就是属于你的,嘿嘿……所以,我就把我的戒指送给她了……” “戒指?结婚戒指?” 连翘吃惊不已,但爽妞儿似乎不以为然地扣着手指头玩,笑容可掬地说:“是啊!人家就稀罕我那颗戒指,有什么办法呢?哈哈,戒指么,哪儿没卖的,我也戴腻味了。” “你——”连翘脸色都变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爽妞儿怎么能为了一袋北三七,将自己和卫燎的结婚戒指都给抵出去了呢? 这让她怎么办啊? 注意到她的表情,舒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失笑不已:“诶诶诶,就知道你这表情,我说,你不可不要太感动啊?” “你这……让卫燎知道还不得气死?” 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爽妞儿笑得很真:“有什么可值得气的啊?一切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不会是最珍贵的。婚姻更不是一颗结婚戒指就可以套牢的,如果戒指有用的话,我和他当初也不会离婚了……” 听了她的论调,连翘又好气又感动又无奈,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长长地喟叹了一声,她无奈道:“爽妞儿,老实说,我真的败给你了,结婚戒指也能拿去抵押……而且还是对你完全没用的东西……” 瞧了她一眼,爽妞儿笑眯眯地说:“按婚姻法的说法,从法律上,我和他离婚之后,婚姻的实质关系就已经结束了。那么,象征那段婚姻的戒指其实狗屁作用都没有了……” 连翘皱着眉头:“可是这东西也很重要啊!~何况,卫队得伤心死了……” “你错了!他会很开心的,说不定会开心的抓狂。嘿嘿……”望了望窗外,爽妞儿脸上笑开了花。 “神经!”丫的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连翘想。 “因为啊,我会要他重新给我买一颗戒指——”爽妞儿笑眯眯地支着下巴,做梦般满脸向往的财奴贱样儿,“还有啊,这次,姐一定要他买至少十克拉的求婚……” 脑子蒙圈了几秒,连翘才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脑袋。 然后,控制住自己开心的情绪,试探地问: “喂,难道你终于想通了?要和他复婚?”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爽妞儿懒洋洋地舒展开了腿脚,放松身体,一晃一晃着腿儿,拧着眉头说:“我给你讲,我脚这次可受罪了。你是没看到,我就傻逼似的穿着高跟鞋到处蹦哒,要了老命了——” “你先坐,坐着休息一下啊,我去给你倒水。” 爽妞儿要复婚,偶得北三七,这两件喜讯让连翘很开心,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停!连子,你这不是害我么?让你大肚子给我倒水,我会折寿的……”她正要转身,却被舒爽一把抓住又坐回到原位,斜睨了她一眼,爽妞儿又懒洋洋地用手抚着她的大肚子,笑眯眯地说:“你说是不是呀,小宝贝。诶,连子,你说这小家伙生出来,长得会像谁呢?” 考虑了两秒,连翘笑了:“像火哥最好了……” “没出息,像你不好么?” 瞪着她,爽妞儿越来越女权了。 噗哧一乐,连翘冲她眨了眨眼,“肯定是像火哥的,至少啊,下半身像他。” “为毛啊?长相,还有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区别?”爽妞儿越发糊涂了。 见她拧着眉头不解的样子,连翘开心地哈哈大笑,非常满意自己的恶趣儿。 “猪!因为他是个弟弟啊,上次打b超已经确定了。弟弟和他老爸一样都是长小**的,下半身肯定像老爸呗。你傻不傻啊!” “哈哈——” 舒爽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这话太实在啊,至少下半身像老爸,也亏得连子想得出来。 接下来,两个女人开心的坐在沙发上聊着天,说着彼此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相比于爱情,友情在女人的生命中,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俩妞儿的心情都很愉悦,聊天的话题相对也就很轻松。这么一阵狠聊,就忘记了时间,至到舒爽的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 而且…… 铃声响起的刹那,她的脸上明显露出一种特别女人味儿的妩媚笑容来,和刚才骂骂咧咧的大女人形象相去甚远。扣着手机,声音也很轻: “喂……” “……” “对,刚刚回来一会!好吧,我就在景里等你?” “……” “什么?你已经快要到景里了?咦,你丫的咋知道我就在景里?” “……” “我呸!不要脸的东西,不跟你贫了,小心点开车!” ‘呸’字儿说完,爽妞儿的脸上露出一抹特别暧昧的娇羞笑容来。这诡异的笑容,到她挂断了电话好半晌都没有回复。 连翘一直打量着她的脸色,不由得促狭笑问:“你们家的和你说啥了,脸红成这样儿?半夜偷桃儿了?” 摸了摸脸,爽妞儿甩给她卫生眼:“闺房蜜语,凭什么要告诉你!” “哟哟哟……你还会害羞?我靠!不是吧!” “不许说粗话,没得教坏了我儿子。”横了她一眼,爽妞儿说着说着就站起身来,开始收拾她带来的包儿,然后将包肩带儿拽在腕上,转过头来,笑嬉嬉地对她说。 “亲爱的,那我就先走了哦,你别送我,我自己下去!” 连翘翻白眼,嗤之,“我有说过要送你么?” “得,算我自做多情,老娘去也——” 看得出来爽妞儿的心情很好,很飞跃,就差哼着小曲迈向幸福的康庄大道了。 望着她精神抖擞的背影儿,想到那袋北三七和她的姐妹情义,连翘突然鼻子有些酸,也跟着站起身来,急急喊了一句。 “爽妞儿!” 转过头来,舒爽歪着脑袋打量着她的脸色,笑着打趣儿: “哟,你丫这是怎么了?……看这表情是舍不得我呀?千万不要,姐的性取向很正常啊!不要爱上我了,邢大首长会杀了我的。” “噗。” 连翘憋不住笑了,挥了挥手,“少贫了!赶紧走吧,别让你家亲爱的等久了。” “那好,我走了,好好替我养好咱儿子,拜——” 拉开门,爽妞儿径直出去了,顺便带上了房门。 她走得很急。 连翘怔了怔,其实她刚才想说的是,爽妞儿,谢谢你! 而舒爽走得急切的原因,正是因为她知道连翘要说什么。 而她偏就不乐意她慎重其事地向她道谢。 对她来说,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么,在这世界上就这么一个。 ——★—— 翌日。 三七上幼儿园后,连翘还是继续偷偷摸摸的干昨天的事儿,上楼关上门研究中医药书籍。 这事儿她是瞒着老太太的,因为知道难免担心。她就说这几天犯困想睡会儿觉,老太太也没有怀疑。 还是躺在那儿,她约摸看了一个小时,就准备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 刚走了两步,卧室里的坐机电话就炸响了。 心里一喜,不管是火哥还是老爸,她都同样的开心。不过作为资深的怀孕妇女,心里再开心她也得慢吞吞地走。接起电话一听,果然是老爸的声音。 不待连爸开口,她就已经抢在前面问了出来: “爸,怎么样了?妈怎么说?” 对于她的问题,电话里的连爸似乎有些迟疑,声音低沉低沉的,沉默了好几秒才说,“翘翘,我刚下飞机,一会儿咱父女见面儿再说。” “哦,好吧,我等你,你要不要过来吃饭?” “不用管我,你们自己先吃。” 挂掉了电话,连翘心往下沉。 太容易判断了,如果有好的消息老爸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没有告诉她,那就是没有好消息。 然而,没有好消息,对她来说,其实就是坏消息。 对于连爸的性格,她还是非常了解的。 他二十几年的特种兵,十几年的谍伏人员,性格沉稳是一定的,情绪不容易外露也是肯定的。但是刚才,虽然他掩藏的很好,虽然膈着电话的相端,但是,第六感却告诉她,爸爸很不对劲儿…… 或者说他有些悲伤。 而这种悲伤,也不会仅仅是因为这事儿没有结果,说不定对他来说,比这事儿还要严重。 是什么呢? 现在只有等了! 摸着自己高高拢起的肚子,她缓缓地坐在床沿上,迫使自己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 生活么,就是这样,每天睁开眼,就为应对事情的。而人除了心情愉悦的接受,什么办法都没有! 对,医生说过的,要肚子里的孩子健康成长,她的心情,就一定要保持愉悦。 对对对,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 林机场到景里,她本来以为老爸很快就会来的。 可是,当连爸急匆匆赶到景里的时候,已经午后了二点了。 很显然,他出了机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先到景里来。 而且,他的身上,不仅仅带着m国的风尘,甚至还带着一脸的憔悴和满目的红血丝。 第一眼后,连翘略微愣了一下,诧异得不行。 不过才走几天时间,爸爸怎么憔悴成了这样儿?好像这几天都没有睡过觉似的,她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十几年的卧底生涯,那天他回来,她也没见过他这么落寞。 难道和老妈闹崩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等老爸和老太太打过招呼,她便笑着将老爸带到了楼上。那事儿必须要避开沈老太太,要不然,又多一个人担心和难过。 进了房间,她才抓住爸爸的手,关切地问:“爸,你怎么了?” 连爸动了动唇,看着她挺着的大肚子,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很自然的笑了笑:“没什么,过去的时候,水土不服,拉了两天肚子,现在没事儿了……” 他说得又自然,又平静,完全让她挑不出毛病了。 连翘默了。 呵呵一笑后,连爸将刚才带过来的东西从包里拿了出来,一股脑地全放到她了房间的茶几上,不得不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悲伤情绪,声音平静温和地对她说。 “翘翘,我在m国见到你妈了。她说烈火眼睛的事儿她也不知道,并请求你,一定一定不要怪她。对了,这儿有些东西,是她托我带给你的,你看看有没有用……” 抿紧了唇,连翘疑惑地望着老爸。 然后,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一件一件的慢慢放上去,乱七八糟的都有,一些是纳兰女士的私藏医书,一些是纳兰女士自配的药方,成品药丸和药片,还有一些是她对中医的心得笔记等等。 望着这些东西,她目光有些热,然后好半晌都没有再说话,任由老爸一个人兴冲冲地说。 眼眶,却越来越湿润。 没错儿,茶几上的东西通通都是纳兰女士的。而且她在m国的时候都曾经见过的。只不过,凡是对学中医有用和有价值的东西,纳兰女士早就已经全都给交给她了,倾其所有的全部都交待给她了。 现在爸爸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完全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准确点儿说,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价值,不过,对纳兰女士来说,其纪念意义等同于她的生命。 因为,几乎每一件都和爸爸有关。 比如,爸爸手里那本儿被她摸得磨白边儿的《皇帝内经》,纳兰女士曾经说过,这是爸爸陪她买的第一本医书,她非常的珍惜。有一次,她还开玩笑说:等我以后死了,就把这些东西当成遗物留给你。然后,你把它们烧在我和你爸爸的坟前。 现在,为什么会带给她? 再者说,这样的医书,国内到处都有得卖,她又怎么可能让老爸千里迢迢的带回来? 终于,她理解出了最后一次见到艾擎的时候,他嘴里那些莫名其妙,支支吾吾的话了。 综合分析,只有一个可能—— 不知不觉,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好半晌,愕然地侧过头,连爸怔怔看她,心里一酸,问:“翘翘,你怎么了?好好的,干嘛哭了!” 目光楚楚地望着他,连翘的声音有些哽咽:“爸,你真的见着我妈了?” 温和地笑了笑,连爸到底是做过谍伏的男人,惟悴的脸色虽然没法儿掩藏,但是他的情绪却藏得相当的好,半点儿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是见着了啊,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唉,你妈她现在虽然年纪大了,身体还算好的。她让你啊别惦记她了。她还说,这辈子就对不起你,尤其是这件事儿……翘翘,咱就别怪她了好吧?” 专注地看着老爸,连翘吸了吸鼻子。 “爸,你别骗我了,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是她让你带给我的。” 愣了愣,连爸笑着反问:“傻孩子,怎么不是了?你别胡思乱想的了,你把它们研究研究,看对于治疗烈火的眼睛,有没有什么帮助……” 连翘又哭又笑。 老爸真会掩藏啊!父爱之心可谨!要不是他不懂中医药,又怕错失了对治疗火哥的有用资料,估计也不会露出这样大的破绽让她看出来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声音沉重,没有望爸爸,而是低垂着头,哽咽: “爸,我妈她……是不是没了?” 啪嗒—— 一声轻脆的响声后,连爸握在手里的《黄帝内经》掉到了地上。而他的手,始终保持着拿书的姿势,好半天都没有动弹。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缓缓地侧过头来,声音低不可闻。 “翘翘,我——” 说完,停顿,犹豫,不想让她知道难过。 但是很显然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隐瞒了,这孩子太聪明了! 抬起头来,直视着爸爸,连翘抹干了眼泪,牵着唇笑了:“爸,你就照实说吧,我受得了,你应该知道,我是坚强的孩子……” 心里防线嘣地垮塴…… 捧着自个儿的脑袋,连爸的嗓子哑了,带着颤抖的声音显得格外悲呛:“是,她没了,几个月前就已经没了……就在你离开m国后不久……” “哦……” 人死如灯灭。 爱也好,恨也好,恩也好,怨也好,一切都入了土。 然而,生于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命运的残酷就在于,它有时候看着和风细雨,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人带点儿残酷来,偏不给人一个完整。 一室,沉寂。 良久,良久,父女两个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有风起了,似乎,听到了窗外的树叶在簌簌的响。 是风么? 还是,心漏了风!? 不对,是哭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连翘忽地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那笑容,竟然有些轻松。 “爸,你把她带回来了吗?” 点了点头,连爸的样子,甚为痛苦:“是的,我把她带回来了。” “她在哪儿?” “来之前,我已经带她回家了。我是她的丈夫,她以后应该和我葬在一起……”望着女儿的脸,他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 从他成年到现在,有几十年没有哭过了? 那天,在m国,捧着妻子的骨灰盒,他几十岁的大男人蹲在地上,竟然哭得撒心裂肺! 以前,他是怨她的。 怨她的欺骗,怨她的掩瞒,怨她的利用,怨她的一意孤行,怨她践踏了他们的感情…… 可是,一千个一万个怨的理由,也抵不过一个不怨的理由。 他爱她。 其实一直爱着。 一直爱着,从未或忘。 …… 半个小时后,连翘随着连爸回到了她久违的家。 她家的小区很安静,房子已经很老旧了。 这儿,就是连翘小时候住的地方。父母离开后,她跟着小姨生活,这房子她便再也没有来过,就怕触景伤情。 以前小姨说,房子租出去了,因为她读书需要钱。 她那时候是多么不希望,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里住进了不相干的外人…… 后来在m国的时候,她才听到纳兰女士说起,这房子从来都没有租出去过。因为租房子的人一直都是纳兰女士自己,她每个月都将钱打到小姨的银行帐号。 而她自己,也从来没有在这儿居住过。 现在,她终于回来了。 十五年后,她回来了,还是随着爸爸一起上楼,还是由爸爸牵着她的手,还是听着爸爸嘱咐她小心点走。 这种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十几年前,爸爸也总是这么牵着她走,有的时候,还将会她扛在肩膀上,而她总是咯咯直笑。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的身边总会跟着一个笑得很灿烂的漂亮妈妈。 她们的家庭和别的家庭不同,没有严父慈母,妈妈对她很严厉,爸爸却很慈祥…… “爸,我肚子饿了……” “一会回去,爸爸给你做吃的……” “好,我要吃凉拌小黄瓜……爸,妈妈说那个吃了不好,很久都不给我吃了……” “爸爸偷偷给你做,她不知道……” “爸爸最好了……” “妈妈也爱你,傻孩子……” 楼道依稀,还能听见昔日男人和小女孩的欢乐的聊天声。 妈妈……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叫过她妈妈了。 在m国的时候,她也总是称呼她为纳兰女士,从来不肯叫一声妈,那时候的她,多么的埋怨她啊,怨她毁了自己的一生。 现在,她没了, 而她,回来了…… 第五楼,那扇熟悉的房门之后,就是他们的家。 呆呆地站在房门口,她微昂着头看着爸爸用一根细铁丝透开了房锁—— 然后,门儿开了。 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这应该正是爸爸几个小时前的杰作。 客厅正中的桌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背后是一个乳白色的骨灰盒。骨灰盒,真的能装进那个女人吗? 照片上的女人,带着暖暖的微笑,似乎还是十几年前,一切都不曾改变过。 耳边似乎响起她熟悉的声音,她好像在说: “翘翘,你回来了……” “赶紧快点儿放下书包,洗手吃饭……” “你这丫头,又偷嘴……” 不对,不是她的声音,是她的哭声。 谁在哭,是谁在哭? 是连翘在哭,她的哭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听上去格外的凄凉,嗫嚅着唇,她终于还是喊了出来—— “妈妈,我回来了……” 连爸哽咽着嗓子,连忙扶住她的身体,“翘翘,你不要这样,你还怀着孩子呢,你这样,妈妈她也不安心!” “爸爸!爸爸!” 连翘反手扶住了爸爸。 因为,她看见爸爸的手指在不停地颤抖,身子还晃了晃。 他没有像她一样大哭,可是,他的痛苦一定比她更多更重。 拍了拍她的后背,连爸弯下腰,从旁边沙发上的袋儿里拿出来一块办丧事用的黑纱布,用别针仔细给她戴在手臂上,声音哀婉戚戚。 “翘翘,你记住,妈妈她真的后悔了,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那个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爸!我没有怪她……” 话没有说完,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大颗一大颗的汹涌而出。 同样作为女人,到了这种时候,她真的能够理解她了,理解她为了替丈夫报仇,做出来的这一系列疯狂的举动。 深爱的男人死了,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哀莫大于心死吧? 静静地,静静地,父女俩都静静地看着面前女人微笑的遗照。 爸爸哽咽得几不能…… 而她,只能流泪而泣。 这种时候,她还是愿意称呼她为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她去了…… 这个女人,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开始拼命地补充自己的营养,就为了让她出生后身体壮壮的。 这个女人,在她一岁的时候,给她喂奶喂米糊,伺候她拉屎拉尿…… 这个女人,在她二岁的时候,给她做营养餐,伺候她洗澡穿衣,教她用勺子自己吃饭…… 这个女人,在她三岁的时候,给她调理身体,整天琢磨着让她好起来,她调皮的时候,她会严厉地骂她打她,也会在她睡着了之后,偷偷地亲吻她,唤她宝贝。 这个女人,在她六岁的时候,给她买了新书包买了新文具,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念书。但她却用水彩笔涂鸦了整整一面墙。 这个女人,在她七岁的时候,让她学钢琴学画画,学跳舞学武术,学一切的一切。她不想学就生气,然后恶狠狠地把她做好的饭菜全摔在地上…… 这个女人。一直陪伴到她十二岁,让她一直生活在幸福之中。可是,这个女人却在她十二岁的时候,亲口让人把她推下了湍气的河流…… 这个女人,在她二十一岁的时候,绑架了她,用她来威胁她的老公,用她来制造了一场爆炸,却又设计好机关,让她顺利生还…… 这个女人,在她二十一岁到二十七岁的时候,穷尽一生所学,教给她中医药学的精髓和博大…… 可是,这个女人,至到死了…… 也没有给她留下只字片语的遗,甚至不让她知道她的死讯—— 她是太狠,还是太内疚? ------题外话------ 对不住大家,这几天更晚了。到了年底,事情挺多的。 另外我想说的是,本文一定是he的完美大结局哈! 锦今儿开新坑了,欢迎收藏哈,《史上第一军婚》,可以从页面上的作者信息进去——么么! 章节目录 149米紧了盯紧了结局前公告 > 考虑到连翘的身体情况,又怀着七个月的身孕,不能让她总在这动气伤肝的,对身体不好。 所以,连爸没有敢让她在家里久呆。 约摸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就将她送回了景里。 一路上,两父女同样的心情沉重,心里念着的也是同一个女人,对视良久,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连爸来说,他心里的纠结和痛苦感觉更是双重的。一边儿悲呛着妻子的离世,一边儿还得想着怎么去安慰难过的女儿。每一滴泪水得都憋着,往心里流,生生的鞭打在他心脏之上。 回到景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景里的大客厅里挺热闹的。 三七小美妞已经从幼儿园接回来了,在屋子里嬉皮笑脸的上跳下窜着,一会儿拿着玩具枪,一会儿拿个飞行玩具,像只花果山下来的小猴子似的。 今儿不是周末,但小久姑娘和谢铭诚也一道过来了。两个人紧挨着坐在沙发上,那感情看上去是越来越浓郁了。谢大队长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都是只带耳朵不带嘴的,静静听小久开心的和沈老太太说话。 连爸没有停留,安慰了女儿几句,看着她进了屋子,垂着头转身走了。 他还得赶回去…… 回去陪陪她也好…… 当客厅里的几个人瞧到挺着个大肚子的连翘进来时,都愣住了。 然后,短暂地沉寂了几秒。 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大肚子愣住的,而是因为她脸上的表情,两只哭得像桃子似的的眼睛,有些苍白的脸色一看就是有问题。表情可以伪装,但这种实质的脸色是想伪装也不行的。是不是悲伤了,是不是难过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沈老太太心疼地看着她,拧着眉头轻声唤:“翘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没多大的事儿……” 垂下眸子,连翘摇了摇头,想尽量表现得轻松一点。 但是,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她的表情和神态自然都落入了大家伙儿的眼睛里。 太失魂落魄了。 小久和谢铭诚对视了一眼,笑着过来扶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又替她倒了杯水。 “嫂子,你究竟出啥事儿了?说来听听,咱也能替你出出主意……” 想到过世的母亲,连翘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不由得又有些悲从中来,不过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轻叹了一口气,像抽泣又像啜气,她的嗓音很是低沉。 “我妈她,过世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小,足够让客厅里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楚。 小久扶着她的胳膊的手一抖,完全没料到是这么回事。 “什么时候的事儿?嫂子,你要节哀——” 连翘很少在家里提起她的母亲,这儿的所有人对纳兰女士的身份和为人都不是很了解。 但母女之情,血缘亲缘都是注定的,她的心情,都能感同身受。 三七在m国和纳兰女士处过几年的,闻小鼻头一酸就要哭出来了。 “姥姥,妈,我想看看姥姥……” “乖,以后去看。”连翘安慰着女儿,有些语无伦次。 以后是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 因为,再也没有以后了。 一时间,大家伙儿安慰的和同情的眼神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但是人死不能复生,除了说几句‘节哀顺变’,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世界上最不可逆转的东西,便是死亡。 沈老太太比较有心,马上就让人去厨房安排晚上的饭菜简单清淡一点。 亲家母死了,他们要是大鱼大肉,多不好啊? 小久特别能理解她现在的感受,因为她也是曾经‘死’过妈的孩子。陪在连翘的身边儿,她想安慰嫂子来的,可是丧母之痛,最最没用的就是语的安慰了。 没用的,除了时间能够淡忘和化解,说什么话都没有用。 要是大哥在,会懂得怎么安慰嫂子的。 因此,小久终于发现一个问题。 环顾着四周,她望望连翘,又望望谢铭诚,‘咦’了一声儿,有些疑惑地问。 “我哥哪儿去了?怎么来这么久都没有见着他呀!” 两个人的感情虽好,但是对于部队里的事儿,谢铭诚也不会事无巨细的都和小久交待的,小久不知道火哥出差的事儿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这会儿她问起来,谢铭诚才想起这档子事还没和她说。 “呵,老大出差去了,说是要去各大战队都走一圈,视察一遍,想明年的工作任务布置了,他这一遭啊,就连驻地比较远的天狼也没有落下。” “还没过年呢,他安排明年的任务?”小久不可思议地望他。 “是啊,往年他一般不会这样的,更不会这时候去,即便视察也是有针对性的到基本,不会到底都一次走遍,呵,我也正讷闷呢。” 他讷闷,但是,连翘却不讷闷。 火哥是对自己的眼睛没有信心了吧。 他走之前告诉她这事儿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他是想在能看见的时候再看一遍自己一手拉扯大的红刺,估计他准备回来之后就放权给冷枭,然后自己安心治疗了。 喟叹一声,她没有说话。 老实说,早上的时候,她还对治疗的事儿满怀信心,可是这会儿得到纳兰女士的死讯,她心里突然空落落,好像那份信心里少了些什么东西。 这感觉就像一个初上战场的士兵,刚擦亮钢枪,就听到带队的将领没了,士气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哦,怪不得呢,我就说嘛,我嫂子这么伤心,我哥要在的话,舍得么?呵呵!” 小久挺想调节一下这份低潮的气氛。 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是见过猪走路的。嫂子这怀着孩子呢,呕气伤肝,伤脾,伤心,伤肾,还伤胎气! 何况,有的时候,即便伤心也不一定非要用沉闷来表达的。 因此,她想方设法的可劲儿逗连翘开心,接下来就成了她的表演专场。她将自己公司里发生的大小趣事儿一一说出来给大家逗乐,又将天鹰部队里出了什么乌龙事件描述得绘声绘色的。 可是,大多数时候,笑的都是她一个人…… 和谢铭诚在一起之后,小久姑娘到是恢复了原本活泼的本性,说着笑话,自己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还有还有,嫂子我跟你讲啊……那天有个战士回家探亲,回部队报道的时候,给我和谢铭诚送了一大包玉米棒子来,谢铭诚不好意思收人家的东西,就傻啦巴叽地说了一句,哎呀,这多让你破费啊……” 小久边说边笑,连翘望着她,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可笑的。 “玉米棒子,有什么好笑的啊?”一直闷着头的三七突然接嘴鄙视说。 “哈哈哈……”别人没乐,小久把自己乐惨了,然后瞄了一眼谢大队长窘迫的黑脸,她神神秘秘地问:“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三七,来,你来猜猜,猜猜那位小战士会怎么说?” 小三七这会儿撅着小嘴,心里正不舒服呢。 在m国的时候,姥姥对她可好了,虽然她有时候也挺严厉的,但她知道姥姥是喜欢她的。虽然她还不能参悟生死之间的关系,甚至也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但却知道死了的意思就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所以,姥姥死了,她很难过。 因此,她撇了撇嘴,挺没劲儿地小声嘟囔。 “不猜,没技术含量的东西。姑姑,你没发现就一个人在傻笑么?”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们……”小久心里叹了叹,多没劲儿啊,没有观念的表演。不过,她脸上还是保持着开心的笑意:“那战士傻乐傻乐的说:嘿,没事没事,队长,你放心好了,这个不需要破费的,俺乡下啊,玉米棒子都是用来喂猪的……” 说完,她一个人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然而,除了谢铭诚附合性的干笑了两声,其它人都没有啥动静,连翘脸上好不容易扯出来的笑容都是苦的。 白了她一眼,三七再次鄙夷地问:“姑姑,有那么好笑么?” “好笑啊,你不觉得么?”小久很悲催。 “不好笑!”摇了摇头,三七学着大人的样子目露同情的看着她,损人的功夫一套一套的,“果然,玉米棒子真就是用来喂猪的。” 呃……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她姑是猪呗!不好笑的玩笑也笑得欢! 这小丫头…… 小久笑着伸手捞她过来,压在沙发上,就去挠她胳肢窝儿的痒痒,边挠边笑。 “你这猴儿精!看我怎么收拾你。不好笑是吧?我非得让你笑……笑笑笑……” 三七憋着笑拼命地挣扎,越挣扎,她就越用力将她钳紧。好吧,虽然欺负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有些不厚道,但她真就这么干了,而且干得效果挺明显的。 不过十几秒钟,小三七果然笑得咯咯直响。 这招儿,绝对比笑话好使。 瞧着三七鸡飞狗跳地乱笑乱窜乱挣扎,一边儿笑一边儿喊饶命的样子,连翘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心里的憋闷也舒服多了。 笑的确是件好事儿,不仅能促进体内的安多芬分泌物增高,还能放松身体,促进心脏血液循环,还能让人心情愉悦,调理和改善情绪。 这一笑,气氛便轻松了下来。 连翘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三七小丫头给‘抢救’了回来,拍了拍她的脑门儿,说:“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做人啦有时候靠嘴是没有用的,还得靠武力,谁的劲儿大,谁就是王者……” “呃……你是说我爸吧?”三七喘了口气,脸不红心不跳的赞扬起老爸来。 咧了咧嘴,连翘继续狠狠拍她的脑门儿。 “傻样儿……” “妈妈,会打傻的……”三七撅嘴。 瞪了她一眼,连翘没有再搭理她,转头望向小久。 “对了,你俩今儿过来是有事儿?” 小久姑娘闹腾得也挺累的,吁了口气,全身软软地靠在沙发背上,笑着说。 “是有点儿事,我跟谢铭诚准备请客办喜酒了,来找你们商量商量婚礼的具体事宜。我俩都没啥经验,只有求助老姐和老嫂了……” “啐!我老么?不过……可惜了,我也没办过这事儿,一窍不通,找婚庆公司吧,什么事儿都给你弄得妥贴,哪需要自个儿瞎忙活啊。” 笑着点了点头,小久接着说:“是找婚庆公司的,不过有些事情,还得自己拿主意呢。” 这话也有道理,连翘应承着。 “哦耶!也也也!姑姑要嫁人了,太好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三七这种年龄的丫头就是爱热闹的小祖宗,听到这么大个喜讯,开心得小鸟儿似的,又跳又叫,刚才还和小久不在同一个阵营呢,现在就猴儿似的窜了过去,主动地缠上了她的脖子,少年老成的问: “现在我采访你一下啊,邢小姐,你现在心里有什么想法,开心还是不开心?” 愣了愣神,小久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鼻头。 “呵呵,开心,怎么不开心?” “嗯,开心了吧?开心了有没有礼品派发给你的大侄女啊?” 挑了挑眉,小久就知道这丫头要敲诈。 “什么礼品?” 狡黠地咧着小嘴儿,三七小丫头凑过脑袋就对着她咬耳朵,刚开始旁边的人还能听到她嘴里说着某流行玩具的名字,到后面,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大家都听不见了。 不过,小久姑娘的脸色却变得无比的难看了。 一巴掌拍到她的屁股上,低声吼吼:“……小丫头骗子,你还是别叫我姑姑好了,我叫你小姑奶奶!” 当然能让小久纠结的东西,绝对不是她要买的玩具有多少。 而是…… 小丫头说,在她洞房的时候,她要在她的新床上睡,还要把那些玩具都带过去,替她庆祝…… …… 人的一辈子,需要和命运博斗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而想要战胜命运给自己带来的灾难,没有捷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拿出砸锅卖铁的劲儿跟它斗。 连翘也是这么想的。 不能因为生活的无情,人就不活了吧?既然要活下去,那就得笑着活,好好活。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开心地和大家一起吃晚饭,一起聊天,差不多就一两个小时,她已经完全将心里的建议筑成了最坚硬的堡垒。 她不能被打败,不能颓废,她还要为了治疗火哥的眼睛较劲儿呢…… 那么,就笑吧!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关于小久和谢铭诚婚礼上的事情,他们俩就笑眯眯地回部队去了。 这俩人儿办事儿的速度挺快的,新房已经装修好了,还在晒晾期。虽说全是用的环保的装饰材料和家俱,但刚装好的房屋是不能住人的。 所以,他们把婚礼定在了开年的元宵节。 元宵,大团圆,团团圆,一生一世圆圆圆。 多好! 虽然自己没办喜事,但连翘听着觉得也挺开心的。 故事发展到了这里,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事儿,也许就不会横生那么多枝节了。 不过,也就是也许罢了。 存在即合理,一切的事情和因果,总会有它的来去,问题不彻底得到解决,又怎么能一生一世圆圆圆呢? …… 睡觉之前,连翘在三七的房间里聊了好一会儿,聊天的内容主要是关于三七的姥姥是住在天堂还是住在地狱。 这种纠结性的问题,也就三七小美妞想得出来。 好不容易她才将小丫头给打发了,等她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回房里,她就接到了火哥的电话。 在电话里,她将老妈过世的事儿告诉他了。但绝口不提他眼睛的事情,也没有多说其它的,就只说是父亲回国之后,郁郁寡欢旧情难忘,专程去m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她母亲的,结果就发现了这件事。 情节合情合理,火哥自然也不会想那么多。 安慰了她一会儿,他说大概后天就能回来了,怕她久接电话不挪地方对身体不好,互道再见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她上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原本她还想躺在床上翻会儿书的,但是刚拿起书本,就觉得肚子真的有些不太舒服。 放下书,她连洗漱都省了,直接就躺倒在床上,甚至都不敢再胡乱动弹。 医生说过的,像这种情况怕是动了胎气,要静养,今天发现的事情的确让她元气大伤,是应该静躺休息的。 可是…… 她原以为休息休息就差不多了,哪知道,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缓过那劲儿来。 说肚子很痛吧,也不是很痛,在她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说不痛吧,又横竖左右都不太爽利。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又想起妇幼院女医生的话来了。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到医院来。” 现在火哥不在家,她更加不敢担误。要真出啥事儿,她可怎么向他交待呢,他想要儿子都想疯了。 两分钟后…… 她慢腾腾地爬起床来,捧着肚子走到了沈老太太的房间,站在门口,她轻轻叩了叩门儿。 拉开门见到是她,都这个点儿,老太太有些紧张,赶紧扶起她。 “翘丫头?怎么了?” “妈,我肚子有些不舒服,麻烦你让人给准备下车,我想要去趟医院。” 一听这话,沈老太太也慌了,动作迅速地扶了件大衣,又替她拿了一件裹在身上,匆匆下楼就叫司机。 “丫头,你坚持住啊。” “妈,你别急,也没那么严重啦……” 见老太太额角都急出汗来了,她真怕,自己没啥事儿,到是把老太太给急出问题来。 …… 一个多小时后…… 妇幼院的vip妇产科,又是一阵阵的手忙脚乱。 给连翘看病的还是上次那个中年女医生,因为连翘的身份特殊,从头到尾都只是安排了她一个人经手连翘的孕期检查和治疗用药,不敢也没让别的太夫插手随便插手。 这女医生有丰富的临床经验,虽然也有些紧张,但节奏没有乱,从容不迫的进行着常规的检查…… 她这动静儿,弄得一直陪着连翘的沈老太太心里煎熬得快不行了。 儿子不在家,儿媳妇儿要出点啥事儿,她可怎么办啊?在医生检查和b超的过程中,她再三询问,心里的慌乱和忐忑一点儿都不亚于连翘本人。 两婆媳,一种心情。 “医生,孩子没啥事儿吧?” “是啊,医生,没啥事儿吧?” 见她们紧张的表情,女医生检查完,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呵呵一笑,“不要紧张,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这是动胎气了。姑娘,你这孩子眼看七个月了,一定要保持自己心情的平和,不要轻易激动,要不然容易早产的……” 心情平和么? 连翘知道,今天是激动了。 突然知道纳兰女士的死讯,她的心情波动,的确较大。 想到自个儿的老妈,她心肝儿再次狠狠一抽,又慢慢地恢复了平静,眼睛盯着医生,尽管冷静地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呵……客气了,应该的……” “哎,肚子里这孩子啊,小小的一个,现在就开始作她妈了,和烈火小时候一样……”儿媳妇吃苦,沈老太太的眼睛都酸涩了。 一句话,就将孙子的臭毛病全推到了儿子的身上。 女医生笑了,语气挺轻松的,看不去真的不太严重:“还是上次的老规矩,在医院观察两天,要是没啥大毛病呢,就出院回家……” 闻,沈老太太沉重地叹气:“就这样吧,只要大人孩子没事儿啊,怎么都好!” 开了药,护士的动作也挺麻利儿的,很快便替她挂好了要输的液体。像这样的vip病房,医生是配有专门的特护的。 很快,便指派了一个小护士来。 而这么一阵折腾,又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事儿都安顿好了,连翘见老太太半点儿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免有些担心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别把她给弄出毛病来,那才是真正的罪过,躺在床头轻笑道: “妈,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儿有人看着,没事儿的。” “还是我自己看着好一点儿。” 连翘知道这老太太也是个固执的,怎么说都没有用,不由得头皮有些发麻,又不得不劝。 “甭了,你要在这儿看出个三长两短的,烈火还不拨了我的皮啊,你看我这,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叹了口气,连翘笑着使出了杀手锏:“三七还在家睡觉呢,明儿早上起来一看,妈和奶奶都没在,她会哭的。” 这一下,沈老太太迟疑了。 儿媳妇说得是实话。更何况,要真出点啥事儿,她一个老太婆也帮不了多大的忙,想了想,她认真地点头,“这样也行,我现在给小久打电话,让她过来陪你。然后我回景里,就给安排两个人过来守着你……刚才出门儿太急了,瞧我这老糊涂……” 急忙摆手,连翘笑眯眯地看着她,“别了别了,大半夜的,不折腾他们了。现在都十二点了,明儿再来吧……” 老太太这人儿吧,看着温婉,实则也固执,扶着床站起来,说: “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安排。” 没法儿,连翘除了回以笑脸接受,啥也干不了。 “听您的,妈,你慢点……”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就来人啊!” 又唠叨了好几句,老太太才带着司机慢吞吞地走了—— …… 老太太回去了。 连翘属实无聊了,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望着吊得高高的输液瓶儿,胳膊窝夹着体温计,不过望向窗外。 今晚的夜色,似乎特别的浓,浓得有些化不开似的。 小特护到是挺尽职尽责的,守在她病床边儿上,精神精神地望着她。 心里,却在琢磨她。 像她这样的高级vip孕妇并不多,所以在这儿上班的小特护都知道她的情况。 事实上,连翘这样的女人,是绝对有资本让这些青春萌动的小丫头心生羡慕的。她自身条件好就不说,最主要的是还嫁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顶尖儿的老公,还有一个那么好的家庭,什么狗尿运都走到她那一堆儿了,谁瞧着不稀罕啊? 女孩子么,哪个没有做过灰姑娘的梦呢?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吧?有没有五分钟。” 见她直顾瞧着自己发愣,连翘有些好笑地提醒她。 小特护恍然大悟地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浮现着尴尬的小表情,看样子就是一个挺单纯的小姑娘。 取出她胳肢窝里的体温计,她瞧了十几秒,然后甩了甩,放回到到医用托盘里。 “还好,没有发烧……” 说完,她又转身过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连翘,然后才坐回到床边,蛮真诚的看着她说,“连姐,你长得真漂亮……我们科室里的姐妹,都可羡慕你了……嗯,你老公也很帅……” “谢谢,哪里哪里……” 虚伪的客套,连翘也会。 对这种小姑娘,她到没觉得有什么心思,不过就是心里有些好笑罢了。 归根到底还是火哥惹的吧?虽然他无辜的什么也没干。当然,小丫头们看见的也不是她连翘有多漂亮,羡慕的也不是她连翘有多美好,而是她连翘找了火哥那样的男人吧? 萌动的春心啊,真要不得!火锅同志啊,都不知道被人意淫了多少遍了! 小特护瞧着她的反应,有些窘迫,又补充了一句:“连姐,我说的是真的……” 失笑地望了望她,连翘点了点头,也很认真。 “我知道啊,呵呵……妹子,我有点儿困了,想先休息一下,我帮我看着液体啊。” “哦,好的,好的,你快休息吧。你放心,我会一直看着的。” 挪了挪笨重的身体,连翘任由小姑娘替她盖好被子,闭着眼睛就裹进了被窝里。 她得好好思索一下,接下来的研究步骤。 没过几分钟,她仿佛听到有人进了病房,是个女人,她喊了一句那小特护的名字,“小柳,我妈让你去一趟,她在五楼的办公室里,她要你交待点儿事。” “哦好的,刘姐,你帮我看着一下啊,第一袋液体只有50毫升,快要挂完了,我马上就回来……” “成,去吧,去吧,我看着,有事儿我叫那边值班的。”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清亮,很好听,但连翘没听过, 不过,对于人家医院的事儿,她也没有什么概念,听她这语气,应该就是那个女医生的女儿。 眼开眼皮儿,她上下打量了那个女人一眼,见她竟然穿着一身合体的军装,也放松了警惕。何况她对那个女医生的印象挺好的,爱乌及乌,防备之心更是立马就落了下去,又重新合上眼睛休息。 女人走了过来,站在她的床边儿瞧了瞧她的液体,轻笑着说。 “哟,这小柳,输液管儿都起水气泡了……我给弹一下。” 说完,她惦着脚举起手,就在那透明的输液管上用中指不轻不重地弹动起来,将那些气泡压下去。 连翘善意地冲她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奇怪的是,刚才她还觉得了无睡意呢,这不过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她的眼皮儿就越来越沉。 等她查觉到不太对劲儿的时候,脑子已经完全无法支配大脑了。 她睡了过去…… …… 十来分钟后,接到老妈电话的邢小久和谢铭诚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停好车,站在黑洞洞的医院大门口,吓了一大跳。转眸过去,她望向门口值班的保安,一脸狐疑。 “你们医院,怎么回事儿?” 打了个呵欠,保安看上去有点儿困,“哦,好像刚才停电了?!”很显然,他也没有弄明白,估计上班开小差。 小久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啊?前面左右都没停,怎么就你们停了。” “跳匣了吧?”谢铭诚皱了皱眉,拉紧了小久的手。 他知道,这丫头怕黑。 瞥了他俩一眼,保安还是尽职的补充了一句,“没事儿,刚停几分钟,我们医院有备用的电源,发电机也有,不过……大晚上的,也不知道电机组会不会发电。” 心肝儿颤了颤,小久知道,备用电源一般用在手术室或者其它比较重要的科室,嫂子那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于是,不再和他哆嗦,她拽紧了谢铭诚的手腕,就往里冲: “我们赶紧走吧,嫂子可是一个人在医院呢!” “你已经够快了……” 谢铭诚笑着打趣她,脚下没停。 大晚上的医院里停了电,除了安全通道和一盏微弱的路灯,黑呼呼的,又是大冬天的,有些瘆人。 停电了,电梯也不能用,爬起楼来,忒不方便。 小久心里烦躁得不行。 见她心又急,人又走得不快,谢铭诚索性蹲下身来。 “上来,我背你……” 迟疑半秒,或者半秒都没有迟疑,小久姑娘就爬上了他宽阔的后背。 有免费的轿夫,她何乐而不为呢? 何况,谢铭诚背着她走,也比她自己爬楼爬得要快,要知道,嫂子的病房在十五楼呢! 一层一层的爬了上去,等他们俩爬到第十五楼的时候,供电已经恢复了,楼道里的灯光晶亮晶亮的。 吁,终于好了! 对于现代人的生活来说,没电没网没水没电,那就是等于没命…… 谢铭诚将她放了下来,拉着她的手,速度挺快地往连翘往的vip病房而去—— 可是,到了病房才看到,病房里面,空空如也! 不对,也不是空的,还站了一个目瞪口呆小护士。 脑门儿‘轰’的一声儿炸开了,小久心里腾地升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两秒钟后,她爆发了从未有过的怒意,尖声大叫: “人呢,我嫂子她人呢,你们医院怎么照看的病人……”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小护士也傻呆了,怔怔看着面前被拨掉的针头,还有现场留下的输液袋,她压根儿就摸不着头脑。 刚才刘姐说主任找她。 可是她找了好大一圈儿都没有看到主任的人,然后,医院就停电了。 这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等她摸索着回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没了…… 她怎么知道啊! 好吧,她是真傻了,为自己狡辩也是人之常情。 “她,她会不会是……是她有什么事自己走掉了?” “你说什么?!”小久姑娘咬牙切齿,她难得发怒,一发怒的时候,那气势还是有些骇人:“她是个孕妇,她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呢,她会自己走掉?!” 话说,一声没吭的谢铭诚在干嘛? 男人和女人处理问题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这个时间,他一直在查看现场的情况,并且,很快就判断了出来,这很显然是有预谋的作案,至于动机肯定就是掳人了。 停电也是极关键的一环。 停电了,楼道的监控无用。 停电了,可以掩护他们顺利撤离…… 不再做它想,他很快就拿起手机拨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他拨给了红刺总部警通大队的卫燎,让他赶紧组织人员侦察,准备营救…… 第二个电话,他拨的是市公安局的值班室电话,将连翘的身份和问题的严重性阐述了一遍,希望他们配合封堵全市的交通要道,航班,火车站……就怕他们把人给弄出了京都…… 第三个电话,他拨给了老大…… 握着手机,他身上汗涔涔的,嫂子怀着孩子人弄没了,老大知道了还不得翻了天啊! 哪知道,等他硬着头皮将这边儿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邢爷之后,他那边儿竟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反常的静默了。 邢爷这种男人,在关键时候是绝对不会自乱阵脚的。 所以,他就告诉了谢铭诚三个字。 “知道了!” 说完,沉默了几秒之后,他又吩咐说。 “不要舍近求远,先彻底搜查医院,人说不定还在医院里……” 他的确是知道的,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自然也知道邢子阳这人的行事风格。 听着老大平静的声音,谢铭诚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老大这人,最可怕的时候,不是他生气发怒的时候,而是现在这种,他明明很愤怒,却没有任何表现的时候。 “是,老大,我立马去做……” 似乎和旁边的人又说了句什么,邢爷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温度,也没有波动。 “我现在立刻让人准备直升机,大概两个小时就到。铭诚,那边儿你盯紧了……” “保证完成任务!” ------题外话------ 感谢大家,锦先鞠三个躬!文连载到这里,已经大结局前的最后一章了,按潇湘的老传统,锦会请假几天写大结局。亲爱的们放心,我一定会尽量保质保量的争取早点发布大结局的。 千万语,说谢谢什么的,都矫情了……不过,我心里真的非常非常感向大家,感谢妞们一路陪着我经历了这么多,走过了这么远…… 当然更希望,姐妹们还能陪着我一直走下去。 ps:锦的新坑开了!《史上第一军婚》,不一样的新颖故事,是《军婚撩人》的姐妹篇,我会尽力给大家展现一个全新故事的。大家可以在站内搜索书名,或者从作者的其它作品直通车进入……再或者,留置顶贴的回复有链接! 求收藏,求意见,求指点,求抚摸……求妞们各种的爱和保护—— 森森的木马! 章节目录 150米精彩大结局上 > 昏迷三步曲,再次上演。 意识渐渐回拢,脑子逐步清明,这是哪儿呢? 睁眼,睁眼! 喔,眼眶又干又涩!连翘努力了好几次也只睁开条细缝儿。微眯着眼环顾四周,房子有些窄小,入目的光线有些微弱,鼻翼间充斥得不再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也没有医院里贯常使用的冰冷的白色。 这环境,很陌生。 失去意识前她是躺在床上的,恢复意识后她还是躺在床上。只不过,现在换了一张床。而她的双手,正被尾指那么粗的一根麻绳给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了一起。 她心里一惊。 怎么着她就突然昏迷过去了?预谋是肯定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一定和后面进病房那个女人有关系,她不认识那个女人。 那么,掳她的人又会是谁? 吁!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人品太差,还是人品太好,干嘛这么狗血的事儿总能被她给遇上,似乎不多折腾她几天,老天都不乐意给她幸福了。 目前的处境很糟糕,她明白。 不过,她并非那种遇事儿就慌张的妞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庆幸的是,至少还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正常的胎动,而她的身上,除了酸软之外,各大器官完事无损。好胳膊。好腿儿的就不算大事。 “你醒了?睡得还好么?” 有人推门而入。 三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字眼儿和着阴恻恻的男声,陡然灌入了她的耳膜。 即便心里再淡定,到底是处于被绑架状态,她还是忍不住心尖儿微微一颤。那个男人的声音,太冷太沉了!渗透着一丝浓重的阴戾,森冷的感受,不像来自人间的正常声音。 但是,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扭过酸痛的脖子,她的视线落在离她三尺左右的男人身上,微微眯了眯眼。 除了邢子阳,还能有谁? 老实说,这男人要不是心肠太歹毒,那么继承了邢家血统的他,还真算得上是一位有为青年。 有钱,有势,有地位,长得也好看,可劲儿的不要命折腾,图个啥呢? 诶! **无止境,他就是被这玩意儿给害了,人心丑陋,再漂亮的外表也掩不住蛋疼的嘴脸。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压抑住心里的慌乱,冷冷一笑,语气里全是鄙夷:“邢子阳,你丫还真是贼心不死呢。你说我该骂你愚蠢呢?还是该赞扬你这种精神可嘉?!” 邢子阳不怒反笑:“呵,连小姐身体着实素质不错,不到半小时就醒了,到底是特种兵出身的,佩服!” 我呸! 活动活动手腕,连翘觉得血脉都不畅通了。 “你得叫我大嫂吧?!” “哦?大嫂啊!”邢子阳语气里,几分调侃几分阴霾又有几份的意味不明,阴冷的脸上有着近乎困兽最后一搏般的嗜血和冷厉,“大嫂,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儿不舒服?” 一听这话,连翘微微一怔。 他什么意思? 刚才她觉得只是酸软无力,这会儿在他的刻意的提醒之下,她发现身上还真的有点儿不对劲了。但具体哪儿有问题,她又说不上来。有些麻酥,有些意难平,有些贼空虚。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像似肚子极饿的时候,心脏速度加快,呼吸急促,脸上似乎还有点发热…… 不好! 她的心,在胸膛里猛烈地跳动起来! 昏迷之前输的液体肯定有问题,这狗东西到底给她注射了什么玩意? 脑子不停地琢磨着他的目的。 此时此刻,要说她心里不忐忑,绝对是骗人的。 只不过,她再心里不安,也不想在贱男人跟前示弱。越是情况糟糕,越是不能失去信念和格调。 就算做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她也非得死得漂亮。 一念至此,她极力克制住想骂娘的冲动,微微一笑,“有吗?我觉得神轻气爽,没有哪儿不妥啊?!” “没有?” 挑了挑眉,很明显,邢子阳不信。 太不符合逻辑了,要是注射的药物没有作用,她不可能会昏过去任他宰割。 她在忍,他想。 “你就装吧,我看你能憋到啥时候,今儿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连翘叹口气,观察着他的表情,脸上露出一抹轻谩的笑容来,“呵,邢子阳,我要是你啊,绝对不会走这么一步糟烂的棋!愚蠢!你说说你,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活生生把自己给逼到这地步,究竟值不值得?” 死到临头,还说教? 邢子阳抿了抿唇,皮肉不相衬的笑了起来。 这笑容,分外的阴冷,分外的邪恶,分外的诡异。 “大嫂,你不是我,你不懂我追求的是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像现在这样?丧家之犬似的被人追得满地跑,见天儿靠高伪人皮面具活着,有劲儿吗?这事儿不赖我!一切的一切,都是邢烈火逼的,都是他逼的。” “ok,我是燕雀,你是鸿鹄!说吧,你准备怎么对付我?”对上他赤红的目光,连翘心肝儿有点颤。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儿,就是和脑子抽风或者心里变态的男人打交道。 不幸的是,面前这个主儿,二者兼有,症状明显,绝对是游走在变态边缘的男人。不仅不思己过,还由着贪欲生根发芽,将一切都归罪于他人,用疯狂的伤害别人来获取内心满足。 他不是疯了,就是变态了。 “你想知道?”阴冷一笑,邢子阳伸出食指压在她的唇上,闪动着兴奋的目光,手指摩挲了几秒后,又在她憎恶地注视下收了回来。 然后,放到自己嘴里,轻吮轻笑。 “大嫂,你的味道,真的很甜,很美,我终于还是尝到了……” 妈呀! 鸡皮疙瘩碎了一地!连翘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心里的恶心感没吐出来。 遂即,她似笑非笑地轻斥:“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那我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你——脑残!” 她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悲愤怒吼,更没有伤心欲绝地哭泣。因为上述三种举动除了会消耗她自己的精力和体力之外,对这种变态男人没有丝毫的用处。 “呵……目的会有这么简单?你小看我了,也小看了你自己的价值。亲爱的大嫂,你可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问题出来了,但他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用大拇指反复摩挲着刚触碰过她唇的食指,似乎在回味那种快感似的,语气得意地继续说道: “你啊,就是我的护身符!只要将你紧紧攥在手心里,我就有了制衡邢烈火的砝码,还怕他不乖乖听我话么?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啧啧啧,你想想,多么愉快的事儿啊!我只要想想啊,浑身就畅快得不行!” “变态!” 手指轻攥成拳,连翘冷嘲地望着他。 这变态男的话,她并没有产生半点意外。 说到底,他的目标,最终还是火哥,是那个让他嫉恨了一辈子的堂兄。 俗话说,没有软处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才能钢硬得水都泼不进去。可恼的是,她和他们的孩子,很明显已经成为了火锅同志身上最软的那块儿肋骨。 心尖儿,微微刺痛。 妈的!她真想抡志巴掌给这个畜生一下。 奈何奈何,双手被捆得死死地,她压根儿动不了…… “怎么了?大嫂,你心里难过了?” 一脸不屑的微表情下,连翘冷嗤:“我为什么要难过?一点破事儿,不值得!” 闻,邢子阳突然俯下头来盯住她的脸。语气轻柔得不行,目光里透出来的贪婪和爱慕未加丝毫掩饰。那感觉,好像他面前的不是仇敌的女人,而是他自己稀罕的珍宝。 “连翘,其实这么对你,我也舍不得……你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多遭罪啊……”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将他的脸往下压。 越靠越近。 心脏在胸膛四处乱窜,连翘恨极了这个变态的畜生,尤其他眼睛里疯狂的占有欲让她特别作呕。可是,她没有办法阻止他的动作,随着他的逼近,她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脸色微白,紧张感无以复加。 “停住!邢子阳,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了?我可是你的大嫂!你不觉得替二伯和二婶丢人啊?” “终于紧张了?!”被她这么一吼,邢子阳的心里变态般的痛快了起来。 哼,装! 他就讨厌她身上这种和邢烈火一样的淡定,更讨厌她明明心里也害怕,非要装出一脸的冷静来。他就喜欢看她像普通女人那样害怕,疯狂的哭泣,卑微的哀求。 对于他来说,征服一个女人的最高境界,不仅仅只是征服她的**,还必须要征服她的灵魂。 她越失态,她越崩溃,她越哭泣,他心里能体会到的快感就越强烈。 呵,因为他是邢烈火中意的女人。 连翘想得真没错,他骨子滋生的变态细胞,已经无以计数了。 痛快!他感觉到非常痛快的,拉直了脖子,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也会害怕?害怕就求我啊,快哭着求我啊!” 指尖儿缩了缩,连翘勾起唇角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喂,是不是我求你,你就会放了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求你又有啥关系呢?小事儿一桩!我这个人向来脸皮有点厚。不像你,邢子阳,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一出生就站在山尖儿上俯视世界,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地位,你还嫌不够!贪欲太多,你会自食恶果的!” “住嘴!”受不了她赤果果的奚落,邢子阳脸上得意的笑容骤然敛住了,一股阴冷之气瞬间席卷了他的脸庞,俯下头拍了拍连翘的脸,语气急促而疯狂:“想激我?想让我放了你?做梦去吧!连翘,我亲爱的大嫂,你知道我为了抓到你耗费了多少心力么?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哈哈——” “行了!甭把自己的形象搞得像个神经病人似的!说说吧,你到底要怎么办?”说话这当儿,她身上的不适感已经越来越强烈,口干舌燥,舌尖儿发麻的感觉,让她真心不想再和他磨牙了。 可是…… 又不得不磨牙! 她自然明白面前这位极度仇视火哥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了她的,而她之所以还耐着性子和他说了这么多的屁话,不过就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每多过一分钟,离火哥来救她的时间就会缩短一分钟,她就会多安全一分钟。 “你觉得呢,大嫂!你觉得我会拿你怎么办?”邢子阳的目光冷得刺骨,昏暗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渡上了一层暗暗的阴影。 他整个人,看上去阴森森的。 连翘其实是真怕,自己暂且不说,肚子里还有条命呢,再和他耗下去,她怕撑不到火哥来解救她就膈屁了。偏了偏头,她不耐烦的冷笑一声: “有屁直接放,你非得作死,我哪儿知道你选择撞墙死还是跳楼死!” 这嘴哟,够毒的! 邢子阳脸上的神色放缓,笑得玩味又暧昧:“现在就咱俩,没必要装傻了!大嫂,你是聪明的女人,难道你会不知道一个正常的男人对着女人会干嘛?不过我不喜欢用强,我等着你一会儿求着我要你……” 扫了他一眼,连翘蔑视地一笑: “你口味挺重的,孕妇有啥意思啊?你瞧仔细我现在这样儿,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南瓜肚子冬瓜脸,你说你有劲儿么?” 邢子阳忽地冷笑了一下,一把揪住她的下巴,用虎口无比蛮横地捏住它,抬起它,仔细端详。一双阴冷的眼睛里,泛着恨之入骨的红意:“对我来说,只要是邢烈火的女人,都有劲儿……” 连翘心里骇然,不过没有挣扎。 因为挣扎不了, 不说她双手被捆住了,被下了药四肢无力,就说她怀孕七个多月的身子就没有办法反抗。 “邢子阳,我劝你还是主动给你大哥和大伯认个错,再让你老爹老妈求个情,估摸着运气好点儿还能留下条小命。但是,今儿你要真动了我,我敢说,你这辈子彻底完蛋了。” 钳住她下巴的手紧了又紧,变态男手下越发用力了,目光死死地盯住她,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扩散了开来。 “想忽悠我?!哼!……你比谁都清楚,我他妈这辈子早就完蛋了。到这地位,做与不做,还有啥区别?既然早迟都完蛋,得到了你,让邢烈火痛一痛,也算一偿夙愿,也算死得其所。” “落个禽兽不如的名声,对得起你父母!?”连翘恨得直冒火气儿,又不得不掩饰住狂怒的情绪和他周旋。 “哈哈……禽兽不如,这样最好不过!”大笑之后,他的手指慢慢往下移动,很快便滑到她上衣的领口,指尖把玩着她领口的扣子,欣赏着她眼里那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心里很痛快。 从来没有过的痛快! 不过,他感到奇怪的是—— 给这个女人下的‘致命诱惑’份量那么足,这时间都过去好久了,为什么她却没有丝毫媚药发作的症状? 拧眉,他试探:“连翘,你想要么?想要你就求我啊,千万别憋着,这个药可是会死人的……” 感觉到变态男人的手指在脖颈间流连,连翘半眯着眼,克制着不断涌上来的燥动,无所畏惧地盯着他。 “求着你要?世上男人死绝了都不可能!” 钢钢的! 她不害怕么?!假的! 只不过她比较现实和坚强一点罢了。这会儿她人都落到人家手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由于他还是这么一个性格极端的变态玩意儿,说什么都没用。 “那可由不得你,我等你,你会求我的!”男人声音更阴。 眉心一拧,连翘笑:“邢子阳,咱俩赌一个?” “赌什么?” “你不是给我下药了么?如果我耐住药性了,你就不能碰我!如果我耐不住,那男欢女爱的事儿,我绝对不怪你……” “嗤,脑子够好使的啊?不过,这招儿对我没用。”男人阴冷地说着,手指刮过她的脖子,往下移动,眸底的阴狠越发藏匿不住。 连翘的指尖,微微一颤。 “虎落平阳被犬欺!” “乖乖地听话,我会小心的,要不然……”他突然俯下头来,眸色深暗的盯住他,阴辣的笑意荡在唇边儿,浓浓的欲色占了满脸,声音阴恻恻地说:“瞧你这脖子,又细又嫩,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你……不不不,我怎么舍得呢……我得好好疼你……” 真恶心! 连翘汗毛倒坚,极力掩饰着情绪,不动不怒,姿态倨傲地说:“成啊!有种的,你就掐死我!” 邢子阳大笑起来,“有胆色!怪不得能得到他的青睐,要换了其它女人,你说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懒得理你!”冷笑一声,连翘缓缓地对他做了个口型:“神经病!” 阴冷一笑,他指尖不断地在她娇软的脖颈里游走着,贲张的气息扫过她白皙的脖子。像是抚触,更多的则是像要掐死她的阴戾。 被他这么触碰着,又动弹不得,感觉可想而知。 她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同时,药力作用下,温度越来越高。 知道危险,却无力反抗。 火哥…… 咬紧牙关,她扯出十二分的意志力来抵抗着药性反应,心里默默念叨着火哥的名字。别看她话说得钢钢的,其实真的不知道,如果今儿果真怀着孩子被邢子阳这王八蛋给糟蹋了,她还有没有勇气面对火哥? 真的,她不知道。 说不怕,是因为没到最后一步。 不过,只要还有一丝意志,她都不会放弃抵抗。 时间流逝…… 邢子阳像个稳操胜券的禽兽就那么盯着她,而她的药性反应越来越烈,她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牙齿不住地上下打着颤,额角憋出了细密的冷汗来…… “怎么了?身体在发抖?你何苦呢?只要说一句,我马上就能让你舒服,让你解脱!”查觉到她的反应,邢子阳知道她药性发作了,笑得特别快意。 爽! 他要的就是这个女人的溃败,主动求他,那样才能达到他征服的初衷,以及折辱邢烈火的目的。 “我呸……狗娘养的东西!” 连翘不知道他注射的药物里究竟有些什么成分,但不断疯狂涌起的渴望,如此强烈的身体反应告诉她,药性很烈。 火哥……快来…… 死死咬着下唇,她无法控制身体的颤动,但,既便是死,她也必须坚持。 见状,邢子阳满意了! 抬腕看了看时间,他不想折腾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肆无忌惮地挑开她衣领的扣子,露出一截白嫩娇软的肌肤来,精致的锁骨弧度美得他咽了咽口水,依稀还能见到她粉色的孕妇胸衣,因为怀孕更加丰盈的饱满,勾得他按捺不住了。 “真美……果然很美……” 连翘咬唇,身体不听使唤地抖动着,脸上一阵比一阵红,心里的恨意却到达了顶峰。 她真希望,亲手结果了他! 她这辈子就火哥一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受到侮辱。 “大嫂,难受是吧?你说大哥要知道他的女人被我上过……会不会气得发狂?啧……”邢子阳诡异地笑了 事实上对他来说,让邢烈火难堪的疯狂念头,比真正得到她的过程更能让他获得心理的满足。 “你……真是丢尽了邢家的脸……” “呵,我亲爱的大嫂,你的冷静呢,你的淡定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瞧你这模样,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在我身下失态发浪会是什么样子了。更想看看大哥什么表情,哈哈……” 邢子阳阴霾地笑着,手指掠过她的锁骨,一把扯开她肩膀上的衣服,用力一撕,外衣被拉了开来,粉色的胸衣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胸前的凉意,耳边布料的破裂声,让连翘心尖儿都颤了。 缓缓地,她咬紧轻颤的牙关,阖上了颤动的双眼,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害怕。 可是…… 好半天,变态男人竟然没有了动静。 怎么回事?她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张狂的笑容冻住了,视线死死地盯在她的胸前,脸上怪异的神色琢磨不透,脑门儿上也开始冒出一层细汗来…… 为什么? 为什么?! 连翘不知道。 邢子阳也不知道。 眼眸愈发阴毒起来,他猛地抓住她圆润的肩膀,而手指却在不停地颤抖。 明明他很想要她,明明他设想过无数次要怎样将她压在身下狠狠霸占,狠狠蹂躏。为什么事到临头了,为什么在他的极度渴望之下,下面的玩意儿却不好使了?心里有如团火在烧,但他竟然没有了男人该有的反应…… 他,不行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想得要命的女人,就摆在面前,他为什么不行了? 额头冒汗,他手指慢慢收拢,扼紧了她的脖子,阴毒地说:“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个贱女人,到底为什么?” 连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干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但暂时的平安,还是让她暗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回答。 事实上,喉咙被他大力掐住下,她也说不出话来。 愈发强烈的药力冲击着她的神经,呼吸越来越急促,脑海慢慢变得空白,就连意识都在抽离…… 此时,弟弟不会抬头了的邢子阳,扭曲心态已经到达了极致,疯狂地掐住她的脖子,颤着声音嘶吼着:“掐死你,我掐死你,你这个贱人……贱人……为什么……为什么……” 翻着白眼儿,连翘觉得真的快要休克了。 掐死她吧,掐死她好了! 如果真的要被他凌辱,她宁愿直接被掐死。 僵持间,就在她以为快要死了的时候,倏地—— 轰轰轰! 隐隐约约地,不太清明的耳朵里,似乎听到天空里掠过的直升机轰鸣声,而扼住她脖子的手微微一松。 直升机! 是火哥来了么? 是火哥么? 同时,邢子阳疯狂的意识也被这声音拉了回来,冷冷地瞄了她一眼。 他转身,大步出了屋子。 连翘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过了几十秒,还是几分钟,在她思绪完全陷入混沌的时候,直升机螺旋浆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在京都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直升机的声音不稀罕,稀罕的是那轰鸣声太近太近,近得好像就在耳边。 又一会儿,声音终于没了。 心脏飞快地跳动着,她颤动着身体死死咬着唇,两只被绳子束缚的手互相抓扯着,指甲深深地掐入肉里。她在利用疼痛来控制意识,保持头脑清明。 房门没有关严实,她仰着脖子,想透过门缝看外面和所处的环境。 奈何,她什么也瞧不到,外面,黑茫茫的一片。 原来,天还没有亮。 ——★—— 浑浊的思绪再次抽离,突然,外面传来几句不算小声的对话—— “好哥哥,你终于还是来了,急死弟弟了……” “嗯,外面戒严了……麻烦了一点……人呢?” “捆在里面呢,哈哈……放心吧,一时半会儿邢烈火上不来,所有的梯道和入口我都装了炸药,天台入口还设置了定时装置……等着看好戏吧……” “嗯,我进去看看。” 屋子里,连翘瞪大了眼睛,极力屏紧的呼吸真的凝固了,原就有些颤抖的身子越发颤得厉害了。 怎么会是他? 这个男人的声音,化成了灰她都不会忘记! 意外来得太快,她无法想象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更无法想象到他会和邢子阳有勾结。 不!不!不! 应该说,他俩早就有勾结了,他不是亲口承认过么,那颗导致易安然死亡的药丸,的确是他提供的。谁又能保证他俩不会还有其它的合作? 呵,绑架她胁迫火哥,他也有份儿吗? 心,又纠结,又疼痛!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惴惴着,撞击得怦怦作响,好像快要从胸腔里蹦哒出来了。 世上诡异的事儿很多,但这么狗血的事儿,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过。 事实上,比起生命危险来说,她更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 正思忖间,满脸阴笑的邢子阳已经领着来人推开了房门。 房门,洞开。 门外,是一片空旷的黑暗。 她迷离的眸光落在邢子阳的身后,挺拔的身姿,手插在裤兜里的男人,唇角勾着一抹辩不出情绪的笑意。 果真是他,连翘听到了心裂开的声音。 艾擎阴沉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儿,几秒后,定格在了女人的脸上。 眸色微微一沉。 她的双手被捆绑着,脸上诡异的潮红,神色迷离,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恨意。 很明显,她被下了药。 “子阳,这是怎么回事儿?” “哥们儿,我在她的输液瓶里加了点儿料……” 蹙了蹙眉,艾擎脸上恢复了平静,“什么药?” “呵,当然是能让她乖乖顺从耍贱的药了,‘致命诱惑’听过吧?要多浪有多浪,要多爽有多爽!不过这女人性子太刚烈,现在还不肯就范。……不过,她药性已经发作了,要没个男人,我还真怕她熬不到邢烈火过来呢……不如你将就一下?只要能让邢烈火不爽,我就爽……” 一席话,邢子阳说得又淫邪又猥琐又咬牙切齿。 他说的是实话,只要让邢烈火不爽,即便不是他亲自爽了也无所谓。 见艾擎没有动静,似乎还在考虑,他走过去伸手抬起连翘的下巴,“瞧瞧,妞儿长得很正吧?虽说怀孕了,不过,孕妇又是另有一番滋味儿了。” “滚!”有气无力的轻吐出一个字,连翘没有看他,恶毒的视线死盯着艾擎。 “闭嘴!”邢子阳说着一把就揭开覆在她身上的被子,一时间,她被拉掉了外衣的胸前,粉色的胸衣,大片大片白腻的肌肤暴露出来,在昏暗的光影中,凝脂般的肤色如同匀润光滑的牛奶。 目光胶着,邢子阳舔了舔唇,心里,特别的不甘心。 但是,别的男人玷污了连翘,对邢烈火的打击,效果一样。 他并不了解连翘和艾擎之间的关系,除了这个之外,他心里琢磨还有一点,只要艾擎动了邢烈火的女人,他就是和自己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不管是借助他的力量来对付邢烈火,还是顺利潜逃境外,会更有保障。 “哥哥,怎么呢?不错吧!” 艾擎挑了挑眉,视线微顿,语气似乎也挺愉悦。 “还行,我要了!” 连翘牙关轻颤,被药物浸染得绯红的脸上顿时白了白,像被人给抬进了冰箱似的,身体打着冷颤,抖得不行。 他怎么可以?! 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难过。一时间,害怕和恐怖都暂时忘记了,纷乱的思绪之下,她情不自禁地怒斥。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 一听这话,艾擎面色微变,不待她把话说完,长腿往前一迈,扯开邢子阳,极快地固定住她滚烫的脸,毫不客气地吻上了她滚烫的唇,直接将她后半句话给堵在了嘴里,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吻,来势汹汹。 说霸道也霸道,说狂野也狂野。但,他的舌头却不往里入侵,仅仅只是覆盖住她的唇,状似狂野地反复研磨。 急促的动作,灼热的气息,扑洒在连翘的脸上。 她恨,她热,她燥,心绪越来越乱。 此时此刻,她来不及思索,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尖刀给划拉开了似的,随着他的吻将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泪水再也憋不住了,断线珠子似的,一大颗一大颗地滑落到脸颊上。 刚才邢子阳怎么着她,她都不会哭,不值得哭。 可这是艾擎…… 是被她当成朋友和知己的男人! 站在旁边的邢子阳瞧着这一幕,压着心里的酸味,心情愉快地哈哈大笑着调侃:“哥们儿,想不到你办事儿也这么猴急啊?” 刺耳淫邪的笑声让连翘越发绝望。 她没有出声,索性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任由身上的男人拼命吮她的唇。 见她不再反抗,艾擎眼神复杂地瞄了她一眼,喘了口气,转过头望向一脸兴奋的邢子阳,勾了勾唇,笑了:“子阳,我说你能不能先到外面避避……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搞女人……” 邢子阳心里恨恨地,哪儿来那么多屁事。 可是,他却只能跟着笑。 “行!哥哥,我外面等你。你快着点儿,咱时间不多了。那颗漂亮的定时炸弹……一会儿就得开花了……” 说完,他变态的大笑着转身出去了,顺便替他带上了房门。 听到关门声,连翘倏地睁开眼睛,瞪视着面前的男人,双眼通红,眼皮轻颤,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气的。 艾擎俯在她身上,将头埋到她的脖劲间,一边儿解开她手上的绳索,一边儿小声说。 “小骗子,别怕……叫!” 连翘微微一怔,错愕的视线落进他的眼睛。 什么意思? 艾擎的眼睛很漂亮,曾经,她一度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双眼睛。可是,此情此景,她不免悲愤地呜咽了一声,悲凉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我来不及和你细说,相信我,快叫……听我的话,大声点儿,我慢慢告诉你……” 意识飘离着,连翘琢磨着他的话。 她不是笨蛋,与这个男人更有长达六年的相处。在他的催促声里,他大概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猫腻。 他,是来救她的,不是来害她的。 她微微点头,活动了一下恢复自由的双手,原本就红的脸蛋儿越发红透了,咬了咬唇,她果真照他的吩咐似痛苦又似欢愉地叫了出来。 “啊……不要……喔……” 艾擎俯在她耳边儿,低低地说: “听我说,你现在人还在妇幼院,这儿是楼顶天台上。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医院被他放置了数量不少的定时炸弹,这间屋子里也有……你现在还怀着孕,不能胡乱折腾……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拖时间,下面的排爆兵在排炸弹……” 连翘脑子越发迷乱了,他说的极其小声,她听得断断续续,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了。 期期艾艾的叫着,她望着他的目光满是期待。 艾擎自然知道她想问的是谁。 “他很快就到了……你不要怕,我也会保护你的……” “喔……啊……” 连翘配合着他演戏,然而——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的松懈,还是因为药物此刻终于达到了峰值,与身上男人紧贴的肌肤越发滚烫,她的目光,也在慢慢变质。 灼热! 又怔又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望着他微微泛红的俊脸,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了火哥的样子。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狂乱地扯松了他的领带,带着火儿的目光望向那片惑人的蜜色肌肤。 下意识地,她咽了咽口水,“火哥……火哥,是你么?是你么?” “小骗子!你坚持一下……”拍了拍她的脸,艾擎脑门儿全是汗。 连翘目光迷离,口干舌躁,不断涌上心尖的燥热感,从四面八方刺挠着她的神经。 她真的,真的无法抗拒了。 难受,她很难受!太阳穴像是上了发条一般,突突地跳动着,浑身上下像是被人给点着了一团火儿,整个身体像是被架在了高温的烤箱旁边。 热,热,火儿,很热!越烧,越旺! 那致命诱惑的药性,终于彻底把她逼到了极限。 她红得发烫,不住哆嗦的唇瓣,不用再刻意伪装就溢出来一串串的呻吟,笨重的身体蜷缩,蜷缩,不住地在他怀里扭动着,可劲儿地扭动着,唇间喃喃: “火哥……火哥……嗯啊……” “别这样!你清醒清醒!” 艾擎眸子都变了色,掐了掐她的胳膊。 可是,这点儿疼痛,已经让她没有感觉了,不停地用自个发热的身子去蹭他,她一门心思就想减轻点儿心里锥心刺骨般的骚痒。 状若疯狂! 致命诱惑,到底有多强的药性啊! 艾擎极了解她的性子的脾气,那可比普通的男人还要能忍耐,把她难受得理智全无,可想而知得有多重的药? 咬牙切齿! 邢子阳,你死定了! 心痛得不行,他的吻轻落在她的耳畔,一边说一边安抚。 “忍一忍,小骗子,忍一忍就过去了……” 忍一忍,她真的能过去么? 其实,他也不知道。 所谓的‘致命诱惑’,名副其实,这诱惑如果没有得到满足,就会致命! 耳鸣,头晕,眼光,连翘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体内的燥热感难耐到了极点儿,受不了,她受不住了。几秒钟清醒,几秒钟迷醉,再隔几秒,她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手就去解他的皮带,水润泛雾的大眼睛像个乞求的小狗,看着他,看着他,其实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如梦般低低呓语。 “火哥……要我吧……求求你,快要我,我要死了……” 她眼睛里的渴望,赤果果地落在了艾擎的眼睛里。 同样的煎熬。 她滚烫的呼吸,蕴染得他燥热感也似来似浓,如此近距离地搂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但是…… 紧紧钳住她不断作乱的双手,他捂着她胡说的嘴,哑声说,“小骗子,你清醒点,赶紧清醒点儿……” 清醒么?! 连翘甩了甩发重的头,模糊的视线终于又映上了艾擎的脸庞,心里剧烈一痛,她猛地推开他,撑起自个儿的脑袋,死劲儿地往墙上撞去。 嘣! 这痛,让她清醒了不少。 见状,艾擎心痛地低吼,死死地抱住她:“你干嘛,这么自虐做什么!” 歉然一笑,连翘刚才还死死攀着他的小手,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乱了乱了……”她轻轻低喃着,声音又软又绵,完全是不由控制的媚态自成,皮肤红艳得像被火烧过的,“艾,艾擎,你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对你做什么,那都不是我心里想的……你一定不要……不要……喔……实在不行,你打晕了我……记得……一定记得……” “我懂……” 望着她磕得红肿的额头,艾擎心脏在淌血。 闭上眼睛,咬住唇,几秒后,连翘再次陷入迷乱。 扭动着,细细地嘤叫着,那致命诱惑的药性不仅没有过去,反而更加凶猛地袭了上来。她的身上,如有千只万只蚂蚁又爬又咬,骚痒难过…… 意识抽离了,她很热,很热,热得恨不得扒掉自己一层皮,抱紧了他,她神经迷离地贴上去,“火哥,你不想吗……不想要我吗……” 美景在前,男人的神经被撩拨到了极致,全身的感官细胞似乎都在尖叫。 眸色一黯,他搂紧了她,嗓音沙哑不堪,低不可闻:“想……想了不止千遍万遍……” “……火哥……火哥……” 嘴角一颤,艾擎深呼吸一口气,克制着体内汹涌翻滚的情潮,吻落在她的头顶,低低叹息。 “想要你,小骗子,但是我不能……等你清醒了,你会恨我一辈子的……” “……唔,我会死的……我要死了……”她软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柔柔地,眼睛迷离着,凭着本能缠上了他,心底的渴望被逼到了极致,难耐地紧贴着他。 会死的! 三个字将艾擎的心脏狠狠一抽。 对啊,这是致命诱惑,如果邢烈火来不及…… 呼吸一窒,无数种念头在他脑子里不断冲击,在她灼热的肌肤熨烫下,他的身体也有些发颤。专注的看着她,他的视线里,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骨髓的怜惜。 额头青筋暴涨,额角冷汗直流,他的心脏在狂跳。 见她意识越来越弱,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句什么,俯下头再次狠狠吻住了她,将她被药性烧得红艳的娇软唇瓣噙住,带着怜惜,带着久违的冲动,带着缠绵的爱意。 连翘被他吻得喔喔着,除了被致命诱惑控制的念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热!我热!很热!”她觉得自己热得快要爆炸了,双手紧紧缠住他,急不可耐地想要他给予得更多。 这一切,对艾擎来说,都是折磨。 他的唇安抚着她,与她失去意识的意乱情迷双唇死死纠缠在一起,眯了眯眼。 “我来……你别乱动……” ——★—— 这天的京都夜晚,在普通老百姓的眼睛里,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宁静里有喧嚣,喧嚣里有安详。 然而,妇幼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紧张得人心惶惶。 现在是凌晨两点,整个妇幼院的病人和医护人员已经全部疏散了,那些住院的婴儿被裹在襁褓里临夜就转了院,闻讯而来的警方和红刺的特种兵们,已经将整个医院大楼围得水泄不通。 罪犯劫持了太子爷的老婆。 医院有大量的爆炸物品,数量惊人……这还了得? 邢爷和冷枭一起风风火火地赶到现场时,不多不少刚用了两小时。他这次去红刺各大战队视察工作,是带着冷枭一起去的。 意图很明显,卸任和交接前的风吹草动。 见到大哥的身影,裹着厚厚羽绒服的小久姑娘苍白着脸儿就小跑了过来。从昨晚上开始,她一直呆在医院的警戒线外,这会儿,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不堪。 “哥,你终于来了……我嫂子她,在上面……” 正在安排排爆兵们工作的谢铭诚也跑过来,严肃地敬了个军礼:“报告!老大,嫂子被邢子阳胁持在天台上保洁人员使用的杂物间里,他叫嚣说必须等咱们拆光炸弹再谈判,上面还有nua的直升机接应!妈的,他装的炸弹,太多太复杂,有电子引爆的,有声音引爆,有压力引爆……尤其是通往天台唯一入口上的那个,是带着计时器的……” 众所周知,无论炸弹有多精密,有多复杂,都是可以人工拆除。 而炸弹里面,最具威胁最危险的炸弹,恰好就是那种带有定时器的炸弹。 一般来说,炸弹上的定时器,是制作的人用来迷惑对手的障眼法,上面标示的指针和数字并没有任何的意义,更不代表跳到那个数字就一定会引爆,也不代表在这之前它就不会引爆。 换而之,拆弹的过程中,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到底会不会爆炸。 “报告——” 这时,又一个穿着防爆服看上去挺臃肿的士兵走了过去,取下头上的防爆头盔,他喘着气儿说:“报告队长,一共排除爆炸装置36个,但是天台入口那个定时炸弹,做工太精细,通过检测仪测试发现,极有可能还连接着天台之上的炸弹……一旦,一旦操作不慎,极有可能威胁到人质的安全,所以我们……” 上面的人质是谁,战士们都知道。 这样的炸弹就像是人脑子里最接近死亡的恶性肿瘤,谁敢轻易去拆? 邢爷仰头望向楼顶,妇幼院的综合楼很高,在这个位置,他压根儿望不到天台。 几秒后,他冷冷地沉声说: “我去拆!” “是!为首长准备防爆服!”谢铭诚冲着旁边的战士挥手。 “不用——” 邢爷挥手阻止他的动作,然后,大步流星地冲向楼里。 他要穿防爆服做什么? 一旦定时炸弹爆炸,她都不在了,他即便无祥又如何? 他神色里的决绝吓到了众人,谢铭诚双眼赤红:“老大……” 邢爷闻顿住了脚步,极快地回头扫了面前的战友们一眼。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面色平静的冷枭身上:“交给你了。” 眸色微黯,冷枭点头。 …… 最高一层长廊的尽头,就是通往天台的入口。 一路上都是全副武装的武装特警和特种兵,定时炸弹旁边,有两个穿着重重防爆服的战士在把守。 邢爷走近了过去,仔细观察起那个定时炸弹装置来。正方型,长宽差不多都是20厘米左右,的确做工精细,炸弹的外部用黄色的胶带缠绕着,突出端有两个闪烁的指示灯,起爆装置堪称完美。 就像咱们常看的香港警匪片一样,炸弹的雷管附近有好几根颜色各异的线。当然,吸引他目光的还有,电路板上那小小的液晶显示屏。 显示屏显示着,5:19。 读秒计时器在不断地闪烁着! 连翘在上面,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剪红线,还是剪蓝线?对于排爆兵来说,它是一个难题。而对于邢爷来说,它不是难题,却是关乎到他未来的生命较量。 盯着它,他眉头紧拧地研究着它的电路构成。 说了这么久,其实不过半分钟左右,邢爷就慢慢地摊开了手。 “拿来!” “是!” 一个防爆战士赶紧将手里的剪线钳递了过去—— 防爆头盔里的眼睛一红,他在替首长担心。他们穿着厚重的防爆服,而首长只穿着普通的军装。 邢爷没有回头,向他们摆手。 屏紧了呼吸,两个防爆战士站远了,静静地等待着。 然而—— 漫长的两分钟过去了,拿着剪线钳的邢爷却没有动静了。 突然,他褪下了手套,抚上了自己的双眼。闭上,睁开,闭上,再睁开—— 怎么会?! 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视力又模糊了? 事不宜迟,他飞快地想着办法,5:19,还剩下多长时间? “老大,我来吧!” 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邢爷艰难地考虑了几秒,长吁了一口气。 “多谢!” 瞄了他一眼,冷枭眉目动了动,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不多,生死决择就在面前…… 他拿着剪线钳靠近了爆炸物,和刚才的邢爷一样,十分小心地观察着爆炸物,上面的时间显示着:1:15,一分十分秒后,它会不会爆炸,谁也不知道。 动手之前,他漫不经心地问。 “老大,你不避避?” “避什么避?我老婆在上面——何况,我对你有信心。” 微微挑了挑唇,冷枭没有再说话。其实,他看见了老大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时间,仿若静止。 又一分钟过去,时间剩下0:15。 冷漠的眼神微眯,冷枭握住剪线钳突然毫不犹豫地伸向了那根蓝线…… 然后,他也闭上了眼睛。 耳边,没有了动静。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液晶屏幕上的时间定格在了0:05。 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冷枭挥手招呼旁边的排爆战士过来,然后扶过伫立的火哥,“老大,好了,缓过来了么?” 模糊的视力渐渐恢复,邢爷先命令了防爆战士赶紧将炸弹挪开打开天台,然后瞧了瞧那个炸弹装置,问。 “你怎么想到剪蓝线的?” 不管是红线还是蓝线,都有可能爆炸,其实这个真带点儿赌博性质的。 冷枭冷硬的唇抿了抿,几秒后,似是而非地回答:“有个女人说,红线是月老的姻缘,剪不得。” “你的女人?”邢爷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也许吧!” 也许吧?这是什么话? 心里疑惑。 不过,眼看炸弹被挪开,那扇被封堵的门也打开了,他暂时没功夫追究他话里的意思,带着一小队战士,他率先冲上了天台。 冷着面孔,冷着眼,天台烈烈的冷风吹得衣襟袂袂。 他愣住了。 邢子阳他妈的王八蛋,他真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诺大的天台上,只有两间很简陋的小房子。但妇幼院的综合大楼是京都市的重要医疗工程,在修建的时候,楼顶上配备了直升机停机坪,可以直接起降直升机。 他的面前,不偏不倚的,停着一辆nua的直升机。 而且,还是一辆已经启动的直升机,螺旋浆在呼呼转动着。 “站住,别往前走了——” 邢子阳阴恻恻的声音灌入耳膜,他停住了脚步。 没有关闭的机舱门前,邢子阳手里握着的枪抵在连翘的脑袋上。而且,可以看到他敞开的风衣里,整个腰部被绑了一圈儿又一圈的炸弹。 危险地微眯了眼,邢爷冷声说:“邢子阳,本来你还有条活路的,现在,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连翘虚软的身体,狠狠地挣扎了一下,抖得不像话,“火哥,这狗东西疯了……” “连翘,别怕!” 心爱女人的生命掌控在别人的手里,邢爷的神经绷得极紧,但语气却极淡,视线盯着那支指着她脑袋的手枪,一瞬不瞬。 连翘心里很激动,可是哽咽了嗓子,“火哥,我没事,咱孩子也没事儿……”。 “哟,现在还有闲工夫谈情说爱呢?!”邢子阳食指扣在扳机上,死死抵住她的额头,忍俊不住地狂笑了起来,“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大嫂啊,刚刚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和男人在里面疯狂的做……” “闭嘴,你个死变态!”连翘的骂声有气无力,目光切切地望着火哥。 “哈哈哈……” 这一刻的邢子阳,无疑是疯狂的。 迎着风声,邢子阳阴森的笑声在这暗夜的天台上,显得狠戾又疯狂:“大哥,你也有今天……也有今天啊……” 冷笑一声,邢爷望着他,沉声道:“子阳,一直以来你要的人就是我,放了她,我随你处置!” 邢子阳笑了。 “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 夜色之中的对恃,显得极为骇人。 “废话少说!”邢爷冷冷的眸子利剑似地扫向他:“直接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哈哈,你猜错了,你以为我会让你死是不是?”邢子阳大声笑着,在天台的风声和螺旋的轰鸣声中,他的神情近乎疯狂,“……我不会让你死的!因为我知道,对你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你自己受苦,而是眼睁睁看着最爱的女人受尽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哈哈,我没说错吧?” “无耻!”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来,邢爷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连翘和孩子受苦。 “哈哈!再见了,我亲爱的大哥!我要带着大嫂逍遥快活去了——” 邢子阳玩的,其实就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胁持连翘的目的,就是逗着邢烈火玩,看他痛苦,看他抓狂,看他无能为力。 随着他疯狂的叫嚣声,机舱门合上了,直升机缓缓升空。巨大的轰鸣声,如同一阵阵闷雷,压迫着人的神经! “我操!” 邢爷脸色一变,几乎未加思索,他飞豹般的速度向着正在离地的直升机狂奔了过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想到连翘可能受的折磨,他心里闷痛着,大手陡然握紧。 凌厉的眸底,一股寒气慢慢蔓延—— 突然,直升机屁股下面的绳索垂了下来。 心里大喜,他当然知道这是谁在帮他。没再多想,他一跃而起,双手紧紧揪住了绳索上的把手,身体随着直升机腾空而起,半悬在了空中。 他此刻没有别的想法,只知道他和连翘两个人,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拆散! 不能! 他绝不允许。 所以,不管什么样的阻力,也不能把他俩分开。 包括死亡。 ——★—— 直升机上。 “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挺着大肚子的连翘,被邢子阳胁持着,不敢胡乱挣扎,他腰间的炸弹和自个儿脑袋上的手枪太骇人。 “哈哈,折磨你男人,你不开心了?!哈哈,你俩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邢子阳哈哈大笑,想着刚才那一幕就兴奋得不行。邢烈火一定想不到,当他千辛万苦的拆除了那些炸弹到达了天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 这一辈子,他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被勒令坐在三米开外的艾擎见状,忍不住凛冽地喝斥一声:“邢子阳,她是个孕妇!现在我们人都在你手里,你就不能先放了她?一不小心枪走了火,你哪还有威胁邢烈火的筹码?” 邢子阳脸上陡然一变:“你闭嘴!我还真没想到,兄弟你原来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幸好我今儿多留了个心眼,妈的,差点儿就让你给蒙了。” “你是个男人么?男人之间的事儿,掺和进女人,算什么本事!” 望着虚弱不堪的连翘,艾擎冷着脸,心里无比刺痛。 事实上,棋差一着的人,又何止是邢烈火? 他艾擎不也是同样么? 昨天接到邢子阳的电话时,为了营救连翘,他按要求弄来了一辆直升机接应他。原本以为取得了他的信任,只要将连翘的人攥在自己手上,等邢烈火将外面的爆炸装置解除,那么他们就等同于架空了邢子阳,他想要兴风作浪也不成。 谁知—— 这狡猾的混蛋竟然在天台上的杂物间里也安置了监控设备,就在他眼看控制不住出手打晕了连翘那一瞬间,他的目的就被他识破了。 事实上,连翘不仅是能胁迫邢烈火的筹码,对他艾擎来讲,又何尝不是? 邢子阳敢用引爆炸药同归于尽来威胁他,他艾擎却不能拿连翘的生命来开玩笑,所以,不得已的他,再次成为了他手里的鱼肉。 艾擎心里其实相当清楚。 不管是邢烈火还是他自己,任何一个都半点儿不会害怕邢子阳。 他们同样忌讳的,同样是连翘的小命。心爱的女人在他手里,他们除了投鼠忌器,什么办法也没有。 …… …… 直升机在云层穿行着,机舱内的气氛变得愈加紧张。 除了邢子阳偶尔疯狂叫嚣两句,没有人再说话。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有三架军用直升机,一路追上了这辆直升机。 不过,还是那句话,投鼠忌器。 军用直升机只敢不近不远的尾随,却不敢采取任何的行动,连夹击它都不敢,更别提击落它。因为直升机上不仅仅有连翘,还有下面空悬着绳索的邢爷。 紧张,气氛万分紧张。 同时,红刺特战队的救援行动全线启动。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眼看直升机就要飞出国境线了。 直升机的正下方,已经是公海了…… 静坐的艾擎,手心里攥出了冷汗来。 刚才垂下了绳索,他到底来了还是没有来? 不管了,时间差不多了,一旦离境,后果不堪设想—— 思忖至此,他突然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直升机驾驶员是nua的人,自然收到了他的指令。几秒后,原本平稳飞行的直升机激烈的抖动了起来,如同撞进了棉花云里,摇摇欲坠间,越降越低,越降越低。 “……小a,怎么回事?”艾擎稳了稳身体,故作惊诧地吼了一声。 “头儿,机械故障!”前方的直升机驾驶员,慌乱的声音闷闷地传了过来。 直升机在天上,遇到机械故障,多严重啊!可想而知,这次真的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机舱内,瞬间滋生了一种接近死亡的静默。 几秒后,反应过来的邢子阳大吼:“赶紧检查,快!” “哪儿那么容易,你以为这是在公路上开汽车呢?”艾擎冷嘲。 倏地,剧烈摇晃的机舱门‘嘣’了一声打开了,呼呼地风声从外面直灌了进来。 艾擎眼角的余光,不算太意外地扫到了一双手,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侧了侧身,顺利地挡住了邢子阳的视线。 然后,转过头去,对连翘使了个眼色。 “小骗子,你没事儿吧,胃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就是,就是……好像有点儿晕机……想吐……”望着他深邃的眼睛,连翘突然不顾邢子阳的胁持和他满身的炸弹,捂着嘴干呕了起来,“呕……呕……不行了,我要吐了……” 事实上,作为训练过的红刺特战队员,她又怎么可能会晕机呢? 不过,既然艾擎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 好吧,她趁人不备,捂嘴的中指伸进了喉咙,然后就真的呕吐了出来。 而且,那嘴就正对着邢子阳的身上—— 呕! 呕! 没有人不烦呕吐的秽物,何况是从小养尊处优的邢子阳?就在她吐出来的同一时间,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嫌恶地推开了她的身体少许,恶心地骂道: “贱人,吐边儿去。” 连翘趁机转过身干呕着,视线与艾擎对视。 艾擎的眼神倏然变冷,时机稍纵即失,趁着邢子阳注意力转换的空挡,他猛然跃过,朝他扑了过去,高大的身子抱紧他往旁边一拧,右手运足了十成的力道将他拿枪的手腕硬生生地拽紧。 速度和力道,极快极猛。 ‘呯’地一声—— 枪响了! 子弹直直地往上射了出去,两个人的身体扭打在了一块儿,邢子阳疯狂了。 “……妈的,要死一起死,来吧!”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顺着绳索爬上来的邢爷,撑起手跃入了机舱。 连翘一怔。 “火哥!” 见到他,她绝望的心境,瞬间照亮。 哪料到,这时候的飞机,再次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直升驾驶员慌乱的尖叫! “啊!不好了,头儿,快跳伞,真的机械故障了——” 来不及多想,艾擎被邢子阳拉扯着倒在机舱里,高声大喊。 “邢烈火,快带她走!” 他和他,两个男人,想法都一样,也都知道彼此的想法,连翘和孩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来不及回答他,转瞬即逝的几秒,邢爷已经捞过了降落伞,手臂使力抱紧了连翘,极快地将降落伞套在了她的身上。 直升机在急速坠落。 这儿离海平面距离太短,降落伞究竟能不能打开都成问题,他不能放任连翘一个七个月多的孕妇一个人跳下去。 狠了狠心,他极快地转头喊了声: “兄弟,你小心!” 然后,他抱紧连翘就跃出了机舱,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在了怀里。 两个人的身体垂直下落,耳旁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艾擎大声嘶吼。 “邢烈火,021是卜亚楠。小骗子,以后不许再哭——” 接着,只听见半空中响过巨大的‘嘣’声,结实的直升机倏地在空中炸开了。 降落伞也在这时候打开了,他俩的身体刚好落入了海里。 巨大海水冲击下,水花四贱着击打在身上,连翘咬着唇仰头一望。 半空中,黑和红交织成了一朵诡异的火光,一簇簇黑色的浓烟,依稀的光线里,似乎还能瞧见飞机残骸迸烈的剪影。 他们都不知道,邢子阳身上绑的并非普通的炸药,而是经过改良加工的,拥有极其强焊的爆炸能力。炸药爆炸,加上直升机故障,引发机身爆炸。 “艾擎——艾擎——” 紧闭着眼睛,她大声嘶叫! 可是,即便她闭着眼睛,眼前还是放电影一般,不断浮现出来各种各样不同的艾擎。 初见时阴戾神秘还戴着面具的艾擎。 再见时化名唐寅邪肆又儒雅的艾擎。 为了救她被毁了容还笑着说不用戴面具也不会再勾引人了的艾擎。 和她相伴六年,明明深爱着她却绝口不提爱字的艾擎。 还有…… 偷偷躲在厨房里为她做饭煲烫的艾擎,将三七扛在肩膀上见人就问‘我闺女漂亮吧’的艾擎,最后,定格在妇幼院的楼顶天台上深深吻她的艾擎…… 怜惜的他,温柔的他,体贴的他,果断的他,如今,都再没有了。 以后这世上,再没有了一个叫艾擎的男人。 艾擎,爱情! 为了爱情,艾擎去了—— “艾擎……火哥,艾擎……没了么?” 喃喃着,喃喃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脑子很晕,真的很晕。 邢爷抿着唇扑腾在海里,将她不断下滑的身体抱得紧紧的,一手保护着她的肚子,一手奋力地划动着水。 他没有回答。 嘀—— 远处,传来红刺救援的汽艇,踏浪而来的声音。 紧拧的眉头微微一松,突然,邢爷瞪大了眼睛,依稀的微光里,可见水面被染上了不同的颜色,触目惊心。而他怀里的女人,一只手紧紧捂着肚子,一只手攥紧了他的衣袖,身体越来越软。 她见红了! 邢爷心里一痛,铁钳似的手臂托起她的身体。 “连翘,连翘,你千万要坚持住……” 浑身湿透了,连翘上下牙关轻敲着,双手圈住火哥的脖子,她的小腹在宫缩似的抽痛。但是,感觉神经好像有些麻木,此痛非彼痛,耳朵的余音,始终是直升机爆炸时巨大的‘嘣’声,如同魔音入耳,不断回旋。 而她的心,像针扎一般,尖锐的刺痛着。 在她被黑暗吞噬之前,她把头深深埋在火哥的胸前,她想说什么? 艾擎,对不起! 我知道你爱我,但是这辈子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应。 对不起!你叫我不要哭,可是我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永别了,我最妖孽最帅气最真诚的朋友。 但愿在另一个世界,你能找到属于你的爱情。 ——★—— 医院。 而且,还是妇幼院。 世界兜兜转转,从哪儿开始,还得又回到哪儿去。 这会儿,妇幼院的整个产科乃至整个医院都死气沉沉的。在炸弹的危险警报解除以后,妇幼院又重新恢复了应有的秩序。然而,刚刚发生过的事儿没有人能把它当成不存在,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心有余悸是肯定的。 这事儿太玄乎! 谁能想象得到,平日里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竟然会在现实中上演?炸弹啊!那可是炸弹!就在他们的身边竟然被人不知不觉地安上了无数的炸弹,多得如果同时引爆,能让他们都灰飞烟灭。 一辆一辆的警车和军车,一个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和特种兵们来来去去。 这阵仗,一辈子,估计就能瞧见这么一回,不过,也将人骇得够呛。 这个时候,天空刚刚泛着鲤鱼的斑白。 整个产科里,人心惶惶,闲着的小护士们钻到一堆儿就窃窃私语。 气氛,又紧张,又低压。 急救室里,连翘脸上没有了半点儿血色,白炽灯光的照耀下,她的双眼紧紧地闭着,唇色雪白,大腿内侧和裤腿儿,已经被完全被血水染红了。 她这样子,是要早产了。 负责她孕检的主治女医生,也就是刘婵的母亲已经被警方带走了。所以,这时候,医院临时安排了刚从国外进修回来的专家吴主任。另外,又从军区总医院调来了几名有经验的产科专家协产。 专家们忐忑不安地紧急碰头商量后,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首长同志,产妇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我们建议,立刻进行剖宫手术。” 紧攥拳头的邢爷,脸色一变:“那就赶紧!” 吴主任点了点头。 将连翘推进手术室之前,她套上无菌服,戴着大口罩,又特地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还有……万不得已的时候,要大人,还是要孩子……” 不等她说完,邢爷拧着眉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无比凝重。 “要大人。” 连翘这时候已经清醒了,虽然她仍旧无力地紧闭着眼睛。 那是一种意识半迷糊状态,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清醒。 面前拉下的布帘儿阻碍了她的视线,医生护士人影重重,她似乎看见了,又似乎没有看见。 不过,她却能感觉到手术室耀眼刺目的光线,能听到医生们在忙碌的准备手术,能感觉到麻醉师在替她麻醉,能感觉到产道消毒,能感觉到在插导尿管…… 可是,心却一直沉着。 意识,在一个飘荡的境界里。 这不是她第一次生孩子了。 只不过三七她是足月生产的,而这个孩子,在连番的遭劫后,注定他要提前来到人世了。 今天会是她儿子的生日,同时,也是一个为了保护她而死亡的男人的忌日。 当然,前提条件是,手术顺利,孩子健康。 这样,才不会变成两个人的忌日。 生孩子这事儿,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件惶恐忐忑又痛不欲生的折磨。还记得在m国生三七的时候,她也曾经痛得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剖腹。那一次经历分娩痛苦的时候,伴在她身边的人是艾擎。 同样还是剖宫产,同样使用的半身麻醉。 因此,当医生锋利的手术刀剖开她的腹部拉扯时,她是没有痛觉的。 那痛,在心脏上。 万能的麻醉剂,为什么能麻痹掉身体的疼痛,却没有办法麻痹掉她心脏的悲戚呢? 她不知道。 手术室里,除了手术器械的碰撞出来的冰冷声音。 剩下的,只有寂静和间或的交谈。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的意识再次被黑暗驱赶前,终于听见医生说孩子取出来了,成功剥离。 但是,她没有听到新生婴儿应该有的那一声嘹亮啼哭。 心里顿时一沉。 三七出生时,是哭得很厉害的。 他们的儿子,为什么没有哭? 痛得麻木的心脏,再次被狠狠抽痛了—— 她最后听到的声音,很尖锐很刺耳,却不是儿子发出的,而是一个女医生速度极快地在吼。 “快!准备急救……新生儿……” 而她,没有选择地陷入了黑暗。 …… …… 等连翘再次睁开眼睛,是两天后。 也就是说,她昏迷了一天两夜。陡然睁眼,那白炽灯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觉得脑袋上像是晃过一圈儿又一圈儿的白光。其实,这一天两夜,她虽然始终昏迷着,但半睡半醒里,心里的纠结丝毫未少,就好像做了一场与黑夜搏斗的恶梦。 昏迷前的一幕一幕,像倒带的慢镜头,切割着她的心脏。 一个亲密的朋友去了,一个儿子…… 唔,她和火哥的儿子! 七个多月的早产儿,危险性有多大她知道,不太清晰的视线寻找着她的男人,她现在最想确认的就是孩子好不好。 “火哥……儿子呢?”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她听起来有些恍惚,但又特别的温暖,“儿子很好,因为他没有足月,还呆在暖箱里……” “哦!多重啊?” “2100克……” 轻吁口气,听闻儿子很好,连翘心下放松了不少。清了清嗓子,她声音有些哑,像条缺水的鱼儿似的张了张嘴。邢爷立马会意的替她倒了水来,小心地扶着她的头喝了一点儿。 舔了舔唇,她望着面前明显憔悴的俊脸,将带着凉意的手伸了出来,握紧了他的。 “大家都还好吗?” 抿紧了嘴唇,邢爷喟叹一声,握紧她的手坐在她床沿上,轻声说:“都挺好的,三个老人都刚刚回去,小久和铭诚也刚走。” “三七呢?” 想到女儿,邢爷笑了笑:“她啊,有了弟弟开心得不行,刚跟奶奶回景里去了,来医院就吵着要去看弟弟……” “哦,爽妞儿来过么?” “昨天来过了,跟卫燎一起来的。” “卫舒子也带来了吗?” “带来了!” “哦!” 很无趣的话题,又扯回到了最初,似乎没有再问的人,她静默了,心里堵得很厉害。 望着她明灭的脸色,邢爷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究竟想问什么呢? 勾了勾唇,他握紧她微凉的手来回摩挲着,微微沉吟片刻,语气不明:“我派人去过公海了,打捞到部分飞机的残骸,他的遗体没有打捞到……” 遗体没有打捞到! 连翘眼神微涩,被他握紧的那只手,忍不住地微微发抖。 是死无全尸,是炸成了碎片,还是已经葬身了鱼腹?但凡想到其中的任何一种,她都觉得心抽得疼痛。 “连翘。”专注地望着她,邢爷蹙着眉头:“不要难过,他自己的选择,不会后悔。” 心里凉凉的,连翘疲惫的眼睛瞪着天花板,好半晌没有再说话。 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每每想到这一点,窒息般的痛苦,就刀片似的戳痛她的心。 如果,没有打捞到尸体,是证明他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会吗?会有这种可能么?! 这不是电视连续剧,死而复生的戏码会有那么多吗? 一时间,气氛凝重。 良久…… 叹了口气,邢爷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轻描淡写地淡笑。 “媳妇儿,你再这么痛苦,我可要吃醋了!” 心里一怔。 嘟囔了一句,连翘望着他,没好气地吸了吸鼻子,“那你的意思就是说,目前为止,你还没有吃醋了?” 邢爷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又低下头去,在她跳动的睫毛上吻了吻,捧着她的脸,手指怜惜地抚着她有些温润的眼眶,认真的问。 “你要听真话么?” “嗯。” “真话就是,有点不舒服。但他是个真爷们儿,又救了我的老婆和孩子,我如果计较还是人么?” 连翘闭上眼睛,静默几秒,突然问,“邢子阳那天说的话,你介意么?” “什么话?”他的手停了下来,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她。 “说我和艾擎!” 微微一愣,他眼皮儿颤了颤,声音有些闷,“都过去了!不开心的事儿,咱以后别提了。” 邢子阳故意留下来给他的激情视频,他的确是看了。 看到了她和艾擎激烈的亲吻,拥抱,看到她…… 作为一个心肝脾胃肾都齐全,大脑也正常运转的男人,要说完全不介意纯粹是扯淡的。只不过,情况特殊,他能够理解,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便真的发生什么,也怪不着她。 难过是有的,只不过,更多的是心疼和遗憾。 见他沉默,连翘望了他许久,才含糊不清地唤他的名字:“火哥——” “我在,你说。” 身体放松了一些,她双臂拉过他的脖子,让他俯身过来靠近了,她才低声喃喃说:“火哥,我跟他没有做。” 不管火哥怎么想,她真的半点儿都不希望到了这种时候,再和他发生什么误会。 邢爷愣了愣,忽地叹气。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们没做,视频我看了……”邢爷淡淡地说着。没有责备,没有难过,如果非要纠结点儿什么情绪的话,那或许可以称得上是遗憾。 视频明显是被邢子阳刻意剪辑过的,到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就没了,目的当然就是为了引起他误会。却没想到这恰恰是此地无银,同时也足够证明,后面什么都没有了。 要不然,他又何苦剪辑? 表情滞了滞,连翘抿唇,眸子里有些湿润。对上火哥颇为复杂的脸,她被他表达出来的信任和尊重感动了。手指张开,与他干燥的大手紧扣,这种触感,总能让她产生一种特别温暖的幸福。 特别的窝心。 抽出手来,她又抚上了他的额角,在他硬扎而刺手的寸发上磨蹭着,感受着从手指到心尖的萦绕和眷恋。随后,慢慢地,她的唇边一点一点地绽放出了笑容,千百种情绪回转后,只剩下了最后一种。 “火哥,谢谢你,我爱你。” 火哥说得对,过去的,不能改变的,就让他们沉淀在记忆里吧。 面前这个,是她爱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爸爸,是她要共渡一辈子的丈夫。 对艾擎,她或许有各种各样的感情,唯独缺少了与火哥在一起的那种悸动。 那就是爱情。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 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 如今,艾擎! 就是那一声叹息。 望着她突然绽放出的绚烂笑容,邢爷刹那失神,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你突然这么笑,笑得我有点发瘆呢……” “噗!笑还不好么?以后每一天,我们都笑着过……” 心里一荡,邢爷激动地俯头吻上了她的唇,呼吸间充盈着她身上的味道,有些微微地失神。咦!真奇怪,这两天似乎都没有闻到她身上那一直都有的香味儿了,为什么竟然没有了? “我有什么不对么?你干嘛小狗似的嗅?” 皱了下眉头,邢爷对她的形容有些无奈,但这会儿不想让她去操那么多的心。再抬起头来时,他揉了揉眉心,将目前比较迫切的事儿说了出来。 “连翘,有件事儿我想告诉你!” “这么严肃?啥事儿啊!” 邢爷刮了刮她的鼻子,故作轻松地说:“我准备休个产假……” 产假?!这事儿玄幻了撒! 连翘疑惑轻睨了他一眼,“甭逗我发笑!我一笑,肚子上的伤口就会抽得痛。” 爱怜地在她还压着沙袋的小腹揉了揉,邢爷的样子看着又平静又平静:“没跟你开玩笑,我准备好好在家陪陪你和孩子们,前段时间太忙了,我都没有尽到责任……” 连翘知道他什么意思,挑着眉头问:“产假多长时间啊?产假完了呢?” 沉吟几秒,望着她洞彻的双眼,邢爷的声音有些低哑。 “产假完了,休病假。” 这事儿瞒了她这么久,其实他心里也不太好过。前一段时间是因为顾及着她的肚子,怕她难过动了胎气。既然现在孩子也出生了,他就必须践行彼此不再隐瞒任何事情的承诺,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谎,都不想再有。 终于,他坦然相告了, 连翘掀开唇冲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连翘,我要是成了瞎子,你还会跟我么?” “你要是瞎了,我也牵着你的手,给你唱沂蒙山小调,行不?” “呵,好。”男人唇角弯了弯,不经意的别开脸,掩饰着自己的小尴尬,“你早就知道了?” “首长大人,你真聪明,你以为我笨啊?”连翘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眼睛一红,邢爷抱着她的双臂一紧,脸突地埋在了她的颈窝,低声说:“我的女人,当然不笨!对不起,连翘,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瞒你了……” 两个人相视,俱是一笑。 有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去为对方考虑。 恰不知,往往最坦然地相对,才是最好最贴心的爱。 ——★—— “全体起立,奏《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 一声中气十足命令响彻礼堂,接着,在嘹亮庄严的军歌声中,礼堂里的军官们齐唰唰地笔挺起身。 此时,八一大楼内,一场军官任职和晋衔的仪式正在隆重的进行。 掌声,鲜花有时候不仅仅只是属于明星那五光十色的舞台。在部队里,它们同时也象征着荣誉和希望。 音乐声止,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台上的x主任首先充分肯定了红刺特战队在维护国家荣誉和促进部队发展中起到的重要作用,然后,他庄重地宣读了对红刺特战队部分军官的任职和晋衔命令,随后颁发了任职通知书和军衔命令状。 一周之前,常委扩大会议上正式作出了一份决议。 而这份决议,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军内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原任红刺特战队少将大队长的邢烈火同志因病提出病退疗养的申请,并提名由红刺特战队原特别行动大队天蝎战队的冷枭上校继任大队长。 经会议研究决定后,上头驳回了邢烈火同志的病退申请,调往总后勤部任副部长,并批准其在养病期间带职休假,直至病愈上任。 同时,任命冷枭同志为红刺特战队第二任大队长,晋大校军衔,统管红刺特战队的军政大权。 另外,会议还宣读了对另外的一些列席军官的任职和晋衔的命令。 台上,庄重严肃。 场下,掌声如雷。 对于现役军人来说,升职和晋衔是绝对的荣誉,但它又不仅仅只是荣誉,还附带着从今以后更重的责任和使命。 这一点,他们都懂。 只不过,没有人懂的是邢爷为什么要申请病退,还有他究竟是生了什么病。 对于他眼睛间隙性失明的症状,甚至还有可能会引发永久性失明的这件事儿。在邢家,知道的人就只有连翘一个。在部队,知道的人就冷枭和周益两个,其余,再没有旁人知道了。他对外的借口无非是,辛苦了太多年,身体不行了,想休息休息,好好陪陪妻儿。 说要没有连翘发生的这次劫难,也许大多数人不会相信他这套说辞,尤其是邢老爷子。 但,这事儿偏就巧了! 他们夫妻俩的感情有多好是众所周知的,这次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差点儿没有了,他自己也九死一生,劫后归来突然萌生想引退的想法,还真就没有人会怀疑了。这个‘没有人’里面,自然也包括向来洞若观火的邢老爷子和了解儿子甚深的沈老太太。 不得不说,他俩的演技都挺好。 会议,最后同样是在军歌声里结束的。 没有成功‘引退江湖’,反而还官升一级的火锅同志无奈地拿着大红的《军官任职通知》,在恭贺声中与会上的众人一一握手,又私下和冷枭交谈了几分钟,叹了口气,走出了八一大楼。 外面,大雪纷飞。 京都的天儿越来越冷了。 玄黑的战神汽车箭一般飞驰在京都城漫天的雪花之中,邢爷此行的目的地是妇幼院。 他的媳妇儿在那儿等着他,他的儿子也在那儿等着他。 儿子出生已经十天了,由于早产体重偏低,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所以一直在暖房的暖箱里,不允许家长探视。而今天,是医生允许探视的日子,他急着回去。 越急吧,路越不给力。在社会高速发展的今天,道路真真儿是越来越堵了。 蹙了蹙眉头,他有些不耐烦了,迫不及待地想念起医院的人来。 想念他的女人,想念他的孩子。 后背斜靠在汽车的后座上,他翻来覆去的颠着手机,黯沉的双眼半阖着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火哥啊……” 电话里,她的声音很轻很软,还能听出一丝丝的笑意。 这些天,她的情绪看着似乎挺好的,但他心里却明白,对于艾擎的死,她并没有完全的落下去。但凡善良的人总会有这样的困扰,和曹操恰恰相反,不愿意负了别人,而宁肯被别人所负。 手指轻揉太阳穴,他也笑,“是我!你在干嘛?” “在做运动,嘿!医生说我要适当地活动活动,要是总躺着,容易肠粘连,不利于康复。喂,你又在干嘛呢?会议结束了?” “嗯,结束了。我在回医院的路上,妈的,路堵得不行……” “别急,这天雾霾太重,开慢点儿啊!哎,对了,邢烈火同志,升官儿了咱们该怎么庆祝啊?” 邢爷笑了:“等你和三九出院的时候,咱们一家人再好好庆祝吧!” 汽车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绿灯的路口,他拿着手机和心爱的女人闲话着最平常的家庭锁事,目光定格在窗外飞舞的雪花上,心情平淡而悠扬。 呃…… 对了,三九,是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抢救回来这小儿子的小名儿。 大名儿邢克,小名儿三九,是由邢家的最高家庭会议讨论后共同定夺的。其中,除了连三七女士咕哝了几句表示凭什么弟弟的名字数字比她还要大之外,大家伙儿都挺喜欢这两个名儿的,尤其是三九,叫着又顺口又温暖。 剖宫产的连翘,本来一周就可以出院了的。但是由于三九小朋友还必须住在医院的暖房里,还得由专业的护士来护理,两个大人也只就只能陪住了。 这些天以来,亲戚朋友们一拨一拨的往医院跑,山珍海味,飞禽走兽,玛瑙珍珠的都往病房里搬,别提多热闹了。然而,考虑到连翘的身体情况,火哥和沈老太太都没有让她直接参与这些人情往来和应酬,刚出生的小宝贝也不允许见人。所以,基本上大家伙儿都是坐坐聊聊家常就走了。 沈老太太到底是名门闺秀出身的,应对这些事务简直就是得心应手,不失礼节又端庄得宜。 总而之,她除了对邢老爷子之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温婉样子,即不失气度也不失礼貌。邢家长孙的出生并没有让她对老头儿的态度有所改善。不怒,不火,不热,不冷。 说白了,这些都是距离。 不过,小三九的出生,让久病在床的邢家老奶奶着实欢欣了一把,精气神都好了许多,甚至将邢子阳突然离世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对邢家老奶奶来说,少了一个孙子,多了一个重孙子,虽然也难受,但到底还是盖过去了不少的伤痛。 然而,邢家二伯邢远程夫妇的日子,那可就难受了,老来丧子的痛苦可想而知。因此,他俩也是唯一没有到医院看望连翘和邢家长孙的邢家人。 说来也可怜,他俩就邢子阳这么一个独生子,从小就宠着爱着,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了他。要说邢子阳这个吧,打小就是个优秀的孩子,好胜心强,肯上进,处处要和大哥看齐,不管是学习时代还是工作时代,都是名列前茅的顶尖人物。 谁能料到,这些之前在父母看来全是优点的东西,却是他悲剧命运的初始。 可悲,可叹! 他一辈子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超越邢烈火,满腔的报负到头来终究化成了一场空梦。 …… …… 妇幼院产科的vip病房。 邢爷推开门就看到连翘撑着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其实就一上午没见罢了,这车堵得他感觉似乎有好久没见过她了似的,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吻,笑眯眯地搂在怀里。 “媳妇儿,我回来了……” 连翘一身家居打扮,见他心情好,自己也是喜笑颜开,“瞧你开心的劲儿,呵呵。” 老实说,她心里并不十分确定火锅同志到底是真的开心,还是不愿意在她面前表露出来那份儿失落。 打今儿起,他终于正式卸下了红刺的担子,又被批准带职休假,这样休闲的生活是打从他十几岁进入军营以来的第一次。忙碌习惯了的他,在以往的每一天,心弦都是紧绷的,过惯了那种紧张的生活,突然这么松懈下来,他能适应么? 就她那点儿小心思,又怎么能够逃得邢爷的慧眼? 于是乎。 很快,邢爷便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我很好!” 这三个字儿,他是笑着说的。说的同时,还像摸小狗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微微撇嘴,她笑望着他:“你确定?” “确定什么,嗯!?”低低笑了一声,邢爷想了想,小心扶着她一起走到窗前。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望着这个大雪覆盖的城市,他无限憧憬地说:“妮儿,我啊是真的挺开心的。你想想啊,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这种日子多好啊?还有,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那文艺小青年的论调,什么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连翘摸了摸鼻子,对火锅同志会说出这么拿腔捏调的话,感到十二万分的突然。琢磨了好一阵儿,她才靠在他怀里,拉着他的手,傻呵呵地摆出铁达尼号的经典造型来,轻声儿念道: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邢爷激动地双手一合,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连翘,得到你,我很幸运!” 她轻笑。 是她很幸运才对吧?这男人模样好,身世好,身材好,对她好,样样都好,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成了她一个人的专属!越想越觉得这么回事儿,越想她就越是想微笑。 “靠,别笑了!”被她笑得,他汗毛都快立了起来。 “霸道,为什么不让笑?” 他俯过头去,唇瞬间就夺去了她的呼吸,亲一下,低喃一声,亲一下,再低喃一声,“谁让你笑起来那么好看……我怕犯错误……” “犯什么错误?喔……”在他火热的攻势下,连翘娇喘着抢夺着自己的呼吸,嘟囔着:“喂,我不笑的时候,就不好看吗?” “还成,比梅超风好看多了。” “……如果是黄蓉我会比较开心!” “雅典娜!”他低低喟叹一声,辗转在她柔嫩的双唇上,不舍得分开,自然也就再没有了她说话的机会。 那吻,是爱恋,是承诺,是诉说,是对未来岁月的永恒和坚定。 就在连翘同志含情脉脉的半眯着眼睛,靠得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半点儿缝隙都没有的当儿,突然,他呢喃了一句什么,身体顿了顿,就停了下来。 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连翘丈二的和尚了。 这是怎么了啊? 双眸染雾,她不解地望他凝重的脸,难道是自己有什么不妥? “宝贝儿,你身上那种香味儿……咋没有了呢?我有点儿想不明白!” 香味儿,没有了? 懵懂地抬起头望他,她有些不知所以。 一般来说,人对于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有些免疫的,比如狐臭的人基本上都闻不到自己的狐臭。何况,她身上的香味儿其实是极淡极淡的,以前有味道的时候其实她也不觉得,现在他说没有了,她也半点儿查觉不到。 抬臂,她嗅了嗅,摇头。 撩起衣摆,她又嗅了嗅,还是摇头。 “没有了吗?我感觉不到。” “嗯,没有了。”对这个味道特别有感触的火锅同志来说,特别敏感,有还是没有,他能确定。 忡忡几秒,连翘没想明白这个非自愿携带了二十几年的东西它怎么就没有了,却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于是乎。 她嘟囔着撅了撅嘴,两只手臂使劲缠上了他的脖颈,期期艾艾地问:“哎,那罪魁祸首都没有了,现在我对你,还能有吸引力么?” 她可没有忘记,她身上的味道是来自纳兰女士的宫闱秘方‘天香玉露丸’,此香的功效本就是引诱男人用的。当年火哥看上她,此香功劳可不小。 香味儿没有了,又多了一个生育后还没有彻底收缩回去的‘腰部游泳圈’。 经鉴定,此女,没自信了! 斜睨着她变幻的脸蛋儿,邢爷恶趣味儿地拧了拧眉,在她耷拉着脑袋快喷火儿的时候,才轻笑出声,拽过她的丰盈腰肢,就势裹到自己的怀中。 开天劈地头一回,肉麻十级加鸡皮疙瘩抖落无数后,他俯下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慎重地说。 “生命不止,爱你不休!” “火哥——” 嗷呜一声,连翘至少瞪着大眼睛怔忡了十余秒,才仰起头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覆盖上他的。 生命不止,爱你不休! 八个字,无异于一颗震撼心灵的巨型炸弹。 炸了心,炸了肝,炸了肺。 也炸了灵魂—— 多动听啊!恐怕世界上没有女人不喜欢听这么深情的表白吧?更何况,这句话更是至今为止,火锅同志说得最肉麻,最好听,最真诚,最动人,最震撼的情话了。 唇与唇相缠,舌与舌相交,灵魂与灵魂在共舞。 怎一个‘爱’字了得? 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身体紧紧熨贴在一起。 天地忘我,大道无痕。 吻,持续了好一会儿,至到再继续非得擦枪走火不可的境界,他才粗喘着松开了她的腰,目光怜惜地望着她,撩了撩她耳际的头发,轻声说。 “再亲,再亲老子受不了了!妮儿,咱们瞧儿子去!” 连翘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知,她亦知。 今天是她生三九的第十天,引出来更多的火儿,那是没有办法收场的。 …… ------题外话------ 亲爱的妞们儿,好久不见了!新年快乐!先道个歉哈,让你们等了这么久…鞠躬,敬礼!么么哒! ps:强烈推荐友友贫嘴丫头的好文《腹黑公主:男色太多挡不住》 走过路过,别错过,瞅一眼,蛮好看滴! 么么 章节目录 151米精彩大结局下——最后的高潮 > 妇幼院的暖房,是采用现代化的智能温控装置设计的,可以按照新生儿的舒适温度来随意调节。让小婴儿能在最佳的气候环境下生存。 说到这儿,又不得不再感叹一句了:现代化的高科技医疗是如此的发达。 这事儿要换到过去,像三九这种被老妈天上地下海里的蹦哒一圈下来,才七个多月就出生的早产儿,夭折的占了绝大多数。 三九,是个幸运的孩子。 幸运的三九,此刻正乖乖地睡在透明的暖箱里做着吃奶的美梦。小家伙儿使用的这台暖箱,是前天刚从大不列颠国运抵京都的,在这个完全模拟母亲子宫的房子里,他紧闭着眼睛,睡得很舒心。 没足月出生的小奶娃,样子小小的,脸上红红的,皱皱的,黑黝黝的胎毛是卷卷的,服贴在小脑袋瓜上,看着别提多么娇弱稚嫩了,与小说里描写的那种一出生就长得很漂亮,见到人就会笑,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要看世界的天才儿童有着巨大的差异。 “他看起来好丑,好小,呃,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这么幼稚的话,是蹙着眉头的火哥说的。 望着严肃的男人,连翘抿着唇笑了,“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三七出生时候的样子,比他还要丑,脸上还长红疙瘩呢,小奶娃刚出生都难看。” “嗯。”闷闷地‘嗯’了一声,邢爷一手搭在她身上,一手放在暖箱的外面摩挲着,没有再说话。 见他没了反应,连翘才惊觉失。 没见着三七出生,没陪她渡过来到这世上的最初几年,是火哥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这事儿他不止说一次,她这么突然说出来,不是揭他伤疤么?还有,在三七出生前后一直陪在身边的男人没有了,偏偏又是她的伤疤…… 诡异地,两个人沉默了。 想到艾擎,连翘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他最后嘶吼的那句话。 ——021是卜亚楠。 卜亚楠! 那个永远冷清得似乎没有温度的女人,那个在连翘初入红刺特战队的时候,给她穿过各种各样的小鞋的女人,竟然会是那个苦寻不着的间谍021号。而那个时候,她一直认为那不过是她爱慕火哥不得的女人小手段罢了。 深藏在红刺内部整整十年,真的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和其它人一样,卜亚楠也是火哥亲自挑选的。 不过,她在业务工作上,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女人和军人,要不然,当初火哥也不可能选上她,还给她任了那么重要的职务。自然,这也是nua组织选定她蛰伏军内的原因。 这事儿其实也怪不得火哥,因为,她的政治档案上,绝对一溜儿的清白。 从小学时期加入少先队开始,她就是个优秀的女人。学生时代的班干部,学校的团支部书记,学生会主席,高中毕业时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解放军信息通讯学院,在校期间入党,成绩斐然。毕业后,她分配到某通讯部队,从少尉排长干起,一路走来,中尉连长,连指导员,红刺机要处副处长,处长没出过差儿。什么技术标兵,优秀干部等等的头衔一直都是属于她的光环。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竟然会是一个间谍…… 她想不通。 目光停留在暖箱里恒温状态的儿子身上,她的眉头不禁锁在了一块儿。 无意识地问话,岔开了思绪,同时,也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火哥,那个……卜处长,她怎么样了?” 本来她是想问卜莫愁,卜大冰山的,但是最后,她还是习惯性的叫了一声卜处长。对于卜亚楠,她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态度,要说当初还有点仇恨什么的,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化了。没有了个人仇恨之后,剩下的国家民族大义之类的,似乎有点飘…… “嗯,什么?”火哥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到这个话题,明显的愣了愣,转而又明白了过来,低叹一声,平静地说:“已经停职逮捕,正式提交到军事法庭,等候审判。至于后面的事情,由冷枭处理,我不管了。” 卜亚楠的事儿,他又何尝想得通呢?这是他唯一看走眼的一次,想到心里都憋得慌。 瞧着他的样子,连翘低笑起来,说:“这事儿管不着你啊,别往心里去。嚯,话又说回来了,她就没有要求见见你么?” “没有,我也不会见她。” “哦?……唉!” 大概,以卜亚楠的骄傲,东窗事发之后,应该也不好意思要见火哥吧? 毕竟,那是她心底一直爱慕的男人。 事实上,卜亚楠虽然是nua组织蛰伏在红刺内部的021号,虽然掌握着红刺绝大部分的机要文件,每天接触得更是数不清的重要军事信息,但是她并没有完全透露给nua组织,而是有选择性和针对性的进行了欺上瞒下。至少,对于那些会让火哥有绝对危险的消息,她是真的没有透露过。 只不过么…… 她这份鉴于一个女人对自己喜欢男人的私心,并没有能为她减去应该受到的惩罚。法律无情,何况是这样的重罪? 背着判国这样的罪名,她这一辈子,不要说前途,呼吸和生命怕都成问题了。 “连翘——” 沉浸在思绪中的她,被火哥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 转眸一看,只见火哥黑眸正流光,满脸惊喜地直勾勾盯着暖箱,整个上半身都快要趴上去了,声音又急又乱,压抑不住的兴奋。 “快看,快看,咱儿子醒了……” 暖箱里的三九,真的醒了。 大概是被爸爸这份似火的热情给熏醒的吧!他稚嫩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地蠕动着,乌溜溜两只眼睛懵懂地看着这个世界,黑亮黑亮的头发,小小的人儿两只小拳头紧紧的握住,样子特别地逗人稀罕。 贪婪地望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邢爷现在的问题,通通都很幼稚。 “连翘,你说,三九他看见我们了么?” “没有,新生儿的视线没有完全发育好呢,他现在的视力大概只有0。02,哪儿看得见我们这儿……” “不对啊,我怎么感觉到他对我笑了。” 呃…… 好吧,见到他这股子兴奋劲儿,连翘都不忍心再打击他了。偶尔幼稚的火哥,看着也蛮可爱的,捋了捋头发,她不禁有些失笑。 “是么?有可能吧!大概他是小肚肚饿了!” 她的‘饿’字儿刚出口,旁边的火锅同志就直起了腰,压着嗓子唤护士。 当爹的哟! 长得很甜美小护士,就在旁边不远处,闻声过来打开了暖箱的门儿,就准备给小家伙喂食了。 小三九在暖房里,24小时都有专人看护和喂养的。反倒是连翘这个做妈的,半点儿都插不上手。就连现在医生们一致提倡的母乳喂养,她暂时也做不到。因此,为了怕她还没等到儿子出暖箱就已经‘回奶’了,这些天来,她一直都用挤奶的办法,保证着小家伙的口粮不消失。 做过母亲的人都知道,产妇胀奶时候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咳! 说到这插一嘴,医院里原本是准备了吸奶器的,但是不知道究竟是操作不得当还是什么问题,总是不太好使。最后,女医生用最专业最纯粹的眼光瞄着他们两夫妻,严肃地说,最好的挤奶办法,就是让爸爸吸出来。 迫于无奈之下,夜深人静,风高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火锅同志自然而然地就荣升成为了三九小朋友的临时吸奶工。 “喔,喔,喔,小宝贝肚肚饿了吧?” 护士小姐的动作很轻柔,声音也很温柔,伺弄着小三九小小软软的嘴巴。 这一幕,瞧得火锅同志心肝刺挠刺挠的,伸着脖子,眼圈儿都红了。 “首长,你想摸一摸他么?” 美丽的小护士瞧着他那眼神有些不忍心了。 女人么,天生对喜欢孩子的男人不能免疫,何况还是一个这么英俊帅气有型的男人,她很快便背弃了组织原则。 “我可以么?”惊喜地望着她,火锅同志有些不确定。 他真的,真的很想摸一摸,抱一抱,亲一亲。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在他的眼睛还能看见的时候,能不能近距离的触摸一下自己的儿子。 肯定地点头,小护士害羞地笑:“你小心一点就成,我这可是违反规定的……” “好,好。” 两个好字,男人几乎是哽咽着说的,瞧他激动得,手指都有些颤抖。 严肃地理了理身上宽大的无菌服,邢爷在护士小姐的协助下,小心翼翼地用胳膊托住了三九小朋友软软的小身板儿,一只手掌支撑着他的小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这么小的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或者长得像三七那么大能上幼儿园,还要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参加工作,结婚生子…… 这些,他还能看得见么? “首长同志,你别怕,没事儿的啊……我看你的手都在抖……”小护士看着他的东西,有点儿心惊胆颤,不由得出声提醒。 她在这儿工作了三年,见过无数初做爸爸的男人,惊喜的,兴奋的,激动的,这些情绪都是常见的,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会用那么贪婪的视线去瞧自己的孩子。 那感觉,就好像…… 好像他下一秒就会看不见了一样。 又好像…… 他手心里捧着的是一件多么珍惜的宝贝,刻意压抑着自己说话的声音,那声儿轻得,似乎特害怕过大的呼吸会惊到了小家伙儿。 “三九,你快快长啊……爸爸和妈妈都等着你,等你从暖箱里凯旋……” 不行了,不行了。 从来都冷漠得能结冰的一双眼睛,怎么会有这么柔和的眼神儿?小护士瞧得自个脸都红了,差点儿被他温柔的眼神儿给秒杀掉。 不过,她弄不懂的东西,连翘却懂。 没有说话,她一不发地微笑着,站在他旁边,看着男人眼睛里慈父的闪烁光芒。 她坚信,这样一双光彩夺目的眼睛,绝对不应该失去他应有的光华。 ——★—— 噔噔瞪—— 连翘老远就能听到高跟鞋与地面亲密接吻的声音。vip病区本来人就较少,环境特别安静,这么一串忽高忽低的响亮的声音想不入耳都难。 她的病房门没有关。 很快,门儿开了,门口探进来一颗漂亮的脑袋,不是爽妞儿又是谁? 有了爽妞儿的地方,屁股后面不跟着卫大少爷合适么? 指定是不合适的。 所以,这俩祖宗是一块儿来的。 在连翘住院这期间,爽妞来得次数不少,来来去去好几趟了,仍然乐此不疲,有功夫就往医院跑,就为了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干儿子。然而,天不遂人愿,她一次都没有碰巧瞧见过。 就为了这事儿,她把槽都快吐烂了,心里像被火烧卷了的毛…… 毛蹭蹭的。 每次来,她都得吐几个脏字儿,骂骂娘,再顺便吐槽这医院多么多么不给力才舍得离开!不过么,好歹爽妞儿也是个漂亮的美人儿,美人儿即便骂人也是好看的。至少,在卫大少爷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自从那次爽妞儿把她和卫燎的结婚戒指给‘抵押’换了北三七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终于正式转暖。 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么? 于是乎。 卫大少爷圆满了。 而爽妞儿则是再次化身为女王,对他百般折腾。 不过么,夫妻间的折腾二字,就在于你情我愿。 一个人甘之如饴,另外一个人,自然还是甘之如饴。 眼瞧着小两口感情升温了,又能抱抱大孙子的卫司令员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而痛定思痛的卫夫人潘碧这次是再也不敢干涉儿子感情的事情了。 想想啊,她好不容易又装病又改过又明志地把老伴儿给哄回了家,哪儿还敢再犯?她是了解卫司令员脾气的,犯一次错他可以原谅她,如果在同一个地方再犯一次,她想讨个老来好,绝对不可能了。 想通了,事情就简单了。 再者说,没有了孟若珍在从中撺掇的潘碧,其实除了偶尔有些尖酸和刻薄,也谈不上十恶不赦。更何况,受过此事的教训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的冷屋冷灶,再回到从前欢声笑语的家庭氛围中来,她感动还来不及了,哪儿还会主动挑事儿呢? 人么,就得比较,不比不知道自己幸福。 这么一来,卫家终于又恢复了久违的温馨,以前始终看不惯的儿媳妇,她觉得也顺眼了许多。 相处之道,就在于互相理解。 良性循环,她看舒爽顺眼儿了,儿子对她也顺眼了。舒爽也不是一个特别矫情的女人,不管她曾经做过些什么,到底还是卫燎的亲妈,只要她不找事,她也就加倍的对她好。 这么一来二去,两个人虽不说感情好得像亲妈和亲闺女一样,但明里暗里,战场的硝烟总算是褪散了,即便偶尔有个什么磕磕绊绊的小矛盾,两个人反而争先恐后的忍让。 只因为,谁都不敢轻易去触碰那条会引发家庭矛盾的底线。 伤不起的人,又何止一个? 归根到底,祸福相依,这段经历,对彼此来说是因祸得福又未尝不可呢? 以上这些,都是连翘在爽妞儿屡次探病的过程中听到的墙角风。 无疑,这样的日子,爽妞儿是开心的。爽妞儿开心了,连翘也就放心了。最要好的姐妹终于渡过了人生中的一个大浩劫,作为她的知己,闺蜜,官方发人,她心里的喜悦自是不必再说了。 现在,把镜头拉回来,漂亮的爽妞儿一屁股坐下来,就精神倍儿好地问: “我干儿子呢,啥时候才能出来见个面儿?” 得! 雷打不动,这妞儿又来了,连翘就知道他会问这么一句话。每次来看她,不超过三句话,她就会提上这句。 “医生说,保守估计得两个月——” “靠!什么医院啊!” 好吧!埋怨医院,这句话也同样是爽妞儿的必备语。 翻了翻白眼儿,连翘无法和她解释早产儿和发育不良的问题。因为肠子向来比较粗的爽妞儿,生卫舒子的时候相当的顺利,她自己也没见过早产或者生产不顺当的女人,按她的说法,她生孩子就像母鸡下了个蛋…… 当然,说法比较夸张。不过,却是连翘经常逗着她玩儿的时候用的。 好一番哀声叹气后,爽妞儿想到什么似的,兴奋地扭头,对着自个儿的车夫,兼搬运工,兼劳工卫燎大少爷使了个眼神儿。 “上菜啊,愣个干嘛,傻样儿!” “得令喽!首长同志。”好不容易才夫妻双双把家还,卫大少爷现在简直就是一呼百应的万能好老公。一接收到媳妇儿的指示,他立马就将刚才提来的大包裹打开了—— omg,额滴娘也…… 脑袋被炸了,连翘瞪大了眼睛。 小家伙儿的衣服,鞋子,奶瓶,奶粉,玩具什么的乱七八糟通通都有,满满当当装了一大袋,上面的标签无一例外全是法文。 她知道爽妞儿前几天和卫燎去了一趟巴黎,按她的说法就是婚前预热,婚前蜜月。没想到,这小两口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却买回来这么多孩子用的东西! 睨了一眼她光突突的手指,连翘促狭的眨眼儿:“哟喂,舒爽同志,你十克拉的钻戒不买,干嘛替我买这么一大堆玩意儿?多浪费啊!我家小子用的东西,至少能用到六岁了……” 一听这话,爽妞儿不乐意了,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这是显摆呢,还是不拿我这个干妈当妈啊?嗤,再说我是给我干儿子买的,有你啥事儿啊?” 诚实地点了点头,连翘表示很满意:“行吧,没我事儿,真没我事。嘿嘿,你这种精神值得表扬,一定要坚持,再继续发扬光大。” “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说的你!”爽妞儿吹胡子瞪眼睛。 连翘忍不住大笑,逗得其它人也跟着笑。 “你俩不是去采购结婚用品么,你巴黎时装呢?” “都放家里呢……” “钻戒呢?十克拉的!” “咳……那个啊……也太奢侈了吧?咱家小老百姓,过的是朴实的小日子,真要戴那么个戒指出门儿,光闪光闪的,我还怕别人把我手指头给剁了呢,你说是吧?卫燎。” “是,媳妇儿说得有道理。”卫大队长很没有骨气的附合着。 现在而今眼目下,爽妞儿就算说地球是空心的,他指定也说是是是。 噗哧! 这对活宝将连翘逗乐了,看着爽妞儿又比又划的样子,她非常不厚道地调侃起来:“没有十克拉的粉钻,你也要嫁给他?!” “嫁,我怎么不嫁?必须嫁啊,这么好的男人,不赶紧宣示主权怎么成啊?” 说到这儿,她顿住了。 因为,他旁边的劳工已经将水递了过来,很明显怕她说得口沫横飞的伤了嗓子。 爽妞儿递过去一个‘表现很好,晚上给你奖励’的小眼神儿,顺手就接过卫大少爷手里的水,咕噜咕噜灌了两大口,放下来,接着比划:“连子,咱姐妹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啊,我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瞅你,你丫别玩没良心,诚心让我不舒坦!” 连翘呵呵低笑。 有了爱情的女人,都是那么的单纯又透明。 小久是,爽妞儿也是。 没有爱情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和心完全的裹起来不被人瞧见。这有了爱情吧,什么尖锐的刺都被拔了,小女人,始终都是小女人。比如眼前这位,连翘完全无法从她身上找到前几个月时恨天恨地恨乾坤,眉不开,眼不亮的苦逼轻愁女样子了。 抛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这位叽叽喳喳的爽妞,好像又回到了她俩初识的十八岁。叹了又叹,她问:“不说那些也成,说说,你俩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摸了摸鼻子,爽妞儿歪了歪嘴,偷偷瞄了瞄卫燎,笑了:“婚礼啊,我俩准备不办了。” “啊!”连翘惊了惊,无力望天,直翻白眼:“不办了啥意思?诚心让我这辈子都闹心是吧?诚心不让我参加你的婚礼是吧?” “去去去!别怕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笑眯眯的斥责了她的自作多情后,爽妞儿敛了神色,挺正经地解释:“我俩商量过了,人么,一辈子最美的婚礼就那么一次。我俩现在儿子都有了,再折腾干嘛啊?也没那精神头了,选个日子去民政局把烫银的本子换成烫金的本子就成了,不过就一形式……” 她说得头头是道,旁边的卫大少爷直点头,一双桃花眼儿含情脉脉的看着自个儿老婆。等她话都说完了,他才下了结论:“对,媳妇儿,你终于也能说点儿有道理的话了!” “什么意思?” 挑着眉头,母老虎发威伸爪子了!裙下之臣当如何?自然就是卫大少爷现在这模样儿,俯首称臣! “没没没,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啊,你现在说的话越来越有道理了!” 瞧着他俩耍宝逗乐,连翘但笑不语。 谁能想到,当初纵横京都美人窝的花花大少卫大少爷,也有今儿这么一天?野狼归营,倦鸟归巢,世间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再刁再拽的人都必须得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专为克你而生的人存在着! 风水轮流转,此话果然不假。现在,在他们这段感情里,患得患失不太确定的人,恰恰成了以前最为笃定的卫燎。 …… 两天后,周末。 卫燎半胁迫半哀求地‘胁持’了爽妞儿,驾着他那辆火红的兰博基尼,愉快地穿过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京都街道赶到了婚姻登记处。在工作人员怀疑的眼神注视下,他终于拿到了写着‘结婚证’三字的本本,心里总算落下了一颗大石头。 照相,填表,虎视眈眈地瞪着工作人员盖钢印,整个过程下来,他竟有些惶惶,就怕害怕哪个环节出了错。 无疑,他爱舒爽,很爱很爱,同时,也爱他的儿子,爱他的家庭。对她一切的好,他做得很自然随意,心甘情愿。 所以,爱情的世界从来都是这样的,它不是天秤,更没有任何的公平可。 谁爱得多一点儿,谁就得付出多一点,更加倒霉一点。当然,这么说的意思,并不代表舒爽爱卫燎就少。恰恰相反,她爱卫燎也很多,多得害怕失去,多得愿意为了他再次冒险和潘碧过招。 只不过,这一次,她把点儿看得很透。 要,但不伸手。喜欢,偶尔表达。爱慕,潜藏心里。 这个度,不能多,不能少,不能过,不能超,一定要恰恰好。 说到这儿,奉劝正在热恋或者即将热恋的妞儿,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它都是一个圆形的领域,它就那么大个地儿,女人付出去的真心和感情,一定要掌控得宜。你多了,他势必就少了,你退了,他势必就进了。不管咱有多爱有多恋,永远不要越过你设定的范围。不要命的飞蛾扑火,大多数时候换来的都是伤害。 因为,对于天生就拥有征服欲的男人来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们永远都不知道珍惜。他们会心甘情愿柔情似水地为一个女人洗臭袜子,也会残忍无情地对一年四季都在为他洗臭袜子的女人不屑一顾。 这其中的差别,就是得到和不得。 ——★——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高尔基曾经说: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贵,最易被忽视而又最令人后悔的就是时间。连翘的日子,正是如此这般。 一眨眼,元旦节过去了。 二眨眼,二月已经来临。 再眨眼,很快,春节就要来了。 被雾霾笼罩了许多日子的京都城,这几天,又开始飘起了冻雨和雪花。 此次,离她生三九已经两个半月了,这个月子她都是在医院渡过的。终于三九小朋友,要出院了。 为了迎接这位万丛瞩目的邢家长孙,景里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两个育婴师,两个营养师,配置十分齐备。 回顾一下连翘两个多月的‘长月子’,别看她整天呆医院,但还真心没闲着。就在身体稍微复原以后,她便不顾火哥同志的阻拦,差人将她放置在景里的那些宝贝医书搬了过来。 在这个期间,周益也定期来给火哥做保守治疗,两个人对治疗方案进行过多次磋商,但是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从周益口中她还知道,在这之前,他已经联系过国内外的眼科专家进行过会诊。最后,专家们的看法基本和他保持一致,想要根治不可能,只有保守治疗,至于哪个时候会彻底失明,会不会彻底失明,谁也说不清。 只有,看造化了。 她研究出来的药方拿给周益一一调配过,完全没有效果,几乎能够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她还背着火哥偷偷让周益多次抽取她的血液进行化验和分析。但是,分析结果非常不幸,她跟普通人一样,不仅和香妃没半毛钱的关系,甚至她身上没有半点儿异常。 一时半会儿的,治疗完全陷入僵局,没有半点儿进展。 不过,火哥说她身上香味儿的莫名其妙消失,到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儿。后来她仔细琢磨过,这事儿极有可能与邢子阳在她身上注射的名为‘致命诱惑’的药物有关。 某一天,她也曾突发其想,或许真是误打误撞,那种药物和她身体里的刚好相克,以毒攻毒给化解了呢?!从中药理论来说,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最后,她和周益商量以后决定,将研究的突破口和重点方向放到了这个上面。彼时,刘婵已经服法,当初那瓶注射的液体作为证据已经被提取了出来,里面配加的药物成份也很明确了。 但是,那些成份都是能让人无法克制地产生**的东西,对男人的身体很有可能会有损伤。她又刚刚生产,在这种的情况下,给火哥用这种药,合适么? 更何况,连翘当初能挺过来,就是因为她身上的药物反作用,但火哥能挺么?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谁也不敢把他老人家当做小白鼠啊。 此事一拖,二拖,三拖,没有定案,就这么搁浅下来了。连翘想,先另寻它途,如果实在不行,等她能那个啥了,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临出院之前,几个医生最后一次为邢克小朋友做了体验,一致认定,各项指标都正常了,是一个身体倍儿棒的小伙子了。一听这话,连翘长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同样也是在临前之行,她第一次在护士小姐的指导下喂小家伙儿吃奶。由于不习惯吃母乳,过了好一会儿,小三九还是不碰,逼急了就蹙着小眉头,挥拳踢腿地扁嘴。这种画面,瞧得做了两个多月吸奶工的火锅同志毛蹭蹭的发狠,真恨不得代替儿子上。 眼看别扭的小三九实在不行,护士小姐只能叹气。 “先这样吧,回家再多试几次,他就会了,孩子天生都是会吃母乳的,主要是不习惯。” “谢谢!”儿子不吃自己产的粮食,连翘眼圈都急红了。 “不谢不谢,你也记得多补补,猪蹄汤什么的别怕腻,多喝点,催奶的……” “哦!”他都不喝,催奶有啥用啊? 连翘默了! 一边儿看着火哥收拾东西,一边儿听着护士不停在那儿医嘱,手轻轻拍着襁褓里的儿子,突然觉得这日子,特别的恍惚。 时间过得真快啊,已经两个多月了? 看来万事万物都会变,唯有时间才是永恒。始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向前向前再向前转动着。 …… …… 小三九,胜利回景里了! 大概小家伙也会贪新鲜,一进景里的客厅,他就睁开了眼睛,茫然又懵懂地似乎在打量了四周。孩子还不到三个月,脖颈还很软,火哥小心的托着他的头,对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客厅里的众人一一介绍。 这是爷爷,这是奶奶,这是姥爷,这是姑姑,这是姑父,这是姐姐,这是干爹干妈…… 他的样子,看着慎重,其实蛮幼稚,这么小的孩儿哪里懂啊? 不过么,小三九虽然弄不懂这些都笑得合不拢嘴的人是谁,但相当给老爸面子,小嘴不停地喔喔喔着,惹得众人大笑不止。 “爸爸,给我抱抱……我抱抱弟弟……” 掂着脚尖,三七小美妞小小的个子,不停地在爸爸的边儿上跳跃着,像只小猴子似的攀着胳膊,水汪汪的眼睛都快落到弟弟身上了,伸长了胳膊不知疲惫地举着要抱弟弟。 弟弟回来了,哪能少得了姐姐的威风呢? 邢爷笑着将三九的襁褓举高,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行不行,你老实点儿坐着,你太小了,会摔着弟弟的。” 老爹这句太不中听了,三七小美妞扁着嘴,立马就打蔫。 哼! 长长地哼了一声我和,她蹦哒到沙发上,蜷着膝盖坐着,小下巴就搁上面,无比哀怨地眨巴着眼睛,溜了一圈儿发现一个悲催的事实,大人们的眼睛里,就只有弟弟。 不平衡,不平等,她要反抗!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姑姑姑父,你们瞧瞧,我比小白菜还可怜了!你们有了三九,就不要三七了。生了弟弟,没了姐姐……喜新厌旧的大人,哼哼!我正式宣布,和你们散伙!” 啧! 小丫头这醋酸儿,飙得高哦! 火哥和连翘好笑地对视一眼后,做老爸的赶紧将儿子递给了乐呵个不停的沈老太太,大步过去坐在沙发上安慰女儿受伤害的小心灵。 “傻闺女,怎么跟弟弟吃醋?他才二个多月,你算算啊,你比他大了多少倍?” “哼!”三七将头偏到一边儿,不予理睬。 呵,这是真急眼儿了。 小孩子么,都有些自私的心重。原本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小的,人人都宠着她,爱着她,这突然之间又多出来了一个和她抢位置的,即便是灵动通透的三七小美妞,一时之间也表示接受不良了。 望着女儿,连翘到是能理解丫头心里的落差感。附合着火哥的话,她也坐到了女儿身边,捏了捏她粉嫩嫩的小脸儿,又好笑地刮她撅着的嘴:“爸爸的话太有道理了,三七,都说女儿才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谁也没有说儿子不是?” 不服气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儿,三七扁了扁嘴,有至少一箩筐的道理反驳。 “是呀是呀,妈妈你也说是小棉袄喽,棉袄不就是冬天才穿的么,夏天呢,春天呢……随时都可以脱下!” 一既往,惹了满客厅的笑意。 这小丫头,太会诡辩了!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连翘见她不时往奶奶怀里瞄的小眼神儿,大概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好笑地捅了捅她的小胳膊,恨铁不成钢的训他:“想看弟弟就上去看呗!不过,三七的小胳膊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爸爸怕你摔着弟弟是对的。所以能看能摸不能抱,懂了没?” “知道啦,知道啦!” 终究,还是受不了想看弟弟的诱惑,连三七女士妥协了。 一家人终于齐整了,欢乐来得就特别快。再者说,有了连三七女士的地方,就绝对不会少了笑声,逗着奶奶怀里那个‘新玩具’,她水汪汪的眼睛都在放光。三九的手好小,三九的嘴好小,三九的鼻子也好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丫头,逗得三九挥舞着小胳臂蹬着小腿儿窝着小嘴巴,似乎也想要说话。 客厅里,一时间,笑音绕梁。 勤务人员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就等着他们母子俩回来了。见差不多到了饭点儿,沈老太太抱着小奶娃就催促着大家去餐厅进餐。今儿来的人都是自家人,语间谁也用着客气,鱼贯而入去了餐厅。 吃饭么,团圆么,自然又是另一番欢乐了。 饭桌上,三七小美妞再次发扬了她搞笑的精神,将绿豆大的事儿说成西瓜成熟了。咬着筷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时瞄着旁边婴儿车里的弟弟。 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最后,她拍着自个儿的小胸口,信誓旦旦地向大人们保证,有了她连三七女士在,就一定能让邢克先生脱离万恶的封建家长制,残酷的军事化领导制,自由健康的茁壮成长,成为对社会有用的四有新人。 话一说完,大人们都合不拢嘴。 小丫头,猴儿精的,懂得审时度势,很快便又捞到了好处无数,摩天大楼模型一个,电动小摩托车一辆手到逮来。 嘿嘿! 餐桌对于一个家庭的意义,大多数时候,不仅仅只有吃饭的功能,基本上,都能临时充当家庭的小型会议室作用。在这样一个欢乐的气氛里,除了迎接三久,邢小久和谢铭诚的元宵婚礼显然也是重大家庭决策之一。 现在离春节就几天了,离他俩婚礼的元宵节自然也不会太远了。婚房已经准备好了,婚纱正在赶制中,请柬也已经印好了,至于婚礼上要带的首饰,就是小久姑娘自己设计的那套,名为‘痴’的获奖珠宝。 痴心一片,终换眷属。 一对恋人,眼看就要开花结果了,大家说着也能感受那份喜气。 …… …… 临离开景里前,小久把连翘拉到了旁边,明里说是让嫂子得空了陪她去新房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物品。实际上说白了,就是想约她到处逛逛,聊聊天,散散心。 按小久姑娘的理解,嫂子足足在医院里呆了两个多月,医院啥地方?没病的人都能呆出毛病来,何况嫂子刚刚生育,按书上的说法,最容易得产后忧郁症。 因为她和谢铭诚准备要小孩儿了,所以啊,最近这姑娘没少看这方面的书。 不得不说,她有的时候也是心细如发的。虽然大嫂面儿上看着似乎蛮开心,但她敏锐的查觉到了,生了三九再回家的嫂子,和以前总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大哥也是,他俩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不乐意告诉家人似的。 猜不透。 回天鹰大队营区的路上,她靠在椅背上,托着腮帮左思右想了半天,还是不得其解。于是乎,她还是把话题丢给了她的狗头军师——谢大队长! “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呢?谢铭诚!” 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湿滑的路面儿,谢铭诚可没敢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憨憨地笑了笑,他对自己的媳妇儿,一般采用安慰政策:“啊!有吗?~没有吧?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啊,我看啊,不是嫂子有产后忧郁症,是你有婚前抑郁症才对!” 小久嗔怪地瞪他:“我?你缺心眼儿吧,谢铭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抑郁症了。” “对对对,我就是缺心眼儿!” 在小久面前,谢大队长哪儿有在军营里高大全的威风?对他的媳妇儿,他是随时随地都恨不得宠着疼着,就算是开玩笑,也是她说啥就是啥。他的意识和认知里,婚姻如同军令。部队里,军令如山,在家里,媳妇儿的话,就是等同于山的军令。 缺心眼就缺心眼呗! 傻乐着点头,他说完了老半天,却不见小久回应,转头一瞥,心下立马就慌了。 “哟,这是怎么了?脸色咋这么难看?哪儿不舒服了?” 捂着胸口,小久脸色发白,大口地喘着气儿。 不是装的,她是真的胸口堵得难受! 突然,她一把捂住嘴,唔唔着嘟囔:“谢铭诚,快停车……我,我想吐……” “怎么了,怎么了?来,吐这儿——” 媳妇儿不舒服,还得了么? 谢大队长赶紧将猎豹车停在了路边儿,替他递过矿泉水,还有一个塑料袋儿,却不敢真的打开车门让她下车去吐。没法儿,外面的天儿实在太冷了,她刚才上了车就把外套脱掉了,这样下去,非得弄感冒了不行。 呕——呕——呕—— 干呕了一阵儿,小久也没真吐,好半晌才缓过那股劲儿来。 拍着她的后背,谢铭诚心疼得不行,“丫头,你没事儿吧?咱现在去医院看看?” 摇了摇头,汽车的灯光下,小久的脸上氤氲着了一层雾霭般的色彩,小脸儿红扑扑的。瞧得谢铭诚心慌得不已,赶紧将手背搭上了她的额头:“脸这么红?咦,没发烧啊!” “没啥大事儿。” 没啥大事,不还是有事儿么? 拧着眉头,谢大队长不淡定了:“不对啊,你是不是瞒着我啥事儿呢吧?” 抬起眼皮儿,小久毫无预警地伸出手,在他大腿上使劲儿拧了一把,恨恨地说:“谢铭诚,你现在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了……” 这话说得,哪儿跟哪儿啊?张飞打岳飞,可不就是完全不着调么! 多冤啊,谢大队长可怜地瞅着她,摸不着头脑了。 “可不幸冤枉好人啊,我怎么就不关心你了?” 咬了咬下唇,小久姑娘笑得有点儿神秘,趁他傻呆呆发愣的当儿,一把揪过他的军装领口来。接着,顺势环着他的颈项,在他唇上亲了亲,“关心是吧,你说,我家亲戚啥时候来?” “哪个亲戚啊?” “你——大姨妈!” 明白了! 即便再迟钝,谢大队长这时候也该回过神来了。他俩打了结婚证之后,做那事儿就从来没有避过孕,而她的月事儿他都记得挺清楚的,她这么一提醒,算算日子,哟喂,已经迟到了快半个月了。 这,是怀上了?! 他谢铭诚也快要做爸爸了?! 狂喜,惊喜,喜上眉梢的他一把搂紧了她,不等她诱人的小嘴巴合上,横刀立马地就捧着她的脸,将滚汤的唇覆盖了上去。轻轻地,温柔地,怜惜地吻着,舔着,吮着,捉住她的唇舌就进行着你来我往的追逐和嬉戏。 反复纠缠。 良久,退出时又在她额角落下一吻,紧揽入怀,激动和兴奋的情绪下,他的嗓子有些粗励沙哑。 “小久,我的丫头,你真好,真好!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疼你才好了……咋办?你说说咋办啊?” “噗,谢铭诚,你学贫了,也会甜蜜语,油腔滑调了是吧?” “哪儿有啊,半个点儿都不带掺假的——” 说完,一声叹息。 没错,他就是恨不得给她最好的一切,恨不得倾其所有,给她宠爱,给她保护,给她保证和承诺。 “嘿,谢铭诚,我相信你!” 对视一眼,小久姑娘水泽的眸子,与他浓黑的眸色纠缠在一起,瞬时间,似乎空气都被渗染得情丝潋滟。 他的眼底。情浓,意浓,爱浓—— 她的眼底。痴恋,爱恋,迷恋—— 或许,就是这份浓郁的恋情感动了上天吧,就在他俩举行婚礼前的二十几天,或者说在他们认识的第十个年头,终于赐给了他们一个爱的结晶。 此时。车窗外,雪花飞舞。 车窗内,两个激动的炙热身躯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久久不舍得分离,贴合着的唇,挤压着身体,没有半点儿空隙和距离,恨不得,恨不得将彼此融入对方体内的爱恋呵! 如同一团灼热的火,在燃烧,不停地燃烧。 车来车往的繁华大街上,谁也不会知道,在那辆军用猎豹里,死死纠缠的男女,曾经有过怎样刻骨铭心的爱情。 琼瑶曾说: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故事。 姒锦也说:每一辆车里,都有一份爱情。 ——★—— 临降春节这几天,京都城又降温了。 然而,在暖气开得很足的景里卧室里,连翘却没有丝毫的凉意。 晚上九点半。 三九交给育婴师管理了,特别难搞的三七也已经睡下了,而她还在挑灯夜战。昏黄的灯光下,她捧着一本线装的古籍中医书,右手握着一只笔,对新写的方子进行着比对,准备明儿交给周益推敲。 见她为了自己的事儿这么熬着,邢爷心里说不出来的心疼。可是,他知道他女人那小性子,多么的倔强?不服输,不服气的性格是一个方面,铁了心非得为他的眼睛找出治愈的药方又是另外一个方面。这一拿上了书,她哪里还能放得下? 几次劝说无效后,邢爷使出了杀手锏,也到书房翻了一本《西方军事概论》出来,斜躺在她的旁边,一不发地陪着她看。 这招儿好使,她立马从书里抬起头来,转身面对着他,拧紧了眉头。 “邢烈火同志,你的眼睛,最好不要太过疲劳。” “连翘同志——”严肃地放下书,邢爷冷厉地瞪了她好几秒,眉目才松动了下来,喟叹一声将她搂进怀里,深邃的黑眸里满是怜惜:“我的傻姑娘,你担心我,我也不喜欢你为了我辛苦,懂吗?” 心里一窒。 沉吟着点头表示理解,连翘合上书,乖巧地半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放柔了嗓音:“火哥,我再弄一会儿就好,你先睡,或者闭着眼睛小憩一会儿,好吗?” “不好!” 想也没想,邢爷冷着脸,直接拒绝了。瞅了瞅挂钟,他拉过她的手来,一点一点抚过她五根纤细柔软的指头,慢慢穿插其中,与她交缠在一起,轻声唤,“宝贝儿……” 冷不防他这么轻柔的一唤,连翘心肝颤了颤,就想从她怀里爬起来。哪料到,她身子刚动,就被霸道的男人给圈了回去,再次落进了他的包围圈。 他笑了。 “……别动啊!你不是说,今后还要做我的眼睛么?你不打算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还得爱惜自己的眼睛呢!” 眼睛涩了涩,连翘默了。 搂抱片刻,她叹服了。起身将两个人的书一起放到了床头柜上,收拾好就上了床。一如既往的,她半蜷着身体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双臂温柔地环住她的腰,脸贴在她的头顶。 “睡吧!邢烈火同志,现在,是你的眼睛在陪你睡觉!” “乖宝贝……”某男人奸计得逞,偷偷直乐。 “喂,甭肉麻啊,要不然我跟你急啊。” 笑着乐着调侃着,可是,她嘟囔的声音却是哑哑地。她心里在怨怼自己,她忽略了火哥的感觉。只顾着一味的研究怎么治疗他的眼睛,怎么就没有想到,她在书里沉思的每一秒钟,其实都在无形中给她男人增加心里负担和压力? 她想好了,从明儿起,这事儿最好也背着他。 侧过身来,邢爷对上了她雾朦朦的眼睛。 “怎么急?你急一个给爷看看!” “……嘿,你让我急,我偏不急。” 邢爷喜欢她这刁巧的小模样儿,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拉过被子,将两个人裹在里面。伸出手,熄了灯,暗夜里的被褥下,他脸上带着微笑,一直握紧着她的手。 沉寂了好一会儿,男人磁性的声音似是染上了夜色,好听得让人迷醉:“傻妮儿,你怎么比我还紧张?我真的没有什么,我是个挺幸运的男人,父母,妻子,女儿,儿子,妹妹,家庭,生活,事业,金钱,我什么都不缺,就算是眼睛看不见,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火哥,你别这么说……”更加用力的回握住他,连翘鼻子酸酸的。 听着她急切的语气,邢爷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 他的唇角,真的是上扬的,他的心情,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得了这么多宝贝,我是真的很感谢老天了,人么,得学会知足,你别以为老子是矫情!” 眼眶一热,在他淡淡的低语声里,连翘跟着他的话,记忆不断倒带—— 她和他,能走到今天,的确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需要多坚强的神经才能抵抗得过?既然已经经历过了这么多,现在再来什么挫折又是他们俩不能应付的呢? 孩子健康成长,他们夫妻恩爱,好好孝敬父母,人生堪得圆满了……有什么可难过的呢?至少,她不能让火哥瞧出她的难过。这么一想,心下宽慰了不少。 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一家人好好在一起,真他妈的没啥关系!连翘原就是个神经无比强大的妞儿,再被邢爷这么不断进行着小强般的心理暗示,还真的就起到了作用,觉得日子没有那么糟糕。 于是乎,她主动打趣着笑了起来:“喂,你说得太对了,火哥。你要真成了瞎子,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邢爷听她说得有点儿意思,笑着问:“哦,这话怎么说?” “你要是瞎了,就再没有别的女人能瞧得上你了,你也没法儿瞧那些会勾搭人的年轻女孩儿了。这样啊,等我皮肤皱了,头发白了,牙齿掉了,脊背驼了……你永远都不会瞧到,那么,在你记忆里的连翘,永远都是美美的……” “呵呵……”勾起她的下巴,邢爷俯下头去吮了吮那咧着的小嘴儿,乐不可支地闷笑:“我女人,果然聪明!一下子就想到这么多的好处来——” “难道不对么?” 邢爷似笑非笑,在她的耳边轻软语:“要说对,也对,要说不对,也不对!” “哦,这话怎么说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她毫不犹豫地就将同样的问句还给了他。 捋着她柔顺的长发,邢爷的声音更软了,软得几乎都化成了水:“对的地方是,你说的话事实存在,谁家的大姑娘看得上瞎子不是?!不对的是,即便我看得见,看得见你皮肤皱了,头发白了,牙齿掉了,脊背驼了……但是……” 说到这儿,他的黑眸里流过一抹光彩,记起了最遥远的回忆,勾着唇的弧度更大了:“但是在我的记忆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连翘,那个清热解毒还能去火,早春开花,先叶后花,花香淡艳,满枝金黄,艳丽可爱的连翘。” “火哥,你还记得……” 心思渗了水,软软的,连翘将自己温热的身子贴紧了他,脑袋鸵鸟似地埋进他的胸口,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原来他记得,记得她说过的那些话。 那一天,被他强押上车的她,是这么臭屁的告诉过他。 想起过往,不禁唏嘘。 “这是害羞了?”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邢爷爱怜地在她额间印上一吻,继续闷笑:“我还记得,有个女人不要脸的说啊,她是香妃转世,要换到古时候,那就是凤格的命——” 咯咯直笑,连翘心襟微宽,真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那些年幼无知的岁月,好像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都是没经过大脑的。不过,单纯的年华,实在是最美好的! 唇角轻扬,眉梢微挑,她心情愉快起来,不客气地回敬:“谁让你那时候忒讨厌,又拽又烦,整一个阎王脸,我又没欠你钱……嘿,我还以为有多冷多不近人情呢,原来也不过是一个闷**,不要脸的程度,半点儿不比我差!” 黑暗里,邢爷闷声发笑。 紧接着,他一翻身就压在她的身上,说得话就真真儿闷骚了:“对呗!所以说,眼睛看不见对老子来说真不算个事儿,只要咱老二中用就好,照样能把你办踏实。” 推了推身上压得像堵墙似的男人,连翘娇声轻骂:“你现在不是闷骚了,是明骚,整天就知道耍流氓!” 黑暗一亮。 一口噙上她的耳垂,邢爷大不惭地表态:“革命军人就得耍流氓!要不然媳妇儿打哪儿来?要说啊,也幸亏爷趁早耍了流氓,把你给办了。要是再晚一步,咱闺女和小子说不定就成别人的了!” “……傻不傻啊你!” “狼群围绕,不得不防啊!这叫战略战术!” “……无赖!老无赖!” “大丈夫,该无赖的时候,就得无赖!不过,任谁虎视眈眈,到底还是爷棋高一着,见缝插针插得好……” “……去去去!” “呵,乖宝,睡吧!” “一起……” ——★——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庄子·逍遥游》 农历腊月二十三日,是民间俗称的小年。 家家户户都得准备好年货了,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郁,就等着那阖家团圆的大年夜到来。而但凡是这种节日,邢家人都会集中到邢宅。 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小年到了,诺大的邢宅里,早早的就忙开了,精神尚可的邢老奶奶穿上了大红的中式唐装,被三七戏称为新娘子的她乐呵呵地坐在客厅里,品着儿媳妇特地为她泡的花茶,不胜感慨。 到头来,还是儿媳妇了解她啊。 她好的就是这一杯。 沈老太太挺尴尬的,原本她是不来的,却又实在熬不过女儿和孙女的强烈要求,到底还是作为‘客人’列席了邢家的团圆家宴。身份窘迫的她,除了细心的替旧时婆婆泡茶,并不多。对于婆婆,老太太还是有感情的。毕竟她们相处过那么多年,又是曾经把她当亲生闺女对待过的老人。所以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要说她的心不会柔软,那指定是假的。 但是,在瞧到老头子那双化为了柔情的眼睛后,最终,暗自叹息。 还能回到过去么? 眉开眼笑的邢老奶奶人老心不糊涂,乐见其成地招呼她坐离自己近点儿,唠着旧时的家常嗑,绝口不提那些让他们糟心的事儿,这位老人家很明白,知道该避讳什么,该说些什么。 另一边的沙发上,拿着报纸装模作样的邢远征同志,心里一直不太淡定,甚至还有些忐忑。但是…… 不管她会不会原谅自己,对他来说,今天都是历史性的进步。事隔十几年,她终于再次踏入了邢宅。 这样就很好了吧! 由于沈老太太和三九的到来,今儿的邢家真是久违的人团圆了。除了二伯邢远程夫妇俩常旧闷着头不说话之外,大家伙儿都开心的合不拢嘴,一会儿逗逗三七,一会儿逗逗三九,三伯更是不停地教育起邢少东来,让她好好跟大哥学学,该成家立业了云云。 气氛,很和谐。 不足三个月的三九,小身子已经长开了一些。按三七的说法,弟弟长得眉是眉,眼是眼,已经有天下第一帅哥的潜质了。可是,当小久姑姑忍不住取笑地问她,到底是三九帅还是钱天纵比较帅的时候,小丫头竟然开天劈地的害羞了,拿着一把闪着亮光的倚天剑追得小久满客厅跑,直到小久求饶为止。 欢声笑语,不断。邢家大宅,增添了许多人气儿。 大厨房里,正按照各自不同的口味准备晚餐。趁着下午这段时间,小久将老公、老哥、父母乃至侄子侄女们通通都抛下了,亲自驾车带着连翘去了她和谢队的新房视察,她那股子喜悦劲儿,美其名曰是征求意见,但实质上,连翘瞧着像在献宝啊。 得瑟啊,姑娘! 一路上,这位姑娘几乎没停过的乐呵笑声,清脆的,银铃似的,很好听,真心感染了连翘的心情。听着她绘声绘色地描述,她自己心里那本就喜庆的节日好心情,再次被她推向了**。 喜洋洋,加了点气,喜气洋洋。 小久和谢队的新家是她一手设计的,整个房间的布置,看上去算不得豪华,甚至可以用简朴来形容。一来小久本就不是一个喜欢用钱来装点俗气的姑娘。二来她还得照顾谢铭诚的情绪,婚姻和恋爱不一样,彼此宽容和理解才是王道。 连翘噙着浅笑坐在沙发上,梨窝浅浅的听着小久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过不停,随着她的介绍,她认真地细赏起来。不得不承认,看着挺简单的房屋,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些不可忽视的独具匠心装潢,绝对是邢小久式的独家原创。 用了心,用了情,细细品味,还能瞧出那份浓浓的——爱的味道。 卧室,书房,卧房,甚至已经备好了婴儿房,九十多平的一套二,被她弄得井井有条。 “怎么样,嫂子,给点儿意见!”终于,急需别人表扬的小久姑娘憋不住问了。 连翘将视线上移,从她家的家私挪到了她红扑扑的脸帽上。 一瞬间,好像看到她脸上闪过一抹幸福的光亮。 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她抿嘴直乐,“很不错!相当不错!话说,你是小久么?你还是邢家的小久么,我怎么感觉不太像啊,整一个贤妻良母么!” “如假包换!” 拍了拍手,小久笑眯眯地将她带到了厨房。挥舞着手的样子,像个准备征伐战场的将军。 “看到没有,嫂子!以后啊,我要好好练习厨艺,彻底占领这块儿地方……不过,我向咱妈讨教厨艺她却不赞同,还高深莫测地说什么,揪住男人的心,比抓住男人的胃更重要……” 说到这,小久有些恼火。 无疑,沈老太太和当初的爽妞一样。又是一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型案例。 按照爽妞儿的理论,小久这想法,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不过,连翘相信,如果谢铭诚都会背叛邢小久,那这世界上的好男人都会绝种。 对于嫂子的这个论调,小久听得很受用,红着脸急切地追问:“真的啊?” “真的啊,谢队对你的感情,那绝对是钢钢的,无坚不摧的,能开花结果的……” 开花结果……呵……这四个字儿,立马让小久姑娘羞涩了起来。 “嫂子,我怀孕了……” 条件反射地将目光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连翘目露惊喜,“呀,好事啊!爸妈知道了吗?” 摇了摇头,小久眨了眨眼睛,笑了:“还没有呢,等测试确定了再说……或者,作为新年礼物在除夕夜宣布,或者作为新婚炸弹,在我的婚礼上公布……嘿嘿……” “真有你的!” 望天花板,连翘竖拇指。 快乐着小久的快乐,幸福着她自己的幸福。沉浸在小久对未来婚姻生活的憧憬里时,就听到了自己手机的铃声,这是三七因为过年,昨儿才专程为她设置的一首《大拜年》。 冲小久笑了笑,她拉开包儿掏出手机来,瞧了瞧号码,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喂!” “……” “行吧,你在哪儿?” “……” “好,我下来。” 说完,她滑拉一下挂掉电话,抬起头,刚好对上小久好奇的眼睛,牵唇一笑,“小久,我有点儿事出去一下。” “哦,要我等你么?” “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去邢宅。” “好吧,嫂子小心点。”望着她不太自然的脸色,小久姑娘有些糊涂。 但是,不干涉别人的私事儿是最基本的礼貌。 向她摆了摆手,连翘穿上厚厚的大衣,将大围巾系在脖子上,然后低下头换好鞋子了。 回头,对她笑了笑,打开门径直离去。 …… 小久家楼下的小区里,有个不大却很精致的小花园。小花园的中央,有个已经凝成冰了的小喷泉。小喷泉的旁边,停着一辆纯白色的汽车。汽车的旁边,倚着一个不顾风雪的男人。男人的手里,夹着一支在顽强燃烧的香烟。 这么冷的天儿,他在这儿站了多久了? 寒风,雪花,他的浑身上下,似乎都被风雪重新雕塑过,刻成了最落寞的一种孤寂。 这画面,要说起来,其实也很有诗意。 如果非得用诗来形容的话,‘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也能恰如其分的形容他。 此时的易绍天。 人短暂的一生里,总会错过一些美好的东西。 “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望着踏雪而来的女子,他冲她笑笑,摁灭了香烟。 别人以礼,她便回之以礼。 连翘的脸上一如既往客气地微笑着,找不到半点儿多余的情绪,没有嘲讽,没有讽笑,没有愤怒,通通都不再有,淡淡地说。 “朋友找我,我当然会来……” 朋友…… 经年之后,还能被她笑称为朋友,对于易绍天来说,应该开心的不是么? 所以,他笑了,浅浅的。 “谢谢!” “应该的……” “上车说吧,外面太冷!” 风度翩翩的易处长,还是那么帅气挺拔,细心地替她打开副驾的车门,和多年以前他曾经做过的动作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上他的车。 沉默着,汽车缓缓地启动了…… 连翘目光注视着前方,没有问她要带她去哪儿。 如果有些纠结,非得找一个时间来摊开,剖析,那么今天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同样目不转睛正视前方的易处长,真的像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带着笑说:“你住院的时候,我本来想来看看你的,但是身份太尴尬,也就只有算了……孩子还好吧?” 想到自己小小的三九,连翘的唇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挺好的,谢谢你的关心。”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后,易绍天的笑有些狼狈。 或者说,那是苦笑。 以前的以前,他何曾想过,他的女孩会用这么生疏的语气和他说话? 沉默良久,他突然侧过眸子瞟了她一眼儿。 “你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儿?” 勾了勾唇,连翘促狭的笑了:“我非常确定,自己值不上什么钱,你还能卖了我不成?” “呵呵,也是。”她没有介蒂的玩笑话,让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愉悦。 其实,他想说的是——她不是不值钱,而是无价。 他更确定的是,翘翘,这么一个聪慧机灵的女子,一定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 …… …… 京都市公安大学。 校门口,带着国徽的金字招牌,其实还一直停留在连翘的记忆深处。 在这儿,她曾经渡过了整整四年的大学时光。 没想到,那几个‘从严治警,从严治校’的校训,在经历过这么多年的风雨以后,几乎没有半点褪色。这时候,学校已经放寒假了。校园里显得特别地安静,白茫茫的一片,偶尔露出一抹绿色来,那些被大雪所覆盖的植物景观,四个字形容,老套,但生动又形象。 银装素裹。 两个人静静地走到了警务战术训练馆,在易绍天出示了警官证之后,值班的学员为他俩放了行。找到熟悉的位置坐下来,易绍天忧郁的眼睛里反常的带着笑容。 “还记得这儿么?” 每一个少女都会有一个初恋,谁要说已经彻底的忘记了,那纯粹是扯淡的。 连翘也不例外。 没有回避,她点了点头。 犹记当年,她之所以拼着劲儿地考取这所大学,可不就是因为她爱慕的他是这所学校的教师么。 易绍天的人生经历很简单,从特战队调到边防团,最后转业回到地方,顺利地成为了这所全国最高警察学府的教师,授了二级警监的警衔,最后升职为教务长,直到调到了市公安局的反恐处任职。 然后,世界上很多事情的转圜,往往都是因为有了太多的巧合。 如果当年,她的高中同学邢婉没有来学校找她,她没有凑巧见到易绍天,她自己也没有那么傻逼地看不清她的真面目。那么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换而之,易绍天惹上的祸事,其实有她连翘很大的干系在里面。 前尘往事,全是烟云。 她歉意地笑了笑,问:“她怎么样了?” 没有问她口中的‘她’是谁,更没有回避她这话里暗藏的含义,易绍天不着痕迹地攥了攥拳,又不着痕迹地轻轻地放开,淡淡地笑:“听说疯了,精神病院呢。” “疯了?精神病院?什么时候的事儿,咦,我都没有听说呢?” 邢婉,她疯了!? 连翘有些吃惊,这些日子她都住在妇幼院,真的连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云淡风轻地笑着,易绍天脸上的神色很淡定,看上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一个月前,为了感情上的事儿吧。和男朋友赌气就闹自杀,多次自杀未遂后,被医院鉴定为间歇性精神障碍。” 狐疑的看着他,对他这套说词,她半点儿都不信。 邢婉这个女人瞧着挺娇柔脆弱的,可那家伙心硬得像石头,神经粗得堪比小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为情自杀,还整出精神病了?!被易绍天冷落了那么多年她都没闹自杀,这短短几个月,得有多深的感情啊? 瞎胡闹,纯扯淡! 单刀直入是她的性格,毫不迟疑是她的风格。 所以,她问了:“你干的吧?” “你觉得呢?”突然俯过身来,易绍天定定地望着她,眸底有着成熟男人内敛隐忍的情感,还有淡淡的酸楚。 没有否认,没有承认。连翘知道,其实这就是默认了。 近距离的观察他,她终于发现这厮的脸色相当的不好了。 怔了怔,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对于,刚才电话里不是说,你要走了么,是要高升了?” 别开脸去,易绍天坐直了身体,主动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哪怕就为了她嘴里冒出来的那‘朋友’二字,他也必须规范自己的行。 “算是吧!上头安排我到c市就职市公安局长,任命书已经到了。明后天就出发,看这情况,是得在那边儿过年了。” 扯了扯嘴唇,连翘真诚冲他笑:“恭喜你,但愿你从此平步青云,取得成功。” 挺拔的脊背微微一僵,易绍天的目光里闪过一抹痛楚,遂即失笑。 平步青云这个词儿,或许是大多数男人毕生所追求的。 但是,不包括他。 “翘翘,谢谢你!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成功。那就是,能够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而他,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个资格。 他没有说后半句,不过,连翘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笑笑,她不接话茬。 有时候,装聋做哑也是女人的必备武器。 在她的心里,经过这么长长的几年,她早就不恨他了。至于他和邢婉之间的事儿,她很遗憾,也替他难过。能够理解他,能够谅解他,但却永远都无法再回应他。 命运的牵强,谁也没有办法。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过了…… 于是乎。 她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吧,一会儿家里该催了!” 抿了抿唇,易绍天没有勉强,也站起身来。 “我送你吧!是回邢宅?” “是的。”连翘点头。 …… 汽车飞快的驶离了公大熟悉的校园,两旁熟悉的景物慢慢退去,正如他俩曾经的过往。 那年那月,一心痴恋他的小姑娘,变成了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 那年那月,彼此倾心的恋人,终将天涯海角。 青春,朝气,年少轻狂这些词永远都不会再属于他们了。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的知道,这也许是他俩这辈子最后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谈话了。 从今以后,山迢迢,水迢迢,只怕是见面无期—— 几十分钟后,汽车停在了邢宅的外面。 和邢婉离婚后,易绍天已经不再踏入邢宅了。乍然站在这儿,站到这些年来的折腾,心里不免有些酸楚。和刚才一样,他先下了车,然后绕过来替她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儿。 “翘翘,再见!” 牵了牵唇,连翘站在他的面前,眨巴着眼,笑着礼貌地伸出了右手:“天哥,祝你一路顺风!” 久违的称呼,让易绍天差点儿卡了喉。 薄唇轻轻一抿,他伸出手来与她重重一握,嘶哑的声音近乎哽咽,“翘翘,你也要……保重!” “保重。” 相握不足十秒,她收回了手。 眉头紧蹙,易绍天望了望空掉的手,下巴微微一昂,将手插在了警服的裤兜儿里,在冬日的雪地里,将身体斜斜地倚靠在了车身上,眸色黯淡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眼看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突地直起身来,鬼使神差地又唤了一声,那声音凄怆得,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翘翘——” 长长的尾音,哽咽的声音,成功阻止了连翘的脚步。 她转过头瞅他,没有忽略掉他眸底片刻的迷离。她微微勾唇,笑盈盈地问: “还有事儿吗?” 眼眶一红,易绍天再次低喃了一声她的名字,却又没有下文了。 他目光所及的女孩,就站在那儿了,雪地上,系着长长的红围巾,围巾随着风雨在飘荡。雪花落在她的肩膀,正如那年的小年夜,他俩第一次约会,他替她掸去肩上的雪花,她却开心地捧着一把雪,拉开他的衣领就塞了进去。 她还是她,巧笑倩兮,有着世界上最甜美的笑容。 而他,却不再是他了,再也笑不出来。 视线迷糊了眼睛,他勉强拉扯着自己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来,任由往事如盐般洒在自己心底的伤口上。 终究—— 他还是将插在裤兜里的右手拿了出来,朝她轻轻地挥了一挥,一声儿都没有出。 其实,世界上还有一种爱。 叫着放手。 ——★—— 连翘和火哥结婚几年了,可是一起过年还是第一次。 六年前,他们感情甚笃的时候,还没有停到过年,她去x市培训,结果就出事儿了。 这一去,就是漫长的六年。 农历除夕。 家家户户贴门神,贴春联,贴年画,挂门笼,景里也不例外。这天一大早。连翘首先接到的就是来自老爸的命令,让她带着老公和孩子们一起回家,要给亡母纳兰女士上香。 上香,是存者对死亡亲人唯一的祭奠方式。 在中国,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这么做。 从m国接回了纳兰女士的骨灰后,连爸没有住在火哥安排的房屋里,而是依旧住在这幢老旧的房屋,说是老了不讲究,也习惯了,老邻居都还认识,能说说话,挺好的。此刻,连翘默默地站在供桌前,眼前是袅袅的香烟,她其实不知道,它们究竟飘向了何方。更不知道天上的母亲能不能收到她的祷告。供桌上,纳兰女士的遗像将她永远定格在了最漂亮的年岁,每每看到她,连翘就忍不住有些难过。 以前她从来没有觉得,现在仔细对着遗像一比较,才发现,她那眉啊那眼那唇,竟与自己是极像的。 心里,又沉重了不少。 上完香,抱着三九,她和火哥陪着老父亲说了会儿话,一家人在家吃完了一顿丰盛的中午饭,停到半下午的时候才离开。今儿晚上,他们照例是要在邢宅过除夕的。 独生子女的家庭都存在‘年究竟在哪边儿过’的困扰,甚至经常有小夫妻为了这事儿吵闹不休导致感情破裂的。不过,连爸爸是很开明的人,他就一个人,说是晚上准备去小姨父家里过。小姨父打电话说,宁阳刚交了女朋友,第一次带回家过年,他说要去瞅瞅热闹。 其实,连翘知道,这是爸爸不愿意让她难做。 想着爸爸日益苍老的面容,脑子里便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概,这就是老一辈人为什么重男轻女的缘头吧? “明年,咱陪着爸过年。” 火哥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吓了连翘一大跳。 随即反应过来,又是满心的感动。感动于他知晓她的内心,感动于他的理解与怜惜,感动于他这份惺惺相惜的感情。 火哥啊! 那天,她从公安大学回到邢宅,他也是这样的,一句话都没有问。没有问她哪儿去了,也没有问她都见了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事儿,完完全全就是交了实底般的信任。他的做法,让她这种的不喜欢太过束缚和思想比较自由的女人来说,这份理解和宽容,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呵护和爱惜。 初见时强盗般的土匪头子,化身成了心胸最宽的男人。爱情,多么神奇?! 除夕一过,就是春节了。过年过年,过的就是那份阖家团圆的年味儿。而这个一年一次的节日,在中国人的心里,堪称最热闹最隆重最盛大,没有之一。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就在回邢宅的路上,还可以看到京都城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人脸上都挂着辞旧迎新的喜悦。作为邢家这样的高门大户,过年么,当然就更为隆重。 大门口贴上老头子手书的大红春联,准备好的零食,水果,食物,还有小孩子喜欢玩的焰火花,一件都没有落下。过年了,真的过年了! 到了晚上,吃着带有温馨气息的家常饭菜,一大家人围在桌边儿上,听着此起彼伏的烟花和爆竹声,一起谈论着今年春晚的雷人节目,听听相声,看看小声,品品歌曲,瞅瞅舞蹈,瞪瞪杂技,猜猜魔术,该笑的时候就笑,不该笑的时候就爆笑。 一年就这么跨过去了。 春晚热火朝天。 烟花绚丽灿烂。 过年么,小孩子是最开心的。 三七拿着鞭炮手舞足蹈,到处的撒欢儿。 大人们薄醉微醺,葡萄美酒夜光杯里,听着邢老奶奶说着邢宅祖训。 耳边,突然—— 吱!冲天炮上了天。 啪!烟花在天上四处飞溅。 噼里啪啦,似乎整个京都城都在炸响。 ‘咚’的一声儿—— 午夜12点的钟声在春晚主持人的倒计时里准时敲响,一阵阵的欢呼声里,个个都涎着脸笑。 新的一年到了!在各种各样、五颜六色、满天乱飞的烟火照耀下,连翘站在邢宅空阔廊前的雪地上,看着三七放烟花,然而,双手默默地合十放置在胸口,静静地祈祷着,希望火哥的眼睛能够康复。 祝愿完,放下手,她抬头,看着一只又一只漂亮的烟花交错着在空中炸裂,那情形,像极传说中的天女散花。 夜幕下的天空,龙飞凤舞,五光十色。 …… …… 春节一过,邢家又忙碌开了。 没得说,头等大事儿,就是小久和谢铭诚的婚礼了。 邢家要嫁女儿了,本来按邢老爷子的意思是要风光大嫁的,奈何他的提议遭到了小久姑娘的强烈反对。可是,即便如此,嫁女儿,一辈子就这一次,邢老爷子还是没信着她自己找的婚庆公司,亲自委派了专人协助筹备婚礼的各项工作。 等待婚礼的时间,白驹再次过隙,不知不觉,‘嗖’的一声儿就溜走了。 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又称上元节的这一天,正是小久和谢队的如梦佳期。 花夜酒的晚上,压根儿就没有睡好的小久姑娘,凌晨三点就起来了,心情和精神真是好得出奇。 待嫁新娘,其心可解。 凌晨四点,化妆师和造型师到达景里,拉开了婚礼的大幕。 这时候,连翘还蒙在被子里睡得正迷糊呢,就听到外面开始有声儿了。作为嫂子,她自然是要起床去帮忙的,一边儿揉着没睡饱的眼睛,一边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她万年乌龟似的,慢腾腾爬起身来。 哪知道刚轻轻掀被子,腰上倏地一紧,就被霸道的男人给拉了回去,那贼爪子更是没半点儿客气地以极快的速度命中目标和高地。男人没有半睡半醒的声音,哑哑的,低低的,带着点儿他独特的性感魅力。 呃,好吧,还有点儿盅惑。 “宝贝儿,再睡会儿!” “祖宗爷,别闹了……手啊!”连翘被他挠得痒痒的,转过头去,就见到他那双黑眸里荡漾出来的缠绵情意。 那眸子,如同漩涡,会吸魂儿的。 她喜欢他的眼睛,尤其是最近,她特别喜欢看他的眼睛。更喜欢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那么多,那么多数不清的宠溺,爱慕,怜惜与深情! “才几点啊,急个屁!” 她的抗拒,惹得男人更是上下其手。 微微一侧,躲开他的抓奶龙爪手,连翘咯咯笑着俯下身去,亲热地在他脸上亲了亲,嘟囔着小声说:“乖了乖了,我得去看看,小久就嫁这么一次,我做嫂子的……” “不管,不要你走!” 男人有些耍赖,住在心里的孩子最近总跳出来蹦哒。 他不仅没放手,反而更紧地环住了她的腰,使劲儿将她拉向自己的身体,磨蹭着她。 “连翘,宝贝儿,你摸摸我……” “咝……让你别闹啊,你再睡会……喔!” 得!这回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含进了嘴里,男人骄健的翻身就压了过来,在氤氲的壁灯下反反复复将他的宝贝女人亲了个遍。生育过的女人,身材还没有完全恢复,丰腴的体态虽不窈窕,但他瞧到眼底,又别有一番滋味儿了。 男人,女人,情意,三者一穿插,怎是一个难奈了得? 你来我往,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连翘被他的吻弄得浑身无力,呼吸都不太顺畅了起来。就怕这家伙收势不住,赶在自个儿快要窒息之前,他立马将八爪鱼似的缠绕着他的四肢撤离,嘟着嘴,像孩子般讨乖。 “不了不了,一会儿该迟了……” “宝贝儿……”他深呼吸一口气,停了下来,凑过头去,有些不舍地在她挺翘的鼻尖儿上轻轻一吻,声音低哑。 连翘吃疼,可怜巴巴地掰着他的脸,问:“喂,你今儿咋这么舍不得我?” “嗯,连翘,我想你陪着我。” 火哥平日里极难得这样儿,半是耍赖半是撒娇的动静,逗得连翘暗自失笑,认真的板正着脸,说:“等今儿忙完了,咱就算把小久给嫁了。以后的每一天,24小时我都陪着你,成吧?” 蹙着眉头,火哥貌似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松开了魔爪,叹息一声说。 “行吧,爷这回就饶了你!” “乖!媳妇儿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奖励似的吻了吻他的唇,连翘迅速下床,冲到浴室洗了个澡,捯饬好自己就往小久闺房跑。 因为赶时间,所以,她走的很急。 后来她想,其实那天早上,她应该多停留一会,多陪他一会儿的。 然而。 没有人是诸葛亮,什么事儿都猜得到。 ——★—— 嗬,今儿的景里真热闹。 为了配合沈老太太,小久没有从邢宅出嫁,而是直接把景里当娘家了。 对此,邢老爷子自然不敢有异议。 等连翘跑过去的时候,沈老太太早就已经在那儿张罗起来了,就连邢老爷子也罕见的在这个点儿出现在了景里。 嫁女儿,又喜又忧又难过的人,莫过于当妈的。 这种心情,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人是很难体会和懂得的。而作为父亲的邢老爷子,心里照样儿不好过,虽然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舍和担忧,但是,眼底那一抹明显的血丝,显而易见地出卖了他一宿都没睡好的事实。 儿女大了,父母老了。 他的目光不时望向沈老太太,感触良多。 看到父母这样,从昨晚上就开始高兴到现在的小久姑娘,眼圈儿也忍不住有些红了。 以后,她就是谢家的媳妇儿了,不再是父母和哥嫂呵护下的邢小久了。 …… 忙碌,忙忙碌碌间。 不知不觉,已经是上午九点整,之前风水先生看过的吉时到了。 谢铭诚很准时,刚到点儿,他的婚礼仪仗兵队伍就来了。 一溜儿军容整齐的特种兵,踢着标准的正步进来,站着军姿停下,簇新的军装笔直挺拔,虽然脸上没有画油彩,身上没有带武器,但小伙子们个个精神,其威武壮观还是挺震惊人的。 大家都知道谢大队长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但是习俗并没有因为他的老实就饶了他。 所以,可怜的新郎倌哦,没有逃脱掉‘开大门、开房门、找新鞋’这三关娶新媳妇儿必备的挡门游戏。 在噼里啪啦的喜庆鞭炮声里,小久姑娘的闺门紧闭,曾经在自己结婚的时候被人恶整过的爽妞儿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整人机会,还有几个没有结婚的小姑娘,也是围着盛装的小久姑娘乐得合不拢嘴。 一听说新郎倌来了,恶整正式启动。 门里:“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门外:“报告,谢铭诚!” 门里:“哦,你干嘛来了?” 门外:“接我媳妇儿,姑娘们通融通融。” 门里:“好吧,咱们姐妹可都是好人,自然不会难为你。我看这样吧,三件事儿,你要办到了就开门。第一,125个俯卧撑,‘要爱我’是咱小久的意思,顺便看看你体力咋样。” 门外:“是!” 1,2,3,4,5……125个。 哟喂,125个俯卧撑,对于咱特种大队的大队长,那不是小菜一碟么?脸不红,心不跳,甚至气儿都没有喘个大的,谢大队长就顺利完成了任务。 然而,正当他心里暗爽的时候,门里再次传来爽妞儿幽幽的一声叹息。 “谢队啊,太简单了是不是?不要急,还有俩呢!第二件事,请你唱一首神曲《忐忑》;第三件事,麻烦你当众表演《江南style》,来呗,e……” 门外,傻呆呆的谢大队长,惨烈地哀鸣一声。 “啊!不要吧!” 四周,观礼的来宾们有些捧腹不禁,有些哄堂大笑。 哦哦哦,这不是要人谢队长的命么? “我另外换一个好不好啊?或者再来520个俯卧撑?” “哈哈哈……不行,当然不行……虽然谢队也知道520的意思,挺让我们意外的。” 爽妞儿,丫的,损人不偿命的! 一听这话,门里的姑娘们通通都笑得乐开了花。心疼着谢铭诚,小久姑娘又羞又急,连忙给连翘使眼色。 “嫂子,不要为难他了。” 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连翘低声取笑她:“瞧你这胳膊都弯了?!”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了解谢队这人了,真要逼他唱神曲《忐忑》,跳《江南style》,那绝不单单是要他的命的问题,估计这闺房啊,拖到明年都打不开。 没法儿,只有她出来打圆场了:“好啦好啦,姑娘们,时候也不早了,别错过了吉时。等晚上闹洞房的时候,大家再多多准备好玩的节目对付他,现在让谢队把红包给了,咱就放行吧?” “好,听嫂子的——” 嬉哈打闹声里,门缝儿里递进来好些个红彤彤的红包,大家伙儿拿了喜庆的大红包,也就不为难他了。 红包开路,闺房门终于开了。 门口,一群兵仔子潮水似的涌了进来,见到一个个漂亮的小姑娘,小伙子们眼睛都睁得贼亮。碍于纪律,又不敢名目张胆的看,挠头搓手,傻傻地乐。呵,谁带的兵就像谁,这话还真不假,瞧这些大头兵,个个像谢铭诚。 谢铭诚虽然不会跳《江南style》,但好歹眼睛还是蛮亮的,尽管新娘子的鞋嫁的很隐蔽,但很快就被他给找到了。为免多生事端,他迅速将鞋套在小久的脚上,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在一群特种兵的护送下往外面走。 要说那样子,不太像是来娶媳妇儿的,到像是来抢亲的,急得不行! 乐得连翘,嘴角一阵抽搐。 掌声啊,口哨声啊,花瓣儿啊,随着新人在沸腾。 正在她准备撤离的时候,一只温度的大手,从肩膀上环了过来。 不知道啥时候,火哥已经站在了她的旁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暖意。 今天的邢爷没有穿军装,一身亚麻色的休闲西服没有牌子,却将他刚毅挺拔的线条勾勒得倨傲不凡。不管站在什么样的人群里,他总能亮了别人的眼睛,吸引着姑娘们瞄过来的仰慕眼光。 “火哥,你来了?” “嗯,累了没有?”火哥笑眯眯地拥她入怀。 连翘一脸幸福地仰着头望他,摇头:“没有。” 彼此相望,会意一笑。 顺了顺她的头发,男人扶着她的腰往外走。 “那就好,走吧!” …… …… 基于邢家的身份和地位,虽然事先小久姑娘再三要求要一切从简,再从简,一定要从简。然而,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怎么简,婚礼照样儿还是隆重得不行。 老爹心疼闺女啊! 香格里拉大饭店,8888元一桌的包宴从开始预计的三四十桌,增加到了最后的近百桌。同时,在红刺的天鹰战队也早早的杀猪宰羊,让不能参加婚宴的战士们,一起同庆遥祝。 两位新人在婚宴上的礼服各准备了12套,就连伴郎伴娘都各配了5套礼服。 弄得小久觉得都不好意思让谢铭诚交待。 好吧,他什么都没有说。 她理解他,他又何尝不理解作为邢家女儿,小久的为难呢? 另外,今天咱的三七小美妞也是亮点,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她,手里提着一个装满了花瓣的小花篮,一路洒着花瓣,拉着姑姑长长的婚纱裙摆,小模样儿特别得瑟。而懵懵懂懂的卫舒子也穿了一件黑色的绅士小礼服,一步一随地跟在姐姐身边儿。 两个小屁孩儿,挺能抢镜的。 惹得观礼的人都说,快看,好一对粉妆玉琢的金童玉女。 儿子结婚,谢家二老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有福啊,儿子有福啊!这是他俩经常告诉别人的,趁人必说他们家的儿媳妇好。 前一段,在小久姑娘找来的医生理疗下,谢父谢母的身体健康状况都改善了许多。尤其是谢母,眼睛虽然还是看不见,但精神头儿那是真的好了。在这大喜的日子,她早早地就非让谢父带着她守在香格里拉婚宴大厅的门口,一定要第一个迎着儿媳进门。 在听到‘花车过来了,新娘到了’的时候,她激动得嘴唇都嗫嚅起来,最后,竟不由自主地拭起了眼泪来,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全是高兴的泪水。 瞧着老伴儿这样,谢父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说:“老太婆,哭个啥玩意儿,你可别给咱儿子丢人啊,那边儿有人在拍咱们呢!” “没哭,没哭,我是高兴,我太高兴了……” 一身雪白的婚纱,拖着长长的裙摆,小久姑娘犹如天使降临到了人间,走到他们身边,羞涩地改口轻唤。 “爸,妈。” “哎!我的好闺女……好闺女啊……不对,好儿媳妇儿!” 此番情景,婆媳和睦,四周都是掌声。 这一刻,同样被婚礼摄像认真的摄入了镜头里。 在婚礼司仪的主持下,热闹的婚宴终于正式开场了,其隆重,其热烈,其欢乐让在场的人,在许多年后还津津乐道。 今儿来参加婚礼的部队官兵不少,足足坐了好几桌。作为新娘的大哥,新郎的领导,火哥同志在司仪的撺掇下,硬是上台讲了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说来说去,不管是来宾还是他自己,始终都没有弄懂,他究竟代表的是小久还是谢铭诚。 啪啪啪…… 总而之,掌声如雷,经久不息。结婚么,要的是欢乐的气氛,谁会管他究竟要说什么。 就在火哥讲话的时候,连翘意外地遇到了万年冰山不化的冷枭同志。 从火哥嘴里,她知道这只冷蛇曾经为了救自己,剪过那根蓝线。 出于礼貌,她热情地同他打招呼。 结果很不幸,很不堪回首,自我感觉姿色上乘的连翘姑娘,自头到尾就没有得到他的正眼相看。碍于邢爷的面子,他虽然不失礼貌,但浑身的冷气真的差点儿把她给冻住。咬牙切齿间,她有点儿怀念身上那失去的香味儿了。 咳,好吧,这些都是屁话。 最要紧的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没憋住还是问了他一个纠结了许久的问题。 “冷队,卓云熙,她现在咋样了?” “还活着。” 简洁明了的三个字,不咸不淡的回答,连翘得有多无奈啊。 原本还想再问,可是这冷蛇高大的身影就像被镀上一层冰的大雕像,冰冷得,冰冷得明明他就在面前,却让她觉得四周被冰冻成了真空。 好吧,她心里顿时凉了肝儿! 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他却又莫名其妙地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嫂子放心,让我女人不舒服,她必然不会舒服。” 这话很冷,让连翘抖了抖,浑身凉飕飕的。 他女人?他这样的男人,会有女人敢接近么?啥样儿的女人能走得进他的心。 哎呀妈呀,那女的,得多强大的神经? 要说刚才她只凉了肝儿,现在么,差不多五脏六腑全都凉透了。 好不容易,等到火哥下了台—— 哦,no,呸呸呸,不是下了台,是讲完话,她赶紧急急道声再见,躲得远远的。 指了指那个冰冷的背影,她将刚才吃瘪的事儿跟火哥一说,不无感慨地摇头。 “祖宗爷,这人,比你还骇人!” 怪异地瞥了他一眼,邢爷笑着摇头,心里暗忖。 小样儿,那是因为你没瞧过老子骇人的时候! 婚宴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个个节目过去了,连翘心情平静地坐在桌席上,看到挨桌儿敬酒的小久姑娘羞涩得脸儿红红的样子,不禁也笑得眉眼弯弯,陶醉不已。 “火哥,看看他们,真幸福啊!” 睨她一眼,桌子下面,火哥的手紧紧拽住她的,扣在一起,小声说:“连翘,咱俩也选个好日子办了吧。” 办了吧? 办就办呗,好呐! 连翘脸上笑开了花,点了点头,还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抹娇羞。 这样的感觉很好。 平凡的人生,平凡的幸福,无外乎就是身边有彼此。 此生,足矣。 ——★—— 翌日清晨,连翘醒过来的时候,一身冷汗。 窗外微光透入,天儿已经大亮了。 吁,她松了一口气,原来做梦啊…… 几乎整晚,她的梦都光怪陆离,但耳边却离奇地反复响过在小久婚礼上听到的那些话来:“从今以后,不论富贵还是贫穷,疾病还是健康,要相敬相爱,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怎么做这种梦,而且明明是好事儿,干嘛梦里会自主把它处理成恶梦的境况? 牛了! 昨儿晚上,他俩没有闹小久姑娘的洞房就带着三七先回了景里。没法儿,那边儿闹洞房的人太吵太闹了。听说那些战友们准备闹洞房节目又刁钻又古怪又不要脸,估计一件一件都能将那对新人给逼疯。 想着小久脸上的羞涩,谢队脸上憨憨的笑容。 她忍不住笑了。 托着腮帮,转过头去,她看了看睡在旁边的男人。英挺的五官深邃如刻,他睡得似乎很熟。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吻,她没有打算吵醒他,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去了三九的婴儿房。 大清早的,三七小美妞就已经趴在那儿逗弟弟玩了。 “三七,干嘛呢?不许整弟弟。” “妈,你怎么尽把我往破坏份子挂勾呢?我这是监督我弟弟,催他他快快长肉肉,快快长成我这么大。这样啊,我就能带他上幼儿园了,他长大了,也能帮我打坏小孩儿。” 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连翘听得又好气又好笑。 “整天就打打杀杀的,别教坏弟弟——”连翘笑着将三九小小的身体托了出来,一边儿坐在凳子上给他喂奶,一边儿和三七嚼舌头。 闭着眼睛,小三九呼噜呼噜吃得挺快,现在,小家伙已经很会吃奶奶了。等他饱了,连翘才将他趴在自己肩上,手轻轻抚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打了个饱嗝才停下。小小的孩儿,软软的身体贴在身上,让她的心,特别柔软。 见妈妈对弟弟好,三七又抗议了,“妈,你对弟弟真好……” “你小时候,妈也这么对你。”蹭了蹭儿子的脸蛋,连翘轻声笑。 “才没,你都没艾叔带我玩得多。” 身子滞了滞,连翘瞄了女儿一眼。 艾擎的事儿,三七并不知道,当然,她也不准备告诉她。叹了口气,她将三九放回了婴儿床上,抱过三七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傻丫头,别整天瞎胡说,妈妈爱你,也爱弟弟……” 三七心里愉快了。搂住妈妈的脖子,回了一个响亮的‘啵’吻:“嘿嘿,我知道啊……不过,我还想要妈妈爱得更多嘛!” 捏了捏女儿的小辫子,又望了望床上的儿子,连翘的心里,那种做母亲的骄傲感不由自主地飙了起来。 小奶娃的觉多,不到三分钟时间,三九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嘱咐了育婴师要好好照管孩子,连翘拉着三七就出了门儿。 支走女儿下楼陪奶奶玩,她就准备回房间伺候大的了。 …… 回到卧室,她首先拉开了窗帘。 今儿的天气很好,白茫茫的天空里,竟然露出几缕冬日的暖阳来。 回头一看,大床上的火锅同志仍旧闭着眼睛在睡觉,锋眉有型有款,鼻梁高挺而不勾,下巴坚毅有棱角,从她的角度看去,露出胸口一小片肌肤的男人,完美又性感,男子气概十足,几乎每一处轮廓瞧在她的眼里,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可是,连翘弄不懂的是…… 已经上午九点了,他怎么还在睡觉呢? 自从在家带职病休,邢爷除了偶尔抱着她不肯起床外,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军人作风,早早地就起床户外跑步,整天将自己弄得精神抖擞的,阳光又刚强。 丫的,今儿也太不对劲儿了吧? 走到床边,她俯下头去,用嘴唇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感觉没问题,然后又用手推了推他,轻声唤道。 “火哥,起床了——” 侧了侧身,男人睁了睁眼,然后又重新闭上。 “天不是还没亮吗?” 连翘的身体猛地一颤。 望了一眼窗外的日光,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如同被人把咽喉给扼住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清凉的手指伸了过去,颤抖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又覆上了他的眼睛,声音微微发颤。 “好,你再睡一会儿。” 查觉到她语气不对,男人身子一顿,下一秒,他猛地拿开她的手,睁开了眼睛,愣了好几秒,才轻叹了一声顺。 “连翘,现在几点了?” 一抹痛苦的神色掠过,连翘眸子沉了又沉,握紧他的手,她弯起嘴唇,一个最甜最美的笑颜就露在了脸上。 “九点十五分。” 一听这话,没想到,火哥倒淡然地笑了:“哦,是吗?我以为天还没亮。” “没事儿啊,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间隙性的失明发作,不止发生一次。她希望这次也不会例外,过一会儿就好了。 蹙了蹙眉,邢爷伸手摸到她的身体,双臂微张将她拉到了怀里,然后箍紧了她,头埋进了她的颈窝儿。 “连翘,我的天,它不会亮了……” 心里一痛。 那一刻,连翘听到了自己心弦绷断的声音,如同刀绞一般,差点儿无法呼吸。 “不会的,别瞎想啊,一会儿就好了。” “我醒过来很久了——” 邢爷的语气还是很淡然,但却听得她难受到了极点。 有那么一瞬,她的脑子,完全空白! 火哥,真的会再也看不见了么?鼻尖儿酸酸地,她倏地紧闭上双眼,仰着脖子,将呼之欲出地眼泪给硬生生逼了回去。 “火哥……火哥……” 勾了勾唇,邢爷黝黑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好看,仿佛蕴藏着数不清猜不透的神秘。 只不过,此刻,它们没有焦距。 相比她脸上的哀恸,邢爷的脸上,除了平静,就是淡然,还有微笑:“傻不傻啊,不是早就知道的么?咱都讲好了的,你千万别哭啊,这么着,还得应对那几口人呢!” 死死咬着下唇,她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仅身上在颤抖,就连嘴皮都在发抖。 这一刻,她真想问问老天。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瞎掉眼睛的人,耳朵都会格外好使。她拼命压抑的哽咽,到底还是没能逃过男人的耳朵。邢爷摸索着掰过她的脸来,面对着自己,笑着安慰:“哭了?真的没有什么可怕的啊,你看我,看看我,不还是邢烈火么,一切都没有改变。” 一刹那,她心里又酸又涩又苦,几种情绪交织着潮水般袭了过来,将她隐忍的情绪击得崩塌。 泪水,终于决了堤。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哭声爆发。 “……火哥,怎么会这样……我要你好好的,好好的……” 一只手将她紧紧地裹进怀里,邢爷笑着钳住了她尖细的下巴,摩挲着,不停的摩挲着:“傻了巴叽的小女人!老子是谁啊?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人命,我不好么?真的,一点儿都不担误事儿……不信,咱俩试试?” 不住地摇着脑袋。她脸上的眼泪,断线的珠子似的—— 一大颗,一大颗。顺着脸颊,流到了他的手上。 “连翘——”像是被泪水烫了声,邢爷轻唤了她一声,将人深拥入怀:“不要哭!” 看着他俊朗的面容,看着他的眼睛,连翘脑子有些混沌。 三个月前,艾擎说,你不要哭。 三个月后,火哥也说,你不要哭。 他们让她不想哭,都舍不得她哭,可是—— “她也不想哭的,火哥,但是我……我做不到!” 邢爷叹着气儿拉过她握紧的拳头,一根又一根凉意手指地将它缓缓拉开,干燥的大手,将她摩挲得暖了起来。 “再哭,再哭丢你到沂蒙山喂野狼。” 目光微微一凝,连翘反握紧他的手,轻啜:“沂蒙山有野狼么?” “有啊,我不就是!连翘,咱俩去沂蒙山转转吧,你不是要给我唱歌了?呵呵……” “亏你还笑得出来!”连翘哭笑不得地将自己的脸贴近了他拭泪的大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然后,轻声儿说,“那好吧。” 连翘微微一笑。 她扯了扯嘴唇,却怎么笑也笑不出。 一点一点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他倏地俯下头去,碰了碰她的唇,含住她软软的唇瓣,轻柔地吮吻了好一会儿,才哑声说。 “好了,咱不哭了啊,老公抱抱你,以后再也不许哭。” “嗯!”双手把他紧紧环住,连翘呜咽不止,“不哭,不哭,我再也不哭了!” 将她的头埋进了他的颈项,让彼此的身体熨贴在一块儿,他轻笑着拍她的后背。 “你要相信我,连翘……即使我瞎了,也能让你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好,我们一起等待,春暖,花开……” 她呜呜着,哭了,又笑了。 ——★—— 这一回,动静儿闹大了,想瞒也瞒不住了。 周益当时就来看过了,邢老爷子听后大为震惊,找了国内外的眼科专家来看,疹疗结果都一样——他的眼睛,彻底失明了。 乍然听到这样的噩耗,沈老太太差点儿把自己眼睛给哭瞎了,吓得邢老爷子差点儿心脏病复发。总而之,摊上大事儿了,邢家所有人,包括为了邢子阳的事儿一直落不下去的邢家二伯都悲恸得不行。战友们同样悲愤万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怎么这样没天理?国内特种兵里no,1,刺刀级大佬人物,他居然瞎了? 几乎没有人,能坦然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连翘却接受了。 自从那天抱着他大哭了一场之后,她真的再也没有哭过,每天照例笑着研究她的医书,照例配她的偏方儿。没事儿的时候就给火哥念报纸,讲笑话,或者带他在园子里转转。 男人的眼睛瞎了,但,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比以前还要好了。 因为天气实在太冷的缘故,他俩的沂蒙山之约,一直未能成行。 念想在那儿,只有等待春暖花开了。 生活么,就是这样,悲恸过后,一切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日子还得继续。不管是高山流水,还是草长莺飞,它都是生活的内容。对于他眼睛的治疗,哪怕周益放弃了,连翘也没有放弃。 她相信,他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正如邢爷保证的,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完全不影响他俩的生活。 “老公,抱抱——” 她比以前更爱撒娇了,微笑着要他抱,像以前那么的依赖着他,腻在他的怀里。他的肩膀一样的刚毅,他的怀里一样的暖和,他的力臂一样的有力。 他,还是邢烈火。 当然,这也是她想要告诉他的。 每一天,他和她,总会有无数个拥抱,无数个亲吻,将每一天都当成世界末日一般去爱护对方。 静静地期待着,奇迹的降临。 为什么不呢?十三亿中国人,她都能遇见他,出现一个两个奇迹什么,真的没啥可稀罕。 同样的,他心里虽然有难过,但并不觉得生活失去了什么,他的日子还是如此的圆满,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圆满。 抱抱她,抱抱三七,抱抱三九…… 他的妻,他的女,他的儿,都是他心里永远的宝贝。 每一天,她都会微笑着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说:三七今儿在幼儿园又得了一朵小红花,很红很红; 她说:三九啊,小家伙又把尿撒在奶奶的腿上了,做了坏事没人怪他,自己还把小脸哭红了,很红很红; 她说:三七这丫头,竟然调皮地扒了男同学的裤子,她教训了女儿,在她小屁股上给了两个大巴掌,很红很红; 她说:三九已经学会自己翻身了,小小的孩子,已经知道反抗姐姐的暴力行径了,今儿三九的小指甲在姐姐脖子上抓出一条血痕来,很红很红…… 她说:…… 她说了许多,不管什么事儿,她都细细地说给他听。大事,小事,新鲜事儿,但凡物品,她都会详细地向他描绘出颜色来。 她希望火哥的世界,也是有颜色的。而不是永远的黑色。 当然,她也会向他描绘自己的变化。 怀孕时圆润的脸儿和身材,瘦下来了,腰细了,笑容多了,越来越漂亮了。每次她要勾引他‘犯错’的时候,都是这样用最潋滟的语,啜着气儿小声在他耳边说着自己的身体如何如何的好看,然后引领他一一感受,触摸,最后融合…… 每一天,每一天,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有颜色地过去了。 三九能够独坐了,三九会含糊地叫爸爸了,也会叫妈妈了。每每听到他稚嫩的咿呀学语,火哥俊朗丰华的脸上,总是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的儿子,他的女儿,将来都会是他的骄傲。而他的老婆,就是他拥有的全世界; 看不见他们,他的眼睛里,却全部都是他们。 每每看到他发自由心的笑容,连翘就想,就这么过一生,其实,真的也没有什么不好。 就在这种外人看着悲鸣,实则和睦又温馨的家庭生活里,不知不觉地,他们又一起走过了三月的春暖,四月的吐芽,五月的花开,六月的儿童节,七月的建党节…… 瞧!日子么,多顺溜啊! 而八月一日的建军节,将会是他们最为盛大的婚礼。 这时候的京都,天气,越来越热了! 趁着天气好,他们终于还是决定赶在婚礼之前去一趟沂蒙山,践行那个约定。 有很长一段日子,他俩都经常讨论,想象在沂蒙山上唱歌的狙击手牵着自己的老婆,究竟是一副什么样子的浪漫情怀。 对,他们得试试。 …… 七月十八日。 时隔七年,他俩竟然再次来到了沂蒙,站在这边儿土地上,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沂蒙山,一个特别响亮的名字。 沂蒙的山水,钟灵毓秀,沂蒙的人儿,朴素善良。 来这儿之前,他们把孩子都交待好了,老太太心疼他俩,也十分赞同他们出来玩玩。这次来,他们没有叫卫燎和舒爽同行,只带了大武和小武两兄弟,一路颠簸着,当四个人到达石头家所在的县城时,已经是傍晚了。 没有人会忘记那个为了救人,而牺牲在沼泽里的战士。在县城里,他们买了金黄色的雏菊,在微风的轻拂里,没多一会儿,并站在了石头的墓碑前。 “敬礼——” 随着火哥一个标准的起手势,庄重严肃的军礼,挺直刚硬的胸膛,体现了对烈士最崇高的敬意。 除了敬礼,四个人没有说话。或者说,要说的话,都在心里埋着。 那些关于青春和热血的记忆,关于男人,关于女人,关于军人,关于爱情,这一路行来,一段一段的往事和岁月,都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心里。有些经历,永远都无法忘怀,如同子弹擦过后的心脏,生命的含义谁又说得清? 石头,那张黝黑的,朴实的,憨厚的脸。永远烙在那石碑之上。 战友,兄弟,青春。俱是往昔。 告别了石头,在往石头家的路上,一路上磕磕绊绊着,还是那些陡峭的山路,还是两个相依相偎的男女,他俩像在走一段过去的岁月,或者说,是祭奠。到达梵花村的时候,又是夜晚。七年过去了,都市文明在快速发展,而梵花村的夜色竟然还是老样子——月光淡淡,疏影横斜,夜鸟惊魂。 车停在山脚下,连翘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为他们领路到石头家的半大小子。只是不知道,七年的时光洗礼后,他是长大成人升学找了好工作,还是已经背上行装,告别了父母在城里磨砺着自己的人生?不得而知。 曲折山路,连翘牵着火哥的手,再加上她方向的指挥,几乎不需要大武和小武搭手,他自己就走到了石头家的院子门口。手电光下的黑暗里,两只紧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石头家的小院,很明显被重新修缮过了,院子里,还盖上了一幢漂亮的两层小楼,家俱家电一应齐备。看得出来,卫燎和舒爽这对干儿女,做得还是蛮称职的。 对于他俩摸黑前来,除了有点儿意外,石头家人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石头奶奶年纪大了,但嗓子还依旧好使,吆喝声儿诈诈呼呼的:“俺就说嘛,晌午的时候就瞅到窗棂儿上吊了个蜘蛛,没曾想啊,贵客就来嘞……” 连翘拉住石头奶的手,笑着说:“奶奶,来得有点儿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是这样的,我们想在这儿住两天,不知道方不方便?” “大闺女,你这说的是啥话呢?你们来俺们家,是俺求也求不来的福份呢。先坐啊,花啊,还不快给准备吃的!” 又摆手又摇头,连翘赶紧阻止:“别别,千万别为了我们忙活,我们在县城里吃过的。” “这样啊?……中。俺说石头他娘,赶紧倒水辅床去啊。现在俺家屋子宽了,能住……”石头奶奶一边嘟噜嘟噜地念叨着,一边儿指挥石头妈。 闻,邢爷蹙了蹙眉,沉声唤道:“小武——” “是。” 小武跟随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让他去准备,不要劳烦到人家。 互相谦让着,又坐了好半晌儿,石头奶和石头妈,才看出来邢爷的眼睛不对劲儿了。石头奶又是心痛又是难过地问:“作孽哦,首长同志,咋的这是?” 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邢爷冲他摆手,气势还是一点儿没变。 睨了他一眼,连翘笑着接过话:“奶奶,不瞒您说,我俩这次来沂蒙,就是喜欢听奶奶给讲的故事呢,那个风吹麦田的《沂蒙山小调》的故事……” 抬起手来,石头奶用袖子擦拭着眼睛,声音发哽:“中,中,俺讲,想听啥俺们就讲啥……” 那天晚上,沂蒙山的月色很美,石头奶奶的故事也很凄美。 …… …… 翌日。 七月十九日,天气,晴。 一大早吃过石头妈做的早点,连翘牵着火哥的手往她家背后最高的山坡去了。二人世界么,自然没有让大武和小武跟着,他们兴致勃勃地帮石头妈做农活去了。 这个季节,无疑是沂蒙最好的时节,居高临下,可以看见满山遍野的绿,一览无余。可惜的是,七月的季节,田地里没有小麦,呈梯状在田野里,田边地角里,随风摇动着妖娆身姿的全是金灿灿的油菜花。 风吹麦浪,改成风吹油菜,算不算同样的浪漫? 闭着眼睛,连翘认真的嗅了嗅,空气里,似乎还能闻出满鼻子油菜的甜香儿。 “火哥,你闻到了么,油菜花的香味儿。” “嗯,挺香的……还有青草的味道。” “对对,你狗鼻子长得好——” 青草味儿,很好闻。金黄色的,浅绿的,深绿的,各种其它各种颜色的野花夹杂着油菜花,漫山遍野抒写着生命的颜色。整一幕夏季的画卷,这是独属于山村田野的气息,也是独属于沂蒙的坚强气息。微风拂过面颊,乡村清晨的泥土清香,蜜蜂在油菜花上忙碌的景象,不无令人心醉。 美,美!还是美! 她感叹着它们的美,细细地为火哥描述着,可是却又找不到太过准备的诩儿来形容这份美。 “一片,一片全是油菜花,金黄色的油菜花……好灿烂,像阳光,很美……” “你啊……”抓住他的手,男人似乎在跟着她的描述想象。 “来,火哥,先坐在这儿!” 她笑着将火哥扶到油菜地旁边一块儿比较平整的石板上坐好,这石板往外伸升了一小段儿,特别适合登高望远的那种。眺望着远方,心境特别开阔,连翘为他描绘着这份美景。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最高的山顶。远处,大大小小的山峰层峦叠嶂,绿树成萌,兴起时大吼一声,山间就会给你同样的回应。远近青葱的山林里,间或有几缕村民家的烟囱升起的袅袅炊烟。 静谧,幽然。 她绘声绘色地说,火哥面带微笑地听。 好半晌,等她停了下来,男人才笑着说:“别扯远了,该你唱歌了……” “呃,好吧……相公,请洗耳恭听,妾身来也!” 虽然宫、商、角、徵、羽五音她都全不熟,但为了那首心心念念的《沂蒙山小调》,她决定革了命去唱。 没有民歌的韵味儿,没有流行乐的美感,但好歹,人家连翘姑娘还是记得词儿的。 “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沂蒙那个山上,好风光啊……青山那个绿水哎,多好那个看 ……风吹那个谷穗哎……遍地香……” 在小调优美的旋律里,山风,花香,阳光的疏影,大山里的幽静,徐徐而来。 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最纯粹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心,她的心,他们俩的人与自然贴得很近。 好吧,连翘唱功没有,好在嗓子不错,清灵婉转,在这山顶上既兴唱着,算不得好听,但也不难听,贵在其情嘛! 最后一个字结束,哎呀妈呀,她终于唱完了。得瑟地缠着他的胳膊,她认真地仰着头问:“火哥,咋样,唱得咋样,赶紧表个态,顺便配发奖励!” “挺好的!我好像听到树上的鸟儿都被你唱得搬了家……” 听他调侃了,连翘噗哧一乐,呲牙咧嘴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做完了,才想起他看不见。心里一默,她接着又开始不依不挠地讨公道:“帅哥,你丫玩冷幽默呢,是吧?明确告诉你,不行!明码实价,我给你唱了歌,你也得回报我。” “怎么回报啊?”捏了捏她的手,邢爷有些好笑。 “讲个笑话给我听……” 想了想,他勾了勾唇角,抬起头平视着远方,不知道他视线里究竟出现的是什么景象,但他真的认真地开讲了: “曾经,某国为了达到窃取邻国最新军事攻击计划的目的,一次性派遣了数名漂亮的女间谍出去,结果一年过去了还毫不所获。后来,有一名女间谍自称顺利完成任务回国了,当头儿问她要东西的时候,她得意地说:虽然我没有拿到攻击计划,但是我却俘虏了他们最高指挥官的儿子。头儿大喜问她:人呢?美女间谍指了指肚子说:再隔几个月就见到了。” “啊……哈哈……” 连翘哈哈大笑,笑了好几声,转过头来望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好玩地捏了捏:“你给我讲笑话,自己干嘛不笑啊?” “因为不好笑呗!” “哈哈,挺好笑的啊!” “傻丫,笑点真低!” “嘿嘿,来,邢烈火同志,笑一个呗!”将脸靠在他胳膊上撒娇,老实说,连翘也不觉得特别好笑。 不过,既然是火哥讲的笑话,她必须得笑着捧场啊。 伸出手搂紧她,火哥摸到她的脸,熟练地替她捋了捋头发,宠溺地说。 “你啊,真傻!” 扭着身子,连翘不服气:“我傻?!有没有搞错?行,那你再讲一个……讲一个搞笑点儿的!” 紧了紧她的腰,邢爷蹭着她的鼻尖,“那给你讲一个有内涵的!” “成啊,内涵什么的,最有料了!” 诡异地笑了笑,邢爷用手环住她的肩膀,暗沉磁性的声音,在这份静谧里,特别有质感。 “一个男人脱了衣服到河里洗澡,被树上的几只猴子给瞧到了,一只猴子捧腹大笑,笑得差点儿从树上掉下来,另一只猴子问它为什么笑?你猜它什么说?” “怎么说?”连翘好奇了。 “猴子说:哎呀,人类真奇怪,尾巴短就不说了,还好意思长在前面!” 长在前面的尾巴—— 以连翘的色女本质,自然很快便意会到内涵的真谛。于是乎,她邪恶地伸出了魔爪,嗤嗤一笑,“这个真内涵,男人本来就是尾巴长在前面的猴子啊!来来来,大猴子,我摸摸尾巴长不长……” 按住她的小手,邢爷低下头,笑道:“摸不准,试试可以?!这只猴子尾巴,还能屈能伸,能进能退,能大能小……” “果然,沂蒙山有野狼……” 嗤嗤笑着,望着他喉结滑动间,侧脸线条的刚毅和弧度,一瞬间,连翘觉得自个儿被他的帅气给秒杀了。 她看呆了,喃喃说。 “青山下,绿树里,人间绝色!” “说谁呢?” 抿着唇,连翘轻声笑:“这儿还能有谁,你呗。” 愣了几秒,邢爷反应过来,大手捞她过来,使劲儿地捏她的腰:“我操!老子是爷们,你没觉得想呕吐啊!” 显然,大男人十足的邢爷不喜欢她用这么女性化的形容词来形容。 咯咯笑着,连翘今儿很欢乐,腰上被他捏得痒痒,她顺势就还击了过去,小手直挠他的胳肢窝,你戳一下,我捏一把,你挠我痒痒,我挠你痒痒,亲来蹭去,两个人笑着闹着,就滚倒在石板儿上。 好吧,看上去像是靡丽美景,结果暗藏了祸端。 一来玩得太乐呵了,二来火哥看不见没有方向感,三来两个都是武林同手没有掌控好力度,就在连翘滚到后面躲避他攻击的时候,他推,她退,一不小心她的身体就往后滚了下去。 背后,是一个大约十几米高的半斜坡…… 啊! 尖叫一声,连翘慌乱之下,迅速伸手抓住了石板的边缘。 妈呀,要是滚下去,生命危险到是没有,但也怪吓人的,她冲口就喊:“火哥,快拉我,我要掉下去了……。” 身子僵了僵,男人飞快地伸手过来,然而,却好半天都没有摸索到她的手在哪儿。 “这儿,这儿,左边一点,往前一点……”连翘没有催他,死死撑住身体下滑的速度,小心翼翼地告诉他。 等他终于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时,时间已经过了一分钟了。 用力将她拉扯上来,邢爷绷了半天的冷脸才缓和了不少,一把紧紧搂住她,他的声音听着很愧疚。 “对不起,连翘,对不起——” 使劲儿拿脑袋撞了撞他的下巴,连翘笑着抱紧着他。 “去去去!有啥对不起的!傻样儿!” 邢爷没有说话,但是面色有些难看,和刚才欢乐的气氛差了许多。 他在难过。 这是他心爱的女人,他发过誓要保护一辈子的女人。可是现在,他需要她来保护他,他连她摔跤了这样的小事儿都帮不了,还提什么一辈子的照顾?不敢想象,一旦她要真什么危险,他该拿什么保护她?! 一池平静的湖水,被搅得混乱不堪! …… 从梵花村的山顶回来之后,连翘使劲儿活跃着气氛,在石头家的院坝里撒欢似的逗他开心。 然而,他在心里膈应上了。 虽然他也笑,也对她乐。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了,他这样绑着她在身边,究竟是对她好,还是不好…… 什么情况?!托着腮帮子的连翘,还是有些了解他的,他情绪的变化和原因,她很快就查觉到了。 可是…… 只要他的眼睛没有愈全的一天,她不论怎么安慰都会很苍白。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儿,就是让自己过得快乐。 她快乐了,他才会快乐,才不会让他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头痛! 天呐,你的奇迹呢?究竟在哪儿! ——★—— 三天后。 七月二十一日,雨。 沂蒙山的天然氧吧已经远去了,空间的轮转,转到了京都城的景里。 从昨晚上开始,京都就下雨了,一天一晚的雨。这天吃过晚饭,邢爷早早的就上床睡觉去了。 反常吧?绝对反常。 打从沂蒙山回来开始,这位爷就这样反常了。情绪也不对劲,走神,深思,蹙眉,迷茫成了他的专利。 这还是威风凛凛的邢家太子爷么?老实说,这样的男人让连翘心疼得不行了,也很不适应,不安和忐忑的感觉也越来越严重。暗自喟叹着,她坐到床边,拉了拉他的被角,笑着轻声唤他。 “火哥,干嘛这么早睡觉?我给你读今天的新闻好不好?” 没有睁眼,男人咕哝了一声,样子看着似乎真的蛮困。 “不用了,有点困!你收拾了也早点睡吧!” “老公!”声音更腻乎了,连翘半趴到他的身上,瞬间软化成了迷茫的小绵羊,眼神儿直勾勾地盯着他,火球似的往他射了过去:“你哪儿不舒服么,告诉我好不好啊?” “没,别瞎想,就是这两天有点儿犯困。”顺手环住她的腰,邢爷拥住他轻叹。 轻笑一声,连翘乖巧地凑过唇去,俯到他耳边,娇羞地叽叽咕咕向他说了几句二人世界的私密话儿。 啊哦!野兽也化成了锦闫,邢爷环住她腰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放开。 “睡觉吧,太困了!” 抿紧了唇,连翘默了。 事实证明了一个道理,男人在床上的活儿,很大程度取决于他对自我的评判和自信心。 她不傻,就连以往最热衷的床事活动都没有兴趣了,没出鬼才怪!她能感受到他心情的糟糕,好一副迷人的俊脸,被活生生打上了愁绪。 闹心死了! 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她咬牙切齿地瞪了瞪别扭的男人,怒了:“喂,丫干嘛非和自己过不去呢?” “说什么呢?赶紧洗漱睡觉!没劲儿和你闲扯。” “靠,丫的,还装呢!” 连翘脑袋偏了偏,直接就咬到他滑动的喉结上。她懂他,这儿可敏感,这招儿绝对是摧毁他心理防线的必备武器。果然,还没考虑明白呢,下一秒,两个人的身体就易了位,将她压在身下,他火热的唇就覆了上来,可劲儿可劲儿地吻她。脸红心跳,她半眯着眼睛,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火热给予。 然而,等她被吻得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他竟然又停了下来。 “睡吧!不折腾你了!” 连翘目瞪口呆。 这爷们真是脑子抽了!明明想要的都不行了,还憋住呢? 她思索着,该怎么打开他的心结。易地而处,如果换她成了个小瞎子,什么看不见了,哪儿也不能去,做点儿小事都要别人帮忙,处处拖累着他,会不会也有自卑感,会自我厌弃呢? 估摸着,也会吧? 心肝颤了颤,不行,绝对不能任他这样发展,马上就要结婚了,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期然的,她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几个字——致命诱惑。 几个月之前,她和周益都觉得不可行的想法,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万一,没用,还伤身呢? 烦恼死了,做,还是不做? 手攥成了拳,她望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最后咬了咬牙,替他拉好被子,关上壁灯就走出了卧室。 先去三七和三九的房间转了一圈儿,又一个人在暗夜的窗台边儿坐了半晌,挣扎,再挣扎,无数次的挣扎和自我较量之后,她终于还是拨了周益的电话。 商量,反驳,再商量,终于,她说服了周益。 过程有点儿艰辛,结果却值得期待。 咳! 老实说,给自个儿老公下媚药,还真逗呢! 对这事儿,她想法很成熟了,但对于剂量的掌握还是不敢随意乱来,得请周军医出马。 ——★—— “妈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我和三九要去姑姑家?” 早餐的时候,三七小美妞对近几天举止反常的父母有些无解,咬着下唇不解地看着老妈。今儿一大早起床,老妈就打电话让姑姑来接她和三九,还有奶奶去玩,但是她和爸爸却不去。 三七小朋友,弄不懂自个儿老妈要搞什么名堂了。 连翘对这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女儿有点儿头疼。饭桌上呢,这事儿她当然不能说。瞥了火哥一眼,她危险地眯着眼睛,重重地敲了敲女儿的脑门儿。 “吃东西,小孩子哪儿那么多问题。” “又搞专政!幼儿园王老师说,要多问,不耻下问才是乖孩子……”三七咕哝着,嗔怨不已。 连翘哀了。 这个女儿,打不得,骂不得,讲道理吧还经常讲不通。 脑子一转,母女巅峰对决,最好使,当然是食物开道。 “难道你不想去姑姑新家玩吗?那就你在家好了,姑父会做好多你喜欢吃的东西哦!口水鸡,要不要?” 对姑父的手艺,三七小美妞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听闻有口水鸡,立马化沮丧为令食欲,只两眼睛直冒光,直接出卖了自己的好奇心。 “好吧,那好吧,暂且就放你和爸爸过二人世界!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三七理解偏了,这次真偏了。 她大概想象的也就是老爹和老妈要在家玩,嫌她们碍事。 不过,嘿,也没有偏太远啦。 “少废话,快吃!”对于自己猴精怪似的女儿,连翘就没想过要和她辩,瞥着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在他冷沉的眉目里,她有点儿心虚,不知道这计划究竟可不可行。 沈老太太啥话也没有问。 自从知道火哥眼睛的事儿后,老太太整个人明显憔悴了不少,脸都瘦了一圈儿。 “乖孙,赶紧吃,一会儿姑姑该来了,咱先让姑姑陪着逛超市买东西!” 咦,连奶奶都帮腔了也? 有诡异啊! 抬起脑袋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老爸,再重点观察了一下老妈忒邪恶的微笑,连三七女士摇了摇小脑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水汪汪地又转向婴儿车里睡觉的三九。 最后,下了结论: “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了!三九,长大了以后,不要学他们啊,要不然,姐姐打你的小屁股。” 可怜的小三九,躺着睡觉也中枪! 白了女儿一眼,连翘轻声吼她:“不想吃了是不是?” 这是连翘最后一招杀手锏了。 威胁。 一见老妈脸上的阴云密布,要来真的了,三七小美妞立马干笑了两声,吐了吐舌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识时务者为俊杰么。 连翘女士现在越来越暴政了,可怜的小孩儿哟,敢怒不敢。 果然,吃过早饭没一会儿工夫,小久姑娘就来了。 问候了一下大哥的身体,又和连翘聊了几句,她没再多问就带着一大两小离开了。 临走之前,三七不太方心地凑到老爸的耳朵边,小声叮嘱说:“老爹,如果连翘女士欺负了你,等我回来,你记得告诉我,我替你……” 一把揪着她的发辫,连翘真想将这个女儿给甩出去。 “赶紧的,姑姑等你呢!” “哎哟……痛啊……”将自己的小辫子解救出来,三七冲老妈做了个鬼脸,“哼,记住啊,不许欺负我爸爸!” 连翘又好笑又好气。 这女儿自打知道她爸爸眼睛出了问题之后,一改以前总爱捉弄老爹的劲儿。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任何人,一百分之二百的只管维护她爸爸的利益了,在她的眼里,全天下人都有可能欺负她爸爸。 “三七,快点儿,来扶着奶奶!”这时候,沈老太太也在外面叫孙女儿。 “来了!就来啊!” 最终,三七小美妞儿一步一回头,孔雀东南飞的走了。 …… 像做什么大坏事似的,连翘心脏怦怦直跳。 又谴走了勤务人员,现在,诺大的景里主别墅楼,就只剩下她和火哥两个人了! 气氛安静了,她心里惴惴。 “过来!”始终一声不吭的邢爷憋了半天,终于向她招了手。等她走到身边儿,他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连翘,你到底有啥事儿啊,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没良心的,你忘了是不是?”连翘嗔怪地捶了捶他的肩膀,不依不饶。 拧了拧眉头,邢爷不解。 连翘握住他的手:“算了,我败给你了,今儿是我们的结婚记念日,你说值得庆祝不啊……。” “六月份,不是已经过了么?”邢爷摸不着头脑。 “我喜欢再过一次不行啊?家里的日历就是这么翻的!” 小女人,开始恼差成怒了。 欺负瞎子看不见…… 邢爷勾起唇角,忍不住有些好笑,“成,你说是就是吧?那请问老婆大人,你今儿有什么安排?”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儿,连翘脸红了红,坐到他的腿上,先乖乖地替他点了支烟,努着嘴小声说,“你先抽着烟,我去准备酒菜,今儿中午咱好好喝一杯!” 僵硬地抽搐了一下,邢爷哭笑不得,“宝贝儿,我记得我好像,十五分钟前才吃过早饭……” “吃了不能再吃么?谁规定吃了早饭,就不能接着吃中饭的?” 邢爷真心被她给逗乐了。猜不透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索性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听她。 有多久了? 有多久她没有这么耍过小脾气了?尤其是他眼睛看不见了之后,她总是依着他,顺着他,这么乍然感觉她不讲理的小性子,真是久违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慢慢吐着烟雾静观其变,看这个小女人搞什么鬼。 大概一个小时不到,今儿的‘午餐’就端出来了。看得出来,连翘同志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许久不下厨的她,弄了三菜一场,四个简单的家常菜。 当然了,酒菜酒菜,菜不是主料,主料是那瓶酒。酒也不是主料,主料里酒里面周益给加的‘佐料’。作为纳兰女士最得意的衣钵传人,中药理论大师,她今儿支走了景里的所有人,目的就是想试试‘以毒攻毒’这招儿究竟好不好使。 既然邢子阳给她下药,成功的让她身上的体香没有了。那么,如果火哥吃下这媚药,更有可能会去掉潜藏致盲的毒素?! 不过…… 不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要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就当成是一次夫妻感情调节,两口子么,偶尔增添点儿小情趣啥的,也不是不可以。横了横心,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没加料的酒,又给他满上一杯加了料的酒。然后,笑逐颜开地将酒杯递到他的手里。 接着,她拿起自己的酒杯,握住他的手,和他轻轻一碰,话说有些感慨。 “火哥,今天是咱俩结婚七周年的日子,先喝三杯。” 举了举杯子,邢爷轻轻颔首,不再计较她乱扯的话题,也没有半点儿犹豫,一仰脖子就灌了下去。 他心里明白,这小女人摆的就是鸿门宴。 虽说弄不明白她的目的,但只要是她递过来的东西,即便是毒药他也喝,何况仅仅是酒? 见他喝光了一杯,连翘赶紧又替他斟了一杯,“刚才是第一杯,祝愿郎君千岁;这第二杯么,就得祝愿妾身常健喽。”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伪古论调,邢爷不禁低低笑了起来。 “那第三杯呢?” “第三杯?!简单呐!但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年年常相见。” 没再说话,这话让男人有些感动,仰着脖子就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抚过她的手,真诚地说:“媳妇儿,这些日子,辛苦了你了,都是我不好。” 此话一说,连翘心里有些酸。不过,还得继续。 于是乎,她再次给他倒满了第三杯。 “来,火哥,咱俩不醉不归……” 连续三杯酒下肚,没吃了几口菜,连翘加了料的酒没把火哥灌醉,没加料的酒反而把她自个儿给喝晕乎了。她酒量本来就浅,这会儿,瞪着铜铃似的大眼睛,她就死盯着看火哥啥时候有反应。 不得不说,火锅同志体质估计是真的好。 英明神武?还是百毒不侵? 她哀哀地想,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好好的坐在那儿?半点儿都没有什么意乱情迷的反应? 瞪了他半晌,她收拾好桌子,就将扶他到楼上去休息,又借口上厕所,躲在卫生间里偷鸡摸狗地给周益打了个电话确认,问他到底有没有下药,在对方赌咒发誓绝对按上次给她输的原料配酒后,她终于放心了。 好吧,我等。 对着镜子,她仔细审视了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好一会儿,在确定还是挺有吸引力的之后,穿了件又薄又透的纱质睡衣就跑了出来,两条白嫩嫩的大腿儿晃啊晃。 可是,火哥看不见…… 她万分纠结。 看不见是吧,看不见就让他摸,摸一摸,接触到火源,他会不会快点激发药性呢?她一边儿责怪着这个男人的耐药性太强,一边儿较着劲儿的想,如果药物没有用,又该怎么办? 一步,二步,上前,倒…… 醉醺醺地倒在他身上,她手脚并用地环住他的腰,柔声儿轻唤。 “火哥,我好热……你摸摸看,好多汗……” 一声儿喊出去,她自个儿鸡皮疙瘩碎了一地,肉都麻了,不行不行,自己这模样儿,会不会太风尘味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这么漂亮的妹子在他身上滚来滚去,摸来摸去,丫就算是柳下惠应该也抗不住吧? 拍了拍她的小屁屁,邢爷抿唇一乐,大概猜出来这女人的心思了。 叹!这几天心里装着事儿,冷落她了。 有些歉疚地将脑袋在她颈边磨蹭着,磨蹭着,声音低低地,“宝贝想要了?……你也用不着搞这么大的排场吧?把人都支开干嘛?” 扭着腰儿,蹬着腿儿,连翘猛地掰过他的脑袋来,主动将唇贴了上去,“亲爱的,你有没有觉得身上哪儿不对劲儿啊?” 说完这话,她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呃,貌似这句话,邢子阳也曾经问过她?啊呸呸,她是不是太邪恶了?! 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邢爷困惑了。然而,手下触感生温,柔腻生香,他捏着怀里的丰腴,被她这么扭来扭去的磨蹭着,呼吸便有些不顺畅了,颤了颤,实话实说。 “嗯,我好像喝大了,有点儿发热。” “热!?那就好,热了那就好!”死死搂住他的脖子,连翘明白了,看来药物的作用,需要撩拨他啊? 受不了!她思想太邪恶了。 双眼迷离地望着他。 她拉过他的身,将自己最妖艳,最勾人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致命诱惑啊,快发作吧! 一个头两个大的火锅同志哪儿知道小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啊?意识抽离下,他来不及思索那么多了,俯在她的脖颈间亲吻着,大手迅速就扒了她的衣服,喉间喘出来的气儿越发急促:“宝贝儿,不行了,咋特别想干那事儿呢?给我好不好?” “大白天的……” 连翘啊,不害臊啊不害臊! 丫装着露骨的睡衣,摆明了就是勾引人家嘛,还好意思拒绝。 好吧,她这是因为这几天被他给嫌弃了,心里极度委屈外加极度不平衡了,非得让他多急一会儿不可。 一推,二推,三推! 瞧瞧,多矫情啊! 药性附体的邢爷哟,这会儿哪管得了那么多? 老婆在怀里,媚药在身上,他的理智早就飞到瓜哇国去了。一双大手铁钳似的紧箍住她的身体,对着她红嘟嘟粉嫩嫩的小唇儿就亲个不停,嘴里心肝宝贝小妖精地胡乱叫着,沿着她的唇,耳,脸颊,脖子一路热吻下去。 动情的男人,最诱人! 他的脸上流动着的,全是恨不得撕碎了她的狂乱火苗。 毫无预警的,致命诱惑的药性来得又快又彻底,男人的激情细胞似乎被全部调动了起来,魂魄游荡后,并再没法儿归位了,理智不受大脑控制之下,他仿佛化身成了被点着了的大火球,急需宣泄和释放。紧紧裹着她的腰,他害怕她逃掉似的那么紧,那么紧,唇与舌大力地纠缠住她,没有丝毫的温柔可。 不放开她。 也放不开她。 被他又蛮横又粗暴地对待着,连翘不知咋地眼神儿也有些迷离了。 那手,攀在他的脖子上,在他密密麻麻地亲吻里失了魂儿。 自做孽,不可活哇,说得就是她。 承受吧!那就承受吧! 在他排山倒海般火热的吻里,她小声地哼哼着,软,身体一点点地软了下来。 终于知道了,那药劲儿,真的太狠了! “连翘……连翘……连翘……” “嗯……” 答应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唇舌就再次被他裹入了口中,野兽般不由分说地与她的唇舌绞缠在了一起。 眼神迷离,魂飘天外。 男人性感的声音,越发低沉又沙哑:“连翘,我的宝贝……我爱你……我要你……要狠狠你……” 是的,他爱她!他要她!不去管那么多了!他就要爱她! 狂热的,激情的! 他疯了!她也疯了!两个人都疯了! 灼死人的火儿越燃越旺,女人柔得像棉花,男人强得像钢铁,一路引亢高歌,亲密地紧贴在一起,将每一个细胞纵情的释放和尖叫。 热!热!热! 大热天的,能不热么? 喝了酒,中了诱惑的男人,野豹子似地身手还蛮骄健的,捧着女人柔腻的脸孔,那吻啊,如同在啃咬自己的猎物,一步一步,一寸一寸攻城拔寨,将彼此身上的火焰融合成一团,然后,越烧越旺。 冷汗,热汗,交缠。 男人小麦般健硕的身躯上溢满了汗水,呼吸急促而燥热,意识和理解被吞噬了,他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给生吞活剥了,再咽到自个儿肚子里去。 一时之间,火花四溅,热血澎湃,不死不休! “呜……呜,火哥……” “连翘,媳妇儿,你今天真热情……” 视线有些模糊,隐隐间,他突然觉得女人的影子在眼前晃动。然而,在这激情四溢的时刻,他如同被强力电流给袭击过的大脑,哪里分得清楚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的感觉。 一整天,俱是狂乱。 卧室的床成了主战场,地毯,沙发,浴室是次战场,这场战火席卷了一路。 战术合体一次又一次,汇成了一首激情**的交响音乐,回荡着…… 战术总结—— 丫的,太火暴了! …… …… 连翘是被三七小美妞‘嘭嘭’作响的敲门声儿给吵醒的。 睁开眼睛一看,额滴神啊! 窗外一片漆黑,卧室里也是一片漆黑。 可以想象,这种情况下,两个果体横陈的父母,哪儿敢放三七进来呀?揉了揉发涨的太阳们,连翘快说得脑浆迸裂了,各种敷衍都不行,说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丫头给忽悠走了。她伸手摁亮了卧室的壁灯,氤氲暖黄的灯光下,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天呐!战场,真可怕的战场! 太激烈了吧! 她扭曲了,记忆里火热‘厮杀’的片段浮了上来。 脸红得像滴血,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好伐? 然而,旁边和她并肩作战的男人竟然没有半点儿反应。 心里一惊,在她第n次哀嚎结束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大声和三七讲了好天的话,他为啥都没有动静儿?按理说,不至于睡得这么沉啊? 手指微曲,她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她就有些担心,这种药对他的身体究竟会不会有副作用。 这么一瞧,她真有点慌神了。 “火哥,你睡着了么?” 没有反应,男人没动,也没吭声儿。 吓了一跳,她立马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咝,很烫!他在发烧,还烧晕了过去。这项认知,让她脑子里一阵激灵,赶紧爬起床来—— 咝! 再感叹一声,天呐! 她的身上像被火车给碾过似的,那些被拆开重装的零件,摸哪儿哪痛,连手指头都是酸的,真作孽哟!爬到他的那一边儿,她翻出手机要给周益汇报了‘战果’和战后情况。 哪料到,一声‘喂’刚出口,旁边男人就发出来一句干涩声音: “连翘,不要找人来,我没多大事儿,你给我找点药吃就好……这要被人瞧见,老子还要不要活了?” 望了望他身上,连翘默了。 这到也是…… 不止是她的身上,他自己身上也是一样,惨状一点儿也不比她差。两个人都像是被土匪给打劫过去,或者说更像**的现实版。默默放回手机,连翘又不放心地探了探他的额头,歉疚地小声说:“火哥,头痛不痛?你要是哪儿特别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妈的!你究竟让我喝的啥玩意儿?劲儿可真霸道,把老子都弄虚脱了……”明明是质问的语气,邢爷却说得有气无力。 虚脱啊? 连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喂,你先别说话啊,保存能力,我去给你找点儿药来。” 说完,她果断地选择了逃避,随便给自己找了件睡衣套上,然后拿条大被子将他‘伤痕累累’的健硕身子给盖住,脑子狂躁地吸着拖鞋就奔出了卧室。 其实,她也是受害者好吧?这会儿头晕目眩的难受得不行。 过了好半晌,她才找到了温度计和退烧药。 迷迷糊糊地又跑了回来,她先给他烤了体温,温度到不是很高,37,9度。 低烧,放下退烧药。 然后,她又将吃奶的劲儿使了出来,拿了毛巾给他用冷热水交替着使用物理降温。整个过程,她摇摇欲坠,浑身不得劲儿的样子,就跟受了极限虐待似的。 可怜呐! 然而,即便她豁出命来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他这低烧就愣是没有退下去,脸上始终浮动着不太正常的潮红,弄得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几次想打电话给周益,又都被他给阻止了。 邢大首长,真的不好意思让人瞧到他虚弱的样子,而且还是因为干那事弄虚脱的样子。 “昨天老子究竟来了多少次,你知道吗?” 撇了撇嘴,连翘脸泛着充血似的红,咕嘟着:“我哪知道,你就跟疯了一样……不过幸好,你没有叫错人,还知道是和谁上床呢,不错,值得表扬……” 有些无力地闷笑了一声,邢爷突然敛住笑容了,想到了什么似的,问:“这药是不是上次你中的那个?致命诱惑?” 好吧,脑子还没有烧糊涂。 她想,大概连她的目的,他都猜出来了吧! 不敢看他的眼睛,连翘微微点头。 “呀,小妖精,你这是想要你男人的命呢?老子一辈子的存粮你恨不得一天就掏空?好在感觉还行。”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的火锅同志,无比的怨念叨叨着。末了,他突然又小声咕哝一句。 “这么烈性的药,……你那天……” 说到这儿,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再说那就是怀疑她了,多没劲儿! “别胡思乱想啊,我那天可没有。”微垂着眸子,连翘替他倒了杯水,扶着他的脑袋灌了下去,没好气儿地说:“我想啊,我中了那药之后,香妃都做不成了,所以才想让你试试!” 邢爷任由她摆弄着半靠在床上,摸了摸自个的鼻子。 无语,凝噎。 睨了他一眼,连翘有些不敢看他全身遍布的伤痕品。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伤痕到处都是,牙齿印,抓的,挠的,啃的,全是昨儿他俩打床战的时候,武力超群的她自己给留下来的,青的,紫的,红的,什么都有,这么一看,真是触目惊心。 或者说,真是血脉贲张。 任谁都看得出来,昨天,她的斯文和淑女形象通通喂了狗。丫整一个女流氓形象。当然,她也是一样的,从脖子,胸前到大腿根儿,到处都是数都数不过来的痕迹。 啧啧,真的太难让人想象出他俩那是在ml了,暴力虐待也没这劲儿狠。 不过,他是被药物给逼的。 而她,完全是被他给迫害的! …… …… 这出极赋个性的色情乌龙事件,结果的结果就是—— 实在无奈,最后还是请周益过来了,给他吃了药,打了针,但是,他身上的低烧竟然还是退不下去。这个的情况,弄得连翘真是一万个后悔不已,觉得这回玩大了,真把她男人给玩出问题来了! 咳! 这么比喻好像不对,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啊,她也浑身是被他弄出来的伤啊。但是为啥她屁事儿都没有,咋回事? 事实证明,女人的耐受能力,真的比男人强。不过,诡异的是…… 按理来讲,依邢爷这种身体倍儿棒的男人来说,这种小病会很快好起来才对。哪料到,他还一病下去,竟然就真像好不了了似的。要说大病吧也没有,说严重也不太严重,就是低烧不断,身体没啥劲儿,反反复复地这么折腾。 连翘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就从来没有见过他生病是什么样子。 又心疼,又后悔,又心急,还不好意思告诉别人究竟是咋回事! 憋,堵,她闹心得要命! 一晃一天过去了…… 一晃二天又过去了…… 再一晃,就到第三天了。 眼看,很快就要到八一建军节了。 怎么办? 八一建军节,是他俩早就拟定好的婚期,虽然婚礼的事儿都是老爷子让人在筹备,他俩不用帮啥忙,但总不能到时候弄一个病怏怏的新郎倌上婚宴厅吧? 火哥的骄傲,也绝不允许啊! 可是,事到如今又不能不结啊,婚礼各项事宜都准备好了,请柬都发出去了…… 嗷! 左思右想,前思后想。 她急得愁眉不展,真的快要哭了,泪流满面啊,这婚礼…… 可怎么办?! 正怔忡间,一声银铃儿似的怨怼传来—— “妈妈,你到底把我老爸给怎么了?” 推门而入的三七小丫头,两只小手叉在小腰儿上,无视老妈脸上的纠结,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控斥似的望着她。看到自个儿的帅老爸整天没精神头的样子,她想来想去,寻根问底,发现都是那天老妈把他们叫到姑姑家之后出的事儿。 得,小丫头讨说法来了! 一个头两个大的连翘,对女儿很无奈:“三七,爸爸感冒了,生病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还能怎么着他?”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么?大人就喜欢骗小孩儿……一定是你嫌弃我爸爸是瞎子……” 小屁孩儿从电视中接收到许多的不良信息,产生的联想也非常丰富。 连翘发誓,她已经从女儿的眼睛里发现一个现代陈世美,还是女的陈世美的形象了! “呃……我是冤枉的!” 有点儿理亏的她,声儿说得极小。 主要是,这事儿确实也怪她思虑不周,病急乱投医。还有周益那个庸医,怎么掌握的剂量呢? 怪天怪地怪周益,也怪自己。 她没有多冤枉啦…… 三七小美妞哀怨地盯着老妈的脸,好一会儿没挪动地方。 良久。 她眨巴着大眼睛,突地耷拉下了脑袋,小声戚戚:“妈妈,三七想我的爸爸好好的,想我的妈妈也好好的,弟弟也好好的,三七想所有人都好好的……妈妈……” “三七……”心里一梗,连翘走过去蹲下身,将女儿抱在怀里,压抑着心情沉声说:“三七,都是妈妈不好,爸爸和妈妈也希望你好好的,我们爱你……” “……呜……妈妈……三七也不对,三七也不是故意要凶你的,三七心里痛痛,难受!” 一向欢脱的三七小丫头,大眼珠子转着转着,突然就淌下了泪来。 她没有哭出声音,一边拼命眨巴眼睛,一边儿眼泪儿顺着小脸儿流。 就像是,无声地控诉…… 连翘心尖被狠狠揪了揪,默了! 替女儿擦着眼泪,在她软乎乎的小脸蛋儿上摩挲着,软软的,嫩嫩的,聪明的,伶俐的,会做弄人的女儿,也会哭得这么伤心,这是她的女儿,是她和火哥的三七。 三七,三七,三七,北三七…… 北三七! 一瞬间,她神色一震,突然之间像是华佗附体了一般。双手一紧,猛地一把钳住女儿的手里,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这样儿,反倒把三七给吓了一跳,扁了扁嘴,吸了吸鼻子,她止住了眼泪,抽泣问:“妈妈,你怎么了,你的样子好吓人!呜……” 呃…… 她的样子,很吓人么! 听见了,但是她的思绪被抽走了。盯着女儿,脑子里想着自己珍藏的那两样好东西。 一个是火哥送给她的百年老参。 另一个是爽妞用结婚戒指换回来的北三七。 两件儿,都是珍稀中药材。 不过再珍贵的东西,也没有火哥同志的身体珍贵。之前,她其实也曾经想过将他给火哥服用,但是火哥的身体倍儿棒,百年老参是个大热大补的药材,那么给他用,反倒会补出问题来的。但是现在不同,他的身体很虚弱,岂不刚好?既然医药典故有记载,北三七解百毒,百年老参强身健体,总归是吃不坏他的。 这么一想,她兴奋之下,使了老大的劲儿,恶狠狠地捏着三七美美的小脸蛋,捏得眉开眼笑的,把她的脸儿捏扁,又把她揉圆,喜上眉梢地冒出一句。 “三七,你真可爱!太可爱了!” 嘴巴‘喔’成了圆形,连三七女士被震住了。看着自个儿明显精神不正常的老妈,她被彻底打败了! 到底是世界变了,还是她长大了,跟不上她的思维? 怎么她弄不懂她到底在干嘛? 接着,没等三七小美妞反应过来,她亲爱的老妈已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留下小丫头,捂着被捏痛的小脸,半点没回神。 …… 当然,对于连翘来说,这可是火烧眉毛的大事儿,她能不急么? 急,急到这份儿上,她又想到了这个办法,就得这么去做了。 仔细写了一张调理身体的方子,她将两味中药加进去,用小火熨成,一天三次给他喝。 什么叫做柳岸花明又一村? 这就是了! 还真别说,好东西它还真就是好东西。 两天之后,邢爷在这剂药的作用下,精气神儿明显好转了许多。也不昏昏欲睡了,动动胳膊,动动腿儿,整个人劲儿劲儿的,竟然就这么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连翘大喜过望。 于是乎,她一鉴定,“看出来了吧?你老婆我这医术,就是比周益强上几分!” “……那是,你谁啊?中药世家衣钵传人。” 邢爷眉头一挑,唇角微微抽搐着,将他女人曾经无数次臭屁时说过的话,原封不变地说了出来。 好吧,他挺喜欢她这副得瑟的劲儿。 不过,实事上,身体的轻松,通体舒畅是真的! “嘿嘿,这话我爱听。来,喝药!”将自己刚刚熬好的中药喂到他的嘴边儿。 火哥的身体好转,她打心眼儿里开心,一开心,就忍不住调侃。 “新郎倌,后天咱就结婚了,采访一下,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咕噜咕噜灌下小碗中药,邢爷长吁一口气。 将女人拉过来靠在自己胸前,他动了动嘴皮,默了好几秒,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连翘,你说,京都城的老百姓,瞧着瞎子娶了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儿,会不会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 “我呸!”轻轻推了他一把,连翘挑着眉头抻掇他:“火哥,你要是牛粪,这普天之下,就得粪横遍野……想想都没天理,是不?” 捏了捏她的耳垂,邢爷了解她的心思,声音不由得放得特别柔和。 “傻瓜,你真的不觉得委屈么?” 委屈,委屈啥啊? 连翘扯着嘴角就笑:“你不要我我才会委屈呢!哟喂,瞧你这劲儿,不会是不想娶我了吧?” “……我觉得对不住你!”邢爷实话实说。 心上的压力,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过的。 他是大男人,要的是给女人幸福,可是现在的情况…… 死死揪他胳膊上的肉,连翘撇了撇嘴,三分真七分假的啜气:“呜……有你这样儿赖帐的男人么?睡也被你睡了,孩子也给你生了,婚期都到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不想娶我……呜……” 叹了一口气,邢爷轻抚着她的后背,低笑:“……不敢!爷娶了!” “那就好,量你也不敢。” 委屈地哼哼几声,连翘暗叹了一口气,轻笑着拥住了他。 他的心情,他的心思,他的想法,她通通都懂。 但是,她更懂,有了他的拥抱,她才会有温暖和安宁的未来。 ——★—— 八月一日,建军节。 金灿灿的阳光,白生生的云朵,好一个艳阳天。 连翘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好的天儿了,一切都如梦如幻,空气里,似乎也充斥着醉人的香味儿。 一切,都象征着纯洁和美好。 也许是心情原因,还是感觉太梦幻,她觉得思维有点飘。 从小到大,她参加过无数的婚礼,可是参加自己的婚礼还是第一次。不知道别的女人做新娘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只知道自己终于理解了小久三点起床的心情了,她也一样,紧张,忐忑,不安,各种情绪理不清了,理不清。 还有,满足。 一个多月前,他俩的婚礼筹委会就组建了,担纲筹委会负责人重任的,正是老头子麾下最得力的秘书长。之所以把这事儿弄得这么严肃,目的简单明确,就是要把邢家长房长孙的婚礼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热热闹闹,还要安全稳妥。 邢爷不是普通人,邢爷的大婚自然也不会普通。 就说在普通人婚礼中最简单的一项,在他的婚礼都会很复杂,比如说宴请的人员,名单必须得推敲吧?漏掉了谁都是大事儿。还有,参加宴会的人物都不是普通人吧?政,商,军,各界人士齐聚一堂,现场的安保工作就是个大问题。稍微不妥当,出点疵漏都是大麻烦。 所以,除了能交给婚庆公司承办的,其它大的事项,全部由婚礼筹委会负责。 婚宴采用的是全中式仪式,方案在一个月前就敲定了。 至于他俩这对儿准新人,这次真的是无事一身轻,啥活儿也没干。 紧张地坐着,连翘早早的就梳妆打扮好了。凤冠霞帔,缨络垂旒,腰系玉带,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从头到脚的妆点无不精致,让她宛如千年前穿越而来的仙人。 微妆的脸容,无一丝一毫的瑕疵,完美得不似真人。 多漂亮的新娘。 上午八点四十五分。 连翘娘家的门口,一身凤冠霞帔的她蒙着大红的盖头,登上了喜轿。这辆八抬大轿是为了他们的婚礼特意定制的。大红的帷子缀以金,银两色,轿面上镶着‘丹凤朝阳’的吉祥图案,极大限度的烘托了婚礼的喜庆气氛。 唢呐声扬马蹄急,腰鼓欢腾花娇颤。 一句话总结,这么纯粹的中式婚礼,在当今社会绝对是极少见的。 基本上,整个婚宴流程,找不到一点点的西式痕迹。 欢庆的《百鸟朝凤》唢呐声直入耳膜,腊梅雕梅的灯饰,描金的‘囍’字儿,中式印花的地毯,红伞,灯笼,绸缎装点出来的全是中式的氛围和喜庆。 “起轿,出发!” 拉得长长的吆喝声响起—— 帅气挺拔的新郎倌邢烈火同志骑着高头白马,走在八抬大轿的前端,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锣鼓,唢呐,舞狮的伴随下,一路往婚宴酒店出发。预计全程得走两个半小时。喜轿旁边,全是吕式盛装打扮的‘媒婆’是爽妞,‘小丫环’是连三七女士,还有牵马的童子卫大少爷伴随在旁边。 一路上,红色喜气的长龙,绵延在京都城里。 十里红妆…… 沿途的围观群众,将两边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让维持秩序的交警头痛不已。 但是老百姓么,个个儿都是喜欢看热闹的,瞧到别人的事儿,自个儿脸上也能乐得开花。在一阵阵长吁短叹,或欢声笑语中,围观的人群激动得不行。自然没有人会注意到,在人群里站着那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英挺男人。 “哟喂,瞧这阵容,真强大啊……” “是啊,太羡慕了!” “浪漫啊!太浪漫了!亲爱的,咱结婚也要!” “要个屁!你嫁得起,我还娶不起呢!” “……” 每每走到热闹的地儿,大媒婆舒爽同志就‘烂用职权’使劲吆喝一嗓子。 “小的们,晃起来哟喂!” 她一吆喝,八个孔武有力的‘特种兵轿夫’就甩着胳膊用力晃荡起喜轿来,颠得里面的连翘差点儿呕吐,惨叫声连连。 欢乐的气氛,笑得大家伙儿不行,这就是传统的颠轿。 一路走,一路笑,一路被围观。 上午十一点二十分。 送亲的队伍,终于到达了婚宴地。 在新娘子落轿之前,按中国传统的婚礼习俗,新郎倌要在入屋之前拉开弓对着喜轿连射三支小红箭,以示驱赶一路上带来的邪气,讨得大吉大利,被称之谓:‘三箭定乾坤’。 婚礼司仪流程这方面,是找的有经验的婚庆公司。 这边厢一见到新娘的花轿到了,司仪立马高声大喊:“赐弓箭!新郎三箭定乾坤,一箭准,二箭稳,三定乾坤在法门”。他的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人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弓箭递到了火哥手里。 接过弓箭,火哥愣住了。 喜轿里,被红盖头蒙住了脑袋的连翘,听到这个也愣住了。 婚礼这事儿,俩个人都是天开劈地头一回,何况还是这种很少见到的传统中式。之前都粗粗听了一下流程,只说有跨马鞍,迈火盆,敬茶改口,拜堂,喝合卺酒,做结发礼,哪知道还会那么多玄机? 很显然,筹委会的人也不知道这么一茬,为了邢爷的尊严和面子,没有和婚庆公司的人勾通过这一点。这个司仪不知道新郎倌是个瞎子。 连翘的手心不由得攥紧! 火哥他看不见,他怎么射箭?如果让别人抓住他的手射,那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看不见?对于他的眼睛看不见这事儿,他心里有多忌讳,她比谁都清楚。 “新郎倌,射啊!” “快快,新郎倌,快射,快射!” “快,射得好,才能多子多孙,哈哈……” 不知情的围观人群吼吼着嚷嚷起来,喜气洋溢的调侃—— 知情的自己人全都闭着嘴,浑身都是寒气—— 谁能说,邢爷他是个瞎子? 谁能让邢爷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丢丑?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硬。 手心攥出了汗来,连翘咬着牙,想到火哥的尴尬,真恨不得走下去和他一起射,但是事前有人再三叮嘱过她,新娘不能下轿,要不然会不吉利。 怎么办?怎么办? 一横心,她想,如果她数到十秒,他还是没有射的话,她就撩开盖头下轿去,不管那么多了。 那爷们多爱面子,那爷们怎么能接受众人同情和可怜的眼光,怎么能让人瞧到他最狼狈的一面? 如果非得那样,那么她必须和他一起面对。 就这么办。 十秒,很短! 十秒,在这种时候,又很长。 连翘默数着,屁股扎针似的坐立不安,一缕阳光透过绣秀的帷子透了进来,她半眯着眼,温暖的空气似乎都感染上了她的紧张。 7,8,9,10…… 没有动静。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扯下红盖头,拉开了喜轿门前的绣花帘子—— 抬头,正好,对上一双黑曜石般光亮的眼睛。 面前的男人刚好举起弓箭,勾着笑的唇边全是暖意。 “第一箭射天,感谢天赐良缘!” 小箭准确地射了过来,连翘欣喜不已,眼睛红了。 “第二箭射地,感谢地配一双!” 情不自禁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连翘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深邃晶亮的眼睛,害怕错过一分一秒。 泪水,夺眶而出。 “第三箭射中,三箭定乾坤!感谢天地同证,日月同媒!” 拿着弓箭的男人,大红的长袍马褂,头戴花幞头俊朗得犹如古战场上征伐疆场的大将军王。 三箭射完,他甩掉弓箭,上前三步,伸出手拉过她来,靠在自己坚实的胸前。 “夫人,今儿这身行头真漂亮!” 连翘微笑。 两只手抱紧了他,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连翘——” “嗯” “你怎么瘦了?”他刚毅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头。 “想你想的!”她感受着他的温暖,轻声回答,埋下的脸,不敢再抬起。 他不再说话,视线如灼地盯在她的脸上,手指一点一点擦去她腮边的泪水。 然后,低下头,在众目睽睽之下。 吻她,深深的吻她…… ——全文完——请支持锦的新文《史上第一军婚》—— ------题外话------ 敲下最后一个字时,我哽咽了。 《军婚撩人》完结了,也许不会让每一个人都满意,但是我还是得感谢一路陪我走到现在的妞儿们。呵,心里很激动,千万想说,却不会讲话了。好吧,我也嘴笨。 说句感性的吧,从此山迢迢,水迢迢,书海更迢迢,有的妞儿会陪我一起走下去,有的妞儿也许就此结局了,不管怎样,我会记得…… 但愿妞们会记得,那年那月我们一起渡过的那些日子,会记得那年那月一起追过的《军婚撩人》,会记得那个有点二,有点傻,有点无耻,也有点可爱的姒锦。 ps:推荐姒锦的新文《史上第一军婚》,冷枭的故事,也会有《军婚撩人》的一些后续,敬请大家收藏!求支持! 最后,深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