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章失去的记忆 > 不记得这一晚,有多少次欢愉。直到彼此都筋疲力尽,他方趴伏在她身上轻声道:“明天我就叫人去赎你。” 明天…..心里升起无尽的无奈,为了冲去那份浓浓的怅意,故作轻松地调笑,“我可不愿做你的暖床情人。”至于被他误会自己是哪个花楼的姑娘一事,也不愿作任何解释,也许这样更好,彼此分开后不会有更多的伤痛和失落。 “暖床情人?真是有趣的词。”他嘴角勾起一抹销魂的笑,凝视她的眼神慢慢严肃,“我会要你做我的女人。” 这是承诺吗?苦苦一笑,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他察觉到了她的落寞,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戏谑,尽是决绝,“一诺千金,我说过的话,没有不算数的。” 那一夜,她睡得很沉,沉到没有一个梦。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耳边一阵狂风,就被狠狠的丢在了一片空旷的荒地上,痛得她“哎哟”一声。 裹紧身上的被子,抬起头怒视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传送使者的男人,“夙梓,你疯了吗?” “你手脚可真快,只是穿越时出了点小差错,你就吊上凯子了。”夙梓谑笑地看着她,一脸的兴致。 玫果爬起来打量着四周,看还能不能回去,她实在是舍不得那个男人,“既然错了就将错就错吧……啊!”一道闪电击在她脚边。 她愣了半晌,回过神来,肺都快气炸了,嘶声力竭的吼着,“夙梓,你做什么?” “时辰到了,该上路了。”夙梓笑嘻嘻地看着她,对自己的恶作剧没有一点内疚。 “我不去。”玫果裹着被子拔腿就跑,“啊……你这个该死的……..” 一道强烈的闪电夹杂着鬼哭狼嚎的惨叫惊飞了附近的飞鸟! 呃,好痛!意识慢慢转醒。 经过一夜欢好后的身体疲惫不堪,身上无处不酸痛难耐,甚至手脚指头都痛得麻痹了。 那个人……那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用不完的精力与她厮缠,可以让她即使累得没有一丝力气,仍销魂地想永远沉溺于他身体之下。 可是为什么…..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明明记得与他一起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但为什么想不起他的相貌,除了知道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冷冽如冰的气质,带着颓废的末世纪的美感,但具体的样子,却想不起一星半点。 这脑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酒醉后的剧烈头痛让额头一下一下的跳动,有一种想将头摘下来踢飞的冲动。 好吵…… 玫果无声地叹了口气,好想让床前争吵不休的两个人闭嘴,可实在是懒得动弹,甚至眼皮都不愿抬一下。 “你不是说十二岁的时候一定醒来吗?再过一个时辰,这十二岁的生辰就过了。”一个男子焦急的声音从床头转到床尾,又从床尾转回床头。 “唉……为什么还不醒来。老神仙明明说果儿十二岁必醒…….”随着女子的一声叹息,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 玫果祈祷着,神啊,让他们安静吧,让我能好好的想一想吧,乱成一团麻的脑袋实在需要好好的清理清理。 越是希望他们安静下来,耳朵里却挤进了更多的声音。 果儿,名字和自己好象有些关系。 十二岁,就与自己无关了。 等等……那该死的夙梓好象说过,将回到十二岁…….难道……背脊升起阵阵寒意! “别再提你那所谓的老神仙,我就是相信了他的鬼话,这十年来,放纵你给果儿招了一院子的侍郎,结果…….哼……果儿照样中邪,说醒的时候还是没醒,明儿赶紧把这些侍郎遣散了……” “休想,老神仙说了,果儿没有他们的阳气,活不下去。”一记飞腿的声音。 “你踢我做什么!”男子闷哼声。 “谁要你胡乱说话?”女子仍有些忿忿不平。 “我看你再给她多弄些侍郎,她也还是这样…….最毒妇人心,可真够痛的!” 侍郎? 玫果细品着这个在二十一世纪不可能出现的职业,似乎还不错。 女子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老神仙明明说只要神医保住这肉身不烂,这十二岁定然醒来,可是……为何会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又再低泣。 “谁知道是哪路子的歪门邪道,他的话且能信得?”男子有些急燥了。 “你不信,那你普国如此多医术高超的好手,为何不见一个中用?治好果儿?”对方也不甘地拉开了架势利牙还击。 “你虞国号称医术天下第一,不也不见一个中用?” “如果不是我虞国神医,果儿只怕早烂成一堆白骨,还能让你这么天天看着?” 男子“唉”了一声,也沉默了,两个人终于安静下来了。 一个声音在玫果耳边轻唤,“还不肯起来?” 玫果认得是那个招来雷电击毁她的肉体,逼她灵魂脱壳的夙梓的声音。 只恨得咬牙切齿,闷着头不理会,要她做十二岁小儿…….那昨晚的缠绵成了泡影……时间的错位,会让他再也找不到她了…….呜……说什么也不要起来。 “再不醒的话,过了时辰,你只有做孤魂野鬼,你在这个年代是没有生死记录的,投不了胎,而你原来的身体已经被雷劈成了焦炭,当然如果你不介意那块焦炭身体,回去也是无防……” 头更痛了,那块漆黑的焦炭出来逛上一圈,不知地狱的衙役会不会为了到处搜寻被她吓死的人而忙到手脚抽筋?罢了罢了,这家人能养许多侍郎,想必家境不会差,死就死吧,好歹衣食无忧。 总算看清了床前的两个一直吵嚷的男女。明明郎才女貌,偏偏斗得面红耳赤。 “果儿……我的心肝……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可吓坏了娘了。”那个极美的妇人扑到床边,抱住她放声大哭。 玫果琢磨着是不是也该挤两滴泪出来表示一下,但努力了半天,硬是没挤出半滴泪来,也只好作罢。 妇人伸手将她睡乱了的头发理到耳后,温暖的手抚在了她的脸上,令她有片刻间的错鄂,这就是亲情? 中年男子也激动地两眼含泪坐到床边上,拉起她的手,“果儿,你总算醒了,感觉还好吗?” 玫果点了点头,打量着这位英姿爽郎的中年人,想来就是自己的爹了。 这倒好,本来是孤儿的她,居然有爹有娘了,想到这儿,鼻子居然有些发酸,看来这次穿越没有想像中那么差。 妇人飞一记白眼给丈夫,“你不是说老神仙的话信不得吗?” “呃…….嘿嘿……..”他尴尬的象被人捏住了脖子,“我不就是发牢骚,随便说说吗。” 妇人好不得意,招呼着丫鬟端来燕窝粥,扶她坐起,亲自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她。 “我在哪儿?”玫果看向四周,是一间极为精致的古代女子的闺房,香檀雕花大床,雪白的烟罗绫帐,同质地的梳妆台,半透明的屏风上绘着百态千姿的睡莲,与外间相连的拱门坠着玛瑙拼玉的珠帘,风大些便能听到清脆的珠佩相碰的声音。虽并不是极尽的奢华,却也是样样东西力求典雅别致。 奇怪的是在大床里侧却不是檀木雕花,而是一面有半人多高的铜镜,此镜与床同长,约半人多高,即使是身材高大的人坐在床上,也能看个全影,打磨得十分精细,虽不能与现代的玻璃镜子相比,却也能将人照得清清楚楚,上方仍有檀木雕出花绘图案。可见制作这面铜镜着实花了不少的心思。 后来她得知,这面镜子是为了给她避邪之用。 美妇人微微一愣,“这是在你闺房啊。”一鄂之后柔声道:“都四年了,也难怪你会不记得。” “四年?”玫果才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都昏睡了四年了,这些年来,可急坏了为娘了,都怪你那该死的爹,如果不是带你去那个地方,也不会中邪没知没觉的睡了这么四年。”说着狠狠的刮了身边的丈夫一眼,见他正握着女儿的手,毫不留情的拍开了,“全怪你,不许碰女儿。” 中年男子敛紧了眉头,含怒不发,声气却没那么好听了,不甘心地低吼,“如果不是你非要跟我谈那套女尊国体,我如何会赌气带女儿离家去那个地方?” 美妇人不依了,“你要离家便离家,要去那儿便去那儿,我又不拦你,为何偏要带上女儿?我为了你放弃我们虞国的女尊国体,只有你一个丈夫,接连生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可是你却…….”说着就流下了泪。 中年男子被妻子哭得手足无措,软了下来,“你不是说是恶鬼占了果儿的身体,儿时才会性子那般恶劣。又说那次……那次不是中邪,是恶鬼被扣了回去正法,所以果儿才暂时没有知觉…….还说等她十二岁,真身就会回来,如今怎么又来怪我?”拍着妻子的后背,“果儿这不醒了吗?该高兴才是,怎么就哭了。” 在二人争吵中,玫果算明白了这对中年夫妇和自己的复杂身份。 男,玫鸿煊,普国的镇南王,乃普国的第一猛将,地地道道的一介武夫。 女,虞瑶,女尊国体的虞国当今皇帝的妹妹,在战场上曾败给玫鸿煊,从此心服,后来在普虞二国联姻时自愿嫁给玫鸿煊。为他生下三儿一女,三儿分别为勇之,俊之,逸之。玫果便是他们最小的女儿. 玫果,十二岁,既是普国的平安郡主,又是虞国的长公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章断琴的少年 > 玫果走出卧室,被一阵悠扬的琴声吸引,带着好奇,举步前行,绕过一片青幽竹林。 清晨的阳光带着璀璨绚丽的光芒,给葱绿的竹林渡上一层金色,几声小鸟的啁啾清脆悦耳,淡淡的竹叶香飘入鼻息,让人精神一爽。 一个身穿墨绿长衫的清瘦少年坐在竹几前,专心的拨弄着琴弦。约莫十五六岁,清冷而俊美,长发披肩,两耳鬓的梳向后脑,两缕合在一起,用一柄小玉梳扣住,合在一起的发束编成辫,柔顺地垂下,发稍有了条细丝带束着。浓黑整齐的卧蚕眉下的眸子虽然冷冷冰冰,却极为清澈明亮,配上线条柔和的脸形,精致的口鼻,除在她模糊的记忆中的那个男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俊美的男儿。在琴弦上飞舞的手指细白修长,修整得很好的粉红指甲泛着淡淡的珠光。 行云流水般的曲声在他指间流泄。 玫果停立在竹下,不去打破这份清雅的气氛。 待一曲毕,他慢慢抬起头来,看到竹下的她,一愣之后,清冷淡漠的眸子里蓦然闪过一抹带着不屑的恨意,视线便错了开去。 还没离开琴弦的手,又再缓缓抚上琴弦,突然抓住琴弦用力一扭,“峥”地一声,琴弦断裂,弹开来的琴弦带着鲜红的血珠。 他对被划破的手指全然不觉一般,起身离去了,笔挺的背影同时带走了丝丝寒意。 玫果杵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拧断琴弦绝非偶然,他为何要如此,难道是不喜欢别人听到他弹琴?平白毁了一把好琴,好不可惜。 刚才的好兴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殃殃地回走。 百般无聊,见面前大院中似乎传来舞剑的声音,又忍不住好奇,向声音传来处走去。刚迈进垂花院门,陡然脖子上一凉。 一道刺眼的银光迫使玫果侧脸避开,银光闪过,才睁大眼睛。 低头一看,一柄银亮的长剑的剑尖正抵在她咽喉上,只惊得魂飞魄散,顺着长剑往上,看向握住这把剑的手的主人。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长发在头顶束成一束,随意的绑了条与衣领的滚边同色的蓝色丝带。 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短打练武服,裤脚束在软底靴里,腰间是同色的腰带,只是在腰带间点缀了一条黄色的织带,织带上系着一块玉佩,竟十分朴素。 本是憨厚的一张脸,在看到她看向他时,露出十分乖张的神色,撇着嘴角,冷笑一声,“居然醒来了。” 玫果刚才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当看清状况时,更有些摸不着头脑,直感告诉她,她醒来让对方非常的不高兴,愣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少年见她不说话,额头上又渗出冷汗,下颌微微上扬,有了得意之色,“以后看到我,绕着点走,别来招惹我。” 玫果平白无故被人用剑尖抵着喉咙,本就有气,听了这话,更是气得发笑。他们是第一次见面,这事怎么看都是他来招惹的她。哪里还忍得下这口气,沉下脸,“你是什么乌龟王八的,我都不清楚,你凭什么还指望我去招惹你?你未必太过自作多情了。”她敢这样肆无忌惮的伶牙利齿,也不是全无道理,从昨天听到的对话可以得知,她在这儿的地位定然非同一般,那又怎么可能有人敢在这儿明目张胆的刺杀她? 少年听她说不会招惹他,本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实在难听,全不避讳的直接骂他乌龟王八,脸上便挂不住了,乖张变为怒火,英俊的面容扭曲了,“你……” “我怎么了?再不把你的这根破铁拿开,我就喊了,让我娘来看看,这院子里都是些什么人。”她初来,对这儿的情况全然不知,搬出当家的或许是明智之举。 少年所有的表情定住了,眼里的怒意更浓,最终手腕一转,将剑背到身后,仍用眼神杀着她。 玫果嘴角上勾,得意得笑了笑,也盯着他看,他长得很高,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她只是想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结,没想到少年听了她的话后,眼里的怒意更甚,象是恨不得将她生生撕碎。 “不说算了,也不用这样用眼神凌迟我吧?”她笑着伸出手指去点他的胸脯。 “你…….”他挥手拦开她的手。 “冥红,是谁惹你发这么大的火?”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笑声,笑声还没停下,便有一人绕过玫果,站在满面怒容的少年身边。 来人同样是一个长相出众的少年,一袭浅紫丝质长衫,左肩膀用紫金线点着金丝绣了只雄鹰。剑眉斜飞,脸上象总带着阳光的笑,但眼神却并不如脸上的笑意亲切。 玫果看他,他也打量玫果,眼里露出惊诧,“我还以为在床上躺了四年,不会长呢,没想到这过了四年,竟出落得倾国倾城了,猛的这么一看到,居然要认不出来了。可惜…….可惜……..”边说边笑着摇头。 他好象是在夸她,但那口气,怎么听让人怎么不舒服,总觉得这话里带着刺,让人觉得周身的不自在,但又说不出这舒服在哪儿,“可惜什么?” 他剑眉一扬,还没回答,冥红不耐烦了,对那少年问,“你找我?” “嗯。”他将视线从玫果脸上移向冥红,又再转回来看玫果。 冥红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停下,“离洛,你走不走?” 叫离洛的少年,冲玫果投了最后一眸,转身去追冥红了。 那一眸却让玫果愣住了,那眼神分明是嫌恶的。 玫果看着他们走远,眉头慢慢敛紧,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了三个长相极好的少年,但怎么也感觉不到同一屋檐下的亲切,反而有一种被强烈排斥的感觉。 出来散步的心情也没了,漫无目的的乱逛。 抬头间,一个装有小鸟的鸟窝从前面不远的一棵大树上坠落下来。 玫果“哎呀”一声,扑上前,总算在鸟窝落地前接到怀中。 顾不得身上疼痛,忙去查看小鸟,见小鸟们正受惊的望着她,并没有受伤,才长松了口气。 揉了揉摔痛了的膝盖,爬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 爬在树上,双手捧着鸟窝,设法放回枝头。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章N个俏郎君 > “把鸟窝给我。”一声怒吼,一个十五六岁少年跃上大树,来抢玫果手中的鸟窝。 她记得小时候在孤儿院,好些男孩喜欢掏鸟窝,弄死小鸟,以此为乐。 这事她没撞上到也罢了,既然撞上了,就不能不管,说什么也不纵容这些坏小子。 也就随意抬脚踢了他的某一处,在他放手护住要害时,再给他膝盖来了这么一下,那张好看的脸上就布满了怒容,往树下扑去。 “嘘…….哎哟……”玫果在他落地的瞬间看见,树下有一堆……狗屎……他脸正向那狗屎靠近…… 就在她唏嘘不已时,少年翻身跃起,用手背抹掉在脸上按扁的……狗屎。 美好的容颜涨得紫黑,握紧拳头,眼里喷射着怒火,“你还是和四前年一样邪恶!你为什么要醒来,怎么不死掉?” 玫果刚要发笑,被他这么一吼,象被人点了穴一般,错鄂地看着树下因愤怒而轻颤的单薄身体,邪恶?死掉?他恨着她。 “慕秋,你怎么这样跟郡主说话?”一个长相和声音同样温和的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走到树下。 “哼!姓末的,我到要看你能维护她到什么时候。”慕秋狠狠地刮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温和少年抬起头,仰视着玫果,如沐春风的微微一笑拂平了她心里的不安,“王妃找你呢。” “你是谁?”这古代的人怎么个个都这么好看? “看来郡主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叫末凡。”仍是温和可亲的笑,没有一丝被人忘记姓名而芥蒂,向她伸出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玫果被他藏身袖中看似单薄,其实很健壮的双臂接住时,才想起忘了将鸟窝放回树梢,叫苦连天,“糟了,我还得上去。” 在对方满是疑惑的凝视中,举起鸟窝,“我忘了将这个放回去。” 清亮的黑眸闪过一丝带着不可置信的诧异,象是不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只是一瞬又恢复了起初的静如止水,接过鸟窝,“让我来。”轻飘飘地飞身上树,冲着树下的她轻轻一笑,“慕秋以为你又是要拿这些小鸟去喂狼。” “喂狼?”玫果看着他将鸟窝回树梢,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石桌边…… 玫果迷惑地看着院中散落在各处的或舞剑,或看书,或对弈,神态各异的美少年们,这些少年都是刚才院中所见的。 无论怎么看都没了刚才的那些让她诧异又郁闷的表现,安祥自在,甚至让她怀疑刚才所见是不是幻觉。 母亲虞瑶看着女儿闪动着大眼睛,微微一笑:“你还记得吗?这些男儿全是你的夫郎。” “五个夫郎?”玫果看着母亲,张大了嘴,半天没能合拢。 “是六个夫郎,佩衿被你姨娘调回去办事了,所以今天你见不到了。” 玫果眉开眼笑,好幸福啊。总算明白什么叫放弃一棵大树,得到一片森林了。转念想到刚才那些不是嫌恶,就是怨恨的眼神,也就高兴不起来了,“但我发现,他们都很讨厌我。” “只能怪你小时候太调皮了。”虞瑶对女儿的话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们不讨厌她才叫不正常。 玫果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他们的表现好象不仅仅是因为她调皮这么简单。 虞瑶拍拍她可爱的小脸,“别泄气,我的果儿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会喜欢上你的。” 玫果撇着嘴,“希望吧。”放着这么多美男在身边不用,有点浪费资源。 指着竹林中见到的那个扯断琴弦的少年,他的受伤的手已做了包扎,“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瑾睿,他可是全天下最美的男子,就是性子冷了点。”虞瑶暗赞女儿好眼光。 “是吗?”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一暮暮激情的画面,脸上微微一红,虽然她记不得那个人的长相,但在记忆中却是无人可比的。 虞瑶眨了眨电波乱放的大眼睛,她自己只嫁了一个夫君,却为女儿准备了六个夫郎:“你可以随便进他们的房间,上他们的床。” 玫果笑得有牙没眼,真是太幸福了,刚才的郁闷淡了不少。 十二岁的小女儿露出的色眯眯的眼神,让虞瑶婉尔,“但你不能碰他们。” 玫果唇边的笑僵住了,这不是折磨人吗?睡一张床,却不能碰,“为什么?” 虞瑶看着女儿扑闪着的长睫毛,这些话题对小女儿有些过早,但三个月后,她就要离开,这一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有些事还是提前告诉她的好,即使现在不懂,成年后自然会懂,“因为如果他们与你行了欢好,他们便会被你的魂魄吸尽精髓而亡。”说完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女儿,真怕她问自己什么是行了欢好…….结果她什么也没问,只是趴在桌上发呆……. 这不是害人吗?与人欢好,对方就会死,她也就成了杀人犯,如果不想成杀人犯就只能老老实实地……难道这一世要守活寡? 虞瑶见她没问东问西略安下心,“老神仙说过,只要你与昨日魂魄返阳时所遇到的男子结为夫妻过后,你便可以象正常人一样了。” 玫果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云里雾里的。魂魄返阳遇到的男子…….难道是他……可是她却不记得他的样子了…….而且现在的身体和昨天与他一起时的身体错差了好几岁。这要她如何寻找?好想哭…….没天理啊…… 可是这老神仙真是邪了,难道知道她是借尸还魂?还知道她与那人的事……瓷白的小脸开始发烫,“那男子是谁?” “不知道。” “老神仙不知道吗?” “他说你与他缘份到了,自会相见。” “老神仙没说他在哪儿吗?” “还没来得及说,便仙去了。”虞瑶不无不惋惜的叹了口气。 “呃…….”玫果呆若木鸡,把玩着母亲的小铜镜,惊异地发现,镜中的小脸与二十一世纪的她十二岁时一般的模样。 对那个人绝望的心又再复活,如果这样过上几年,他是否还能认出自己?但是几年后他还是否记得自己便不得而知了,再升起的希望又泄没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章今晚谁侍寝 > “果儿,今晚你跟谁睡?”虞瑶一一看过那五个少年。 “跟谁睡?”玫果鄂住了,这么快就要面对这种问题了?顺着虞瑶的视线也看向那些少年,唉,个个养眼啊。 “你才醒,阴气太重,魂魄不稳,我怕有闪失,还是有人陪着好些。”虞瑶回头对服侍在旁边的丫鬟小娴说,“去把末公子叫来。” “我想自己睡。”玫果想着那些怨恨的眼光,打起了退堂鼓,虽然很喜欢美男,但没弄清来龙去脉前,还是避着点方为上策。 “以前不让你跟他们睡,你还不肯,现在长大了,怎么反而不愿和他们亲近了?”虞瑶侧脸打量着玫果。 “这个,只是……只是…….不太方便。”玫果怕被她看出了自己是冒牌货,涨红了脸,打着哈哈。 虞瑶突然“扑哧”一笑,隔着石桌伸手就来拧她的脸蛋,“我的果儿长大了,知道害臊了,他们可都是你的夫郎。” 玫果正盘算着怎么找个借口推搪过去,末凡已经随着小娴走到桌边,“王妃。” “今天是盘点的日子?”虞瑶坐直身子,在女婿面前怎么也得有个当丈母娘的样。 “是。” “大约什么时候能盘完?” “要等虞国的使者将女皇送来的物品入了库,方能开始,而且明日送给皇上的礼物也需要有所更换。” “他们要到晚上才能到,这次我三妹置办的物品又有差错?”虞瑶脸色微变,眼里闪过一抹怒意。 “是。” “这就不行了啊。”虞瑶略为失望,又看向不远处的少年们,“那你看今晚谁给果儿侍寝比较合适。” “以我看,谁也不合适。”末凡平视虞瑶,双眸清晰明亮,却又静如止水。 玫果好奇的打量他,只见他身穿天青色长袍,如水中的暖玉,温而不燥,沉稳而温和,象是天大的事也不会让他心里起一丝波澜。暗想,这人倒是诚实的人,没有对虞瑶一味奉承。 正巧,他向她看来,四眸相对,她的心扑通一下,他的目光虽然温和,却象能看穿她的心思。 他见她微鄂,冲她微微一笑,方又再看向正为此事头痛的虞瑶。 “以你看该如何是好?”虞瑶娟秀的眉慢慢缩紧,“事隔这么多年,果儿的恶作剧难道还不能被淡忘?” 末凡淡淡一笑,“淡忘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罢了,罢了,今晚让果儿去离洛房中。”虞瑶用手指敲着涨痛的头额,“这个寒宫雪真是越来越大胆。” “是,我这就去安排。”末凡不放心的扫了玫果一眼。 玫果冲着他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本来就看他最为温和,还想今晚在他房里凑合一晚的,看来是没戏了。 末凡对上她的鬼脸,微微一愣,眼角分明闪过一抹疑惑。 玫果忙收了鬼脸,看来在这人面前还是老实一些的好,别看他好说话,但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在他面前露了马脚可不是好玩的。 等末凡离去,才挨到虞瑶面前,抱着她的手胳膊,“娘,在为三皇姑的事心烦?有什么事也别气坏了身子。”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姓虞,而她的皇妹却姓寒宫。 虞瑶被女儿一哄,心情好了许多,“娘没事,我有些事回去跟你爹商量商量,你乖乖的别给末凡找麻烦,知道吗?” “好。”现在地皮还没踩熟,哪里敢去找麻烦,人家不找她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虞瑶心事重重,急匆匆的走了,看来那个叫寒宫雪的三公主给她找了大麻烦。 晚饭后。 玫果在贴身丫鬟小娴的陪同下,在院中闲逛,才发现自己这座私宅大得如红楼梦里说的大观园,每个夫郎都有自己的院落,逛到大门口,却发现大门上挂着个空的门匾,“小娴,这个院子没有名字吗?” “王妃说,这院子是小姐的,理当小姐自己起名,所以就空下了。”小娴是个虞瑶亲自挑选出来服侍玫果的丫环,大眼瓜子脸,眉目秀致,十分有灵气。 玫果偏着头,想了想,“这里面有这么多好看的男儿,不如叫俊男坊吧。” 小娴抿着嘴忍着笑,不敢出声。 “你笑什么?” “婢子不敢说。” “说吧。” “说了,怕小姐掌嘴,还是不说的好。” “我不会打你的,说吧。” “那我可说了。” “嗯。” “这名,听上去象那……那种不正经的地方。” “噗。”玫果笑喷出来了,别说,还真有点那个味道,睨着正小心看她的小娴,打心眼里有些喜欢这个小丫头了,“那就叫‘弈园’吧,棋弈的弈。” 小娴听了,拍着小手,“这名好,明儿,我就去找末公子写了表起来。可是小姐,你为什么会起这个名?” “老神仙告诉我的。”玫果嘴角闪过一抹苦涩,为了那个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 “小姐又哄我了,你都没见过老神仙。”小娴扁着小嘴,也许是这两年来一直照顾着小姐的原因,虽然她现在醒了,但却没有生疏感。 玫果初到此地,没朋没友的,反而更喜欢她的这份亲近,“你多大了?” “十一了。”小娴见她并不恼怒,才放下了心。 “比我还小了一岁,你进府多久了?” “两年了。” “你进了府,一直在这儿?” “嗯,自进了府就在小姐房中。” “你怎么进的府?” “我老家发生疫病,爹娘死了,我没钱安葬我爹娘,后来也染上了疫病,碰巧王妃路过,安葬了我爹娘,把我带出来了,送去医仙那儿治病。等病好了,就来了这儿,服侍小姐。” “真难为你小小年龄就侍候一个植物人。”玫果想着她身世可怜,对她又亲近了几分。 “什么是植物人?” “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一直躺在那儿的人。” “就是小姐没醒来的时候那样?” “嗯。” “呃,那是婢子该做的,如果不是王妃,我早跟了爹娘去了,王妃对我恩重如山。”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吗?” “小姐说的是小姐的夫郎们?” “嗯。” 小娴摇了摇头。 “就没人谈起吗?” “小姐昏睡了四年,官人们都以为小姐会死掉,所以没人提起。” “那下人们呢?没人说吗?”她就不信没有一个嚼嘴根子的。 小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过了好会儿,眼睛突然一亮,“啊,我想起来了,有那么一次。”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章冷血蛇 > “快说,快说。”玫果忙一连声的催着小娴。 “记得有一次,有一个丫头喜欢上了离公子……”小娴偏着头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离洛?”玫果眸子一亮,这家伙长了一对桃花眼,果然是耐不住寂寞的,八卦新闻向来是她的最爱,更何况是关于那几个古怪的小夫郎的。 “嗯。”小娴轻点了点头,却不说了。 “怎么不说了?”玫果看她停下了,这么吊着她的胃口,就有些急了。 “小姐,还是别说了,怪吓人的。”小娴这当头却退缩了,“天也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不行,不行,你得把这事跟我说完。你今天不跟我说了这事,我准睡不着觉。”玫果听她这么一说,更好奇了。 “小姐当真要听?”小娴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会听到她们的谈话,才压低了声音问。 “嗯,当然要听了。”看着小娴神秘兮兮的样子,这事肯定不是这么简单,越发的留了神。 “我还是不说了。”小娴在这关键时候,偏又缩了回去。 “你又怎么了?”玫果恨不得象捉鸭脖子一样,把她缩回去的话挤出来,这么吞吞吐吐的完全是在折磨她。 小娴见她不高兴了,到有些害怕,“我怕王妃知道了…….”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你放心说,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玫果也知道有些事下人们不敢乱说,说错了话,随时招来杀身之祸。 “当真?”小娴仍不放心的追问了句。 “当真。”玫果又是保证,又是逼供的。 小娴才凑近她,小声的说,“当时离公子拒绝了那丫环,丫环却是个死心眼的,对着离公子吵,说…….” “说什么?”离洛居然拒绝了,不禁有些失望,看来八卦不成了。 “说小姐那么害他的娘,他为什么还要死守着小姐。”小娴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她。 “我以前怎么害他的娘了?”玫果心里陡然一跳,又与自己有关,以前拥有这具身体的小p孩到底做了些什么。 小娴摇着头,“婢子不知道。” 玫果看她的确不象是在说谎,她进府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那后来呢?” “后来,正好被王妃撞到,当着所有公子和下人的面,将那丫头重打了二十板子。”小娴想到当时的情景,心尖都在颤。 “啊……..”玫果在电视里没少看,重打二十板子,几乎能要了一个弱女子的命,看来自己母亲,虽然看似和谐,那也是对自己而,对犯了错的下人,却也是不留情面的,话说回来,她如果不如此,也管不下一个大家庭。“那丫头…….” “死了……..”小娴说到这儿,眼里也闪过一丝恐惧,不自觉得缩了缩身子。 “打死了?”玫果虽然猜到了结果,但亲耳听到,仍打了个战粟。 “没,当时并没死,王妃对她当众执刑也是为了杀一儆百,免得丫头们再打官人们的主意,也警告下人们不能乱嚼嘴根子,事后还吩咐了大夫为她治伤。” “那她是不治身亡?”玫果尽量的深呼吸,才来到这世界就听到这样血淋淋的事发生在这府中,虽没亲眼所见,但也有些胆战心惊。 “也不是,是她挨了打后,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小娴抱着膀子,仿佛又看到了那丫头从河里捞起来的样子,身上阵阵发冷。 玫果叹了口气,“当众执刑对一个姑娘来说,这脸的确是搁不下去。” “她到不是为了这个投河。” “那是什么?” “听说她与离公子是同乡,从小对离公子有情…….她挨打后,在屋里养伤,巴望着离公子会去探望她,可是离公子一直没去。” 玫果愣了,“在执刑时,离洛有没有为她求过情?” “没有。” “后来当真一次没去看过她?” “没有,一次也没。那丫头托着人捎了信给他,也全被他挡回来了,还说如果谁再带信,他就告诉王妃,重重的罚,他这话一放出来,就没人再敢带信了。第三天,她就…….” “难道离洛对她就没点情义吗?”玫果暗惊离洛是如此冷情的一个人,也能明白那丫头为什么投河了,是心灰意冷,没了生存了的念头了。 “婢子不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听过有人谈起小姐以前的事了。”经过了这事,又哪里还有人敢提。 一席话让玫果对离洛有了些说不出的感觉,他身为别人的夫郎,拒绝那丫头,不与她私通,也是应该,但是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因为他而没了,眼看着那丫头为他受罚就没点表示,眼睁睁的看着,也太过无情。 玫果眼前浮现出一条蛇在自己前面游啊游,冷不防打了个寒站。“小娴,我娘说我今晚睡哪儿?”虽然虞瑶说的时候,她在一边听着,但还是想再证实一下。 “离公子那儿。” “不行,我说什么也不睡他那儿。” “那小姐能睡哪儿?末公子今晚会很忙。” 小娴停了停,小心的说,“其他公子那儿没准比离公子那儿更糟糕。” “我自己睡。”还不信邪了,不跟男人睡一晚就活不到明天了,看天色已晚,也有些困乏,抽身就往自己院里走。 “小姐,不行的。”小娴忙追在后面,“王妃叮万嘱,你今晚一定要在公子房中过夜。” “我不去那条冷血蛇那儿。”玫果走得更快,和一条蛇睡觉,宁肯抱着被子坐到天亮。 “冷血蛇?”小娴略略一想,明白了,这是小姐送离公子的新名字,见她当真往自己院子的方向急走,急得满头大汗,“小姐,你不去,万一有什么事……..王妃会剥了我的皮的。” “就不去,要去,你去。”玫果埋头狂奔,就象那条蛇追来了一般,顺着花园小径一个急转弯,突然眼前出现了两双脚。如不是刹车及时,就一头撞了上去。 小娴还在后面追着叫,“我去?明儿就会让王妃乱棍打死,小姐…..你回来…….” “原来你在这儿,让我们好找。” 玫果不抬头也知道这温和的声音出自谁的口,“有事?”一边抬头一边露出招牌微笑,想着有什么办法让末凡更改母亲的安排。 可是当她抬起头,视线落在末凡旁边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时,笑容瞬间僵住。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章别开生面的侍寝 > “郡主,该就寝了!”离洛见她看来,嘴角一扯,仍是阳光般的笑。 “就…….就寝?”他亲切的笑容让玫果脚底升起一股寒意,让她想起农夫与蛇的故事。 “王妃安排,今晚由我给郡主侍寝,郡主难道不知?”离洛故作惊讶。 “我……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今晚想自己睡。”玫果绕过二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慢步前行。 “难道郡主不敢让我侍寝?难道怕我对郡主…….”他笑得极为暧昧。 “我凭什么不敢?”玫果忙站住,回转身瞪着那双桃花眼,如果现在示了弱,以后只怕更难压下这些人的气焰了。他要是敢对自己xxoo,如果母亲说的那事是真的,要死也是他活该。 离洛转身向末凡笑道:“是郡主不愿去我那儿,并非我不听令,我走了。” 末凡象是对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并不意外,但仍微皱了皱眉头。 玫果分明看到离洛在转身时,眼里的那抹得意,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人分明就是在激她就犯。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赶鸭子上轿了,“小娴带路,去离洛那儿。” 小娴大松了口气,忙小跑到前面带路。 玫果横了洋洋得意的离洛一眼,抬高下巴,转身跟着小娴走了。 离洛望着玫果的背影,眼角闪过一抹冷笑,回头对末凡一点头,“告辞。” 末凡抓住正要离去的离洛的肩膀,压低声音,“你今晚安分些。” 离洛睨着他,淡淡一笑,“你认为我能对她做什么?” 末凡也没更多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了他片刻,放开了手,目送他们离去,才回了自己宅院。 小娴服侍玫果洗漱了,便退了出去。 玫果也不等离洛,自行倒在他的床上,拉了被子,面朝里蒙头就睡。 丝被上的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檀木熏香绵绵不断地飘进鼻息,有些意外,花里胡哨的这么一个人,竟用着这么沉稳味道的熏香。 门“吱呀”一声开了,轻微的脚步声走到床边。 玫果蒙着头也能感到那双眼睛正盯着蒙了被子的她看。 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到有人在她身边躺下,从头到尾没听到脱衣服的声音,想必他也是和衣而卧。 这样一来,玫果反而觉得安心了些,但一想到小娴说起的那个丫头,全身的毫毛又竖了起来,崩紧了身体,生怕稍一动弹,就碰到了身边的这条冷血蛇。 时间长了终抵不过困乏,睡意很快袭来,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一阵搔痒,伸手去搔,却摸到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 玫果半睁开朦胧睡眼,往枕边一瞥,瞬间惊醒,以最快的速度坐起身来,看着枕头上爬行的碧绿小蛇,尖声惨叫,在这半夜的时候,这一声声尖叫更加刺耳。 不消片刻,卧室中挤满了人,其中包括她的四个夫郎。 离洛和冥红正挤眉弄眼;慕秋抱着手臂,扬着眉,不掩饰的轻笑;瑾睿仍是冷冷清清,但眸子里有一丝没能遮掩住的快意。 这一刻,玫果恨死了这帮人,想强装镇定,勇敢,但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些家伙算哪门的夫郎?分明就是水火不融的死对头。 末凡拨开人群挤了进来,看见枕上的小蛇,冷然看向离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玩玩。”离洛若无其事的上前抓起小蛇,在手中把玩。 “对一个女孩来说,这么玩法,实在过了。”末凡看向仍坐在床上抹泪的玫果,眉头慢慢敛紧,又转向瑾睿,“这件事,你也有份?” 瑾睿看向一边,却不回答。 “他没份。”冥红站出来,朝末凡一扬下巴,“蛇是我去他林子里抓的,与他无关,你要罚,罚我便是。” 玫果气得直翻白眼,这白天才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到了晚上就这么来索债,这院子实在不是人呆的。最让她震惊的是看上去清冷俊美的瑾睿的院子里居然有这些可怕的东西。 “如果他不默认此事,他的蛇且能让你们捉到?”末凡仍只看瑾睿。 所有人一起看向瑾睿,只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在他的觉默更让人感到,末凡的话没有错了。 冥红不愿末凡再追究下去,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卷进这件事里,一指玫果,“难道她做下的坏事还少了吗?吓她一下,不过是给她点教训。” “她那时只是年幼不懂事,事隔这么多年了,何必还耿耿于怀?”说完扫视了那四周一眼,“这事,你们自己说,怎么处理?” “随便。”冥红冷哼一声,退了回去。 “这事,我不做处理,等明天王妃来了,交给王妃处理。”末凡淡淡而,却自有一股让人不能反抗的威严。 众人无所畏惧的脸,开始起了变化。 离洛终于沉不住气了,“主意是我出的,有什么事,我自己承担,你不必扯及其他人。” 末凡也不看他,走到床边,向玫果伸出手,“去我房里,可好?” 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去哪儿都行啊。玫果连忙点头,将小手放到他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中。 末凡牵着她往门外走。 “你为什么总要维护着这个恶毒的小妖精?”身后传来冥红不解的责问。 末凡略为停了停,“她是我们的夫人。”拉了玫果又走。 身后又传来瑾睿清清冷冷的叹息,“这蛇是去了毒汁,拔了牙的。” 玫果回头刮了他一眼,伤不了人,也吓人啊。 瑾睿与她视线一交,便错了开去,仿佛是看到世上最厌恶的东西。 末凡的房间,十分简洁,就连离洛的房间都比这儿奢华多了。虽然简单,却十分干净,没有熏香,却能闻到干净的清爽味道。 小娴打了热水进来,绞了帕子。 “给我。”末凡接过帕子,亲自给玫果洗去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让她乱跳的心,慢慢缓和下来。 爬上末凡的床,依然是干干净净的味道,但刚才那条蛇还历历在目,忍不住裹紧被子,烁烁发抖。 末凡等小娴退出去后,掩好房门,脱去外袍,在她身边躺下,侧头看她,“还在怕?” “嗯。”玫果想也没想,就老实地回答了。 他把手伸进她的被子里,握住她的小手,微微一笑,“不用怕,睡吧。” 玫果看着他温和英俊的面容,竟有些失神,大手上传来的温度更让她觉得心都暖了,回以他一笑,慢慢闭上了眼。 末凡这才转开头,面朝上的合上了眼。 “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娘。”玫果闭着眼低声的说。 末凡睁开眼,再次转头看向玫果,被吓白了的小脸还没恢复血色,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你说什么?” “我说今晚的事,不要告诉我娘。”玫果伸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沉沉睡了。 末凡将视线从她小脸上调开,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玫果便随虞瑶回了镇南府,昨晚之事却无人提起。 冥红目送虞瑶和玫果出府,满腹疑问,“她们怎么就这么走了?昨晚的事提都没提。” 离洛锁紧了眉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难道是那个小妖精另外想到什么恶毒的法子来泡制我们?” 一个人摆弄着棋子的慕秋抛着手中的围棋子,睨向二人,“现在知道担心了,昨天放蛇的时候,不就该想到后果吗?”调头问正在更换琴弦的瑾睿,“你说,我说的对吧?” 瑾睿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 拿着一叠货单路过的末凡站住了,“昨晚的事王妃并不知道,郡主不许告诉王妃。” 离洛,冥红,慕秋同时看向末凡,一脸的惊讶。 瑾睿正在上弦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刚拉紧的琴弦又弹出回去。 “为什么?”冥红张口结舌地望着末凡。 “你该去问郡主。”末凡径直走了。 离洛和冥红面面相觑。 慕秋将棋子丢回棋盒,低声自语,“奇怪,这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瑾睿拉回琴弦,又重新开始自己手中的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章溺水溺出个变态男 > 四年后……. 晨光迷离,微风轻拂,花香草香争相缭绕。青黑山峦庸庸而立,银白烟雨翻滚直下,于幽幽绿水中溅起串串珠帘。朵朵水云蜂拥起伏,化作漫天青烟。 峦山之顶,银白烟雨之旁,定定地立着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苗条身影。一阵水气随风飘向白色身影,吹起片片衣角。 “九品叶人参,我不是在发梦吗?”玫果揉了揉眼睛望着瀑布边上那株绿中泛黄的叶子。 “一,二,三……七,八,九,果然是九品叶。”又再再细细地数了一遍,仍是九品叶。玫果兴奋得快要晕过去了。 狂喜之后,又有些沮丧,那九品叶人参,好长不长,偏偏长在瀑布边上,周围布满青苔,往下望了眼,两腿都有些打颤,虽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两个三百尺只怕是有多的。最让人郁闷的是,自己不会水,百分百的旱鸭子一个。 不过这九品叶人参又是千年不得一见的,就这么放弃,却实在是不甘心。 反复思量,终是抵不过诱惑,狠下心,好歹也要拼一拼,万一不成,千年人参脚下死,做鬼……还是不值。如此倾国倾之貌,家里还有一堆的夫郎没碰过,这么死了,太不值。不过这人参不要了吗?也是不甘心。 取出小药锄,将腰间的药篓转到屁股之上,“我就和你耗上了,就不信采不到你。”深吸了口气蹲下身,去挖那瀑布边上的青苔。 那些青苔不知已长了多少年,十分顽固,难以清除。 不觉中,太阳从东边爬到了头顶,又从头顶慢慢转到西边。 玫果早已是累得一身臭汗,慢慢张开已经僵硬的五指,一阵巨痛从手掌传来,几个斗大的水泡随着手指的张开而崩紧,随即破裂,一汪透明液体滴下。 她咬咬牙,再次握紧小药锄,掌心的火辣辣的刺痛犹胜刚才,向青苔挖去。又过了许久,那瀑布边青苔真被她硬生生挖出一条可容下一只脚的窄道来,九品人参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掩不住的喜悦,却不敢有丝毫大意,甚至不敢往下看一眼,怕自己一个脚软便掉了下去。 “九品人参啊,你下面千万不要是腐烂的啊,要不姐姐我可就白忙活这一天了。”虔诚的祈祷,小心的挖开周围泥土,露出雪白的一节人参来。 就在玫果欢喜得想跳起来的时候,瀑布下传来说话声。不过这紧急关头,哪管得了下面是否有人,小心冀冀地将整个人参慢慢挖了出来,只见那人参长得胖胖呼呼,手脚分明,如小孩一般可爱,好一株千年人参。 “大功告成。”玫果将人参小心地放到药篓之中,压住内心的狂喜,起身撤退。 哪知蹲了这一天了,两腿早已麻木,站起来时,竟没能站稳,身子一晃,双手乱扬,一支脚不听话地踩在了旁边的青苔上。 没来得急尖叫,脚底一滑,吱溜一下便溜进了瀑布。只吓得七魂脱壳,急忙闭上双眼,顺着瀑布落进一潭深水之中,又随着波浪一路翻滚而下。 如此一来可苦煞了她这旱鸭子。 几口水下去,已是出气多,吸气少。 就在肺中空气即将灭绝的时候,意识慢慢模糊,双手却本能地乱抓,竟抓到一把丝状之物,身子不再往下冲落,耳边传来一闷哼之声。 玫果如抓到救命稻草般,牢牢抓住那把丝状物,双手并用,将疲惫的身体拖过来,再伸手时,竟攀到一物体,象是十分牢固,急忙双手抱紧,总算免了溺水之苦。 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胃中一阵翻滚,将刚才饱饮了的河水连着胃酸,尽数吐了出来,虚软地靠伏在怀中光滑的物体之上,觉得温暖舒适,死里逃生的滋味真好,神智慢慢恢复过来。 疲乏地睁开双眼,半睁的眼角处竟是一个健壮性感的男人胸脯,光滑的皮肤在水波中闪着柔和的兴泽。那胸膛之上还残留着她吐出来的酸水。 玫果的眼睛迅速放大,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在麦色的胸脯看了许久,顺着胸脯上移,是十分宽广的肩膀,两条结实的双臂庸懒地搭在岸边,鼓起两团健美的肌肉。漆黑乌亮地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浑圆的肩膀之上,再扩散到水中,随波起伏,其中一缕正缠在自己五指之中。那刚才自己抓到的救命稻草竟是这……头发? 那自己现在抱的是? 不用想,已经发现自己双臂犹自如盘蛇般牢牢缠在那人的脖子之上。 玫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喉节,竟忘了将手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目光上移,在自己鼻尖之上,一张紧闭着的性感好看的唇,再往上是挺直的鼻子,覆盖着浓密睫毛的窄长双眼,深深的双眸如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水。斜飞的浓眉,宽阔的额头。就是潘安在世,只怕也没有这般俊美绝伦。这张好看的脸却自带着一股寒意,霸道而张狂。 那双深眸正惊鄂加迷惑地看着她。 玫果咽了一口口水,一阵迷糊,如痴如醉,这世上居然还有比瑾睿更俊美的男子,这绝世美男子如果到自己的俊男坊中该会引起多大的效果?一定会轰动京城吧。 正遐想连篇,做着白日梦。突然发现美男皱着眉将目光下移,接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笑。 玫果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处,树林中一个声音,“弈风,你在跟谁说话?”话落,转出一个同样俊逸脱俗的美男子,只是较水中被叫做弈风的美男少了两分冷峻,却多了两分亲和力。 “逸之,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走不开呢。”弈风将手枕在后脑上,舒服地躺下。 逸之也脱去衣服,浸泡在水中四下看了看,又问道:“你在跟谁说话?大老远就听到你笑。” “我在和一个妖精说话。”说话间,嘴角出露出一丝狭义的微笑。 “哦?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了。明天就动身回京了吗?”逸之对他的话是半点也不相信。 “嗯,不知父皇突然招我回去有何事。”弈风也懒得去猜,反正回去了自然知道。 “晚上去喝两杯,当给你送行。”逸之真舍不得这个和他一起征战多年的兄弟。 “好。”弈风说完,闭目养神,脑海中却浮现出刚才那张被水呛得苍白却仍绝美无比又表情多变的小脸。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章老爹出来 > “砰”,“哐”,“砰”,“哐”…… 随着“砰”地一声,一个明眉白齿的小丫鬟脸上肌肉就抽动一下,接着又是“哐”地一声,那小丫鬟脸上又是一抽,看着那一地的碎片心痛得叹了口气道:“小姐,你已经摔碎了五个花瓶,四个瓷碗,三个陶尊,两个如意,一个玉石砚台了。” 几个家丁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外不远处缩头缩脑地观注着房内动静。 玫果头也不回,甩了甩一直处于运动状态而酸软的手臂,“不多摔点,我爹是不会出来的,我倒看他要躲到什么时候。”说话间又举起一个碧玉笔架在地上炸得粉骨碎身。 小丫鬟脸上肌肉再次猛烈地抽动着。接着又是几声“砰哐”,玫果每砸一样,她就叹一口气。待房中可以摔碎的东西全在地上之后,小丫鬟道:“小姐,你已经砸掉我二十年的俸禄了。你再怎么砸,老爷还不是一样不见你?” 玫果闻,一个急转身,回过头来,显出一张让天地惊叹的绝美脸蛋来,用落雁沉鱼也无法形容出她天下双的容颜来。然而在那张本该贤淑静雅的脸上却夹杂着一丝不安份的因素,给这张绝色的脸凭空添了几分顽皮和刁蛮之色。只见她眼睛一转,嘴角扯出一抹邪邪地微笑。 小丫鬟心里凉飕飕的,一种不好的直觉从脚底如蚯蚓一般,蹒跚着爬上后背。 玫果将已举过头顶的砚台放回书案,“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是你说的对,在这儿砸了半天,手也累了,一点作用也没有,不砸了。” 小丫鬟松了口气,“就是嘛,你这么砸法,你手又累,明儿手酸了,还得我帮你按摩。东西打烂了,又浪费钱。” 玫果点点头,挤了挤眼睛,“你说的对极了,与其在这儿这般累法浪费本小姐的气力,不如换个好些的法子。” 小丫鬟见说通了小姐,心中一喜,看来第六感经常都有出错的时候,“这才对嘛。”说着就往门外走,打算招呼粗活丫鬟来清理这场战争之后的残肢碎片。 玫果顿了一顿接着说,“这儿的东西不值钱,库房有的是,砸碎了,明儿又送来了。我爹也不心痛,当然不会出来。”抬着脚就走,走了两步回头招呼小丫鬟,“小娴,我们走。” 小娴搞不清楚小姐又要玩什么花样,那以为出了错的第六感又转了回来,收回刚迈出去的脚:“去哪儿?” 玫果鬼鬼地一笑道:“我们去我爹书房砸。” “什么?”小娴脸色惨变,脚下一个踉跄,瘫软在地上。 “那儿的古董花瓶只要一落地,我爹保证出现。”玫果对瘫在地上的小娴视而不见,仍陶醉在自己的计划之中。越想,越觉得这办法一定可行,欢欢喜喜地一边招呼小娴,一边转身就往书房走去。 门外偷看的几个家丁也是吓得汗流颊背,其中一个立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上房奔去。 小娴忙从地上爬起来,追在后面叫道:“小姐,不可以。老爷会把小的们的皮拨掉的。”刚迈进书房就看到玫果举着一个唐白玉花瓶要往地上摔,急叫道:“小姐,那个好贵的。不可以啊。” 玫果对古董完全是对牛弹琴,哪分得出好坏。闻把花瓶拿下来看了看,只见瓶身晶莹通透,就是不懂看的人也会觉得不凡,“也是,这个好象是蛮贵的,那换一个吧。”说完随手将那唐白玉花瓶放回红木架子。转身随手拿起另一个薄胚碗往地上摔去。 小娴吓得面色惨白,扑过去在薄胚碗落地前的一瞬间接住,抱在怀中。小娴看着怀中的薄胚碗,一脸庆幸地连叫:“还好,还好,没有摔破,这个可更是价值连城啊。小姐……”话没说完,脸色骤变,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 原来那薄胎碗身异常脆弱,虽被小娴接在了怀中,仍受力不均,从中一分为二,断成两半。小娴可怜瓜瓜地望向小姐。突然眼睛大睁,惊呼道:“啊,花瓶……”话没落,随着“砰”地一声脸色变成了死灰之色。 原来,玫果在摔那薄胚碗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屁股在放那唐白玉花瓶的红木架子上碰了一下,那唐白玉花瓶本就没摆放到架子正中,这一受力,在架子上晃了两晃向下直栽下去,摔了个粉碎。 玫果看着一地的碎片,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大,过了好一会儿才合拢,“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有意的。”但很快又笑起来道:“这下我爹该出现了。” 话刚落,就看到一个高大但微微发体的镇南王冲了进来,急问,“什么声音,出了什么事了?”问话间,脚下踩到什么,低下头看了一眼,迅速往红木架子看去,很快证实了这地上是何物体。虽然有道长长疤痕,但保养得很好的脸因为心痛而扭曲在了一起。 颤抖着手拾起地上碎片,用哭腔唱着,“我的唐白玉花瓶。”为花瓶哀悼了三分钟后突然大声吼道,“玫果!” 玫果揉了揉被震痛了的耳朵,扁着嘴,“我就在您老人家旁边,我能听到,您不用这么大声。而且,我也没忘记我姓和您一个姓,不用连名带姓的一起叫嘛。” 镇南王猛得站起身来,欺近玫果,弯下腰盯住那张做错了事还象是理所当然一般的小脸,脸抽搐着暴喝,“就是你和我一个姓,才是我的悲哀。” 玫果皱着小脸,万般的委曲,“是你自己把我生下来的,又不是我自己蹦出来的。” 镇南王强忍下怒火,“你,你,好,我们先不说这个。”将手中的碎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居然敢把我千方百计,历尽千辛万苦才高价收来的唐白玉花瓶摔了。” 玫果看着气势汹汹的老爹往后退缩着,偏偏被那红木架子顶住,无处可退,只得拼命将身子后仰,尽量与老爹那张随时可以点燃的脸保持距离,免得被他的口水喷到。 斜眼偷看着父亲,小声说“我又不是有意摔的,我只是摔那个碗,不小心把它碰下来了。” 镇南王闻,一脸疑狐道反问,“碗?”一瞬后,惊跳起来,“啊,我的薄胚碗。”边说边紧张地四处搜寻那薄胚碗的尸体。 小娴见老爷寻碗,硬起头皮,将两半边碗一合,低着头将薄胚碗举到镇南王面前,小心地道:“老爷,碗在这儿。” 镇南王长呼出口气,“还好,碗没事。”说罢伸手去接薄胚碗,小娴哪敢让他接过去,往旁边一让。他这一接就接了个空,愣了愣,又去拿碗,小娴又将双手移开,如此这般十来次,他硬是没将碗接过来。那碗十分脆弱,也不敢硬抢。 镇南王恼了,“小娴你做什么?把碗给我,再让这妞子打破了,那还得了?”再伸手去接碗。 小娴无奈只得将薄胚碗交给镇南王,以最快的速度缩回手。 镇南王将碗接到手中,却成了一只手一半。即时杵在那儿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章父女大战 > 良久又是一声暴喝:“玫果。”再次沉下脸欺近玫果。 玫果知道东窗事发,避不可避。可不想再听老爹咆叫,更不想闪了腰,干脆一跺脚,手一甩,“摔了就摔了嘛,谁要你躲着我不见?不摔了你的宝贝,你能出来吗?” 镇南王见她这般直接耍泼,反而没辙了,暗呼哀哉,自己堂堂一个大将军,统率大兵南征北战,百战百胜,何等威风,谁见了他不是战战战兢兢,皇帝老儿都给自己划地封王,尊自己为“镇南王”。偏偏在这小女儿面前毫无办法。 玫果打定了主意破罐子破摔,干脆斜着眼观赏老爹暴跳如雷来回走动的样子。看着看着反觉得老爹的样子和有一次在京城见到的一只耍杂的肥猩猩有几分相似,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完之后方觉此时发笑甚是不妥,心中暗叫,“糟糕了。”忙将嘴掩到,可又哪里掩得住。 果然镇南王听到笑声三两步来到玫果身边,伸出两只大手嵌住她的手臂,将她从角落里提了出来,放到一张太师椅上。喝道:“站好。” 玫果站在太师椅上,看了看地面,低着头看着父亲的脑门,撅着小嘴,“爹,女儿都已经长大了,怎么还可以象小时候那样让我罚站啊?这让下人们看着多没面子啊”说完向跪在地上的小娴和门外的家丁瞥去。 小娴和家丁正极力忍住笑,为了掩拭脸上的实在忍不住露出的笑意,只有尽力地将头埋低。 镇南王虎视眈眈地仰起头瞪着玫果道:“你也怕丢人啊?我就是从小没把你教好,让你变成现在这般完全没有三从四德的样子。” 玫果知道父亲又要开始念道德经了,这一念,没个把时辰是完不了的,如果不现在设法打断,可就要苦了自己两条腿了,忙献媚地小声道:“爹爹,您老这样说话,脖子一定很累,不如让我先下来,您可以舒服一点。”说完就小心地蹲下身,准备爬下太师椅。 镇南王心痛地看了看手上的那两半薄胚碗,哪能让她就这般算了,提高噪子,“站好。” 玫果马上收回已粘到地面的一只脚尖,飞快地重新站得笔直,无奈地叹了口气。秋波扫过之处,见跪在地上的小娴双肩不断地耸动。心里暗骂,“我受罚,你这小妞子还笑得这么欢,不如笑死你算了。” 就在镇南王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之时,大儿子勇之从院外冲了过来。 这个勇之生得十分高大,轮廓粗矿,和镇南王十分酷似,他慌慌张张地边跑边叫,“爹,爹…….”还没说出后文,看到站得老高的妹妹和插着腰仰着头怒视着的父亲。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规规距距地立在了门口。 镇南王叹了口气转过身训斥,“小的一天到晚胡作非为也就算了,你这做大的也这般莽莽撞撞?你们从小,我是怎么教育你们的?我教过你们多少次了,遇事要稳重,天塌下来也要人人惊之而已不乱。我堂堂镇南王怎么养出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 镇南王一翻话把勇之训得低下头不敢有半分顶撞。镇南王犹自唠叨了半晌,才问,“何事慌慌张张的?” 勇之见问忙道,“皇太后娘娘来了。” 镇南王闻一愣,却是不信,“她怎么可能来?你别在这儿瞎说。” 勇之急得抓耳挠腮,“爹,我说的是真的。皇太后去明华寺进香,进完香,见天色还早,说好久没看到果儿了,就摆驾到镇南府了,说是来看看果儿,据说太子也来了。” 镇南王此时方知他所定然不假,慌了神,“他们到哪儿了?” 勇之诺诺地点了点头,“我刚才来向您禀告的时候就快到街口了,这时只怕都到大门口了。” 镇南王一听“哎呀”一声又骂勇之,“你怎么不早说?这么大的事,居然半天不哼声。真是办事不成,败事有余。”说完匆匆忙忙就要往门外走。 勇之小声嘀咕道:“还说什么天塌下来也要人人惊之而已不乱,自己还不是也这般慌张。” 镇南王象是背后长耳朵一般急转身,瞪着他,“你说什么?” 勇之忙住口低头,哪里敢把刚才所说之话重复一遍。 镇南王也不追究,又问,“谁去接着呢?” “二弟去接了。” 镇南王闻,心下方略安,这二子玫俊之处事圆滑周到,有他顶着,一时半刻到还混得过去。 走出两步,又冲回到太师椅前睨着玫果,“你赶快去给我换好衣服去见皇太后,太子要来,你可得给我归归规规地,有个淑女样子,别还没过门就先把脸丢尽了。”说完又急急往门外冲去。 玫果这时方记得自己找父亲出来的目的,在椅子上皱了皱鼻子,“我才不会去见皇太后呢,更不见那个什么太子。” 镇南王错鄂,以为自己听错了,挖了挖耳朵。又象陀螺一样转回来,“你说什么?你不去见?” 玫果扁着嘴,“就是不见,你在我外出采药的时候,自作主张给我订的亲事,我不同意,我正要找你说这事呢,现在皇太后娘娘来了,你正好去推了这门亲事。” 镇南王只觉眼前金星直冒,自己素来知道女儿的臭脾气。自从采药回来后,听说皇上赐婚的事,她就大发脾气,天天吵着要去退亲。这皇上赐婚怎么能说退就退?去找皇上退婚,不是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吗?被女儿纠缠得心烦,便天天躲着她,想时间长了,她自己也就想通了。不料她偏偏这紧要关头说出这等大逆之,怒道:“你疯了?你和太子的婚事是皇上赐婚。” 玫果从太师椅上溜下来,抱住父亲的手臂,撒着娇,“爹,我还不到十六岁。” 镇南王看着象泥鳅一样粘到自己身上的女儿,心生爱怜,“你娘十六岁的时候都有了你大哥了。” 玫果扭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地小声道:“那是我娘太没追求。” 镇南王闻,双眉一竖道:“你说什么?” 玫果伸了伸舌头,忙陪笑,“我是说我娘慧眼识英雄,所以早早嫁给了爹。” 镇南王崩紧的脸这才缓和下来,“这还差不多。” 玫果见父亲语气转好,也不再追究打破唐白玉花瓶和薄胚碗的事,胆子也大了起来,装得楚楚可怜地道:“女儿还想多陪爹爹几年,爹爹就去推了吧。”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章不嫁太子 > 镇南王见女儿说可怜,也有些不忍心,“爹爹又如何舍得你呢,但这皇上赐婚,哪能说推就推的。” 玫果见他松了口,越加卖命的撒娇使横,扭住不放,“爹爹和皇上曾经有八拜之交,您去求求他,他定会给您这个面子的。” 镇南王沉下脸,“这拜把子是皇上年幼之时的事了,现在他乃一国之君,君无戏。况且那太子十四岁起便一直跟随我打仗,有勇有谋,出生入死,立下屡屡战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次封太子才回得京来。有这样的男子做你的夫君,我以后也有颜面见你娘了。乖乖的去换衣服,见皇太后去。” 玫果见父亲丝毫不松口,将抱着他手臂的手一摔,脸垮了下来,“爹爹就知道打仗,他打仗厉害有什么用?充其量不过是个勇夫,难道夫妻之间还要打仗不成?” 镇南王吹着胡须瞪着眼睛,“你老子就打了一辈子的仗,你是说你老子没用了?” 玫果伸了伸舌头,惨了,把老爹也骂进去了,眼珠子一转,献着媚,“爹爹当然是天下最让人敬佩的英雄,加上又英俊,又威武,怎么是那些一介勇夫可比。” 镇南王被女儿这么一捧骨头也轻了三分,拉下的脸也柔和了些许。 玫果察颜观色,接着又说,“那太子听说简直就是冷血动物,残暴得紧,我且能嫁给那样的人,我宁肯嫁猫嫁狗也不嫁他。”镇南王见女儿转了个圈还是两个字“不嫁。”正要找些什么婚姻大事本由父母做主的大道理来开导女儿。 勇之见妹妹和老爹纠缠不清,提醒着,“爹,太后娘娘这时多半进门了。” 镇南王“哎呀”一声,“差点被你误了事,你休得胡乱语,赶快回房更衣见驾。”说完丢下女儿往大堂冲去。丢下玫果独自呼天唤地,胡乱跺脚。 玫果闹了一阵,见老爹硬是不再回来。自己独自在这儿演戏也没人看了,只得殃殃地睨着仍跪在地上的小娴,“我爹走了,你还没跪够啊?” 小娴伸长脖子往门外看了看,从地上爬起来,槌打着跪痛了的膝盖,“真是有惊无险,皇太后来的可真是时候。”见玫果仍杵在那儿,上去拉住她往门拽道:“快去换衣服吧,要不一会儿得罪了皇太后,老爷可真不会饶了我们了。” 玫果脚底象是粘在地板上一样,硬是不动。 小娴急了,“我的大小姐,你就饶了小的吧,你这么闹法,小的命早晚都要让你闹进去了,快去更衣吧。”说完也不管玫果是否愿意,死拉活扯得拽回房中,拿了件白底,鹅黄小碎花的衣裙为她换上。 认真得重新给她梳过发簪,压上了一条镶紫金小珠花,对着镜子赞道:“我们家小姐可真漂亮,就是仙女下凡也不见得有小姐好看。也难怪皇太后喜欢小姐,定要点小姐为太子妃。” 玫果被她这么一夸,非但不中听,反而就象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给那种冷血动物当老婆,你去当吧。” 小娴扁着嘴,满是委曲,“我一个奴才命,小姐就知道取笑于我。不过你说那些传是真的吗?那太子……” 玫果吸着鼻子,露出一脸的苦相,“我是听三哥手下的副将说的,还能有假?有一次有一个十分爱慕他的女子去军中找他,他不但不领情,还当着众官兵的面,将那女子羞辱一番。” 小娴吓得“啊”了一声,“他怎么能这么对待女子。” 玫果心不在焉地看着镜子中的倩影,“这还是小事呢,有一次他回来参加完皇上的寿宴后回边界。清溪郡主和他青梅竹马的,自小钟情于他,便偷偷去送他,你猜怎么着?” 小娴摇了摇头问,“怎么着了?” 玫果叹了口气,“可怜的清溪居然在众多士兵面前,被他削去了头发。” 小娴惊睁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接得快,手中的玉梳也落在了地上,“天啊,女子削发,不等于是要了她的命吗?” 玫果冷哼了一声,心不在嫣地玩着铜镜,“可不是吗?我上次去看望清溪,还痴痴的,见人就落泪。” 小娴为清溪难过了一番,“清溪郡主真可怜,那个太子也太无情了。” 玫果放下镜子转过身来,睁大双眼,夸张地道,“还听说他杀人如麻,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是女子也不放过呢。” 小娴吓得脸色发白,拍着胸口,“真是太可怕了,那小姐你和他……哎呀,该怎么办呢?” 玫果眼前浮现出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满面横肉,屠夫一般的人来,阴森的三角小眼露出傲慢光茫斜视着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哼,我才不要嫁给他呢。我宅院的六个夫郎都无福消受,哪能还嫁这么个屠夫。” 小娴也不禁为她担心,“可是这是皇上赐婚啊。” 玫果秀眉轻扬,嘴角勾出诡异的笑,“我会设法把这婚事弄砸的。” 小娴额头冒着冷汗,以她这几年对小姐的了解,定又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小姐,你可别乱来啊,这弄不好可是掉脑袋的。” 玫果很有把握地笑了,“只要让他不肯娶我,不就成了?要掉脑袋也是他掉,不过他老子多半不舍得杀他。那且不是皆大欢喜?” 小娴听得直吸冷气,自从自己跟着小姐这四年来,她的花招层出不穷,要人难以招架,这次不知又要使什么花招。只希望自己能避得远远的,免得总象往常一样被弄一身腥。 小娴将她如丝的长发斜斜地编成发辫,绕过粉嫩的雪颈,搭在前胸前,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小姐,你说如果老爷知道了小姐开那间俊男坊,会怎么样?” 玫果皱了皱眉,扁着嘴,一脸的无奈,“还能怎么样?拨了我的皮,砸了我的摊子呗。” 小娴真搞不明白这小姐一天到晚到底想些什么,明知这样,还说的这般轻松,“那你还开?” 玫果欣赏着镜中被小娴打扮好的自己,这张脸就和二十一世幻成长版一样,“当然开了,不让爹爹知道不就行了。” 起身往房外走去,穿过后花园,却不去大堂,而往厨房方向走去。 小娴跟在后面提醒,“小姐,那边是厨房。” 玫果笑笑,“我知道。”一脚迈进厨房,在灶头上抹了一把锅灰往脸上抹去,然后又在灶台上挖了点黄泥巴也往脸上涂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一章没风度的男人 > 一张清丽绝美的美人脸一瞬间变成了一张又黄又黑的黄面婆。 小娴张大了嘴,郁闷地盯住那张大黑面,真是糟蹋了刚梳得极漂亮的头发,和那身清雅的衣裳,半晌方道:“小姐,你不会是这个样子去见皇太后吧?” “当然不是,只是这样子出去,没人知道我是玫果。”玫果拍拍手上的锅灰。 小娴惊声尖叫,“你难道不见皇太后,要溜出去?” 玫果急忙蒙住她的嘴,“嘘,小声点。”伸头见无人听到,方放开小娴,往厨房后面转去。 在厨房后面有一棵大树靠着雪白的高墙,而墙外也正好有一棵树,这地方正是玫果经常溜出镇南王府的密秘通道。 玫果抄起长裙夹在腰带之下,经过多年的操练,爬这树对她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麻利地顺着大树爬上围墙。骑着围墙之上的金色琉璃对小娴扬扬头,示意她离开,“小娴,你去跟皇太后说我出麻子,不方便见客。” 小娴在墙下急得跺脚,“小姐,你快下来啊,这样不行的。就算你瞒得过太后,也骗不了老爷。等你回来,老爷又要罚你站太师椅了。” 玫果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我在家呆着,刚刚不是也被他罚站了半天吗?不走也是罚,走也是罚,还不如躲一时算一时。”一只脚挂在墙上,身子下滑,另一只脚试探着寻找立脚之处。待踩稳了,移下另一只脚。 这时脚下却传来一个冷哼之声,接着脚下一阵摇晃。玫果好生奇怪,这树今天怎么会动?低头一看,不由大惊,大叫一声,直摔下去。 原来她哪里是踩在树上,分明踩在一个人的头顶之上。 那人面带愠色,往边上一让,玫果失了重心,立刻扑向地面,摔了个狗吃屎。一只鞋子毫不犹豫地飞了出去。还好那人在她腰带上一提,才免了鼻血之灾,就是如此,地上也扬起了一阵灰尘,弄得她灰头灰面。 小娴在墙内听到玫果惊叫,急问,“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玫果在地上闷哼一声道:“没事。”抬起头,首先入眼的是一双穿着白色鹿皮靴子的男人脚,然后是白色的长袍下角,一路看上去,好长的一双腿,这人也太高了,仰得脖子发酸才看到一张年青的俊逸无匹的脸,不过那张脸并不温和,冷冷冰冰,此时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味道。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不管他是谁,这么毫无风度得让自己摔了个狗吃屎,心里顿时燃起一把怒火,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没顾得上拍掉身上的灰,便怒视那张俊脸,可惜对方太高,只怒视到了人家下巴。惦起脚尖,又将头再仰高了些,竖着眉直逼着那张俊脸,“你怎么可以这样闪开,让一个女人象狗一样摔在地上?” 年青人乐了,象狗可是你自己说的,表面上却漠不关心地淡漠,“在下的头,且是一个女人可以踩的?” 玫果丝毫不觉得让人踩下头有什么大不了的,叉着腰,身子前拱愤然怒视,“虽不指望你英雄救美,但也不该这般落井下石吧?” 那年青人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微敛眉头,怕被她的口水喷到。心中暗道:“如不是我拉你一把,只怕你现在早鼻血长流了,不领情也罢了,还这般牙尖嘴利。”冷笑道:“我不是英雄,你也不见得是美人吧。” 玫果没料到居然还有人说自己不是美人的,越加心情不爽,“敢说我不是美人?本姑娘可是仙女下凡……” 刚说到这儿,赫然从对方清亮的眸子中看到自己脸上的锅灰和黄泥巴,说话的语气不那么硬朗了,转了个调,“只不过是下凡的时候脸先着地,才变成了这般模样。”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语气又硬了起来,仰起头,挑衅地问,“不服吗?” 年青人见她这般胡掰,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将面前之人打量一番,只见原本十分华丽的裙子被卷成一团,鼓鼓囊囊地夹在腰带之下,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裤,裤管下的两只脚倒是小巧得紧,只是其中一只脚却只穿着白色的袜子踩在地上,那只碧绿的绣花鞋被反扣在三步之外。 这么一副造型,直看得他眉头直皱。身材到是玲珑可人。可这张脸…….那双大眼睛异常漆黑明亮外,鼻子,嘴都十分精致,但全混在那花花黑黑,还凹凸不平的皮肤里,就实在不能恭维了。再加上双手叉腰,泼妇骂街的资态越加叫人难以认可。 玫果见他不说话,得意得嘿嘿一笑,双手抱着裙副,屁股扭了两扭,将夹在腰间的裙下摆扯出。 年青人见她这般动作,更是呆若木瓜,看她穿着打扮,怎么也是大家闺秀,可这举止……. 小娴在墙内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小姐,你在跟谁说话?” 玫果冲着墙内扬声答着,“没有谁,遇到一只疯狗。” 年青人眉头一竖,深邃的眸子闪着怒火,“你敢骂我疯狗?” 小娴又问,“小姐,你可得当心啊,现在外面的坏人多。” 玫果打了个哈哈,笑笑说,“放心吧,我是谁啊,一个小杂皮,本姑娘且会看在眼里。我走了。” 说完很优雅地一转身,向横里跳了两步,去勾起绣花鞋,“啪啪”两声,拍去上面的灰尘,套在脚上,转身便走。 那年青人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玫果背影,“敢骂我是疯狗,小杂皮,真是岂有此理。” 玫果头也不回,扭着身子,挥了挥手臂,扬长而去。 一个英威非凡的武士打扮的人走过来,“太子,你在跟谁说话?谁骂你疯狗,小杂皮?” 那年青人正是当朝太子弈风,来人却是弈风的副将卫子莫。 弈风压下心中怒火,“没事,太后那边怎么样了?” 卫子莫见他不肯说,也不多问,“太后娘娘正和镇南王叙话呢,要我来寻你,说是一会儿要让你见见你未来的太子妃。”说完戏笑着捅捅他,“据说是绝色美人呢。”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二章人鸡大战 > 弈风眼前浮现出刚才所见那张嚣张地黄黑面来,冷笑一声,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嘴角带着不屑,“只怕正在出麻子,太后是见不到了。” 卫子莫奇了,“出麻子?今天你怎么怪怪的,说的话,让人好生难懂?” 弈风沉着一张脸往门口走去。 卫子莫跟了上去,追在后面问,“你好象对这个太子妃十分不满意,到底是何故?” 弈风停下来,冷冽的面容更是没半分喜色,“我也正纳闷,这女子全无贤淑之德,牙尖嘴利,其貌也是不敢恭维,太后和父皇为何如此偏爱于她。你说镇南王父子是何等英武之人,怎么么却有这么个女儿?” 卫子莫越加奇道:“你自幼跟随法悟大师学艺,十来岁便在边疆征战,最近才返京城,何时见过平安郡主?” 弈风回头指着那高墙,仿佛还看到玫果骑在墙头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一抽,“刚才有一个女子从那上面翻出来,里面的人叫她小姐,不是玫果,还能是谁?玫鸿煊还能有第二个女儿不成?” 卫子莫的嘴张成了o形,看着那差不多两人高的围墙,“你说平安郡主从这墙上翻出来?” 弈风点点头将刚才情形大至讲了一遍,卫子莫听完,哈哈大笑。 弈风皱着眉头微怒的瞪着他,“好笑吗?” 卫子莫强忍着笑,却又哪里忍得住,摸着鼻子强忍,“此女有意思,此女有意思!” 弈风想到玫果扭着身子扯裙下摆的样子,毫毛直立,打了个寒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意思?你是没看到她那德性,要我娶这等女子,不如一头撞死。” 卫子莫越加笑得厉害,这弈风一向狂傲自负,从未将哪个女子放在眼里,能让他吃这么大亏的人还真不多见,女人就更是从未见过了,“所遇女子,你无一看上眼的,均不是说太俗,就是嫌人家完全没有主张,一味附合,这女子如此个性,且不秒哉?” 弈风惊讶地看着卫子莫,不明白那不可理喻的女子,到了他口中怎么就全变了个味,“个性?她居然敢骂我是疯狗,小杂皮。” 卫子莫听了更是捧腹蹲在地上哈哈大笑。 弈风看着地上的卫子莫,嘴角抽了抽,一甩袖子,这气都不知该往哪儿发,“不跟你胡扯了。” 二人说话间到得大堂之内,果听太后十分婉惜地道,“今日真是不巧,果儿正出麻疹,没法让你见见你未来的太子妃了。” 卫子莫闻,暗暗偷笑。弈风却是一脸苦闷,心里暗呼哀哉,“那不可理喻的女子果然就是玫果。”原本所抱的一丝侥幸也被击得粉碎。 玫鸿煊见小娴出来禀告说显儿出麻疹,直想一头撞在案台之上,但在太后和太子面前只得附合着小娴,心中暗骂,“这丫头骗子,一会儿再收拾你。”可是到底怎么收拾得了她,却是想不出来的。 弈风看着玫鸿煊不自在的样子,心里反而舒服了些许,看来镇南王有此女,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玫果丢下那个男子,小声嘟啷,“晦气,出门就不顺,遇到这么一个完全没有男人风度的小气男人。” 骂归骂,脚下却丝毫不停留,径直往外郊奔去。路过一家农舍的时候,见十来只肥鸡在那儿仰首挺胸的来回渡步。其中一只看到她,竟冲她直叫。 玫果对着鸡骂骂例例,“人倒霉,连蓄牲都要欺负于我。哼,我玫果且是你一个蓄牲欺负的,你给我等着,我先让你早死早投胎。” 说完蹲下身,悄悄伏到篱笆墙外,竖起耳朵听了一阵,里面除了母鸡“咯咯”之声,再无其它声响,料此间主人定不在家中。 大喜,探出头来,又趴在墙上朝里张望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所料不错。一长身爬过墙去,眉开眼笑地朝那只肥鸡扑去。院中十来只鸡顿时象炸了窝一般,到处乱飞,一时间只见漫天鸡毛飞舞,鸡屎乱溅,好不壮观。 玫果本以为这一扑之下,必定得手,哪知那鸡虽肥得走路都一摇一摆,可是这逃命的功夫却是一点也不含糊,身手十分灵敏。她接连几扑都没能捉到,反累得气喘嘘嘘。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这一抹之下,那张本黄黑的脸,被抹成了一张大花脸, 喘着粗气,有些气妥,早知连只鸡都抓不到,就该好好跟父亲和哥哥们好好学学功夫。 正在泄气时,却看到那只肥鸡渡到了一个开着门的大鸡笼前,心思又活了过来,“这下你死定了。” 磨刀擦掌地慢慢向肥鸡靠近。在距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见那肥鸡并不飞走,越加欢喜,脚下使力向前一扑。肥鸡受惊,向棚中急跃。 玫果见肥鸡进笼,哪肯放弃这好机会,也跟着扑进笼去。随手关上鸡笼,咬牙切齿,“这下你没得跑了。”一长手便将肥鸡抓到手中。 那肥鸡却不甘就此受擒,拼命扑腾翅膀,力道居然不小。一时把捏不住,竟让它脱手。肥鸡一得自由便胡乱飞跃,竟向她脸上跳来。 玫果一惊,脚下一个踉跄,仰天便倒,平摔在那鸡窝之中。震得笼中鸡毛翻云覆雨般乱飞。顶着一头鸡毛一骨碌爬将起来骂道:“我就不信抓不到你了。” 一人一鸡在笼中大战了百十回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玫果双手抱着肥鸡,打开笼门,从鸡笼中走出,全身沾满鸡毛,已分不出哪儿是她,哪儿是鸡。 她大大的呼出口气,从鼻孔中飞出两片鸡毛慢慢向天上飘去。将肥鸡牢牢夹在腋下,腾出一只毛茸茸的手,抹去脸上鸡毛,露出一脸的悲壮。 对着腋下的肥鸡,翻了个白眼,洋洋得意地,“哼,跟我斗,你还差了点。”却将自己抓只鸡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狼狈通通相抹杀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锭几钱重的碎银放在门坎之上,道:“这银子应该可以买下十只你,不过看在你长得肥头大耳,一定好吃的面子上就这样吧。”说完想起鸡没有大耳朵“呃”了一声道:“对了你没大耳朵,那就肥头小耳的面子上吧。” 自自语地唱完,探出头见四下无人,方又爬过篱笆往前走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三章请师傅出山 > “师傅,看我带什么来了。”玫果一边迈进院子,一边扬着手上的肥鸡。 傅青云放下手中编了一半的草鞋,欢欢喜喜地接过肥鸡,“哟,这鸡可真肥啊,吃起来一定油多肉滑。” 玫果眉飞凤舞,洋洋得意,“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带来的,你徒弟,我玫果手中能出次货吗?” 傅青云听她又在自吹自擂,皱起眉头正要数落一翻,两眼正好对上玫果的大花脸,后退一步,愕然问,“你怎么也象只鸡似的?”说完眼睛一转,指指手中的肥鸡道:“难道这鸡是去哪家的鸡窝里偷来的?” 玫果小嘴一扁道:“什么去鸡窝里偷来的,说得这么难听,本小姐,你徒弟我怎么会做出如此小贼之事?这可是真金白银买来的。” 傅青云一脸的不信:“买来的?买鸡会这一头一脸的鸡毛?难道现在卖鸡的都是让买鸡的自己钻鸡窝?” “当然是买来的,不过买鸡的时候,卖鸡的暂时不在那儿。”玫果知道骗不过师傅,说谎的底气也不那么足了:“不过,我是真的给了钱的。 傅青云瞪着她做贼心虚的样子,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绝对比真金还真。”玫果立刻赌咒发誓地证明自己的清白。 傅青云这时才放松脸上肌肉,“这可是你说了的啊,如果你没给钱的,我吃了有什么不良反应,你可得负责。” 玫果见师傅如此说法,又是一串地赌咒发誓,“我保证绝对是来路正当,虽然有点走私成份;但这鸡绝对身体健康,无病无痛,师傅吃了也不会头晕拉肚子,除了吃太多会撑着,绝对不会有不良反应…….” 傅青云丢下仍在那儿独自唠叨的玫果,挖了团泥巴将破好的肥鸡包了,架到火堆上翻烤。待泥巴干透,连毛一起拨落,露出香滑白嫩的鸡肉来,顿时浓香扑鼻。 玫果闻到鸡肉香,伸手擦了擦吐沫横飞的嘴,收住那一堆的保证书,凑到烤架前。咽了咽口水,两眼放光得看着师傅手中的肥鸡。 傅青云看了她那馋样,反了个白眼,“人家看到还以为是饿鬼投胎呢,哪里象是王爷府里的大小姐。” 玫果虽听着师傅所说的话,但仍盯着肥鸡,“我今天可是从早上起来就在做投掷运动,然后被老爹罚站太师椅,到现在没半分米粒下肚呢。” 傅青云见她这么大还被罚站说的象跟吃饭一样正常,只有摇头苦笑的份。撕了块鸡腿给她。 玫果接过鸡腿,香肉在手,可真是满心欢喜,正要张口去咬。鸡腿和嘴之间多出了根烧火棍,如不是嘴收得快,只怕已一口咬在那烧火棍上了。 玫果眼巴巴地看了眼横在嘴前的烧火棍,小嘴一扁,委曲地叫了声,“师傅。” “叫师傅也没用,你先说白屈草的作用是什么?”傅青云拿开烧火棍问道。 “师傅,从我十二岁开始,你就问这个问题,不下一千遍了。用于镇痛,止咳,利尿解毒。治胃肠疼痛,黄疸,水肿,疥癣疮肿,蛇虫咬伤。”玫果虽然对师傅这套老把戏头痛万分,仍十分流利得回答了。 答完,满脸堆笑地看着鸡腿,“可以吃了。” 又正要一口咬下,那黑呼呼的烧火棍又横到嘴前。 玫果闷闷地拿开鸡腿,等着师傅发问。 果然傅青云的嘴象念经一样道:“白背三七和白背三七茎叶的用途有什么区别?” 玫果想也不想也跟师傅念经一般道:“白背三七是清热凉血,散瘀消肿。治支气管炎,肺结核,崩漏痈肿,烫伤。跌打损仿,刀伤出血。而白背三七茎叶是清热,舒筋,止血,祛瘀。治百日咳,风湿痛,骨折、创伤出血,痈肿疮疖。” 傅青云见她记得如此熟练,满意地点了点头。 玫果见师傅满意了,大大松口气,拿起鸡腿就咬,这次可不想再被师傅打断。哪知一口咬下,却咬到一硬物之上,口里苦涩,牙齿隐隐作痛。眼皮下落,迅速张大双眼。原来自己正咬着一节黑呼呼的烧火棍。棍子的另一头正握在师傅手中。 忙吐出烧火棍,委曲地叫道:“师傅。”那样子真是楚楚可怜,人见人怜,天见天惜。 可是傅青云却对她的可怜相视而不见,“针炙治辽偏头痛是取哪些穴位?”问完,自己先啃起了鸡腿,边吃边哼哼:“好吃,好吃。” 玫果吞了吞口水,“丝竹穴,率穴,临泣,风池。”说完,风卷残云般将鸡腿塞入嘴中,再不给师傅问话的机会。 待又吃下一大块鸡肉,方摸了摸肚子,伸了个懒腰,“肚子大爷,今天算是对得住你了。”让全身肌肉都升展舒服了后,斜眼看着还在大吃特吃的师傅。 一丝不让人察觉的奸笑在嘴边闪过,“师傅,有没有听过吃人嘴软?” 傅青云愣了一秒钟,直接把手中鸡肉塞到嘴中,抹了抹嘴上的油,“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平白弄这么只肥鸡来孝敬我,说吧,什么事?是哪个病号搞不定了,还是谁家出了疑难杂症?”做出一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模样来。 玫果撇着嘴角,斜眼看着师傅,一脸的不屑一顾,“这些小事,怎么能难到医仙的高徒?你也太小看你徒弟了。” 一听不是关于治病的,傅青云背上凉飕飕地,一种不祥之感慢慢从脚底爬上背心,谨慎问道:“是什么事?先说好啊,不合规矩的事,为师可不做。” 玫果冲师傅眨了眨眼睛,“师傅英明神武,这事对你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不用费吹灰之力。” 她装乖卖俏的表情,让傅青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上下牙一阵磕碰,“得,得,得,有话,你直说。” 玫果停了停,清了清噪子,“就是请师傅坐镇俊男坊。” 傅青云全身毛孔“嗖”地一下直竖立起来,跳起来,作河东狮吼状,“什么?你让为师去你那妓男坊?”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四章瓮中捉鳖 > 玫果儿虽然知道一定会引起巨大反应,但没料到反应会如此之大,揉着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这耳朵早晚要被老爹和师傅废了。”突然回味起师傅说的“妓男坊”。 登地一下站起来,吹胡子瞪眼地也提高声调,“我那是俊男坊,不是妓男坊,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是让被终日被困深阁中的女子有个说话,消遣,发挥才艺的地方。” 傅青云也不甘示弱,叉起腰,拉开一副准备迎站骂街的架势,“你那供女子消遣的地方,美名其曰‘俊男坊’就是一个妓男坊,伤风败俗。居然还敢要我堂堂医仙去坐镇?别笑掉后人的大牙了。” 玫果儿闻嘴一扁,收回要拼命的架子,把双手一抱,“不是因为你这么个堂堂医仙,我能要你去俊男坊吗?” 傅青云本以为她定会使泼耍横,没料到她居然态度大变,更没料到事因由来从自己这医仙而出,“跟我有什么关系?” 玫果儿拉着架子,慢条斯理地,“这关系可就大了,容我慢慢说来。”说罢,又清了清噪子道:“如果不是四年前,你逼着我跟你学医,那我也就不会做大夫。不做大夫,也不会看到有人生病,受伤就去搭一手,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医术。如果不是你要我为了提高医术,也不会去开那家医馆。不开那家医馆,也就不用忙得昏头转向,也就不用要你去我的俊男坊了。” 一串的如果不是,象爆米花一样炸完,玫果儿舔了舔因话太多而干燥的樱唇。 傅青云被她炸得一愣一愣的,硬是没明白,这些陈年老账和让自己去俊男坊有什么关系。 玫果儿正为自己口齿伶俐,洋洋得意。不料却看到他一副不知所然的样子,一时气不知打哪儿出,赌着气,“不是因为医馆事太多,俊男坊就不会没人打理了。所以,你得去帮我打理俊男坊。” 傅青云终于弄明白了问题出在哪儿,将头摇得跟浪鼓一样,“那个俊男坊,我是不会去的。” 玫果儿早料到他会这般说,“不去俊男坊也行,去医馆。” 傅青云殃殃泄气,“我发过誓,再也不给人看病的,医馆去不得。” 玫果儿心中暗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医馆,俊男坊,你必须选一个。要不然我就把医馆关门。” 傅青云脸色一变,急道:“医馆关不得,关不得啊。”虽然发过誓不再给人看病,但这个宝贝徒弟却如自己的双手一般开着医馆,为穷苦人分忧解难。这也是自己一生的梦想,怎么能让它毁之一旦。 玫果儿知道师傅就要落到自己的圈套之中了,得意得快笑破了肚子,表面仍平静,“不关医馆,那师傅你选一样吧。” 傅青云彻底软了下来,苦着脸,“我去俊男坊。” 玫果儿怕他反悔,追着问,“你此话可当真?不得反悔?” 傅青云无可奈何,这些年来没少被这个丫头骗子算计,“不反悔,不反悔。” 玫果儿这时才将装酷的脸完全放松,露出胜利的灿烂笑容,正沉浸在这胜利之中。 傅青云重新站直身子,“不过…..” 玫果儿听到这“不过”二字,笑容瞬间消褪,紧张兮兮地问,“不过什么?” “不过你能搞得定你那帮子夫郎去俊男坊?” 玫果儿顿时泄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恨儿。”但很快打起精神,“不过没关系,我总会想到办法的。” 傅青云嘿嘿一笑,“既然如此,你的俊男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开得起来的。” 玫果儿撇着小嘴,老奸巨滑,等着吧,这俊男坊说什么也会开起来的。 “另外,我还有一事与师傅商量。”玫果犹豫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不知该不该递给过去。 傅青云也不再问,抢过信,自己拆开了来看,面色凝重起来。 “师傅,我三哥请您务必要去。”玫果小心的轻摇着他的手臂。 “你知道为师不再亲自行医。”傅青云将信折起,放回信封。 “谁没能有丝毫差错,那件事过了这许多年了,师傅该放开了。” “你不必再说了。”傅青云烦燥起来。 “行不行医,没有关系,三哥只是要师傅定要去军中走一趟。” “让我想想…….”傅青云沉默了。 玫果埋头笑了,她知道师傅早就蠢蠢欲动,只是过不了心里那关,既然肯考虑到三哥军中,就是一个很好开头了。 天已成蒙蒙之色,玫果儿搞定了师傅,周身一身轻,看来今天还不算太黑,虽遇到个小气男人,但把师傅请了出来打理俊男坊,那可是了了一桩大心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想到此,脚步都轻快起来,哼到小调,一步一跃地回到将军府外。 街前街后,不见半个人影,真是运气不错。 顺着大树爬回将军府,躲过来回走动的下人们的身影,偷偷溜回闺房。 从门缝中张望,只有小娴正焦急地在房中来回打转。看来老爹不在,安全。 门“吱呀”一声打开,玫果儿侧身小心翼翼地缩回房中,马上随手掩上房门。 小娴看到她,扑了过来,拉住她的衣角,眼泪刷刷刷就下来了,“小姐,你可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玫果儿秀眉皱了皱,我还没死呢,就哭成这样,“你说我出麻子,太后怎么说?” 小娴擦了下鼻涕,“太后没有怀疑,还要我好好照顾你。” 玫果儿暗暗得意,秀眉一扬笑了,“太后就是好骗,从小到大就没怀疑过我。我爹呢?没事吧?” 小娴脸一苦,“老爷正满世界追杀你呢,现在多半不知道你回来了,你可得小心点。” 玫果儿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个放大的老爹的怒脸,混身打了个哆嗦,随即用不是很有信心的口气说,“不怕,大不了,火来水挡,水来土淹。与爹爹斗,我自有秒法。” “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秒法?”一个洪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玫果儿和小娴听到那声音如见鬼一般,脸色刹白,两眼无光。 门“哐”在一声被人一把推开,镇南王如铁塔金钢般立在门口。 后面还跟着勇之和俊之两个小神。 勇之看上去忧心重重,而俊之则是一副兴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小娴一见这架势便知不秒,行了个礼道:“老爷,少爷,奴才先告退了。”等镇南王一摆手,便脚底抹油地一溜烟出去了。 玫果儿看着小娴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低咕了声,“不够义气。”再看看老爹的一张雷公脸,直呼哀哉。 但这时可不是呼天唤地的时候,玫果儿装出无辜地笑容,“这房间真闷热,我去洗个脸。”边说边绕着墙角往门口蹭。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五章太子VS猩猩 > 玫果儿偷眼看看老爹只拉长着一张脸,并没说不许去。那就是默认同意了?自我安慰着。 可是蹭到了门边,一道大门被老爹和两个哥哥堵得死死的,只有门边留有一条小缝。 抬起头,见老爹那张扑克脸,多半,叫他让开是不可能的。 唯有抬头挺胸收肚子,将自己压缩到最薄的程度,后背死贴着门框,试着挤出门外。 一支脚迈出去了,头出去了,身子也出去了,最后一支脚。玫果儿暗暗偷笑,马上就要解脱了。 突然身子一悬空,还没回过神来,老爹和两个哥哥一起到了屋中。 最郁闷的是,发现自己也回到屋中了,而且还是象晒咸鱼一般被老爹提在手中的。 悬在空中的身子一转,正好迎上俊之抿嘴而笑的俊脸。 玫果儿人虽在空中,但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货色,毫不客气地回瞪了他一眼,打着唇语道:“你再笑,我一会儿要你好看。”当然只是嘴动,不敢在这当头说出来的。 俊之读懂了她的唇语,忍住笑,一张俊脸被涨得通红。这个妹妹,他可还不敢招惹,别看她现在狼狈不堪,一会儿说不定真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玫果儿小小的身子又在空中转了半圈,正好和老爹对了个面对面。 镇南王看着她那黑黑黄黄,还粘着几根鸡毛的脸,眉头直皱道:“这就是你出的麻疹?在书房摔我古董的时候还好好的,我一转身,你就得了麻疹了?什么麻疹如此厉害,来势如此凶猛快速?”随手将她放在桌边圆凳上。 玫果儿在圆凳上晃了两晃,稳住身形,一张小脸全皱在了一起,陪着笑,“这是急性麻疹。” 镇南王冷哼一声,“我到要看看你怎么个胡掰法。”沉着脸,“那这鸡毛又是怎么回事啊?” 玫果儿闻一愣,满面的鄂然,“鸡毛?”顺手往脸上摸去,在下巴处拉下一根鸡毛。心中暗骂,那该死的鸡窝。嘴上却道:“鸡毛正是这急性麻疹的药引,所以用了点鸡毛来敷敷。” 勇之和俊之再也忍不住,“哇哈”地爆笑出来。 镇南王也忍禁不住,但想到,如果自己一放松了口气,这丫头马上就会打蛇随棍上,立既强行忍住要笑出声的冲动。 玫果儿看着笑得歪七倒八的两个哥哥,不就几根鸡毛吗?就能让你们笑成这样,我贴一脸的鸡毛回来,你们还不笑断了气? 镇南王伸出一支手,“洗脸巾。” 勇之飞快地将屋中的洗脸巾拿来,双手递上。 镇南王以出其不意地速度拿过洗脸巾在玫果儿脸上一阵挤捏。将那层黄黑尽数擦去,露出白里透红的芙蓉面来。 镇南王将洗脸巾丢在桌上,冷哼一声,“你还有什么话说?” 玫果儿乌黑的大眼睛一转,装出崇拜的样子,“爹爹真是神功盖世,手这么一挥,我的麻疹就手到病除了。” 勇之和俊之更是笑得直不起腰,镇南王却被气得发笑。对着这么个女儿,真不知该如何教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完全不知那小脑袋里装了些什么。如果夫人在,也许她就不会这样了,想到夫人,心里又是一痛,不知她现在如何。 “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是欺君之罪?”镇南王收起对夫人的思念之情,拍着桌子吼着。 “天知,地知,这儿的人知,大家不说,有谁知道呢。”玫果儿仍是歪理不断。 “你……你这般胡闹,总有一天,这玫家都会被你玩来满门抄斩,你是想把玫家这二百来口人的人命全断送到你的手上吗?”镇南王也不再跟她打哈哈。 玫果儿从来没想过事情会有这么严重,现在一想,真有些后怕。以前经常闯祸,父亲生气归生气,但从没有这般一本正经地责骂过自己。一时间又急,又悔,又委曲,“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三个大男人反而不知所措了。 镇南王本想还想说太子之事的,然被她这么一哭,也不知怎么说了,叹了口气,一甩袖子,出房去了。 勇之诺诺地道:“我们不笑你了,你别哭。” 俊之也忙寒了块汗巾给她,“果儿别哭,爹爹也是为你好。” 玫果儿边哭边问,“我真的错得很厉害吗?” 俊之点着头,“你这次真的做得太过份了,平时虽胡闹,都没关系,但这可是和皇上扯上关系的事,可就不能当儿戏了。” 玫果儿抽噎着,“可是我真不想嫁给那个冷血太子。” 俊之十分不解,“你怎么对他就有这么深的成见呢。多少女孩想嫁他还嫁不到呢。” 玫果儿小嘴一撅,“她们想嫁的不是他,是那个太子的名头。” 勇之插进来,“当然不是了,他没做太子的时候,就有不少女孩喜欢他的。我们和他一起在军中多年,能不清楚?” 俊之附和着,“是啊,他长得高大威猛,玉树临风,相貌更是一等一的。” 玫果儿吸了吸鼻子,扁着小嘴,“感情都是来当说客的,你们说这么多,也就一句话就能形容了。” “什么话?”俊之和勇之同时问道。 “一只庞大的冷血猩猩。”玫果儿皱了皱鼻子,不屑一顾。 俊之和勇之见她把太子比成猩猩,哈哈大笑,“哪能象你说的,他……” 玫果儿把耳朵一塞,跺着脚,“我不听,我不听,反正就是不嫁。”她可一直记着母亲的话,她是不能与人欢好的,除非找到那个人。就是为了寻他,这俊男坊也是非开不可。这许许多多的原因,又怎么能嫁给太子? 俊之见她把凳子踩得摇摇晃晃,生怕她摔下来,道:“好好,我们不说了,等逸之回来,你问他吧,他和太子最为交好,也最了解太子,你先下来吧。” 玫果儿只是在凳子乱跺,“我不下来,也不听。” 俊之和勇之忙道:“好好好,我们不说了,不说了,你别急,我们先出去了。”说完,慢慢退了出去。 玫果儿待看不到二人,才把手从耳上拿下来,跃下凳子。拍着胸口露出得意的一笑,“又过了一关。” 小娴这时才从门外偷偷摸摸溜进来。 两人挤眉弄眼的交换着眼色。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六章湿身了湿身了 > 玫果紧皱着眉头,拨弄着地上的一些小瓶小碗,里面装着或深或浅的黄色液体。那些液体散发出阵阵尿骚之气。 前些日子,她在病人中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病例,这种病症初看和伤风类似。但又有着伤风所不该有的症状。而且这几天下来,虽然接受治辽的病人的病症得到了控制,但治愈甚慢,而且得这种病症的人越来越多。 玫果怀疑过是传染病,但经过这几日反复观察,人与人之间却并没有传染的迹象。既然并不传染,为什么得病的人会越来越多? 过了许久,玫果终于放下手中的各种水晶片。 算了,还是去和师傅一起研究吧。将那些装有尿液的小瓶小碗装进托盘,对医坊中的肖恩交待几句就往外走。 刚走出几步,肖恩叫住她,“果儿……你这身打扮,端着这些仙液……”后面的话哽了一下,吞回了肚子里面。 玫果将目光从肖恩那平凡却让人觉得可亲可信的脸上移到自己身上,一身素雅的及地白裙,端着这些小瓶小碗,的确不大妥当,万一裙子一绊,那可大大不秒。对肖恩回眸一笑,以报他体贴之恩。 肖恩,看着她甜甜的笑颜,不自觉得露出一抹微笑,原本平凡的脸,散发着一股让人想亲近的光彩。肖恩不再说话,犹自去忙自己的事物了。 玫果回到内间,换上小厮衣服,将一些黄黑药物抹在脸上,对着镜子满意一笑,这下就不怕出丑了。 宽阔地街道两旁挤满了贩卖物品的小摊小铺,街道中间车水马龙,人头涌涌,川流不息,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声声入耳。一个个满足的笑容在买到货品和卖出货品的人们脸上绽开。好一幅国泰民安的景象。 两个欣长的身影在街道一头出现,二人同样的修长身段,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受。其中白衫之人面如脂玉,深凹的长眼随着浓眉斜飞,深邃的眸子冷冽霸气,墨丝般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条丝带扎在脑后,就算是女人难找到比他更美的脸。但这张脸却没有给人一点脂粉之气,反而英气逼人,不可直视,只是薄唇轻抿,给那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加了几分冷峻之色,然这份冷峻非但没有给人造成不好的影响,反而让人更加着迷,想去靠近,想去征服。 而另一个蓝衫之人,却不似头先那位那般冰冷,一脸的阳光笑容,让人赏心悦目,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中闪烁。二人正是弈风和卫子莫。 二人的出现,引起不小的骚动,许多年轻男子也忍不住回头张望几眼。小娘子和年轻姑娘们更是住足相望,媚眼乱抛。 弈风和卫子莫对身边异态,视而不见,犹自闲聊。 “子莫,这次返京,看到如此国泰民安,心下真是十分欣慰。”弈风看着街上一片繁华,禁不住心情大好。 “这也是皇上治国有方,加上太子你和将士们多年来镇守边境的功劳。”卫子莫也被身边的笑容感染。 “你这不是也在夸你自己吗?镇守边境的功臣。哈哈……”弈风在卫子莫的肩膀上轻锤了一拳。 卫子莫不可置否地笑了,二人的笑声更引来了众多观望者。 正在人群骚动之际,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让让……请让让……” 二人四下环顾,身边之人纷纷向两边退让,仿佛是经多年的训练,动作迅速一致。心存疑惑回身观望,想看看是何人如此嚣张,可令诸人如此顾忌。 刚一回身,端着一个托盘的矮小身影,没头没脸地向二人撞来。那托盘之上放着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瓷碗,瓷瓶,碗中均装有或深或浅的黄色液体。那些液体在身影的跑动下,来回晃动,让人担心一不小心就会泼撒出来。 二人原本都是武林中屈指可数的高手,然在这捅挤的人群中,不便施展功夫,只得将身子微微一侧。 来人突见眼前有人挡道,一惊之下,大叫,“让……开…………..” 然叫声未落,整个托盘已倾斜,托盘上的瓶瓶碗碗尽数倒向李莫二人,再落到地上,打得粉碎。 弈莫二人低头一看,自胸前以下衣裳被打了个透湿,黄色液体犹自从衣角处滴下。一股骚臭扑鼻而来。 卫子莫将手上的液体甩了甩,放到鼻子前一闻,脸色一变,“是尿……” 弈莫二人的俊脸由白变红,又由红转青,搞不懂为什么大白天的端着这些尿液满街跑,一起看向那矮小身影。 那矮小身影身着小厮衣装,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碎片,不断抖动,也不知是见弄脏了人家衣物,吓得发抖,还是因为打破了东西,害怕回去难以交差而受罚。 如此一来,二人心中的怒火反而消了许多,同情之意油然而生。 正要开口安慰他不必太过在意,那矮小身影,满面怒容,两眼冒火地抬起头来,吼道:“你们没长耳朵吗?没听到我叫喊吗?为什么不避不让,害我弄撒这些仙液。”二人被他吼得一愣一愣地。 卫子莫眉头一皱,暗道,尿就是尿,还仙液呢,我们被你撒了一身的尿,还没发作,你到恶人先告状。心里想着,嘴里也不闲着,“明明是你走路不长眼睛,弄脏了我们的衣服,你倒还有理了?” 弈风将视线移到那张黄黑的小脸上,浓眉一竖,深邃的眸子暗沉下来,闪着怒火,“是你?” 那人闻,调过头来正好迎上那竖眉瞪眼的俊脸,一愣之后惊问,“是你?小气男。” 弈风身子一晃,差点没晕过去,她上次骂自己“疯狗,小地皮。”现在开口却是“小气男”。 新仇旧恨在臭烘烘的尿液的熏陶下,令他火气更大。睁大双眼怒道:“你……”可是你字之后,却觉得和一女子对骂,有失风度,更何况在这众目睽睽的大街之上,只得强压怒火。 卫子莫听她叫弈风“小气男。”也不禁一愣,又见弈风这般模样,问道:“你认识她?” 弈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就是那天爬墙出来乱吠乱咬之人。”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七章再遇色狼 > 原来此人正是玫果。 玫果见他出口就伤人,更是恼怒,“你这疯狗,居然敢骂我是狗?” 弈风嘴角微扬,摆出,“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的神态来。 卫子莫闻,脸上怒容一扫而空,饶有兴致地将玫果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细细打量一翻,越看眼里的笑意越浓。 直看得玫果周身发毛,难道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也低头将自己从上看到下,身上虽是小厮衣装,但并没什么失礼不妥之处。 抬头间正好看到弈风那不咸不淡的笑意,更是怒火中烧,“你们打翻了我的仙液,你们自己说吧,这该怎么办?” 弈风冷冷一笑,难道还要我们当街拉泡尿给你不成,“你自己不好好走路,弄脏了我们的衣服,这该如何处理?你是不是该找地方先帮我们把衣服洗干净才是?” 卫子莫知道了玫果的身份,索性如局外人一般抱起手看热闹。那身尿液仿佛不是倒在自己身上一般。 玫果见他对打翻正准备拿去和师傅一起研究的病人的尿液,一字不提,反要自己给他们洗衣服,哪还忍得住。但这两人实在长得太高,仰了半天的脖子,累得不行了。顺手去将旁边小贩的小凳子捞过来,一脚踏上去。虽不能和他平视,倒也免了颈脖之苦。 摆好造形,玫果一个字一个字狠狠道:“如果今天你们不把这些仙液重新帮我搞定一份,我跟你们没完。” 弈风嘴角再次上扬,露出一脸的谑笑。他倒要看看这泼妇要闹个什么名堂出来,“你说怎么搞?让这周围的人,一人屎一泡给你?” “你……”玫果气得七窍冒烟,平视着那性感的唇,一股寒气从脚底爬上来,顺着鼻尖往上看去。脸色惨变,心中哀叫,“是他,裸露男,大色狼。” “扑通”一声,玫果两脚一软从小凳子上摔了下来,手掌按到碎瓷片上。 玫果“哎呀”一声,忙用另一只手压住伤口,鲜血仍从指缝中溢出。 弈风虽极其讨厌这个玫果,但见她突然摔倒,受伤,也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何况事情也并非与自己无关。上前一步,蹲下身问道:“你怎么样?伤得严重吗?我带你看大夫。” 周围看热闹的人骚乱起来,满脸关怀之色,纷纷上前相扶查看。 玫果如见鬼一般望着弈风,眼内堆满恐惧,不安等复杂情绪,蹬着脚,退了两步,叫道:“你不要过来。”说完不顾手上伤口,爬起身来,挤开人群,狂奔而去。 弈卫二人被这突来的变化弄得不知所然。 卫子莫不解的看向弈风,“这是怎么回事?” 弈风看看正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地上留下的血迹,摇摇头,“我们跟去看看。” 二人向玫果远去的方向追去。 身后人群见主角都走掉了,也跟着散去。 弈风望着前面狂奔的玫果,“看身手,明明不会武功,可却比兔子跑得还快。” 卫子莫扬着眉梢轻笑,“此女果然有意思。” 一转弯,进到一幽静处,石子铺路,窄道两旁分别立着两幢两层高小楼,围墙后庭院中隐约看到小桥流水与阁楼相印,花枝绿叶更是不甘寂寞地探出墙来。 与之前的闹市之相全然不同,如非亲临,又有谁会料到闹市之后还有这样一翻清雅处所。其中一小楼中有隐约有琴声透出,显是有人居住。而另一幢门前却挂着“出售”字样。 此窄道并不长,尽头乃一池莲花,却没了玫果的身影。二人对望一眼,脸上均有些挂不住,两大高手追一小小女子,居然把人跟丢了。 不过既然进到小楼之中,想必伤口也会有人照料,反不用担心。身上的骚臭提醒着二人该早些回去沐浴更衣才是。 玫果打翻了屎液,也只能折回医馆。 肖恩见她带着一身的尿臭回来,微微一鄂,又见她两手空空,已是了然,仍自埋头整理药材,只当没发现她的异样。 玫果不想他担心,将受伤的手背在后面,进了时间,取了衣衫去清洗干净,胡乱包扎了手上的伤口,“我走后医馆没什么事吧?” “春香楼的冰心姑娘老毛病犯了,差了人来请你过去看看。”肖恩微微侧目。 “我就这过去。”玫果敛了敛眉,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女人,怎么说也不听,隔三岔五的就病这么一回。 一上到春香楼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骚臭之味,暗笑道:“不会有人在这种地方也随地小解吧?不知会不会影响生意呢?” 戏笑归戏笑,可没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春香楼,她已来过多次为这儿的姑娘看病,早已是轻车熟路,径直走向冰心房中。 雕花大床上卧着娇弱,绢秀的冰心,既使在病中也不失鲜花之色,卧在雪白罗账中,竟有几分脱俗的感觉,怎么看也不象风尘中人,偏偏却是春香楼的大牌之一。她看到玫果进来,忙欠身问候。 玫果拦下她,“你病着,就不要这么多礼节了,又是老毛病犯了吗?。” 冰心这一折腾,脸上显出病态的潮红,点点头,“每次都麻烦姑娘,心里十分不安。” 玫果微微一笑,“给人治病本来就是大夫的职责。倒是你身子不好,不可以这样操劳接客。”说罢将手指搭在她纤弱的手腕之上,笑容一收,“你真的不要命了吗?你再这样下去,我以后也帮不到你了。” 冰心叹了口气,流下泪,“欠妈妈的钱还差了许多,我希望能早日把这钱还上,还欠了姑娘这么多药钱。” 玫果也知道这些红尘中的姑娘各有各的苦,“钱可以慢慢还的,不必这么急于一时。你这么急着还钱,是想离开这儿吗?” 冰心摇摇头,“还了钱,我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离开这儿。” 玫果不明白为什么她既然不急着离开这种是非之地,还要这么卖命挣钱,“既然不急着离开,何必如此拼命,钱是很重要,但把命搭进去了,有钱也没用了。” 冰心坠下眼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落泪,却不再多说原因。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八章冤家路窄 > 玫果见她如此,必有难之隐,“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吗?” 冰心凄然一笑,“我已经欠姑娘太多了,光是你的这些药钱,都够我挣上好些日子的了,我怎么还能再麻烦姑娘。” 玫果拍拍她的手,“我这点钱,算得了什么,你以后没有负担了再慢慢还也不迟。”其实玫果想让她不要还,不过她知道冰心的性子,如果不让她还,她必定不会再看病吃药。 冰心拉住玫果,“冰心能遇到姑娘这样的好人,从来不嫌弃我们这种不洁之人,我打心里是感恩不尽了。” 玫果见她又伤心落泪,劝了一番,开了药方,要小丫头去照方抓药,才起身告辞。 离开冰心房间,想着同是女人,可是偏偏有的女人过得如此凄苦,情绪也有些低落。 这时听到有人说话,声音极耳熟,从开着的门看去,脚底升起一阵寒意。真是冤家路窄,所见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泼了一身尿的两个人。 一见二人,那刚上楼所闻到的骚臭之气,也不难解释了,玫果忍不住乐开了花,不是极力忍着,只怕早已笑出了声。 如果这么直接往前走,必被他们发现,自己现在又没易容,如他没忘记那日之事,那可就糟糕之极。正在打算如何避开之时,见二人向屋外迈出。慌不择路,奔进一窄道之中。耳边隐约听到嫣然的声音,“二位公子留步。” 拍着嘣嘣直跳的心口暗想,好在嫣然叫住他们,要不然且不正好撞了个面对面?那人果然不是好东西,一身尿骚还来逛妓院。真是万淫之首,那日在我家围墙之外,也不知是不是想偷窍我们府中丫鬟。 想到这里,不禁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只希望他们早点离开,自己也不用象个贼一样躲在这角落里,被人发现的话,可真丢人丢到家了。 无奈,一阵脚步声向她走来。玫果别无选择,推开尽头一道小门,只求躲得一时算一时,只盼来人尽快路过。可是老天总是喜欢和自己作对,脚步声没有转向别处,而是直接向这尽头走来,并在门口停下。 玫果急得爹娘都快要叫出来了。环顾四周,屋中光线甚暗,放着些水桶,木盆之物,可能是放日常杂物的地方。 这一看之下,更是暗暗叫苦,这房间,一看就全白了,连个柜子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唯一可以藏身的只怕只有,中间摆放的一个大木桶了。往桶中一看,黑呼呼的一桶不知做什么用的药水。不过这种地方,许多事都不是她所能理解的。 可是这桶装满了药水,如何藏身? 就在迟疑之时,门外传来女子声音,“就是这儿了,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接着看到小门被推开一条缝,门缝中露出一支玉手,下一步显然就是门户大开了。 玫果来不及多想,一脚迈进木桶,深吸了口气,将自己深埋在那桶黑水之中。只求那女子尽快取了物品离去。 于水中,隐约听到关门之声,脚步远去的声音。玫果大喜,正要探出水桶,又听到一阵悉索之声。悲由心中升起,原来还有一个还没离开,哪还敢这时探出头来。 肺中空气越来越少,正极力忍耐之时,耳边一阵水响,睁开眼,于黑水中蒙胧看到一条长腿踏进木桶,接着又是一条。此时才知原来这个木桶是供人洗浴的浴桶,只是这桶比一般人家里的大了许多,所以一时没有想到。 玫果只吓得七魂脱壳,忙缩到木桶边缘,好在木桶够大,那两条腿踏进来,并没有碰到她。 来人慢慢坐了下来,十分舒服地把一支腿伸直。 玫果在水底小心地避让,心中暗骂,“一个女人长这么长这么粗的腿做什么,这么大个桶都要被你塞满了。”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玫果已憋得难受,咕咕两声,吐了两串气泡,忙用手将嘴捂住。好在那人并没发现。 可是就在这时,玫果看到另一只腿向自己伸来,自己再也无处可避,这一脚势必要踢到自己身上。惊得“啊”了一声,可是声音没发出来,倒是几口药水下肚,只呛得七荤八素。 “我可不要淹死在这水桶之中。”玫果哪还管这么多,哗地一声钻出水面。抹去脸上水珠,正好和一张熟悉的俊脸对了个面对面,那张俊面上堆满了惊鄂。 玫果一看之下,惊慌失措,脚下一滑,又掉到黑水之中,又在极度惊慌,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落入水中,顿时几口水下肚,把她当场呛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玫果悠悠醒来。樱唇被一柔软之物堵住,一股气流从柔软之物中传来。她贪婪地吸了一口传来的气流,舌尖碰到一个软滑物体。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她感到那软滑的物体一颤,缩了开去。 玫果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慢慢睁开,仍感到唇上的压力。 弈风没料到她这么快醒来,两个人就这样近距离地愣住了。 良久,玫果醒悟过来,自己仰靠在浴桶边缘,而那个色狼居然赤身裸体地将自己搂在怀中,自己的手臂还搭在他那性感的胸脯之上。手感极好,光滑而有弹性,居然有一种想抚摸的冲动。 玫果的脑袋“嗡”地一下成了空白,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一定是被这个色狼施了幻术。这样不行,快清醒。将头晃了晃,才发现,他的唇还粘在自己的唇上。居然被这色狼占了便宜。 玫果再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啊”地一声,张嘴大叫起来。 “啊”字刚出口,弈风一惊,来不及腾出双手制止,手臂一紧,将她固定在自己怀中,将自己的唇压在她的樱唇上,硬生生堵住她的惨叫声。 玫果哪肯乖乖就范,拼命扭动身体,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唔唔”声。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那有力的怀抱中挣脱一丝一毫。嘴也没办法离开他嘴唇的控制。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九章浴桶风波 > 等玫果力气消耗得差不多了,弈风腾出一支手,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肩膀上,让她发不出声。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可真是有缘,又见面了。如果你想叫人家来看我们的鸳鸯浴,就是尽管大叫,反正我一个男人是没什么关系。”说完,放开控制着她的脑袋的手。 玫果心里“咯噔”一下,耳朵被他的呼吸弄得麻麻痒痒的。该死,这声音性感得象在催眠。 话说回来,如果被人发现自己在妓院跟一个男子共浴鸳鸯,这一世清白可就彻底完了。还有那该死的皇上赐婚,虽然自己是要让太子滚蛋的,但没处理之前出了这事,只怕玫家也难脱关系。但就这么让这色狼白白欺负了吗? 抬头间正好看到一丝得意的微笑在他嘴边闪过。心中顿时火起,一低头,狠狠咬在他那光洁的肩膀上。 玫果看着一圈血珠慢慢浸出,她以为他一定会将她抛出去,不料他的身子只是一僵之下,便不再动弹,黑黑的双眸盯着自己,不知想些什么。 刚才玫果晕迷着,只是一心想将她救醒,心无杂念。此时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体温,虽在水中又穿衣服仍让弈风感到贴在她身上的肌肤细滑娇嫩,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浑浊,身上也起了变化,开始火烫起来。 “呃”了一声,离开她温软的身体,尽量靠后,贴在浴桶的另一边。轻咳一声,来掩饰这暧昧的尴尬。唇边还残留着她的芳香,忍不住用手轻轻一拭。“如果你年长几岁,会很象一个人。” “这么滥的招,你也能捡起来用,要泡女人也用点高明点的招术。”他的动作却激怒了玫果,明明是他乘自己昏迷之时,占了自己便宜,却还嫌脏一般擦拭。屈辱感在体内膨胀,恨不得扑上去将那个人撕个粉碎。但她知道和一个赤身裸体的强壮男人拉扯,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这笔账先记下了,以后再跟他算。 玫果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其实他已经靠在了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弈风看着玫果的转变,眼内闪过一丝惊讶,这个看上去最多十五六岁的少女,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自己的情绪,绝对不是普通女人可以做到的。 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摆脱二人这种暧昧的情景。 平日的他是一向内敛的性格,除了那个女人,再也不对任何一个女人心动。但不知为什么在她前面,完全失控。浸泡在水中的她美得跟朵白莲花一般,而她的眼神却狂野得让他无法自制。沙哑着声音道:“你不出去吗?” 玫果也感觉到这样呆下去不是回事,听他沙哑着噪子,更是暗叫不秒。“哗”地一下从水中站起,就想迈出浴桶。一回眸间,见那色狼,嘴角上扬,又露出那让人憎恨的谑笑。 不好的预感,一定是自己身上哪儿又出问题了。往下一看,如不是强力忍着,一定又是一声惨叫。自己从水中站起,身上的纱衣湿水后全紧紧贴在身上,身上所有凹凸必现,跟没穿衣服一样。 玫果忙蹲回桶中,急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这样子,别说眼前还有只大色狼,就是没有人也没办法走出这道门。 桶对面的色狼,犹自毫不顾忌在她身上打量,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只见他闷哼一声,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我还没成家,你就想让我断子绝孙吗?” 玫果方知刚才所碰为何住,羞得粉面通红,嘴上却不服输,“就是要你这种色狼断子绝孙,免得祸害人间。”嘴上争着强,心里却思量这一踢就被对方制住,对方必是个练家子,自己在他面前用武,根本讨不到好。索性狠声道:“喂,你出去。” 弈风笑了笑,“是你让我起来的。”说罢慢慢站起身来。 玫果看着他完美的身体一点点露出水面,不禁倒吸了口气,差点喷出鼻血,这男人长得也太迷人了吧。浑圆的宽肩,结实的胸肌,平坦的小腹。 等等,小腹?那再往下?惊觉他身上没有一丝遮掩,忙掩住眼,“不要站起来,你这个色情狂。” 只听他哈哈一笑,从指缝中见他长臂一伸,已将一件长袍套在身上,身子一旋,已落在浴桶之外。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潇洒之极,这身手只怕不会比三哥差。玫果看得舌头都掉了出来。 弈风微微一笑,“不许偷看。” 玫果急忙将手指合拢,把舌头缩回去。再偷偷将手指分开时,他已穿好衣裳。经过这药水浸泡,更显得爽朗出众。 玫果虽恼他到了极点,但仍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弈风穿好衣服,转过身道,“看够了吗?” 玫果原本绯红的一张脸越加要滴出血一般,难道他身后长了眼睛不成,偷偷看两眼也被他发现。 好在他不再为难她,“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人帮你拿干净衣服过来。” 边说边向门口走去,玫果见他离开,深深地松了口气。 他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见她一头的秀发湿湿地贴在颈脖之上,有几丝还顽皮地粘到雪白细腻的粉面上,眼里升起异样的暧昧。 玫果心里一紧,将身子又往水下沉了些,崩着脸问,“你还想做什么?” 弈风压住内心耸耸欲动的欲望,微微一笑,“只想告诉你,我不叫喂,我叫弈风。”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嫣然拿了身全新的衣服进来,看着浴桶中的玫果,脸上阴晴不定。不过必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恢复往日的神情,“弈公子说姑娘在这屋中寻找事物,被他进来吓到,不小心掉到水中。又怕姑娘不习惯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吩咐小女子去买了套全新的来给姑娘换上,只是不知合适不合适。” 玫果暗想,那个色狼,心思倒是细密。忙于桶中道谢,“有劳嫣然姑娘了。” 嫣然淡然道:“平日也常麻烦姑娘,这点小事,不足为谢。”说完将衣服放下,又看了玫果两眼,方带上门出去了。显然对弈风的话半点不信,如真如他所说,怎么会这半天才出去,而且还换过衣裳。 玫果待嫣然出去,换上干衣服,总算解了浴桶之困。出到外间,不自觉得到处张望。 嫣然忙迎上来,“弈公子他们已经离开了。” 玫果长长松了口气,不用担心见到他难堪了,但止不住一丝失落掠上心头,“他姓弈?”问完,想起他出门前说他叫弈风,一抹红霞飞上面额。心里没来头的黯然下来,又是这个“弈。”字。 嫣然惊讶看着她,“你不知道他姓弈?你们不认识吗?” 玫果一时憋气,几次见面,不是吵就是在水中,这能算认识吗,想也不想地说,“不认识。” 一丝喜悦从嫣然嘴边绽开,“真的不认识吗?” 玫果心中顿时憋闷,有些酸酸的,这女人看来多半是他的情人,“真不认识,我得走了。” 嫣然笑得更灿烂,“我送姑娘出去。” 玫果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只想尽快离开,“不用了。”说完一溜烟得走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章二夫未凡 > 玫果天生就是想得开的人,从春香院出来,顺便逛了会儿小商铺,就把刚才的憋闷抛到脑后了,等一路逛回王府,心情已是阴转晴。 刚进大门便远远看到小娴站在二门外,伸长了脖子张望,见她回来,巴巴地赶了过来,“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玫果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又有什么事吧?”把自己这两天的所作所为细细想了想,没犯什么事啊。 “末公子来了,正陪着老爷说话呢,老爷要你回来马上去二堂……”小娴话没回完,两眼便杵在了玫果身上。只见她不知穿着谁的衣衫,虽然谈不上衣不避体,但也实在是太过花里胡哨,不太合体。而她自己的衣服却卷成一团提在手中,这一路上还滴着水,“小姐,你不会是又去闯了什么祸吧?” “哪来这么多祸闯。”玫果想到在春香楼的那暮,脸上倒也火辣辣的烫,将手里的湿衣服塞给小娴,往自己院子走,这身花衣服去见老爹,没事也能被他瞅出事来,“哪个末公子?”这几年来,与她关系处得较近的,除了肖恩,就是宫里的三皇子。至于其他人,想不出还有哪家的公子能与自己有交情到上门来探访,而且还能有本事哄得老爹聊天。 小娴听她问起,反而愣了愣,“就是小姐的二夫末凡公子啊,你怎么可能把他也给忘了。” “他?”四年前那个向她伸出手的沉稳美少年浮现出来,这些年来她不再踏入私宅,还真把这些人给遗忘了,“他来做什么?来要休书的?” “小姐怎么能想到那儿去了。”小娴掩着嘴笑开了,“末公子是来接小姐的。” “接我?去哪儿?”玫果招呼着小丫头准备浴汤,从春香院带出来的那股药汤味,让她周身不自在。 “当然回你自己的私宅。”小娴体贴地给她寻着换洗衣衫。 “那你乘早打发了他回去,那鬼院子,我是不去了。如果他们是来要休书的,我一会儿和爹爹商量了,便写给他们。” “小姐要休了他们?”小娴睁大双眼怪叫着,“他们可都是王妃亲挑细选出来的。” “不修,留来祸害我吗?”她想到当年的那条小蛇,仍有后怕,但末凡那温暖的手,却让她心里升起一丝不舍,他在她最窘迫的时候向自己伸出了手。不过又不能跟他xxoo,让他过这样守活寡的日子,不如解放人家的好。 “这话我可不敢去回,小姐自己去跟末公子说去。”她跟了玫果这几年,可有时对她完全不了解。 “小姐,老爷请你过去。”一个丫头在门外回禀。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口里说不去,但哪能真的不去,令老爹下不了台,如果硬来,罚站太师椅可是难免,最后的受害者还是自己。 踏进二堂,果然见一个男子正陪着镇南王说话,依然是天青色的长袍,但那背影与四年前所见少年已全然不同,绣金的腰带束出他的宽肩窄腰,处处散发着成熟男子美好的身段。 末凡随着镇南王的视线看向门口,对上她的眼睛,也是微微一愣,她自小就有着很漂亮的五官,只是他没想到,四年不见,脱去稚气的她,会美到几乎让他不敢直视。错愕神色一闪而过,忙站起身,垂目微笑,“郡主。” 有镇南王在,他不便多看玫果,玫果却不避忌的打量着他,他眉目俊秀,略显清瘦,比四年前更为沉稳,举止优雅得体,也难怪父亲能同他坐上这许久的功夫。 玫果只是对他略一额首,便走到镇南王身边,“爹爹,找我?” 镇南王双目含笑,想必和末凡的谈话十分愉快,“你今天随末凡回你的私宅吧。” “平白去那儿做什么?”玫果依在镇南王身边坐下,仍看末凡,揣摩着他来的目的,在她记忆中,他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做任何事都不会全无目的。 “你已满了十六了,这以后每个月的十五必须去私宅过夜,这是你母亲临走前千咛万嘱的。”镇南王搂住女儿肩膀,有些不舍,女儿大了,以后慢慢就不再属于父母了。 玫果拧紧了眉头,什么事,她都可以和父亲讨价还价,唯独母亲交待的事,父亲绝对不允许有一点违逆,所以私宅是不得不去。 不过对她来说,向来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辞别了父亲,出了王府,坐上早已备下的轿子在护卫的拥护下上了路。 等出了城,玫果揭开轿帘,“停轿。” 正要下轿,末凡纵马过来,“郡主有什么事?” “你自己回去吧。”玫果迈出轿子,伸了个懒腰,盘算着今晚可以去医馆呆上一夜。 “你不回弈园?”末凡见她如此,丝毫没有意外。 “弈园?”玫果微微一愣,想起当年给私宅起名的事,第二天就离开了,也没再理会这件事,原来他们到是上了心了,“我不去了,你把小娴带去,明天记得把她送回王府。”扫了一眼后面小轿里正揭帘向她看来的小娴。 小娴急奔出来,一把拉住玫果,“小姐,你饶了我吧,你一个人在外过夜,万一有点什么东瓜豆腐的,我们这帮子人还有活路吗?” “我不会乱走的,我回医馆。”玫果怕小娴死活纠缠,也不瞒她。 “那也不行,王妃离开前,特别交待过,十五,你一定去私宅,王妃的话,就是王爷也不敢违啊。” “我娘不是不在吗?你不说,他不说,又有谁知道?”玫果指指末凡。 玫果的性子,小娴也是知道的,决定了,也是十匹马也难拉回来的,急得眼泪在大眼晴里乱转。 末凡骑着马上前一步,“小娴,你先回轿子里,这里的事交给我。” 小娴不放心的看了看玫果,又看向未凡,在看到他没有一丝波澜的眸子后,乖巧的服从了,他的话总让人不能违逆。 等小娴走开,末凡用只有他和玫果能听见的声音,对正要离开的玫果道:“你是怕我,所以不敢去私宅。”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一章不知道的赌注 > 第21章 不知道的赌注 玫果站住了,如果说她是怕那几个对她心存芥蒂的夫郎,到还说得过去。至于怕末凡就无从说起了,回转身,看着他沉静的眸子,“我为什么要怕你?” “你怕输,因为你输不起。”他直视着她,他眼底深处的一抹嘲讽直接刺痛了玫果。 “我怕输?”那小p孩到底做了多少事要她来帮她擦屁股。 “这几年郡主可有想起以前的事?如果想起,该不会忘记与我之间的赌注。”他仍是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不漏掉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没想起。”不是没想起,而是她压根就不知道。活动了下仰酸了的脖子,他在马上,而她在马下,看他是很辛苦的。 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避开他的眼光。 “放肆。”玫果秀眉一竖,就要打开他的手。 他极快的一探身,揽住她的腰,微一用力,玫果的身子便离了地面,落在他马背上,仍被他强迫着面对他,“我是你的夫郎,夫妻之间的亲密,有什么放肆而?”他略凑向她,含笑看她,温热的鼻息吹拂着她的耳鬓,在别人看来,还以为是他们玩暧昧游戏。 “你…….”玫果怒不可揭,正要发作,末凡已抢先道:“当然郡主可以推说不记得与我之间的赌注,不过过去的郡主虽然年幼胡闹,却是一九鼎之人。” 玫果脚底爬上一股寒意直窜背脊,这些年来,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她,但这个人……“你的意思是我不是过去的郡主?” “是不是,不是末凡说了算。天色不早了,郡主请上轿。”末凡再次将她放到地上,又再一如往夕的温和,冲她微微一笑。 但这一笑,却让玫果打心尖上微微一颤,但很快满脸笑意的道:“我也好久没回去看看了,回去看看也好。”转身坐回了轿子,“起轿。”满脑子都是,和他到底有着什么赌注?或者这个赌注根本不存在。揭开窗帘,见他缓步纵马前行,脸上没有任何诡诈,也没有半分得意之色。仍如四年前初见他的神情,甚至让她觉得刚才他的霸道只是自己的幻觉。 从王府到她的私宅实在不是短路程,玫果抛开想不透的问题,打了个哈欠,歪着身子靠在轿壁上很快睡着了。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让想不明白的事来折磨自己,既然不知道就当不存在吧。 骑马护在轿边的末凡突然听到轿子里传来“咚”地一声,凑近轿子轻唤,“郡主。” 轿子里没有回答,顿时心里一惊。 忙扬扬手中的马鞭,“停轿。”翻身下马,抛开轿帘,微微错鄂后,不禁婉尔。 玫果坐在轿子底板上,上身却趴伏在坐凳上睡得正香。那“咚”的一声,想来是她滚倒到地上的声音了。 末凡正犹豫着是否将她抱起,前面护卫传来慌乱的惊叫声,“疯牛,疯牛。” 闻声望去,只见一大群疯牛飞快的向他们急奔而来,牛角上都绑了尖刀。忙将玫果卷到怀中,大叫,“全部闪开。” 这队训练有素的队伍瞬间向路边飞跃。 突来的变化惊醒了玫果,睁开眼便见到那群疯牛向他们冲来,惊叫着,“小娴,小娴。” 末凡将玫果丢给已避到路边的护卫,回身抢救刚从轿中出来的小娴,这一停留,疯牛已冲到他身前。 他一旋身护住小娴,虽然险险避开践踏而来的疯牛群,但手臂上终还是被一只牛角上的尖刀划伤。 疯牛群又极快的卷尘而去。 玫果抱住吓傻了的小娴,心脏也是不受控制的乱跳。这带着尖刀的牛群来的蹊跷,绝非偶然。抬头间看到末凡受伤的手臂,放开小娴,扑向他,“你受伤了?” “没事。”末凡翻身上马,将玫果也拉上马背,紧紧揽住她的腰身,单手持缰,“全部上马,跟我走。”一夹马腹,已带头冲进林中小路。 “先停下,包扎了伤口再走。”玫果看他手臂上仍不断地冒出鲜血。 “不用,一点小伤。”他不旦不停下,反而在马屁股上加了一鞭。 玫果看他虽然从容,但眼眸中却凝聚着一抹慎重,“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他语气平淡,但快马加鞭的急赶,更让玫果感到那疯牛群是冲着他们来的。 末凡对这片树林的地形极为熟悉,尽挑僻静道路而行,直到进了她私宅管辖地区,才带队出了树林,也没有慢下来,仍是一路急赶。 玫果反而有些奇怪了,难道还有人大胆到敢明目张胆的在她私宅管辖地乱来不成?想开口讯问,却见他紧抿着唇,专注赶路,到嘴边的话却硬是没问出来。 弈园所在的县与京城相接,离王府并不远,但玫果却觉得这段路总是走不完。 末凡没直接回私宅,反而直奔官衙。 人没到已扬声对门外站岗的官兵道:“快去叫你们将军来见我。” 两名武官直迎出来,“末公子突然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末凡跳下马,将遇野牛之事大略说了,“你们马上调集弓手队,前去捕杀疯牛,以免伤了附近百姓。” 武官面面相觑,不敢耽搁,忙小跑着去调派人手去了。 末凡留下几个得力的护卫给他们带路,等他们离去了,才又再翻身上马对玫果道:“让郡主受惊了,实是末凡的过失。” 玫果回头朝他一笑,“你很好。” 他看着她嘴角的笑意,略为失神,心里的迷惑越来越大。“郡主从来没有夸过人,末凡深感荣幸。” “人总是要变。”玫果回过头,打量起四周景致。 四年前匆匆离开,都没好好看过这个地方,这次前来,才发现,此地原来是如此的山清水秀,与京城的繁华全然不同,实在是修心养性的好地方。 对末凡却不得不另眼相看,他一路急赶原来并非只是为了避开危险,还为了尽快的赶来调派人手前去捕杀野牛,减少伤到百姓的机会。 不管他城府深也好,可怕也罢,但总是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你和这些将军们都很熟?”她奇怪的是他只是平安郡主的一个夫侍,为何能让那两个将军听令于他。 “同处一个地方,无聊时也会聚在一起喝喝酒什么的。”他倒是有问必答。 不过以刚才的情形所见,应该不止是一起喝喝酒这么简单。 “他们却听令于你。” “那要拜王妃所赐。” 又是母亲,玫果越来越觉得到自己这个母亲不简单。 “现在可以看看你的伤了吧?”玫果仍记挂着他手臂上的伤。 他这才没有拒绝,微微一笑,挽起衣袖,露出结实的上臂那条仍在渗血的刀痕。 玫果暗吸了口气,实在没想到看似单薄的他竟有这样结实的手臂,而那刀伤如果深上一点便伤及骨骼,他居然从头到尾没皱过一下眉头。 细心的为他处理好伤口,直到包扎完毕,才扬起脸对他笑道:“好了。”这时才发现他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她,刹间有些不自在起来。 “呃,完了啊。”他显然根本没看自己的手臂,收回留驻在她脸上的视线,“你随身都带着这些医药用品?” “嗯,行医的人嘛。”玫果身上随时都带着一个小医药包。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二章与他的晚宴 > 第22章与他的晚宴 大门上方,以前的空匾提上了龙飞凤舞的‘弈园’两个大字,字体潇洒,浑厚,让人久看不厌。 玫果向来酷爱欣赏书法字画,以前的名家书法展览没少去观摩,能写出这样的好字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当日她只是随口说说,他们便去弄了这么一个好手来提了这门匾,到也十分欢喜。 小娴见她对着那门匾面露喜色,知道是合了她的心意了,“我就知道末公子的字,小姐一定会喜欢。” 玫果到是有些意外了,偏着头看末凡,“那两字,是你写的?” 末凡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也没有得意的神色,“献丑了,让郡主见笑了。” 玫果又再望门匾上看了两眼,移步过了大门。不知怎么的,他越是优秀,她心里越是不安。到底这不安来自哪儿,可能还是那个赌注,不知他们赌的是什么,直觉告诉她,绝不会是个小儿游戏。 越是不安,却越让她好奇想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一个赌注。 大门里早已候满了前来迎接的家奴和丫环,这些人对玫果来说如同这个院子一样陌生。 这院子与她四年前朦胧记忆中也没什么变化,当然同样没有变化的就是另外的几个夫侍是不会前来迎接她的。 玫果不问话,末凡便只是安静地走在她落后半步的右手方,不管谈举止都得体的让人无可挑剔。微侧头看向他,他却又是不卑不亢的与她直视,眸子沉稳而安静,绝对难与他在郊外的粗暴联系在一起。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不知母亲是否知道他的另一面。 末凡将玫果送到她的房门外便停了下来,“郡主暂且更衣休息。” “我饿了。”回了王府还没吃一口饭,便匆匆赶路了,本来小娴给她带了些小点在路上,偏偏遇到那队疯牛,把轿子冲得稀烂,点心自然也踩平了。这一路下来,除了喝了两口清水,没吃上一点东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就这去安排。”末凡微一额首,转身便走。 “喂,你不会现在才去要人洗米做饭吧?”如果是这样,非把她饿趴下不可,不如先找些东西来凑合着塞塞肚子。 末凡回眸间,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也不回她的话,径直走了。 玫果只得殃殃的回房更换衣衫,“小娴,我怎么感觉到了这宅子,他是主人,我是客人?” 小娴整理着她换下来的外袍,笑道:“小姐四年不曾来一次,而他天天居住在这儿,你觉得谁更熟悉这儿?” “话虽这样说,但这院子好歹是我的吧?他怎么就不让人给我送点吃的来。”玫果捂着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一张脸苦得快拧出汁来,“来人。” 一个小丫头急奔了进来,“郡主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拿些点心来。”她才不要再等末凡洗米做饭。 “末公子吩咐过了,如果郡主换好了衣衫,请移驾末公子房里。”丫头站着不动。 “去他那儿做什么?”虽然末凡长得是好,但玫果可不是可以秀色可餐,见了他便不知道饿的那种人。 “末公子已经在房里为郡主备下了晚宴。” “这么快?” “末公子在出门前便已经吩咐了厨房随时备着的,只等郡主回来。” 果然是心思细腻,不过民以食为天,现在也顾不得去研究末凡的心思,要小娴带路,直奔末凡的院落。 玫果本是个性情活泼的人,如果换成在王府,不管去哪儿,她肯定是一头撞进去。但到了末凡门前,却停了下来,不知是否该先敲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突然有了这么多顾虑。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眼前的两扇门自里打开,四眸相对,她的心扑通一下。他已换下外出的外袍,只着家居的薄长衫,依然束着腰带,比刚才所见越加显得面如冠玉,体态修长。这样的一个美男子,有几个女人不为他心动? 这不,小娴早已偷偷的直打量他。 不过对于这么一个男子,玫果心里却有着一种惧怕,不敢靠他太近。 “进来吧,外面冷。”末凡让开道,放了玫果进去,才又对小娴说,“你也饿了,我已要厨房给你备下了饭菜。郡主就交给我来服侍吧。” 小娴笑着回报了他的体贴,随着丫头去了。 末凡带上房门,这下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玫果反觉得有些拘束了,不象四年前面对他时那样坦然。 他等她在矮桌边坐下后,才在她对面坐下,揭着菜碟上的盖子,“我是你的夫,你不该对我这样拘束。” 她的夫?是啊,另外几座院子里的那几位也是她的夫,但这些人能让她坦然相对吗?这答案傻瓜也能知道,不能。“在我没想起我们之间的赌注前,难道我不该对你有所顾忌吗?” 末凡睨向她轻笑,“看来你还是很在意与我之间的那场赌注,你完全可以当是想不起来而取消。” “这不是我的作为,对吗?”玫果惊讶的发现,桌上的饭菜虽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全是她平时所喜欢的菜式,抬头看向他仍如四年前那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到底对自己知道多少? “是。”他为她挟了一筷子肉沫豆腐,“也不知这儿做出来的味道是否合你口胃。” 其实他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些菜肯定合自己的口胃,他能打听到自己的喜好,不会不弄清楚那道菜的味道。“这四年,你见过我没有?” “这四年不曾见过郡过。”他凝视着她,这四年,她的变化太大,大到让他差点失态。 “你既然打听我的喜好,为什么不见我?”她知道他没有说谎,他第一眼看到她的眼神至今还留在她脑海中,那眼神是诧异的,自己的长样是出乎了他意料的。 “我是郡主的夫君,自当了解郡主的饮食喜好,但郡主不愿见我,我自也不敢冒然前去骚扰郡主。”他只顾着帮玫果布菜,自己却没吃一口。 那些饭菜果然十分可口,竟比她过去所吃的,还要美味,末凡是个聪明人,要想讨得她欢心,先塞住了她的贪吃的嘴。 玫果看着他干干净净的碗,停下筷子,“你也饿了吧?”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三章恶鬼索魂 > 第23章恶鬼索魂 末凡和自己一样,一路上没曾吃过任何东西,这会儿不可能不饿。 他听她问起,只是微微一笑,却也不否认,也没有虚伪的推说不饿。 “既然饿了就吃吧,不用光顾着我,我没娇贵到吃饭也要人服侍。”玫果夹了块清炖羊蹄筋到他碗中,“快吃吧,不过全是我爱吃的,就是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了。” 末凡看着碗中的蹄筋愣住了,却没动筷。静如止水的眸子,终于起了变化。 “你不吃这个的吗?我不知道,给我吧。”玫果忙伸了筷子去他碗里要夹回那条蹄筋,神态有些尴尬。 末凡极快的握住她拿着筷子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抬头看进她虽有些狼狈,却清澈透亮的眼眸,“不,我喜欢。” 虽然他握住她的手是无意识的动作,但是在这一刹间,他心里不禁一颤。这四年后的肌肤相亲,与四年前拖着她的小手的感觉全然不同了,到底怎么不同,他却又说不上来。 “那你……” 他久久的凝视着她,“郡主会为别人作想了,让我感到意外。” “呃!”玫果不自在的抽出手,“人长大了会变嘛。” “是啊,你已经长大了。”他低下头,拿起筷子,将蹄筋送入口中,嘴角微扬,带起一抹与平时不同的笑意。平时都是他的笑温暖别人的心,这时只怕才是暖的他自己的心吧。但玫果没有漏掉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一丝担忧,她心里轻轻一凌,他在担心什么?作为她的夫郎,难道她对他对,反而让他不安? 二人不再说话,各自怀着心事,吃着自己的饭。 末凡举止极有教养,只怕皇家调教出来的皇家子嗣也不过如此。与他相比,玫果就大大咧咧得多了,随意而自在,与她虞国公主的身份极为不合,但到是对得上镇南王的风格。 她总算灌饱了自己的胃,把碗一堆,长吁了口气,“好饱了,没想到这儿的饭菜这么好吃,以前真该早些回来吃。” 他丝毫对她的行为随意不以为意,反而让他觉得这样更让他心里舒坦,“现在也不迟。”开门唤了丫头进来,抬走了矮桌。 “谢谢你的晚宴。”玫果跟在丫头后面准备撤退。 “郡主…….”他叫住她。 “还有事?”她转过头,看着他。 “你……”他欲又止,但终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不在这儿留宿?” “不了。”玫果转身又走,她可不是圣人,对美男完全免疫,老娘的话,她可一刻也没忘,这些男人是只能看,不能动的。让她留在他这儿,完全是精神折磨。 “郡主打算去哪个院子?我这就去安排。”他有些迷惑,仍抢到门口。 “哪个院子?”玫果随即明白,他是指她另外几个夫侍,“不必了,我回自己屋睡。” “这,不可以!”末凡拦住要离去的她,“你今晚一定要有人侍寝。” “你就这么急着让我爬上你的床,或者爬上别人的床?”她谑戏的看着他脸色慢慢变白,能让他变色,有种胜利感,谁要他用那样的方法强迫她来这弈园。 “郡主……”他闷声低喊,在这一刻突然对她产生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奈感,以前的她虽然刁蛮,但总在他掌控中,但这一刻,他突然感到了无力。 “不必多说了。”玫果沉下脸,瞪着他,“让路。” 末凡俊朗的脸越来越白,最终放下了手,让出门口。 玫果回到自己的卧房内间,洗漱了便打发了小娴,爬上穿越来时所睡的那张大床,面朝里的睡下,看着镜中的自己,与刚穿越时的她越来越象,如果那个人看到自己,能否认出来?四年了,他是否还会记得她? 这四年来,她不肯来这私宅,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些夫郎吗?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只是恨这个让她与他错过的地方。 睡到半夜,被一阵阴风吹醒,睁开朦胧睡眼,从铜镜中看到床前站着一个面目狰狞,披头散发的人影。 玫果全身毛孔瞬间直立,翻身坐起,惊恐地瞪着床上那人影,“你是谁?”她能听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咭咭!”她发出象破锣般的怪笑,接着极快的打住笑,面色一凌,“我就是你这具身体的主人。” 玫果的心跳到了噪子眼上,“你是人是鬼?”难道这个就是镇南王所说的恶鬼? “你霸占了我的身体,你说我是人是鬼?”她爬上床凑了过来。 “不,你别过来。”玫果恐惧到了极点,跌蹬着脚往后退去,背后一凉,已紧贴在铜镜上,再也无处可退。 “我要撕碎你,拿回我的身体。”厉鬼仍一步步靠近,“我千辛万苦弄来的那些美男子,且能便宜了你?” 那些怨恨的目光从玫果脑海里闪过,“你对他们都做了什么?” “咭咭,这些你知道了也没有用处,你马上就要在我手中揉碎了。”恶鬼夹杂着阴风欺近她。 玫果缩紧四肢,紧紧贴住铜镜,只恨不得把自己塞进铜镜中,“你不要过来。”在恐惧中,她灵机一动,“末凡。” 恶鬼陡然愣住了,狰狞的脸变得越加可怖,“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认为我能对他做什么?”玫果见她停下,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果然她与末凡间有着什么。 “你如果对他做了什么,我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恶鬼眼里的怒火灼烧着她。 玫果感到自己就快要窒息过去,“我什么也没做,只是你和他的赌注…….” 恶鬼愤怒的眼里闪着恐慌,随即化成越加不可抑制的怒意,“你输给他了?” 玫果心里一颤,他们之间果然有赌注,而且可以让这个恶鬼如此顾忌的赌注,“是什么赌注?” 恶鬼听了这话,支零破碎的脸瞬间缓和,裂开象是嘴的洞,笑了几声,居然能让玫果听出她是喜极的,“原来你不知道是什么赌注,那就是没有输了,太好了,太好了。” “你不告诉我是什么赌注,我随时会输给他。”玫果报着一线希望,转动着脑细胞,看能不能有逃脱的机会。 “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吗?”恶鬼收住笑,“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恶鬼伸出漆黑枯瘦的利爪,尖利的指甲上泛着幽幽蓝光,夹杂着刺骨的阴风向她扑去。 “啊……救命啊……” “啊……..” 两声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前面是玫果恐惧到了极点的尖叫。后面一声是恶鬼在过于仓促扑向玫果,触及铜镜,铜镜反射出的光芒射在她身上,令她瞬间消失时发出的惨叫。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四章迷一样的末凡 > 第24章 迷一样的末凡 玫果呆愣的看着铜镜,直到被人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才慢慢回过神来,将视线从铜镜移到咫前满是关切的俊颜上,仍自发呆。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轻柔的声音传进她耳中,让她狂跳的心慢慢减速。 “吓死我了。”玫果终于缓过了气,将脸埋进他怀中,闻到他身上那阳光般干净味道,如同四年前在他房中闻到的一样。 “没事了。”末凡将手臂紧了紧,让她能更舒服的靠在他怀中。 “小姐,小姐……出了什么事了?”小娴衣衫不整的跌跌撞撞的奔了进来,当她看到床上相拥的两个人时,忙停住了,秀丽的脸上满是错愕,“小……姐…….” “小娴,让人打些水来。”末凡看着怀中仍在烁烁发抖的玫果,莫名的心痛,但很快打散这份不该属于他的情愫,轻拍着她的背,象哄着小孩子一样,“别怕。” 玫果静下心,思维慢慢恢复,小娴就住在隔壁,为何最先进来的却是住在另一个院落的他?而且是在她救命刚一出口,便破门而入,“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我就在门外,听到你叫喊,就进了来了,你没事了吗?”他放开她,下了床。 “你是说你今晚一直守在门外?”玫果微微一震。 “是。”他淡淡而,象是在门外站了这半夜是件很平常的事。 “为什么?” “过去,每月的十五,如果没有侍寝,你必发恶梦。”他接过小娴绞来的帕子,再次坐到床边,递给她。 只是恶梦?那根本不是梦,玫果垂下眼睑,满脑子想的却是末凡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赌注,能让那恶鬼对他如此动容。 末凡伸着手,见她只是低头沉思,并不接帕子,索性自行为她擦拭,动作轻柔仍如四年前给她擦拭泪水一样。 帕子触及她脸上肌肤才惊醒过来,伸手去拿脸上的帕子,却按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手上的肌肤十分细腻光滑。 这一瞬间,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同时愣住了,但很快,二人又不约而同的避开脸,另寻聚焦点去了。 末凡不露痕迹的慢慢抽出手,他们虽名义上是夫妻,但是他们毕竟已有四年不见,而且她如今已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可以随意牵着他的手的小女孩。 玫果胡乱的抹了脸,将帕子丢回给小娴,想倒头睡觉,却又怕睡着了再看到那个恶鬼。踌躇间见末凡跟在小娴身后走向门口,顿时心里一紧,越加害怕,想叫住他,却又难以启齿。他曾留过她在他房中就寝,她毅然回绝,这时又怎么好开口相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末凡走到门口,小声对小娴说了句什么,停在了门口,等小娴端着水盆离开,反手关上房门,再次转回卧室。 “你不走吗?”玫果小心试探。 “今晚,我想留下,可以吗?”他虽然是向她发问,但显然并不打算征求她的同意,走到案台边,吹熄了红烛,慢慢走到床边。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散下清冷的微光,可以勉强看清他的五官和身影。 他除去外衫,搭上屏风,在她身边坐下,“休息吧。” 这一瞬,玫果慌乱恐惧的心总算安稳下来,“有你们在,真的就不会发恶梦吗?”虽然她坚信刚才见到的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嗯,起码我们在的时候,没见郡主发过恶梦。”他静看着她,沉稳平静的神情抚平了她内心的不安。 玫果抽过另一床丝被放在他面前,抓住自己的丝被滑躺下去,面朝里,却又从铜镜中看到了他。 他在她身边躺下,合上了眼。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玫果看着镜中他完美的侧面轮廓。 “郡主指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指的什么。”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揣摩不到她的心思。 他沉默不,她却分明看到了他眼里闪动的流光。 “他们都那么怨恨我,独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了那赌注吗?”她转过身,直视着他美好的侧影,绝对不会相信,那个恶鬼会祸害所有人,唯独不祸害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睡吧,明天还要送你回去,路上奔波对你而也十分辛苦。” “如果我说我记不起那个赌注,你信吗?”玫果经过刚才的一暮,亲耳听到那恶鬼说起了他们之间的赌局,好奇心更是被搔拔到了,又哪里肯放手。 “信。”他想也不想的回答了。 “那你为何还要遵守这个赌约?”他的表现让玫果有些无奈,看来想问出点什么是不大可能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九鼎,我既然与你定下了赌注,便得遵守。即使是你真永远想不起,失信的也只能是郡主,而不是我。”他的口气轻松自然,就象与她拉着家常,但字字敲打着她的心。 玫果沉默了好一会儿,还待再问,却听到他呼吸变得平稳深长,象是已经睡着,也不好再吵醒他。慢慢眼皮也沉重起来,翻了个身,也沉沉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来传来男子的轻声问语,“末公子,睡了吗?” 守夜的丫头说,“刚熄灯。” “这…….” 玫果只觉眼前黑影一闪,末凡已飘到门口,拉开大门,尽可能的压低声音,“怎么样了?” 起先那男子也将声音压得极低,“那些牛并非真疯,牛屁股上都有刀伤,我们已将那些牛尽数杀尽,将牛的尸体分给了附近的百姓,只留了少数尽数送给了程将军他们,犒劳将士。” “做得好,附近百姓可有伤亡?” “百姓到没有伤亡,不过有几户人家的庄稼被踏平,房屋被冲垮。” “你明天去账房领些银子,受损的人家,发放银两,要保证他们下一季庄稼出来前的生活费用。顺便带些兄弟过去,帮他们把房屋重新搭建起来。” “是。” 末凡再次掩上房门,无声的上了床,看向玫果。 玫果忙闭上眼,装睡。 他见并没吵醒她,才又再睡下,这次真的睡了过去。 玫果却没了睡意,他的身份只是平安郡主的一个夫侍,为什么要理会这许多的事务?救济周围百姓,到可以理解是心地善良。 以平安郡主的身份,在普虞两国是何等高贵,根本不用担心有人敢上门招惹麻烦,又何需与官兵结交?而他却与那些将士交情非浅,这些关系绝非一日两日可以达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五章竹林深处 > 第25章竹林深处 玫果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杆,身边已没了末凡的身影,小娴推门进来,“小姐,醒了?” “嗯,他呢?”玫果扫了眼末凡睡过的地方。 “末公子天没亮就已经去处理府中事务去了。”小娴放下手中水盆,取过玫果的衣衫。 “他每日都是这么忙?”他昨晚半夜才睡,天未亮就起身,那也没睡上两个时辰。 “在我没随小姐去王府前所见,末公子日日是鸡鸣便起身,如果没有意外,现在也该如此吧。”小娴一说到末凡便来精神,满面的崇拜。 玫果暗笑,这小妞子怀春了,“小娴,你觉得末凡怎么样?” “末公子当然是人中龙凤。”小娴想也不想的就说了,在她看来末凡就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那你别回王府了,留在这儿给他当侍儿,好不好?”玫果把玩着书妆台上的小簪花。 小娴花容惨变,手一颤,手中的玉梳跌落在地,摔成两段,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小姐,婢子对末公子不敢存有妄想,在婢子心里末公子就是小姐的夫君,我的主子。” 玫果叹了口气,转身将她拉起,“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我想你留在这儿帮我做件事。”她对小娴是极喜爱的,如果小娴对末凡真心喜欢,她到是愿意成全小娴,反正这院里的几个男人,早晚通通要休掉的,包括末凡。 小娴这才略安下心,“小姐要我做什么?” 玫果看了看门外,确定不会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才道:“有件很重要的事,我记不起了,这事只有末凡知道,我想你从他那儿套出是什么事。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让末凡察觉。” “什么事?”小娴难得见她神色凝重,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我和他小时候有一个赌约,但我醒来后一点也想不起了。” “我明白了,小姐是想我在末公子那儿探得些风吹草动的,最好是能知道是什么赌约?”小娴知道了她的目的,才算完全安下了心,这个小姐没有一天能让她省心的。 “嗯。” “末公子一惯口紧,想从他口得打探到什么,比登天还难。”小娴毫不留情的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尽力而为吧。”玫果敛紧了眉头,如果是这样的结局绝对在意料之中,末凡不会是一个容易让人摸到底的人。 “可是今天我必须和小姐一同回王府,所以这事也只能以后再说了。”小娴拾起摔断了的发梳,心痛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必须和我一同回去?难道王府中有什么事?”玫果从她的神色中感到一丝不安,家里定然有事。 “昨天小姐一天都不曾在家,回来又匆匆赶路了,有件事还没来得及禀报小姐。” “什么事?”果然,被她猜中的也多半没有好事。 “小姐和太子的婚事定下来了,皇上已经派人上山求高僧算好日子去了。” “什么?我不是跟我爹说了,我不嫁那猩猩的吗?”玫果猛然站起身,接着痛得“哎哟”一声,“痛死我了,头发,头发。” 小娴忙放开抓在手中了秀发,“小姐,你别乱动啊。” 玫果气呼呼的来回转动,“我明明要爹爹去退婚的,这怎么反而把婚事定下来了?” “小姐,这事不是老爷说了算的,我听说是虞国女皇和普国皇上共同的意思,不仅仅是赐婚这么简单,是联姻。” “联姻?”她睨看着小娴,这些事她居然全无所知。 “嗯,你是以虞国公主的身份与太子联姻,就象王妃和王爷。”这小姐整天野在外面,在府中的日子大多仅限于睡觉吃饭,又能知道些什么。 “这不是存心不给我活路吗?”玫果抱着头,这婚看来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不过因为是联姻,所以会非常慎重,婚期也不会太近。” 玫果眼里又升起了一抹希望,既然不会这么快结婚,那总有机会搅和了这事。“那这事与你回王府什么关系?” “王爷明天在府中设宴,宴请太子…….” “这又和你我有什么关系?” “老爷要小姐在宴席上表演琴技,如果我不回去,谁能看得住小姐?”小娴也不绕圈子了,直接把要她回去的目的和自己的作用说了。 “要我给那个猩猩弹琴?我不如去对牛弹琴。”玫果翻了个白眼,拉着衣领扇风,生怕被衣领卡到,一口气上不来。 “人家是太子,哪能象小姐说的这样。”小娴掩着嘴笑了。 “太子怎么了?天天泡在战场上的人,除了打仗,哪能识得这些才情。你看我爹和我那大哥,你弹琴给他们听,他们能用呼噜给你伴奏,那呼噜声能淹了你的琴声。”玫果撇着嘴,对那太子实在是没有丝毫好感。 “噗。”小娴想到王爷和大公子,也忍不住笑了,“三少爷不是文武全才吗?” “我三哥是神仙般的人物,又且是那猩猩能比的。”说起琴,玫果想到四年前听的那琴声,回味无穷,可惜…….她对音律有着极高的天赋,而且对七弦琴独有情钟,每日闲下来便苦研琴技,不想几年下来,竟技压京城一流琴师,与传说中琴技最高的钱家双胞胎小姐有得一搏。但她们从未谋过面,到底是她技高一等还是高家小姐更胜一筹就不得而知了。 但在玫果心中,最美的琴声仍是那个断琴的少年。她苦研琴技到底是为了自己爱好,还是为了那断裂的琴弦,只怕她自己也说不清。 等梳好发髻,玫果起身就走。 “小姐,你去哪儿?” “我随便走走。” “末公子正在等小姐用过早餐,赶路呢。”小娴追在后面,唯恐她又去闯出什么祸事出来。 “你传饭吧,我转一圈就回来。”玫果不理会小娴迈出门去了。 仍是四年前的竹林,玫果停在竹林的小道上,不再前走。婉转悠扬的琴声从竹林深处传来,一时间如和风絮柳,一时间却如寒夜飘雪,仿佛不觉秋去冬残,凄然离迷,锁人心弦,催人泪下。 玫果静静的听着,不禁痴了,这琴中之意就象是她这些年来的心境,每当夜深人静时便会想起那人,一想到那人就是无尽的痛楚与无奈。 “郡主。” 玫果被身后温和的声音打破沉思,偷偷拭去眼角的泪。 末凡转到她前方,静看着她,“要不要去洛离处看看?” “不了。”玫果换上明媚的笑颜,转身退出小院,心里却是一抹苦笑,她不想他再毁去那些琴弦。 “小娴要我来寻郡主回去用膳,我已备好马车,等郡主用完膳,便送郡主回王府。” “好。”玫果丢下他自行走了。 琴声在玫果离开的瞬间停止下来。 末凡等玫果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回头看向竹林深处,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六章烫手的山芋 > 第26章烫手的山芋 “小娴,我决定了,你留下。”玫果数着碗里的饭粒,末凡把她所有的生活习惯都摸了个透熟,只怕就算留下小娴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但总得试一试。 “可是明天的晚宴。”小娴给自己盛了碗粥,这是玫果给她的特别待遇,只要没有别人在,她就不需要遵守那套主仆礼仪,自然也就和玫果一桌吃饭。她与玫果说是主仆,却更象姐妹。 玫果给她挟了筷子蒸小排骨,“就算你跟着我回去,我真要溜,你就能看得住我了?” 小娴两条柳叶眉拧成了结,“小姐,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你知道我是不会见那个太子,你跟我回去,等我溜了,你也只有担心害怕的命,随时还被我老爹罚,不如留在这儿帮我做点事,既避了难,还帮了我的忙。”到了这个世界,也只有小娴能如同知已。 小娴拧紧的眉头慢慢放松,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不过小姐,你一定要注意分寸,别太让王爷下不了台了。” “知道了,比我爹还罗嗦。”玫果又给她挟了条凉办小黄瓜。 饭后,玫果等小丫头收去碗筷,“小娴,你去给末凡说一声,我马上就来。” “你又要去哪儿?”小娴看着仍然稳坐着的玫果,背脊就有些发冷。 “出恭啊,你要不要一起啊?”玫果扬着眉,笑得极为邪恶,有意把“啊”字拉得老长。 小娴惨叫着,一溜烟的跑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有一天晚上,玫果要她陪着去出恭,结果硬是让她捂着鼻子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她对玫果的蹲功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玫果等小娴出了门,迅速跳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卷了一个小包裹,抛出窗外,伸长脖子,确信没人看到后,飞快的翻窗爬出,缩着身子避开下人,直奔后门。 出了后门,绕着小路逃窜。她记得师傅曾经跟她说过这地方往西走约两日的路程,有一个叫秀山的地方,景色优美,又有不少奇药,如果运气好,能采到上好的山参,这次出来正好去那地方去撞撞运气。 找了个草丛,脱下身上的绸缎衣裙,换上一早备下的,平民百姓的粗布衣衫,才溜出树林。 发现已远离了弈园,顿时一身轻,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抛着手中的小包裹,“解放了!” 然而乐极生悲,她直走到太阳落山,却发现越走越荒凉,方圆几十里竟无人居住,如果再寻不到住宿的地方,晚上只有露宿了。 玫果性子虽然野,毕竟还是女孩子家,在这荒山野外露宿,终还是有些害怕。 祸不单行,天空中突然一道霹雳,刹时间乌云翻滚,斗大的雨点迅速砸落下来。 玫果左顾右盼,却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只得奔到就近的一棵大树下暂时躲避。 这么一眨间的功夫,大雨已倾盆而下。 她所在的大树虽然茂密,不至于直接被大雨淋到,但也不免被流下来的雨水打湿衣衫,发髻散落,秀发紧贴在绢秀雪白的小脸上,却也狼狈不堪,风一吹,更是冷得烁烁发抖。 抱着手臂,缩在树下,只盼着这场雨早些停下。 “得,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近前,可以看清急奔的俊马上的黑衣少年也是一身尽湿。他没因为大雨而有所停留,仍是快马加鞭的急驰。在路过玫果身边时,视线落在她脸上,俊目里露出一抹迷惑,但在看向她身上的装束时,便将视线移回前方,卷尘而去。 刚好几滴雨淋下,正好滴在玫果脸上,雨水蒙住了她的眼睛,没能看清马上少年的模样。抹去脸上的雨水,隐约觉得这个少年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又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大雨终于停下,玫果拧去衣摆上的雨水,看看天色已晚,更是郁闷。这野外露宿本就不大舒服,再来这么一场大雨,地面尽湿,想找一处干燥的地方都困难,早知道会遇上这么个破天气,不如回了京城再作逃跑打算。 就在无计可施时,见远处隐约有一间小屋,屋里透着灯光。 玫果拧紧的眉头瞬间舒展,酸痛的双脚也顿时不那么痛了,加快步子往小屋急走,现在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一线光明。 到了屋外发现,这是一间象是供打猎的人们暂时夜宿的地方,木屋外的房檐下还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俊马。屋内透着火光,驱走了这雨后的寒意。 玫果在紧闭的矮木门外问道:“有人吗?能借宿一晚吗?” 木门哗的一声开了,刚才所见的那个高大的黑衣少年站在门口,他此时却赤着上身,露出上身强壮的身驱,古铜色的肌肤在火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芒。他打量了她一眼,便转回屋内坐到火堆旁,继续烘烤着打得透湿的衣衫。 屋内再无别人,玫果反而愣在门口了,不知该进还是不进。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男女避嫌的观念,但在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万一对方心存歹念,就十分危险了。 “进来吧,这往前三十里内没有地方可以留宿了。”少年声音浑厚,看向她的星眸里也没有丝毫杂念,单纯而清亮。 玫果见他自顾烘烤衣衫,全没感到自己赤身**在一个女子面前有什么约束不安,可见是个不鞠小节的人,也安了心,进了屋,顺手带上门,将冷风关在门外。 凑到火边,让火能烤干身上的湿衣。 少年也不再理会她,只顾忙着手中的活,等衣衫烤得七层干了,才套在身上。从火堆下翻出几个烤山芋,吹得略凉了,丢了一个在她面前,“吃吧。” 玫果连忙道谢,走了这许久的路,肚子早饿了。 少年对她的道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自行剥着自己手中的山芋,大口的吃起来。 玫果见他与自己共处一屋,却并不多看自己,举止也是大大方方,处处透着憨厚,初入门的忐忑不安随即消失了。抓起面前的山芋,却被烫得“呀”了一声,山芋又跌回地上。 少年抬头看着狼狈的她,“噗”地笑出了声。视线落在了玫果白嫩得小手上,那么一双手且能象他这样不怕烫。 玫果吹着被烫痛了的手,白了他一眼。 对方明亮的大眼睛里堆了更多好奇的笑意,一边吃着自己手中的山芋,一边看着她,大约是想看她怎么解决那块烫人的山芋吧。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七章死笨的冥红 > 第27章死笨的冥红 玫果小心的捧起烫手的山芋,不断从左手换到右手,小心的吹着,等山芋稍冷,便麻利的剥去一块芋皮,露出里面冒着热气的雪白芋肉。 “好香啊。”玫果轻咬了口山芋,眼眶却湿润了。在很久以前,她还只有四岁,哥哥把烤得香喷喷的山芋剥给她吃,他自己已经两天没吃过一点东西了,却不舍得吃上一口。就是因为太饿,去工地上做工时晕倒,从高楼上摔下来摔死了,从此她完完全全的成为了孤儿,那烤山芋就是哥哥给她的做的最后一次晚餐。 少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愣了,眼里的笑意慢慢褪去,结结巴巴的说,“是…….是不是烫到哪儿了?” 玫果努力挤了些笑容,“没有,只是想到一些旧事,谢谢你的山芋。”她埋低头,不让自己再露出任何情绪。 少年递过来一个水袋,“喝点吧。” “谢谢你。”玫果接过来,心里升起一阵暖意,喝了口清水,将水袋递回给他,“你对这附近很熟悉?” “嗯。”他拔着炭火,将火苗挑得更旺些。 “你知道秀山离这儿还有多远吗?” “你一个姑娘家,要去秀山?”他抬起头重新打量她。 “嗯。” “从这儿走,步行的话,最少还有两天的路程。”他清亮的眼眸中慢慢又露出迷惑,“你和我要找的人长得很象。”接着摇了摇头,“但你不会是她,你们不是同类人。” “你在找人?”玫果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对方,浓眉大眼,十分的俊朗,憨厚中带着一股孩子气。这张脸慢慢与一张带着乖张神情的脸重合,不觉中喉咙开始干涩。 “嗯。” “你叫什么名字啊?”玫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冥红。” ‘啪’地一声,玫果手中没吃完的山芋跌落在地,忙重新拾起,已经粘上了灰尘。她强忍着心里的不安,拍着山芋上的灰尘。 “脏了,吃不得了,换一个吧。”冥红重新递了一个山芋给她。 “谢谢你。”她接过山芋,埋低头,借着剥山芋皮来掩饰眼里的慌乱。 “你要找的人,你自己都认不得吗?” “我很久没见过她了。”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少年将视线转向火堆,沉默了半晌,又再抬头看她,“你去秀山做什么?” 玫果有些意外,他明明对她嫌恶到了极点,却并不在外人面前有语上的表露。“去找点东西。” “山参?” “你也知道那儿产山参?” “嗯,知道秀山的人不会不知道那儿的山参,不过…….”他又再看向她。 “不过什么?” “看你的样子,不象学过武的人,秀山的山参虽然出名,但是和山参同样出名的还有它的地势险恶,不是你这样一个弱女子能进的。” 秀山的地势险恶,到也听师傅说过,不过她就是这样一个不服输的性子,总认为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微微一笑,“没有做的事,怎么就知道做不了?” “呵……还是个牛性子的人。”冥红笑了,他笑起来,嘴边竟有两个小酒窝,十分的养颜,“可惜我有要事在身,否则到可以送你一程。” “你不认得那个人,你怎么找?” “看到了,会认出来的。”他又再剥了个山芋吃着。 玫果心里乐开了花,人就在他面前,不是没认出来吗?“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看到了,会认出来?” “她的性格行为。”冥红将山芋皮丢进火堆中,没一会儿功夫,散发出一股的焦味,看了看窗外,“我要睡会儿了,如果你要睡,那边有些干草,你可以铺个地铺。”他说完坐到墙边,当真靠着墙,闭上了眼。 玫果看着他刚毅的脸膛,竟然将他四年前对她所做的一切全部抹掉了。从他今晚的行看来,实在不是个邪恶的人,虽不鞠小节,却十分守礼,而且心无杂念。他之所以那么怨恨她,一定有原因的,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左思右想,倦意袭来,抱了捆干草就着火堆边也迷迷糊糊的睡了,睡梦中她又梦到了看见哥哥从高楼上摔下来,黑红的血慢慢的蔓延开来,打了个寒战,猛然惊醒。 呆愣的望着已熄灭了火堆许久,才回过神来,呼吸慢慢恢复平稳,拭去额头上的冷汗,看向窗外,天边已开始泛起白光。 拿起已经被火烤干的小包裹,又再看了看仍自未醒的冥红,蹑手蹑脚地开了木门,朝着秀山的方向走去,既然已经西行,又怎么能不见佛面? 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回过头,果然见冥红拍马追来,顿时脚下步子有些慌乱,但一转念,他没认出自己,根本不必害怕,或许他们又是同了方向。 但事总与意违,就在她胡乱猜测间,身后传来厉喝声,“玫果,你给我站住。” 玫果的心刹时跃上了噪子眼,强作镇定,仍径直前行。 转眼间,冥红已催马赶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眼里聚满了怒意,咬牙切齿,“我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玫果强装笑颜,“你是跟我说话?” 他冷笑一声,“难道这儿还有第三个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跟我回去。”他不再跟她绕圈子。 “回哪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玫果,你少再给我玩花样。”他的脸越来越冷。 “玫果?你认错人了。”玫果绕过马身,往前直走,感觉象踩在了绵花上,但回念一想,自己是郡主,他是自己的夫侍,凭什么要怕他?这样一想,地面又变得硬朗了。 冥红突然催马前奔,在路经她时,一探身提起她的后领,将她拉上马,象货物一样搭在马背上。 调转马头回奔。 “喂,你做什么?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地面飞快的后退,玫果倒不敢乱动,怕一不留神栽下马背,不把脖子摔断也会被马蹄子踩死。 “这个是你的吧?”冥红捏了块玉佩在她眼前晃了晃。 玫果望着那块玉佩暗暗叫苦,什么时候把这东西跌落了,嘴上却不肯认输,“你明明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冥红不再搭理她,拉长了脸,任她怎么鬼叫,都来个充耳不闻,快马加鞭的向弈园急赶。 就象多和她说一句话,也是浪费精神。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八章可恨的男人 > 第28章可恨的男人 玫果趴伏在马背上,胃随着马的起伏翻滚,难受得直冒酸水,开始还死缠着不承认自己是玫果,要他放了自己。可是冥红任她怎么吵闹,竟然打死不加理会,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冥红,你玩够没有,让我起来。” “你弄错了,我没空和你玩,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回去。”脑后传来他冷森森的声音,与昨晚木屋中的少年辩若两人。 又是末凡,肯定是末凡派这家伙来捉自己的。一想到末凡,便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是郡主,你敢这样对我,你不怕我治你的不敬之罪吗?” 冥红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怎么治我的罪。”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治你的罪?”玫果真是气炸了肺,第一次见面他拿把剑抵着自己,第二次见面是他去捉了条蛇助离洛吓自己,再次见面却将自己象个麻袋一样丢了马上颠簸。 “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即使是将我千刀万刮,也不过是点头间的事,我进得弈园,便没想过能活着出去,治不治罪,不过是早晚的事。” 玫果全身一震,“你既然如此憎恨我,为什么不离开弈园?”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问错了,如果他走得了,能不走吗? 果然对方沉默了,她能感到空气因他而变冷。 “你放我下去,等我回了王府,我便写下休书给你,放你自由。” “闭嘴。”他在马屁股上加了一鞭,马越加的飞奔起来,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他比刚才更为愤怒。 玫果打着干呕,这么头低屁股高的滋味实在难受,“你应该知道我向来一九鼎,说放你离开,便会放你,绝不会食。”说她向来一九鼎可是末凡说的,他们应该都知道才对。她都这样保证了,按理他应该有所反应,就算不放她走,起码也该让她坐直了身子,好受些吧。 哪知身后传来更为阴冷的声音,“想让我出府,你就让人抬着我的尸体出去吧。” 玫果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明明厌恶她,在府中也并不开心,为什么非要留在府中,翻过身去看他的表情,想看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忘了自己是在马背上。这一动作就从马背上滚落下去,眼见要被踏在马蹄下,后领一紧,又被他提起,丢回马背,当然仍然象个麻袋。他的大手却不再离开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按在马背上,防止她再次跌下马。 “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如果你是受到什么挟制,你可以告诉我,我保证这些事不会发生,我是真心想放你自由。”自己虽然很喜欢帅哥,但深知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对这种强迫留在她身边的男人没兴趣。既然留下来彼此难受,不如早些放生。 她感到按在后背上的手慢慢松动,心脏随着那只手收紧,如果他肯告诉她,这以前发生过什么,或许有办法化去他们之间的仇恨。小心的问道:“告诉我吧,我以前到底做了些什么,让你将我恨之入骨。” 然话刚一出口,那松动的手掌又再压下,将她紧紧固定在马背上,无论她再说什么,只是一不发的赶路。 玫果直说到口干舌燥,最后彻底失望,被颠得连话说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尽量不去想胃部的难受,数着羊看能不能让自己睡着。 等她数着二千零三只羊的时候,终于睡着了。睡梦中低声梦呓,“哥哥,我不要吃,你烤的山芋。如果我不吃,你就不会饿得摔死了。” 冥红身体微微一僵,轻轻将熟睡的她翻转过来,靠坐在他臂弯里,分明看见她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向耳边滑落。 她未名其秒的话让他迷惑,她的三个哥哥,不都好好的在吗,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从她的呼吸,他能辨别出她并非装睡。难道她当真不是玫果?如果不是玫果,那她是谁? 他空出一只手,拆开她的小包裹,里面却实实在在是郡主的衣服饰物,还有那代表身份的玉佩。他越加的迷惑,敛紧了眉头,静看着臂弯中熟睡的小脸,带着一种末名的凄然和无奈。 他的心猛然一跳,有什么地方出了错?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她的恨意却随着滑落的泪珠淡去些,同时生起一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恻隐之心。但这恻隐之心很快被往事再次打回死角。 回到弈园,进了二门方下了马,将她横抱着径直送回她的卧室。 进了拱门,将她往地上一丢,在她落地前,又再提住她的领口,助尖叫着的她站稳。 被丢醒的玫果怒到了极点,这个人总是把她当货物一样丢来提去,这算什么?自己好话说尽的求他,他硬是铁石着心肠,丝毫不为所动。 他以前受到什么伤害,都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所赐,与她何关?为什么让她来承受他们的这些鸟气?也不理会什么形像可,对着他高大的身驱又踢又打,“你一个大男人,只会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你有种还手打我啊,你敢那样对我,现在不敢动手了吗?” “你再动我一下试试,看我不将你千刀万刮!” “没种了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成病猫了?” “你是男人吗?你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吗?” 冥红看着在他身上乱踢乱打的近乎疯狂的女人,眉头越拧越紧,眼里的怒意越来越盛,听到她骂他不是男人时,再也忍无可忍,伸掌推开她,却正好推在她胸前的柔软上,顿时鄂住了,飞快的将手握成拳缩了回去,垂到身侧,又再摊开,不自觉得在衣襟上擦了擦。 玫果一愣之后,更是被他的动作激得怒不可揭,反手一耳光掴在他脸上,“流氓,你下流。”他占了她的便宜,到象是还嫌她脏。她不介意他们恨他,反感她,但不容他们羞辱她。 冥红本可以轻松避开她的一掌,但他却没动半分,实实在在的受了她这巴掌。在听到她的怒骂时,俊脸慢慢涨红,咬紧下唇。 玫果见他没有半句道歉,她今天完全被这个男人气得失控了,扬手又要打,手腕却被另一只手不属于冥红的手握住。 “他是郡主的夫郎,即使是与你有肌肤相亲,也算不得失礼。”一个温和的声音传进她耳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九章抢着受罚 > 第29章抢着受罚 玫果看向声音的主人,深幽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波澜。如一盆冷水淋下,没了刚才的气焰,她答应过虞瑶不给末凡添麻烦的。 而且他说出的话,总让她无法反驳,他说的没错,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冥红是她的夫郎这是事实。 而且从与末凡的谈话中,已然得知,这院中的几个男儿,不管与她如何的心存隔核,但自小便给她侍过寝,虽然那时大家都年幼,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事情发生,但在名份上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为这事玫果不知是该感谢母亲给她安排的几个美夫侍,还是该郁闷,给她找了一堆的大麻烦。 抬头看向冥红,后者在她看向他的同时,将视线避开,看向一边的窗外。 她的神线落在他被自己留下的那几道手指印的俊脸上,反有些歉疚。木屋中他没认出她时,心无杂念的友善,还有那带着孩子气的好奇浮上脑海,他应该是个性格开朗的少年,那个恶鬼不知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变得如此乖张。 冥红见她不再使泼乱骂,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玫果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突然有种想上前拉住他的冲动,让他向她说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她不能这么做,就算做了,他也不会肯说,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离去。 “郡主,马车已经备好,我送郡主回王府。”末凡看着玫果那身粗布衣衫,考虑着是否该让她换件衣服,但又怕她借换衣服的空挡又生是非。 玫果蹭到床边坐下,“我累了,今天不回去了。” “郡主昨日便该回去,王爷一定非常担心。” “他是担心今天的晚宴吧。”玫果不以为然,她目的就是不参加那个招待太子的晚宴。 末凡不置而否的笑了笑,“请郡主上车。” “我真不能留下?”玫果瞪着他,她不想来的时候,他逼着她来,她现在不想走,偏又要赶她走。 “郡主担心的事,已不会发生,此时回去,太子想必已经离开。”他拿起她的小包裹,向她伸出手,“来。” 玫果气闷地拍开他的手,难道他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吗?撅着嘴,把手背到身后,蹭出门外。 末凡看着她的背影,婉然一笑,微摇了摇头,跟在她后面出了卧室。 到了门口,却见冥红牵了马站在马车边等候。 玫果到没多想,直接钻进了马车,见小娴已在车中,睁大了眼,“你…….”忙压低声音,“不是要你留下吗?” 小娴委曲地耷拉着头,“被末公子退货啦,留不下了。” 玫果轻截了下她的头,“真是没用。”揭开车窗,往外张望。 末凡牵过自己的马匹,对冥红道:“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我送郡主回王府。”冥红翻身上马。 “不必了,你也累了一夜,回去休息吧。”末凡招呼着护卫队,准备启程。 冥红上前拦住,“你在府事务繁多,我送郡主回王府。” 玫果转头问小娴,“他们为什么抢着送我?难道送我回去有奖赏不成?” “对,赏顿板子。”小娴也凑到窗边往外张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玫果推开小娴。 “你误了今天晚上的晚宴,就是他们护送失责,回了王府,自然要受罚。” “你是说他们是抢着去受罚?”玫果快速的将视线从小娴脸上转到窗外那两张相持不下的俊颜上。 “嗯,这么好的两个公子,却要挨罚,想想也心痛。”小娴轻吁着,感觉那些板子已经打在她身上了。 玫果不再理她,冲着车窗外大声叫道:“喂,要他送我回王府。”指了指冥红。 “郡主……”末凡微愣,正要出反驳。 玫果的断他的话,“他长得牛高马大的,挨几下死不了。”丢下末凡,喊道:“启程。” 冥红不再说话,纵马护在马车边,慢步而行。 玫果放下车帘,想着末凡那张难得变色的脸,心里就乐了。 “小姐,你为什么总喜欢和末公子作对?” “你不觉得让他那张面具发生变化很有意思吗?” “面具?” “你能从他脸上看得出他的喜怒哀乐吗?” “不能。” “所以是面具。” “原来小姐说的面具是这个。”小娴笑开了。 “总有一天,我要把他的面具给揭下来。” “那小姐只怕是给自己出了死题了。” “死题?” “从我进府,末公子就这样,哪能还有别的样子。” “你就等着看吧。” 小娴笑着,又揭车窗帘看外面的风景,对她的话全不放在心上,显然觉得她根本做不到。 “冥红是怎么样一个人?” “冥公子啊,人到是很好,也很喜欢帮助人,如果谁受了委曲,他定会帮着出头的,不过呢,如果脾气来了,可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象茅厕里的石头,又硬又臭。” “噗。”玫果笑得喷了出来,“你形容的到是确切。”揭开窗帘,马车边上的冥红拉沉着脸,目标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那神情果然够臭,忍不住又是一声笑。 “喂,茅厕里的石头,挨板子的时候,可别哭鼻子。”玫果朝他做了个鬼脸。 冥红除了脸更黑,也不看她。 他越是如此,玫果越觉得他有趣,“喂,你是不是我的夫侍?” “是。”这问题,他到不否认,答的也干脆。 “那你今晚别回弈园了,留在王府给我侍寝吧。” “你!”他终于忍不住回瞪向她,过了半晌压低声音,“郡主,请注意身份。” 玫果顿时笑翻在车内。 小娴拍着自己的胸口,“小姐,这话哪能是一个姑娘大白天能说的。” 玫果笑得更大声了。 车外的冥红的脸却拉得更长,瞪着窗帘,实在弄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变的。 等他们回到王府,已是日落西山。 刚迈进门,管家便抢了上来,不无担忧的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太子走没有?”玫果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走了有大半个时辰了。” “太好了。”总算是躲过了这关。 “王爷叫您和送你回来的公子去后花园。”管家不无同情的看了看冥红,叹了口气,只怕这个公子要受小姐牵连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章自甘受罚 > 第30章自甘受罚 镇南王坐在后花园的长椅中,慢慢转动着手中的青瓷茶杯。 他身边站着四个手持军棍的士兵。 周围的家丁丫环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冥红叫了声“王爷”后便安安静静的候在一边,等着发落,神色淡定,一副即来之则安之的神情。 玫果扫了扫那几根军棍,心里噗噗直跳,挤出笑脸,挨到镇南王身边,“爹,我回来了。” 镇南王睨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回来了。” “如果爹没事,我去休息了。”老爹的这张锅底脸预告着暴风雨的前骤,能溜还是早些溜的好。 填南王看着她身上的皱巴巴的粗布衣裳,眼里的寒意又浓了三分,“你可以去休息了。” 玫果大松口气,小心的走到冥红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道:“走啊。” 冥红却站着不动。 玫果心里直骂,这个不开窍的猪脑袋,这时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加大力气扯他,“走啊。” “他不能走。”镇南王也不抬头,仍把玩着手中茶杯。 “爹,还有什么事?”玫果心里一凉,果然不会这么便宜就算了。 镇南王不理玫果,转头问冥红:“你可知罪?” 冥红道:“知罪。” “既然知罪,那我也不必绕弯子,来人,军棍一百二十杖。” 四个等候多时的士兵,走上前来,要按住冥红。 “不必按,冥红自会领罚。”冥红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受罚本是意料中的事。自行除去外衫,交给旁边的小娴后,便就地趴低,他想即使是死了,也能有件完整的衣衫避身。 小娴颤抖着手,接过衣衫,大眼里含着泪,紧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来。 玫果全身一震,军棍一百二十杖,纯粹是要了他的命,就算运气好不死,也会落下终身残疾。 对他虽有怨念,但怎么也不能让他因为自己送了命。 抢上前夺一个士兵手中的军棍。 所有人都知道平安郡主的刁蛮任性,也不敢与她硬抢,只得由着她夺了过去。 玫果将军棍掷在地上,直视着镇南王,“他何罪之有,你要往死里打他?” “他们身为你的夫侍,怙恩恃宠,藐视太子,难道不该罚?”镇南王将茶杯往身边石桌上重重一顿。 玫果拦在冥红身前,先向众官兵喝道:“谁敢打,先打死我。” “放肆。”镇南王铁青了脸。 “郡主快让开。”冥红沉声唤着玫果,他没想到在弈园时还对他喊打喊杀的她,会为他说话。 玫果又夺了一根军棍丢在地上,“他从未见过太子,又何来藐视太子?怙恩恃宠更是无从说起。” “末凡来接你之时,我便已吩咐他,在今日宴请太子前定要将你送回,可是他们到现在才送你回来,你说,这是不是藐视太子?他们敢这样妄自尊大,难道不是因为怙恩恃宠?” “第一,他们昨日便已备了车送我回来,是我自己跑掉了,今天被他们寻到了,强行送回。第二,他们个个对我厌恶到了极点,又怎么会怙恩持宠?我四年不曾去过私宅,他们何宠而来?”玫果尽量让自己声调平稳,免得再激怒父亲。 镇南王在看到她那身衣服时便已猜到了原因,不过他如果不借此机会好好管教她,以后只怕更是无法无天了,“那也是他们失责,也当罚。” 玫果见父亲使横,也来了脾气,“我要走,别说他们,就是爹爹,你能看得住我?” “你……放肆!”的确她每一次逃跑,从来没有不成功的,但被女儿这样当面揭短,也实在下不了台,一拍石桌,“执刑。” 官兵拾起军棍就要往冥红身上打。 玫果急了,一把推开官兵,再次抢了他手中军棍,直接掷到镇南王面前,只气得镇南王差点晕倒过去。 “郡主!”冥红见她为了他与镇南王反面,暗暗着急。 玫果又哪里会理他,仍去抢另外的几支军棍。 镇南王越加气得黑了脸,“来人,把小姐给抓起来。” 闻风赶来的俊之见了这场面,也是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果儿,休得无礼。” 玫果铁了心要闹,索性将所有军棍全掷到镇南王脚边,“我看爹爹才是怙恩持宠,不辩是非,草芥人命。” “你说什么?”镇南王指着玫果,恨不得一巴掌给她掴过去。 “爹爹心里明白,他们根本没错。只不过是我不愿陪着你取宠太子,所以你才牵怒于他们。” “你简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来人,给我拉下去关起来。” “不必关。”玫果拦下上来拉她的婆子。 冥红见她横了心的与镇南王硬闹,暗暗心急,他一个人受罚事小,这事涉及到弈园的所有人。“冥红失责,该罚,请郡主退让。” “你闭嘴。”玫果横他一眼,对身边家丁喝道:“去搬张高凳出来。” 家丁见镇南王没有反对,一溜烟的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便搬了一张太师椅出来放在院中。 玫果看定父亲,“爹爹这么做,不外乎是想给我一个教训,既然如此,何必涉及无辜,女儿自甘受罚。” 没等镇南王回过神来,已当着所有人的面,站上太师椅,“爹爹下的令是一百二十军棍,女儿受不起这一百二十军棍,那便在这儿罚十二个时辰的站来抵一百二十军棍。”眼里没有一丝戏谑。 她活刚落,身边便响起暗吁声。以她这娇滴滴的身子,在这院中日晒雨淋的十二个时辰,也能活活把她累死。 冥红大惊,急呼,“郡主不可以。” 俊之了解妹妹的性格有多倔强,急道:“爹,你知道果儿……她的身体根本受不了。” 镇南王愤怒的脸慢慢变白,他哪能不了解女儿的性格和体质,如果真闹出什么事来,让他如何向夫人交待,再说这个女儿又何尝不是他的心尖肉。但事到如今,让他如何下台?直视着玫果,她也坦然与他对视,眼里全是决绝,丝毫没有退缩。 但他仍希望她能有个弯转,“你当真要如此?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绝,不,后,悔。”玫果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的很慢,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她的决定,绝不会改变。 镇南王彻底没了台阶可下,只得狠声道:“好,都散了。”说罢拂袖走了。 俊之转到太师椅前,气急败坏地一甩袖子,“真是胡闹。” 玫果冲他做了个鬼脸,“如果二哥心痛我,陪我站,我也不会介意分一半位置给你。” “你!唉!“俊之无可奈何的走了,他还得去另寻办法劝阻父亲,将这事圆过去。 家丁们也忙散去了,不敢留在这儿碍这个大小姐的眼。 唯独冥红站起身后,没有离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一章谁先动谁输 > 第31章谁先动谁输 冥红已穿回小娴递来的衣衫,静看着玫果,单纯的眼里多了许多复杂的神色。 玫果站在高处,俯视着着他,微笑着,“你怎么还不走?” “去哪儿?”他难得的眼里没了怒气,平平静静的。 “自然是回弈园。”她现在自身难保,当然希望他有多远走多远。 “今晚,我不回去了。”他看着她,突然有种法想,很想看清她的心思,但怎么看也看不清。 “呃?”玫果一鄂后,轻笑,“今晚我用不着人侍寝了。”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胡说八道。”闷在一边的小娴终于忍不住了,急得直搓手。 冥红嘴角扯了扯,居然没能笑出来。 玫果又嘿嘿笑了笑,才又对冥红道:“回去吧,再耽搁,可要赶夜路了。” “我不回去了。”他将视线移开,落在了别处。 “你不回去,末凡会担心的,回去吧。”玫果实在不想他再落入老爹眼中,她这个老爹和她一样的牛脾气。 话刚落,冥红又再抬起头,看向她,眼中又是那股迷惑,只是一睨便朝院外走去。 玫果看着他离去,才松了口气,还是拿末凡当招牌好用,对一直在太师椅前转悠的小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你再这么转法,我不没站晕,倒先被你转晕了。” “我在这儿陪你。”小娴眼里的泪终于滚了下来。 “别,你病倒了,到时谁来服侍我?”玫果最看不得别人掉泪眼。 小娴也知道这次玫果是免不了要受场罪了,她的确得留着体力来服侍她,“那我再呆会儿。” “别呆了,我想一个人静静。”玫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陷入了沉思。 小娴叹了口气,没精打采的走了。 风带着一丝寒意吹散了玫果的衣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个身份并非可以象鸟儿一样随心所欲的飞翔,自己的任性妄为险些葬送了一个无辜的人的性命。 月光下,一个长长的影子投在她脚上,覆去了绣花鞋上的图案。 玫果顺着影子,看向来人,愣住了。 “小娴让我给带件披风来。”冥红将搭在手臂上的披风递给她。 她木纳的接过披风,“你怎么还没走。” “我没说过我要走。” “那你刚才…….”她明明看着他走向门外。 “我打发了护卫先回去。”他将视线移向她膝盖,“累了吧?” 他和颜悦色反而让玫果不习惯了,“还好,我从小被我爹罚站惯了,比一般人能多站一个来时辰呢。”她伸长了脖子,向四周望了望,看有没有下人在附近,“我要人给你安排客房。” “不必了。”他垂下眼睑,注视着地上的两个肩并着肩的影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呃?” “其实那一百来军棍不一定要得了我的命,你大可不必如此。”她十二个时辰下来,可能真会没了命。 “呃,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你。” “哦?”他抬眼看她。 “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不管你们谁送我回来,我都会如此,我自己犯的事,不该让别人来为我承担后果,不是吗?如果你是为了这事来陪我罚站,大可不必了,我会要小娴为你安排客房。”她又开始伸长了脖子,找到下人的踪影,这些家伙今天躲的可真远。 “这不是过去的你。” 玫果快速缩回脖子,“过去的我是怎么样的?” “过去的你…….”他嘴边抽起的抹苦笑,“你……呃,还是算了。”她真的是以前那个她吗?但这个问题,他永远不会问出来,只会埋在心里。 “呃?”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玫果撇撇嘴角,是不知道啊,“我过去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不记得也许更好。”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地上的影子,再次陷入沉默。 玫果睨着他,半天没了动静,泄了气,看来又问不出什么了。不过身边多了个人,心情没刚才沉重了。 这几年来,没少被罚站,时间一长练就了站着睡觉的本事,这会儿她便又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可苦了冥红,见她在站在椅子上晃来晃去的,唯恐她掉下来,提心吊胆的,眼都不敢多眨一下,牢牢守在椅子边上,结果她在上面晃了一个来时辰,硬是没裁下来。 直到一觉醒来,打着哈欠,揉了揉酸麻的膝盖,才睁开睡眼朦胧的眼,“你还在这儿啊。” 冥红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女人的睡功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别站了,下来吧。” “那可不行,这一下来,这两个多时辰不是白站了?”玫果伸了伸酸痛得象是要断掉的腿,略为活动,强忍着又再站直。 “你下来吧,我去向王爷请罪。”他知道其实王爷只是没有台阶可下,如果他前去请罪,也就给王爷一个台阶,他挨些板子也就过了。 “你站住。”玫果叫住正大步走开的冥红,“你就算去挨了板子,我同样不会下来。” 他转回来,“你……你一个弱女子,何必这么要强?” “你该知道我一九鼎。” 他锁紧了眉头瞪着她,如果说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但她的任性却又一如往昔。 她也回瞪着他,但她的目的很简单,他瞪她,她就回瞪,看谁瞪得过谁。 轰隆隆…….天空响起一阵雷声…….. 倾刻间,下起了零零落落的雨,过了许久,雨不但不见小,反而越下越大。 二人在雨中仍然对瞪着。 过了许久,冥红干咳一声,“你瞪着我做什么?” 玫果“噗”地一声笑,“你输了。” “我输了?”冥红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是啊,我心里在想,谁先动,谁就输了。” 冥红错鄂了,“你一直瞪着我就是为了这个?” “嗯,你以为是什么?因为你长得帅,喜欢看你?”虽然他长得是很帅,不过现在一身都痛,可没这个闲情yy美男。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冥红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玫果嘿嘿一笑,放松下来,“这季节的雨怎么就这么多呢。” 她昨晚便淋了场雨,白天又经过一日的颠簸,到了这晚上,又站了这许久,体力早已透支,又再淋这一场雨,哪里还经受得起。刚才全凭一股毅力支撑,崩紧的神经一放松,顿时眼前一黑,从椅子上裁了下来。 冥红忙将她接进怀中,拭去她脸上的雨水,见她双目紧闭,已昏了过去,怀中的娇驱传来滚烫的体温,这一惊非同小可,“郡主。” “郡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二章装病 > 第32章装病 冥红见玫果面如白纸,没有答应,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打横抱起她便走,正要喊人。 怀中人动了动,虚弱的拉住他,“别叫,你一叫,我这几个时辰就全白站了。” “你病了,这样不行。”他仍自前行。 “我没事,将我放上去,我不能这样半途而废。”玫果有些急了。 “你疯了吗?”他低吼着,这个小女人做出的事总这么独断独行。 “放我回去,我不能输给我爹。”她坚持不肯退步。 “你为什么要这么任性?”冥红对着她再次感到无奈,这个女人永远让人不能掌控。 “我一直是这样的,不是吗?” 玫果挣扎着离开他怀抱,重新爬上太师椅。被雨水打湿的长发,紧贴着她修长雪白的颈项,单薄的身体如风中的野菊。 冥红心里突然一阵心痛,上前将她打横抱起,自己跃上太师椅,站得笔直。 “你做什么?” “这样也该算数吧?” 一阵晕眩袭来,玫果靠在他怀中,“谢谢你。”嘴角却抽起一抹淡淡的笑,“你很象我哥哥。” “你哪个哥哥?”冥红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里越来越焦急,为了不让她再次昏迷,尽量哄着她说话。 “我上一世的哥哥。”玫果神智越来越迷糊。 “郡主,你别睡啊……郡主!” “我就睡一会儿。” “不能睡啊。” “我不睡的话,你唱歌给我听吧。” “唱歌?可是我不会唱。” “你不唱,我可要睡了。”玫果的声音越来越弱。 “你别睡,我唱,我唱…….可是唱什么呢?”冥红回忆着以前母亲哼过的歌谣,他噪声浑厚,哼出来竟十分好听。 “呵……你唱得真好。” “郡主,你千万不能睡啊,就快天亮了。” “果儿……”俊之在父亲房中苦劝了一晚,突然家丁来禀,说远远看见小姐昏倒了,大惊之下抢着赶过后花园,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责怪冥红,“你怎么还让她淋着?” “哥,别怪他,是我不能输给爹爹。” “傻丫头,什么能比命重要?”回头对家丁喊道:“快传太医。” “我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如果爹爹一定要取人性命,不如就拿我的命去。”玫果的双手穿过冥红的腰侧,紧紧抓住太师椅靠背,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你在胡说些什么?”俊之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反正我本来就不该在这个世上存在。”玫果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男子,如果没有这次时间的错差穿越该多好。 “果儿别胡说。”俊之见她尽说些胡话,更是心惊,转头大吼,“太医,太医,都死了吗?” 玫果的每句话都刺痛着冥红的心,抬头见镇南王不知何时站在俊之身后,忙单膝跪下,“王爷,郡主已经站了有四个多时辰,余下的八个时辰,一时辰按十军棍算,请王爷赐我八十军棍。”他焦急地望着镇南王,等他发话。 “如果爹爹非要草芥人命,我宁肯死在这儿。”玫果越加用力的拉紧靠背。 “爹。”俊之转头看着身后的父亲,再也顾不得是否冲撞了他,“如果娘在,看到果儿这样,会怎么样?” 镇南王看女儿如此,也是肝肠寸断,再听儿子提起妻子,更是如雷贯耳,如果妻子知道此事,只怕不会罢休了,一甩手,“罢了,罢了,随你怎么样吧,此事就到此为止。” 俊之忙对玫果道:“果儿,听到了吧,爹不追究了,进屋吧。” 玫果这才松开了手,刚笑了笑,便咳开了。 冥红忙跃下太师椅,随着俊之将玫果送回她的闺房。 玫果在完全昏迷前还不忘交待冥红,“你快回弈园吧,你再不回去,末凡会担心。” 接下来几日,玫果高烧不退,府中太医束手无策,急坏了镇南王,好在俊之及时请来肖恩,才算稳住了病情。 冥红没有听玫果的,离开王府,虽然自送了玫果回房后,便再也没踏进她的闺房,但每日必徘徊在门外,打听她的病情,每当听到她病情未能好转或加重时,便揪心的难受。 直到在小娴处得知,玫果已无大碍,才长松了口气,离开王府,赶回弈园。一路上全是她的影子,任他如何打马狂奔,都没办法将她抛出脑海。虽然他对她过去所做的事并不能释怀,但不觉间却又多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憎恨这样的感觉,憎恨这样的自己。 几日下来,玫果早已全愈,但怕父亲提起与太子的婚事,仍赖在床上装病。 不过装病是要付出代价的,玫果现在就在床上躺得象要发霉了一样,不但如此,还全身都痒,没事就东抓西搔的问小娴,“帮我看看,是不是捂出虱子了。” 小娴忍着笑,“小姐,你就别装了吧,再过几天就是十五了,你真打算捂一身的虱子去见那些公子?”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敢用蛇吓我,我就捂一身虱子去让他们难受。”玫果果真又钻回被窝,但很快又翻身坐起,将一头秀发抓成了个鸡窝,“这也太难受了。” 小娴再也忍不住,笑着往外走。 “你去哪儿?你可不能不管我了。”她天天闷在这床上,小娴再不陪她,可真能把她给闷死。 “我去给你打水洗头去。” 玫果伸了个懒腰,伸腿下床,天天躺着比罚站也舒服不了到哪儿去。 脚尖刚惦到地面,门外传来脚步声,忙最快的速度缩回床上,拉了被子将头一蒙,匆忙间动作太大,被子拉得过高,脚却露在了外面。 肖恩进来时,正好就看见她正在用脚蹬被子。摇头笑着渡到床边,轻咳一声,“别装了,是我。” 玫果揭开被子一角,扫了眼肖恩,再扫扫他身后,果然没有别人,才将被子一抛,“闷死我了。” 肖恩坐在床边,取出脉枕,“来,我看看。” 玫果活动着手腕,“我早好了。”她自己也是大夫,哪能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肖恩也不坚持,收起脉枕,“好了,还叫我来?” “这不是找你有事吗?”玫果探头望望门外,才压低声音问,“我交给你的那些美少年,可有用得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三章味道好极了 > 第33章味道好极了 “他们都很好,可是既然是那个什么……” “美容,美体中心。”玫果忙接过话,这个肖恩,对这两个名词总是没概念,说了不知多少遍,仍记不住。 “呃,美容,美体中心,既然是为女子服务,为何里面只招收男子,而不要女子?”玫果的鸡窝头让肖思忍俊不住,又不好笑出声,只得别开脸看向别处。 “这叫异性相吸。”玫果又开始揉那头鸡窝。 “可是会不会有伤风化?”肖恩最担心的末过于此了。 “喂,我可是正正当当的开门做生意,你当是那个春香楼啊?”这个肖恩就是跟师傅一样不开窍。 “我让你帮我配制的那些洗面奶啊,面膜什么的,怎么样了?”玫果最得意的就是把傅青云的得意门生挖了来给自己当拍档。 “你开出的方子,有些地方十分古怪,还不能达到你想要药效,我正在设法重新配制。” “不急,不急,慢慢来。”玫果对这个肖恩不得不佩服,现代的高科技的美容产品,他也能按着她所说的一些方法捣鼓出来。 小娴端了水进来。 肖恩忙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却放慢了脚步,最后终于还是转了回来,“你说的那个毁了容的人,当真可以修复?” “当然。”说到整容,在二十一世纪十分普及,但在这个年代说出来,人家定然当她是疯子,可是肖恩却听进去了。 肖恩又想了想,仍是想不通,转身走了。 玫果在清水的诱惑下,总算放弃了用虱子祸害那几个夫郎的计划,一不作,二不休,又要人准备了沐汤,从上到下洗了个干净。 整个人就象脱了层皮一样轻了,当然好日子总是不会长久。 这前脚才清洗干净,这后脚就不知哪个多嘴的奴才跑到镇南王面前报喜了。郡主身体康复对王府来说,当然是喜事一件。 当镇南王出现在玫果面前时,玫果最想的就是把那个嚼嘴根的奴才揪出来撕烂他的嘴。 “太后派人带传话,要你明天进宫陪她老人家说说话,我刚要人回去说你病了,去不了,就听说你康复了。”镇南王看着女儿瘦了一大圈,心痛得心尖都痛,后悔那日太过意气用事,差点要了女儿的命,“正好借这机会,出去走走,对你身体的恢复有好处。” “好。”玫果嘴里答的爽快,背过脸,差点没哭出来,为什么不再多捂一天的虱子,再多捂一天,就可以躲过进宫了。 镇南王又坐了会儿,见玫果没精打采,只当是这病刚好,还没什么精神,就吩咐着她多加休息,起身走了。 玫果趴进刚换上的干净被褥里,捶着枕头,“为什么不再坚持几天,再坚持几天,既不用进宫,还能去祸害那几个家伙。” “小姐以前不是很喜欢进宫陪太后的吗?”小娴张罗着小丫头们送来的饭菜。 “我以前喜欢进宫是惦记着太后那儿的松花糕好吃。”玫果翻转身,瘫在床上哀声叹气。 “给太后做松花糕的厨子又没换人。” “可是有那头猩猩在,啥东西也变味了。” “别管松花糕变不变味了,先解决眼前的现实问题吧。”小娴给她装了碗小米粥。 玫果微探起上半身,往桌上瞥了眼,一声哀鸣,又瘫回了床上,“我都不装病了,你还给我吃这个啊,这嘴里都淡得出鸟来了。” “小姐,王爷要奴婢过来问问,小姐的明天进宫,体力能否吃的消。说如果小姐体力不支,明天就不要进宫了。”镇南王院子里的一个丫头过来问话。 玫果顿时来了精神,身上的病痛瞬间全消了,硬是装出病殃殃的模样,“你去回我爹,就说我头晕得厉害,明天只怕是进了不了宫了。” 小丫头应着去了。 玫果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雨过天晴了。”满面堆笑,“小娴,走,我们去找东西吃去。” “你要吃什么,我去叫厨房做去。”小娴忙放下手中的碗,追在她后面。 “我想吃的东西,他们做不了。” “你想吃什么?” “叫化鸡。” “叫化鸡?” “嗯,前些日子,我在我师傅那儿学到的一招,那可是人间美味啊。”玫果想着上次傅青云烤的鸡,就流口水。 二人偷偷溜进厨房后院,那儿养着供王府中人食用的鸡鸭。玫果眼尖,却看见一个鸡笼里关着一白毛的太和乌骨鸡,心里一喜,“就是它了。” 见四周没人看到,开了鸡笼,挟了那只乌骨鸡交给小娴,让她找人把这鸡打理出来。自己又去偷了些材火,寻了个角落,当真挖坑,和起稀泥来。 没一会儿功夫,果然见小娴提着那只剖了腹,却留着毛皮的乌骨鸡回来了。 玫果学着傅青云的办法,加了调料,用稀泥把鸡包了,埋在坑里,上面架了火烘烤。没过多久,果然闻肉香扑鼻。 算着时间差不多,弄熄灭了火,挖出鸡,连泥带毛一起剥掉,果然是浓香扑鼻。吃了好些天稀饭咸菜的玫果,嘴里顿时分泌着某种液体。 分了半只鸡给小娴,二人吃的正香。一声震天惨叫划破了夜空,“哪个天杀的,把明天送给太后的乌骨鸡偷了。” 正吮着手指的小娴呆愣的看向含着一根鸡腿骨的玫果,两人大眼瞪小眼。接着小娴视线上移,最后定格在某一处,彻底呆滞了。 玫果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两个高大身影,呆鄂的张开了小嘴,鸡腿骨“噗”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叫了声,“爹晚上好,二哥晚上好!” 镇南王看着粘在泥巴上的那堆白毛,一张脸跟那团烤干的泥巴的黑度有得一拼,“这进供来的乌骨鸡的味道可还好?” 俊之早在镇南王身后笑歪了嘴,只是憋着不敢笑出声。 “味道好极了,爹爹也尝尝?”玫果挤出一脸的谄笑,伸着小油手,把手里剩下的鸡骨架举到镇南王面前。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四章偷龙转凤 > 第34章偷龙转凤 镇南王看着女儿那单薄的身子,脸上也没更多的血色,这场病着实让她受了不少的苦,心就硬不起来了,不就是吃了一只鸡吗,别说是一只鸡了,任何昂贵补品,只要她吃得下,他都会捧到她手里。可是她怎么偏偏偷的是进供来送给太后的乌骨鸡,搓了搓变大了的头,“刚刚还叫丫头来说,你头晕得厉害,这转眼功夫就有精神偷鸡了。” “嘿嘿,女儿恢复的快。”玫果干笑着,这鸡举在半空中,手也怪酸的。 “既然恢复了,明天给我进宫见太后去。”刚才听到丫头回禀,说她身体欠安,还心痛了半天。他心痛的时候,她到在这儿生龙活虎的偷鸡,想想就觉得气闷。 “女儿身体还…….”玫果正想说还没恢复,被老爹一个瞪眼,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是。” 镇南王对着这个女儿是哭笑不得,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走了。 俊之强忍着笑,追着父亲走了。 小娴到这时,魂才算回来了,瘫坐在地上,“吓死我了,小姐,这鸡怎么办?” “能怎么办?吃呗。”玫果又继续啃着手中的鸡肉。 “这鸡不是要送进宫给太后的吗?” 玫果白了她一眼,“难不成把这些鸡毛、鸡骨头送进宫?” 小娴苦了脸,“罢了,罢了,不吃也是浪费。”也埋头苦吃起来,反正这鸡是没了,不吃,明天要罚,还是得罚,不如多吃几口,挨罚也值些。 太后殿……. 玫果乐呵呵的看着太后捧着支鸡腿在啃,“太后,这叫化鸡,好吃吧?” “好吃,我们御厨怎么就做不出这种味的鸡。”太后心满意足的丢掉鸡骨头,净了手,“这鸡真是你亲手做的?” “那当然了,就因为进供来的乌骨鸡,我想就想着能让太后尝个新鲜,就把跟师傅学来的这招用上了,太后还满意吗?”玫果偷偷横了一眼忍笑忍得快要流出泪来的小娴。 “还是果儿最乖,知道怎么让我开心,不象我那帮子儿孙,只知道忙自己的事,从不管我这老太婆开心不开心。”太后拉了玫果坐到身边,轻拍着她的手,“等你和太子大婚了,就可以经常陪在我身边了。” 玫果脸上的笑僵了僵,为自己偷龙转凤,将一只普通肥鸡当成乌骨鸡送给太后,轻松过关的好心情瞬间降温,妩媚的笑也变得有些傻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已经到了婚嫁年龄了,如果不是你身份特殊,有些礼俗不能减免,我真想你们早点成亲。”太后把她的不自在全归类于害羞。 “太后,我才刚十六。” “去年你刚满十五,皇上就想给你指婚了,但那时边疆战乱,就拖下了。” “咳……”玫果干咳着掩去郁闷,以前的晚婚晚育在这儿是行不通的。 “说话,太子都回京有些日子了,你们却没能见上一面,今天我传你进宫,就是想让你们见上一见的,偏偏皇上那边临时有急事派了他出去办事,这又错过了。” “错过好……”玫果在太后迷惑的看向她时,忙改了口,“我的意思是说国家大事为重,所以错过就错过了,反正来日方长。”最好一辈子错过。 “镇南王家出来的孩子就是懂事,知道大局为重。”太后轻拍着她的手,更是爱怜,“只是委曲你了。” “不委曲,太子以后都不上前线了吗?”玫果巴不得他再蹲回边疆,永远别回来了,那这门亲事也可以告吹了,就算不告吹,也是有名无实,这日子也能逍遥自在。 “现在边疆有你三哥和大哥顶着,如果没有什么要事,他到是不必再去了,他也不小了,该学着打理朝中事务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夫妻两地相隔。”太后体贴的安抚着她。 太后的好心却给玫果心里塞了块石头,怎么呼吸怎么难受,脸上的表情也更干涉了,露着一排森森白牙干笑,如果说要给人解释什么是表里不一,她现在就是绝对的原形样版。 正寻思着找个别的话题把这事转过去,宫女进来对着太后行了个礼,“太后,三皇子前来给太后请安。” “让他进来吧。”太后按住正要起身告辞的玫果,“你们从小一起玩大的,也没必要回避,你就坐着吧。” 玫果只得又坐了下来。 三皇子生得一表人才,未语先笑,往那儿一站,就给人感觉亲切。他低眉垂眼,单膝下跪,“孙儿子阳给太后请安。” 太后两眼带笑,“难为你记挂着我,起来坐吧,也没外人。” “是。”子阳站起身,坐到太后身边,却侧目看向玫果,眸子里闪着喜悦,但又不敢多看,只是一瞥,便又把脸侧开了。 子阳来了,陪着太后说东道西,哄得太后更是喜笑颜开,这太子之事也就丢开了,解了玫果的尴尬,又坐了一会儿见太后打了个哈欠,便起身告辞。 “正好,我也有些疲乏了,子阳帮我送果儿出去。”太后起身扶着宫女进了里间。 子阳等太后离开,方抬起头,直直的盯着玫果,眼里没有了笑意。 玫果被他看得有些狼狈,不知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朝他点点头,转身出了太后殿。 子阳跟在他身后,到了无人之处叫道:“果儿,你当真要嫁我皇兄?” 玫果心里一颤,停了下来,“这事我能说了算吗?” 子阳转到她身前,凝视着她,眼里满是痛楚,“果儿,不该如此。” 这四年来,子阳对她亲如兄长,突然见他如此,却有些意外,“那该如何?” 子阳鄂住了,是啊,那该如何? 玫果实在不愿再为与太子的事纠缠,绕过他往前走,刚错过他的身体,手臂上一紧,被他拉了回去,惊鄂间望进他赤红的双目,与太后殿时的他辩若两人。 “去年,你年满十五,父皇给你赐婚的是我,不是皇兄。” 她微微一愣,去年父亲到是提过赐婚之事,但却没说她要嫁的是谁,“子阳,放手,这事也不是我愿意的,是皇上的意思。”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五章不该如此 > 第35章不该如此 “如非你父亲用战事紧张做借口推托,而今年力荐皇兄,且能有你与皇兄的这份联姻?”子阳眼里迅速升起怒火。 玫果双臂被他捏得生生的痛,心里升起一阵悲凉,贵族家的婚姻真的是悲哀,完全没有自己的自由,她既不想嫁给太子,也不想嫁给他,她根本不想嫁进皇门,做朝政的棋子,她只想寻找那个与她错肩而过的他。 “你说这事是因为我父亲?” 子阳抽抽嘴角,冷哼一声,“如非令尊大人百般阻挠,你早已是我的皇妃。” 玫果沉默了,父亲的心思,她不能不了解,子阳长年在京,在父亲看来就是一个富家的纨绔子弟。而太子自小在边疆打滚,立下了累累战功,同为武将的父亲自然对他另眼相看。 当朝皇上十五岁便生子,结果大多幼年夭折,公主倒是不少,存活下来皇子却只有四个,听说大皇子也前些年突然暴病身亡,谁也不敢惹事上身,所以皇子间的事,就成了宫中不成文的禁忌,无人敢问。 而对于太子自小没在宫中长大,对玫果来说更是一片空白,不知他的长相,年龄,性情。只知道他冷酷无情,除了战争杀伐,便是醉卧花丛。按他的排行与功绩看来,在她想象中也不会太过年轻。 但这所有一切对镇南王来说,却不重要,在他心目中,太子就是个英雄,自己女儿就该有这样的夫君。 这一切让二十一世纪自由恋爱过来的她,只觉得郁屈。 她的郁积落在子阳眼中,却曲解了她的意思,“你愿不愿嫁我皇兄?” “当然是不愿意的。” 子阳眼里的怒意慢慢褪去,嘴角带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会让你留在我身边。” 玫果陡然一惊,“子阳,你想做什么?” “你什么也别问,等着我就好。”子阳笑着放开她,“出宫吧。” 玫果阵阵不安,还想再问,却见几个宫女走过来,只得继续前走。 出了宫门,远远见一队人马驰来,而子阳又一直痴看着她,怕被人看到,落下话柄,忙钻进小娴揭开的马车帘,等小娴上了车,便放下车帘,隔开了子阳一直留驻在她身上的视线,她深知人可畏这个道理。 子阳痴望着马车离开,落寞的转身,那队人马刚好在他身边停下,蓦然一惊,恭恭敬敬的唤了声,“皇兄。” 弈风看了看魂不守舍的弟弟,又望了望正远去的马车,笑道:“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子阳掩饰着不安,扬眉笑了笑,“皇兄办事可还顺利。” “还好,我们兄弟好久没喝一杯了,择日不如撞日,去喝一杯?” 子阳正要回绝,一个女宫奔来,“太后有旨,太子回宫务必前去太后殿。” 弈风微微失望,对子阳道:“看来只有改日了。” 子阳暗松口气,这皇兄长年在军营中打滚的人,酒量惊人,上次回来,拉着喝了一晚,结果醉了三天,他却越喝越精神,还嫌宫中的酒不够劲。这以后,哪还敢再与他喝,“既然太后等着,皇兄还是早些过去吧。” “好。”弈风对身边的卫子莫交待了几句,孤身去了太后殿。 太后象捧宝一样,捧了半只鸡出来,“尝尝,你未来的太子妃亲手做的。” 弈风望着那半只鸡,有几秒钟的失神,“太后叫我来,就是为了尝这鸡?” “是啊,果儿真孝顺,人家进供了只乌骨鸡,她怕我吃宫里的鸡吃得腻了,就亲手烤了才送进来给我,别说,这味道可真不错。”太后招呼着宫女服侍着,硬是要弈风尝这鸡。 “您说这是乌骨鸡?”弈风看着那鸡白肉白骨的,直皱眉头,只怕太后是被那浑丫头忽悠了。 “怎么?有问题?”太后硬是塞了只鸡腿到他手中,“这还是第一次有孙媳妇亲手做东西给我吃,别说孙媳妇了,就儿媳妇也没有过。” 弈风明白了,这到底是不是乌骨鸡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鸡是谁做的,这个玫果真是会讨太后喜欢,也不忍扫了她的兴,三几口的将鸡腿吃了,虽然已经不热了,但味道的确还不错。看着太后眼里的溺爱,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看着心爱的孙子吃下自己给他准备的好东西时的满足神情,“太后还有别的事吗?” “难道没事就不能叫你来吗?”太后有些不高兴了,“我看你是打仗打傻了,就不如你三弟孝顺。” “呵…….三弟来过了?”弈风没去学艺前是跟在太后身边大的,所以也特别的亲,笑嘻嘻的坐到她身边。 “嗯,刚送了果儿出宫,你早一步回来,就能撞上了。”太后一脸的惋惜,这两人就没缘见上一面,虽说婚事是定下了,但她了解这个孙子,看不上的女人,很难一起好好过日子。能让他们早些接触,彼此有些了解,这婚后也能早些适应,才能早些抱着曾孙。 “我刚才在宫门口碰到三弟了。” “那你应该看到果儿了?” “不曾看到,我回来时,刚有辆马车离开,在宫门口只看到三弟。” “那就是果儿马车,唉,又错过了。” 弈风想起刚才所见的子阳痴痴的神情,轻轻一颤。 “果儿前些天在院子里站着淋了一宿的雨,大病了一场,清瘦了不少,却越发的灵秀了,我活了这么一把年龄,还没见过这么美貌的姑娘。”太后仍絮絮叨叨的说着。 弈风却没了心思,满脑着想着子阳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怕子阳对这个玫果……打了个寒战。至于太后口里说的美貌,他只当是太后喜爱玫果,怎么看怎么顺眼。 “你到是有没有在听?”太后见他不知在想什么,推了推他。 “在听,她为什么要淋一宿的雨?”他心不在嫣的问。 “还不是镇南王这个粗鲁汉子,罚女儿也没点分寸,居然同意她罚站十二个时辰。” “同意?难道是她自愿的?”弈风暗抽口气,十二个时辰于一个女子实在是不敢想象。 “探子来报,确是她自愿的。” “什么事能让她自愿受这么重的处罚?” “还不是那日你去镇南王府赴宴的事,果儿误了时辰,镇南王要打护送她回去的人,她死活拦着不让打,甘愿自己受罚。” 弈风慢慢敛紧了眉头,这个玫果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子,居然如此维护自己园子里的人,子阳与她又是怎么样的关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六章郡主请让位 > 第36章郡主请让位 玫果揭着窗帘,观赏着闹市的繁华,这样的繁华背后自然有着某些治理手段,这里面也就免不了牺牲,比如帝王家牺牲子女婚姻幸福来换取的联盟和安定。自己现在也将是这里面的一个棋子。 叹息中正要放回窗帘,包子铺前,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印入眼睑。侧头一想,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小娴转过头也看见了那个人,脸上露出惊诧。 那个人包好了包子,正要离开,玫果忙对小娴说:“快去,叫个妥当的人跟去看看,千万别惊动了他,有消息了就上天外天找我们。” 小娴叫停了车,下去了。 还没到饭市时间,天外天门前已是人来客往,光这客流量就已经对得起京城第一饭庄的名号。 玫果在脸上涂上易容的药物,让脸变得黑黄,掩去了本来面目,才和小娴一起下了车,登上天外天二楼。 由于离吃饭的时间尚早,到有不少空席。二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壶上好的茉莉花茶,细细的品着。 楼下一个卖小杂耍的拽着一个书生理论,说他终日只会读死书,全无用处,不如学门手艺,养家糊口。而书生却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又且是对方一个俗人能够明白的道理。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婆有理,闹得不可乐乎。 玫果看得正有趣,饭店里一阵骚动,回头看去,见一个容貌绢美的女子着个小丫头款款的上楼来了。仔细一看,竟有些眼熟,但又没想起在哪儿看过。 女子秋波扫过,就定格在了玫果她们的座位上,美目中流露出些不高兴的神色来。 玫果看着那女子,小声问小娴,“小娴,你认得她吗?” 小娴也正盯着那女子在看,“不认得,不过怎么觉得她和小姐长得有三分相似。” “是吗?我就说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呢。” 女子见她们肆无忌惮的打量她,心里更是不快,看向她们的眼里又多了些傲慢。 从旁边座上的议论声中得知,这个女子叫妤婵,是春香楼的新来的第一号头牌,刚进春香楼就被一个贵人包下了,据说身价高昂。她也时常为那贵人在达官贵人中周旋,身分就越加的不同了。 玫果一听是个妓子,对这些八卦也没了兴趣,又转过头看向了楼下。 妤婵却在离她们座位不远处停下了,小丫头走上前来,看玫果和小娴衣衫还算华丽,倒也客气的说,“这个位子是我们家姑娘常坐的,能不能麻烦二位换个地方?” 玫果一愣,在这个世界让她让位的人,这还是头一回,又回过头打量妤婵,这个妓子好大的面子。 小娴自小在镇南府中,在外面又几时受过这种气,一个妓子叫郡主让位,简直是天大的玩笑,如果不是顾及着玫果不想暴露身份,她只怕早一巴掌捆过去了,忍着气问:“这座位,你们姑娘给了订金包下了?” 小丫头见对方不让,反而反问她们是否给了订金,也有些懵,“订金虽然没给,但我家姑娘每次来都是坐这儿的。” 妤婵对小丫头的无礼全不在意,看来赶人的事,也不是头一遭了。 玫果睨着妤婵,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轻啜了一口,也不放下茶杯,留在手上慢慢把玩,到要看看这个妓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也任着小娴闹。 小娴见对方没给订金,来了就赶人,气就更大了,“既然这个位置,你们没订没买的,自然别人也坐得,至于谁坐,也就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先来,这座位自是我们的,你们另找地方吧。” “你……你知道我们姑娘是什么人吗?”小丫头平时跟着主子蛮横惯了的,被小娴一顶,自然下不了这口气,小脸都气青了。 小娴也不是好惹的性子,端起茶杯,斜着眼瞥了妤婵一眼,“刚听说了,不过是个妓子。” 瞬间,妤婵绢美的脸也变了,盯着小娴的眼里升起了怒意。 “你敢这样说我们家姑娘。”小丫头张口结舌,虽然自己家姑娘的确是个妓子,但身份却不是一般妓子能比的,从没有人敢当着面这样说她。 “怎么?难道不是?那到要问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小娴撇着嘴角一脸的不屑,做妓子也就该有做妓子的样,做妓子跑到大街上来耀武扬威,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你知道我们家主子是谁吗?”小丫头还没见过人敢看低她们姑娘,气得舌头也大了。 “自然是春香楼的老婆子。”小娴掩嘴噗笑,她有着平安郡主撑腰,还能怕这妓子?别说什么贵人包下的,就是皇上包下的,也要给郡主面子,还能让郡主给妓子让座? 妤婵脸上挂不住了,拉了下来,冷哼一声。 小丫头象是得了主子命令,抓起桌上的茶壳就摔,“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是仗着这城中的达官贵人都得给她们姑娘面子,又看玫果只带了个丫头在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该不会是什么有权势家的小姐,充其量不过是家底丰厚些,自然也不放在眼里。 掌柜的本是缩得远远的,得罪客人的事,他们是能避就避,但这摔上东西了,不出来招呼也不行了,忙跑了过来,先朝妤婵哈了哈腰,“姑娘息怒,姑娘息怒。”又转身对玫果道:“这位小姐,今天的事,实在是小店招待不周,我给您另外换个好的雅间。” 小娴更气了,见玫果坐着不动,自然也不会因为掌柜的这么一句话就算了,“为什么要我们让?你该去给她们安排雅间才对。” 掌柜见是个不识事务的丫头,也有些急,但还是忍着,低声道:“这位姑娘的主子,我们真的惹不起。” “是哪位主子这么大的头面,我们到是要听听。” “是……是太子。”掌柜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但足够玫果和妤婵主仆听见。 小娴微微一愣,她到不是怕了,而是心里憋了一肚子的闷气,但太子的确不是她能骂的了。 妤婵一边的嘴角微抽,露出一抹得意的鄙笑,眼里傲慢之气更盛了。 玫果听到这儿,轻笑一声,懒洋洋的看着手中的茶杯,“果然好大的主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七章线索 > 第37章线索 “所以请小姐高抬贵手,换换吧。”掌柜的见玫果虽然衣衫素雅,但质地作工绝对都是上好的,只怕家中也是非贵即富,也不敢得罪,只是一味苦求。 玫果笑了笑,“我当是谁这么大的头面,原来是他啊。” 掌柜见她丝毫没有惧意,也有些懵,“是他,真是他。” “小二,给我重新泡壶茶来。”玫果把杯子放到桌上,睨了掌柜一眼,“是别人,到还罢了,是他的话,我还真不走了,我就不信当今太子能荒谬到纵容一个妓子放肆到大街上来了,难道就没有了王法了吗。” 她话一出,在座的众人同时变了脸色,掌柜的额头冒着冷汗,只差点没伸手去捂玫果的嘴了,“姑娘,这话说不得,说不得,你这不是鸡蛋撞石头吗?” “我这鸡蛋就偏要碰碰那个石头,看她的主子能不能把我从这儿赶下去?”玫果冷笑着,看来是该好好见见这个太子了,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她赐婚的夫君。 妤婵被呛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再也沉不住气,“掌柜的,赶人。” 掌柜的不知玫果的底细,哪里敢动手,一时间僵在了那儿。 小娴“啪”地一声拍案站起,“你敢,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吗?” “小娴。”玫果压下小娴,在正主没出现前,她不想表露身份。 妤婵瞪着玫果,玫果却悠然的吹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但谁都感觉得到这紧张的气氛。 这时一个欣长的身影渡了过来。 妤婵一见来人,刹间收起脸上的嚣张,堆起媚笑,向来人行了个礼,“卫公子。” 玫果眼皮轻抬,却是与那个色狼一起的男子,心里就有些别扭了,秀眉慢慢拧紧。 卫子莫看到玫果也是一愣,冲她微微一笑,才转身在妤婵耳边说了句什么。 妤婵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不甘的横了玫果一眼,唤了小丫头转身离去了。 小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见对方就这么走了,反而有些不甘心,朝着正下楼的妤婵叫道:“你们不是很拽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好了,小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玫果挂记着去打探的人,不愿在这事上纠缠。 “可是太子也太过份了。”小娴担心的还是太子这才订了婚却在外这样荒唐,那以后小姐嫁了他,这日子可怎么过。 “他与我何关?”玫果仍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的问。 “可是…….”小娴为她委曲得直想掉泪。 “他是他,我是我,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玫果见卫子莫一直看着她们,若有所思,显然将她们的话听了去,忙打住了小娴的话茬儿。“好了,这事到此为止。” 小娴将重新泡上来的茶给玫果斟了杯,侧着头,打量了正在旁边位坐下的卫子莫几眼,“小姐认得那个人?” “不认得。“玫果不再理会卫子莫,又看向楼下,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卫子莫对她却越加好奇了,明明知道那妓子是借着她未来夫君的名号张扬,她虽不让步,却没有更多的行动,而对太子却更没任何想法,是什么原因让她对威名远扬的太子如此不上心? 去查探的护卫登上天外天,在小娴耳边说了几句。 玫果不等小娴回话,取了块碎银丢在桌上,“我们走吧。”领先下了楼,一直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才停下。 小娴忙在她耳边道:“真是慕秋公子。” 玫果轻点了点头。 “他来京城是看一个人,那个人居然是…….” “是谁?” “据说是以前被小姐逐出府的玉娘。” “玉娘?”玫果眉稍轻挑,又是那小p孩做的好办。这个玉娘,她是认得的,有着多年的哮喘,时不时会到她的医坊看病,万万没料到过去居然是弈园的人。 “玉娘是以前慕公子院子里的一个管事,后来不知怎么得罪了小姐,被小姐狠狠的责打了一顿,逐出弈园,任其自生自灭。以今天的情况看来,当年竟是被慕公子安置下了。”小娴这几年跟着玫果,虽知她顽皮任性,但心肠却是极好,所以说这些话出来时,并没往别处想,并没认为玫果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慕秋还在吗?” “已经离开了。” “我们去玉娘那儿看看。” “那事已经过了好多年了。” “放心,我不会为难她,我只是有些事想弄明白。”总算找个一个知情的人,她怎么能不理会。 玫果站在一间茅草小院前,两个小孩手里拿着包子,站得远远的看着他们,茅屋内不时传出急促的呼吸声。 玫果将小娴和护卫留在屋外,又去水缸前捧水洗去脸上的药物,才推门走进茅屋。 卧在床上的玉娘微微一愣,“姑娘,怎么来了?” 玫果径直走到床边,探上她手腕上脉搏,“旧病发了,怎么不去医坊?” 玉娘面露难色,“怎么好意思总去麻烦姑娘,前几次的药钱,都还没还上。”说到这儿,忙伸手去枕下摸了一些碎银出来,这是刚送来的银子,正好可以还上姑娘的药钱了。 “我又不缺那点银子开饭,你先留着过日子吧,等以后闲余的了再说吧。”玫果取出随身带着的小毛笔,和药笺,开了药方,出去交给护卫,“拿去我的医坊,要肖大哥马上按方子配了,赶着送回来。” 护卫应着去了。 等玫果再次转回茅屋时,玉娘气喘着坐起,“这怎么可以?这两年来,一直这么亏欠着姑娘,我实在心里难安。” 玫果笑了笑,“我们行医的人,难道不就该如此吗?” 玉娘不住吁嘘,“这世上哪还能找到第二个姑娘这样的好大夫。” “你就没个亲人在身边照顾一下吗?”玫果取了银针出来,给她施针,据她所知,外面的两个小孩也是玉娘收养的孤儿。 “我就没亲人了。” “刚才我看到一个男子从这儿出去,我还以为是兄弟呢,不方便进来,等他走了,才过来的。”玫果轻轻拔出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又再换到别处,扎下。 “我哪有这么好的命,能有这么好的兄弟。”玉娘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透着凄然。 “哦?那是谁?我在京城怎么没见过?”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八章慕秋的往事 > 第38章慕秋的往事 “他…….”玉娘蓦然看向玫果,见她神色自若,并没有异样才暗松口气,道是自己多心了,“姑娘对我有恩,我本不该相瞒……” 玫果微微一笑,“不方便就不要说了,我也只是好奇,多嘴问问。” 玉娘沉默了许才,才絮絮叨叨地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全靠着他相助才勉强活下来,哪能一直拖累他。” “我看你这样也不是办法,我和镇南府的郡主有些交情,不如我跟她说说,你去她府中谋个差事吧,这样你的生活也能宽裕些。”玫果取出银针,收回针包。 玉娘陡然睁大双眼,眼里透着恐惧,“姑娘是说平安郡主?” “嗯,正是她。”既然从慕秋处无从下手,只得绕过慕秋从旁侧击。 “不,我不能去。”果然玉娘眼里透出了恐惧,神色慌张。 “这是为何?平安郡主只是顽劣出名,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她,难道你认识平安?” “不瞒姑娘,我是九年前被平安郡主逐出府的。”玉娘不忍心她曲解自己不领她的好意思,索性如实说了。 “九年前?”玫果微笑着,不以为然的说,“她已经不记得九年前的事了。” “是啊,他说过平安公主失忆了,我不该害怕了。”玉娘看向前方,自自语。 玫果自然知道她指的是慕秋,只当不知,“曾听说平安郡主儿时性子十分恶劣,难道是当真的吗?” 玉娘沉默了,玫果也不报希望她会再说什么,她却幽幽道:“只要郡主不那么狠毒,卑鄙,无耻,下流……还是很好的。” 汗,样样占完了,还能好到哪儿去,玫果只觉后背冷汗直流,一脸的黑线。 “其实郡主是真心喜欢公子们的,只是不该用那样的办法……” “你是说平安是喜欢她的夫郎们的?” “嗯,是真的喜欢。” “可是平安却说她的夫郎们很讨厌她。” “她那么做只是想让慕公子注意她,可是却令慕公子更厌恶她了。” “哦?她对慕公子做了什么?” 玉娘突然住了嘴,警惕的看向玫果,“你问这些做什么?” “平安也是我的病人,她失忆了,我的责任是让她恢复记忆,做为大夫应该知道更多关于病人的事。” 玉娘突然紧紧抓住玫果的手臂,“求求姑娘,千万不能让郡主恢复记忆。” 玫果佯装不解,“为什么?” 玉娘两眼含泪,咬了咬略为干裂的唇,犹豫了一会儿,终开口道:“求求姑娘了,公子们才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如果郡主恢复了记忆,他们又将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玫果秀眉慢慢收紧,拍拍她的手,“生不如死?这话怎么说?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怎么能下决定?” 玉娘想了好久,才道:“我也只是知道很少的一点自己看到的事。” 玫果静静的等她说下去。 “别的公子的事,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以前负责的院子里的事。” “那就说你知道的吧。” “慕公子怎么进的院子,我并不知道,只知道慕公子对郡主十分反感,不愿亲近郡主。慕公子拾了只流浪的小狗,养在院子里,他对那小狗十分宠爱,亲自喂养着小狗一天天长大。有一天,郡主过来,看见公子正笑着逗小狗玩。便抢了小狗,说只要慕公子也能那样笑着对她,便将小狗还他。可是慕公子对着她却笑不出来。郡主恼了,当着慕公子的面,将小狗喂了狼。” “啊!”玫果蓦然想起,末凡曾说起的一句话,慕秋以为你要拿小鸟去喂狼。她可以理解当时慕秋看着心爱的小狗,被喂食狼口的心情。 “后来慕公子许久没有理过郡主,郡主就更加气恼。有一天又去寻公子,正好看到一个小丫头给公子缝补好了衣衫,公子笑着对小丫头道谢。郡主恼公子从不对她笑,当即当着公子的面,要将那小丫头乱杖打死。” “天啊!”玫果冷汗直下,“打死了?” “公子哭着苦苦相求,那时小丫头已是奄奄一息。” “后来呢。” “后来郡主要人取来筷子大小的毒蛇,说…….”玉娘喉咙艰难的滑动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眼中堆满恐惧。 “说什么?”玫果的手心布满冷汗,微微颤抖。 “只要公子肯吞下那条毒蛇,她就饶小丫头一命。”玉娘说到这儿捂上了脸,仿佛看到当时可怕的情境。 “他吞了?” 玉娘摇摇头,“其实当时郡主也只是想吓吓慕公子,只要慕公子服软,又哪里真舍得让慕公子吞那条蛇。没想到只剩了半条命的小丫头却信以为真了,这时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扑上去抢在慕公子前面,抓起毒蛇,吞了下去,当场便被那蛇咬破了内脏死了,她死的很痛苦,死前却还对着慕公子笑,当时慕公子整个人都懵住了,只知道傻傻的抱着那小丫头。” “啊!”玫果惊呼一声,越听越汗,这哪里调皮,且能用一句顽劣就能略过,简直是恶毒。天啊,为什么她拉下的这些臭屎,得自己来给她擦屁股。 “从那以后公子再也不对任何人笑,也不跟除了公子们以外的人多说一句话。” “唉!”那时的慕秋年龄还很小吧?却受着这样的心理折磨。 “我也因为这事受到牵连,被逐出了府,后来公子找到了垂死的我,将我偷偷送到这儿藏了起来。” “难道她做的这些事,镇南王夫妇都不管吗?” “这些事又且能当着镇南王夫妇的面做,等过后知道了,也是少不得责罚,但越是责罚,便有更多的人倒霉。”玉娘抓住玫果的手更紧了,急切的说,“不知是不是她失忆的原因,这几年,没再听说她害过人,所以姑娘千万不能让她恢复记忆。” 玫果身体晃了晃,虚软地坐倒在床边,说什么也不能让那恶鬼再回到这具身体里,虽然自己并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人,但想到那些怨念的眼光,怎么也忍不下心,“难道就没人能管得了她吗?” “有谁能管?平安郡主同时又是虞国的长公主,以后有可能便是虞国的女皇,谁又敢对她如何?即使是镇南王也只敢罚,不敢当真伤了她。”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虞国女皇自己没有子嗣吗?” “正是如此,虞国女皇一直没能生育,更视郡主为珍宝,虽然没养在身边,却按着公主的身份,修建院府,招募夫侍,公主该有的,一样不少的全给了她,郡主的私宅里的事,即使是镇南王也无权过问。” 玫果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另有宅府,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夫侍,“可是这些公子为什么不离开?难道受到什么挟制?” “这些公子自然有不能离开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九章失火护琴 > 第39章失火护琴 在玫果焦急的等待中,玉娘却摇了摇头,“我们作奴才的哪能知道主子们是什么原因。” 玫果虽然失望,但也知道她并没有说假话,如果谁都知道的原因,也就做不了挟制的理由了。 “如果我保证平安不会再如以前那样邪恶,你是否愿意再回平安的私宅?”慕秋再也不愿理会任何人,却会来看望玉娘,或许玉娘是他心中唯一没封闭的门吧? “姑娘当真能保证郡主…….”玉娘犹豫不决,但这位女大夫一直游走在百姓中,为人治病解难,不管谁说起这位姑娘,都要翘起大拇指,她的话又不容人有一丝怀疑,但此事不光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而是慕公子,她不能不有所顾虑。 “只要我活着,我就能保证。” “快呸,怎么能让姑娘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玉娘声音里带着自责。 玫果不以为然,微笑着接过去而复返的护卫带回的药包,交给玉娘,“这药还是按以往的一日三次服用,至于去不去平安的私宅,你想好了去医坊带个信给我就行。” “姑娘,我去,有劳姑娘操心了。”玉娘拉住正要起身离去的玫果,如果能去服侍慕秋,也好报答他这些年来对自己的恩情。 “过两天我会安排人来送你过去,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有个条件。” “姑娘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的,我做牛做马也给姑娘办到。” 玫果轻轻一笑,“玉娘,严重了,我的条件便是,今天我们的谈话,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说的慕公子。” “就这个条件?”玉娘微微一愣,没想到她的条件竟是这么简单。 “嗯,就这个。”玫果笑着告辞走了。 玫果出了茅屋小院,突然想起什么,慢下脚步问小娴,“今天是不是拜神的日子?” “是的,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不是从来不关心这个吗。” 玫果吩咐护卫,“你回王府,告诉我二哥,我今天有些事,不回去了。”打发了护卫,直奔着驿站去了。 小娴追在后面问,“小姐,你又要去哪儿?” “去弈园。” “现在去那儿做什么?你现在去到,公子们都去拜神了,铁定全不在。” “我要的就是他们不在。” 小娴更加摸不到头脑了,“那去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玫果雇了马车,快马加鞭的赶去了弈园。 眼看着就快到弈园大门口了,突然弈园中一道黑烟卷起,往天空中蔓延。 “不好,失火了。”玫果闻到一股浓烟味,不等马车停稳,跳下马车,朝着黑烟冒起的方向奔去。 院中家丁丫环也拿着木盆水桶纷纷向失火的方向急赶。 玫果拉住一个家丁问,“是哪里失火了?” “是瑾公子的院子失火。” “瑾睿在院中吗?” “公子们全去拜神了,都不在家。” 玫果顾不得查问失火原因,奔着瑾睿的院子去了,当务之急是先灭了火。 瑾睿的房屋是由竹子搭建,这一起火,来势十分迅速,没一会儿功夫,整间房屋都零零落落的冒起了火光。 玫果招呼着一边救火,一边让人设法砍去竹屋附近的竹子,防止火势蔓延。 回眸间,从竹窗中看见里屋内竹桌上的七弦琴。蓦然一双满含恨意的眸子和带血的琴弦在眼前跳跃,悠扬的琴声在耳边环绕。 不能让那琴毁去,一个念头瞬间产生。 夺过一个家丁正要泼出的水桶,对着自己当头淋下,将外袍打了个透湿,除下外袍,顶在头上,在众人的惊呼中冲进起火的竹屋。 眼见便要冲到桌边,一团火团落在她身上,吓得就地一滚,湿衫熄灭了火团,刚刚爬起,一条着火的竹子从屋顶落下,逼得她连滚带爬的避开。 衣衫上的水蒸气迅速蒸发。她不敢再耽搁,扑到竹桌边,抱起长琴,小心翼翼的裹在外袍内。 回转身时,暗暗叫苦,这转眼间的功夫,火势已弥漫开来,暗吸了口冷气,壮着胆子,捂住鼻子,冲进浓烟,直奔门口。 就在这时,一节被烧断的房梁当头砸下,这突来的变化,让玫果彻底懵住了,甚至忘了闪避。 突然腰间一紧,被人强行拉开,扑倒在地,一个身体将她压在身下,燃烧着的梁柱砸落在他们身边,反弹起来仍压向她肩膀。玫果只感到身体被人搂抱着就地一滚,险险避开压来的梁柱,但仍被烧红的木头擦过手臂肌肤,刹时间火辣辣的痛。 紧接着,已被人拉起,呆滞的看入了一双镇定沉稳的眼眸。没来及得思考,已被他卷在怀中,闪避着不断下落的燃烧体,直奔门口。 尚没到门口,见一个美得象画中人般的公子满脸焦急的从外冲了进来,在看到从屋中冲出的二人后,即时愣在了门口,视线停在了玫果被烟熏黑了的小脸上,俊目里尽是迷惑与不解。 他冷清的眸子,让玫果瞬间认出,他应该就是几年前那个断琴的少年瑾睿。 末凡不断闪避着四处倒塌下来的房柱,冲着他大声喊道:“快闪,房子要塌了。” 瑾睿这才反应过来,向后急退。 “轰”地一声,里间房屋已经倒塌下来,玫果的心瞬间收紧,瞪大了双眼看着成卷的浓烟升起,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长琴。 末凡将玫果抱紧,一提气,单足急蹬,向门外扑去,在二人落地后,慌忙急滚,尽可能的远离竹屋。 身后又是“轰”地一声巨响,玫果抬头间,正好看见整间竹屋在身后倒塌,浓烟,火苗,地上的尘土一起扬起。 如果他们再晚上几秒间,便被埋在火势仍然凶猛的竹屋中。 “郡主,你怎么样?”末凡坐起身,拉起呆鄂中的玫果,查看她伤到哪儿,当看到她那片被灼烧得满是水泡的手臂时,静如止水的眸子有了变化,隐隐暗藏着焦虑,“你受伤了?”回头对被吓得愣住的家丁喊道:“快传太医。” 家丁们这才将心脏放回胸膛,慌忙跑开了,如果郡主出了什么事,这一院子的人只怕一个也活不了。 玫果仍是惊魂未定,被他一叫,呆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如果不是末凡来得及时,自己只怕已葬身火海,“我没事,谢谢你。”顾不得手上的烫伤,抛开外袍,取出紧紧抱在怀中的长琴,细细查看,面露喜色,“还好,琴没事。” 所有人视线落在了那把琴上。 “你拼了命冲进去就是为了这把琴?”末凡没留意到自己的语气中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怒气。 玫果笑了笑,拂去上面的烟尘,“这么好的琴,毁了多可惜。” 站起身,脚一软,又往下跪倒,好在末凡及时扶住。玫果这才发现,早已吓软了腿。 定定神,站稳后,将琴递给冷眼看着她的瑾睿,“你的琴。” 瑾睿却不接,冷冷的看着她,“你的目的是什么?”他顿了顿,又道:“或者你的目的达到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章痴人说梦 > 第40章痴人说梦 玫果看着他冷如冰霜的眼眸,鄂住了,目的?她也是爱琴之人,知道一把好琴对一个爱琴的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就象一个剑士手中的宝剑一样,她想也没想,便冲进火海,只是不忍心这么一把好琴毁在这场火灾中。 “呃?我想这琴是你心爱之物。” 瑾睿嘴角轻抽,黑沉的眸子里闪烁的寒光中,泛起一抹不屑,蓦然从她手中夺过长琴,往地上砸去。 “瑾睿!不可!”末凡一声沉痛的轻唤。 四周的空间瞬间冷切,安静得只剩下物体燃烧发出的爆裂声。 随着长琴“哐”地一声,玫果的心被瞬间砸碎,被火烤得绯红的小脸瞬间转白,紧盯着瑾睿的眸子里慢慢浸上泪珠,她在泪珠没滚落前深吸了口气,毅然转身离开。 她走的从容淡定,肩膀挺得很直,就象什么事也没曾发生过,但她单薄的背影仍能看出轻轻的颤抖。 站在人群中的慕秋,原以为看到玫果受挫会很痛快,不料竟没有一丝快意,暗皱了皱眉,自己何时变得如此麻木,麻木到感觉不到喜怒哀乐。 离洛笑嘻嘻的走到瑾睿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瑾睿没有动,清清冷冷的眼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长琴,玫果离开前含着的泪,却异常痛心的眸子如一把尖刀刺进了他的胸口,那双大眼睛里纯净没有一丝杂念,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想错了,她绝不会是他所说的,要玩什么花样。 匆忙赶来的冥红面对面的碰上了玫果,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眼里正滚落的泪珠,愣住了。她受罚,明知可能会没了命,却谈笑风生,累得病倒也没掉过一滴泪,仍与她二哥说着笑,而这时眼里分明聚着泪,他的心没来由的抽紧,“郡主。” 玫果没有看他,只是从容的绕过他高大的身体继续往前走。她不敢看任何人,不愿被人看到她此刻的脆弱。 冥红询问的望向末凡,末凡却把脸别开了,这件事,他无法解释。 被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惊呆了的小娴,这时才回过神来,怨念的横了呆立在那儿的瑾睿一眼,向玫果追去。 末凡望着只剩下焦黑残物的废墟,渡到瑾睿面前,“这儿重建要些日子了,我叫人把客房收拾出来给你暂住。”他等了等,不见他回答,转身走了。 片刻间只剩下清理残局的家丁。 瑾睿伏下身,捧起长琴,轻轻擦拭,这琴的木质良好,这一掷这下,竟完好无损。既然是她喜欢的,明明该毁去,为什么在毁去的瞬间会心痛;发现琴无好时,竟又会庆幸,这不是原来的他。 弈园内有一大一小两个温泉,其中那小的便由玫果专用,特意修建了亭台花园,奇花异草,又有轻遮掩,加上终年热气弥漫,每次走到这儿,玫果都有进了仙境的感觉。 但这次走进小院,却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除去衣衫,取下发钗,如缎的黑发,象瀑布一般滑落,披散在她光洁的背上,拂上她莹白如玉的肌肤,丝丝痒痒。 慢慢迈进水中,将身体完全浸泡在乳白的水中,手臂上传来撕裂般的痛。按理她的伤处是不该沾水,但她实在不愿理会,只想寻个地方将自己好好的藏起来,在这水中,即使流泪也不会有人看得出来。 一直以来就知道自己在这儿不受欢迎,他们厌恶甚至憎恨她,但真正面对时,仍难以忍受。虽然知道他们并不知道她已不再是以前的恶魔,对他们的作法应该宽容、容忍,但还是避免不了的被深深伤害。 她不恨他们,也不怨他们,只是觉得心痛。如果没有听到玉娘的那些话,也许她会气恼,会向他踢骂发泄,骂他拿着自己的好心当驴肝肺,但此时她甚至连发泄和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觉得憋曲。 “小姐,瑾公子是一时糊涂,你就别往心里去。”小娴拿了玫瑰花瓣进来,撒在水面上,小心的偷看着她的脸色。 玫果看着乳白的水面上漂浮着艳红的花瓣,努力想扭出个不以为然的笑,但最后以失败告终,想尽量让气氛轻松些,睨了眼丢在一边的衣裳,“可惜了这件才第一次穿的新衣裳。” 这一睨之下,视线却移不开了,雪白的外袍,早已脏皱不堪,而在下摆处却有一块很大片的油渍。 “不就是一件衣裳吗?你上次摔掉的薄胎碗换成这布料做衣裳啊,你一辈子也穿不完。”小娴寻着法子分散她的注意力。 提到上次的砸古董事件,玫果嘴角微微扬了扬,但仍是很快又耷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以前她不管遇到什么麻烦,总是能嘻哈打笑的搪塞,应付过去,象这样消沉,小娴还是第一次看到,心里暗暗焦急,却又不知到底该怎么劝说,正搅着脑子,想着有什么事能引起她的兴趣,听玫果幽幽的道:“小娴,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娴暗叹了口气,拾起玫果堆在一边的脏衣服。 “把外袍留下。” 小娴看了看那件满是焦黄黑渍的外袍,微微一愣,也不多问,又放回了原处,拿起另外的衣衫退了出去。 玫果等小娴离开了,才伸臂取过外袍,放到鼻下闻了闻,浓烈的火油味扑鼻而来。摊开衣裳,可以看得出,那块火油渍是在地上滚动时擦上去的。而衣裳别处也有大大小小,或多或少揩上火油的痕迹,从位置上看,应该不是在一处弄上的。 瑾睿酷爱竹屋,自然知道防火的,那屋里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火油?除非有人有意将火油倒在竹屋中。 玫果打了个寒战,这失火绝非偶然,否则不会烧得如此迅速,而且泼上去的水完全不起作用,火势完全不受控制,直到烧得彻彻底底。 而且放火的时间,是在瑾睿外出拜神的时候,这么说来,放火的目的不是杀人,那又是为了什么? 瑾睿口中的目的,一个念头闪过,他知道失火的原因,他以为那火是她放的,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想了半天也没理出头绪,或许可以去问问他? 他清冷的眸子对她除了避就是恨,问他?玫果笑自己是痴人说梦,气馁的将外袍丢到一边,将身体尽量缩下水中,闭上眼,尝试着将被击得七零八落的心再次粘合,如果她带着这样的心态,将再也无法正视瑾睿,也就再也无法弄清楚与他之间的发生的事,她也就无法还他自由。 “郡主怎么样了?”拱门外传来暗哑的低问。 “不太好,从来没见过郡主这样过。”小娴尽量的压低声音,不让玫果听见。 “没发脾气吗?” “没,我刚才进去,她好象已经睡着了。” “她的伤可有处理。” “没有,她回来就泡在泉水里了。” “这不行!” “公子,你不能进去。” 玫果蓦然惊醒,看见白纱账被掀开!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一章夫妻之实 > 第41章夫妻之实 玫果惊鄂的看着掀帘而入的欣长身影,下意识的将身体缩紧,其实密布的花瓣完全掩去了她水中的春光,露在外面的只有少量的肩膀上的那片雪白。 对于经历了二十一世纪比基尼满天飞的她,这本不算什么,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气氛却过于暧昧了。 他已经换过了一件干净的衣衫,白色的长衫在水汽中俊逸脱俗,就象神仙般的人物,不带一点凡间的污渍。 在她的惊鄂中,末凡回头对追在后面,不知所措的小娴道:“你先出去吧。” 小娴也感到这种情况,她呆在这儿,实在有些不妥当,迟疑着仍然退了出去。 玫果看着小娴离开,陡然警觉着这份不太正常的气氛,在水下抱紧双臂,沉下脸对末凡吼道:“你出去。” 末凡提着小药箱径直走到池边,半蹲下来,而对她的暴怒,全无愠色,温和的说,“给你上了药,我就出去。”他进来时坦坦然然,但看到玫果肩膀上雪白的肌肤时仍不自觉得微侧开脸,白净的面颊微泛桃红,呼吸为之一窒。 但也仅是一瞬,又自坦然地动手拉玫果被烫伤的手臂。 玫果忙往后退让,仍被他快一步捉到手腕,向他拉近,将受伤的手臂露出水面,压在池边,不容她再动弹。 “你住手,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授不亲吗?”玫果将小脸崩得紧紧的,又不敢乱动,怕更多的肌肤露出水面。 “我是你的夫。”末凡抬眼睨了她一眼,这话在他嘴中说出来,自然得如同告诉她,今天晚上吃什么。 玫果一时语塞,舌头也大了,“可……可是我们……并没有…….” “没有夫妻之实。”他直接帮她回答了,令她闹下了个大红脸,只能眼睁睁的瞪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好在他也并不纠缠这个话题,取了干净汗巾,小心的为她拭抹手臂上的水珠。 他已经尽可能的轻,但仍让她痛得眦牙裂嘴,“我是大夫,自己会处理,不用你帮我。” “既然你自己都是大夫,怎么会不知道这伤不能沾水?”他不看她,取出银针,尽可能轻的挑破那些没有破损的水泡。 “我当然知道。”玫果被他这么一搅和,郁闷的心情淡了不少。 “只是心情不好,不愿理会,对吧?”他毫不留情的揭了她的底。 玫果无以对,对他虽然总有着某种戒备,但他的细心体贴却让她无法回避,“你为什么要这样。”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了,还是同样的答案,我是你的夫。” “可是我们根本没有……” “没有夫妻之实。”他头也不抬的,再次帮她强调,等拭去了刚挑开的水泡里流出的黄水,抬起头,直视着她,深邃的眸子在热气中闪着光芒,“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事实本就是如此,你无法否认,至于夫妻之实,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 玫果鄂住了,脸上的温度迅速升高,别开脸,不敢看他,“也许男人和女人不同吧,就是和不喜欢的女人也能…….”如果这也算是理由的话,那么另外几个也是自己的夫。 “你是在试探我?” 隔着浓浓水气,她在他眼底深处捕捉到一抹一闪即逝的警惕,心念一动,蓦然转头迎向他的双眸,“我们的赌约是什么?” 他静静的凝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再埋低头,取出膏药,细细的擦拭,指腹过处,一阵清凉,气氛又再变得暧昧,“如果在我们之间分出输赢的时候,郡主仍没能想起来,我会告诉郡主的。” 玫果暗叹口气,在他这儿是什么也别想问出来的,将视线调回水面的花瓣,她不想迷失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他太深了,深得让她害怕靠近,怕自己一头栽进去后,再也不能出来。 “郡主还在为瑾睿的事伤心?” “我没有伤心。”她违心的说了谎。 “没有就好。”他将膏药收入小药箱,站起身,听得出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你泡的时间太长了。 玫果指指堆在一边的外袍,“这个对你也许有用。” 末凡拾起外袍,摊开看了看,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我早该想到你比我更先知道这场失火是人为的。”玫果自嘲的笑了,他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乎他。”他府视着水中的她,美得如水中的白莲,她已不再是以前那个依赖着他的小女孩。 “那我以前是不是更在乎你?”她仰起头挑战着他的坦然自若,她不会忘记那个恶鬼提到他时紧张的神情。 “在不在乎,郡主不该问我。”末凡仔细的折起那件外袍,朝她淡淡一笑,转身往外走。 “等等!”见他要走,微微探身叫住他。 “郡主还有事?”他再次转过身。 玫果忙又将自己沉回水中,对方已然黯了下来的眸子让她脸上阵阵滚烫,他利落的视线象是看穿了水面的花瓣,直视着她水下的**。 “你转过去。”她实在没办法在他注视下保持冷静。 末凡嘴角微扬,背转身去。挺拔的背影让玫果为之一窒,这个男人自体内发出来的诱惑力更远胜于他优秀的外表。 “你还记得玉娘吧?”玫果靠坐到池边,研究着他腰带上的花纹。 “记得。” “她还活着。” 他静立着,没有出声。 “看来你知道。” “是。” “你有什么事不知道的?” “我该知道的便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就不会知道。”他感觉得到她现在对他的防范,并没因为这份防范而有任何不同的表现。 “那你可知道她在哪儿?” “未曾打听。” “当真?” “不敢欺瞒郡主。” 玫果笑了,他瞒她的事绝不会少。 “她在京城效外的杜家村,你派人把她接来。” “郡主杖责了她二十,赶出府门,说过任她自生自灭,现在不该再追究。” “但她并非自生自灭,而是有人救下了她。这个人,我想我不必说是谁了。” “我明白了,我会去做。”末凡迈开步子,走向拱门。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二章我不介意 > 第42章我不介意 玫果在他一只脚迈出拱门时说,“接回来,仍安排到慕秋院子里吧,职务照旧。” 末凡欣长的身体僵持住了,没有马上回答,没再听到她有下文,赫然转过身来,平静的眸子里漾开一个波澜,“你记起了玉娘?” 玫果只是望着他,轻抿了抿唇瓣,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还记起了什么?” “你是想问我,是否记起了我们之间的赌约?” 他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闪,默认了她的问话。 “不记得。” 他轻轻点了点头,象是对她的话的回答,却更象给自己的一个回答,又再慢慢转过身,“玉娘的事,你当真不再追究?” “如果我说我会追究,你还会去接吗?” “会。” “难道你明知我会为难她,也会去?” “是。” “但你心里认为我这么做是不对的,是吗?” “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你是虞国的公主。” “这又如何?” “给公主做事的人只有服从。” “你是这样的人吗?” “你认为呢?”他停了停,又道:“泡太久了,对身体反而有害,手不方便,就要小娴帮你。”说完毅然离开了。 在他身影消失后,玫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低声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末凡绝不是事事听令于她的人。 玫果从水中出来,披上寝袍,穿过通往卧室的走廊在卧室门前略略停留,此时回去只怕也无法入睡,又再转身绕到后花院,目光过处,溪边小亭石桌上七弦琴又勾起她刚刚有所缓解的心痛,是被人曲解的闷痛。 坐到桌边,玉指轻弹,一串如珠落玉盘的声音瞬间流泄,她酷爱着他手指下的琴声,也迷恋着他弹琴时的那种似画的意境,她并没有想再迈多一步,只是想静静的听,远远的看,她酷爱这一切,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她看到那个人时,他身边也有一把琴,琴弦也曾在他手指下发出这么悦耳的乐声,四年了,他了无音讯,这份期盼化成了无奈,她的这份无奈与渴望融入了琴弦,再由琴弦散发出去,久久回扬。 她不止一次的想过,瑾容会不会就是那个人?但从他现在对她的仇视,她没办法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她只能等待,等机会化解他对她的怨恨。 不知过了多久,小娴的低声惊呼在身后响起,“瑾公子!” 玫果身体一僵,双手按住琴弦,曲声象是被生生掐断一般,瞬间停止。 细碎的脚步声踏着窗外的落叶慢慢远去。 回头间刚好看到他修长的身影转过花丛,消失在树蒺后。 小娴伸长了脖子直到看不见瑾睿才将展开手中的披风给玫果披上,“奇怪了,你弹瑾公子的琴,他居然立在那儿听了许久,而没有发脾气。” 玫果轻抚了下琴弦,“真是把好琴。” “末公子要我来问小姐,今晚去哪个院子。” 哪个院子也不想去,先不说和他们之间的别扭,就是没别扭,一个个长得跟万人迷一们,又不能碰,同床共枕完全就是折磨。正想说回自己屋睡,一想到那个恶鬼,又没了底气,这么大个院子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悲哀。 手肘放在石桌上,托着下巴,哀声叹气,脸上都要苦出汁了。 小娴望着无声走到玫果身后的人影,正要招呼。 来人抬起手往下压了压,阻止她出声,问玫果: “为什么叹气?” 玫果想也没想,也没分辨声音的主人是谁,就说,“唉,这么一院子的帅哥,却只看得,摸不得,郁闷啊。” 小娴憋足了笑,硬是没发出声音。 玫果听不到小娴回答,正在纳闷,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不八卦了,头顶一阵干咳。 咽头,仰脸,却看见末凡正神色古怪的看着她。 顿时一脸的黑线,尴尬…….. 粉脸瞬间红得熟透,“嗖”地站起身,慌不择路的闷头急走,走到一个转弯处,想也没想便往前冲,身后传来末凡的声音,“前面是茅厕,我来的时候正好见离洛进去。” 玫果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恨不得挖下坑跳下去。有的人在遇到难堪的事的时候,就千方百计为自己争辩,而还有一种人在这种时候偏要迎刃而上,反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玫果就后面一种人,在瞬间错鄂后,反而极快的回转过来,站在末凡面前,先横了一眼仍在憋笑的小娴,“别憋了,想笑就笑出来吧,很辛苦的。” 小娴再也憋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末凡也是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有些隐忍不住。 玫果清清噪子,一本正经的仰头看向末凡,“你打算把我打包处理给谁?” 末凡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大了些,“冥红如何?” 玫果一反白眼,他还真老大不客气,硬是把自己打包处理了,转身就走。 “冥红的院子不在那边。” “你不会告诉我这边去是第二个茅厕吧?” 末凡微埋低头别开脸,掩饰已忍俊不住的笑意,“那边是我的院子。” 玫果微微一愣,却不停下,将错就错了,“我就是想去你的院子。” “呃?”末凡意外了,在他看来,她是能离自己多远就离自己多远。 “不行吗?” “只要郡主喜欢,自然可以。” 玫果顾意在前面晃悠着走,末凡只得跟了过去。 玫果走到末凡院子门口,突然来个转急弯,往来路回走,冲着末凡做了个鬼脸,“我回自己的院子。” 末凡眼角带笑,“我就知道郡主会打退堂鼓。” “谁说我是打退堂鼓了,我本来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末凡也不辩白,“郡主请回吧,我去通知冥红去你那儿。” 他一副吃定她的样子,真的很欠揍,玫果一咬牙又再转过身,迈进末凡的院门,“如果你喜欢3p,我不介意你把冥红叫来这儿。”说完将手背在身后,将愣住了的末凡丢在门口,自己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3p从玫果嘴里说出,准保吓死他这种一本正经的古董男人,玫果不用回头,也能想象他现在脸上表情有多丰富。这不?她已经快走到屋门口了,他还杵在院子大门外。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三章末凡的酒品 > 第43章末凡的酒品 小娴绕过呆立在大门外的末凡,一溜烟的进了屋,捂着肚子笑道:“小姐,我总算明白你说的,能让末公子变脸会多有意思。” 玫果一本正经的在桌边坐下,“笑够了,就去给我弄些酒来。” “酒?”小娴有些懵,玫果向来是对酒无爱的,这时突然要酒,难道是想借酒…….想到这儿偷看玫果,后者眼波清亮,并没有杂念,知道是自己想错了,脸上便飞了红。 “嗯,要够他醉得趴下的量。”玫果向门外驽驽嘴。 小娴杏眼一亮,小姐又有怪招,只怕今晚末凡有得受了,一路小跑着去了。 末凡是个处处留心的人,他留在门口并不是被玫果口中的3p吓到了,而是不知这3p是什么意思。但这话从她口中说出,他自然也就会去揣摩是什么意思。 她,自己,冥红…….这3p的意思也不难猜,不禁苦笑! 慢慢走进屋,睨了玫果一眼,便将视线瞥开了,略为崩紧的脸上仍残留着一抹不自然。过去的玫果的确十分邪恶,却并不淫荡,难道随着年龄增长……那种话在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在他看来是十分不耻的,但在她仍睁大了眼直视于他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一星半点的委琐之意,反让他更加的难堪自愧,不该胡思乱想而玷污了她。 “坐。”玫果俨然这间屋子的主人,取过一个杯子,斟了杯茶放到桌子对面,招呼着一脸黑线的末凡坐下。 末凡再次看向她,不再挪开视线,走到桌边坐下。 在他的注视下,玫果反而有些不自在,摸摸自己的脸,迷惑的问:“我是有哪儿没洗干净吗?” 末凡微微一笑,将眼睑下垂,定格在她为自己斟的茶上,“不早了,郡主是否休息了?” “良宵美景,就这么睡了,且不是可惜?”玫果望着门外,见小娴居然抱了斗大一个酒坛正吃力的迈进院门,顿时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郡主是想聊天?”末凡已经恢复了淡定。 “与你聊天,什么也问不出来,还不如不聊。”玫果一直盯着那个大酒坛,这丫头看来是想把她也一起醉死。 末凡不置而否的笑了笑,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身后,刹时间,也是一愣。 小娴尝试着将大酒坛放上桌面,但努力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再将酒坛再移到桌面的高度,喘着粗气,“到是帮个手啊。” 呆鄂的两个人才反应过来,同时去扶酒坛,末凡的大手覆在了玫果的小手上。 玫果心跳突然漏跳半拍,抬起头,见对方的黑眸也是陡然一黯,心跳迅速加速跳开了,忙垂下眼睑,抽出手,将手藏在桌下,轻轻的扭。 末凡收起突然乱了的思绪,将酒坛放到桌上,“这是…….” “是酒,是酒。”小娴将扣在坛口上的两个大碗取下来,放在桌上,笑眼里满是戏谑。 玫果在桌下踹了她一脚,这丫头越来越不得了了,现在连她都敢算计了。 小娴识趣的在玫果没发作前,向末凡行了个礼,脚底抹油的溜走了。 桌子两边的视线同时落在了那坛酒上。 玫果刚才想好的种种灌酒的方式,比如让他猜拳,行酒令,全在那大酒碗前胎死腹中了,这么一碗酒下去,不用等他酒后吐真,自己已经趴在这桌上了。 末凡反而变得大方了,拆开坛口封泥,斟了两碗酒,瞬时间,酒香扑鼻,“这就是郡主的节目?” “呃…….咳,咳………”节目本是她出的,不过这中间的环节有点错位了。 “郡主备下这酒,定不是自己想醉。” “咳…….”玫果现在除了干咳,不知该说什么,什么都被他看穿的感觉实在不好。 “我只怕醉后,酒品不好吓到郡主。” 玫果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慢慢爬上背脊,她有一个住在县城的朋友,曾经喝醉后坐上一辆人力三轮,人家拉着他在城里硬是转了两个钟头没找到家,最后不得不把他送回原处,他下了车倒是记得给钱,不过给人家的却是一块钱,那拉人力三轮的苦笑着没敢哼声,飞快的逃走了,唯恐再被他捉到在城里转悠,不知他醉了会是哪种反应,“到是有听说过,喝醉的人拿刀砍人。” 末凡嘴角轻抿,笑道:“那到不至于。” “那就好。”玫果轻拍着胸口,“我还没灌你的酒呢,你怎么就说得象一定会醉一样?” “郡主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既然郡主想我醉,就会千方百计的让我醉。” “既然这样,那你就请吧。”玫果伸手指了指他面前的酒碗,既然什么都猜得到,那不也必再浪费脑细胞,挖空心思的想办法劝酒了,只希望他醉了后,可别有什么可怕的表现。 末凡也不找借口推脱,果然端起了碗一饮而尽。不等玫果催促,又再斟满,饮下,如此反复,七八碗酒下肚,仍没有醉态。 换成玫果惊讶了,原来小娴并不是算计自己,而是知道末凡看似文雅,其实酒量惊人。干脆将另一个碗也推到他面前,自己抱起酒坛帮他斟酒。 转眼间没了大半坛酒,才见他俊雅的容颜上泛起淡淡的桃红,清亮的眸子慢慢浑浊,心下暗暗窃喜,有门了。 末凡端起酒的动作很慢,但饮酒时却很快,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依然温和安静,竟看不出被她逼迫的愠色。 玫果又再斟满一碗酒,抬起头,“你不恼我吗?” “不恼。” “就算我陷害你,你也不恼?” “不恼。” “为什么?” “因为你是玫果。” 玫果双手微微一颤,因为玫果,而不是因为郡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醉吗?” “知道。”他晃晃沉重的头,已有醉意,“郡主是想我酒后吐真。”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喝?” 他微笑着,“只怕要让郡主失望了。”说完趴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那一笑让玫果喉咙猛然一紧,都说带着醉态的女人特别的迷人,没料到带着醉态的末凡俱有同样的杀伤力。 推推他,“喂…….” “嗯…….” “喂……..” “告诉我那赌注是什么?” “…….” “喂……” “……..” 任玫果怎么推,他硬是没了声音,这一来,她反而沉不住气了,推他的力道也大了些。 没料到他却不受力,顺着她的力道,滑到了桌下。 玫果急了,转过来,蹲下身,拍着他泛红的脸,“喂,你是真醉,还是假醉啊?” “………”仍得不到回答。 玫果对他又掐又拍的,末凡硬是如一撇烂泥一样烂睡。折腾了半天,累得气喘如牛,坐倒在他身边,踹了他一脚,“还说什么醉后,酒品不好,我看是好得过分才是。” 这一脚踹过去,他却有了反应,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酒醉的人十分沉重,这一压下来,顿时让玫果出气多,吸气少,“喂,末凡,醒醒。”手上使力却推不开他半点。 身上的人却睡得很不安份,闭着眼的俊脸在她身上蹭啊蹭。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四章白累一场 > 第44章白累一场 玫果身体瞬间崩紧,这人的酒品还真是差劲。 末凡嗯哼了两声,仍自在她身上寻找着睡得舒服的姿势,最后滚烫的脸埋在她颈窝里,才安份下来。 玫果瘫在地上,为了防止被他压死,作着深呼吸,还指望他酒后吐真,结果他是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自己反而成了他的活肉垫,“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就是一个人吗,干嘛非要长这么重,压死我了。小娴啊,快来救我啊。” 可惜小娴早已经有多远躲多远,哪里听得见她在这儿哀嚎。 正喘息着,末凡侧过脸,细腻富有弹性的唇贴上她的颈项,他梦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果儿。”那声音轻柔的象是唤着自己心爱的人,但又带着浓浓的痛楚。 玫果所有神精瞬间崩紧,顾不得挺尸,“末凡,你想说什么?” “果儿。”他用唇轻蹭着她光洁修长的粉脖。 “我是果儿,你想跟我说什么?”玫果轻声的哄着他,都说在人说梦话时,如果尽量温柔的和他对话,对方就有可能会乖乖的回答问题,不过却被他蹭的脖子越来越僵硬。 他听到了她的话,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你不是果儿该多好。” 这是什么话,明明叫着她的名字,又不希望是她。僵着脖子,尽量靠后看着他嘴边的苦笑,懵了,“为什么?” 他的唇离开了她的肌肤,又在找她,又开始在她身上蹭。 “别总在我身上蹭,告诉我,为什么。”玫果推开他的脸。 他却顺着她的声音找到她的唇,就要凑上来。 玫果吓得忙别开脸,死死按住他的脸,不让他靠近。 末凡一声闷哼,放开手,翻过一边,努力睁开醉眼朦胧的眼,等看到一边怒目而视的玫果时,挣扎着坐起,“郡主怎么睡地上,地上凉。”说完,忙低下头查看自己的衣衫,见自己衣衫完整,长松了口气。 玫果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他的那表情就象是害怕自己乘他醉酒后,对他不轨一般,“很好,你还知道地上凉。” 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没忘了顺手将她也从地上捞起来,拖向床边。 玫果尖叫着,“你做什么,放手。” 他微皱了皱眉,这头和脸实在太痛了,把她丢在床里,自己在她身边躺下,好生好气地哄着,“睡了。” “我要回自己房里睡。”坐起身,想跃过他身体爬下床,刚才的那暮让她仍有后怕。 他用仍带着浓浓醉意的眼,睨视着她,“你是怕我借着酒性对你怎么样?放心,除非你自愿,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玫果张口结舌的瞪着她,他刚才明明差点就……..瞪了他好一会儿,狠狠地说,“你的酒品真的很烂。” 他笑了笑,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一手揉着被她打青了面颊,拉她睡下,“小娴已经睡了,别去打扰她了,睡吧。”说完,自己先合上了眼。 玫果见他酒是醒了,刚才的事是不会再发生了,但又有些失望,折腾了半晚,什么也没能问出来,侧身躺下,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他好看的脸部侧面轮廓上,再次感到那种久违的心安。再看到他脸上那块淤青,忍不住笑了。如果没有那错差的穿越,先认识的是他,他们之间会不会不同与现在?他们之间会不会能彼此看到对方的心? “你真的不怕酒后说了不该说的话吗?” “我酒后并不多。” “可是你真有说话呢。” 他陡然睁开眼,看向她,“是吗?” “嗯。” “我说了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你说呢?” “你怕输。” “既然敢赌,就不会怕输,只是不愿输。” “如果我一辈子想不起那个赌约,而你输了,你会说出来吗?” “会。” “我能相信你吗?” “以前的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我。” 玫果在他眼眸里知道,他没有说谎,如果说谎的话,那他的演技已到了炉火纯青,是自己无法辩认的。“人会变的。”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象是要看穿她驱体下的魂魄。 玫果不敢与他直视,将视线再次移到相握住的手上,“你是希望我变还是不变?” “不变。”他转开头,不再看她,他合了眼,“睡吧。” 她全身一震,他居然宁肯她是过去的那个恶魔,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那个恶魔到底给了他什么样的承诺。 第二天,玫果刚回到王府,便接到太子派人送来的请柬,约她去茶苑品茶。 玫果小嘴一撇,随手便将请柬撕了。 “定是那个妓子前去诉了苦,搬了太子来给她撑腰,难道小姐不借这机会给她些颜色看看?” “明知是鸿门宴,我又何必去自寻麻烦?再说了,我且能和一个妓子一争长短。” “可是太子既然下了贴,如果不去,那不是失礼了?”自从天外天那事后,小娴对那太子也是死了心了,不指望玫果跟他能幸福。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玫果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拿上自己防身的小短驽,“我去我三哥那儿,你去吗?” “小姐去哪儿,我自然是要跟着的,要避开太子,只需回弈园,为什么要舍近远走边界,去三少爷那儿?”小娴哪里敢留下来当活靶子。 “我爹虽然不能过问弈园的事,但他们总有出园子的时候,我爹如果要为难他们,他们也是难避免的。”玫果想到上次冥红险些因她而丧身,便不能不事事多个心眼了,“太后说了,没什么要事,太子是不会去边界的了,这样说来,只有三哥那儿是最安全的。” 当下,玫果写了封信留在卧室,只说外出采药。 与小娴换了男装,易了容,偷了两匹马,溜出王府,径直出了城,一路游山玩水的奔着逸之的军营去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五章充当射手 > 第45章充当射手 边界军营将军大账内……. 逸之坐在书案内,一只手的手指反复轻敲打着桌面,一只手撑着变大了的头,俊逸的脸膛愁得快拧出了水,眉心的川字分明写着,“很头痛。”三个大字。 玫果耷拉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书桌不远处,拍开在她身后轻轻拽她衣摆的小娴的手,偷偷的抬起头偷看三哥的表情变化,遇到逸之扫来的视线,忙将头重新埋低。 “你真是胡闹,今天晚上住一晚上,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逸之看着玫果涂得黄黄黑黑的脸,又好气又好笑。 “三哥,我大老远来,怎么也得多住几天吧?”玫果哪肯才来就被送回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且是你想来就来的?”逸之真想一脚把她们踹回家去。 “边界。”玫果回答的一点也不含糊。 “你也知道这是边界,这些天又正好是倭寇蠢蠢欲动的时候,战事紧张,你还来胡闹。” “我只是太想三哥了,所以才来看看你。” “打住,你那点小心眼,说吧,又惹了什么祸?要大老远的跑我这儿来避难。”逸之对她的话自然是一句不信,不过听她这么说,仍然觉得高兴。 玫果见他崩紧的脸,有所缓和,厚着脸皮,蹭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膀子,依在他身边坐下,仰着脸扯动嘴角露出一排白牙:“没惹祸,真的是想三哥了。” 逸之无可奈何的摇头笑了笑,“都快大婚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我才不嫁那个猩猩。” “猩猩?”逸之好奇的看着mèi mèi那双黑白分清的大眼睛,里面全是怨气,忍不住嘴角上扬,“你说太子是猩猩?” “嗯,还是个不知哪天就会得花柳病死掉的猩猩。” “呵……看来太子把我家果儿得罪得不浅啊。” “这可不是‘得罪’二字可以抹去的,是原则的问题。” 以逸之对太子的了解,这一想,猜到问题出在哪儿了,“这男人没成亲前,偶尔荒唐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这么优秀的男子,自然免不了招人爱慕。” “你跟他是一对莽将军,惺惺相惜,当然这样说,反正我是不要这样夫君。”一提起太子,玫果便没了好心情,脸也就垮了下来。 “哟喝,连三哥也一起骂上了。”逸之俊逸的脸上终于漾开了笑意,“看来那小子真闯了大祸了。” 玫果抿着嘴笑了,“谁要三哥胳膊往外拐的。” “我明白了,你是跑我这儿来躲太子的。”逸之伸出大掌,捏着她的小脸。 “既然三哥看出来了,收留我住上些日子吧。”玫果见瞒不过,索性直接死缠难打。 “这可不行,再过两天,这儿会有场大仗要打,明天说什么也要送你离开,如果你有点什么东瓜豆腐的,我可担不起。” “三哥…….”玫果正要耍赖使泼。 勇之急匆匆的从外面大步冲了进来,“三弟!三弟!” 当他的视线落在逸之身边的玫果脸上时,顿时哑住了,惊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果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哥好。”玫果冲他扬了扬手。 “大哥,有什么事?”逸之见勇之进来时,行色匆匆,定然有要事,不敢耽误。 “收到线报,倭寇头子纸老虎明天早上要路过这西边的那片树林,潜回军营。” 逸之拍案而起,“这是机会。” “我们派兵前去埋伏,正好把这厮先灭了。”勇之满脸喜色,便要唤人进来安排。 “慢着。”逸之忙挥手阻止。 “怎么?” “纸老虎即使是潜回,定也会带大量人马,硬拼的话,我们兄弟也定有死伤,而且那厮对地形十分熟悉,如果不能一举击中的话,定会让那厮逃掉,最后也是白累。” 勇之一听,急了,“那就这么算了?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当然不能算了。” “那……” “派个神射手先行伏击,得手后,对方定大乱,我军的人再行围剿。” “妙啊,可是派谁合适?如果能伏击的地方,距所报地点相隔二百五十步远,而我们的神射手虽可以有这射程,但是一举击中,我们军中只怕没有这样的人能办到。” “这便是我所担心的问题。”逸之脸色慢慢凝重,埋头苦思,从越拧越紧的眉头看来,是没想出谁能担此任。 “大哥,三哥,我去,我去。”玫果面露喜色,留下的机会来了。 “你?”逸之黑眸一亮,随即又是一黯,“不行,太危险了。” “我看使得,果儿可是百步穿杨。”勇之却是跃跃欲试,他所见过的人中,要说箭术,除了太子弈风,就属玫果最好,虽然玫果是女子,差了臂力,但镇南王却为她用上等的乌金打造了一把特制的短弩,加上玫果自己寻着能工巧匠加以改革,发出的力道丝毫不差于一个神力男子射出的力道。 玫果在二十一世纪时就酷爱射击,曾拿过不少奖项,穿越后,这一爱好,自然没有丢掉,加上这一世不愁吃用,反而更有时间练习。偏偏镇南王又是武将,见女儿有这能耐,更是欢喜,虽并没想着让女儿上战场,但仍忍不住的加以指点,这一来,玫果的射术更是练得炉火纯青。 只是她必竟是郡主,这门技术到也不在外乱传,所以知道的也仅限于镇南王和她的三个哥哥。 “派高手保护果儿,一得手,马上撤离,余下的事自有官兵上前围剿,该不会有危险。”勇之虽然为兄,但在军中,却是副将,当真管事的还是三弟逸之。 逸之略一沉呤,问玫果,“你真要去?” “当然去。”能助哥哥们射杀了敌方头领,又能有机会留下,这是一石二鸟的事,哪能不去? 逸之又再考虑了可行度,终下了决心,“好,不过你一定得听副将安排,绝不能擅自妄动。” “知道了。”玫果眉开眼笑,那纸老虎来的可真是时候。 “你的弩可有带在身边?”这才是关键,没有她的金弩说什么也是白搭。 “带来了。”玫果忙从包裹里取出小金弩,扬了扬,这可是防身的家伙,不可能不带在身边。 “好。”逸之满脸带笑,对门外大声喊道:“把石将军给我叫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六章太子滚下马 > 第46章太子滚下马 “喂,石头,消息到底准不准啊?”玫果问身边的石将军。 小娴捶着后背报怨,“我们在这儿都趴了两个时辰了,鬼影都没一个,不会不来了吧?” “不能啊,明明消息确定的。”石头扒着草丛四处张望。 玫果翻了个身,望着正慢慢淡褪的雾,自己接了个苦差事,“你知道纸老虎的长相吗?” “嗯。脸上有一道疤,长胖胖的。”石头皱着眉,“这有雾,更不好射了吧?” 玫果伸展了四肢,又再翻过身,望着前方,“这雾在淡了,应该能看得见。” 石头却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身边的玫果,单单薄薄的身子,离他心目中的神射手的形象相差太远,而且他手中的不知什么质地的弩更是细致小巧的象儿童玩具。不过这是将军指定的人,自然不容他怀疑,但心里总有点免不了的担心,“那你们盯着,我去安排善后的事。” “好。”玫果爽爽快快的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果然一大队人马走了近来。 玫果大喜,忙搭上了箭。 “小兄弟,别射,别射。” 小玫迷惑了,“怎么了?” 石头将手圈成个筒,放在眼睛上,只恨不得爬到前面去看真些,“来的人好象是是弈风,弈将军。” “哪个弈将军。” 玫果自然弄不清他说的弈将军是谁,不过这个弈风的名字到是有点耳熟 小娴呆不住了,按不下好奇,“弈风这个名字,怎么好象听过。” 石头白了她一眼,“弈将军是当朝的太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玫果愣住了,她一直拒绝太子的所有一切,竟连他真名叫弈风都不知道,但这个名确实哪儿听过,但一时间竟想不起,“那弈风在京里当太子,来这儿做什么。” 石头一想也对,太子回朝了,这会该不会突然回来军营,“那就不该是他,应该是纸老虎。” 玫果对上这么个副将,除了苦笑也只有苦笑,反着白眼,如果射错了人,三哥非得赶她回京城不可,这可关系到她的去留问题,“到底是谁?” 石头衡量再三,不敢肯定的说,“应该是纸老虎。” 玫果唉了口气,“看仔细了。” 石头终于苦了脸,“距离太远,加上他戴着头盔,实在看不清。” 玫果郁闷了,不知这人怎么混上副将的,“那到底还射不射?” 石头也是两面为难,“万一射错怎么办?” 玫果看着来人正慢慢走远,索紧了眉头,“那不射了,收工。” “别走,让我想想。”石头揪了一把草在手中揉了又揉。 玫果终于没了耐性,没好气的低吼,“等你想出来,人都走了。”三哥怎么给她派了这么个蠢蛋。 “万一是弈将军怎么办?”要知道,如果射杀了太子,可是死罪。 玫果秀眉一扬,“这简单。”不再说话,抬手,瞄准,一系列动作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箭射出。 正中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军官的头盔,乌金短箭的力道将头盔往后带去,滚落在地。马上将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滚落下了马,伏低身子。 这一瞬间,石头脸色惨白,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妈啊!” 玫果见他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石头呆若木鸡,过了好一会儿才拌着大舌头,“是…..是……是弈将军……” 小娴顿时瘫倒晕了过去,“完了完了,这下惨了。” 玫果缩着脖子,伸了伸舌头,“他不是好好的没死吗?”嘴上是硬,头皮却开始发涨了,自己千方百计的躲开他,怎么他偏要阴魂不散呢。不过她听说是太子,也没了兴趣看来人了,收了弩背对着来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最想的不是怎么留下,而是怎么离开。 幸好那一箭中是想射掉他的头盔来看看,否则……. 拍着昏迷的小娴的脸,“快醒醒,快醒醒。” 小娴幽幽醒来,却是两腿发软,站不起来了。 后面的官兵见前面军官落地,正要行动。 石头忙压了下来,“大家不许动,前面的是弈将军。” 众人一听,也是暗吸了口冷气,个个面色惨白,呆在原地不敢再有所行动。 又说弈风征战多年,都是他射别人,身经百战,伤是受过不少,但被别人射中头盔,吓下马,还是头一遭。 众将士也是吓得屁滚尿流,好在那箭偏了点,如果再下那么一点,就要了太子的命了。所有人全神戒备,注视着远处的草丛。 弈风取了弓箭在手,低声指挥,“全退到树后。” 众训练有素的官兵瞬间缩身树后,掩去身形。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有动静,也不轻举妄动。 弈风缩在草丛中,将弓拉了个满月,静静注视着对面草丛。刚才被射中头盔,确实着实一惊,但很快恢复镇定,从容指挥手下将士,沉着应对。 四处里静得只听得见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石头差了个士兵先举着自家的旗子扬了扬,听对面有人大声问:“对面是哪个营的?” 石头才探出头叫道:“弈将军,我是石头,不要射箭。”说完才带着官兵才小心的站起身来,唯恐弈风一箭射来,要知道弈风可是出了名的百步穿杨。 对面的弈风听清了声音,又看清草丛中纷纷站起来的官兵果然全是自己人,这才松了口气,收了弓箭。僵持过了,刚才差点被人一箭穿头的气可就上来了,走出树丛,拾起地上的头盔,见上面插着一支极为精巧的乌金短箭。 回头对石头暴喝,“是谁射的?”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七章射的就是你 > 第47章射的就是你 弈风领着自己的部队向这边靠近。 玫果拉了小娴,想乘乱逃走,被人一把抓住肩膀。 身后传来石头的声音,“你不能走,你走了,怎么向弈将军交待。” 玫果又哪里还肯回去,挣扎着,“是玫将军让我来的,纸老虎是你认的,要交待也是你和玫将军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快放手。” “不管怎么说,你不能走,你得给我做证。”石头是死活不肯自己一个人吃这只死耗子,死拉着玫果不放。 二人正纠缠,弈风已走到跟前,“谁带的头?” 众官兵指指玫果三人。 弈风扫了三人一眼,寒着脸,“带回去。” 顿时几个官兵涌上来将三人围住。 玫果暗叹一声,这下走不掉了。叹息间,觉得这个太子的声音十分耳熟,抬头一看,只惊得汗流浃背,如不是强行忍着,一句大色狼就叫出了口。 在这同时心脏突然裂开了一条缝,为什么他会是太子。 在这之前虽然与他磕磕碰碰,但对他却有一种不说清的感觉。然而太子对她而,却是一个死穴,阵阵冷风带着失望填满了心脏裂隙开的那道缝隙。 好在她此时易过容,为了伏击,脸上又涂抹了泥土,穿着士兵藤甲,对方一时间没能认出她来。 强压下心里的慌乱,侧脸见小娴却愣愣的看着那色情男发呆。在她身后掐了一把,小娴一声惊叫:“小……” 玫果忙在她身后,又狠狠拧了一把,把她口中的“姐”字生生掐了回去。 弈风一张脸黑如锅底,狠狠的刮了石头一眼,并没把瘦小的玫果和小娴看在眼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弈风将红樱下穿着一支短箭的头灰,重重的顿在桌上,睨着逸之,冷冷问道:“玫主帅,这怎么说?” “这是什么回事?”逸之望着头盔装傻。 “难道还要我向你报告是怎么回事?”弈风拉长着的脸越来越黑。 “这倒不用。”逸之偷看着桌上的头盔,搓着手,肚子里暗暗偷笑,同时又暗是庆幸,如果果儿的箭低了两分,他可没办法在自己面前咆哮了。 “这么说来这事是你安排的了?”弈风是怒到了极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射了个暗箭。 勇之马上说,“安排是我们安排的,不过中间出了点意外。” “意外?你这意外就差点穿了我的头。”这事不提还好,越说,弈风气越大了。 “今天去的是新兵,不认得你。”勇之又陪着笑。 “那不更是屁话,被一个新兵穿了。”弈风的俊颜又黑了三分,这不是乘心寒碜他吗? 逸之知道装不下去了,看着那顶头盔上的短箭正是玫果所有,却迟迟不见玫果被带上来,反而担心了,“那……伏击你的人呢?“ “你差点被人开了瓢,你却担心,开我的瓢的人?”弈风气呼呼的在桌边坐下,端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被我斩了。” 逸之和勇之脚一软,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滚浇,忙相互扶着,“斩了?” 弈风抓起茶壶斟茶,茶却干了,没能倒出来,烦燥的顿回桌上,睨视着他们,“看来这个人很有来头啊?能让两位将军大惊失色。” “当真斩了?”勇之颤着声音。 弈风冷哼一声,对门外叫道:“带上来。” 石头,玫果和小娴,被几个士兵推了进来。 逸之和勇之见玫果完好无损,才长松了口气,差点死掉的心,才又活了过来,接下来却又开始琢磨,怎么把这事蒙混过去,如果被弈风知道玫果女扮男装混在军营中,又是罪加一等。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弈风压根没认出玫果。 弈风站起身,背着手渡到三人身边,直接掠过石头,来回看着玫果和小娴二人,打量了玫果一番,见她身体单满瘦弱,象是手无缚鸡之力,脸上很快写满了不相信。刚才他中箭到他们伏身之地,足足有二百多步距离,以这么单薄矮小的人能有如此臂力? 摇了摇头,再看向后者越加的瘦弱矮小,再看她吓得手脚哆嗦,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射出那么平稳的一箭,最后视线落在了玫果身上。 他定格在她身上也不是纯属偶然,他对石头十分了解,绝无这箭术,那就必是,那剩下两个人“是你?” “就是我。”玫果坦坦然的承认了,自己做的事,自然不会让别人承担。 弈风皱紧眉头,转到她身后,“为什么杀我?我跟你有仇吗?” 玫果象是能感觉到他的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只觉得背上凉飕飕的,又怕被他认出,紧张的崩紧了身子。 “我…….我们是……是为了伏击纸老虎。”石头只吓得舌头打颤,他跟随太子多年,知道他动起怒有多吓人,但仍把话接了过去,是他没看清来人,这事不能怪玫果。 “我和纸老虎有天地之别啊,我跟他,就是一个铁塔一个冬瓜。”纸老虎比自己起码胖了一个人,矮两头半出来,他对石头的眼神完全无语。 玫果听到他这么说,反而噗的一声笑了,笑了后知道不妙,马上低下头,尽量不引起他的注意力,可是已经晚了,弈风冷寒的目光已向她射来。 弈风瞪向玫果,浓眉慢慢敛紧,“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你。” 逸之和勇之在一边,暗捏了把汗。 玫果在肚子里把自己骂了个遍,有什么好笑的,要笑也该等事后躲在一边去笑才对。 好在这时石头在一边絮絮叨叨的说,“当时有雾,离得又太远,看不清楚。” “太远?”弈风的的注意力终于转向石头。“有多远,” “二百五十来步。”石头只觉得从头到脚都透心的凉。 “看不清也射?”弈风侧头看向玫果,刚消了点的怒气又冒了上来。 “不就是看不清才射掉你的头盔看你什么样子吗?”玫果看着脚尖,撇了撇嘴。 “看清了吗?”弈风被气得笑了,这人也太能吹了。 “在你滚下马的时候看清了。”石头的头埋得更低,声如蚊咬。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八章很了不起 > 第48章很了不起 “你…….”弈风几乎被气炸了肺,他这真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专挑他最难堪的事来说。 逸之捂嘴笑开了。 弈风刮了逸之一眼,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免得被人笑话他小鸡肚肠,“看清了有什么用。” “看清了可以再射。”玫果左脚尖踩着右脚尖,这小气男真是够罗嗦的。 “呵......这么远的距离,你还能连射。”弈风盯着玫果的头顶,憋得快透不过气来。 “我就能。”玫果最受不得别人看轻自己。 “哼!”弈风不以为然,对她的话完全不相信,准备转身走开,招呼着逸之,“这儿的事交给你处理了。” “我就能。”玫果执拗的抬起头,迎向他深邃的黑眸,心却没来由的一阵抽紧,他居然就是太子。 “你能?”弈风再次站定,低头看着她脏得跟花猫一样的脸,意外的发现,她的眸子居然出奇的清亮。眉稍微扬,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能。”玫果眸子里闪过一抹怒意,这个该死的小气男刺伤了她的自尊。 “好,走,我到要看你能不能二百五十步连发。”弈风眼里全是寒意。 弈风拿了两个小酒壶,“我给你十发箭,能打中就算你狠。”他根本不相信他能在这么远的地方连射,更不相信对方知道了自己是太子,在没有把握的基础上还敢出手。 一手提了一个出了门,站到二百五步外。 “不用,就两支箭,”玫果取出短弩。 弈风抿嘴冷笑,对她的托大,不以为然,但也不与她争辩。在看到她手中的乌金小弩时,却微微一愣,这小金弩打造极为极致,不管用材还是做工都是相当考究,只有京师一流的技师才能有这等水平,而这样的一个把罕见的小弩却出现在一个小兵手中,不让他不有所怀疑。再次将玫果打量一番,此人实在有些眼熟。 逸风见二人较上了劲,急了,他知道玫果手中的弩的力度,但万一失手,这后果可不敢想。追上弈风道,“你要试也不用自己拿着,放树上不就行了。” “他不是说能吗?”弈风不屑一顾,压根就不认为那个豆丁敢发箭。 逸之又跑回来小声劝玫果,“果儿不能玩啊,他可是太子,你的夫君,万一失手…..” 话没落,嗖嗖两声。 只惊得逸之和勇之冷汗直冒,七魂没了六魂。 远处的弈风更是一手拧了个破酒壶,愣杵在那儿了。 玫果不理会众人,走上前,拾起那两支短箭,不再看弈风,转身就是走。自从知道了他便是太子,心中不知不觉中已多了一份苦涩。 弈风回过神来,丢掉手中的破酒壶,满脸喜色,追上玫果,“喂,你很了不起。” 玫果只是径直前走,实在不愿再与这个将一个妓子捧上天的男人有更多的瓜葛。那日见到那个妓子,本没有太多感觉,这时却因那个妓子刺痛了心。 “我为我刚才说的话道歉,你的确办得到。”弈风见她不理会自己,只道是刚才那番话惹恼了他,跟块膏药一样贴在玫果屁股后面,在箭术方便能让他心服的,这还是第一人,“喂…….” 逸之和勇之怕他看出眉目,玫果的身份穿帮,双双抢了上来,一边一个将他架住,“不气了?” 弈风看着玫果走远,还想再追,却被二人牢牢拉住,急得扭动身子,将挣脱二人的束缚,对着玫果背影喊着,“喂,喂,小兄弟,你别走啊,我们去喝两杯,好好聊聊。” 玫果不旦不停,反而走得更快,鬼才愿意和你聊。 “他性格内向,不喜欢和人交往。”逸风冲着勇之挤了挤眼。 “对,对,他平时谁也不理,更别说会陪太子喝酒了。”勇之意会的附合着。 弈风见玫果已经转到账后,看不到人影,只得作罢,连叫可惜,“你们在哪儿挖了这么个人才?” “意外!”逸之望着玫果身影消失在军账中,才暗松了口气。 “意外?”这叫什么答案? “嗯,对了,你怎么会回来?”逸之知道以他的头脑,再问下去,必然产生怀疑,忙转移了话题。 弈风脸色一冷,“纸老虎那厮居然敢乔装打扮,混进京城,不过他没想到会被我撞上,一眼认了出来,我便带了人一路追了下来。那厮十分狡猾,到了这前面才被我射杀了。我想着都到这儿了,不如过来看看,结果被你的兵射下了马。”他嘴角微扬,却没了怒意,反而一脸的欢喜,“这小兄弟一定要重用。”可惜他现在没镇守边疆,否则抢也要从逸之手上把他抢到自己账下。 “我说怎么没等到纸老虎,原来是被你射杀了。”逸之这才明白为什么玫果他们没等到纸老虎,却把太子射下来了。至于重用之事,那可就不必了,还是设法早些送走才好。 玫果回了逸之军账,石头早带着人离开了,只剩下小娴在那儿发呆。 “小娴,快走。”玫果抓起包裹,拉了小娴就走。 “去哪儿?” “太子来了,我们得在没被他发现身份前,赶快走。”玫果将仍在跑神的小娴,往门外推着。 “原来太子这么年青英俊。” “那人是变态,花痴。”玫果不理会小娴痴迷的神情,拖着她一路急走。 “小姐之前认得他?”小娴见她这样说,反而意外了。 “他就是那个害我摔了个狗吃屎的变态男。”翻墙那天的事,她到是告诉过小娴。 “哦,是他啊。这就对了,那天本是他和太后来府上看小姐的。当时我害怕,没敢招头看。” “所以这个人行为极为恶劣,不提也罢了。”玫果恨不得长出两只翅膀来快些离开,对小娴的喋喋不休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他不跟那妓子交往了,小姐能不能…….”小娴却不是甘心,仍追着问。 “不能,想都不用想,要我跟那个变态,我宁肯一头撞死。”在她看来,沉迷于花场中的男人能有什么好的品性。 她们二人穿着士兵装束,一路上倒没人为难他们。 直到了军营门口,把守的官兵才将她们拦下,问道:“去哪儿?”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九章脚底抹油 > 第49章脚底抹油 “玫将军要我们去办点事。”玫果将逸之要她去伏击纸老虎时给的出入金牌扬了扬,因为被人押了回来,一直没机会将金牌还给逸之,这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守卫验了金牌,果然没再多问,放了行。 玫果拽着小娴出了军营,更是一路急奔,直到穿进了树林,已看不到军营的影子,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倒在一棵大树下。 小娴也是早已累得气喘如牛,挨在她身边坐下。 玫果等气顺些了,睁开眼,却见不远处的地上,一堆拱起的落叶动了下,下面象是有着什么东西,抓住小娴的手,心脏瞬间收紧。 “小……小……小姐……”小娴舌头打着颤,紧紧盯着那团东西。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任何动静,玫果长松口气,“没事,没事,一定是我们太过于紧张了,走吧。” 刚走过那堆落叶,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玫果后背一僵,毫毛根根竖起,不敢回头,压低声音问,“小娴,你听到什么没有?” “会不会是……有……有鬼?”小娴早已经是颤如筛豆。 “别胡说,哪来的鬼。”玫果嘴里这么说,两条腿却开始跟着小娴一起发抖,恶鬼,她已经见识过一个了,何况这种长年征战的地方,白骨堆积如山。 “我……我们……还……还是快……快点离开这……这地方…….”小娴死死拖着玫果的手臂,脚却象灌了千斤的铅,一步也迈不动。 “跑……”玫果拉着小娴拨腿就跑,身后的小娴却象死狗一样,简直没办法拖得动。 “我腿软了…….”小娴又急又怕的哀嚎。 “没用的东西,快走啊。”玫果生拉活拽地往前奔,脚下也象踩着绵花一样。 “水……”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虽然声音仍然非常微弱,但总算能让人听得明白。 玫果一个急刹车,转过身向那堆落叶走去。 “小姐……别去!”小娴怪白了脸,难道小姐被鬼迷住了? 玫果没有理会她,径直蹲下身,刨开落叶,露出一截趴伏着的男人身体,有手一摸,还带着体温。 “小娴,快来帮忙。”玫果加快手上的动作。 小娴早捂上了眼睛,听她叫唤,才偷偷将指缝张开来偷看,“小姐,你没事吧?” 玫果又好笑又好笑,“是人,不是鬼,快来帮忙。” 小娴这才放下手,站在原处张望了一会儿,果然见慢慢被挖出来的是个人,才长松了口气,奔过来帮忙。 二人将那人从落叶和松土里挖了出来,翻转过来,一脸的淤泥,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 玫果略一把脉,取出金针,飞快的认准穴道,扎下,过了一会儿,猛然拨出。 那人一口黑水从口中喷出。 玫果长吁出口气,“还好,这命是保住了。” 掏出丝帕接着小娴从水囊中倒出的清水,吸出他喉咙处没残留的淤血。将弄脏了的丝帕随手丢在了一边,取出一粒药丸喂他服下。 “小姐,他这是怎么了?”小娴助玫果一起,将那人拖到一棵大树下,让他靠树而坐,他的呼吸即时通畅了。 “是连日赶路累出了内伤,体内淤血堵塞了,呼吸不畅。我把他体内的淤血排出来了,就不会有事了,是好是坏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玫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小娴,给他喝点水,我们走了。” 小娴摘下一片树叶,洗干净了,卷成筒,倒了些水在村叶里,慢慢喂那人喝下。 玫果满意的点点头,“能自己喝水了,看来是没问题了,走吧。” 二人拾起刚刚丢在地上的小包裹,径直走了。 在她们离开时,那人努力的睁开眼,向着她们背影无力的抬了抬手,‘谢谢’二字,最终没能说出来,视线落在了那方沾满淤血的丝帕上,吃力的拾起来,见丝帕一角上用丝线绣了一个‘果’字,仔细的折叠起来,收入怀中。 在军营时只顾着逃离,什么也没多想。现在远离了军营,玫果放慢了脚步,反而心事重重了。 她自己到底在烦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是不愿再见到他,但想到当真决绝,又有些不忍。 小娴也看出她的异样,但也不敢先开口多问,过了许久,才试探着问:“小姐,你和太子该如何是好?” “想办法让他去解除联婚,或者换个虞国公主。”她故意说的轻松,但心里却越来越沉重。 “他会肯吗?”小娴也明白这皇家的婚姻,没几个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她最反烦的就是我,应该非常愿意。”在春香楼的浴室里,他的表现却不象讨厌她,当然如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许就会不同了。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愿意接受太子?是因为院子里的公子们吗?”她总隐隐觉得小姐虽然不太愿意去弈园,但绝不会是对公子们无情。 玫果轻摇了摇头,走到一棵大树下,“也走了大半天了,休息会儿吧。” 二人依着树,各怀心思,不再说话。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玫果瞬间警惕,拉了小娴站起,缩身树后。 只见一小队敌军官兵正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个背着一柄长弓,陡然一惊,对视了一眼,更加小心的藏好身形。 那几个敌军,从行囊中取出几件普军士兵衣甲,悉悉索索的换上。 其中一个象是军官的对背长弓的交待,“记住了,千万别暴露了,这次一定要射杀了逸之。” 玫果暗吸口冷气,仔细打量背长弓之人,只见他手指强健,这是一个惯用弓箭的手。能派出来射杀对方首领,自是一等一的射手。 如果被他们混进三哥军营,只怕三哥凶多吉少。 玫果在小娴耳边交待,“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现身。”说完不等小娴反应,已借着林中蓠蔌转到另一个方向,取出小弩,“嗖”的一箭正穿对方射手太阳穴,可怜他没叫出一声,扑地而亡,对方一惊,迅速闪到树后望向玫果藏身的方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章被擒 > 第50章被擒 玫果已看准退路,身后不远,便是一个山坡,她完全可以借山坡下滚逃脱。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只见一柄长剑架在小娴脖子上,一个军官打扮的人,缩在小娴身后,慢慢从树后转出。 玫果的心瞬间收紧,她万万没料到敌方还暗随有人。 “再不出来,我杀了他。”敌方军官将手中剑进一步的逼向小娴。小娴粉白的脖子上,即时划出一道血线。 玫果心里一痛,咬咬牙,端平手中小金弩,对准小娴身后军官,然那人十分狡猾,所有要害尽数藏在小娴身后,这一箭射出,根本要不了他的命,那小娴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个世界,她唯一的朋友就是小娴,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为自己送了性命。无奈之下只得从蓠簌中站起身,“如果你敢伤她,我拼得一死也要射杀你。” 那军官亲眼见自己的射手一箭毕命,自然知道对方说的话绝不会夸大,也不敢轻举妄动,“把弩放下,否则我杀了她。” 玫果冷哼一声,扣紧了扳扣。 军官探出头笑道:“你射杀了我一人,这儿许多人一样可以把你二人碎尸万段。” 玫果冷然一笑,“战场中,生死有什么可怕的?我杀多一个就平本了,再杀一个,就有挣。” 军官哈哈大笑,“我们都是无名小辈,即使死完了,也抵不上平安郡主的一根手指。” 玫果脚底瞬间升起一阵寒意,他怎么可能认得自己?再次仔细打量对方,却实在并没见过。 “郡主不必迷惑,我们并没见过。”军官看向地面扑地而死的射手,叹了口气,“没料到平安郡主居然是箭中好手,打坏了我们的好计划。” “好说,既然你没见过我,又怎么说我是平安?”玫果耳观八方,只要谁稍有动弹,箭尖就对准谁,这些人,到是不敢轻举妄动。 “我虽没见过平安郡主,却认得这丫头。”军官捏住小娴的下巴,“能让这丫头跟着出来的人只有平安郡主,所以以我猜测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平安郡主。” 小娴眼里尽是恐慌,却对玫果叫道:“小姐,你别管我,你快跑。”她知道,以玫果的箭术,一个人绝对可以逃脱。 玫果看了小娴一眼,盯紧官军,“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不足以让郡主挂齿。”对方有持无恐,虽然玫果打破了他们的计划,但能捉到她,也算能将功补过。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你想做什么?”玫果明白他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会这么轻易杀了她们。 “只要郡主跟我们回去,我马上放了这丫头。” “好,我答应你。”玫果知道对方放了小娴,目的是让小娴回去通报自己被捕之事,但这也是小娴唯一的活路,她没得选择,慢慢放低手中的金弩。 “小姐不可以。”小娴急得眼泪在大眼睛中滚来滚去。 军官朝那些官军一扬下巴,官兵们一捅而上,将玫果擒住,夺下她手中金弩。 “放了她。”玫果眸子里寒光四射,紧盯着军官。 军官嘴角一勾,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将剑收起,接过官兵递来的金弩,交给小娴,“你回去见玫逸之,就说平安郡主在李成手上,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小娴木纳的接过金弩看向玫果,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 “快走。”玫果板起脸,这时候不是长情的时候。 小娴捂着嘴,忍着哭,向来路狂奔去了。 军官取出一件刚才官兵除下的衣衫,蒙住玫果的眼睛,将她拉扯着走了。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他们才停了下来,拆开她眼睛上的衣衫,将她囚禁在一间小屋内。 晚饭后,军官出现在她面前,望着她摇头轻叹,“真是耳闻为虚,眼见为实,听闻平安郡主美貌绝天下,不料……”语气中全是失望。 玫果撇嘴冷笑,幸福好在离开军营前,重新易过了容,“你怎么会认得我的丫头?” 要知道小娴平日所去的地方就只有四个,皇宫,镇南府,医坊,弈园。这个人要认得小娴,也只有通过这四个地方,而小娴进宫必然与自己一起,他没见过自己,那皇宫是可以排除了。 而镇南府,她可以肯定不曾见过此人,而医坊豆腐块大的地方,这么大个活人,更不可能看不到,而小娴刚才的反应,也显然并不认识此人,那在镇南府和医坊中见过这人也可以排除了。 那剩下的只有弈园,玫果打了个寒战,此人不可能无故去弈园,那去的话是找谁?弈园…..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我怎么认识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幸运因为她认出了郡主,可惜……” 玫果眉头慢慢锁紧,他一再的叹惜,他到底在为谁报不平?这个人当然不会是他自己,那又该是谁?院子里的男儿们一个个浮上脑海,最终化成一团散沙,同时散落。她没有任何依据去怀疑他们。 “你想用我来挟制我三哥,只怕是打错了算盘了。”玫家男儿向来以擅战勇猛忠心闻名,怎么可能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安危不顾大局? “如果没有你和太子的大婚,玫将军自然只能忍痛割爱,但是你现在的身份让他不能割爱。” “我死了,太子也不会过于追究,毕竟我是为了国家而死。”她相信那个叫弈风的家伙对自己根本无所谓,没准还巴不得自己死了,他正好逍遥。 “普国不在意,但虞国却不会不在意。既然虞国在意,那普国也就不敢不理会。所以不怎么怎么说,你三哥都会来救你的。” “也许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并不是这么美满。”三哥有勇有谋,且是他们轻易杀得了的? “我们打的到底是不是如意算盘,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你口中的李成,想必就是你本人?” “正是,反正你明天也是将死之人,知道了也是无防。”他胸有成竹,明日他的计划一定会成功。 玫果记下了这个名字,如果她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弄清这个人的身份。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一章来的竟是他 > 第51章来的竟是他 玫果依靠着墙正在半梦半醒的时候,被一声巨响彻底惊醒,门外脚步杂乱,人声喧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抬头看向头顶的窗外,天还蒙蒙亮,隐约能见烟尘漫天。 正想起身,走到门边,从门缝中张望。 木头门被人猛然撞开。 玫果急退几步,才免了被木门撞破头的厄运。 看着领头进来的李成手中的拿着的一条长皮囊,心脏象是要跳出胸膛,等再次落下时,已经全无规则了。 镇南王在为她打造乌金弩时,曾经带着她。 她在那儿见到了一种古怪的制造工艺—制造鳞毒,父亲见她好奇,怕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会去乱动,便认真给她讲解了这鳞毒的用处,以防她为了满足好奇心,害人害已。 这鳞毒是一种放射性的毒药,只要拉开开口,放出毒气,周围三步之内的所有生物必死无疑。 煞白着脸慢慢后退,“你们要做什么?” 李成向身后的士兵挥挥手,“按住她。” 玫果在士兵向她扑来的瞬间,扭身往门外急奔,但没到门口,已被李成堵了下来,很快被几个士兵牢牢按住。 李成裂着嘴角,冷笑,“让你们兄妹一同上路,有个伴也算便宜你们了。” 玫逸之智勇双全,是军中的顶梁之柱,自然也是敌军中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将军,敌方人马已经到营前了。”一个士兵冲了进来。 “来得可真快。”李成不再多说,飞快的将皮囊死死绑在玫果腰间,皮囊开口处有许多条绳索,其中红色的是启动鳞毒的导索,而唯一的一条绿色的却可以让鳞毒启动后停止。 李成将绿绳牢牢贴身缠在她身上,上面用红绳完全覆住,要想拉断绿绳,必须割断上面红绳,红绳一断,就是登天的本事,也无法让鳞毒停止散发了。李成细细缠好绳索,仍留一条足有五步长度的红索握在他手中。 玫果怒视着眼前的人,“你好卑鄙!” 李成只是阴森森的笑了笑,“郡主,最好别太大的脾气,小心崩断了导索。” 玫果忙屏息静气,尽量减少呼吸,如今也只有见步行步了。 “李将军,敌军已经冲到营门口了。” “好。”李成嘴角露出一抹诡笑,拉起玫果出了木门,翻身上马,将玫果,固定在马前,带着亲兵从军营后门退到一座木桥对岸。 就在这转眼间,又是轰然一声巨响,地面也为之一震,前方军营中一片混乱,在烟雾尘土漫天飞扬中,人声喊叫声与惊马的嘶鸣混为一片。 玫果被那声巨响惊得心里一阵狂跳,脱口惊呼,“哥哥不……”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李成捂住嘴,发不出半个音符。只能惊慌的看着一队人马向桥对岸靠近,心里焦急的呼唤,哥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沙尘过后,一队铁甲骑兵在刀光血影中向桥对岸靠近。 玫果拼命的想摇头发出声音,却说不出半个不字。 “不是玫逸之!”身边不知是谁一声惊呼。 玫果抬头望去,一面黑色滚金边的番龙旗高高擎起,帅旗迎风展开,用金线绣成的“弈”字在晨光下游晃着五彩光芒。 “是弈风太子!”李成的亲兵一阵骚动。 玫果全身一震,紧紧盯着河对岸,心慢慢收紧,既担忧,又有些期盼。 感到身后的人的身体僵硬得如同死尸并轻微的颤抖,接着听他阴森林的道:“是弈风更好,就先断了他们的这根盘龙柱。” 为什么会是他来?玫果脑中一片空白,虽然他们彼此厌恶,但也明白身为太子的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对晋国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打击。 恐惧和震惊在胸中翻涌,冷汗湿透了衣衫。 就在她感到要呼吸窘迫时,一匹遍体通黑的强健俊马飞蹄跃出,立在桥对岸。 一个威风凛凛的黑甲将军端坐在马上,手持巨剑,缓缓指向李成,剑光在晨光中泛着寒光,他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看李成一眼,直接看向玫果。 但身上散发出来的霸气和凌冽却让李成的马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玫果看不见他头盔面罩下的表情,但直接掉进了对方如同黑潭的深眸里,这时的他绝对不是前几次邂逅所见到的感觉。没有谑戏,只有王者的霸气,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弈风望着那双他熟悉的执拗的大眼睛,对方眼里的恐惧绝对不是害怕死亡,而是随着自己的靠近而加深。他突然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他却又无法得知。 四目相对,仿佛突然世间只剩下了他们俩。 他对李成的无视,无疑激怒了李成。 李成突然扼住玫果的脖子,对弈风厉声道:“弈风太子,别来无佯。” 弈风仍只看玫果,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好说。” “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李成扬音厉笑,来掩饰心里的恐惧。玫逸之固然可怖,但这个弈风却更是如魔似鬼,让人闻风丧胆,弈风的出现打破了他胸有成竹的镇定。 “很好!”弈风总算将视线从她眼睛上移开,看向她身后的李成。他缓缓将巨剑插入腰间剑鞘,取了长弓在手,淡淡道:“你放了平安郡主,我放你一条生路。” 说话间,双方亲兵已经各自取了弓箭在手,拉成满月,只等令下。 玫果笑了,气势上李成已经输了,而弈风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他来救过了自己,形势上已经做过了,自己即使是死了,他也可以向虞国交差了。 在计谋上,李成也是完全的失败了,自己的死只会给玫家带来更高的荣誉。 事到如今,她反而放开了,眼里恐惧退去,淡淡的看着事态的发展,看着自己是怎么样结束生命。这时她突然想到夙梓,不知他看到自己这么快就离开了这个人世,会有什么想法,会怎么处理她。 她的平静反而让弈风感到意外,慢慢在强弓上架上箭对准李成,不急不缓的说,“我数五下,你如不放了平安,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玫果哧了一声,还真是自大。既然打定了主意让身后人和自己一起死,下手便是了,一箭穿两心,这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还说这些费话有何用处。 对方不理会她的蔑笑,已开始数数,“一!” “二!”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二章你并非为我 > 第52章你并非为我 “等等!”李成终于沉不住气,“我有话说。” “说!”弈风一脸漠然,手持弓箭,稳坐于马上。 “我同意放了平安郡主,不过,我有条件。” “说!”弈风语气中不带任何温度,哪怕是在艳阳天,也能让人打个寒战。 “我们退开,你一个人过来领人,你领了人,让我们安全离开!”虽然计划中的人有变,但计划总得照做。 “好!”他想也没想,双腿轻夹马腹,向小桥缓缓行来。 玫果在被李成推下马的一瞬间,只觉腰间一紧,一个咛叮,知道他拉动了腰间开启鳞毒的绳索,极快的反手抱住李成,厉声大喝,“快放箭!” 突来的变化,让弈风一凌,手中箭脱弦飞出,在玫果身侧后一个敌兵的兵器上一弹,极快的直刺李成背心。李成没来得及反应就一命呜呼了。 就在这时,弈风的铁甲亲兵百箭齐发,李成的亲兵们一时间手慌脚乱,顿时被射杀了个干净,却没有一支箭落在玫果身上。 玫果见弈风纵马向她奔来,急喝一声,“不要过来。”说罢从李成手中抽出绳索,将他的尸身推下马背,调转马头,向前狂奔。她必须在鳞毒喷发出来前远离这儿。 “平安,你别跑。”弈风在这一瞬间已看到她腰间的毒囊,焦急得大叫,拍马急追。“你站住!” 玫果越加的冷汗夹背,向后急喊,“我身上鳞毒已经开启,不要过来。” “你停下。” “你别过来。” “平安,你给我停下!” 玫果咬紧唇瓣,不再说话,伏低身体,只是一味催马急奔。 但她的马却哪里是弈风座下良驹可比,他阴魂不散的越追越近。 就在她就要绝望时,后领一紧,已被人提离了马背,回头见弈风从马背上跃起,带着她滚落在路边草丛中。 玫果挣扎着要推开他,“你快走开。” 弈风大手一伸,毫不客气的将她仰面按倒在地上,眼里带着怒气,“你能不能安分点?”视线落在她腰间的毒囊上。 “我就是不能安分,你给我滚开。”她必须离开他五步之外,她扬着手,踢着脚,就是没办法从脱出他的手掌。 在感到他伸手去触碰她腰间紧紧缠住的导索时,小脸瞬间白如宣纸,惨叫着,“不要!” 只听极轻的一声崩断声,心顿时沉到了冰海最深处,双目一闭,完了……自己得和这个变态男一起同赴黄泉了。 过了好一会儿,没闻到任何异味,反而听到她最不愿听到的戏谑的声音,“你也会怕?” 她猛的睁大双眼,恶狠狠的瞪着眼前带着嘲弄的黑眸,“费话,我为什么就不能害怕?” “我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他眼里的笑意加深。 她‘哧’了一声,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懒得再与他争辩。这时才发现,他黑甲上满是鲜血,就是头盔面罩露出来的那点脸孔上也溅满了血滴,可以想像他是如何经过一场杀伐来救自己,怒气也就消了不少,内心某个地方,突然踏了下去。 反正就快死了,以前的事也就揭过了不提了。 按住她的大手松开了,落在了她腰间。 “你做什么?”玫果随着他的手,视线落在了腰间,蓦然发现,那些红色导线,并没有一条拉断,眼里升起了诧异。 “你想一直戴着这个回去?”他睨视了她一眼,虽然她面色难看,但那双眼,真的很亮,很美,而且很眼熟。 “回哪儿?”好象去阎王那儿,腰间有没有这个东西,都没什么关系。 “当然是镇南府。”他仍小心的忙着手中的活,一条条的解着那些绳索。 “你以为还回得去?”玫果撇着嘴角,这个久经杀场的太子爷不会不知道中鳞毒的后果。 “为什么回不去?”他也不抬头,打开她防碍着他的小手。 “你以为中了鳞毒,还能回去?”玫果吹着被他打痛的手背,上面红了一片,这人真够黑心的。 他抬起头,盯住她,憋了许久,终于没忍住,扬起眉,笑出了声,“你以为我们中了鳞毒?” “难道没有?”玫果将视线从他脸上落在自己腰间,“可是明明启动了的。” 他将解下的毒囊丢给她,站起身,招唤着自己的马匹。 玫果翻过毒囊,那一堆的导索线,唯独只有绿线断开了,而别的完好无损,这么说来,鳞毒已被再次关闭,迷惑的抬头看向眼前铁甲人背影,高大的让她感到压迫,“你怎么做到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独断了藏在里面的绿绳。 他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马,“有种内力,可以让表面上看上去完好完损,而只损坏里面。” “你的意思是说你用内力震断了绿绳?”她睁大了眼,再次打量他,这人的功夫好了不得,用力如此恰到好处,刚好震断绿绳,而不伤及其他,包括自己的身体。这身好看的皮囊下果然并非草包。 “嗯,上来。”他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新鲜事物,微伏低身,向她伸出手掌。 “不用了,我骑另一匹马。”她走向跟着弈风的马一同回来的李成的马匹,经过刚才的一战,虽然二人间象是没有以前那样瞪鼻子上眼,但终难解心里的结。知道自己死里逃生,对他的抵触再次升起。 在路过他身边时,后领一紧,已被他提上了马背,耳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别扭?” 他身为将领,在军中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从没有人敢违拗于他,偏偏这个女人与他百般不自在。 这话听在玫果耳中却是不受用,“我自然不会象别人一样,对你百般取宠,自然是这么别扭。”他是太子,别人会对他百般讨好,但她不会,为了他的一个晚宴就差点害冥红送了性命,这样霸道的一个人,她消受不起。 她侧过脸看着他浓眉慢慢拧紧,“虽然太子救了我,我非常感谢,但是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和虞国间的关系。所以我该感谢的是我这个身份,而不是太子你。如果太子觉得难以忍受,也不必忍着,我们大可各走各的。”说完就要翻身下马。 他按住她的肩膀,紧盯着她漠然的黑眸,眉头越拧越紧,刚才他居然以为他们之间或许能有点什么,或许可以有所改变,但现在看来,他错了。过了好一会儿,眉头一松,淡然道:“你说的对,我来是为了两国关系,而非为了你。”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三章怕不怕? > 第53章怕不怕? 他淡淡的一句话,如一把利剑刺进玫果胸膛,虽然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没指望能得到解释和反驳,但他就这么坦然承认了,却不能不让她心里一沉,这就是家族为她定下的夫君,能对一个妓子百般宠爱,而对她却可以冷酷到此。 淡然一笑,“那还不放手。” “刚才,你为什么要跑?”她如此不在意自己以及那场婚约,那自己死活,她又何必顾惜? “为了晋国。”不知何时已经深受玫家男儿们的影响,也开始讲究忠义了。 弈风无力的暗叹口气,是啊,她血管流着玫家的血,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朝庭。 “弈某固然也想与郡主各走各的路,永不再见,但这是战场,所以不管见与不见,都得等离开了这个地方。”他不管她同不同意,箍紧她的腰,纵马回奔与自己的铁甲亲兵汇合。 “我三哥呢?”玫果也明白这时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也不再胡闹。 “今日攻城,你三哥是主帅,不得离开,所以我来了,是不是让你很失望?”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来气,自己处处受人拥护,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左右不是人了。子阳在城门外痴看马车离去的情景浮上脑海,难道是因为他?去年与子阳饮酒也曾听过他醉后的酒话,‘果儿,父皇要给我们赐婚了。’ 那时的他对宫中内外的女子并不在意,也从不上心,压根不知他口中的果儿是谁。现在想来,却明了了,他口中的果儿便是玫果,自己身前的平安郡主。 如果她与子阳情投意合,而自己平白插进来搅和他们的好姻缘,她怨恨自己也就在情在理了,可是这婚姻也非自己所愿,她怨恨他,那他又该怨谁? “不是失望,是意外。”玫果看着遍布的死残,血腥,一阵晕眩。她并不怕血,但突然看到战场上的惨像仍感到触目心惊。 他感到身前的娇小身驱的轻颤,暗叹口气,再执拗,也终是个女子,拉过染满鲜血的黑色大风氅,裹住她的头脸,“看不得,就别看了。” 玫果心里蓦然一暖,未名的心安了。鼻息间虽然有着浓浓的血腥味,但同时却也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男儿味道。她这时才发现,几次接触,他身上都和末凡一样没有任何熏香。 末凡是那种干干净净的阳光味道,而他身上却是带着原始的粗野的男人味,夹杂着马匹和皮革的味道。这味道让她没来由的心跳加速,脸越来越烫。 他看着怀中娇小的身体,虽然这个女人心与自己的心是背道而行,但突然拨到了他内心某一处琴弦,不管如何都应该保护这个女人的周全。 “太子,玫将军已经将敌方击散,但仍有不少顽抗敌军死攻城门。”来人的声音也是玫果熟悉的,就是弈风的那块狗皮膏药卫子莫。 “我们杀进城去,冲散这帮顽徒,助玫将军尽快告捷。”弈风沉稳的声音让玫果心里一跳,他和哥哥果然是一条战线上的人。 等卫子莫领命离去,整顿队伍的时候,弈风揭开风氅,低头凝视着玫果,“我要去杀敌,你怕不怕?” 玫果微微一愣,没明白他话中之意。 “如果你不怕,我就带你冲进城去;如果怕,我寻个地方,将你藏起来,等战后再来寻你。” 杀敌在他口中说出,十分轻松,但玫果听起来却觉得心里一紧,将唇瓣咬了又咬,最终摇了摇头,自己是镇南王之女,怎么可以在战场上示弱? “好,不愧是玫家子女。”他能感到她砰然乱跳的心,但崩紧的侧脸却坚定不移,让他不能不对她另眼相看。 玫果只觉身体突然一旋,被他转了个方向,面对他而坐,直接迎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抱紧我,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松手,怕就不要睁眼。”他深邃的眸子沉着平静。这份仿佛天踏下来也不为所动的神色,到与末凡有几分相似。 玫果难得乖巧的点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扣住,将脸贴在他冰冷的铁甲上。 弈风看着她低垂的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煽动,突然想,如果自己没有遇到那个女人,对她会不会真的象卫子莫所说,对她会不会有别样的心思? 随即自嘲一笑,想什么呢,别说自己无心,就是有心,她对自己却也是无心。 随着厮杀声越来越近,弈风一手将她紧紧揽住,一手拨出巨剑,带着亲兵冲进重围。 也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害怕,玫果竟没有闭上双眼,紧紧盯着他紧抿的薄唇和冷酷的双眸,没发觉自己环抱在他腰间的手更紧了。 他反手格开一柄刺向她的长戟,挥手一剑,一股热血泼向她的脸颊,身边都是一双双杀红了的眼。这一刻,她突然对关于他对那些女子无情的传闻了然了,战场本是无情,他滚打在战场之中,又哪来的儿女情长? 他刀起剑落,一路冲杀,在千军万马中,始终以自己的身驱和手中的长剑保得她的周全,刀光剑影中,没让她受到一点损伤。 直到城门大开,逸之的队伍冲杀出来与他们汇合,他才闪身进入城内,将她放下马,从行囊中取出乌金小弩,塞进她手中,“你自己小心。” 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为坚强,轻夹马腹,转身又冲出城门。 她看着手中小弩,突然明白了父亲的心意,为什么要阻扰皇上将自己赐婚与子阳,而坚持她嫁与弈风。 父亲并非为了攀龙附凤,他是认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弈风都能保得自己安全,这是作为父亲对女儿的心意。 虽然这不是她和弈风想要的婚姻,但她对父亲再也怨恨不起来。 她攀上城墙,静看着下面**裸的杀伐,没了惧意,为那些为国家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反多了种说不出的钦佩。 那个高大英勇的身影反复穿棱在敌军中,一个个敌军将领在他剑下滚落,嘴角不竟上弯,他是一个好战士。 他的累累功勋,并不是因为皇子之名得来,而是用剑上的鲜血染成。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视线从战场上落在了城墙角上,思绪再次飘远,如果没有那个人,自己的人生该会怎么样? 她突然非常想念在这一世的母亲--虞瑶。 这四年,只有偶尔在父亲那儿可以看到她寄回的信函,表白着她对丈夫和儿女的想念,可是却没有回来过一次。 她问过父亲,母亲到底去了哪儿,父亲只是说,母亲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办,只有那件事办妥之后,才能回来。到底是什么事,父亲却只字不提。 如果母亲在,也许自己的人生会简单很多,可惜母亲交待下的事太少太少,所有一切都得自己去承受。 呆呆的想东想西,直到震天的欢呼声从四处响起,才将她震醒,接着她被拥进一个冰冷铁甲的怀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四章此将军非彼将军 > 第54章 此将军非彼将军 “野丫头,在想什么?”溺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玫果反手抱住来人的窄紧的腰身,闭上眼,将脸贴在他胸前,“三哥,我是不是又错得离谱了?” 逸之轻抚着她虽然易了容,仍然瓷细的小脸,“你救了你三哥的命,不过以后不要这么冒险了,如果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我可不愿意。” 玫果嘴角微扬,撒娇的轻唤了声,“三哥这么有能耐,果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逸之溺爱的轻抚着她的秀发,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看着露出小女儿姿态的玫果后,眼露诧色的弈风,微微一笑。 弈风没来由的脸上一红,把脸撇开了。 “好了,三哥还有事做。”逸之拍拍玫果的小脸,轻声哄着。 玫果离开逸之的怀抱,随他一起看着城墙下正在清理尸体的官兵,这善后的工作自十分庞大。经过刚才亲眼目睹战场上的杀伐,突然感到自己蜕变了,同样希望能悍卫着自己的家园,侧过脸才看到同样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弈风。 按理打了胜仗,就该高兴才对,可是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悦。 低声问逸之,“为什么太子没有战胜的喜悦?” 逸之扫了弈风一眼,“他一惯如此,没有什么事能让他高兴。”他把视线再次落在玫果身上,“你和他之间是怎么回事?” 玫果又再望向城外,“我们彼此讨厌对方。” “呃,为什么会这样?”在他看来,自己妹妹虽然顽皮,但却着实讨人喜欢;而弈风却是谁见了都会竖起大拇指的真男儿,两个人不该如此。 一个个伤员被抬回城里,玫果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不为什么,但结果就是这样。”丢下逸之,转头就走。 “果儿,你又去哪儿?”逸之最怕这个妹妹再惹出什么事情出来。 “我去看看伤员。”玫果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弈风将视线从城外调到玫果背影上,最后迷惑的看向逸之。 逸之耸耸肩,“果儿学过些医术。”他没有说她医术已经十分精湛,是希望弈风以后自己去挖掘她埋藏着的潜力。 弈风眼里闪过一抹意外,飞快的又扫了玫果背影一眼,终没再问什么。 玫果到了医账,意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中却并不意外,“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青云拿着止血药物,回过头看了看玫果,有些狼狈,“刚到,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三哥。”她当然不敢说是躲太子,这么丑的事,还是别让师傅知道,否则又有得被笑话了,怕他再问,岔开话题,“我来帮你。” 拿起师傅身边的器物麻利的为伤员们处理伤口,对师傅发过的誓,再也不从医之事,一字不提。 “这丫头。”傅青云打心眼喜欢这个小徒儿,虽然古灵精怪,但却乖巧得紧。 师徒二人直忙到掌灯时分,逸之多次来请,二人才洗了手去了逸之账中用餐,晚饭后又再回到医账,与别的军医一起,挑灯抢救伤员,丝毫不加耽搁。 这期间弈风到过医账外好几次,在账外静看了许久,看玫果对待伤员的那种亲切和尽职尽责,对这女人又多了一分看法。对太后和子阳喜欢玫果,越加了然,一个人吸引人的地方,不一定在容貌上。这个玫果虽然长相丑陋,但的确让人对她无法忽视。 卫子莫渡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的笑了笑。 弈风横了他一眼,无声的和他一起退了出去。 “你这个太子妃不简单啊。”卫子莫望了望医账,这样一个弱女子,在医账中劳累了几个时辰了,没有退缩的打算。从来没有见过太子对任何女人留心,但今天他已经不知第几次走到医账外观望。 弈风敛了敛眉,这个卫子莫就是多事。 “别说你对她没心。”卫子莫不知死活的厚颜追在他后面笑着问。 “我干嘛要对她有心?”弈风想到玫果的冷漠就来气。 “对她没心,你没事就来医账做什么?” “关心手下兄弟,难道不应该吗?”他恨不得把卫子莫一脚踹开。 “我看是关心给兄弟们治伤的人吧?”卫子莫笑着摇头晃脑。 “你有完没完?”弈风沉下了脸。 卫子莫见他反脸,笑着跳开了,走出两步停下了,不知该不该把那日在天外天所见之事告诉弈风,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他并不知玫果对这事怎么看。只怕太子和玫果之间有得折腾了,摇了摇头,举步又走,刚走出两步,听弈风问,“你说,玫果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卫子莫停了下来,转回他身边,“为什么你自己不去了解?”说实在的,这个太子对自己未来的妻子太不上心,回京也有些日子,也不见他主动去接近平安郡主。 弈风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他随太后上完香顺道去镇南府,结果玫果爬墙出逃,还让丫头回报说生麻疹。 去镇南府赴宴,结果她去了私宅见她的那些侍郎就硬是不回来与他见面。 她对自己如避瘟疫,加上她本不是自己想要之人,自己又何必热脸对着她的冷屁股。 “算了,我们去找逸之勇之喝酒去。” 玫果和师傅忙到深夜,才处理完所有伤员,一身疲备,加上身上全是干结的血块,好不难受,直到这时才想起小娴,叫来亲兵问过,才知道,昨天小娴回赶的路上正好遇上逸之派出来追寻她们的亲兵。 在小娴说清来龙去脉以后,连夜先派了人送小娴回京,而弈风太子带队前往搭救自己。 玫果皱紧眉头,小娴走了,那自己的换洗衣裳不知有没有留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有,小娴姑娘把郡主的包裹留下了。” 玫果暗松了口气,“我的包裹现在在哪儿?” “在将军居室。” “麻烦小哥带我去将军居室。”玫果来了便被人领去去了逸之商议军事的大账,并不知他起居的地方在哪里。 “郡主请随我来。” 派来服侍玫果的亲兵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但却心思却十分细腻。到了一座大屋前,对她道:“将军们在前账饮酒,一时半会儿的完不了,我去打些水来供郡主沐浴。” “这……”虽然说是哥哥,但万一他回来撞上也实在不方便。 “郡主尽管放心,这居室是二间套的,将军平日都住的是左手间,我把水送到右手间便是了。” 玫果笑了笑,这小兵果然十分贴心,“麻烦小哥了。” 进到右面居室,果然见自己的包裹放在床上,等亲兵送来热水,掩了房门,洗去一身的血污,顿时觉得清爽了。 换上干净衣衫,麻木的大脑也总算活了过来,从去伏击到被捕,再到今天的杀伐,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伤员抢救,早榨干了她的体力。 没等拧干头发,听到有人走近,只道是亲兵来取走桶浴,也没多想,拉开房门,却见弈风醉熏熏的进了大门,见这边开了门,抬着蒙蒙醉眼向她看来,这一看之下,眸子瞬间黯了下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五章我不是她 > 第55章我不是她 弈风站在原地,心瞬间被一支手牢牢揪紧,晃了晃昏沉沉的头,刚看清门口站立的人影,人影又开分开,化成了许许多多个,很快模糊。 再用力闭了闭眼,那许多人影再次重合,但很快又再化开。 玫果惊鄂的正要关闭房门,他却一步窜到门口,用身体抵住正要关拢的雕花门,尽量睁大随时想合上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神情紧张,呼吸有些急促,“是你吗?” 弈风粗鲁推开房门,拉住正要后退的玫果,“别走,是你吗?”将她拉近,可是越近,却越看不清她的模样。 他已经脱去了盔甲,洗去了一身的血污。和一帮男人喝酒,也没刻意梳妆,头发随意的用条丝带束起,穿了件宽松的长袍,麦色的肌肤从领口处露出来,上面还沾着没有挥发完全的酒迹。虽少了那股威严,却处处透着逼人的性感。 他麦色的肌肤,结实的胸脯,对她而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但仍让她感到不安和燥热。 抓住她手臂的大手,滚烫的体温绵绵不断的传来,更让她慌乱,她不知这样以真面目面对他,这以后二人还该如何相处。 “你认错人了。”她挣着双臂,在他面前,显得十分的渺小,无论怎么挣扎,都没办法让他的手有一丝松动。 “认错人了?”他微愣了愣,再次将她拉近,可是努力的分辩了许久,始终没办法把那些晃来晃去的人影合在一起,最后叹了口气,“我今天真不该喝这么多。” 玫果从他的神色中发现,他醉到没办法看清自己,略松了口气,强自镇定。“太子,你喝多了,请你回屋吧。” “果然不是她。”他自嘲的笑了笑,放开了玫果,脚步不稳的慢慢后退,神情突然颓废下来,“怎么可能是她。” 赤红的眼晴里的喜悦化成无尽的失望。 玫果总算放下了心,在他退出门口的瞬间,极快的关门,门外人失落的眼眸却在这同时烙进了她的心里。 眼看门既将关拢,门外的人却再次将门推开。 “是你,你骗不了我!你休想再逃走!”他迈进门槛,长臂一伸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仿佛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在空气中,胸口快速的起伏着,“这些年,你去了哪儿?让我好找。” 玫果的头被他按在胸前,脸贴着他满是酒泽汗液的胸脯,他的话象梦魔一样钻进了她心里,心脏顿时象要跳跃出胸腔,竟忘记了与他之前的芥蒂。 “为了你,我把春香楼的门槛都踏平了……你却在这儿……”他把沉重的头埋进她刚洗净的秀发里。 ‘春香楼’三个字将玫果那片刻的不明情感击得粉碎,她没忘记小娴说过那个妓子与自己有三分相似。他对那个妓子用情到了这个地步,竟把自己当成那个妓子,怒火从内心最深处燃起,迅速烧遍了全身,冷冷道:“太子认错人了,放开我。” “我不要再放开你。”他双臂收紧,“我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你。” 玫果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一个妓子的替身,怒火中夹杂着羞辱,虽然他是醉了,但这样的羞辱,她绝不允许。 用手推着他,却象推在了一面铁壁铜墙上,纹丝不动,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弱小,怒喝道:“你给我放手。你是晋国的太子,我却也是虞国的公主,由不得你放肆轻薄。” 弈风身体一僵,双臂略为放松,迷惑的看向她盛怒的眸子,“你是在怪我?” “请太子自重。”玫果沉下脸,不去看他浸上痛楚的眼眸,如北极的寒冰。 “你在怪我订亲,是吗?”他沙哑的声音,满是无奈。 “请太子放手,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玫果越听越怒,把手伸到背后去抠开他的手。 “告诉我,是你,对吗?”他低声相求,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我!”真被他气糊涂了,每次见到自己都总是想抱就抱,全无顾虑,现在居然明目张胆当她当成一个妓子来亲亲我我。 他低着头,仍在努气想看清她,“是你。”强壮的手臂瞬间收紧,再次将她纳入怀中。 “不是!”在他越箍越紧的手臂中,她感到呼吸困难。 “是你!” “说了不是了!” “我会知道是不是的。”他慢慢伏低了头。 玫果在他的脸慢慢靠近时,虽然恼怒,仍有片刻的失神,她不能不承认这张脸让任何一个女人都没办法抵抗。 在他滚烫的唇与她轻轻一触时才惊醒过来,侧脸避开,惊叫着,“你想做什么?” “让我试试!试过,我就知道是不是你了。”他低喃着寻找着她的唇。 玫果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个人简直不可以理喻,“你放肆!”她火冒三丈的扬手掴向他,被他轻松捉住,极快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霸道而贪婪的吮吸着她的唇瓣,眼里的迷惑越来越淡,喜悦中升起浓浓的情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玫果内心的怒火越烧越旺,抬起腿狠狠的踢向他的膝盖,他却象全无知觉一般的任她踢着,除了加深对她的吻,任她怎么踢打,全不理会。 玫果咬紧牙齿,不允许他有机会深入,在不断的踢打中,慢慢感到无力,两行泪滑了下来,她不允许他这样羞辱她,但却无能为力。 他迷糊中倒能感觉到她眼角滑落的泪,微微一愣,放开了她的唇,眼前的她却越来越迷糊,怎么也看不清,低哑着问,“你哭了吗?” “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我是平安郡主,不是你的玩物。”玫的唇得到自由,泪更是无法抵制的泛滥,大声的呵骂。 “平安?你怎么可能是平安。” “我是玫果。” “别再骗我,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他突然抱起她走向雕花大床,俊脸随着眼里的情愫而泛红,“我好想你。” 玫果在他眼里明白了他想要什么,耳里嗡嗡作响,吓得脸色惨白,更拼命的挣扎,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她就象是长在了他怀抱里,移动不了分毫。 再一次感到在战场中滚打出来的男人的可怕的强大。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六章半夜来客 > 第56章半夜来客 玫果被他抱上床的一瞬间,睨到放在床头的小金弩,念头一动,也不多想,飞快的抓在手中,在他伏身吻向她颈项的同时,用弩柄击向他的后脑。 弈风闷哼一声,高大的身驱压趴在了她身上,再也不动弹了。 玫果是学医之人,知道什么地方打得,什么地方打不得,在他昏迷的瞬间,长吐出口气,全身软得没了一丝力气,躺平了略回过气,才将他沉重的身体从身上推开,脚上用力,将他踹到床下,这个该死的变态男。穿上军装人模人样,脱了那层皮就没了人样。 说他没有人样,心里却是一堵,刚才被他吻上的时候分明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久远到已经快淡忘了。 见鬼,一定是太久没碰过男人了。她拍了拍微微发烫的脸,母亲大人的那番话,还真断了她的七情六欲。 再这么下去,真要考虑为自己修一座尼姑奄了。 走到门外唤来小亲兵,“你不是说这是将军的居室?” “的确是将军的居室。”亲兵看到洗去易容的玫果愣住了,直到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明白这才是郡主的真面目,传闻平安郡主天下第一美,果然不是骗人的。 “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玫果指指如死狗一样趴在床下的弈风。 亲兵探头望了望,又是一愣,“想来将军喝多了,走错了门了,他往日都是睡左手间的。” “左手间?你说这是他的居室?”玫果顿时头大,自己怎么这么马大哈,一听将军就以为是哥哥,怎么忘了这家伙在军中也是个将军,平白送上门给人吃了一堆的豆腐,受了一箩筐的屈辱。 “是。”亲兵见玫果满面乌云,低下头,不敢看她,怕把她再看出点火来,自己的脑袋可就不知还能不能稳稳的呆在原位了。 “不是玫将军吗?”玫果揉着欲裂的头,怎么出了这么大个漏子。 “玫将军住在隔壁,玫将军的居室没有隔间。”在他们这儿向来是没有女眷,安排平安郡主本来就是一件麻烦事。 “算了,叫几个人来,把浴桶和那个醉鬼一起抬出去。”玫果只觉得全身酸痛,只想早些打发了这家伙,还能睡上几个时辰,明天尽早的离开这地方,让这个该死的家伙彻底从自己视线中滚蛋。 等官兵把该抬走的人和东西全搬走后,她取出易容药,仍仔仔细细的掩去本来的肤色,五官也因药物的作用而略为浮肿,失去了本来的样子。 弈风睡到半夜,口干难耐,痛苦的睁开眼,摸着后脑的一块突起,想了半天没能明白,什么时候这儿多了这么一个包起来,用手轻轻一碰,痛得裂开了嘴。 跃下床,一手揉着后脑,一手拿起桌上茶壶,就着壶嘴喝了一口,脑中闪过一个站在雕花门里人影,全身一震。 放下茶壶,直奔右厢房。 到了门边,伸出的手停在了房上,略为犹豫了片刻,仍轻轻推开门,闪到床边。 就着窗棂撒进来的月光,可以看清床上卷曲得象只小猫一样的娇小身影。 他轻轻在床边坐下,仔细查看玫果重新易过容的小脸,心里闪过一抹苦涩的失望。 暗叹口气,慢慢站起身,转身时无意中视线扫过她略为敞开的衣领,里面的肌肤晶莹如玉,与她脖子以上肌肤全然不同,心里又再升起一丝希望,再次伏低细看她颈项处,结果没有发现任何人皮面具的结缝。 他也怀疑是否是药物,但她肤色虽然黯陋,但是却能看清她肌肤下的血管,而普通药物涂在脸上,是会将这些全部盖住。 升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他只顾查看玫果是否戴了人皮面具,没注意自己的一缕长发从肩膀滑落,拂上玫果鼻翼。 玫果‘阿嚏’一声醒来,睁开眼睛,咫前一个庞大的黑影,以为是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个恶鬼,只吓得魂飞魄散,闭上眼睛,飞起一脚踢向黑影的同时,“啊~~~”的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也把弈风吓得退了开来,很快的又上前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平安,别叫,是我。” 玫果听出是他的声音,忙睁开眼,黑暗中隐约能看出他的样子,一颗飞出胸腔的心才飞了回来,仍自胡乱蹦跳,推开他的手,翻身坐起,冷冷的看着他,虽仍带着一身的酒味,但神情却是清醒的了,“你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我!”弈风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一时之间到鄂住了,咙头轻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误以为你是另一个人,过来看看…….” 玫果冰冷的眸子里慢慢被怒意染红,压下冲上头顶的血液,冷笑一声,“看清楚了?” 弈风俊逸坦然的面颊出现了裂缝,露出一抹尴尬,“嗯……” “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吧?” 他深吸了口气,一扫脸上的狼狈,这次联姻也非他所愿,他又何必忍受她的咄咄逼人,挺直腰板,语气也瞬间转冷,“不错。” 玫果睨视着他,“既然如此…….”一指着门口,“你给我滚出去。” “你!”弈风薄唇慢慢抿紧,虽然他半夜闯了她的寝室,的确不该,但从没有人敢对他说过‘滚’字,这个字听在耳里仍十分刺耳。 “滚!”玫果提高了音量,拉过身后的枕头向他砸了过去,她这儿不是春香楼,可以让他想来就来。 他接下飞来的枕头,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将枕头丢回床上,锁紧眉头,“难道,这就是你做为女人的贤淑之德?” 她又捞起床下的鞋子向他一前一后的招呼过去,“滚!”对他这样的人,去他-妈-的贤淑? 弈风终于沉下脸,微微闪身避开飞来的鞋子。 蓦然转身急走到门口,在门口停了停,微侧过头,月光下的身影修长而挺拔。 玫果跳下床,冲到门口,将双开大门重重的合拢,将那个身影关在门外。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无力的靠在门上。 要她与这样的人做夫妻,休想。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七章护花使者 > 第57章护花使者 玫果重新爬上床,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朦胧睡去,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是艳阳当头,随便梳洗了就寻着逸之的军帐去了。 没到帐外就听逸之爽朗的调笑,“我说太子爷,你向来是千杯不倒,昨晚怎么才三两坛酒就成那熊样了?” 勇之粗犷的笑声接了过去,“这还用说吗?回京呆了些日子,准是天天泡在美人堆里,这身子骨都虚了。” 逸之和勇之嘿嘿直笑。 “你们有完没完。”弈风慵懒的声音里透着些无奈,醉一次就被他们笑话了一早上。 “我说兄弟,你还是要保重身体啊!”逸之裂着嘴,没打算放过这难得的消遣他的机会。 “算了,懒得和你们胡掰!”弈风皱了皱眉站起身,被他们这么胡说下去,没有的事都要说成有了。 “你去哪儿?”逸之笑意不减。 “备马…….”弈风实在受不了这两人的胡乱语,不如出去走走。在转过身看到站在军帐门口的玫果时,愣了愣,把视线避开了。 逸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慌忙收起戏笑。 背门而坐勇之还不知死的接着笑道:“这么急着备马,赶回京看那些美人?这才分开几天…….”在逸之不断的使眼色中转过身,即时呆住了。 这些玩笑话实在不该让玫果听到。 玫果定了定神,只当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也不看弈风,直接走上前,笑着叫了声,“大哥,三哥。” 逸之微笑着向她扬扬手,“过来。” 玫果顺服的走到他身边,依着他坐下。 逸之将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柔声问,“昨天累坏了吧。” “还好。”玫果微微一笑,把玩着他放在桌上的头盔上的红樱。 勇之这时才回过神,不自在的干咳两声,“我们开玩笑呢,你别往心里去。” 玫果轻笑,“不防事的。” 勇之嘿嘿傻笑,“我就知道我们果儿不是这么小气。”还待要说,被逸之一个斜眼瞪了回去。 弈风尴尬的站在那儿,与她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玫果进帐以后,没看过他一眼,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突然间他就象一个多余的人。第一次感到这熟悉的军帐似乎不是他该呆的地方,扫了玫果一眼,毅然转身大步迈出军帐。 逸之待弈风走远,凝视着玫果,“果儿,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他什么也没有。” “你们就快成为夫妻了…….” 玫果打断逸之的话,“我是来向哥哥们辞行的。” 到这份上,勇之虽然卤莽,但也看出了眉目。他是直性子人,看到二人这样,也觉别扭,“果儿,那些话,当不得真,是我们男人家胡乱说笑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大哥,你有完没完啊?在家听爹爹罗嗦,到了这儿,还要听你叨唠。”玫果撅起了小嘴,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他怎么样与自己何关? “好好,不说,我不说。”勇之举手投降,“到是说,你一个姑娘家一天到晚把脸弄成这样,怪难看的。” “我反而觉得这样好。”逸之捏了捏玫果的小脸,他对这个妹妹真的是极爱的,“这样在外行走,少些麻烦。不过他看过你本来面貌吗?” 玫果当然明白哥哥口中的‘他’是指谁,不知昨晚算不算看过,摇了摇头。 “很好。”逸之眼里带出一抹笑意,不用容貌取得人心的女人,一旦让人爱上,会更让人刻骨铭心。 勇之虽然不明白妹妹弄成这样有什么好,但对他而,不管她弄成什么样子,在他心目中都是玫家的宝贝,也不以为然,“你想今天就走?” “嗯,我一会儿就去向师傅辞行。”经过昨晚的事,玫果和弈风之间,更是划出一条深沟,呆在这儿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别扭,不如绕开来,眼不见为净。 “再等多两日,与太子一同回去。”勇之站起身,戴上头盔,“我得去巡营房了,你和你三哥聊会儿。”说完走出了军帐。 等勇之离开,玫果才问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三哥。” “什么事?”逸之见她慎重,也认真起来。 “李成是什么人?” “燕国的一个头领,此人狡猾得很,这些年来一直是我们的心头大患,这次托你的福,把这人除了,真是大快人心。”这玫果虽然胡闹,但总是他们的幸运星。 “燕国?”玫果愣了愣,燕国与普国多年征战,水火不融,这人到底是从何处识得小娴,如果真是在弈园,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怎么突然想起问他?”逸之见她神色有异,收起了笑,“是不是有什么事?” “啊,没有,只是他抓住我时,说他叫李成,我顺便问问。”玫果忙笑了笑,遮掩过去,这事在没有查清楚前绝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以父亲的性子,只怕弈园会大难临头。 玫果又坐了会儿,便起身与逸之告别。 “你当真今天要走?”逸之随她一同站起。 “我怕爹爹担心,想早些回去的好。”她留了一封信就出来了,时间长了,也的确怕父亲担心。 “也好,我去安排,你去向你师傅辞行。”逸之拥着她出了军帐,目视她离开,在练兵场寻到弈风,“你什么时候回京?” “后日一早。”弈风用马鞭托指住一个正在操练的士兵,“手臂伸直。” “果儿一会儿就动身回京。”逸之背着手,渡到他身边。 “呃?”她要离开,到是在他意料之中,“不肯留多两日?” “不肯,我来只是想问你,需不需要去向她道别。” 话说到这里了,逸之见他没什么反应,摇了摇头,看来这事,他是无能为力了,拍拍他的肩膀,“不管你们之间怎么了,她是我亲妹妹。”转身往回走,这话再明白不过,虽然他们亲如兄弟,但他绝不会允许有人欺负玫果。 弈风突然没了练兵的兴致,讪讪的回头问,“你去哪儿?” “去安排护卫队。”经过了玫果被捕事件,不能不加倍小心。 “等等!”他略为迟疑,出声叫住正走开的逸之。 “还有事?” “你不必去安排了。” “呃?” “我送她回京。” “你送?她可等不到你后天启程。” “不必等后天,我这就去准备启程。” 逸之眉稍越扬越高,眼角流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弈风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只是不想她再出意外…….” “是吗?”逸之眼里的笑意加深。 “难道还能有别的?”弈风话出了口才发现,这事越描越黑,索性闭了嘴,急步离开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八章何不做个了断 > 第58章 何不做个了断 玫果没想到三哥给她安排的护卫队竟是一队精兵铁骑,虽然觉得哥哥太过于小题大做,但也不便多说什么。 走到队伍前发现带队的竟是弈风的那块狗皮膏药卫子莫,再就是发现,居然没有她的马。难道要她跟着这队铁骑步行? 侧脸看向逸之,正要开口讯问,突然铁骑队同时一顿马蹄,地面一震,自有一股威严。 玫果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回过头见弈风挺拔的身影坐在他的追风俊马上,缓缓走来,在她面前停前,微伏低身,向她伸出手,“上来。” 玫果扫了一眼伸在她面前的手,“男女授授不亲,我独骑比较好。” 在弈风的观念里就没有男女授授不亲这个观念,而且与她又不是没有共过马,听她突然提起,愣了愣,眉头开始收紧,这女人实在麻烦。 玫果对他板起的脸直接无视,“三哥,给我一匹马。” 逸之并不知他们昨晚之事,见玫果硬是当着这许多的官兵不给弈风面子,让他窘在了那儿,也感头痛,这丫头实在被宠得任性过头了,“近来战事繁多,不时有外敌潜伏,你虽然骑术不错,但终不会武,遇到意外,难保周全。” “有这么铁骑将士,我自己再处处小心,三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玫果并不以为意,就算有危险也不要受他的庇护。 “果儿……”逸之顿了顿,终说出重话,“你自己也是一个箭术高超之人……”下之意自然再明白不过,如果遇到敌人射手伏击,她根本没有能力避开。 “生死有命,但我绝不能失了公主的礼仪。”玫果搬出虞国公主的身份来搪塞逸之,让她与这人再有什么亲密接触,她宁肯一头撞死。 “他不是别人,是你未来的夫君。”逸之敛紧眉头,压低声音。 “这不是还没成亲吗?”玫果也不肯相让。 “这大事已定的事情……” “罢了,给她一匹马。”弈风黑眸里闪过一抹寒意,纵马走到队中。 逸之叹了口气,“你太任性了。”叫人牵过一匹好马,将缰绳递给她,“千万小心。” 玫果轻巧的攀上马背,冲逸之和勇之笑了笑,“希望哥哥们能早些回来。” “你大婚之时,我们自然都会回去。” 一提起大婚,玫果脸上的笑意垮了下来,没了说笑的闲情,讪讪的说,“我走了。”向哥哥们扬了扬手,纵马走进铁骑们为她留出的空位。 她表情的变化落在弈风眼中,嘴角抽起淡淡冷笑,同时也激起他的傲气,难不成他还要求着这个平安郡主做他的妻子不成? 一扬手中马鞭,也不见他怎么大喊,却自有股让人不能抗拒的威严,“出发!” 一路上,弈风沉默寡,但始终走在玫果左右,一步不离。 出了城,这队人并没有象玫果预料中的快马加鞭的急赶,忍了许久,终于还是看向身边坐得笔挺的高大身影,“为什么要走这么慢?” 弈风只看前方,不咸不淡的道:“这段路地势复杂,如果走的过快,遇到敌人埋伏,将会措手不及。” 他本以为她会接着追问些什么,但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再听她出声,微侧脸看她,“昨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昨晚的事,不提还好,他这一说起,玫果就象吃了一只死蟑螂,冷冷道:“看来太子是经常夜撞女人闰房,所以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你这个女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她一出声就呛人,让他每次刚对她稍微有点好印象,就被击得支离破碎。 正要撇开脸不再理睬她,只见路边树林中银光一闪,大吼一声,“伏低。”极快的伸手将玫果按趴在马背上,另一只手抓住刚好从她背上飞过,直刺向咽喉的羽箭。 一阵风吹过,玫果感到阵阵发冷,才发现,已经惊出了一声的冷汗。 再看弈风已将接下的羽箭搭上强弓,对准树林中正在逃窜的人影。随着‘嗖’的一声,那人扑向地面。 弈风就着手中强弓一指树林,已有一小队铁骑冲入林中,过了会儿回来禀报,随了偷袭之人的尸体,再没有发现别人。 玫果望着树林中倒地而亡的人影,心脏仍自砰然乱跳,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将她按倒,只怕那支箭现在正插在她的头上。 微哆嗦着唇,想该向他道身谢,可是到嘴边的话,却硬是说不出口。 他从容的收起强弓,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是在队伍又开始移动时,突然长臂一伸,将她从马上提了下来。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他身前马背之上,“你做什么?” “你认为我做什么?”他不理会她的怒目而视,只看前方,纵马前行。 “让我回我自己的马上。”她崩紧身体,尽量不让后背贴着他身上冰冷的铁甲。 “你放心,我没兴趣碰你,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他漫不经心的双眸带着一抹嘲弄,“我只是不想你在这途中有什么意外。”他很清楚这个玫果虽然是普国的平安郡主,但在虞国又是何等显贵的身份。如果她死在了自己面前,那普虞二国多年的结盟必定会产生裂痕。 “你简直是个登徒子。”他在昨晚对她吃尽了豆腐后,竟能坦然的说出这种话。 “我的确算不是什么好人,但‘登徒子’三个字却也用不到在下身上。”他说到这儿,突然有些模糊的影子在脑海里闪过,难道昨天酒后真的对她…… 飞快的睨视了怀中人一眼,放软的声音,压低声音,不能肯定的问,“我昨晚酒后可有对你失礼?” 玫果根耳子瞬间红得透明,狠狠刮了他一眼,不加以理睬。 他微皱起了眉头,“我就在想我这后脑怎么多了个包,原来是拜你所赐。” 玫果冷哼一声,“难道不应该?”她做的事也没必要否认。 “如此甚好,省得我酒后与你有了什么,到左右不是人了。”不过他却心存迷惑,自己过去就算醉酒也从来不会乱性,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玫果更是怒火中烧,差点被他xxoo,他想的却是他自己左右不是人,“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做个了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九章对不上眼 > 第59章对不上眼 “呃?”弈风对她的话并不意外,他相信这句话早晚会听到,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你说怎么了断?” “解除婚约。”玫果僵着身体,心量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声调平稳。 “你认为我做得了主?”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从他被招回京封为太子,就有很多事不能再由着他的心意了,他想娶的女人只有一个,但那又能如何? “为了联盟,并不一定非要联姻。” “皇室历代如此。” “虽然说历代如此,但你不愿娶,我不愿嫁,那这事可以有别的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 “比如签协议。” “在历代皇室看来,什么协议也没有夫妻之间的关系更亲密无间,更靠得住。” “你认为我们结了婚,可以亲密无间?” 弈风低头看着她耳边轻拂的秀发,有片刻间的犹豫,“不能。” “既然你也知道不能,那这场联姻还有什么意义?”玫果尽量语气温和,如果能说服他,那也就算走出了一步。 “这事你不该问我,该回去问虞国的女皇。”他将视线重新看向前方,解除了婚约,那她是不是就该筹划着怎么嫁给子阳?没来由的有些烦燥,他并非对这个玫果有意,但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感到挫败。虽然他从来不去取悦哪个女人,但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对他忽视,唯独这个玫果对他完全不屑一顾,“如果女皇同意解除联姻,我也乐得恢得自由身。” 手中马鞭当空一划,清脆的破空声在他们头顶炸开,腰间一紧,被他强壮的手臂箍住,铁骑队加快了步伐,一路急奔起来。玫果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树林,进入了平原地段。而他也不再说话,只是不时感到他的呼吸拂着她耳边的秀发。 大约过了两个来时辰,她被他丢回她自己的马匹,“已经安全了。” 玫果咬了咬牙,这人真是无礼又无情到了极点。 直到了掌灯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在一条小溪边扎营做饭。 这以后,弈风没再跟玫果说过一句话,也没再看她一眼。但她感到自己从来没有脱离过他的视线。 下了马,伸展着已经僵硬的腰肢,去溪边略加梳洗,回到为她安排的小帐篷,已有亲兵送来晚膳。 简简单单的一盘腌牛肉外加一盘炒得有些过火的青菜叶,黄软的菜叶搭在筷子上提不起一丝食欲。米饭到并不粗糙,但硬得可以当枪子,打下一只麻雀什么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玫果虽然生性并不娇贵,但在镇王府这些年,吃穿用自然不是平常人家能比得,时间长口胃上多少也会讲究些了。这行军中的粗茶淡饭,一时间又哪里能习惯。 用筷子戳着那些硬饭粒,就实在有些难以下咽,开始怀念末凡为她备下的美食了。如果他心思简单些,实在是个不错的夫君。 帐帘一抛,弈风高大的身驱略弯着腰进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桌着小餐桌的亲兵,桌上放着和玫果面前同样的食物。 亲兵放下小餐桌退出去了。 弈风自行坐到小桌后,一腿盘起,一腿曲立着,取下头盔,端起就吃。虽然并不粗鲁,但也绝不会象她心目中那些皇家子嗣那样斯文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如果玫果不是事先已经尝过那饭菜的味道,定会以为他手里捧的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 他扒了两大口饭,才发现玫果手中的筷子就没往嘴里送过,而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不时的在他身上溜过,抬起头,睨向她,“不饿吗?”他们行了这许久的军,按理早该饿了才是。 当然饿,不过玫果没有说出来,将视线从他身上调回来,落在自己碗中,勉强挑了些饭粒,在嘴中咀嚼了许久,硬是没能咽下去。 一直睨视着她的弈风,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原来是不合胃口,不过我们军中就是如此,也没糕点供郡主裹腹。” 他口气虽然客气,但玫果哪里会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冷嘲热讽,恨不得一脚踹死那个一脸坏笑的家伙,“太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也不是太子所想的那么娇贵。” “是吗?”他扬起眉,眼里的谑笑更浓,“我怎么看郡主象是食不下咽?要不我要人另给你弄点什么?”他口上说叫人另外弄点什么,可是身子可没动一下。 “不必了。”玫果恨不得将对面那可恶的人踢出太平洋,端起碗,将那些枪子牛肉塞进口中。 弈风看着她赌着气和那些饭菜拼命,裂着口笑了笑才又埋头吃自己的饭。看着对方吃鳖,心情大好,胃口更好了。 玫果气闷的完成灌鸭任务,丢下碗,往帐篷外走。 “你去哪里?”弈风站起身,拦住她。 玫果白了他一眼,“入厕!” 弈风微微一愣,这本是人之常情,对方虽然女人,但同样有这方便的需要。 玫果绕过他穿着铁甲,象小铁塔一样的身体,揭开帘子出去了。 再回头时,弈风却仍跟在她后面,收紧了秀眉,挑畔的看向他,“太子,该不会想和我一起吧?” 弈风没想到堂堂的郡主会说出这样话来,即时有些懵住了,俊逸的面颊微微泛红,脸色一正,冷冷道,“在回京之前,我得保证你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回京以后,我们就各不相甘了?”玫果其实根本没有要小解的意思,那样说也只是拿来搪塞他的,当然也明白自己和他一起,如果这途中有什么事,他肯定会受么牵连,所以他跟来并不意外。 “当然,这也是郡主希望的,不是吗?” 哈!玫果斜着眼瞥了他一眼,撇得到是干净,这样也好,日后也落得彼此清静,“那你愿意跟就跟吧,不过到底男女有别,希望太子还是给我些空间。” 弈风的浓眉越拧越紧,鼻子里轻哧了一声,以牙还牙,“放心,在下并非惜香怜玉的男人,就算是女人脱光了送到我床上,也得看对不对得上我的眼。”他停了停,换成另一种懒懒洋洋的口气,在她耳边轻笑,“而郡主并没有让在下窃视的兴趣。” “希望如此。”玫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不知是谁几次三番对她非礼。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章特别的守护 > 第60章特别的守护 玫果拖拖拉拉的逛到溪边,弈风果然也漫不经心的若近若离的跟在后面,但绝不离开他能掌控的距离。 直到见她转到一块大石后,才没再跟上,却仔仔细细的把周围环境看了个透彻。 玫果依着大石坐下,对石后扬声问,“太子,不知这样算不算在你视野范围内呢?” 石头传来一声冷哼,玫果掩着嘴笑了,悠闲的看着远处的青山峦影,“我要很长时间的,你如果怕臭到了就站远些。” 结果石头后冷哼都没了,她可以想像得到他那张脸该黑成什么样子,暗暗偷笑。 轻风带着溪边的花香拂过,在鼻息间久久缠绕,索性脱掉鞋袜,将肿涨的小脚泡进清凉的溪水,舒服得忍不住轻呤出声,身上爬起了一层粟米粒,又再慢慢消失。 水声和轻呤飘入弈风耳中,他崩紧的面颊泛起红潮,窘迫得不知视线该落在何处。一直过了许久,都没有闻到她所说的异味,他如老僧入定的足足站了两个多时辰,也不见大石后有什么动静。 有意轻咳了一声,仍不见玫果回应,顿时心里一惊,顾不得什么方便不方便,脚尖一点,跃过大石,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摇头苦笑,低骂了声,“见鬼。” 只见玫果依在大石上,一手拧着一支小巧的鞋子,早已沉沉睡去,仍泡在水中的小脚极为白皙,与她脸上的肌肤形成极大的反差。除了脚边被溪水溅湿的地方,再没有任何异样,这时方知什么‘入厕’‘方便’全是戏弄于他的,害他足足罚了两个时辰的站。 正要伸手推醒她,她嘴角微微上扬,在睡梦中露出淡淡的笑容。 弈风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一肚子的怒气瞬间飘散,将她轻轻打横抱起回了营帐。拿下她手中的鞋子,为她轻轻盖上军被,静静凝视了她许久。 这个小女人虽然刁蛮凶悍,但从将她救出,到她医治伤员,再经过这一路的颠簸,没听她叫一声的苦,不管再累,都只是咬牙硬撑着。 他轻抚了抚她熟睡的小脸,玫家的儿女果然都是好样的。 走过军帐另一侧,除去盔甲,抖开被褥,这些天他也一直没能睡个好觉。 “起来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吵醒了玫果的好梦,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打算接着会自己的周公。 还没找好舒服的姿势,手臂一紧,被人提出了被窝。 一阵凉风灌进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睁开朦胧睡眼,对上一双深邃严肃的眸子,睡意瞬间去了一半,瞪着对方,“你疯了吗?”拂开他的手,牵扯着军被,刚要滑躺下去,再次被对方提了起来。 弈风直接将她拧到溪边,将她的脸浸在冰凉的溪水中。 一股无名火窜上了玫果胸口,惨叫着推开他,拭着脸上的水珠,“变态男,你要做什么。” “呵,清醒了?”他轻笑着站起身,“马上出发了,你梳洗快些。” 玫果望了望还没亮的天空,气更是不打一处出,捧了捧冷水向他背影泼去,“疯狗,变态男。” 他回过头,嘴边还噙着一抹让玫果深恶痛绝的谑笑,“我只给你一盏茶的功夫。” 玫果又是一捧水泼过去,咬牙切齿,“我今天就不走了。” 他撇嘴扬眉,“你可以试试。” 玫果嘴上说不走了,心里却巴不得尽快到京城,与这个人早些分道扬镳。扭过头,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照着他投在溪水中的影子,狠狠砸了下去,将水中的倒影砸得稀烂。 他看着慢慢化开的投影,对她这孩子气的动作,不禁莞尔。他四岁随师上山学艺,十四岁从军,这些年来打打杀杀,无论身体和心理上,都比同年人早熟,极少看过童贞,突然看到玫果如此,倒觉得有趣。 然而他越是不恼,玫果气就越大,“难道太子想看着我梳洗不成?” 弈风这才醒悟过来,应该回避,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过去等你。” 玫果气闷的坐到一块圆石上,骂骂咧咧的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回到军中,大大小小的军帐已经收拾妥当。 弈风丢给她一个水囊,两个干粮馍馍,想着她昨晚与晚膳拼命的样子,忍不住想看她如何解决手中的干粮。 不过他很快失望了,玫果并没有象昨晚一样难以下咽,而是安安份份的吃掉了那两个馍馍。 第二天,进了一个城池,早提前有人去包下了城中最大的客栈,总算免了露宿之苦。行医之人,大多有些洁癖,玫果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最让玫果欢喜的是,总算有地方可以洗澡了。 不过她这次却极为小心,洗完澡第一时间便是认真的易好容,绝不让那该死的变态太子发现她的真面目,又生出是端。 等她开门唤人来将浴桶抬出去时,发现弈风早已经等在门外,已除去了铁甲,随意捆绑的长发发稍还滴着水珠,衣衫也换过,一袭素雅的白色提花丝质长袍将他衬得更加俊美修长。让她想起在春香楼时他出水的那瞬间,没来由的喉咙哽了哽,这男人如果抛开那些恶劣的行为,单看这外表,实在是人中龙凤。 他难得在她眸子里看到赞赏,总算找回了些自豪感,退后一步,让她看得更全面些,“如何?” 玫果撇开脸,耳根子微微发烫,“也不怎么样。” “呵!心口不一!”他轻笑着进了门。 “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皮了囊。”看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才想起问他,“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用膳。” 他的话刚说完,就有小二端着饭菜进来了,那些饭菜看上去难得的精致,散发出的菜香迅速勾起了她的食欲,有好些天没好好吃过一餐饭了。 等小二出去,她也不客气,坐到桌边,不等他叫,自顾端起了碗,开动。 他本是大大咧咧的人,也不以为然,反觉得她没有那么多的礼俗,更加自在。然刚伸了筷子去夹小竹笋炒肉丁,却被玫果一筷子打开了,抬眼看向她,“又怎么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一章此地无银三百两 > 第61章 此地无解三百两 玫果将桌上的菜肴分成两份,中间明显留出一道分割线。 弈风满面疑惑看着她摆弄。 “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是分得更明确些比较好。”玫果没等他等待太久的时间。 “呃?”他反而更迷惑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办法亲密到在一个碟子里夹菜,所以你吃你的,我吃我的。”玫果很自然的摆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别想用一起用餐来拉近二人的关系。 他瞥了眼她手中的筷子,眉稍微扬,“难道你是怕与我一起用餐是间接亲吻?” 玫果眼皮也不抬,开始自己的填鸭任务,“你说的不错,你快可以通过我肚子里的蛔虫升级kǎo shi了。” 他本来是想戏弄她一番,结果没想到对方脸不红,心不跳的一语就拍了回来。两手撑在分开的大腿上,身体微微前倾,眼里的戏笑褪去,闪着寒光,崩紧了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瞬间放松,“在下对女人虽然并不过于挑剔,但是也绝不**,所以郡主尽管放心,在我这儿,你绝对安全。”下之意压根没把你玫果看上。 “这是你说的,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别来招惹我。”玫果抬了抬眼皮,语气平静得有些过了头,这话先说在前面,也免得以后露了真身的时候,两个人纠缠不清,“这地方的菜味道做的还不错。” 弈风避开脸,‘哧’了一声,已经没了胃口,捡着面前的菜肴,胡乱扒了两碗饭,丢下筷子坐到一边床缘上,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让他气不顺。 玫果自顾心满意足的填饱了肚子,打开房门,唤人来取走碗碟,站在门边,扶着门回头问:“你不出去吗?” “不出去。”弈风没好气的顶了回来。 “你要在这儿睡?”玫果片刻的失愣,“那可不成。” “男女授授不亲,对吧?”弈风看了看守在门外的亲兵,恨得咬牙切齿,这女人还真不怕丢人,这些话也能开着门就问。 “对,既然你知道,还不出去?”玫果做了个向外请的姿势。 弈风站起向,大步迈向门口。 玫果以为他这下该出去了,今晚能好好睡个安稳觉了。 结果他走到门前,直接双手一合将门按拢。 “喂,你做什么?”玫果随着门‘哐当’一声,开始心虚,毕竟这家伙的前科实在不少,“如果你喜欢呆在这儿,那我去另找间房。” 他直接抓住她去拉门的手,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扛在肩膀上,直奔床边。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你这个大sè láng。”玫果捶打着他的后背。 他将她直接丢在床上,审视着她,“大sè láng?难道我对你做过什么?还是我们另外在什么地方见过?” 玫果背心升起一阵冷汗,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当然不记得你喝醉了酒……做的好事……” 那晚醉酒,他虽然记得不大清楚,但朦胧也有个影子,脸色微变,“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她见搪塞了过去,暗松口气,“那你这又是做什么?” “我说过,在回京之前,不会让你离开的我视线。”这个女人实在麻烦,谁知道如果不在自己眼皮下,转眼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我可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被人窃视。”她爬坐起来,将被子抱在怀中,一副打死不肯相让的神情。 “呵!昨晚你当着我的面,也没见你睡得有什么不安稳。”他取过床上多余的垫被铺在地上。 “你…….你…….”她这时才想起,自己明明是在大石边睡着的,醒来时却在军账中,那肯定不会是梦游自己走回军账钻进被窝的,dá àn不想而知了……. “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多做些动作,重要命。” “我很重吗?吗?”玫果惊叫着,看向自己,没有任何一个部位有多余的赘肉,并没有发福的迹象。 弈风‘哧’的一声笑,闭上了眼睛,再怎么丑陋的女人都是爱美的。 玫果看着他一脸的坏笑,才知道被他戏弄了,气恼的抓过一个枕头向他头上狠狠心肠砸去。 他听到风声,极快的接下,顺手枕在脑后,“谢了。” “你简直就是个无赖。” “彼此,彼此!” 玫果憋着一肚子气,倒在床上,面朝里不再理会他。 他睁开眼,睨视了她娇小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再次合上了眼。这个女人能在一分钟之内气炸他,但又能很快平息他的怒气。如果他们当真大婚了,会怎么样…….哧……想什么呢,和这个女人大婚,还不天下大乱,只怕没在战场上战死,却会被她气死。 所以说回了京还是彼此绕着点走,才是正道。 第二天,照例天没亮,玫果就被他提出了被窝。 他这次更过份,甚至连叫她两声都省了,直接将她从床上提起来,丢在已经送来的清水旁边,“一盏茶时间。”然后很眩的一个转身,走向门口。 玫果拍着胸口,冷静,冷静,一定不能为这个人气坏了自己。虽然心里不断告戒自己,只要再忍忍,今天就能进京,大家分道扬镳就什么事也不会再有了。但行为却不受她大脑控制,端起桌上水盆照着他的后背没头没脑的泼了过去。 他听到水响,往旁边轻轻一让,那盆水就在地上开了花,蔓延开了,只溅湿了黑色的战靴。 接下飞来的铜盆,“看来,你并不需要梳洗,一盏茶时间也可以免了。” “你好歹也是个太子,难道就没有一点皇家的礼仪品性?”虽然自己家中也有几个莽将军,但怎么也不至于象他这么蛮横无礼,而与野蛮人关系最为亲密的三哥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更加不明白三哥为什么能和这个人走到一起。 弈风眼里闪过一抹嘲讽,“让郡主失望了,在下虽为皇家子嗣,但受到的皇家礼仪教导的确很少,实在是个粗人,比不得我的兄弟们温文而雅。以郡主的地位大可去请求虞国女皇更换联姻之人。那在下这个粗人自也不必在郡主面前讨人嫌。”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二章各自揣摩 > 第62章各自揣摩 玫果对他中之意也没多想,“太子放心,我定会向女皇请命,放你自由。玫果并不喜欢做棒打鸳鸯的事。”真难为他对那妓子如此一往情深。 弈风眼里的嘲讽慢慢褪去,凝视着她的眼眸里多了些复杂神色,她对子阳用情至此,这棒打鸳鸯之事却不是自己所愿,过了良久才将视线移开,“你有一盏茶的时间。”走出门口,将手中铜盆递给门品的亲兵,“重新打些水来。” 一盏茶的时间后,再次上路。 这一次,没再象前些天一样,不紧不慢的,而是快马加鞭的急赶。 玫果偷偷看他,从盔甲面罩里露出的那一点容貌,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他深如黑潭的眸子却比往日暗沉了许多。 按理她给他承诺,他应该高兴,但现在的神情绝对看不出有一星半点的喜悦。“你有心事?”这话问出了口,她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对他这么多的好奇。 “弈风从不知何为心事。”他目不斜视,只想早些回京,或许回了京一切就可以恢复正常,他甚至开始怀念没做太子时驻守边疆的日子。除了内心深处埋藏的那个秘密,平日只是饮酒杀敌,到也无忧无虑。 玫果碰了个钉子也不往心里去,她担心的却是回府后,该怎么向镇南王交代,远处已隐隐见到京城的城池,越加忐忑不安。 换成平时,她早就编排出上百个理由,但这次在边界被捕,闹出这么大的事,只怕早有军情禀报了朝庭,只怕是瞒不过去了。 他终于微侧过脸,看向她,“害怕?” “不怕!”不怕是假的,老爹发起怒来不比河东狮吼差劲。 “你不必害怕。” “呃?” “这次诛杀李成,你立首功。” “呃?”李成明明是被他一箭穿心,三哥绝对不会将他的功劳盖在自己的头上,“你为何要这样上报?” “不为什么。”他看向前方,见离城门已近,挥出长鞭,随着鞭响,队伍慢了下来。 刚进城门,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玫果认得是北王府里的一个管事。 那人奔到卫子莫马前,说了句什么。 卫子莫纵马过来,看了看玫果,对弈风道:“北王府的郑管事说有急事求见太子。” “要他过来吧。”弈风举起手,将队伍停了下来。 郑管事走到弈风马上,恭恭敬敬的见过礼,并没留意到他身边的易了容的玫果,“小的见过太子。” “什么事。”弈风想不出这才回京,北王找他能有什么事。 “禀太子,是我们郡主有急事求见太子。” 弈风微微一愣,看了玫果一眼,见她只是把玩着马背上鞍上的铜钉,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放在心上,才又转头又问,“哪个郡主?” “禀太子,是清溪郡主。” 玫果偷偷看了弈风一眼,见他眉着微微收紧。 “她找我有什么事?”上次清溪郡主私自追随大军出城,在途中偷偷见他,被他责骂后并没再联系,不知这时突然找自己又有什么事。 “这个,小人不知,郡主说要见了太子才说。” “我这才回京,事务繁多,哪有这时间见她?” “郡主说这事非同寻常,请太子务必要去。” “非同寻常?” “是。” 弈风略为沉呤,“在哪儿见面?” “郡主说太子知道在什么地方。” 弈风正想再问,见身边玫果虽没看他,但嘴角却撇了下来,露出一抹不屑,显然这些话是听进去了,没来由有些烦燥,对郑管事,挥了挥手,打发他走,“你回去吧。” “那太子……” “等我空闲的时候再看。”一挥马鞭,催马前行。 郑管事没得到明确的结果,有些着急,但又不敢过份放肆,只得殃殃的回去复命了。 回到镇南府,镇南王早收到风声,迎出了大门口,拜见太子。 玫果翻身下马,怯生生的叫了声,“爹。” 镇南王看了看她,满面笑意,并没有愠色,玫果才安下心来,走向同镇南王一同出来的小娴,站在镇南王身后。 弈风见了镇南王,崩紧的脸也松了下来,笑道:“王爷,玫家又立了大功啊。” 镇南王哈哈大笑,“都是托太子殿下的福气,我备下了晚宴,我们好好喝一杯?” 弈风嘴角上扬,轻笑,“不了,我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再有事,这饭还得吃。”镇南王拉住他的马不肯放行。 “我真有要事,下次再来王爷这儿讨酒喝。” 玫果望着弈风带笑的黑眸,亮如星辰,竟有瞬间的失神,原来他和父亲他们一起时会是这样的神情。 见镇南王与弈风一个留一个推的纠缠不清,终于忍不住了,“爹,太子约了清溪郡主,没空在我们家吃饭。” 弈风极快的看向她,笑意僵在了唇边。 镇南王听了女儿的话,即时愣了愣,这太子才回京就巴巴的去见别的郡主,而且毫不避讳玫果,却是不该,但这些事他又且能干涉,讪讪的放开了握住的马缰。 弈风将视线从玫果脸上,移开,“我先告辞了。” 镇南王是直性子人,心里不悦,自然也挂在了脸上,“送太子。” 弈风笑了笑,拉紧马缰调转马头,听小娴对玫果小声说,“末公子来了。” 小娴本是将声音压的极低,不料弈风功力深厚,耳力自也比普通人好了许多,故把她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回过头,见玫果面露喜色。 “他在哪里?” “在小姐的的后花园。” 玫果面露笑容,转身奔进了府门。 弈风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轻盈的如花中彩蝶,不禁黯然,她面对自己时除了横眉就是冷对,几时有过这样的笑容。他虽不知这个末公子是何人,但能出入她院落之人的身份自然不同寻常。 剑眉微敛,扬长而去。 玫果直奔进了后院,看到荷花池边背对她而立的修长身影,微风轻拂,吹开他月色衣袍的下摆,不粘一点凡俗气息。 才想起自己身穿普通士兵的衣衫,而且这一路纵马急奔,风尘满面,这副尊容实在看不得。 忙转开溜,自己这副尊容在他面前实在是自惭形秽。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三章末凡的备礼 > 第63章末凡的备礼 “郡主!” 这些天每次烦闷时,就会想起这个人,刚才听小娴说他来了,甚至忘了给父亲请辞就直奔了过来,可是当那如春风和柳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却犹豫了。 停下了脚,却没敢回转身。 在不了解他们所有身世前,绝不能让自己陷入更多的情感。一旦陷入……她咬唇苦笑。 “郡主这么匆匆急奔而来,难道不是想见见未凡?”他如梦魇般的声音让她刚硬起来的心瞬间又塌软下去。 “自然想见见你。”深吸了口气,将现在不该也不能有的情愫抛出体外,换上平时常有的笑容,从容转身,虽然笑意不减,但语气中已没了别样的情愫。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望,但仅仅是一闪而过便仍如往夕亲和。但意外的发现他双眼布满血丝,心里顿时一抽,难道出了什么事? 他在看清她此时的容貌后,微微错鄂,他没想到她会将自己弄成这么一副模样,不过他一直就不是个多事的人,至于她为何要这样,他不会问。 “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她知道在他面前不必要去拐弯抹角,他虽然凡事沉静,但不是虚伪俗套的人。就象第一次虞瑶问他,谁给她侍寝,他会直接回答,谁也不合适。那么在他面前,也不必要弄那些客套。 “昨晚,你没事吗?”他的视线一直留驻在她脸上,不放过她一丝表情。也同样是直相问,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 “昨晚?昨晚能有什么事?”昨晚被那家伙差点气死。 “昨天是十五。”昨晚他一夜未睡,担心的便是她会不会发恶梦,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种直觉,十五的晚上,如果不多加小心,她或许又会如八年前一样遇到什么意外。 过去他担心她,仅仅因为不能让她出什么事,但现在却多了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东西,整晚焦燥不安,这是在他的性格和行为中不该有的情绪,但他竟没能控制。如此下去那个他绝不能输的赌注到底输谁赢……他绝不能输,握紧拳头生生掐断刚滋生起来的情感,但终还是一夜未眠。直到听到她急奔而来的脚步声,忐忑不安的心才放回胸膛。 “昨晚是十五?”她完全忘记了日子这回事,昨晚居然是十五,那恶魔并没来找自己,难道是因为那个人在的原因?难道真的只要在十五的晚上有男人一起,就能天下太平? “郡主没发恶梦?”他在她脸上已经知道,她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但仍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没有。” “昨晚郡主是独寝?” “呃?”玫果脸上泛起红晕,这人问话也太直白了,他们可不是闰房密友,这种事也能问的这么坦然。 “是太子护送郡主回的府?” “嗯。” “原来如此。”他已经了解,为什么她会没发恶梦,不竟有些酸楚,她与他们同房,总是推三阻四,而与那个人…….但在这同时扰乱他思绪的异样情绪总算再次封锁,这样也好,起码他会恢复如以前。 “你来,就为了问我昨晚有没有事?”象有一支极其温柔的手,抚过她的心房,他虽然可惧,但终还是关心她的。 “另外还有一事。”他微微一笑,将视线移开,不再看她。 “什么事?” “过两日,郡主就要起启前往虞国。” “这么快?”虽然她听太后说起过这事,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是,皇令已经发布,只是郡主去了边疆,所以未能亲自接旨。” “也好,也可以早些把这事处理了。”她想的早些去虞国,早些求着女皇解决了她与弈风之间的事。 在末凡听来就是另一个意思了,她当真想早些大婚,“因为郡主迟迟未归,末凡怕郡主没有时间为女皇准备礼物,所以私下自作主张为郡主备下了。” “还是你心思细密。”玫果笑逐颜开,有他在,什么事都能省心。 末凡将手中的一个精致锦盒递给她,“你把这个送给女皇便可以了。” 玫果笑嘻嘻的接过打开一看,笑意在嘴边僵住了,不解的看向他,只差点没尖叫了,“送子观音?” “是。” “你这不是在坑我吗?”玫果看着锦盒中细雕细琢的上好玉观音,一脸的黑线。所有人都知道女皇没有子嗣,也就是生育有问题,送她这个,不是摆明了戳她死穴吗? “郡主认为未凡会坑害郡主吗?” “按理不会。”她可是弈园的命脉,有她在,弈园才能存在。 “那就请郡主继续相信末凡。”仍然是沉着玄静,没有一丝一毫玩味。 “你真要我送这个?”她虽然知道女皇丰常宠爱这个平安,但是自己却从来没见过,也深知和皇族打交道,一步出错,就可能脑袋搬家。 “是。”他微笑着凝视着她,这样的眼神,让谁也不能拒绝他。 “我听你的,不过如果她要砍我的脑袋,你可得陪我,我可不想孤孤单单在黄泉路上逛荡。” 她本是无心之话,末凡心里却是一荡,清亮的眸子黯了下来,声音也有些暗哑,“我自会陪你。” “呃?”玫果愣看着他,胸口突然一紧,心跳突然加快。 几片花瓣从树上撒落,粘在他鬃角,不肯离去,嘴角边呤着的那抹笑意,不再是淡如清水,而含着柔情。 玫果慌忙避开让她慢慢沦陷的眼眸,象征性的清了清噪子,“我说笑呢,我怎么会要你陪着我去死。”挪动脚尖,打算开逃,“我这身也太难受了,我去梳洗梳洗…..” 末凡笑了笑,再打量了她一番,这身的确是有些糟糕,“你与太子一起,也是这身打扮?” “是啊。” 玫果蹦跳着离开了荷花池边。 “太子可见过你真容?” “我怎么会让那变态男看我真身?”玫果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锦盒,转过了花丛。 末凡微微摇头,这么说来她与太子就如他们之间一样,并没有……不知自己眼里已漾开了笑意。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四章讨餐饭吃 > 第64章讨餐饭吃 玫果在沐浴的时候已吩咐人备下了晚膳,换上平素喜爱的白色暗花长裙,轻柔的下摆随风轻舞,腰间只用了条红色的编织带随意扎了个花结,末端坠着两粒滚圆的南海珍珠。洗去尘埃的黑发没再束起,全拢到一边肩膀,松松的用坠着珍珠的丝带束着。发稍任其散开。 “小娴,去请末凡过来。”玫果走到摆满精致菜肴的小桌边,这才发现,他对自己的喜好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 “末公子已经离开了。”小娴没动,仍摆弄着碗筷。 “什么?”玫果一惊,帮着小娴摆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末公子已经出府回弈园了。” “他走了?”玫果心里象突然被人削掉了一角,然后在那角落上填满失落,他竟然没有跟自己告别就这么走了。 “嗯。” “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末公子让我转告小姐,以后不要再私自去边疆了,私潜军营是条大罪。这次有太子力保说小姐有勇有谋射杀了李成,才保以平安,以后只怕不会总有这样运气。” “他这话为什么不亲口对我说?” “太子是小姐以后的正夫,他不便在小姐面前提及太子。” 他对自己的事到底知道多少?这边疆之事,短短数日,他也能打探得如此清楚,“他走了多久了?” “小姐进去沐浴时离开的。” “快去,叫人把我的马牵来。”玫果也不披外袍,向门口急奔。 玫果一路挥鞭急追,直追到了城外都没见到他的踪影,眼见前面就是上次遇到疯牛的树林,林中一片寂静,想是再无法追上了。 拉住马缰,停了下来,望着深幽的树林,长叹口气,耷拉下了头,好不失望。轻夹马腹,带着马慢慢回转。 “郡主,可是在找我?” 玫果身体瞬间僵直,停顿了片刻,迅速转身。 大树后转出一匹白马,马上的人薄唇微勾带着可以暖入人心的笑颜,沉静的眼眸象是可以包容一切。 玫果失落的心瞬间化成灰烬,被欢悦塞满,如果不是在马上,只怕已经向他扑了过去,狂喜之后,想到自己刚才的神情定被他看在了眼里,难为情的略低下了头,脸却象起了火一样的烫,“你还没走?” “本来是要走的。”他也不知为何到了此处,却留恋徘徊。 她只穿着家居的单袍,没作任何的修饰,如同冰山上的雪莲,娇弱纯净,比平时盛装的她更美得让人窒息。耳边的鬃发还滴着水珠,自是刚完沐浴,就追了出来, 他眸子一黯,纵马上前,到她身前才停下,向她伸出手,“过来。” “呃?”她将视线从他手上移到他脸上,脸越加的红。 “起风了,你穿得太单薄,会着凉,过来。”他静静的等待。 “我才没这么娇贵。”她小声嘀咕,小手却已经放进了他的大手之中。 手臂一紧,身体已经腾空,打横落坐在了他身前。 他将她圈在怀中,空出一只手,拂开她脸上被风吹乱的秀发,“你不该这么湿着头骑马吹风。” 玫果微微一笑,轻靠在他肩膀上,他的体温隔着衣衫传递给她。鼻息间是只有他身上才有的那股阳光的清香,连日的疲劳也瞬间消褪。 “还没用膳?”他环住她的腰,防她从马背上滑落。 “嗯,还没来得及。”她闭上了眼,不管他对自己是什么目的,起码现在他让她心安。 “既然出来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小小犒劳一下你的五腹将军。”他调转了方向,任马儿慢慢的前行。 玫果的马儿,自觉的跟在了后面。 “你带我去哪儿?” “前两日刚下了几场雨,该有不少菇子出土,带你去讨餐饭吃。”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去的?”玫果撅起了小嘴,这家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原来是想一个人去混饭吃。 “我一个人是不去的。”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一脸不满的小脸,笑容微微一敛,忙将视线移开。 “为什么?” “我出来已有两日,园子里还有很多事要办。” 是啊,整个园子都是他一个人在打理,他永远都有做不完的事,“看来我耽误你了。” 他不置而否的笑笑,“不防事。”她的出现虽然打乱了他的计划,但是却让他意外的欣喜,是从来没有过的喜悦。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停在了一户农家小院外。 草屋里迎出来一对相貌憨厚的农家中年夫妇,一见未凡,喜得有眉没眼的,“末公子来了,翠翠末公子来了。” 当他们看到末凡怀中的玫果时,微微一愣。 末凡翻身下马,将玫果从马上抱了下来。 这时从屋里已奔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高挑的个子,面若桃花,在看到末凡时,美目里透着娇羞。 末凡不等他们出声相问,已先行介绍开了。 对玫果道:“这是高大叔,高大婶。”又指指那个女子,“这是他们的女儿高翠兰。” 玫果忙跟着他叫了声,“高大叔,高大婶,高姐姐。” 末凡见她叫得亲亲切切,全然没有摆出郡主的姿态,到有些意外,又对那对夫妇道:“这是我的夫人。” “夫人?平安郡主?” “是。” 两夫妇顿时慌了手脚,扯着衣衫就要下跪。 玫果忙一把拉住,“不必这么多礼,他带我来讨餐鲜菇子吃,不知方不方便。”说完侧头刮了末凡一眼,拿出自己的身份吓人吗? 末凡望着她微笑而立。 “方便,方便,我们是求之不得,只是怕委曲的郡主。翠翠快去拿篮子,采些新鲜菇子来。” 高翠兰偷偷看了末凡一眼,跑开了。 玫果也看末凡,却不见他看高翠兰。 高氏夫妇搓着手,手足无措的将他们往屋里让,“我们贫寒人家,只怕郡主…..” “你们不必这么约束,他敢带得我来,这地方就是我能来的地方。”玫果大大方方的进了屋。 高大婶忙着拿出平时不舍得用的好被子铺在了坑上方请玫果入座。 玫果也不客气,径直坐了,她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出客气,对方越加不自在。 末凡也不另找别的地方,直接坐在了她身边。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五章蘑菇也会臭 > 第65章蘑菇也会臭 高氏夫妇见玫果长得神仙般的人物,举止却大大列列,忐忑不安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又看末凡与她神态亲密,在为末凡高兴的同时,也有些难过,对末凡的一些妄想也打包塞进了垃圾桶。 拿出家里最好的茶叶,花生来招呼他们,“我们家实在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郡主,这花生是我们自己种的,郡主就将就着尝尝。” “别忙了,你们这样,我反而不自在。”玫果有些嗔怪末凡带她来这儿了,弄得别人手忙脚乱。 末凡剥了颗花生,摊在手心上,递给玫果,“这儿的土壤种出的花生,与别处的不同,你尝尝。” 玫果本不喜欢生花生表皮的那阵苦涩味道,听他这么说,当着高氏夫妇的面,也不好拒绝,拈了一颗塞进嘴里,轻轻一咬,淡淡的清香从舌尖化开,竟十分可口,表皮虽然仍略带苦味,但反而更将那股清香引了出来。 “奇怪!”她细品着,随手又将末凡手心中的另一粒花生仁塞进口中,不觉中吃下了很多才发现,末凡剥出来的花生被她一个人全吃掉了,而他一粒也没吃上,冲他伸了伸舌头,“你也吃吧,我自己来。” “不防,你喜欢就好。”末凡笑笑仍将刚剥出来的花生仁递于她,她虽然心里过意不去,可嘴里却是将那些花生仁照单全收了。 高氏夫婿见玫果憨态可拘,更多了些好感,少了几分约束。 拿了篮子准备出门的高翠兰,偷偷看着玫果和末凡,眼里羡慕之情流露无疑。 玫果记得小时候也喜欢采菇子玩,不过那时所采的都是有毒,吃不得的蘑菇。看着高翠兰手中的竹篮,童心大起,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高翠兰惊得连连摇手,“不,不,不,怎么敢让郡主去做这些事。” “我真的很想去玩玩。”玫果对末凡更着恼了,就怪他说出自己身份,要不人家哪来这么多顾忌。 “这……”高翠兰偷偷看向末凡。 “采菇子的地方离这儿远不远?”末凡将剥出来的花生塞到玫果手中。 “不远,你身后的窗户外面的那几支竹子那儿。”高翠兰指了指坑上的小木窗。 末凡转头向窗外望了望,那几支竹子离小屋也就二三十步之遥,“你就带郡主去吧,她难得在这乡下地方玩耍。” 玫果一声欢呼,只差点扑上去亲末凡一口了,上前挽了高翠兰,“走吧。” 高翠兰全身崩得紧紧的,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领着她出去了。 等她们出了屋,末凡虽与高氏夫妇闲聊,眼角却没片刻离开窗外的玫果身影,他带她出来的,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没想到郡主这么平易近人。”高大婶望着窗外到处蹦跃的身影。 “她还象个孩子。”末凡嘴角泛上淡淡的笑意。 “你们夫妻真恩爱。” 末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苦涩,不知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 玫果跟着高翠兰走到那片竹子下,果然见竹林中长着许多蘑菇,一个个顶着小圆脑袋,十分可爱。丢下高翠兰自己忙开了,她也分不清这些菇子的品种,胡乱采了一气,结果一大半被高翠兰丢了出来。 “这些吃不得的。” “呃?” 高翠兰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笑,笑了过后,又觉得害怕,忙忍着。 玫果没发现她的异样,凑到她面前,“这些为什么吃不得?”她记得那种长得很漂亮的,花花绿绿的才有毒。 高翠兰犹豫了片刻,拾起被她丢出来的一个菇子递给她,说:“你闻闻。” 玫果想也不想,接过来就凑到鼻子边。 “啊嚏!” “啊嚏!” “啊嚏!” 玫果边打了三个喷嚏,忙丢掉手中的菇子,“啊呀!臭死我了!!!” 高翠兰掩着嘴“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玫果揉了揉鼻子‘嘿嘿’笑了两声,“原来菇子也有臭的。” “嗯,要这种才吃得。”高翠兰递了一个小小的,白白圆圆的给她。 乡下的姑娘本来就朴实,加上又比玫果大不了多少,见她小孩心性,又和蔼可亲,自然也就放开了,仔仔仔细细的教着玫果辩论那些蘑菇。 玫果这时才知道,这林中能吃的和不能吃的菇子都有好几种。她自从穿越来就生活在王府中,又哪里感受过这种田园生活的乐趣,一时间倒十分狭义。回头间见末凡透过木窗望着她,扬了扬手中的蘑菇,冲他欢悦的叫着,引来他会心的一笑。 高翠兰看了末凡一眼,又看向满面堆笑的玫果,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暗叹口气,难怪他独对她好,心里想着,嘴里也就说了出来,“末公子对郡主真好。” 玫果笑着回过头,“是吗?” “嗯。” “他是我的夫啊,当然要对我好。”他是她的夫,可是他一再强调的。 “真让人羡慕。” 玫果嘻嘻一笑,“你这么漂亮,一定会找一个对你好的夫君的。” 高翠兰神色微微一黯,“我们穷人家,能找一个过得下日子的就算不错了。” 玫果采菇子的手停了下来,笑意慢慢褪去,是啊,自己前一世何曾没有穷过,“你会嫁个好人家的。” 高翠兰微微一笑,唇边却带着一抹苦意。 玫果心念一动,这个姑娘是喜欢着末凡的?“你们是怎么认识末凡的?” “我们这个村是末公子帮我们修建起来的。” “呃?” “所以我们这一个村的人都认得他。” “呃?为什么你们这个村会是他修建起来的?” “原来郡主不知道这件事。” 玫果吃鳖的笑了笑,那家伙什么事也不会告诉她的。“他这么多事,我哪能件件都知道。” “也是呢。我们村以前住在这河的下游,两年前发洪水把村子全冲毁了,我们一村的人无家可归。” “啊!”玫果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惨象。 “正巧遇到路过的末公子,他派人来帮我们在这儿重建了屋舍,我们一村的人才又再有了家。”高翠兰说起末凡,一脸的崇拜。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六章带目的的男人 > 第66章 带目的的男人 “呃!” “末公子是好人。” “这家伙。”哪儿的事都有他的份。 高翠兰见她神色有异,吓白了脸,“郡主不要怪罪末公子,小女子不该胡乱说话。” “呃?我怎么会怪罪他?” “您不是在骂他吗?”高翠兰小心的问。 “呃,没有,没有,我在夸他。”玫果忙堆出一脸的笑。 “原来这样。”高翠兰这才放下了心。 “他常来这儿?”玫果打量着高翠兰,她相貌十分甜美,末凡就算看上她也不足为奇。 高翠兰摇摇头,“村子刚建起来时,末公子还不时会来看看我们生活得怎么样。直到有一次……他就不再来了。”她小心的看了看玫果。 “有一次什么?”玫果见她欲又止,好奇了。 高翠兰垂着头,偷看她不敢说。 “说吧。” 高翠兰只是摇头。 “你不说,我可要生气了。” 高翠兰仍然不肯出声。 玫果站起身,沉下脸,赌着气,“你不说,我去找末凡。” 高翠兰急得泪在眼眶里滚动,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来,忙拉住她,“郡主,别去为难末公子。” “你不告诉我,我当然只有去问他。”她越是不肯说,玫果越是想知道。 “这件事与末公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告诉我,我就不去问他。”玫果回转身。 “你会为难末公子吗?”高翠兰咬下下唇,后悔死了自己多嘴。 “当然不会。” “真的?” “当然。” “去年的时候,村民们为了报答末公子……”她艰难的舔了舔唇,才诺诺地接着道:“便在村里挑了两个姑娘送给末公子做妾侍…….”说到后来,如不是玫果竖着耳朵,只怕已经听不见了,说完极快的抬起头,焦切的望着玫果,“末公子没答应的,他那时才说他是有夫人的,是郡主的夫君,这事真的和末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噗!”玫果笑出了声,想来这个高翠兰就是其中一个,“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玫果又开始采蘑菇,末凡不该留在她的私宅,如果他不是她的夫郎,该会有一番大的作为。 “他们……我们……给末公子…….”都说大户人家的女子善嫉,身为郡主的她怎么可能会不介意? “他没答应,我还生气的话,那不是自找气受?”玫果拧起装了大半篮子的菇子,“我饿了,我们回去吧。” 高翠兰哪里敢让她提东西,忙抢过篮子,“末公子能有郡主这样的妻子,也是他的福气。” “呃?”这还是第一个人这么夸她,每个人见了她都是备感头痛。 高翠兰抿着嘴笑着不再说话。 夜风带着丛林的草木香,将她的长发吹散,随着他的衣袂一同飘舞。 “今晚你一定要回弈园?”玫果回过头,望着身后人橘色的薄唇微抿成极好看的弧线。 “嗯,我出来太久了。”他任马缓慢的前行,天色已晚,本来该尽快送她回府,但他却纵容了自己的放纵,能多留得一时算一时。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弈园?”她看向前方,或许应该放他高飞,但他一旦高飞,或许与自己便是天地相隔了。 “想过。” 玫果没想到他干干脆脆说了这么一个答案。 “那你为什么不走?”她相信,不管母亲对他有什么约束,只要他想走,没有人能够留得住他。 “你想我离开?”他修长的手指托住她的下巴,令她可以看见他的眼睛。 “呃……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玫果冲他挤了一个包子笑脸,“我只是随口问问。”她想尽快从她手掌中解救出自己的下巴,长时间的看着他的眼睛,会迷失自己。 他也没再勉强她,放开她的下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我赢了,我就会离开。” 玫果身体顿时僵住了,那个恶魔这么紧张那个赌注是因为不让他离开,“如果我取消那个赌约,放你离开呢?” “我不会允许你取消。”他眼里的暖意瞬间消逝。 “为什么?对你来说结果不都是一样吗?” “虽然都是离开,但是会是不一样的走法。” “你想要什么样的走法?我可以帮你。” “末凡不食磋来之食。” “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结果都一样,少受些波折有什么不好?”玫果翻着白眼,这男人还真是大男子主意。 “这是末凡的选择,希望郡主能遵守承诺。”他的声音依仍温和的让人没办法拒绝。 “可是我根本记不得是什么赌约,这很不公平,既然不知道赌的是什么,那根本就没有胜算。”哪有逼人吃死老鼠的道理。 “郡主多虑了,这个赌约原本对末凡根本没有公平而,末凡赌的只是一线希望。现在只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让我多了一线希望。”他把不平等条约也说得平淡无奇,好象就算再不平等的赌约也是最正常不过的。 “你真是怪人,明明知道没什么希望,还要赌。”看来想放他高飞的好心只能打水漂了。 “并非每个人都有公主这样的好命运,如果没有好运气的人,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凡事总要有代价。” “你就不能含蓄点吗?就算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也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让我很没面子的。”玫果郁闷自己明知道他留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好,全是有目的,但却对他反感不起来。 “对别人或许需要有所掩饰,但对郡主不必。”他轻轻一笑,伸手拂开她被风吹乱了的长发。 “我好歹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会有美好的梦,梦想有男人对自己好……” 他嘴角的笑意深了,“难道我对你不好?” “好是好,但不是那个味…….”谁愿意看到那男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 “你想要什么味?你说出来,我一定能做到。” 玫果无语的扯了扯唇角,看似风流,其实是个木纳呆子,“算了,不说这个,我差点忘了找你的目的。” “郡主尽管说。”他在看到她时就想到了她必定有事,只是他不愿开口先问。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七章不肯滚蛋 > 第67章不肯滚蛋 “怎么可以和太子解除婚约?”虽然说弈风让她去找女皇,但这事毕竟不比得儿戏,女皇也不可能凭着她一句话就会同意解除联姻的。 “你要和太子解除婚约?”末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了平时的淡定,低呼出声。 “对,你有什么好的主意没有?”无论如何得把那个狗屎男处理掉。 “郡主,这件事开不得玩笑……关系到国家大计。” “就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才问你有没有两全之法,不影响国家大计,我又不用嫁太子。”其实她最不愿意嫁给弈风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做朝庭的棋子,她只希望能和喜欢的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末凡做了个深呼吸,确信自己没有会错她的意思,放平语气,“弈风太子足智多谋,英勇善战,而且玉树临风,你为什么不肯嫁她?” “他跟你是兄弟?”玫果转过身,瞪着他。 末凡微微一愣,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话,“不是。” “是你知已好友?” “也不是。” “那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认得他?” “末凡只是郡主的夫郎,哪能高攀太子。” “既然与你全无关系,那你干嘛这么力捧着他?” “末凡只是实话实说。” “既然你说实话实说,那我也实话实说,你说的那些全不是理由。” 末凡没有接话,任她说下去。 “说他足智多谋,他的花花肠子能有你多?”玫果老大不客气的把末凡的‘长处’摆了出来。 末凡一脸黑线,神色尴尬。 “英勇善战,我老爹外加三个哥哥,哪一个不是好战份子?那他放到我们家,也是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末凡汗颜,太子多年的功勋被她一句话就抹杀了。 “另外说什么玉树临风,长相只是个臭皮囊。我那园子里哪个不是一表人才?结果又能怎么样呢?那一堆的麻烦包,我还没能踢出去呢,还要他来做什么?虽然我也承认看到你们是很养颜,但我胃口不好,消化不了。” 末凡面上更是难得的笑不出来了,感情他们在玫果眼里就是麻烦包,而且随时准备踢出去……“郡主,我们都是你的夫…….” “那又怎么样?你见过关系这么古怪的夫妻吗?”看得用不得,还处处给自己为难,这样的老公不要也罢。 末凡无以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十分诡异。可是这一切还不全是她儿时造成的,这又怪得了谁?当然这话,他不能说。 “如果你真对我好,那你要做的就是帮我先解决了太子,然后再帮我把那几个害人精打包送走,等你做完这些事,我就给你记一大功。”玫果说到得意的地方,不禁眉飞凤舞。 却没发现末凡的浓眉越拧越紧,“接来下,是不是末凡也就该把自己也打个包,自动滚蛋?” 玫果正想到如果这些麻烦包全处理了,日子不知该有多狭义,正想到美处,听他问起,也没多想,随口就道:“对啊,你怎么知道。”说完发现他窄长的眸子喷出怒火,才省起自己说漏了嘴。忙伸手按住嘴,露出个谄媚的笑,“不是这个意思了。” 末凡冷哼一声,“郡主,请下马。”说完也不等她同意,就把她丢下了马背。 “喂,你不至于吧,一句话而已,就把我丢下了?这黑灯瞎火的,我一个女人,多不安全?”玫果冲着他哇哇乱叫,他变脸还真快。 末凡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到家了。” “到家了?”玫果愣了愣,回过头,果然已站在了镇南府的侧门前,“呃,这么快,可是我们的问题还没谈完。喂,你别走啊。” 她看着调转马头离去的末凡,急追了几步,“喂……喂…….” 末凡头也不回,“郡主的问题,末凡无法可施。”说完急驰而去。 “什么破男人,一点忙都不肯帮。”玫果冲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踢飞了一块小石头,牵了马,迈进下人们为她打开的侧门。 小娴看她回来,煞白的脸,总算开始恢复血色,“小姐,你终于回来了。”随即见她拉长了脸,挨近她,“没追上末公子?”如果没追上,那她这一晚去了哪里? “没追上,能出去这大半天吗?” “末公子惹你不高兴了?” “口口声声说他是我的夫,让他办点事都不肯。” “小姐让末公子办的什么事?”她知道以末凡的为人,能为她做的,绝对不会推托。 “我让他想办法把太子和我园子的那几个一起处理掉,然后他再滚蛋,大家全自由了。这皆大欢喜的事,他居然不肯,你说气人不气人?” 小娴‘噗’地笑了,玫果的心思,她当然明白,但让人家自己处理自己,是谁听了也会动怒,好在对方是好脾性的末公子,换成别个,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呢。“这事,你指望不了末公子。末公子是二夫,郡主嫁了太子,太子就是正夫。末公子绝不会助小姐做以下犯上的事。” 她见玫果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接着说,“其他公子排在末公子后面,末公子更不会做挤兑别的公子的妒夫。” “哼,好人全让他做尽了。” 小娴又是‘噗’的一笑,“至于他自己嘛,当然不会让自己滚蛋。” 玫果将手肘放到桌上,撑着一边的面颊,“我现在也指望不上他了。” “小姐难道当真舍得末公子离开?”小娴拿过玉梳,为她梳理已经风干了的秀发,如果小姐对末凡没有一点感觉,且会与他在外面呆到这么晚才回府。 “为什么不舍得?”话一出口,心里就有个地方踏了下去,当真舍得吗?今晚和他一起,是她这四年多来最开心的一晚。 也许真的该留下他,可是要怎么留?除非在那场赌约中胜出。可是是怎么样的赌约,怎么样才能胜出?她咬着唇瓣苦笑了一下。 可是她能感觉得到他虽说只有一线胜算,但他为了这一线的胜算也要赌,可见他有多在意这个赌约,真强留下他,又有什么意思?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八章先来后到 > 第68章先来后到 “末公子不是已经准备好了礼物吗?为什么还要去买首饰?”小娴跟着玫果走向京城最好的一家首饰店。 “是送给女皇身边那些侍女的。”这几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去虞国,而且又没有母亲陪伴,与女皇相处极容易露出与儿时不同一个人的马脚,女皇难免不会生疑,但如果打通她身边人的关系,能帮着说话,这蒙混过关也不会是难事。 大多宫女的愿望就是到了年龄出宫后能嫁个好人家,但为了嫁个所谓的好人家,也就只有设法多筹些嫁妆,所以绝大多数的宫女都爱财。 如果直接送银子,被人知道,自然要生事端,那送些值钱的首饰就无可厚非了。看在别人眼里,还是她尊重女皇。 “没想到小姐也变得心思细密了。倒是为什么这次远去虞国,竟然不让小姐带夫侍?这途中来去,只怕是不止一个月,那这十五该如何是好?”小娴盘算着这才过十五,但怎么也不可能在下个月十五前赶回来。 “既然女皇说了不许带,那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不必去揣摩。”玫果嘴里虽然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有些担忧,其实昨晚她去追末凡,还有一件事,却没能说出口,就是想问他是否肯陪自己一同去虞国。 末凡的心思有多细腻,玫果不会不知,但他只字未提,就说明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她也只好作罢。 “可是万一十五的晚上,小姐又再发恶梦,该怎么办?”小娴忧心忡忡。 玫果也有些后怕,但不相信就那么邪门,那恶魔每个十五必来不成?“哪来的这么多恶梦。” 进了京城最好的一家首饰店,掌柜迎了出来,“欢迎光临小店,不知小姐想买点什么东西,看我能不能帮小姐参考参考。” “麻烦掌柜的,有什么新进的上等货品拿出来给我看看。”玫果笑着走到柜台边。 “小姐来的可正巧了,还真有批刚到的好货色,我这就给您拿。”掌柜的转身去货柜上取出一支蝴蝶金步摇,递给玫果。 玫果还没接到手中,已经喜欢上了,正要开口问价格。 一只手从身边伸来,抢在她前面将那支蝴蝶金步摇接在手中,“这支簪子,我要了。” 玫果回头看去,神色微变。 在她身边站着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天外天遇到的妓子妤婵。 妤婵爱不释手的细看着手中的簪子,眼露喜色。 “这……这簪子是拿给这位小姐看的。”掌柜的面露难色,进门都是客,谁也不便得罪。 “你这个女人还真不讲理,明明我家小姐先看上的。”小娴见这个妓子抢了簪子,顿时憋了一肚子气。 妤婵抬抬眼皮看小娴,正是那天在天外天与她叫嚣的丫头,她对天外天之事,本就耿耿于怀,见她这时又对她横眉冷对,冷哼了一声。 侧脸看向玫果,当即一愣,全不避忌的将玫果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里露出一抹妒嫉。但见那丫头上次服侍的是另一个小姐,而这次又是一个,看来这户人家也并不富裕到哪儿去,两个小姐共用一个丫头。 看玫果的眼里又多了些不屑。 玫果神色很快恢复平静,这账又算在了那个太子爷头上,如果不是他,这妓子能这么嚣张? 她身后的小丫头,本来就因为上次之事与小娴结下了梁子,这时再见,自然更不相让,“你们看上的怎么样,是我家小姐先要的。” “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吧。”上次来就让她们让座,这次又来抢东西,小娴气得快炸开了。 “春二,别跟她吵,付银子,我们走了,太子还在等我呢。”妤婵挑畔的看了玫果一眼,将簪子收入锦盒,转身就走。 “你放肆!”她不提太子还罢了,说起太子,小娴更是气恼,再也忍不住怒喝出声。 妤婵停下了,转回身,“我买个东西,有什么放肆的,你一个小丫头,大呼小叫的,全没规矩,你家主子是怎么教育你?”她一句话就把玫果也骂了进去。 玫果气得白了脸,强忍着不发作,自己身为郡主在街上与一个妓子吵闹,怎么也有**份。 “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们郡主抢东西。”小娴气极了,哪里还顾得上玫果的避忌,在外面从不暴露身份。 她话已经出口,玫果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郡主?”妤婵花容失色,强自镇定,“却不知是哪位郡主?” “镇南府的平安郡主。”小娴脸上多了些傲气,京城众多郡主中,就属平安郡主地位最高,论身份,还在一些公主之上。 妤婵瞬间失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再看玫果,眼里更是又嫉又恨,但又极力掩饰。 玫果当然明白她这嫉和恨来自哪里。 “原来是平安郡主,民女怎么敢,不过就是郡主也有个先来后到,东西是我先拿到的,难道郡主要明抢不成?”妤婵深吸了口气,她赌的是平安郡主与太子的不和,和太子对她的宠幸。 “明明是我们郡主先看好的,你突然来抢。”小娴不敢相信,她知道了玫果的身份,还敢放肆。 “东西是我先拿到的,怎么就能说是你们郡主先看上的?看上了不买,还不让别人买不成?”妤婵哪里知道平安郡主的来头,只听说是太子将娶之人,没见过之前已经将她恨上了。她也从旁侧击地问过太子,并不见他对未来的太子妃有什么情意。这时见平安郡主一直没出声,只道传属实。就算郡主身份高贵,但总得给太子面子,不能把他宠爱的人怎么样。 小娴秀眉直立,正要发作。 “小娴,算了。”玫果拦了下来,不愿与妤婵多说,走开去看别的东西。 “挑好了没有?”一个声音传来,让玫果全身一僵。 小娴呆愣的看来人迈进首饰店,脸色变了数变,最终转过身没与太子见礼。 弈风看着僵在那儿的玫果背影,眼里闪过爽快的笑意。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九章欠收拾的男人 > 第69章 欠收拾的男人 妤婵急转身,笑脸相迎,“你看这簪子好看吗?” “嗯,不错,老板包起来。”弈风并不看簪子,只是看着玫果僵挺着的背影。 小娴看着他,目瞪口呆,“你…….”在一个妓子面前,她也绝不会认他为太子,绝不能让玫果丢了颜面。 弈风只是扫了她一眼,又看回玫果背影,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谑笑。 妤婵撒娇,扭着他的衣袖,“还好你来得及时,奴家正被人欺负呢。” “呵,还有谁敢欺负你?”弈风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眼里更多了些玩味。 妤婵见太子并不与玫果相认,暗想没准这两人根本就是假冒平安郡主之名,加上见太子对自己也没有责怪之色,一指小娴,“就这这个女人。”虽然她怀疑玫果是假郡主,但也不敢直接指骂。 弈风又再盯了玫果背影一眼,回头对妤婵笑道,“这不是没事吗?我们走。”将手搭在妤婵肩膀上走出了首饰店。 玫果在面前的铜镜中把一切看在眼中,心痛如绞,只是强自撑着,弈风一走,顿时垮下肩膀,双手撑在柜台上。 小娴忙上前扶住,“小姐…..” “我没事。” “太子,他太过份了…..” 玫果瞥了她一眼,将她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平……平安郡主…….”掌柜的哆嗦着,“实…….实在是……对不住。”掌柜的听说是平安郡主早吓得脚软了,只是刚才进来的是太子,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哪里敢发,直到太子离开才敢发话。 “这事还希望掌柜的别外传的好,以后见了我也别叫郡主。”玫果淡淡的笑了笑。 “小的绝不是多嘴之人。”掌柜的连连作保,这些皇家中人,哪是他一个小商人惹得起的。 玫果到也不担心他多嘴,他对在京城立足脚,成为最好的一家首饰铺,没有一定的人品和心机是不可能的,“你选着好的东西帮我包上些,我也不挑了。” “是,是,包小姐满意。” 玫果微微一笑,这人果然识得事务。 小娴接过掌柜的包上的二三十件首饰,取出金子,递了过去。 掌柜的说什么也不肯要,小娴见玫果已经走到了门口,不耐烦的将金子丢在柜台上,“我家小姐不是贪人便宜的人,你想我们小姐落下个话柄不成?” “不敢,不敢。”掌柜的这才收了金子,目送他们出门,长松了口气。 小娴追在玫果身后,愤愤不平的唠叨,“刚才小姐为什么不打那妓子?就这么算了?” “我一个郡主,当街打一个妓子,难道不**分吗?”玫果不以为然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难道就为了个身份,这样受气?”小娴跟在她后面爬上马车,不明白玫果什么时候会看重身分了。 “既然要与太子解除婚约,就不能落下话柄,这帐自然会记在姓弈的头上,我还嫌那妓子闹得不够呢,她闹得越大,姓弈的就越无理,这些对解除联婚之事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为什么要拦着她?”话虽然这样说,但刚才她真的差点被活活气死,在气愤的同时,还有一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痛楚。 “原来小姐打的是这个算盘,我就说刚才怎么不象你的性格了。”要知道玫果虽然年幼,但绝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角色,“可是郡主,你为什么非要解除婚约?” “你认为那人的品性能当得了我的夫君吗?”玫果一想到那个人的恶行,这气就不知打哪儿出。 “以现在看来,的确……但说不定婚后会变呢?” “小娴,想解除这桩婚约的不是我一个人啊,对方对这场婚约也不愿意,这婚后又怎么能改?”打死她也不能忘记,那晚他把自己当成那个妓子的事。 “小姐是说太子也不愿意?”小娴睁大了双眼,同时用手捂住差点惊叫出声的嘴。 “嗯,他明明认得你,也就该知道与你一起的人会是我,但他全然不在意。如果他对婚约在意,他哪敢这样。”他望着她的背影的谑笑,她在镜中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强忍着,她真想回身给他老大一个耳括子。 小娴略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是女皇会答应取消联姻吗?” “如果不肯取消,就设法让她换个公主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嫁她的。” “可是女皇并没有子嗣,而王妃也只得郡主一个。” “我母亲不是还有个妹妹吗?”玫果想想也觉得头痛,这虞家怎么就这么人丁单薄。 “但是听说三公主向来与王妃不大和,这事…….” “这事先不说了,等我到了虞国再说。”玫果反复细敲,这的确是件辣手的事。推开车中薄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望着车顶发呆,寻思了半天也没找到个万全之策。如果末凡肯帮自己,或许能有个办法,可惜他却死活不肯。 弈风和妤婵出了首饰店,转过街角,到店内看不到的地方,弈风收回手臂,脸上没了笑意。 妤婵满面的春风消褪了,将锦盒递给他,“这是太子殿下要的东西。” 弈风也不看,随手接过。 “太子为什么要妤婵买下她看上的东西?她真的是平安郡主吗?”妤婵小心的偷看着他的脸色,太子只是看到那个女人走进首饰店的背影,就要她跟去买下对方看上的东西,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如果那个女人是平安郡主,那太子与平安郡主间绝不会象传闻那样全然不相甘。 “你问得太多了。”他冷冷的横了妤婵一眼。 妤婵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多话。 “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弈风丢下妤婵,转回首饰店,已没了玫果和小娴的踪影。 掌柜的见太子去而复返,惊得一头冷汗,忙迎了上去,“太子殿下,有什么需要……” 弈风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她呢?” “太子殿下问的是哪个她?”掌柜虽然已经猜到,但不敢轻易说出来,万一不是,那麻烦可就大了。 “刚才在这儿买首饰的两个女人。”弈风皱紧了眉头,恨不得将眼前这条软皮蛇捏死。 “刚才那位小姐已经离开…….” 弈风不等他话说完,抢出门口,前后张望,哪里还有玫果的身影。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章失策 > 第70章失策 两日后,玫果进宫与皇太后辞行。 由于远征,贵族家女子都有戴慕离面纱防风尘的习惯,所以小娴自然也给玫果戴上了慕离。 从太后殿出来,便放下了慕离,在众多侍女的陪同下漫步走向宫门。 远远看见弈风骑在他的高头大马上,漫不经心的等待着。 弈风看见从长地毯上缓缓走来的玫果时,停下手中把玩马鞭的动作,呼吸突然一窒。 盛装的玫果,两手拢在袖中轻捧在小腹间,端庄而清雅绝丽,就是皇家女儿也难得有这样的气质,实在让他难以与平时所见的那个顽劣的小丫头联想在一起。 依然是一身的白,白色外袍上用金丝彩线绣着百花齐放,五彩的金比线在阳光下折射着温和的光泽,波光流动,仿佛将她包裹在霞光中。斜至肩膀的宽敞领口下的肌肤白皙的如胭脂美玉,实不明白为什么会与她脸上肌肤有这么大的差别。 让他想起太后说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光她这身气质,的确难见第二人。 走到近前,白色的慕离遮去了在他记忆中丑陋的面容,完美得无可挑剔。 玫果直接从他身边走过,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就径直登上架在车辕上的木梯,钻进小娴揭开的车帘。 弈风看着车帘放下,心里空荡荡的,他以为她恼他,憎恶他,在与他见面时,会横他一眼,或者呸骂他几句,结果她什么也没做,淡漠得如同陌路人。 “启程!” “启程!” “启程!” “启程!” 一声声传远,护送队浩浩荡荡的上了路。 弈风一步不离的纵马护在马车边,静看着遮得密密实实的车窗。盼着她能揭开车窗说点什么,可是车内除了偶尔传出小娴的问话,和她随意的“嗯”声,再没有更多的动静。 一路上,就连午餐也是小娴送到车内,她绝不踏出马车半步。 直到日落西山,到了指定的打尘的客栈,玫果才款款下了马车,又直接进了为她安排的客房。 弈风看着她的背影,想叫住她说点什么,但终没开口,烦躁的回了自己的客房。 卫子莫安排好事务,转到他房中,见他闷闷不乐的坐在桌边,奇了,“太子爷,你今天是怎么了?早上出来还好好的,怎么这一天下来,就晴转阴了?” “就你多事,有这嚼牙根子的时间,不如去给我拿坛酒来。” 卫子莫笑着坐到桌边,“是因为平安郡主?” “我能为她?”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本来是想给你出谋划策的,看来是不必了。”卫子莫懒洋洋的站起身往外走。 “喂,你有什么主意?”弈风顿时来了精神。 “你不是不为平安郡主的事烦吗?”卫子莫笑得非常欠揍的样子。 “去,去,去,不说拉倒。”弈风看他真走,又记忙叫住,“你还真走?” 卫子莫这才笑嘻嘻的转回桌边坐下,“对郡主动心了?” “没有的事。”弈风拉下了脸,哈,对她动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卫子莫笑了笑,也不说破,“郡主心高气傲,想让她低头,只怕…….”他停了停,又笑道:“但郡主终是女人,内心总是柔弱的。” “她柔弱?简直就是个悍妇。”弈风不能想象能翻墙出府的女人会柔弱。 “这时候,她只怕还没休息。”卫子莫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向门外走。 “她这次回去是为了取消联婚的!”弈风心里猛然一抽,以前不是也担心大婚,按理她解除联婚,应该高兴,结果真到这时候了,他却没高兴起来。 “你说什么?”卫子莫蓦然转身,这时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她说过,这次回去是求女皇解除婚约。”弈风故作轻松的把话说完,握着手心里的茶杯‘啪’地一声轻响,裂成了几片。 卫子莫看着他手中的碎片,“你没阻止她?” “我说只要女皇同意,我绝没意见。” “你…….”卫子莫气恼的坐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子阳。”弈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三太子?这是怎么回事?”卫子莫倒吸了口冷气,去年皇上想赐婚与子阳之事,他也不是没有耳闻。 “我长年征战杀场,她对我又何来意义?而子阳与她朝夕相处,早有情义。”他说得坦然,黑眸却沉了下来。 “郡主亲口所?”卫子莫越加心惊,这种事可大可小,小可以化无,大可以影响皇家声誉。 “这些话,她且会说出来。” “既然不是郡主所说,无凭无据,太子不该当真。” 弈风静看着手中碎片,过了许久,才道:“由她去吧。” “她当真心意已定?”卫子莫真怀疑太子打仗,打坏了脑子,这个平安郡主,是人人想求而不得,如今指婚给他,他却就这么放过了。 “我试探过她,应该是心意已定。” “你怎么试探的?” “我前天看到她去买首饰,要妤婵有意从她手中抢了首饰,当着她的面将妤婵带走,如果她有一点在意这场婚约的话,今天不会不为所动,结果……” “坏了,坏了……”卫子莫抓着头,后悔没告诉他那日天外天的事。 “怎么?”弈风看他突然这样,也有些懵。 “平安郡主知道妤婵的身分,知道她是春香楼的姑娘,而且是被你包下的,你……哎……..”卫子莫急得来回逛荡。 “你说什么?她怎么会知道?” 卫子莫停下来,将那日天外天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太子,我就不明白,这么多姑娘,你为什么偏要包着这个妤婵,如果她是纯良的,到也罢了,现在她仗着你的名义,招摇过头了。” 弈风觉掌心一痛,手掌已被碎片划皮,将碎片丢在桌上,随手拭去血迹。“罢了,我想静一静,你先出去。” 卫子莫长叹了口气,渡了出去。 弈风将手肘撑在桌上,揉着发涨的额头,她知道妤婵的身分,那日之事,对她是何等的侮辱。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一章错落的回忆 > 第71章错落的回忆 玫果依在窗棂边,看着两只小鸟在树枝上亲亲我我一阵后,双双展翅飞远了。 在穿越前父母早逝,哥哥打着童工拉扯着她,也不肯将她送去孤儿院,那时小,并不懂得什么贫寒,能和哥哥一起就觉得很开心,这样的日子随着哥哥的意外身亡而告终,她最终还是进了孤儿院。 那是一家靠捐款救济孤儿院,条件很简陋,大家也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挣扎。许多孩子受不了这样的苦日子,在还没成年就学坏了,混上了社会,走上了不归路。 而她深受哥哥的影响,不管再没钱,再饿,也不拿一分不正当的钱财。于是她拼命努力打童工的同时,也拼命的学习。她运气很好,遇到一个好的院长,虽然没钱上学,但院长把小学的课本全借回来了给她看,有时间的时候还会指导她。 她就这样自学完成了小学课程,以优秀的成绩考上了中学,并获取了丰厚的奖学金。这对她而,是生活的转折点,也因为这件事,让她明白,只要付出努力,就会有收获,虽然不知道这收获会有多大,但越是努力,或许就会有越大的意外。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在学习,打工中辗转反侧,留给自己的私人时间只有吃饭睡觉。她的美貌早在上中学时就已经被人追捧,但她无暇理会,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打拼。 直到她成功的进入医学行业,成为一名优秀的整容师,从小到大崩紧的弦才得以放松,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孤单,这么多年来忙到居然没有一个男人能打动她的心。 在这期间,她不是没有恋爱过,不过那段感情不知叫不叫恋爱。 他们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也许是同样的命运,让他们走到了一起。她上大学时打着零工拼命挣钱,工作后更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收入,供他继续读研,出国深造。 她对他虽说不出是不是爱,但她为他做了一切。就在她等着他们的爱情拉上窗帘的时候,一个电话将她的梦再次击得粉碎。 思绪慢慢飘远…… 办公室内…… 玫果正拿了支油性笔在小黑板上乱画。 这个双眼皮2000块,上唇削薄1700块,鼻子4500块,下颌骨磨削20000块,隆胸13000块,全身的抽脂16000块,提臀再来个20000。 啧,啧,好多钱啊,满面春风,头顶仿佛飞满钞票。 “春花!!!”恼怒的河东狮吼将那些可爱的钞票炸得灰飞烟灭。 玫果一板脸,快速回头以牙还牙的大噪门:“叫我玫果。”真要命,从记事起就没见过面的老爸老妈给她取了春花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名字,拍拍屁股走了,她在被这“春花”二字折磨了二十一年后,终于鼓起了勇气改名玫果,但所有人还是习惯地叫她春花或者花花,悲哀…… 她也不是那让人吼来吼去的小白菜,将黑板拍在桌上,“喂,米虫,春花二字哪儿得罪你了?你无时无刻的挂在嘴边上。” “你居然敢叫醒手术中的病人,换材料。” “我那是追求完美。” 玫果扬起眉头,所长巡察,就在玻璃门对面,听到这边的吵嚷,向他们看了过来,不能在这关键时候丢掉狐狸笑,放下扬起的眉毛。 忍…… “你居然敢骗病人说你那原装鼻子是做出来的。” 再忍….. “我从头到尾没说过我的鼻子是做出来的,只是说我的鼻子是完美的e型。”有意把e字拖得老长。 一定不能被这家伙打破了自己良好的耐性,这可关系到今后的升职问题,笑得更真诚一点,更让人感动一点。 “春花你……” 所长怎么还不走呢,为什么要巡察这么久,这时间过得好慢。 还得忍……继续笑…….脸有点抽筋…… 所长转头过向他们这边笑了笑。 继续再忍…… 所长终于带着一大帮子人走了出去。 忍无可忍…… 快速起身,叉腰,“女人想变得更漂亮些,更完美些,有错吗?就你那一成不变的想法,能做出完美的东西吗?” 大米不甘示弱地瞪圆了双眼,正要回击。 那个做了手术的小姐来到他们面前,“我觉得玫小姐说的很对,我也很想有更完美的鼻子。” 仍是大眼瞪小眼,不信你能吃了我? “哼!”大米终于气呼呼的转开了头。 玫果嘴角一抽,得意啊。二人叫板?输家永远是米虫。重新拿回小黑板,做着金钱梦。 “算了,不和你吵。我只是想跟你说,今天我听我朋友说国贸理事长的女儿要结婚了。” “哦。”她可一点也不关心这事,她结婚关自己什么事? “新郎是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五好男人。”大米的声音掩不住地气愤。 “砰”地一声,小黑板跌落在地上,“开什么玩笑?不可能,他对我可是从一而终的。” “你那男友靠不了。” “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喜欢她,她不是不知道,不过实在不愿找一个同行来整天瞪鼻子上眼。也不是不给他机会,实在是从小学到大学,同学十几年,再加上一年的同事,对他实在不来电,要怪就怪他做事太一眼一板让她这种受不得约束的人望而止步。 “你真的爱他吗?” “这个世界只有傻瓜才会相信有爱,两个人走到一起只是两个需要互补的物体结合在了一起。”不过这个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的那个问题,“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大米也是极为纳闷,不过随即一笑,“你不用太担心,我会把你接收了……” 挣钱不容易,为生活多努力,让我们都加油去赚人民币。“一天到晚就知道钱,小心被钱压死。”大米的话被她的电话铃声,直皱眉头。 玫果刚才的那点郁闷在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后一扫而空,“喂,亲爱的,想我了?”顺便甩了一个白眼给听到她接电话后抖落了一身鸡皮正往外走的大米。 “什么?分手?亲爱的……今天是四月一号。”脸上还尽量在笑,可是心里却凉嗖嗖的,他一定在开玩笑。 “花花,对不起,咪咪有了我的孩子,如果我不跟她结婚,她就要把这事闹出去,你知道我马上要竟选了,出不得丑闻…..花花,我是真心爱你的…..你等我两年,我过了这关跟她离婚……” 心好痛,这就是她一直叫好的五好男人?电话那一头,还在絮絮叨叨,但她已不愿再听,实在对两年后给他的孩子当后妈不感兴趣。 夜色撩人,不擅长饮酒的她脸色酡红,拎了半瓶残酒,摇摇晃晃地踏向海边的沙滩,想寻个清净无人的地方,独自喝完这瓶残酒。 她沉浸在酒精的作用下,半梦半醒,这感觉真的很好,该死的四月一号。 “嗨,女人,醒醒。”有人拍打着她的脸,“该上路了。” “上路?”这个词…….怎么品,怎么不是味道,已经昏昏然的头,有了一丝清醒,半眯着眼,一缕飘缈的银丝印入眼睑。斜飞的丹凤眼,拖出长长的角线,媚到骨子里,笔挺的鼻梁,未启先笑的红唇,真难为他一个男人能长成这个模样。 寻思着在哪儿看过这张好看得近似妖孽的脸。“你是谁?” “我叫夙梓。”他手中把玩着一部和她手中握着的完全相同的一部手机。 玫果的视线落在那部手机上,无语的笑了,记起这个人就是去年追在她屁股后面,说得天花乱坠,最终将他所说的那一部独一无二的手机成功推销给她的人。呵……独一无二……. “难道你还想推销给我,第二部独一无二的手机?”她看着他的手里的手机,提起自己手机上的装饰链,摇啊摇。 他抿嘴轻笑,“我指的独一无二,是指流落到人间的仅有一部,也就是你手中这部。” 鬼话,她眼角睨着他,突然抓住他极为柔顺的银白长发,“这才一年多没见,这头发就全白了,可见是精神分裂极其严重,有去医院查检过吗?”她记得那时他是一头精神的黑色短发,“或者是假发?”说着手上就用上了劲。 他忙掰开她的手指,夺回自己的头发,免受拔毛之灾,“这是我的真身。” “哧!”看他的神情,还算正常,怎么说出的话就这么不靠谱,学着电视里的唱腔,“你是何方妖孽,快快如实禀来。” 唱完,叹了口气,越折腾,越心烦。越是强颜欢笑,越是心中酸楚。 “我是传送使者,是来送你走的。” 无稽之谈,脑子进水,签订完毕,继续望天,饮酒。 蓦然眼前景色一变,同样是满天繁星的夜暮,但眼前广阔的海水变成了满池的莲花,身下的黄沙变成了冰凉的石子铺地。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袭雪白的长衫,唯一没变的是一手拿着的手机,另一只手握住的酒瓶。酒精这东西,还真是神奇。 醉眼朦胧中,莲花池的另一角,还有一个同样在买醉的人,也是一袭雪白的长袍,长发飘飘,依坐在池边假山下,其中一支手臂随意地搭在曲起的那条膝盖上,另一条腿却舒服地舒展着,如画一般美妙绝伦,他身边摆着一把成色古旧的七弦琴,看来四月一号同样郁闷的女人不止一她个。 ‘挣钱不容易,为生活多努力,让我们都加油去赚人民币。’该死的手机铃声,打破这份寂静,“花花,你已经被传到了另一个世界,祝你新生活愉快。” “夙梓?”她勉强记得那个人的声音。 “呵…….不错,还没醉糊涂,能听出我的声音。”对方戏笑中带了几分喜悦。 “我讨厌四月一号开玩笑的傻瓜。”她宁肯把看到的一切归于醉酒的幻觉。 “呵…….别不承认,我挂了。”他简直如魔鬼一般洞悉着她的想法,让她毛骨悚然,不自觉得抱了抱双臂,抚去手臂上爬起来鸡皮。 “喂……你为什么要把我弄来这儿?”她忙对着话筒大叫,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必须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机不可泄露。”电话那头恢复沉静。 “该死的…..” 手机进入了关机状态。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二章错遇的美男一 > 第72章 错遇的美男(一) 冷静,深呼吸,冷静,别发火……克制住将手机摔入荷花池的冲动。 仰天长叹,嘴角挂起苦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对面买醉的人被她的大喊大叫惊动了,抬头看向这边。 晃晃悠悠地向那美人走去,在她身边坐下,“喂,美女,失恋了吗?” 美人微微错鄂,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原有的冷漠,幽眸不屑地扫过眼前这个未名其秒的女人,不感兴趣地微微一闭,仿佛对打扰他的独处有些不耐烦,“我是男人。”美人发出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一丝庸懒。 “男人?”既然愚人节不是中国的节日,为什么要给自己开这么多玩笑?转头重新打量眼前的美人。真美……做为整容科医师的她,见过那么多的人造美女美男,就没完过这么完美的人。 水光反射泛着淡淡幽光的黑发,在微风中飞扬;英俊绝伦的容颜如魔鬼般迷人。包裹在长袍下的修长壮硕的魅人身体,散发着迫人的气势。 伸手拂上他的长发,如瀑般的黑发在她指间迅速滑落。 就连她这长期泡在整容台边,一直追求完美的人也为之跑神。这个人的美竟是她心目中的完美无可攀比的。 而他天然自成的霸气无声的向别人宣告,只要他愿意,他可轻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玫果回忆到这儿,长叹了口气,她记得当时看到他时,有多震惊,他给她留下了无法抹灭的印象,可是偏偏现在完全不记得他的模样。 他并没有因玫果触弄他的头发而改变姿势,仿佛身边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 在他的喉咙处却真真实实地有一个突起的喉节,诧异自己刚才居然把他看成女人。 “这四月一号还真是神奇。”不知这是到了哪个朝代。 “四月一号?”美男侧目打量着这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奇怪女人。 “愚人节,不知道吗?”好象古代人是不知道愚人节这回事。 “不知。”干脆利落。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厚着脸皮搭讪,为的只是有个人说说话,冲散心里的怅惘。 “想喝。”又调开头,看天。 “一起喝?”向他扬扬手中的酒瓶。 “好!”举酒回敬。 二人不再说话,各自调开头,喝着自己手中的酒。 侧头看着那张好看得让人晕眩的脸,伸臂搭上他的肩膀,“喂,你这张脸是原装的,还是后天加工的?”如不是他寒着的一张脸,玫果可能就伸手去捏他的面额亲自检验了。 他微微侧身,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靠得太近,没躲开她的手臂,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醉眼朦胧的女人,“何为原装?何为后天加工?” 这问题都不懂,看来是原装的了,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冷冽的面孔在她手下变得极为丰富,“呵呵……你真可爱!”手感真好,滑滑的细细的,弹性十足。 对方美得让人晕眩的脸很快在她手下石化了,这个女人居然敢……. “你会弹琴?”她睨向他身边的古琴。 “会点。” 玫果将琴捧起来,递给他,“弹弹?” 他睨视了眼前的女人半晌,居然接过了琴。 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抚,几个音符就把玫果吸了进去,满腹的愁绪融入了琴声中,或笑或泣,多年来再怎么打拼都不曾流过的泪如破洪般涌出。 哭了许久,才发现琴声早不知何时已经停止,琴的主人正好奇的睨视着她,脸上一红,收去没受控制的情绪,迎向他的凝视。 也不知他上一代是什么基因,能把他生成这般模样。看着他略为僵硬的神态,不禁起了捉狭之心,加上袭上来的酒意,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他臂膀上,“喂,我们去开房吧?反正姐姐我今天失恋,又是自由身了。” “开房?失恋?自由身?”他满脸迷惑,这都是些什么古怪的词语?这古怪的女人将他惆怅的心情吹得无影无踪。 连开房都不知道,难道这样的天赐良品还会是童子鸡?玫果露出邪恶的笑意,贼溜的视线在他身上乱转,“你该不会连女人都没碰过吧?” 他还不算笨,一鄂之后,脸上飞起红霞,“呃,你是哪个院里的姑娘?” “美容院,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美容院……”他果然陷入了沉思,“我只听说过,怡春院,百花楼,香草阁…..从未听说过美容院。” 玫果翻着白眼,这家伙当她是妓院出来的了,“你经常去那些地方?”低头看自己趴伏在人家肩膀上的样子,也真有点那么回事……尴尬地干咳两声…… “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你不知道我是谁?”美男瞥了眼,肩膀上的醉猫,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 这人好没幽默感,好没意思,不如四处走走,看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朝代,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我才来,哪知道你是谁啊。不去开房算了,我可要走了。” 头好晕,脚好软。明明知道前面是荷花池,却歪歪斜斜地栽了过去。叹了口气,这落汤鸡是当定了。 眼前白影一闪,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朗月般的黑眸停留在她的脸上,“你醉了。” 刚才还在买醉的人,这时却抱着她健步如飞。 “去哪儿?”几个小时前才被人甩,现在被却被另一个可以让所有女人痴狂的帅哥抱在怀里,不知是不是老天对她那五年的恋情的讽刺,还是对她辛苦了五年的补偿。 “去开房。” 玫果哑然失笑,原来这身好看皮囊下并非木头草包。 “房钱可得你出,我可是没钱的。”这可真是实话,就这么被传来了,都不知明天的饭在哪儿吃。这小子衣服质地好象很好,应该是有点身家的,要不先赖上,暂时解决饭票问题? “哈哈…..”那窄长的眸子里,没有了丝毫醉意,细细地打量着怀中的醉美人,这女子果然有些意思。不知是谁放她进的这院子,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驱走了他的烦恼,“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笑真迷人,真真是个迷死人不赔命的家伙,“春花。”该死,只顾着看帅哥,竟把原始真名报出来了。 “春花。”帅哥微笑着轻摇了摇头,这名字果然走到哪儿也上不得台面。“妓名?” “真名。”玫果板起了脸,这名字土是土了点,但也容不得他来叽叽歪歪。 “哈哈…..果然有意思。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春花?”眼里的笑意加深。 换成她鄂然了,老娘给她起的这天下最土的名字,到他嘴里却这么有诗意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三章错遇的美男二 > “你叫什么名字?” “你真不知?”墨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问。 “不说拉倒。”这是什么朝代,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哪能知道他是谁? “那你是如何来的这儿?”他审视着她,眼底深入藏着一抹疑虑。 “我说我是被人放在这儿的,你信吗?”她无心去捕捉他眼里的含意,对他的猜疑也无心知道。 “信。”他丝毫不犹豫,如果不是有人特意而为之,她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这深院之中。 “……”问了半天,终不知他叫什么名字,罢了,罢了,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我叫弈。”在她已不报希望的时候,他薄唇轻启。 “情义的义?” 美男微笑摇头,“棋局之弈。” 那笑晃得她象是要灵魂分裂,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美得淋漓尽致的男人? 棋局之弈,迷一样的男人,人美,名字也美,看来换个环境也很不错。 带着微微的醉意,躺在华丽的大床上,柔软的丝棉被带着清新的太阳的清香,让她舒服地眯缝上了眼,如一条八爪鱼一样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当身体翻滚过来,对上一双正在看她表演的眼,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他。尴尬一笑,老老实实地将手脚缩回被子里。 她现在算是领教了什么是秀色可餐,不自觉得吞了吞口水,轻舔了下,不知是因为喝了太多酒,还是别的原因而发干的唇。 …… 玫果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为那五好男人的新婚留的美好就这么没了。 他无比的温柔,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就在这紧要关头。 \"挣钱不容易,为生活多努力,让我们都加油去赚人民币。\" 玫果骂了声该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四章错遇的美男三 > 第74章 错遇的美男(三) 他也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同她一起望向滑落在一边的shou ji。 她迅速离开他的身体。 弈一愣,看着正在卷被子的她,眼里堆满了极度的郁闷与怒意。他完全不敢相信,那个女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这么把他晾在了一边。 玫果有些歉疚地冲他笑笑,捧起shou ji,转过一边,轻声地“喂”了一声,“拜托,都几点了,就不能明天再说吗,我正忙呢?” “花花,我也不是想这么晚打扰你,不过没办法,实在是时间来不急了。因为你没做记忆输送,为了让你适应那个社会,特意为你挑选了一个十二岁的身体。而且还有一点小意外。” “十二岁?小意外?”一种不好的预感。 “也就是说明天开始,你将进入到十二岁状态,而且会传到你身份所在的地点,这样你就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那个朝代。” “什么?十二岁?你在玩我吧?那我现在的所在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如不是想到旁边还有个帅哥,那三字经,就骂出口了。还以为他真对自己这么好,送了个帅哥给自己。 “你不肯好好配合,传送本来就难以精确。当时又来不急调整数据,所以暂时将你随便放了个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你先将就凑合一晚上。我已经调整了数据,你明天会回归正轨的。” 天眩地转,天啊,只是将她随手丢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万一是丢在了老虎窝里,那……打了个寒战,咬牙切齿:“我现在很好,不用重新适应了。” “你现在一无所有,怎么能好。” “我现在真的很好。”偷偷看了眼一直盯着她的弈,没有比这再好的了,可不想放弃这么一个优良品种,去当一个十二岁的小p孩。 “我知道你在怪我没经过你同意,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次测试出来,只有你的基因吻合,不会发生排斥,我别无选择。” “喂……你说的意外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对方欲又止,最后象是做了很大决定,“我们的系统中了病毒,所有系统要重新格式化……” “这么说来,是把我一起格式化了?”怒不可遏,什么狗屁。 “咳…….咳…….花花,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你的,一定会想办法恢复系统,不过可能会影响你今天的脑电波……咳……有可能会短暂的……失忆…….咳……”夙梓已经可以想到玫果暴怒的模样。 “什么狗屎……”实在忍不可忍,眼角处弈扬了扬眉。 “咳……咳……真的很晚了,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你的前途会一片光明,再见。” “喂……”光明?看到的全是阴暗。 对方再没有了声音,shou ji又恢复了沉静。 发着脾气地将shou ji摔在床上。好不容易撞到个有感觉的,明天就是永别了。该死的四月一号。 抬头见弈眼里的郁闷转成了好奇,看着床上的shou ji问道:“你那个黑盒子是什么?竟然可以发出声音,还能与你通话。” 玫果一愣,“你听见里面说的话了?” “嗯,但听不真,只知道他叫你花花,这盒子是什么?”他现在的表情就象一个好奇的孩子。 我暗松了口气,让他知道了这些,这世界还不大乱?“这只是我家乡的一个玩意。别人拿来没用,对我来说却是宝贝。” “既然是宝贝,就好好收好,不要乱丢。”他拾起被她丢落的shou ji,交到她的手中。 玫果心存感激,感激他的体贴。那手掌中的shou ji,象是对她的一种嘲笑。这部shou ji也许永远都不再有用处了,也许只能成为一个纪念品。 “四月一号到底是什么日子?” “在我的家乡,今天就是四月一号。” “原来如此,你很想你的家乡?” “嗯。” “你明天要走?不可以留下吗?”他静静地看着她,不舍之情尽现。 “嗯。”只是萍水相逢,却有了千般不舍,想留,只怕是身不由已。 “那美容院,在何处?我去赎你出来,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 “你找不到的。”还真当她是妓院的姑娘了,当就当吧,省得明天分别更伤心。 “是想考验我的心?无论在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的。”他微微一笑,将她搂入怀中,一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轻咬着她的耳垂,“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也是最有趣的女人,我一定会让你留在我身边的。” 也许是彼此知道了明日的分别,反而更加的投入。她放纵着自己,紧紧的缠住他高大的身驱,想借此驱赶心里的不安与难舍。 直到彼此都筋疲力尽,他方趴伏在她身上轻声道:“明天我就叫人去赎你。” 明天…..心里升起无尽的无奈,为了冲去那份浓浓的怅意,故作轻松地调笑,“我可不愿做你的暖床qing rén。” “暖床qing rén?真是有趣的词。”他嘴角勾起一抹**的笑,凝视她的眼神慢慢严肃,“我会要你做我的女人。” 这是承诺吗?苦苦一笑,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他察觉到了她的落寞,紧了紧手臂, “一诺千金,我说过的话,没有不算数的。” 那一夜,她睡得很沉,沉到没有一个梦。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五章塞个女人给他 > 第75章 塞个女人给他 一阵敲门声把玫果的思绪拉回现实,暗叹了口气,自己这么抵触这桩婚事,难道不是因为他的那句话?真的只想做他的女人?本来死去的心,被母亲虞瑶的一席话再次勾起希望,除非遇到魂魄返阳时所遇到的男子…….难道他真的在这个时空? “郡主睡了吗?” 小娴回头看了看仍立在窗边的玫果,摇了摇头。 “我有些事想和郡主谈谈。”弈风在小娴回话前便已经看到背对门口而立的玫果。她已经脱去外袍,高耸的云髻也放了下来,如瀑的黑发随意的松松的在背心用缎带绑了个结,仍是一身的白色长裙,与白日所见的华贵却又更加清雅。 在过去,总看着她古里古怪的行为和穿着,竟没能发现她身着女装安静的时候,会如此脱俗淡雅。 玫果听到他的声音,也不回头,淡淡地道:“时辰不早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太子请回吧。”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弈风考虑了许久才过来,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离开。 “我与太子之间,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小娴,送客。”玫果望着天上飘过的浮云,一轮明月从浮云中探出头,明天将会是好天气。 小娴为难的扶着门,“太子请回吧。” 弈风不理会小娴,径直迈进了房门,看着屏风上搭着的那方慕离面纱,“我送郡主只能到明日太阳落山之时,所以我想在这之前,我们有必要再谈谈。”不等玫果回答,回头对小娴道:“麻烦你给我重新冲壶热茶。” 小娴哪里不明白他是有意支开自己,但主子之间的事,确实不是她一个丫头可以干涉的,走到桌边拿起水壶出去了。 “前两日在首饰店……”弈风等小娴出去,掩上房门,再次渡到桌边,凝视着窗前单薄的背影。 “我不知道太子说的什么首饰店。”玫果打断他的话茬儿,声音更冷了三分。 “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个首饰店……” “太子一定看错人了,或者记错了什么,我从来没在首饰店见到过太子。”玫果扶在雕花窗棂上的手紧紧扣住窗棂,他还好意思来跟她说这事。 弈风没出口的话,顿时被卡在了喉咙处,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难道你就不能给别人一点解释的机会?” “太子误会了,既然没有的事,又何来解释?”玫果轻笑出声,“如果太子来就是为了这事,那你可以请回了。” 弈风锁紧了眉头,如果那日不是亲眼看到小娴,她这样的表现,真会让他以为自己认错了人,长呼了口气,“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难相处?难道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联姻并不只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纠葛。” “我一向如此,所以我们各走各的路,太子也不必为我的事烦恼。至于太子所说我们之间的事,涉及到国家,我明白,我会想到万全之策,绝不伤到两国间的关系,太子尽管放心。”她自从在边界看了那场战争,就已经明白自己背负着什么,她不会允许虞普两国间的土地被鲜血染红。 她相信弈风今天晚上站在这儿也是这个原因。 “你能有什么两全之法?”弈风开始有些烦燥,他进屋这么久,她都没有转过身来面对他,她甚至不愿再看他一眼,这对他而又何曾不是一种藐视。 “我想问,太子是不是真的这么在意与我联姻之事?” 弈风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对于埋藏在他心里的那个女人而,他同样抵触这桩联婚,如果他不是太子,他会毫不犹豫的提出抗议,哪怕是付出沉痛的代价。但他现在身为太子,肩负着国民的安康,他不能不接受这样的安排。如果对方有两全之策解去这份联姻又有助于稳定两国间的稳定,本是极好的,但不知怎么的,他又有些不愿接受她这所谓的两全之策。 玫果笑了,他终归是战场上的血性男儿,并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想法,更不是能随便说谎的人,“太子如果真的想以娶虞国公主来稳定两国关系,那至于是娶的是谁,就并不重要。我会回去请女皇,为太子重新选一位美丽贤淑的公主。” 弈风心里的那一点希望被扫出了太平洋,寒下了脸,“这就是郡主的两全之策?”她根本就是为了不嫁他,而想方设法另外塞给他一个女人,这对他而,和娶个玫果有什么区别? “太子不是希望女人贤淑吗?玫果自认没办法达到太子的要求,太子娶个心胸宽广,而又识得大体的太子妃,太子仍可以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这且不是很好?”要知道自己是虞国的长公主,太子娶了她,他喜欢的那个妓子也永远不可能在招摇过市的在人前晃悠,更别说可以进他的门了。她虽然不喜欢那个妓子,但是她也不愿意做切断雀桥的狠心人。 他与那女人之间的事,她可以不过问,但一旦大婚,就涉及到虞国的面子问题。即使是她不过问,也有人会干涉了,而以妤婵招摇的性子,只怕……. 再说自己嫁了他,如果真找到那个男人,只怕也是无缘了。 加上自己是不能与这些男人有夫妻之实的,自己嫁了他,又怎么去解释不能尽妻子义务的问题?他是太子,不比得她园子里的夫郎们,可以由着她。 虽然自己做为虞国的长公主,可以有自己的夫侍,但是正夫却也只能有太子一人。而她有直觉,那个男人,绝不可能低头于人下做她的夫侍。 “哼,你认为虞国除了你,还能有合适的公主可以嫁我?”弈风盯着眼前娇弱得如同风柳的人影,眼里快喷出火,恨不得上前将她拉到面前,好好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自私无情的心肠。 为了她和子阳…….就能随便塞给自己一个女人。 玫果的眉头也慢慢拧紧,之前她早已派人把虞国众公主摸了个底,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只有三皇姑寒宫雪的女儿,但是以母亲和三皇姑之间的分岐,这事并不乐观,她也是打算去了虞国再做细查,看是否可行。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六章打错算盘 > 第76章打错算盘 在这同时她设法劝劝女皇,不要总将两国的交往关系设定在联姻之上,而多发展两国间的经济贸易来往。能有什么关系能牢靠得过经济上的密切交往? 如果女皇认可她的观念和做法,或许这件事可以交给末凡去筹划。他的才能绝不应该屈窝在自己的弈园里,或许这是让他展翅高飞的机会。 “你认为我会娶寒宫雪的女儿?”弈风手握成拳,撑在桌面上,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发火,否则他们之间就再也谈不下去了。 “为何不能?”玫果白皙的指尖从宽大的衣袖中露出,轻轻揉弄着雕花窗格上的花瓣,微微一笑,看来他已经了解过虞国的众公主的情况,他对这桩联姻没少花心思。 “听说郡主失忆,不知对过去之事还知道多少?对寒宫雪公主又知道多少?”他视线落在她把玩着花瓣的的葱尖手指上,小小的椭圆指甲盖,在月光下泛着粉红的珠光,柔弱得让人好想将它紧紧握住,不再放开。 玫果只派了人去查与自己同辈的众公主的情况,对于寒宫雪,也不是没打听过,但得回来的消息都是些全无用处的东西,于她的过去,却象被封印了一般,无人提及,现在突然听他说起,不由得暗吸了口气,“我的确不记得了。” “本来这事,我不该说,但是为了郡主少生是非,我还是想提醒郡主一句。”他压下内心蠢蠢欲动的怒火,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 玫果听他口气已变得冰冷,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冒然接话。 “郡主难道不想听?” 玫果见他关键时候停了下来卖关子,没好气了,“你要说就说,不愿说就请回吧。” 弈风对她的脾性早已见怪不怪了,也不以为然,“寒宫雪与虞国当朝女皇乃同母异父。” 玫果翻了个白眼,虞国本是女尊国体,这有什么奇怪。 “郡主可知寒宫雪为何姓寒宫?而不姓虞?” 这个问题早在玫果刚穿越来的时候就存下了迷团,只是这些年来,极少理会虞国的事,也就撇开了,这时听他说起,不由的问道:“为什么?” “郡主该不会不知燕国的国姓是什么?”玫果手一抖,花瓣被飘落窗格。 燕国的皇帝就姓寒宫…….难道…….“难道三皇姑的父亲会是燕国皇亲?” “不错,不但是皇亲,而且是燕国先皇。” 玫果沉默了,她不敢想。以他所说的寒宫雪女儿的身份,的确无法与普国联姻的,这事在女皇面前,也是提不得了。如果没有他的这席话,冒然前去向女皇提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在过去,燕国与普国,虞国同样是联盟国,后来燕国背信弃义与普国反目成仇。我十五岁便征战杀场,与燕国势不两立,郡主认为我会娶寒宫雪的女儿?” 玫果脊背发麻,可以感觉到他犀利的目光削刮着她,顿时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这事还真是伤脑筋。 弈风盯着前面的小脑袋,恨不得将她提到面前来,让她正视着自己,沉声道:“如果这就是郡主所谓的两全之策,在下劝郡主省省。”他本也有意成全她和子阳,但如果拿个仇人的女儿来搪塞他,休想,清冷的声音中透出不容违背的气息,“如果你再无其他两全之策,你就等着与我拜堂。” 他说完,实在不愿再对着她的后脑勺,重重的冷哼一声,拂袖出去了。 当两扇门再次撞拢的时候,玫果转过身,对着门大声吼叫,“弈风,你这个混蛋,我才不要和你拜堂。” 弈风停下来,回头望着那扇门,从鼻子哼了声,刚才说出要她等着与自己拜堂也是一时之气。 回过头见小娴正捧了水壶回来,路过他身边时,也没向他行礼,径直进了门。 悍妇的丫头都与众不同些。他嘴角轻扯,露出一抹苦笑,冲回了自己客房。 卫子莫依要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失败了?” “那女人,不可理喻。”弈风一屁股坐到桌边圆凳上,抓起茶杯就饮,进了那门,就连坐,那女人都没让一让,更别说斟茶了。 “妤婵之事……”卫子莫摇了摇头,这太子对付女人,实在…….差劲……. “她根本不在乎。”弈风端在唇边的茶杯停下了,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闪过一丝凉意,那女人毫不客气的作贱他的自尊。 “太子如何打算?” “如果她真有两全之策,我自然乐得自在。” 玫果正在车中昏昏欲睡,马车停了下来,推推小娴,“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话刚落,车帘被人抛开,隔着慕离面纱,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对方没有做片刻停留,长臂一伸,已将她揽入怀中,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熟悉的男了气息围绕在她鼻息间,身体微微崩紧,心跳瞬间加速。 “紧张什么呢?”他低头睨视了她一眼,嘴角又露出往日习惯性的谑笑,睡了一觉,昨天的怒气早烟消云散了。 玫果恨死他那玩味的笑意,没好气地道:“放我下来。” “过了河就放你下来。”他不再看她,望向前方。 “过河?”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前面横了条约几米宽的小河,的官兵们正艰难的徒步过河,水没过了大腿根部。 还待再问,已被他扛上肩膀,顿时气结,“喂,我是人,不是货物。” 弈风扬起眉稍,轻笑不,翻身上马。 玫果更是恼怒,这人的专横无礼,简直到了无可救要的地步,握着拳头,捶打着他结实的后背,“放我下来。” 弈风正趟着水,“真要下来?” 玫果看了眼身下的水,咬了咬唇瓣,却不肯输了这口气,“真要下来。” “真要下来?”他追问一句,语气中带着戏笑。 “真下来。”就是不让他小看了自己。 话刚没落,身体顿时悬空,她原本以为他会将她丢在马背上,哪知竟被他就这么抛了下来,这么滚掉进溪水里,定然全身湿透,慌乱间又急又气忍不住尖叫出声。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七章雪莲为谁摘 > 第77章雪莲为谁摘 眼看就要跌落水里,身体一顿,被他打横接住。 玫果惊魂未定的捂住胸口,而罪魁祸首却带着玩意的笑,象是透过了面纱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等她回过神来,使劲捶打着他的胸脯,“你这个混蛋。” 他眸子蓦然一黯,抱住她的手臂紧了紧,随即将视线移开了,径直往河对面趟去。 “你为什么总要戏弄我?”玫果两只小手揪住他的胸衣衣襟,想到刚才差点在众官兵面前出丑,差点气岔了气,如果不是在众兵面前,她真能一巴掌给他掴过去。 当他伏低头看向她时,她心跳却突然漏跳一拍,将脸别开,不敢与他直视。 “因为你很可恨。”他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能让你发火,我觉得心情大好。”他的确宁肯对着她的怒颜,也不愿对着冷如寒冰的她。 在他伏低身体的时候,他的鼻息让她耳边阵阵麻痒,心跳顿时乱了次序,脸也火辣辣的烫。但在听到他的话后,竖起了眉毛,猛然回头,“你真是变态的。” “呵……随你怎么说。”她身上传来的阵阵似兰非兰的幽香,让他心里一荡,这味道如此熟悉,眼里多了些复杂的色彩,盯紧咫前的那方白色慕离,慢慢伸出手。 玫果极快的抓住他的手腕,象竖起了针毛全神戒备的猫,“你做什么?” “我……”弈风一个咛叮,神智清醒过来,眼底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失落,垂下手,“对不起,在下失礼了。” 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击碎了玫果聚起的怒气,也不再为难他,轻轻一挣,在马上坐直身来,看着她的马车正被一群士兵抬起渡河,“这儿这么深的水,为何没桥?” 他轻晃了晃头,却挥不去脑海里的影子,不明白为什么和她一起,总会想到那个人,箍紧她的腰肢,防止她滑下马背,“这条小溪本来极浅,前几日气候有些反常,艳阳暴晒,导致这附近的雪山上的雪水融化,才涨了水。” “你是说这附近有雪山?”玫果惊喜的回头看向他刚毅的下巴。 “是。”他奇怪他们二人竟能这样平和的说话。 “我们去看看,好不好?”看雪山,看雪莲可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们?”弈风扫过她脸上的慕离,隔着慕离仍能感到她的笑颜。 玫果没发现他话中之意,“是啊,我们去吧。” 她难得的和颜悦色,让他心情大好,嘴角上扬,“为什么要去看雪山?” “我想看雪莲。” “呃?” “那么娇柔的花瓣,却能生存在最恶劣的环境,我做梦都想看看它们是什么样子,带我去吧?”玫果急切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他健壮的手臂。 “雪莲…….”弈风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 随着他嘴角绽开的笑意,玫果的心慢慢飘远,“那我们去了?” “不行!”他嘴角噙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犹豫。 “为什么?”玫果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早该知道这个变态男人是不会这么好说话。 “现在是雪融的时候,雪山上很容易崩塌,不能冒这个险。”他绝不允许玫果在这途中有任何意外。 “我们小心些,不会有意外的。”玫果不死心的哄着。 “不行!”弈风想也不想的否认了,天灾**的事,哪能是小心就能解决的。 “当真不行?”玫果声调开始转冷。 “不行!”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却不容她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催马前行,手臂箍紧,防止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玫果失望的慢慢放开抓紧他手臂的小手,甩脸,不再看他,如果他带她去了,那才不正常,这个变态男又怎么会在意她的感受和梦想。 随着手臂上的压迫感的消失,弈风的心也空了一块。幽亮的眸子暗沉下来,将她丢进已过到对岸的马车车箱里。 玫果抛开窗帘,咬牙切齿的吼道,“姓弈的。” “有事?”弈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瞥视着她。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郡主请说。” “有些话,难道你想我当着所有官兵吼出来吗?”玫果佯装为难的皱了皱眉头。 弈风略为犹豫,仍靠近了车窗。 “头低点。” 他睨视了她一眼,伏低了头。 玫果在他的脸凑近车窗时,极快的抄起车中靠枕向护在车前的他脸部掷去,砸死你。 靠枕停在了窗前,慢慢放低,露出弈风带着调侃的坏笑,“这就是郡主要跟在下说的话?” 玫果见偷袭失败,伸手抢回靠枕,狠狠的将车帘拉下,躺倒下去,塞住耳朵,脸朝下埋在枕头里,将弈风可恶的朗笑声挤出耳膜。 过了好一会儿,不再听到窗外有什么动静,才翻转过来身来,望着晃动着的车箱顶,琢磨着到了虞国怎么摆平弈风这个让她讨厌的家伙。 “小娴,你说末凡为什么不肯帮我?”以他的才智,不会想不出万全之策。 “末公子是小姐的二夫,他对小姐的其他夫郎都处处维护着,又怎么会去得罪小姐的正夫?” “是因为不敢得罪吗?”以他的为人,不该是怕事之人。 “末公子处处以大局为重。” “大局!”玫果抽了抽嘴角,苦笑,“没有爱情就是这样。” 小娴迷惑的看向她,“末公子,并没有别的女人。” 玫果笑了笑,小娴从小生活在这个年代,哪里会明白一对一的爱恋,“如果爱一个人,是接受不了别人来分享爱人的。末凡之所以可以这样全不在意,就是因为我与他之间没有爱恋。” “末公子对小姐那么好…….” “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与他之间的身份。”玫果知道她没办法明白那种感觉,也不再多说,慢慢合上眼。 小娴见她有了倦意,为她挟好薄被,也缩过一边靠坐在车箱上打盹。 玫果一觉醒来,尚没睁眼,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进鼻息。 睁眼,侧目,看向香味的出处。 “雪莲!”玫果一骨碌爬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枕边放着的两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一阵风吹过,透着淡淡绿色的白嫩花瓣颤抖中露出酱红色的花蕊。 玫果使劲闭上眼睛再睁开,鼻息间的幽香仍在。 她再不迟疑,将雪莲捧在手上,揭开车窗,马车已经停在一家客栈门前。 轻快的跳下马车,寻找着弈风的身影,看了半天只看到卫子莫的晃悠着指挥官兵,却不见弈风。 小娴迎上来看着她手中的雪莲,“太子已经返回普国了。” “他走了?”玫果身体轻轻一颤,涌上阵阵失落,他就这么一个招呼都没有的就走了?不甘心的看遍了队伍的每个角落,随着失望的加深,心里变得空荡荡的。 “嗯,太子将雪莲放在小姐枕边就回去了。” “卫子莫为什么没跟他回去?”在她记忆中,这个卫子莫跟弈风简直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走到哪儿都是连在一起的。 “太子将卫将军留下来保护小姐,已经安排好客房,小姐进去沐浴更衣吧。。” 玫果讪讪的收回视线,埋低头看着手中的雪莲花,轻咬着唇瓣,他说容易碰上雪崩,却自己去了…….他明明与自己水火不融,为什么又会为她去采摘雪莲?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八章好管闲事 > 第78章好管闲事 玫果提前到了虞国,女皇出巡未归,在宫中没两日的功夫就烦闷了,挑唆着小娴出宫去玩。 小娴也是个好动的,自然一拍即合,“要出宫可以,但小姐得带上护卫。”毕竟人生地不熟,安全问题还是首要。 “带着一大群人,还有什么好玩的?”玫果想想那帮子只会点头哈腰的护卫就扫兴。 “我们可以带卫子莫卫将军啊,他一个人就抵得好几个护卫了。”小娴绢秀的小脸泛起了红晕。 哈,玫果乐了,难道小妞子对那卫子莫那贴狗皮膏药有意?如果真的这样,她到是乐得牵这红线,“好,你去唤他,我在前面等你。” 小娴喜笑颜开的小跑着去了。 玫果依在小桥边,顺手拿起桥墩上的鱼食,戏逗水中的锦鲤,回眸间见小娴和卫子莫急步赶来。 卫子莫望着正给鱼儿喂食的玫果,即时杵在那儿了,直到小娴伸了小手在他眼前直晃,“魂归来,魂归来。”才猛然回过神,俊面上泛起红晕,尴尬扭开脸,不敢再看玫果,问小娴,“你又说郡主在这儿,怎么不见郡主?” 小娴‘噗’一声笑,“我家小姐就在眼前,你却说不在,你这眼神也太糟糕了,亏你还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到了战场上,不知分不分得清敌我。” 卫子莫闻,呵呵一笑,对她的谑笑全不在意,回过头再看玫果,然与她清亮如黑水晶的眸子一触,又是片刻的失神。 玫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卫将军,我们是否可以走了?” 卫子莫听了她的声音才醒过神,原来这才是平安郡主的真面目,天下第一美的称号果然不是无平空得来的,不知太子见了她真面目会如何?“卫子莫随时听候郡主吩咐。” 玫果轻轻一笑,转身向宫门走去,小娴和卫子莫忙一左一右的跟在了后面。 虞国经济发达,城里也自然繁华,三人到处闲逛,自然比憋在宫里狭义多了。 正使唤了卫子莫去买糖人,一女子迎面奔来,一头撞到玫果儿胸前,收势不住,二人双双坐倒在地。 玫果儿正暗暗叫苦,不知今日撞了什么邪,出门如此不利,在小娴的拉扯下,爬起来,拍着屁股上的灰。 几个打手模样的人一拥而上,扭住坐倒地上的女子,“看你还往哪儿跑。” 那女子约二十岁上下,瓜子脸,柳眉凤眼,八分温柔,十二分的妩媚。相信只要一眼就能把男人的魂给勾去,偏偏这俏脸上泪迹斑斑。楚楚可怜的样子叫谁看了都会生出怜惜之心。 女子对带头的打手凄声哀求,“狗子哥,求求你让我走吧。” 狗子还没开口,一个象老鸠打扮的胖女人喘着气跑上来,“紫玉啊,不是我们不放你走,只是我们放了你,没法向候爷交待,我们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那叫紫玉的女子,挣脱打手,抱住老鸠的腿哭着,“妈妈,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跟他的了,看在我跟着你多年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 老鸠叹了口气,“你都跟了我好些年了,我何时勉强过你?只是这次这候爷致意如此,我们又得罪不起。这种事,你眼睛一闭,不就过去了。何苦闹得大家走投无路呢?候爷,还等着呢。走,回去。”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打手们说的,打手们不管紫玉如何哭闹,拖了就走。 小娴几时见过逼良为娼的,勃然大怒,没等玫果开口,上前一步,“站住。” 老鸠四下望了望,不见另有他人,回身问,“这位姑娘,是叫我吗?” “正是,在这天子脚下,尔等居然敢做出这等逼良为娼的苟且之事,还有王法吗?”小娴见玫果眼里闪着赞许,更肆无忌惮了。 老鸠见二人穿着不似普通人家,不敢随意得罪,但终究面生,不曾见过,也不畏惧,妖里妖气地笑着,“这位姑娘,这么说法,就不对了。紫玉姑娘在我们万花阁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我们万花阁内部的事,怎么能说是逼良为娼呢。” 小娴可不管她什么万花阁,万草阁的,“她不肯,你就不能如此逼迫于她,放了她。” 老鸠不依了,“放了她?那我拿什么去向候爷交待?交不了差,老娘这脑袋明天还不知放哪儿呢。”说完对打手道:“我们走。”屁股一扭就欲离开。 小娴哪容她这么离开,身子一闪,挡住去路。 老鸠拉下了脸,声调也尖利起来,“你还想动手不成?” 小娴冷笑一声,“你敢动手试试,不用等明天,你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老鸠撂下了狠话,“你以为老娘怕你不成。”说完对打手们手一挥,“给我打。” 几个打手,立马向二人扑来。 捏着糖人赶过来的卫子莫将糖人往小娴手里一塞,上前三下五除二,几个打手便扶腰,抱腿的在地上打滚。 老鸠一看杵在原地傻了,半天没回过神。 小娴喜得直拍手,揪着老鸠前衣襟,“还打吗?” 老鸠双手乱摇,“不打了,不打了。” 小娴才放开她,将手中的糖人递给玫果。 紫玉回过神来,跪在地上向二人道谢。 玫果儿知此时如果丢下她,定又会被那帮恶人捉回去。 扶起地上的紫玉,“跟我们走。” 紫玉慢慢站起,美目中满是感激之情。 这时老鸠扑上来抱住紫玉的腿放声大哭,“紫玉,你不能走啊,你看在这几年,我给你好吃好喝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这老太婆吧。你这么一走,不是要了万花阁几十号人的命吗?你就算不可怜我这老太婆,也为你的姐妹们想想啊。” 一丝痛苦之色在紫玉眼中闪过,脸上阴晴不定,最后脸一冷,流下两道清泪。向玫果行了个礼,“多谢几位的搭救之恩,小女子紫玉终身不忘。”说完往来路走去。 老鸠见紫玉往万花阁方向而去,忙爬起来带着打手连滚带爬地离去了。 小娴看这闹了半天,这人还是去了万花阁,心有不甘,“现在怎么办?” 玫果儿脸一沉,“我倒要看看,哪个候爷如此大能耐,能在天子脚下为所欲为。”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九章热脸贴着个冷屁股 > 第79章 热脸贴着个冷屁股 万死阁…… 紫玉木然的站在背门而立的男子身后。 老鸠献媚道:“候爷,紫玉回来了。我这万花阁不用拆了吧?” 男子不耐烦的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出去,“不拆了。”听声音却极为年轻。 老鸠识趣地退到门外,一转身,一堵人墙立在门门,抬眼一看,打了个哆嗦,正要发话。 小娴一眼横了过去,止住她到嘴边的话,冲着楼梯口,呶了呶嘴。 老鸠忙提着裙子,扭动着肥大的身子,溜下楼去了。那屋里要的人,反正是给找回来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屋外来找麻烦的也是冲着屋里的,这闲事她可不敢管。屋里的自然不是好惹的货色,如果能乘机把这几个找事的收拾了,正好解了她心头之恨。 一个小二端了酒菜上楼来,玫果冲卫子莫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把他给扣下来。” 卫子莫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出其不意的点了小二的穴道。 玫果极快的接下他手中托盘塞在小娴手中,“把他衣服脱下来。” 小二吓得面无血色,又苦于不能出声,只得睁大了满是惊恐的眼,任他们摆布。 玫果穿上小二的衣衫,将长裙塞在裤子里,鼓鼓囊囊,形像实在不雅。将粗布外衣拉平遮住腰臀,才算勉强看得,不过仍是大腹便便,臃肿不堪。 小娴对她的古灵精怪,自是见怪不怪,卫子莫就有些忍俊不禁,被玫果一记白眼飞来,忙强自隐忍。 玫果端起托盘,在他们耳边低声交待,“我去捉弄那个候爷一番,你们在这儿盯着。” 进了门,见屋里二人僵持着谁也不说话,将托盘放在桌上,“候爷,您的酒菜来了。”偷偷打量那男人,发型在这年代可以说是十分古怪,竟是一头微卷的短发,只有后脑最下端留了一小束长发,辫成了细细的一条发辫,那条发辫真的很……欠揪。 候爷这才转过身来,竟只有二十来岁,整张脸雌雄难辩,眉心的红痔又增了几分妩媚,自然卷曲的短发柔顺的覆在前额上,四六开处,露出箍在额头上的镶宝石金织带,身体并不强壮,但体态欣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邪魅之气,穿着件鲜艳的大花锦袍。玫果相信,这么明晃晃的一个人不管放哪儿一放,绝对不会让人看丢掉。 他看了看玫果,“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的是刚来的。”玫果哈着腰,露出谄笑。 他点了点头,也没在意,坐到桌边,看向紫玉,“怎么不过来坐?”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紫玉将脸别过一边,眼圈微红,硬是不看他一眼。 “难道我赎你出去,还亏了你不成?”候爷语气里有了些不耐烦。 “紫玉命贱,承受不起候爷如此厚爱。” 玫果暗赞,就算是做妓子,也该有这样的节气,更铁了帮她的心。 在倒酒时,故意脚下不稳,手一抖,酒撒向候爷胸前。 “你怎么做事的?”候爷沉声呵斥,站起身伸手拍拭胸前的酒渍。 玫果装出一脸的恐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在指缝中暗藏毒针,拿了抹布去帮他擦拭。 候爷本就为紫玉之事心烦意乱,见她拿了抹布往自己身上擦,怒意上升,正要拂袖避开,突然手上轻轻一痛。 低头察看,手掌上有一小滴墨黑鲜血渗出,勃然大怒,扬手抓向早已避开的玫果。 玫果站在开着的门前,手上拈着那支毒针摇了摇,露出一排白牙,笑看着他,“别运气,一运气,毒气攻心,可就没得救了。” 候爷看着已闪身挡在玫果身前的卫子莫一眼,硬生生的将手握成拳收了回去,怒视着从卫子莫身后探出头的玫果,“你为什么要害我。” 玫果咧嘴做了个鬼脸,“只要你发誓不再为难紫玉姑娘,我就给你解药。” “你怎么样?”一直僵持在一边的紫玉扑到候爷身边,心痛捧着他手,眼里尽是焦虑,与刚才的冷漠如同两人。 候爷缩回手,藏在袖子里,也不搭理她,这二人的态度就这么调了个儿。刚才死不肯从的,现在一脸的关切。而另一个叫人捉拿紫玉回来的人,反而一脸的冷漠。 玫果反而有些懵了,知道这里面肯定出了问题,可是问题出在哪儿,还得屋里那两个来解迷了。 紫玉转过脸,看到卫子莫,再看玫果,也就认出来了,念在刚才他们为她打报不平的情份上,口气也不好过于强硬,但脸色却也实在不好看了,“他和你们有什么怨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怨仇?”玫果睁大了眼,“我根本不认得他,哪来的怨仇。”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紫玉听她说居然不认得候爷,也是愣了愣。 小娴见玫果好心没讨得好,被人咄咄逼人的指责,看不下去了,抢到前面,“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尽人情?我们家小姐看你就这么被人强行带走了,才特意赶来救你。” “谁要你们救了。”紫玉又急又气,“候爷,这事我真不知道……你别往心里去。” 候爷总算听明白了,这些人是来为紫玉打报不平的,冷哼一声,向玫果摊出手,“解药。” 玫果郁闷的望了望天,这做的什么事啊,掏出一个小玉瓶,抛给候爷,“用酒送服。” 候爷服下药丸,泛黑的手掌果然片刻间恢复正常,暗运了圈真气,也没有任何异样,知道这毒是解了。也不道谢,板着脸,一拂袖子走了,从头到尾没看紫玉一眼。 紫玉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流下两行清泪。 玫果正抬腿想走,看她凄凄然然的,又不忍心了,转身对卫子莫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等卫子莫出去,玫果掩上房门,轻轻推了推紫玉的手臂,“喂……紫玉姑娘……” 紫玉这才虚软的坐在了桌边圆凳上,泪水仍自流个不停。 “你很喜欢他?”玫果掏出丝帕递给她。 紫玉埋低头,一边垂泪,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让他赎你?” 紫玉长叹了口气,“他赎我出去是为了给我找户人家,我……唉……” 这到出了玫果意料了,“难道他不是自己想要你?” 紫玉摇了摇头,“他只有心烦的时候才会来我这儿。” “他不知道你喜欢他?” “他哪能不知?”紫玉眼里露出一抹凄迷。 “那他还要你嫁给别人?”又是一个无情的男人。 “他要离开这儿了。”紫玉又开始落泪。 “他既然肯赎你,为什么不肯带上你?” 紫玉将唇瓣咬了又咬,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有夫人,而且对我也并无真情。” “…….可恶的男人不要也罢!”花心的男人真是害人,家里有老婆,还到处拈花惹草,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却不是她能管的闲事了,陪紫玉坐了一会儿,待她情绪平伏些,才带着小娴和卫子莫回了宫。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章要命的礼物 > 第80章要命的礼物 玫果回到寝宫,远远见女宫焦急的在走廊上徘徊,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长公主总算回来了。” “有事?”玫果见她神色慌张,收回正在迈进门槛的脚。 “皇上回来了,招见长公主和二公主呢,这时只怕二公主已经快到宫门口了。” “皇上回来了?”玫果心跳咚的一下,加快了节拍。 “是,皇上刚刚在沐浴更衣,这时只怕已经收拾妥当了。” 该来的终要来,这两天,她最担心的就是面见虞国女皇露出马角,这冒版货被揭出来,不过以前的玫果在床上昏睡四年,加上自己四年不曾到到虞国,理应与多年前变化极大,就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可以用失忆来推搪。 想到这儿心也定下了,“皇上现在招见我和二公主?” “正是,请长公主更衣进见。” 玫果点了点头,进到内室,更换盛装。对以才智和美貌远扬千里的二公主寒宫钰,更是充满了好奇。 看着床上铺着的极为奢华的黄色织金长袍,并非自己所有,不解的看向女官。 “这是皇上,为长公主备下的。”女官察颜观色,忙上前解开她的迷团。 玫果轻点了点头,任小娴和宫女为她着穿,站在铜镜前,看着身上的这身明黄的长袍,暗暗心惊,这本是只有皇上才能穿的颜色,为什么会为她备下。 “到处传闻长公主美貌于天下第一,公主再穿上这身着装,真的可与仙人比美了。”女宫在一边帮小娴递着钗花,啧啧称赞。 玫果于她的话全不以为然,看着小娴将她的长发高高耸起来匹配这身衣衫的华美,道:“头发别梳的过于张扬,简单些便好。” 小娴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但仍放下了刚拢起的云髻,按着她平时的喜好,简简单单的梳理整齐,只是多加了些点缀的小珠花。 玫果这才回头问女官,“别的公主可有这样颜色的锦袍?” “这哪能,这黄色锦袍,皇上只赏过长公主,还是在公主订亲前派人去问过公主的身段尺寸,再要虞国最好的裁缝赶着做出来的。”光看这一件事,也可以知道这位长年不在虞国的长公主在皇上心里是何等宠爱,女官哪能不使了混身的招术巴结。 玫果要小娴取来装着玉观音的锦盒,在女官的指引下前往女皇寝宫。 到了殿前,见两个头挽高簪,满头珠翠的女人急步赶来。玫果这身装扮虽然奢华,但与她一比,就丝毫不抢眼了。 前一个约三十岁上下,全身裹在泛着丝光的黑色锦缎里,额头上的留海卷成细卷,紧贴在额头上,恰到好处修饰了不够保满的前额。柳眉细眼,让玫果感到她从上到下有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后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身穿大红绣金长袍,也如同黑衣女子一样,柳眉细眼,瓜子脸,顾盼间妩媚中带着轻挑。 两个女子在看到玫果时,美艳的瓜子脸,露出惊诧之色。在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后,斜飞的单凤眼里闪过一抹嫉意。 玫果隐隐猜到这两个女子应该就是母亲的妹妹寒宫雪和她的女儿寒宫钰,刚想打个招呼,另一个女官迎了出来,“皇上正等着二位公主呢,快进见吧。” 玫果笑笑回了礼,进了殿门。 寒宫钰只是扫了眼女官,也跟在玫果身后进去了。 玫果随着女官进了二堂,是一间极为精巧的待客室,所有摆设都极为典雅别致,与母亲喜好,也有几分相似,看来这血脉之亲的力量真是巨大。 正中的躺椅上斜依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相貌也与母亲虞瑶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龄稍长。能坐在这位置上的人,不用介绍也知道是虞国的女皇。 女皇在她们进来时,就已经坐起身,直定定的看着玫果,神情竟有些激动得难以自抑。 玫果等寒宫雪请过安后,走到堂下,盈盈跪拜了下去,“玫果给皇上请安。”她见女皇招见,只是安排在自己寝宫的二堂,可见并不是正视接见,所以只用了请安来见礼。 寒宫钰也拜了下去,“钰儿给皇上请安。” 女皇下了塌,亲自拉起玫果,细细的看,过了好一会儿,才两眼含泪,“我的果儿,可让姨娘想死了,别皇上皇上的了,还跟以前一样,叫我姨娘。” 玫果微笑垂目,“是,姨娘。” 女皇这时才想起寒宫钰还跪着呢,轻睨了她一眼,“你也起来吧。”携着玫果的手坐上软塌,“给皇妹和二公主赐座。” 寒宫雪母女安安份份的在一边坐下了。 女皇拉着玫果的手,又仔细打量了半晌,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脱胎换骨了,如果不是怕你刚刚醒来的时候,魂魄不稳,我早就传你回来了。今天日看到你这样子,我这几年也没白忍着。” “姨娘如此厚爱,果儿又怎么能不好好的?”玫果七上八落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同时也更加明白自己的地位为什么在晋国会高过那些本国的公主,看来这一切都要拜这位女皇的宠爱所赐。 她之所以这么宠着自己,不会不与她不能生育有关。这样一来,怀中的送子观音,就不敢拿出来了。 正打算不着痕迹的将锦盒藏到身后,女皇眼尖,已看向她藏在阔袖后面的锦盒,“这是……” 玫果头皮阵阵发麻,事到如今,也只有捧起锦盒,堆出一脸的笑,“这是果儿为姨娘备下的礼物。” “是吗?”女皇柳眉轻扬,丝毫不掩饰喜悦之色,接过锦盒,象得了礼物的小孩一样开心的折着锦盒上的缎带。 在盒盖打开的一瞬间,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随即慢慢褪去。一瞬不瞬的盯着锦盒里的送子观音。 一时间,整个二堂清风雅静,只听得见身边宫女尽量放轻了的极为小心的呼吸声。 玫果只觉脖边吹来阵阵冷风,甚至幻想到银亮的厚重钢刀落在脖子上的那股寒气。心如捣鼓,不安的偷看着女皇变幻不断的神情。 心里暗念,末凡啊末凡,这次可被你害死了…….你在备下这份礼物的时候,是否正在为我准备灵堂? 她相信末凡在备下这份礼物的时候,不可能没有想到结果,既然知道结果如何,那他这么做自然也该想到为自己备下后事了。 但末凡为什么要将她送上不归路,她想不明白,现在也没有功夫去想,满脑子盘算的是怎么将这事圆过去,保住小命。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一章女皇的回礼 > 第81章女皇的回礼 玫果眼角处可以看见寒宫钰嘴角噙着掩饰不住的窃笑,而寒宫雪却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暗叹口气,看来这次在劫难逃了。 就在玫果的心快要跳出胸腔时,女皇眼里闪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取出观音,指腹轻轻抚过玉观音,交给身边的宫女,“马上去,供起来。” 寒宫钰嘴边的笑瞬间消逝,微张着嘴,眼里写满了不解。 玫果不知女皇是什么心思,不敢有所表示,静静的等着事态发展。 女皇再次握住玫果的手,这次却比刚才更加用力,“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玫果抬头见她脸上并无恼意,却揣测不到她这话的意思,“就怕不合姨娘心意。” “合,怎么能不合?”女皇为玫果拉平黄锦袍上的一个褶皱,“这件锦袍果然没有送错人,只有我的果儿才穿得。” 寒宫钰美艳的眸子现出失望。而寒宫雪却始终静看,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如果不是当真什么事都淡漠到引不起她兴趣,就是城府深到让人无法揣摩她的心思。 玫果虽不知女皇为什么这么说,但也听出她的话中并没有对自己责怪之意,反而大加赞赏。难道女皇当真还没有死了生育之心? 女皇扫了眼左右,淡淡道:“我也有些疲惫了,你们都退下吧。” 玫果和寒宫钰忙起身拜辞。 女皇拉住玫果,“果儿陪姨娘去后花园走走。”转头又对寒宫雪道:“你们回去吧。” 寒宫钰偷看了玫果一眼随母亲,退了出去。 女皇打发了众多女官和宫女,只留了贴身的四个,才携着玫果的手走向后花园。 一路上女皇也不说话,玫果忐忑不安,更不敢出声,对身边的景致也无心欣赏。 过了许久女皇才道:“果儿啊,这观音已经没办法给你姨娘送子了。”女皇语气中不无失落之意。 “姨娘,万事没有一定。”玫果小心的回答。 女皇笑了笑,“别的事没有一定,可这事,千真万确。” “果儿学了些医术,或许可以帮姨娘诊治……” “你的孝心,我心领了,我也知道你这些年来跟着神医学医已小有成就。但我这身子啊,早在十几年前,神医便给我下了硬话了,我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有子嗣了。” 玫果轻咬着唇瓣,也为她难过,身为一国之君,却没有子嗣,这该是多痛苦的事。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你母亲与我是同胞所生,你母亲的女儿不就是我的女儿吗?果儿啊,所以你就是我的亲女儿。” 玫果身子轻轻一颤,已明白这身黄锦袍的含意,“姨娘。” “虽然你不肯争,但却不能让别人踩过你的头顶。” 玫果心情越来越沉重,她只想快快活活的过自己的日子,什么国家大计,她不愿理会。在二十一世纪没少看关于皇室间斗争的电视剧,她才不要卷进这些痛苦可怕的斗争。 女皇见她不为所动,笑着拍拍她的手,“这些说给你听,为时尚早,还是说说近前的事吧。” “近前的事?”玫果见女皇不再纠缠那个话题,长松了口气。 “你的大婚之事啊。” 一提起大婚,玫果心里又疙瘩了,“姨娘,难道两国关系,一定非要用联婚来维持吗?” “当然,普国太子以后总会当上普国的皇帝,他娶了你,自然要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女皇想也不想的回答了。 “可是果儿却认为有更好的办法来维护两国间的关系,并非一定要联姻。” “哦?你说来听听。” “加大两国贸易,比如说普国受地势影响,轻工业远不如虞国发达。而虞国在重工业方便也不如普国,比如武器制造…….” 玫果停了停,见女皇对她的话引起了兴趣,才又接着说,“虞国就因为重工业不如普国,才依赖晋国的兵力。如果我们加大留易,将更多的轻工业和粮食交易给晋国,用这些钱来扩充兵力武器,虞国又何必再怕外敌?而晋国生活提高了,也再也离不开虞国,这且不比联姻来得实在?” 女皇点了点头,“我以前也这样想过,但一直不能寻到在能周旋于这中间的人,而且这个人必须是我们的人。” “如果姨娘有这个心,我到有一个人选,不知合不合姨娘的心意。”玫果见女皇有意,忙乘火打铁。 “谁?” “我的二夫,末凡。” 女皇双眸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呢?” “姨娘觉得此人如何?”玫果相信,虞国女皇不会对她园子里管事的人不问不闻,那末凡对她来说,应该不会陌生。 “好是好,不过…….”女皇面有难色。 “不过什么?” “他是你的夫侍,你的园子一直是他在打理,如果他忙于此事,在你身边的时日自然就少了。”女皇果然对末凡在园中之事了如指掌。 “凡事该以国家为重,果儿怎么能只顾儿女情长?”玫果见女皇有用末凡之意,心花怒放,末凡出头的机会来了。 女皇大喜,“好,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也就成全你,马上修书,火速传末凡前来商议此事。” 玫果小脸上荡开了笑意,“谢谢姨娘,那联姻之事…….” “此事再定,我得修书与普国皇帝协商以后再说,你送了我一件好礼物,现在到我回赠你一件礼物了。”女皇在一座假山前停下了。 虽然没有明确得到答可以不嫁弈风那家伙,但怎么说也是有门了,玫果长松了口气。 “姨娘给果儿的已经太多了,再这么宠着果儿,果儿可要翘尾巴了。” 女皇哈哈大笑,“你就不问问我送什么给你?” 玫果也好奇,“是什么?” 女皇拍了拍手掌,从假山后转出个人来,一件湖蓝的艳丽外袍把花坛里的花朵都比下去了。来人向女皇跪拜,“佩衿磕见皇上。” 玫果狐疑间看见单膝跪在地上的人,那头特别的短发……花蝴蝶……无语的暗‘呵’了一声,居然是妓院见过的那个候爷,这世界还真是小。 佩衿?这名字,听来相当耳熟,一个很久以前的话,飘了过来,‘是六个夫郎,佩衿被你姨娘调回去办事了,所以今天你见不到了。’难道是他?玫果欲哭无泪……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二章退货都没人要的男人 > 第82章 退货都没人要的男人 “起来吧,去见过你的夫人。”女皇微笑着轻抬了抬手。 佩衿这才起身,转向玫果,“佩衿见过长公主。”等了半天,不见人回应,抬起头,迎上一张写满‘我很郁闷’的脸,随即认出是用毒针扎他的那个小二,顿时也鄂住了。 “你们见过?”女皇见二人僵持住了,看向玫果。 “没,没见过。”玫果马上满脸堆笑,如果被皇上知道她去逛了妓院,还不天下大乱? “我就是说,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就调了他回来帮我做事,你几时能见过他。” 玫果勉强笑了笑,佩衿也是一脸汗然。 “借用了他这么多年,你也长大了,他也该回到你身边了。”女皇看了眼低眉垂目的佩衿,这样品貌出众的男儿自不会给玫儿脸上抹黑,“你说,我这份礼物好不好?” 玫果扯着嘴角干笑了声,“这份礼物可以不要吗?” “什么?”女皇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可以退货吗?我的夫侍已经够多了。”玫果尽量让自己脸上堆多些笑。 “退货?”女皇扫了眼满脸黑雾的佩衿,总算相信自己的耳朵没背到听错的地步。“他极为能干,那时我是见你还小,便没舍得送去你的宅府。所以你对他不如你园子里的那些夫郎亲密,也是常理,不过来日方长,接触得久了,自然就有感情了。” 玫果脸上苦得可以拧出汁来。 女皇接着劝道:“进了房,他就是你的夫侍,出了门就是你的臣子,你会知道他的好处的。”说话间露出极为暧昧的笑。 玫果更是头痛,“既然姨娘觉得他这么好,就自己留着用吧。”汗颜,忙住了嘴,这话说出来,怎么不同了味,象另一个意思? 果然佩衿眉头开始收紧。 “我自己用?”女皇睁大了眼,满头黑线,声音也有所提高了,“他可是你的夫侍。” 玫果一脸挂面,怎么听起来象是把自己的鞋给皇上穿,“咳,咳,果儿的意思是说,既然姨娘这么赏识他,不如让他继续留在姨娘身边效命。” 女皇长松口气,终于又露出了笑,“你长大了,身边得有些用得的人了,现在是跟你回去的时候了。我之所以不让你带别的夫侍上路,就是想你该给他个名份了。” “可是…….”玫果更是郁闷到了极点,对这个人实在没多少好感。 “别可是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玫果无奈,将脸别过一边,小声嘀咕,“免费退货都没人要。” 佩衿眼里透着怒意,却是敢怒不敢。 玫果不以为然的回瞪了回去。 女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对佩衿道:“你先下去吧。” 佩衿这才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女皇等他走远,压低声音道:“你还小,不知他的好,过两年就知道他的好处了。” 玫果更是满脸的挂面。 又陪着女皇转了会儿,见女皇脸露疲乏之像,便请辞了。 女皇出巡回来不久,又折腾了这半天,也觉得累了,没再留她,留下了一个女官给她引路,自己先回寝宫休息去了。 等女皇一走,玫果鼓着腮帮,捂着肚子,问女官,“憋死我了,茅厕在哪儿?” 女官看她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前面就有,我带长公主去。” 玫果哪里还肯让她带,这些宫女平时踩着小碎步,等她引着,还不知要憋成什么样子呢,“你告诉我准确地方,我自己去,你在这儿等我。” 女官不敢违逆了她,细细的把位置指给了她看。 她话没说完,就看见玫果提着锦袍下摆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茅厕的方向,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公主的行为,而且还是可能成为一国之君的长公主……. 玫果总算舒舒服服的解决了问题,正要推门出去,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谈话声,忙将手缩了回来,这外面只怕是哪个宫女在这角落偷偷的会情人,如果她这么出去撞上了,只怕会吓死这对小情侣,索性做个好人,等他们离开了再出去。 “你真的要随她去了吗?”那女子幽幽了叹了口气。 “嗯。”男子轻嗯了一声,倒听不出喜乐。 玫果听了这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将门推开一条小缝,入眼便是大红织金长袍衣袖里伸出的雪白小手,正搭在一个明艳的湖蓝色胸脯上,不用看头也知道这一红一蓝是谁了,这世界果然很小。 “你这一走,我们见面,只怕就不会这么容易了。”寒宫钰语气是透着万般的不舍。 佩衿只是含笑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公主请回吧。” 玫果翻着白眼,真的很好,这才见面,就戴上了老大一顶绿帽子。嗯,不对,应该是两顶,在妓院一顶,这儿又是一顶。 正将耳朵贴进门缝,想听他们还说些什么。刚才给她带路的女官小跑过来,见了寒宫钰和佩衿,微微一愣,随即问,“二公主可有看到长公主?” “长公主?”寒宫钰顿时错鄂,下意识的四处望了望。 “长公主过来净衣,迟迟不见返回…….二公主当真没有看到?” 寒宫钰和佩衿面色大变,视线同时望向木门,玫果忙把眼睛从门缝上缩开。 “不曾看到。”寒宫钰故做镇定,优雅的走出几步后,做惊鸟状飞窜走了。 女官见二公主咬定不见长公主,也不好进茅厕寻找,仍回原处等待。 佩衿留在了原地,却不离开。 玫果撇嘴一笑,胆识到是过人,居然还敢留下,推门出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佩衿在女官说起长公主前来净衣时就已经猜到了玫果就在这茅厕里,那他和寒宫钰的话应该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安了心等她责罚,到也并不惧怕,可是看着她眼里的那抹笑意时,从脚底升起寒意,爬过背脊,直窜上头顶,埋首唤了声,“长公主。” 玫果直盯着他,直到他眼里终于有了退缩之意,才意味深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很—好!”说完径直前行。 佩衿打了个寒战,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三章好大的绿帽子 > 第83章 好大的绿帽子 玫果以为他跟在后面,是想找什么理由给自己辩白,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安静得象一只温顺的家猫。 直到了寝宫门外,佩衿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玫果停了下来,斜着眼,用眼角余光扫视着他,“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皇上吩咐佩衿服侍公主。” 玫果看着他必恭必敬的样子,胃里冒起酸水,“你是想用皇上来压我?”不知道姨娘如果知道他与寒宫钰和紫玉的那些烂事,会怎么样?当然这只是她看到的,没有看到的,还不知他有多少风流账。 “佩衿不敢。” 小娴在屋里听到她的声音,奔了出来,在看到门外的佩衿时,也愣了愣,“小姐怎么把这人带来了?” “我怎么能带他来,是他自己跟着来的。”玫果回头横了佩衿一眼,“别再跟着我。”径直进了寝宫。 小娴忙追在玫果身后,“他是谁啊?这么大胆,敢跟着小姐到这儿来。” “佩衿,姨娘强塞给我的,想退货都退不回去。”玫果自己动手解着腰带,这件盛装外袍实在太重,穿着它逛了这半天,早累得不行了。 门外的佩衿听到玫果毫不留情面的刻薄话,柔美的面颊失了血色,将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长廊上种植的一株花卉,眼里却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佩公子?他就是佩公子?”小娴低声尖叫,对这个佩衿,她早有耳闻,听说是极受女皇重用的一个人,所以这些年来一直被女皇留在虞国效命,为女皇立下不少大功,划地封候,也可见他在虞国地位极为显赫。接理这样一个人给小姐做夫侍,并不扫了小姐的脸面。 不过今天居然被小姐在妓院捉奸在场,只怕这个佩公子是难给小姐好印象了。 玫果用完晚膳,沐完浴倒在床上,窗外早已落下夜幕。 小娴从门外进来,将玫果从床上拉起,“小姐,佩公子还站在门外。” “打发他走。”一个弈风太子还没处理出去,哪还有心思再理会这个花蝴蝶。 “我叫过几回了,他不肯走。”小娴拉住又再往床上倒的软皮蛇。 “小娴,我累了……”玫果暗叹,小娴这小妞子越来越不把她当回事了。 “小姐再撑撑,打发了佩公子再睡。” 玫果叹了口气,只得起身,走到外间桌边坐下,“让他进来。” 小娴雀跃的出去了,让玫果怀疑她是收了人家好处还是被对方灌了迷汤。 玫果打量着在外面站了两个来时辰的佩衿,除了面色略为苍白以外,倒没什么异样,“你还有事?” “佩衿是公主的夫侍,不敢要公主移驾寒舍,只能留在宫中服侍。” “我不需要你服侍,你回去吧。”玫果的耐性实在快到了极点。 “如果公主不肯接受佩衿,佩衿无法向皇上交待。”他垂着眼,一副温顺小绵羊的造型。 “那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你去跟皇上解释。”玫果一点也不介意他送给自己的那两顶绿帽子,不过非要她把那绿帽子顶着到处晃,那却是不可能的了。 佩衿脸色微变,“佩衿不敢扰烦皇上,只能请求公主。” “打住!”玫果站起身,绕着他慢慢转了一圈,将他从头到脚的看了个遍,最后又再坐回原位,“候爷真是好大的派头,非要塞只死猫给我吃,既然如此,候爷眼里自然没我这个公主。不过这也情有可愿,我远在普国,而候爷在在虞国地位显赫,又怎么会把我这个小角色看在眼里。既然我入不了候爷的眼,那你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候爷,请回吧。”他对自己的事一句不提,更别说给个解释,就一味的要自己接受他,这算哪门子的事? 玫果一口一个候爷,叫得佩衿面色惨白,他哪能不明白玫果芥蒂的是什么,她没当着皇上的面揭穿他,已经是给足了自己他面子了,但有的事,他不能解释,也无从解释,“佩衿自知罪该万死,请公主处置。” “我也不想处置你,也不敢,你回去吧,改天我再求求皇上,放你自由,你依仍在虞国做你的候爷,我仍回普国做我的郡主,我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玫果实在不愿与这他这种人际关系如此复杂的人有什么纠葛。 佩衿终于抬起头,正视玫果,面色虽然惨无血色,但眼里却仍然平静,“佩衿早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请公主赐我毒酒。” “你是在威胁我?” “佩衿不敢,对公主不忠的夫侍,这本是归路。” 玫果静静的看着他平静得不正常的眼眸,“你是认为我不敢杀你,所以才赌上这局?” “皇室中人杀个有罪之人,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而公主贵为长公主,深得皇上宠爱,佩衿且会妄自尊大认为公主不敢?” 玫果听着这么老套的话,反而乐了,突然冲他做了个鬼脸,让对方顿时愣住了,笑笑道:“不管你是认为我不敢也好,还是真的求死也罢,你赌对了,我真不敢杀你。” 佩衿更是错鄂。 玫果接着说,“你是姨娘身边的红人,我可不想,这才见面,就把她身边的红人‘喀嚓’了。”边说边做了个砍人的动作,说完伸出雪白的一双小手,在眼前晃了晃,“我不想让这么一双手,粘满血腥。” 佩衿眼里露出迷惑,这话绝不是一个皇室之人的心声,哪个皇室中人,不双手染满血腥? “至于你以前怎么荒唐,我不关心,但是我可不喜欢天天戴着绿帽子到处成为别人的笑柄,所以我们还是各走各的。”玫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很晚了,你回去吧。” “公主,如果公主能对过去之事既往不咎,佩衿绝不会再做对不住公主之事,至死效忠公主。”他眼里终于漾起涟漪。 玫果挑了挑眉,伸用拂过他的额头,“正常啊,没发烧啊?” “佩衿,句句肺腑之。”他仍不肯放弃。 玫果沉下了脸,一拂袖,“我小小的院子,容不下候爷这么大的人物,你以后愿去哪儿去哪儿,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径直进了里间,扬声道:“小娴,送候爷出去。” 这个人得尽快退给女皇,这么赖死要留在自己身边,真不知是何目的。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四章如何是好? > 第84章如何是好? 玫果还睡得正熟,就被小娴从被窝里拽了起来,迷迷糊糊的任她摆布着穿衣梳洗。 出门的时候,迷糊中好象看到佩衿还站在门口。 这今天是正式在朝上招见她的日子,她也没时间理会这些杂事。 在朝上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到底说了些什么,却也没听进去,直到听到说送寒宫钰前往普国联姻,才猛然醒来。 这本来是她所希望的,但耳边响起弈风的话,‘我且能娶寒宫雪的女儿。’一个寒流闪过全身,与此同时心尖上却象被人扎了一下,痛得她蓦然一抽。 再以后的话,她就一句也没听进去了,直到下朝,女皇本欲留她一同用膳,却见她脸色苍白,精神不振,才放她回去休息。 满脑子象塞进了一团乱麻,也不知是怎么回的寝宫,也不看仍站在门边上的佩衿,径直迈进了门。 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耳朵,“公主,你怎么了?”才赫然抬起头,看进一双满是关切的温柔黑眸。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了依靠,纵身跃入那人怀中,将头埋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如阳光一样的清新味道,慢慢平息内心的烦燥。 来人也不说话,静静的将她揽在怀中。 玫果过了许久,直到情绪平伏了,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挣出他的怀抱,脸上泛起潮红,“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要知道昨日女皇才下书招见末凡,这来去的日子少说也得个把来月,他怎么可能第二天便出现在自己房中。 末凡看了看脸上已有倦容呆看着他们的佩衿,拉着玫果的小手走到桌边。 “我怕郡主十五有闪失,所以在你出发后,我就尾随在你身后,只是没有女皇招见,不敢进城。”末凡等玫果在桌边坐下了,才在她身边坐下,斟了杯茶递给她,她脸色苍白,实在让他担心。 “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是你想不到的。”玫果撇了一眼门口,看来自己不能接受佩衿早在他意料之中了,这么说来,他对佩衿的事也不会不知。 末凡也不否认,审视着她的脸,“郡主身体可有不适?” 玫果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自己的脸色一定很糟糕,否则他不会这样,“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 “当真?” “嗯。” 末凡仔细打量她,也再没异样才放下心来,接下她喝干了的茶杯,放回桌上,又再慢慢斟满,柔声道:“佩衿已在站了一宿了。” “你来了正好,帮我将他打发了。”末凡来的可真是时候,正好可以将这破事交给他处理。 “郡主真的对他过去之事,那么耿耿于怀?”他将茶杯轻轻放到她面前。 玫果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喜欢他。”与末凡说话,还是直说的好,拐弯抹角,最终也是被他猜到,不如直来直去。 “郡主对院子里的几位都能包容,为何唯独容不下他?” “他们不同,他们是恨我,恼我。而佩衿太过复杂,昨天我还撞到他和寒宫钰……”玫果忙住了口,过了会儿才接着道:“我不愿因为他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复杂。” 末凡微微一笑,“郡主的身份,即使没有他,也不会简单。” 玫果看着身上的黄锦袍叹了口气,她知道末凡说的没错。 “再说,佩衿周旋于宫廷之中,这人际之事自然有他的一套方式,但这方式或许并非郡主所见的表面现象。”末凡看着玫果脸上的孩子气与那身盛装极不和谐,摇头一笑,这样的女子怎么适合于宫廷,又怎么能理解宫廷。 “反正他不行,你尽快帮我把他打包处理掉。”玫果一想到绿帽子满天飞,走到哪儿都被人讥笑,就一脸的黑线。 “这事当真交给我来办?” “嗯。” “末凡怕不合郡主心意。” “只要是你办的事,我都认了。”玫果噘起了小嘴,他办事还能有让人不合心意的吗?何必说这些虚伪的话来客套。 末凡看着她一脸的郁闷,嘴角上勾,伸手抚向她细致的小脸,大拇指指腹轻扫过她的面颊,顿时僵住了,讪讪的伸回手,“起不起,我失礼了。” 玫果在被他抚上脸的一瞬间也是呼吸一窒,但见他不自在时,却笑了,捉狭之心又起,飞快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看着他俊秀的面容呆鄂了片刻后很快浮上红晕,‘扑哧’一笑,跳起身,“我要去换衣服了。”闪身奔进了里间。 末凡不敢回头,直到听不到她的脚步声才伸手捂向被她亲过的面颊,嘴角浮上一抹笑意,过了会儿,笑意慢慢消失,深邃的眸子暗沉下来,暗叹了口气,站起身出门去了。 玫果突然见到末凡,心情有所好转,隔着珠帘见他离开,心情又沉闷下来。 昨天向女皇提起联姻之事,只是为了取消联姻,让彼此自由,于换人之事一字没提。而寒宫钰的身份又极为特殊,女皇不该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为何竟会提出这样的提案? 此事虞国显然已得到认可,只等派人前往普国与普国皇帝商协,如果双方达到默许,那弈风…… 本不该为那混蛋操心,但一想到他血浴战场的身影和愤怒的眼光,心就不由的揪紧,愧疚如同一只蚂蚁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噬着她的心。 她狠狠的在自己拧了一把,痛得眼泪直流,没有比玫果更笨的人了。早该料到即使是用商贸来改变局势也绝非一两日可以达成目的,在这之前女皇定会维持旧时的联姻。 或许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得在给普国皇帝发出信函之前阻止这件事,抱起裙袂,向外急奔。 奔到门口,迎面撞上自外进来的末凡。 末凡将她一把拉住,“郡主匆匆忙忙去何处?” “我要去见姨娘。” “先告诉末凡到底是何事让郡主这么急躁,或许末凡能给郡主出点主意。” “来不急了,我必须在给普国的信函发出之前解决此事,等我回来再跟你说。”玫果心里焦急,甩开他的手。 “信函?”末凡略为沉吟,已然有悟,闪身拦住玫果,“郡主,不能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五章陪我睡会儿 > 第85章陪我睡会儿 玫果拂开末凡的拦住去路的手臂,“闪开,别拦着我。”急步向前奔跑。 末凡身型又再轻转,伸展手臂,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回,“晚了,信函已经送走了。” “什么?”玫果赫然抬头看向他沉静的眼眸。 “送往普国的急函在末凡进宫之时就已经送走。” “可是明明才下朝,而你在下朝之前便已进了宫,信函怎么可能在你进宫之时便已经送走?”玫果轻轻一挣,想脱离他的束缚。 “结论必是女皇早已定下,事先已派人快马加鞭送走,上朝与众大臣商议,只不过是一个过场。” 他语气平和,却不容人有丝毫怀疑。 “难道你知道今日朝上之事?”玫果两脚一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完了,此事难以挽回,以弈风的狂妄不羁,寒宫钰定难讨得好日子过,如果寒宫钰是个安分的人到也罢了,但以昨晚所见的情形,寒宫钰绝不是个安于本分的人,这以后只怕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普国,虞国,燕国之间…….打了个寒战……. “不知。” “那你为何如此肯定,女皇是事先已做出的决定。” “是末凡进宫之时,正好见一位女官递交急函,交待势必加急送到,不可有丝毫差错。而郡主刚才提到信函,所以末凡才有这推测。” 玫果脸色更加苍白,脚下更是无力。 末凡手臂一紧,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进寝宫内室,“你感觉如何?” 玫果虚乏的笑了笑,“我没事,休息会儿就好。” 他为她脱去绣鞋,回头对跟在身后一脸紧张的小娴道:“小娴,去打些水来。” 等小娴出去,他才在床边坐下,凝视着玫果,“出了什么事?” 玫果略为迟疑,仍如实说了,“联姻之事没能取消。” “这本是意料中的,郡主为何这么慌张?” “但虞国公主,换成了寒宫钰。” 末凡微微一愣,随即淡笑,“那又如何。” 玫果迷惑的看向他,“你不会不知道寒宫钰的身世。”以他事事用心的人,不可能不了解这些人的背景。 “那又如何,她始终是虞国的公主,而且能与太子年龄匹配之人,只有郡主和二公主,既然郡主不肯嫁给弈风太子,女皇宠着郡主,也唯有二公主可以顶上。” “可是,我根本没有机会提不嫁弈风之事。”玫果轻咬着唇瓣,是真的没机会吗? “郡主没提?”末凡眼里闪过一抹让人无法读懂的神色。 玫果低垂着头,没注意到他眼里的异样,轻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不见末凡再说什么,抬起头,见他正微埋着头沉思,“你在想什么?” “呃!”末凡醒过神,微微一笑,“没什么,或许是女皇从你语中察觉到你不肯嫁于太子,所以才有此决定。” “你真认为女皇是察觉了我的心思?”他如此聪慧之人,不可能仅仅得出这么肤浅的一个结论。 末凡眼神略为闪避,“或许女皇别有打算。” 玫果坐直身,看定他,“女皇有什么打算?” “末凡不敢妄加揣摩女皇的心思。” 他看着她抓紧身下被单的雪白小手。 “你在骗我,你猜到了,是吗?”玫果沉下脸,他终不能对自己坦然相对,手指越加的用力,白得透明的手背上浮出淡淡的血管。 他不再回避她的视线,“有些事可以猜,但不能说,宫廷之中,一出错,皆有可能万劫不复。” 玫果盯着他清亮而静如止水的眸子许久,美目中泛起深不见底的失落,长叹口气,这个世界终没有一个可以视为知已的人,放开手中的被单,“对我也不行吗?” 末凡轻摇了摇头,“郡主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末凡不想郡主有任何闪失。” 一颗暖石落进玫果刚刚冷却的心海,过去没看少宫斗的小说,有多少人都是死于知道的太多,也许他这么做真的是想保护着自己,“算了,我相信你。” “公主既然在意太子,又何必将他推出门外?”末凡见她脸色再次转暖,才又露出一如往昔的温和笑容。 就象有一根手指,狠狠在她心脏上截了一下,脸上也带了些讪色,“我怎么会在意他?只不过他说过绝不肯娶寒宫钰,我怕寒宫钰与他联姻会生事端。” “他是太子,齐人自有天福,郡主不必多虑。你也累了,睡会儿?” 玫果点了点头,一大早被拉扯起来,又为弈风之事担心了这许久,也真累了,顺势倒了下去。 末凡为她盖好丝被,起身准备离去。 “末凡。”玫果看他离去,突然有些害怕,可能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产生的自然感觉。 他转过身,“郡主,还有事?” “陪我睡会儿吧。” “呃?”他微微一鄂,她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自己陪她。 “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的不安稳。”她有个坏习惯,睡觉认床,换了地方就难以睡着,昨晚也是折腾到天边泛了亮才睡着,可惜刚睡着,又被小娴拉了起来。 末凡唇边浮起一抹浅笑,与他平时的那种笑意,却又不同。 玫果忙将视线转开,不敢再看,在这个世界绝不能为任何人迷失,因为她不能与任何人有肌肤之亲,只有精神没有**的崇高爱恋不是她这种俗人可以追逐,既然不能,只有避开。 末凡站在原地凝视着她,让她不安,粉脸慢慢泛起酡红,“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陪陪我。” 她不敢抬头,听到他极轻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床缘。 他坐到床边,侧身静看着她绯红的脸,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滚烫的面颊,令她呼吸陡然一紧,微微一笑,暗哑着声音,“你这样就对了,我是你的夫,你不必处处避着我。” 玫果心跳如捣鼓,越加不敢抬眼看他,只是垂着眼,看着他干净素雅的长袍下摆,他温柔的声音却让她避无所避。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今天的气氛却不同以往,让她开始后悔留下他,想出让他离开,可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六章奉子观音 > 第86章奉子观音 玫果侧脸避开他的手指,打破这份过于暧昧的气氛,滚到床里,让出一半床位,顺手抽过丝被,丢给他笑道:“好困,睡了,睡了。” 不等他上床,双手拉住另一床丝被的被角,滑躺下去,两只小脚顺势蹬平下方被角。 玫果似有意又无意的突然避开,瞬间浇灭他眼里刚刚燃起的欲火,微微苦笑,她始终还是抵触他,但她憨态可鞠的行为神态,又让他不禁莞尔。 解去腰带,脱下长袍,长臂一展,长袍如一只素雅的蝴蝶飞向紫檀雕花屏风,慢慢飘落,平平整整的搭在屏风上。 “你好象练过武。”玫果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便跃上树梢帮她安置鸟窝。 “学过些强身健体的基本招式。”他在她身边躺下,也有些倦乏,这些日子来一路追随在玫果身后,处处提防,也实在没多少时间让他休息。 玫果也觉得他所说不差,他天天这么忙碌,又哪来的时间练就一身高深的武功。 刚合上眼又再睁开,转身面向他,“喂!” “嗯?”他睁开眼,侧过面看向她,窄长的黑眸泛着黑宝石的光芒,她刚刚还吵着睡觉,这时却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看。 “你为什么会要我送姨娘奉子观音?而姨娘明知自己不能生育,却不恼?”对于一个自知不能生育的人来说,送这样的礼物分明就是讥讽,而女皇的表现却一反常态,让她一直迷惑不解。 这个问题,玫果一直没能想明白,早就想问,苦于见了他后,一直被佩衿的事纠缠,一直没能得机会。 “在郡主小时候,女皇对你极为宠爱,可以说,就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也会给你摘下来。所以郡主不管送什么,女皇都会开心。” 玫果白了他一眼,真是屁话,“喂,这可是送的是送子观音,点人家的死穴。” “但是女皇不管怎么宠爱郡主,终究是女皇。皇家之人向来多疑,在宠爱郡主的同时,也会害怕郡主长大后窃视她的江山。” “我最怕麻烦,又怎么会去想当什么女皇,那么多国家大事,烦也可以把人烦死。”玫果躺平了,看向账顶,有些烦闷。 “郡主当然不会想,但女皇并不知。” 玫果慢慢敛紧眉头,又极快的翻转身,趴在床上,用手撑着下巴看向末凡长而微翘的睫毛,忍不住用手指轻轻触碰,“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出姨娘对我有何怀疑?” 末凡眸子微微一黯,捉住她顽皮的小手,“能让你看出来,今天皇位上坐的就是不她了。” 玫果轻点了点头,“也是呢,皇上的心思又怎么是我这种思想简单的人能猜到的。可是你怎么想到的?”她还是不明白这和那个送子观音有什么关系。 “女皇派人前去讯问郡主的身段尺寸,而偏偏说来巧合,那位织那块黄锦缎的工匠正是与我相孰识。他怕织出的花纹不合你心意,特意送了一小块样版让我帮着参考。” 那件黄锦袍也让玫果有过一些念头,“难道你是因为这块布料才揣摩到姨娘的心思?” “嗯,这颜色除了皇上,无人可以穿,而女皇指定这个色彩,定然有因……”他轻抬起她下巴,看着她清澈得没有一丝贪念的眼,“就是试探郡主……” 玫果暗吸了口冷气,如果自己真有贪念,穿上那身衣服时,露出一点得意之色,那……打了个寒战,“不会的,姨娘那么和蔼可亲。”她想抽出手离他远些,不愿再听这些隐藏在阴暗角落的暗黑人心。她只想龟缩在自己温暖的小窝里过着猪一样快乐的生活。 他不但不松手,反而微微用力,将她拉来跌伏在他胸前,“她是你姨娘,但也是皇上。她的东西可以自己拱手送给别人,但不容别人自行拿取。在她心目中,你早就是皇位的继承人,但只能她在适当的时机给你,而不会容忍你去向她索取。” 玫果花容失色,挣扎着起身,被他揽腰抱住,紧紧固定在他胸前。 “我才不要做什么皇位继承人,我只想开我的俊男坊,发扬我的医馆,再和一个好男人平平淡淡的过一世。” 她那个俊男坊的设想,他不是没有耳闻,听她说起,忍不住摇头笑了,再听她说只想和一个好男人平平淡淡过一世时,眼里闪过一抹向往,但仅仅是一闪而逝,“就是因为你的不想要,所以女皇才这么宠爱你,你喜欢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女皇暂时不会勉强你。” 玫果停止挣扎,“暂时?” “嗯,现在女皇身强体壮,这些事还用不着你担心。” 玫果长松口气,还好,还好,按姨娘现在的身体状况,再活个几十年绝不是问题,几十年后,谁知道自己在哪儿?那这些问题也不是问题了,自己仍然可以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养猪生活,想到这儿不禁笑逐颜开,“那和送子观音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她的笑颜,心跳象漏跳了一拍,轻咳一声,放开她的下巴,将视线转向她的秀发,“你穿上了黄锦袍,现在没有贪念不表示你永远没有。而那个送子观音,却向女皇暗示,你永远没有这个念头,请她另寻子嗣。” 玫果恍然大悟,女皇看到送子观音时的表情和举动,完全可以理解了。女皇之所以那么开心,就是因为明白了自己对她的皇位完全没有想法,那她不用担心自己与她之间存在那些皇子为了皇位与父亲之间明争暗斗,甚至流血死亡的事情发生。 开心的捶打着他宽阔的胸脯,“这么说来这些倒霉事是不会落在我头上了。你这个坏蛋,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憋了这么久。” 他心下暗叹,还有一句他没说出来,就是这么做却更加确定了女皇让她继承皇位的决心,他虽然免去了女皇对她的猜忌,却将她推上了未来的女皇之位。 看着雀跃的她,深眸一黯,唇边的笑意慢慢褪去,浮上一抹淡淡的情愫,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一紧,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七章末凡的吻 > 第87章末凡的吻 玫果感到末凡贴在她后腰上的手掌出奇的滚烫,心砰然乱跳,垂下眼睑不敢看他的眼,轻推着他的胸脯,轻声道:“末凡,我们不能…….” “不能什么?”他伏低头,呼吸轻拂着她耳边的秀发,唇轻碰了碰她红得透明的耳廓。 玫果打了个战粟,尚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如果放纵自己的**,万一母亲所说的话应验的话,那末凡……不能……绝不能让他冒万分之一的险,“末凡,我们不能这样。” 末凡轻笑出声,声音里并没有带着**的浑浊。 玫果抬眼看向他,他深眸清亮,又哪来的**,原本就泛红的脸庞更是窘得象是要滴出血来,恼羞成怒地低斥,“还不放开我。” 末凡微笑着,双眸却瞬间一黯,“我是有仇必报之人,等我报了仇,就放开你。” “报仇?”玫果愣看着他,他们之间何仇而来?难道又是那恶魔小p孩儿时的恶行? 迷惑间,末凡的脸在眼前瞬间放大,他微抿着的唇轻轻压在了她咬得红艳的唇上。 他轻含着她的唇瓣,呼吸轻扫着她面颊,阵阵轻痒。他没有更多的动作,近距离看着她的眸子里,却多了些炙热。 她感触到他唇上的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诱惑的同时,也感到了他吻的青涩。男女之间的欢爱对他而只怕远不如他为人处事来的的老道熟练。 然而他这份青涩却让她的心脏猛然一紧,几乎透不过气来,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完全失去了规则,心脏更是象是随时都要跳出胸膛。 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紧张的忍不住,轻舔了舔唇,却碰触到他滚烫的唇。他的呼吸瞬间一窒,眼里的火焰越加的旺了。 他放开她的唇,微侧开头,压下正在滋长的**,再回头时,唇边带着一抹淡笑。 玫果轻咬着涨红的唇瓣,她该责问他,或者该向他发火,骂他这样轻薄她,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唇边还有他淡淡的味道。 狠狠的瞪向他,他全不避忌的笑看着她,“这是你惹我的结果,以后看你还惹我不惹。” 玫果恍然大悟,他所说的报仇,是自己早上的时候捉弄他而亲了他的面颊。脸上刚刚开始淡褪的红潮又重新渡上了红霞。 “我困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窘迫而亡了。 他侧身翻开,手臂却没再缩回,枕在了她头下,柔声道:“睡吧。” 玫果翻来覆去,终于象猫儿一样,卷在他怀中沉沉睡去,睡梦中她十分不安稳,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轻声低喃,“我不要做皇上。” 直到感到一只强壮的手臂将她拥紧,才慢慢安稳下来。 一觉醒来,身边已没末凡的身影。 坐起身看向屏风,哪里还有他的衣衫的踪影,淡淡的失落从心间飘过。 小娴在珠帘后探头进来张望了一回,小跑着去打了水来服侍玫果梳洗。 “末凡呢?”玫果睨向门外,也不见他走动。 “末公子这才走开一会儿,小姐就想他了?”小娴掩嘴谑笑,在被她一个冷眼刮来之时,忙忍了笑,“末公子被皇上招去了。” 玫果心里暗喜,姨娘果然对自己的提议引起了重视,末凡出头之日不会遥远了,望了望梨花角柜上的沙斗,离晚膳时间还早,吩咐小娴去厨房备些末凡喜欢的菜肴为他接风。自己则拿了小金弩独自向后花园逛去,疏松疏松筋骨,过过手瘾。 一角明艳的衣衫下摆从树后飘出,玫果只觉脑袋一热,怒火直接上了头顶,略转了个角角,果然见佩衿斜靠在树杆上,仰望着天空发呆。 玫果眯了眯眼睛,端起小金弩一箭射出,短箭直接插入他耳边的树杆。 佩衿侧脸看着眼前轻颤的短箭,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顺着箭飞来的方向,看见一脸怒容的玫果。 忙站直身,拨出短箭,恭恭敬敬的略一弯身,行了个礼,双手捧着短箭递给玫果,“长公主。” 玫果上前两步,却不接他手中的箭,冷眼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儿?” 佩衿尚没回答,身后传来平和的声音,“我让他留下的。” 玫果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心头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他平时做事,没一件不合自己心意,可这次,他这是怎么了?冷哼一声,也不回头。 末凡不急不慢的渡到她身边,“郡主只是说这事交给末凡处理,并没说要怎么处理,那末凡留下他,也并不算违了郡主的吩咐。” 玫果被他钻了空子,又急又气,指着佩衿,“你明知道我要他滚蛋,你还要留下他?” “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是郡主的夫侍,只是皇上将他留在宫中办事,如今郡主也大了,他也该回到郡主身边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末凡仍是不愠不躁。 “那我去找皇上退货去。”玫果横了眼脸色泛白的佩衿,气匆匆的转身就走。 末凡极快的抓住她的手腕,“郡主。” “放开。”玫果甩开他的手,又再急走,却被他揽入怀中。 “郡主容得下所有人,为什么独容不下他?他有自己超出平常人的能力,留在郡主身边,利多于害。” “你对他知道多少?我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人在我身边。”她一想到他周旋在宫廷中的女人中间,甚至出卖**,充当某种特殊的职业就觉得全身发麻。 “不多,但末凡自认,所知较郡主还是要多些。”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他和寒宫钰是什么关系,难道我要把这些歪风邪气带回弈园?”她会设法放园子里的男人自由高飞,但绝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院子里做些苟且之事。 “只要郡主肯让佩衿回弈园,佩衿今后绝不会给郡主抹黑。”佩衿抢在末凡开口之前,开口哀求。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回弈园,你这么做,真的很让我怀疑你的目的。”玫果挣脱末凡的束缚,逼视着佩衿。 “在郡主面前不敢相欺,对佩衿来说,皇令就是天,皇上要我服侍郡主,佩衿就得遵守皇令,否则就只有一死。如果郡主执意不肯接佩衿,请郡主一箭射死我。”佩衿说完,将手中的箭递于玫果。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八章接受佩衿 > 第88章接受佩衿 有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人虽不算得上笑脸人,但怎么看也是个任人捏任人踩的软皮蛇。 玫果实在不喜欢这个人没点个性的样子,虽然明知自己的地位摆在这儿,对方在自己面前不敢放肆,但习惯了院子里的那帮子全不把她看在眼里的混蛋小子们,对这人却怎么也看不入眼。 暗暗苦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贱骨头了,人家不拿自己当回事,却巴巴的去想办法解决彼此间的问题,而这人处处忍耐,事事顺服,反而看轻了别人。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他一味退让,反让她打不下手了。 他做平安郡主夫侍之时,面对的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小魔鬼,没过两年,小魔鬼成了植物人,再后来就没再见过。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和需要,过去的事又有什么可以厚非的?谁没有点过去的事呢? 对方一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什么给她抹黑的事,虽然玫果根本没指望这帮家伙为她守身如玉,其实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关系,也没必要这么做,但人家话说到这儿,如果再执意闹下去,还真成了个不讲理的人了。 末凡见玫果不再发脾气,脸色也慢慢平和,忙向佩衿道:“佩衿,还不给郡主谢恩?” 佩衿微微一愣,看了看末凡,再看玫果,明白了,末凡是在帮郡主找个台阶下呢,忙半跪下去,“佩衿谢公主不杀之恩。” 玫果叹了口气,希望这个人不要给自己院子带来麻烦,白了末凡一眼,接过佩衿手中的短箭,“今后你不必跪我。” 这话听在佩衿耳中,却又是一惊,难道公主还不肯接受他?惊惑的看向她,“公主……” 他一副小受的模样倒让玫果硬不下心肠了,语气也柔和了些,“他们见了我都不跪的,我也不习惯别人向我下跪。” 佩衿小心的看向末凡,见他轻点了点头,才敢站起身,退过一边。 但院子里的气氛却实在有些沉闷。 末凡微微一笑,对佩衿道:“听说你棋艺不凡,不如乘现在闲来无事,我们对弈一局?” 佩衿偷看了看玫果,并无不悦之色,才道:“只怕佩衿棋艺浅薄,让二当家的笑话。” “我们院子中,并没这么多礼节,你尽管叫我末凡便可以了。”末凡唤了一个小丫头去取棋盘棋子。 佩衿不知道末凡所说没有这么多礼节是客套还是真的这样,倒也不敢随便应答,微微笑了笑算是应了。 玫果看着他,连叫可惜了,这人如果是女人,该是十公难得的绝色,偏偏是个男人,真是浪费了资源。反正自己不喜欢他呆在自己院子里,不如等俊男坊开了张,把他丢过去当门童算了,没准能招揽不少生意。 和寒宫钰都能搭上一腿,想必对付女人是有些本事,反正退货是退不掉了,养着当米虫不如发挥发挥他的特长,不用白不用。 佩衿看玫果看他,以为她也象别的女人一样,喜欢他的美色,心里有些暗喜,刚才的惧怕之心,去了三分,举止也就放开了些,不再这么拘束。 末凡见玫果看着佩衿眼里变幻不断,反而有些为佩衿担心,不知她又会想些什么花样出来折腾。等小丫头取来棋子,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看我们下棋,可好?” 玫果正在胡乱跑神,突然被他握住手,想到他们之前的亲吻,眼里闪过一抹娇羞。末凡看在眼里,心里一荡,她甜美的感觉至今还留在他唇边,如果不是佩衿在身边,他真想再尝一尝。 玫果对围棋可是只知皮毛,让她看他们下棋真会闷死,“我只会下五子棋。” “那我们就下五子棋,我对五子棋却不精通,你帮你出谋划策,可好?”末凡拉着她走向石桌边的一座藤萝吊椅。 “好啊。”玫果难得发现末凡也有不精通的时候,顿时兴致勃勃,一屁股坐在了吊椅上,充当起狗头军师的角色。 末凡在玫果身边的石凳上坐下后,佩衿才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对面。 不过很快玫果就发现自己这个狗头军师全无用处了,虽然末凡每次落子前都会问她,“下这儿可好?”但其实他所下的地方根本就是无懈可击,多亏了佩衿也是棋中好手,才勉强招架。如果对手换成自己,只怕早就溃不成军了。 玫果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下去了,将手臂压在他肩膀上,报怨着,“喂,你这哪里是不精通,都快成精了。” 末凡微笑不答,任她发着唠叨。佩衿看着二人的默契,暗暗羡慕。 “我爹也是酷爱下棋,苦于能陪他下棋的人却不多,你有空的时候也陪他下上几局。”玫果每每想到老爹捧着个棋盘到处拉人下棋,最后又总嫌人家棋艺太臭,将人家一脚踢飞的情景就对他深表同情,贵为王爷,居然找不到个合适的人陪陪。以前三哥在的时候,父子二人到是杀得昏天黑地,但三哥现在镇守边疆,老爹就再没能找到能与他对弈的人了。 末凡棋艺如此精通,如果能陪着老爹尽尽兴,到也是好事一件。 “只要郡主吩咐,末凡随时奉陪。” 佩衿见二人相处极为融洽,暗叹,自己在虞国多年,又给玫果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想象他们这样相处,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做到的。 “小姐,二公主求见。”小娴进了后花园,径直走到玫果身边。 玫果飞快的扫了佩衿一眼,后者只看棋盘,没因听到寒宫钰求见而有所动容。 “让她到这儿来吧。”玫果摇了摇吊椅,有戏看了。 末凡收起棋子站起身,“我们先回避。” 玫果拉住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佩衿,“不必回避。” 佩衿一声不出的站在了玫果身后。 末凡哪里不明白玫果打的什么算盘,也不好过于违拗,只得站在她右手边。 不消片刻,寒宫钰已跟着小娴过来了。 走到近前,先向玫果见过礼,眼角却不自觉得瞟向她身后的佩衿。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九章换夫 > 第89章夫君 佩衿对寒宫钰飞来的秋波,全然无视,只看地面。 玫果也当没看见,笑盈盈的道:“皇妹不必多礼。” 末凡和佩衿等寒宫钰给玫果见礼完毕,才行礼见过寒宫钰。 “你就是末凡?”寒宫钰狐狸眼一亮,灼灼的目光锁在了末凡身上,细细的打量,再看自己带在身边的两个自认为是相貌一等一的夫侍与他自身的儒雅之气一比,就暗淡无光了,完全就是一颗星星照耀下的两粒老鼠屎。嫌恶的扫了一左一右的哼哈二将,那两个夫侍忙埋低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寒宫钰再看向末凡时,眼里闪过一抹贪婪,“传说中皇姐的夫郎个个都是世间难求的绝色,而二夫末凡的才智气韵更是人间少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二公主说笑了,末凡只是郡主身边的一个俗人。”末凡极不喜欢寒宫钰象是要剥了他的衣服一样的眼光,面上却全不表露,只是淡淡一笑,视线却微微错开,并不看她。 他越是淡漠,寒宫钰越是心痒难耐。 玫果见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末凡,也有些不悦,“皇妹前来,不知有什么事?” 寒宫钰见问,才收回一直锁在末凡脸上的视线,媚笑道:“正巧妹妹这几日事务繁忙,姐姐回来,都没能抽出身前来拜见。这才把手上事务完成,皇令又下了,妹妹要嫁去普国,这以后少不了要去姐姐府上打扰姐姐的,所以先过来给皇姐见过礼,联络下感情,免得日后见了生疏。” 玫果一听联姻之事,就头痛,这人更是过来套关系的。按理都是表姐妹,又是同年出生的,二人只相差两个月份,该亲才对,可是玫果不知怎么,对她硬是亲近不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她本来就不是喜欢伪装的人,心里不喜欢,表面上也就热情不起来了,回答她的问题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只盼着她快些识趣的早些走,“都是姐妹,哪来的生疏。” 偏偏寒宫钰象是不会看她的眼色,一边变着话题和她瞎聊,一边拿眼角去勾末凡的魂。 末凡始终悠然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树叶,眼角都不曾扫向寒宫钰。 玫果最终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有些累了。” 寒宫钰这才打住了话茬儿,“妹妹送皇姐回宫。” 玫果只想快点摆脱她,点了点头,提脚就走。 刚走出两步,寒宫钰又叫住了她,“有件事,想和皇姐商量。” “什么事?”玫果皱了皱眉,她事还真多。 寒宫钰瞟了眼末凡,媚笑道:“我们姐妹换夫侍娱乐一下,可好?” 玫果微微一愣,换夫侍,瞄向佩衿,并没什么反应,再看末凡,后者眼里闪过一抹不屑,见她看来,冲她微微一笑。 寒宫钰只道她难为情,凑上前,在她耳边极暧昧的轻笑,“皇姐的夫侍跟随皇姐多年,想来早没了新鲜味道。我这两个夫郎也是千里挑一的,又得高人调教,床上功夫更是了得,让他们服侍皇姐,给皇姐助助兴。” 玫果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两个侍郎,虽然面目秀美,但从头到脚的脂粉气,从里到外就一个绣花枕头,刚才站在那,他们身上的脂粉味已经呛得她鼻子发酸,只不过碍着不失了礼节,才一味忍着没把他们扫出院子。 听她直接不讳的提出互换夫侍,心里更是反感,不露声色的指了指佩衿,“你是想要他?”他们之间只怕早就有了一腿了,还用得着换吗? 佩衿玉面慢慢转白,紧抿着唇,看着自己脚尖前的地面。 寒宫钰摇头吃笑,斜眼看向末凡。 玫果在她提起换夫时就已经知道她想要的是末凡,刚才指佩衿也只不过是跟她绕个弯子,指了指末凡,“他?” 寒宫钰咬着手指嗔笑,玫果顿时抖落一身的鸡皮,笑道:“难得皇妹如此厚爱他。”睨视向末凡,见他从容的面颊有一瞬的紧张,‘噗’的一声笑,能让他紧张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如果皇姐不满意我这两个夫侍,我回了府,再给皇姐挑两个最好的送来。” 玫果也知道在女尊国体的虞国,夫郎相当于别人的妾侍,全无地位,所以寒宫钰这样直提出换夫,在别人看来,也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些荒唐的事,在她这儿休想。 抬头看向末凡凝视着她的似深水一般的黑眸,淡淡一笑,“对于皇上来说,江山不容人侵犯;对我而,夫君却也不容人染指。” 末凡回以她温柔一笑,修长的手臂环向她纤腰。 佩衿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个人,眼里浸上些诧异,他这时方知,一个女人会如此维护自己的夫郎。 玫果转过头面对微张着嘴,认为不可思议的寒宫钰,笑嘻嘻的道:“皇妹别怪我,我有个怪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特别不喜欢‘借用’别人的’东西’。” 寒宫钰的花容玉貌瞬间失了颜色,尴尬得杵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狼狈的向玫果道了别,带着那两个夫侍落荒而逃。走之前还心有不甘的瞥视了末凡一眼。 末凡垂下扶在她腰间的手,就象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或者是什么事都与他无关,“晚膳应该准备好了。” “如果刚才我把你给了寒宫钰,你会怎么样?” “你会吗?”末凡微笑反问。 “会。” 末凡轻笑不。 “不信?”玫果抬起头看向他俊美的侧影,他内敛的光华的确是把诱人的利器,难怪寒宫钰会指名点姓的想要他。 末凡仍是不,只是静静的走自己的路。 他不愠不火,令玫果使起了性子,隔着裙子踹了他一脚,“刚才真该答应了寒宫钰。” “郡主的夫君不容人染指。”他笑着把她的话还给了她。 “等哪天你惹恼了我,我就把你送给她。”玫果佯装出凶恶的样子,瞪着他。 末凡仍是淡笑,“是怕末凡不会有那天。” 他象是无心说出来的话,听在玫果耳朵里却象别有意思,失了玩笑的心思,转过头见佩衿看着他们嘻笑的眸子里蒙着一层羡慕,在看到她看向他时,忙低头掩饰。 玫果心里突然一软,“你也和我们一起用餐。” 佩衿蓦然抬起头,妩媚的眼眸里尽是喜悦。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章敢上我的床? > 第90章 敢上我的床? 末凡和佩衿在这宫中暂住的是门对门的两间耳房,二人到了门口……. “今天的事,多亏有你。”佩衿早就听说末凡为人处事极为得体,弈园中虽有众多夫侍,却无一相嫉,彼此相处融洽,这与他的管理有方不无关系。 “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明日公主启程,这一路上照顾郡主之事,就有劳了你了。”末凡虽然对自己做的事,并不以为然,但也不过于客套,过多的客套只会让人与人之间产生更大的距离。 “你不一起回去?”佩衿心里一紧,背在身后的手即时捏紧。 “我还有事要办,得晚几日才能回。”他捕捉到佩衿脸上闪过的紧张,淡淡一笑,“郡主在镇南王俯中长大,并不似宫中女子那么多心思,一切随意便好,不必多加揣摩郡主的心意。”说完转身回了房。 他话说到这儿了,至于对方能不能领悟,就要看对方的悟性了。对方如果是聪明人,该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佩衿也听出他话中有意,但他毕竟长年在宫中女人堆里打滚,凡事都要往深处想,对于末凡的话,自然细细的分析,过了好一会儿,仍没能悟透其中的道理。 末凡回屋沐过浴,见窗外起了秋风,而玫果却仍坐在庭院里的双人秋千上,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不知想着什么。 玫果望着已快月园的明月,锁紧了眉头,明天便是寒宫钰嫁前的祭典。女皇硬说明日是吉时,定要她与寒宫钰一同完成嫁前祭典,等她出嫁之日便可以免了这套礼俗。 这此,她不关心,关心的是回去以后,该怎么面对父亲和兄长。 父亲的心意,她早已明白,弈风就是他心目中的女婿,而三哥与弈风也是亲如兄弟。虽然自己不肯嫁弈风,父亲和兄长会有所怪罪,但时间长了,这事也能淡忘。可是玫家和弈风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同样憎恨厌恶燕国。 联姻换人之事,自己是怎么也脱不了关系,这回去老爹该怎么收拾自己就不得而之了。 杀场上弈风拼着刀光剑影,护着自己周全历历在目,他将小金弩塞到她手中时的眼神更是深深烙进了她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一阵风吹过,带着丝丝寒意,双手抱着搓了搓手臂,却不愿回屋。 身上骤然一暖,抬起头,末—凡…… “夜了,天凉了,郡主不该在外面坐这么久。”末凡转到她前方,微弯下腰,仔细的为她系上披风的带子。 “回了屋也睡不着,且不是更闷?”玫果轻摇着秋千,看着他随风轻扬的长衫下摆,见他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往一边挪了挪,让出一半的位置,抬头问,“坐会儿吗?” 末凡略为一迟疑,坐在了她让出的秋千板上,望着天上的明月,“还在为弈风太子的事担心?” “嗯,我好想我娘,如果我娘在的话,也许就会有不同的结果。”虽然到了这个世界后与虞瑶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却让她饱尝了母爱。虽然镇南王对她也是宠爱有加,但对她终究是严厉,自然远不能象对虞瑶那样依赖了。 这次到虞国还有一个心愿,就是见见母亲,可是到了这儿这许多天,母亲的影子都不曾见到,而女皇也是半字不提,以此断定,母亲并不在宫中,甚至不在虞国。 末凡静静的听着,对于玫果对虞瑶的想念,他无法安慰,只是握住玫果身侧的吊绳,防她从后面仰倒。 “末凡,你说,我娘会去了哪儿?” “末凡不知。” “我娘最信任你,她离开这么久,怎么可能不告诉你,或者与你联系?” “王妃信任我,只是为了让我更好的打理弈园了的事务,但于国家大事,却不是我可以参于的了。” 玫果长叹口气,他说的没错,母亲给予他的所有权利都仅限于弈园附近。 “关于虞国中事,也许以后佩衿可以帮得上郡主的忙。” 末凡看着地上的两个一起晃动的影子,语气中听不出更多的意思,但在玫果听来,却是闪过一线光亮,佩衿久居虞国,又周旋朝政之中,他所知道的事,绝不会少。可是这线光亮,一闪即暗,以他与寒宫钰的关系,这个人让她无法信任。 “这事以后再说。” 末凡对此事也不多说,看向天上明月,“明日又是十五了。” 玫果心里‘咯噔’一下,那明晚……他还要与女皇商议商贸之事,不能与自己同行,那……如果没人陪睡,那恶魔是否会出现?其实她到好想再见见那个恶魔,有太多的事想从她那儿得到答案,可是以她对自己占有这具身体的恨意来看,只怕是难与自己心平气和的谈的。 “我想郡主答应末凡一件事。” “嗯?什么事?”她心不在焉回应,仍思索着有没有办法可以和那恶魔交流。 “每月十五,不管是谁给郡主侍寝,绝不能将他们赶出房门。”他语气依然平淡,但话中的份量可并不轻。 “呃?”如果有他们在,那和那恶魔交流的可就要从长计议了。 “早在多年前,老神仙算出郡主十二岁必醒,十六岁后每月十五必须有人侍寝后,女皇就下达了皇命,郡主的众夫侍,十五的晚上,离开了郡主,不论原因,均是死罪。” “不论原因?” “嗯,包括被郡主逐出房门。” 玫果惊诧的看向他,他依然只看明月,将这样残酷的事说的如同拉家常一样。 “这件事,他们知道吗?” “自然知道,明晚请郡主给佩衿留条活路。”他看向她,虽说是在向玫果请求,但眸子里却是不容她回决的迫视。 “为什么我爹娘没告诉我这件事?”镇南王只说了要她十五一定要有人侍寝,却对这事没提一字。 “因为你是虞国的长公主,女皇不容你受半分委曲。” 玫果沉默了,她知道如果末凡不是担心明晚,也绝不会说出此事,过了良久才问,“老神仙到底是什么人?”早在母亲说起时,就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末凡摇了摇头,“不知。” “他当真死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一章棋中之意 > 第91章棋中之意 “应该是。”末凡直不讳。 “如果我的性格还如儿时那样,你会跟我说这些话吗?”玫果对他那次酒醉后所说,宁肯自己是儿时的她,一直耿耿于怀。 “不会。”他唇角划过一抹苦涩,换成以前,这些话,他的确不会说出口,而现在她变了,自己却也在跟着她在变。 过了好一会儿,不再听见玫果问东问西,侧目一看,不禁莞尔,只见她已将头靠在秋千的吊绳上,沉沉睡了过去。 摇头一笑,“终究还是个孩子,这一会儿功夫就能睡着。” 将她打横抱起,她的手却紧紧抓住秋千绳不肯放开,他只得停下抠开她的手指,她手上一空,眉头微敛,极快的抓住了他的手指,眉头才又舒展开来。 末凡一阵心痛,她睡梦中总是不得安稳,任她抓住自己的手,抱着她走向寝宫。 佩衿依在窗棂后,静静的看着末凡抱着玫果进入寝宫,垂下头,陷入沉思。 玫果睡梦中突然身子悬空,将手中握住的东西更如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住,到了床上也不肯放开。 小娴跟过来想助他拉开玫果的手,末凡摇了摇头阻止,“算了,由她吧,你也去休息。” “那……小姐……” “交给我吧。” 小娴抿嘴笑了笑,退了出去。 末凡手指被她紧紧拽住,只得为她盖上丝被,自己合衣在她身边躺下,用手指轻刮了刮她睡得娇红的小脸,眼里露出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 玫果感到脸痒,松了紧握住的手指,搔痒。 末凡借此机会尽可能轻的脱去她的外袍,重次为她盖上丝被,她却象猫儿一样,寻着他的味道,蹭进他怀中。 他拂开她脸上的秀发,凝视着她熟睡的小脸,用大拇指极轻的轻抚着他吻过的柔嫩红唇,良久后,将她拥紧,叹息声幽幽的回荡漾在摇曳的烛光中。 清晨! 佩衿打开房门,看视着对面紧闭的朱红雕花门,他知道这扇门,昨晚整晚未曾开过。嘴角轻抽,原来玫果也和别的女人并无不同,同样贪恋男色。 末凡容装整齐的依坐在走廊长凳上,就着晨光细看手中握着的一本蓝皮的线装账本,抬眸见他渡来,淡淡一笑,又再看向手中的账本。 佩衿依着他对面的石柱也在长凳上坐了,不见他有一夜欢好过后的疲惫神态,“你远到虞国,也带着这些东西?” “反本闲着也是闲着。”见他眼球上布有血丝,“在这儿睡得不习惯?” 佩衿摇了摇头,“对我来说,并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末凡含笑合上账本,“我们再对弈一局如何?” “好。”佩衿唤宫女取来围棋,二人就在长凳上摆开了棋局。 末凡让佩衿持了白子,自己拿了黑子。 佩衿初为步步为营,末凡却是攻守兼备,哪消半柱香功夫,佩衿就被攻得溃不成军,这时才知道急了,舍了自己固守的阵地,一味猛冲抢攻,想扭转局势,反败为胜。然这时,对方防守已极为坚固,无论他怎么冲,都被堵了回去,反而被他后方的队伍节节进逼。 “佩衿输了。”佩衿看着自己被对方冲成一盘散沙的棋局,微皱着眉头。 末凡慢慢拾着棋子,淡淡的道:“有时过于的防守、被动不见得是好办法。反之,一味的冲刺,也只会弄巧成拙。” 佩衿迷惑的抬起头看向他,淡淡然看不出他有何想法。那些皇亲贵族的夫侍们,勾心斗角,争的就是希望能得到独宠。 以昨天所见,他在玫果心目中的地位绝对非他人可比,那他为什么不借机挤开其他夫侍,反而出指点? “再有,无论攻守,遵守一个原则便不会落得个无处下子。”末凡说完,顿了顿,微微一笑, “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末凡捧起棋盘棋盒站起身。 佩衿全身一震,极快的看向对方,却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神色,难道他这翻话当真只是为了棋局?还是另有所指? 起身相送,虽然他在虞国是个候爷,但他明白,离开了虞国,到了弈园,只怕地位最高却是这位末凡。 看看天色,离公主的祭典完成时间尚早,借这机会回府准备些事物。 刚迈进门,管事迎了上来,双手捧着一个锦囊,压低声音,“二公主要小的交给候爷。” 佩衿接过锦囊,扫了眼左右,“此事可还有别人知道?” “除了小的,没人知道。” “这件事千万不可让别人知道。”佩衿将锦囊收入袖中。 “小的理会得。” “各点的人手可安插好了?”他急步走进内堂。 管事跟在后面一路小跑,“都已经按候爷的吩咐安排好了。”从怀中取出半玫铸币,“每个点的接头人只认这信物,不认人,候爷务必要保存好这个信物。” 佩衿接过铸币,小心的收入怀中,走出几步又停下了,“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没有?” 管事垮下了肩膀,诺诺的道:“没查到候爷要找的人。” “真是饭桶,一点小事也办不好。”佩衿沉下了脸,刮了管事一眼。 管事打了个寒战,“小人办事不力,求候爷开恩,小人一定加尽快查。” “尽快,尽快,你说了多少次了?哪次查到了一点线索?”佩衿冷哼一声。 “小人这次一定加倍努力。”管事扯着袖子,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算了,我现在也没时间处罚你,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下去吧。” 管事长吁出口气,点头哈腰,“是。” 佩衿进了卧室,反手关上房门,插上门栓,取出锦囊,挑开缝口,抽出一张便笺,眉头慢慢拧紧。 走到桌边,点燃烛台,将便笺凑到火上点燃,丢入桌边的火盆,顺手将锦囊一起抛入火中,直到燃为灰烬,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 从衣柜里取出一个檀木小盒,细细查看了里面的那些男女房事中的情趣之物,塞进包裹。 打开房门,又再巡视了正在装车的行礼,并无遗漏,才提着小包裹径直进了宫。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二章完蛋的形象 > 第92章完蛋的形象 玫果木纳的在女官的引导下完成了祭典,又象个木偶娃娃一样行过举国欢庆的各项礼俗,最后参加女皇举办的盛宴,与众大臣同欢。 说是同欢,可是对玫果而完全是折磨,一身隆重的盛装压得她走路都辛苦,一坐下去,金丝阔腰带更是直顶着胃,根本是什么也吃不下。 好不容易一切结束,却饿得饥肠辘辘,暗暗祈祷小娴会为她备上些吃的。 按虞国的风俗,完成了这些礼仪,就算是嫁女,所以玫果和寒宫钰被直接送出宫门。 女皇步下皇座,握着玫果的手,一直送出宫门,不断的用手轻抚着玫果的小脸,眼里满含泪珠,尽是不舍,感觉要嫁的是她的女儿。 与她比起来,玫果暗暗惭愧,她对女皇的感情远不如女皇对她,但想到女皇膝无儿无女,虽然高高在上,但背后只怕少不得的孤单,不禁眼圈一红,“姨娘,果儿会时时抽时间回来看你。” 女皇连连点头,“有什么想要的,有什么不顺心的,别忍着,就算别人给不了你,姨娘都会全给你。” 做为一国之尊,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对她的纵容。对为她修建弈园,纵着虞瑶给她招募天下最出色的夫侍,也可以理解了。而这具身体儿时的恶劣,却无人问津也可以明白了,有着这样一座靠山,又有谁敢动她? “姨娘,果儿什么都有了,只求姨娘过得开开心心的。”玫果到是真心想女皇过得好,在前世,她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除了哥哥,再没见过亲人,在这世界,虞瑶和女皇给她的这些亲情,都是她如饥如渴想死死拽住的。 女皇听了这话,泪就忍不住了,捧着她的小脸,“记住以后多回来陪陪姨娘。” 玫果掏出丝帕,帮女皇抹着泪,尽量装出轻松,“果儿会的,果儿想看着姨娘笑。” 女皇勉强扯了扯嘴角,泪却更多,让玫果突然产生一种幻觉,自己象她的女儿更多些。 直到女官上来催促,“皇上,吉时到了。” 女皇这才强忍着泪,唤来佩衿,“一定要小心服侍长公主,不得出一丝一毫差错。” “佩衿绝不敢有丝毫大意,请皇上放心。”佩衿屏气凝神,低眉垂眼,倒十分得体。他早听说长公主倍受皇上宠爱,今日一见,这宠爱程度远在传闻之上,想到如非末凡相助,自己只怕……他相信得罪了玫果,他这多年的功勋也将扫为灰烬,人头落地也只是眨眼之间。 女皇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又看向玫果,拍拍她的小手,“走吧。”在玫果退开时,却不舍得放开手。 寒宫钰在一边早暗沉了脸,只是不敢有所表示,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了,走上前,“钰儿给皇上辞行。” 女皇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放开了玫果的小手,转身回宫了。 玫果目送女皇进入宫门,竟有些伤感,一个人站的再高,终究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就没办法摆脱感情的折磨。 在女皇身影消失后,又左顾右盼。 “小姐在找末公子?”小娴上前扶住她,在她耳边小声问。 玫果轻轻牵动唇角,他早晨时就说过,今天事务繁多,不送她了。当时她倒觉得不送还好,免得伤感,可是这儿会儿看不到他的身影,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经不住女官催促,暗叹了口气,返身登上辇车。 多了寒宫钰的的护卫队,这队伍越加庞大,浩浩荡荡。街道两旁边早已聚满了人群,鲜花,红枣等吉祥之物纷纷撒向辇车。 玫果心里总报着一线希望,能在人群中捕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揭开车帘,一瞬不瞬的扫视着人群。 蓦然,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在十来个壮汉的拥护下进入京城最大的客栈。 玫果直直的盯着那客栈门口,但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客栈里。入下车帘,回头对小娴耳语了几句。 小娴,揭开窗帘唤来佩衿,“佩公子,小姐想吃谢家的松花蔬蓉糕。” 谢家的松花蔬蓉糕在虞国是曲指一数的名点小吃,玫果想吃,也是再正常不过。 佩衿见小娴主动招呼自己,心里一喜,“我就这去吩咐人去买。” 小娴一扁小嘴,“要吩咐人去买,又何必劳烦佩公子,随便差个人买来,这诚心就少了那么一些。” 佩衿只道是女儿家**撒娇的把戏,更是欢喜,“佩衿这就去,不会让公主久等。” 小娴这才笑了笑,放下车帘。 佩衿前脚一走,小娴马上叫来潜伏在军中的心腹影卫,在他耳边一阵嘀咕。 影卫点了点头,不露痕迹的混入街边行人,向客栈去了。 玫果又继续趴在车窗上扫视两边的行人。 佩衿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就捧了几大盒松花蔬蓉糕回来,双手递上。 玫果眼角也没向那些松花蔬蓉糕扫一眼,小娴到是过意不去,接了过去,道了声谢。 佩衿见小娴收下了,以为是玫果的意思,心里的忧虑又少了几分。 直到临近城门,玫果都没能看到想看到的身影,失望的放下车帘,靠坐在软垫上,捂着肚子,“好饿。”扫了眼那一堆的松花蔬蓉糕,却没什么胃口。 小娴神神秘秘的笑了笑,“有一样东西,包小姐喜欢吃。” “你给我备了什么?”玫果咧嘴笑了,就知道小娴贴心,会猜在盛宴上自己吃不饱,会备下美食。 “这到不是我为小姐备下的。” “呃?” 小娴轻抿着唇瓣,从身后拿出一个梨花木六角小食盒,“是末公子给小姐备下的。” 玫果双眸一亮,美目里闪动着琉光,“是他?”不等小娴摆布,先行抢过食盒,揭开食盒盖,一股熟悉的肉香味扑鼻而来。 满面的笑颜瞬间错鄂了,直勾勾地看着食盒里的叫化鸡,“是你告诉他,我喜欢这个的?” 小娴掩着嘴笑了,“昨天末公子问我,有什么是你喜欢,而平时又少吃的东西。我就想到了这个,顺便把上次见小姐的做法告诉了他,没想到他今天真送来了这个。” 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神仙般的男子旁边站了个手捧叫化鸡,啃得满手满嘴油的盛装女人…… 玫果一声哀呤,倒了下去,“完了,完了,我的形象全让你毁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三章郁闷十五夜 > 第93章郁闷十五夜 小娴见她躺倒下去了,也不含糊,将食盒揽到自己面前,“我一直在宫门外候着,中午连汤都没喝过一口,更别说吃饭了。xiǎo jiě不吃正好,我一个人正好饱餐一顿,也省得浪费了末公的一番心意。” 玫果急了,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什么形象,去抢她怀里的食盒,“他是给我的。” “xiǎo jiě不是要形象吗?这种损形象的事,还是由小娴代劳了。”小娴抱着食盒不肯给她。 玫果哪里肯让,扑上去撕抢。 “小心弄脏了衣服。”小娴顾不上再护着叫化鸡,帮她挽着袖子。 被小娴这么一闹,心里的失落也烟消云散,“快把腰带给我解了,顶得我的胃难受。”玫果也不是独食之人,虽然抢到了食盒,却细细的将鸡分成许多份,等小娴为她扎好衣衫,二人又开始嘻笑抢食,笑声飘出车箱,引来佩衿频频侧目观望,却只能看到密实的窗帘。 护卫队在玫果和小娴的打闹,戏笑声中出了城,突然车帘一抛,一物从车箱中飞出。 佩衿神精瞬间崩紧,不及多想,将那物抄在手中,警觉的看向车帘,“长公主……” 车帘揭开一角,露出小娴隐忍的笑脸,“佩公子有事?” 佩衿见她并无异样,安下了心,“没事。”只觉手心中油油腻腻,好不舒服,摊开手掌一看,竟是一根啃得不怎么干净的鸡翅骨,闭上眼睛长呼出口,再睁开眼时,眉心已经皱在了一起,将鸡骨抛到路边,掏出丝帕擦拭手上的油渍。 再听车内玫果压低了的声音道:“我赢了,这最后一只鸡腿是我的了。” “不算,xiǎo jiě根本没砸到他,是他自己接住的。”小娴怨念着低声叫屈。 “不管是不是他自己接下的,反正是粘到他身体了,我赢了。” “不行,xiǎo jiě太赖皮了。” 车内传出一阵打闹声。 佩衿无可奈何的苦笑,自己成了被她们用来捉弄的跳梁小丑。 护卫队顺着官道,慢慢远离城门,路旁的大树后转出一个人骑着白马的人来,一尘不染的素净衣袍被秋季的阳光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虽然对她说过,她离开时,不再送她,却早早的候在这林中,目送她的辇车安然离城。 他眺望着远去的护卫队,儒雅的俊颜划过一抹淡淡的不舍。直到护卫远到失去了踪影,才收回视线,无意中落在被佩衿抛在路边的鸡骨,眉宇间露出温和满足的浅笑。 刚才玫果抛出鸡骨,车箱内的戏闹,他在树后听得真切,低声轻笑,“她总是这么顽皮。” 直到日落西山,玫果一行才到达事先打点好的客栈。 晚膳后,沐浴完毕回到客房,隔着珠帘,在外间就看见佩衿恭恭敬敬的候在了她的床前。 顿时心里便有些烦躁,秀眉微微敛起。 “xiǎo jiě,今天十五。”小娴尽可能低的在她耳边提醒。 “知道了。”玫果没好气的应了,本想将小娴也一起留下,但一转念,小娴还是未嫁的闺女,自己以后还希望能给她找个体面的婆家,让她丰丰光光的出嫁,如果将她留在房中,只怕给人落下话柄,坏了名声,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小娴捏了捏她的手,伏在她耳边,“xiǎo jiě放心吧,我已经多备了套垫子丝被,你尽可以让他打个地铺。” 玫果顿时脸露笑容,扭头睨视着她,顺手拧了拧她红朴朴的脸蛋,“你真快成精了。” 小娴轻笑着出去了,跟了玫果这么些年,哪能还不了解她的心思。 玫果抛帘入内,斜了佩衿一眼,见他已经不知在哪儿把自己打理干净了,半干的矮发,越发的黑亮,把他的肌肤衬着更加的白皙。额头仍然箍着玉带,与平时所戴有所不同,上面镶着的黑宝石在烛光中闪着柔和的光芒,柔媚的黑眸在黑宝石的陪衬下,更是琉光琉动。艳红的唇瓣丰满圆润,时时散着着you huo。宽大的暗红丝袍透过光线,隐隐能看见里面的窄紧的驱体。仅用一条丝带轻束在腰间,领口宽大,露出里面如玉的肌肤。 “可惜。”玫果暗叹,这姿色如果是一个女子,该如何的倾国倾城。 末凡在她面前,向来是衣衫整齐,哪怕只穿中衣也是不露多少肌肤。 而弈风……一起到弈风,心里就一阵抽搐。弈风的身体到是见过几次,但他强壮的铁血男儿的身驱与这个佩衿绝不相同。 玫果将他从上打量到下,穿成这样,想勾引人吗?撇了撇唇角,可惜她对他没胃口。 他见她打量他,面含笑意的抬头让她看个仔细,这一瞬间,他也发现,卸去钗髻绫罗的玫果,更美得让人不敢逼视,不禁心里一荡。 但他很快发现,她的神情却与别的女人看他有所不同,别的女人看到他总会露出如饥似渴的神色,可是她对他就象是在看一件不太满意的货品。他知道在她府中的夫侍都是难得一见的俊俏男儿,仅末凡的气质,他就已经见识过了,所以也没指望靠自己的姿色能迷惑她,但绝没想到会失败到这个地步。 “天不早了,公主可要休息?” “嗯。”大清早起来举行祭典,又在车上折腾了大半日,的确累了。 佩衿上前为她宽衣,此时玫果身上也只穿了睡觉时所穿的亵衣亵裤。他的手指刚触及她的肩窝处的丝带。 玫果象被蝎子扎了一般跳开,抓住自己领口衣襟,满面戒备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帮公主宽衣。”佩衿垂下手臂,神色有几分尴尬。 “不必了。”再脱,里面就只有一个小肚兜了,不再理会佩衿,走到床边,果然见床上有备多一套垫子丝被。 顺手抱起,抛给跟在她身后的佩衿,冷冷淡淡的道,“你睡地上。” 佩衿抱着那一大堆东西,微微一愣,再看玫果已经自行上了床,拉过丝被面朝里的躺在了床中间,压根没给他留位置,才知道她并非说笑。 只得在床边不远处的地上铺开被褥,半眯着眼望着床上娇小的背影,另做打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四章与狼共室 > 第94章与狼共室 玫果睡梦中,感到一只手隔着亵衣在她身上游走,力道轻重掐得恰到好处,渐渐舒缓着她身上的酸痛,舒服的翻了个身,那只手顺着她的曲线慢慢靠近胸前的高耸。 一个伶仃猛然醒来,闪电般抓住正试图继续往上的手,睁开眼。 玫果打了个寒战,沉下脸,狠狠的丢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佩衿微微一笑,将身体贴近她,“佩衿给公主侍寝。” 玫果滚向床里,翻身坐起,满面怒容,向他一脚踹了过去,“给我滚下去。” 佩衿柔媚的脸顿时出现在裂痕,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她会完全不加考虑的拒绝自己的自诱惑,见她踢来,也不敢避让。 玫果毫不留情面的,几脚将他踹下了床,余怒未消,狠狠的瞪着跌坐在床下的人,这花痴男简直是放肆到了极点,居然敢爬到床上来勾引她,难道当她和寒宫钰是一流货色? “这些年,佩衿一直没能侍奉在公主身边,深感愧疚,但这并不是我的意愿。请公主给佩衿一个侍寝的机会。”他仍不肯死心,相信只要她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以自己高超的床上技术,就算暂时在她心里留不下位置,起码能让她在身体上离不开自己。 玫果冷笑一声,什么深感愧疚,这些虚伪的话,在她这儿根本就起不了作用。睨视着他,有些纳闷。 如果说姨娘被他灌了迷汤,加上这些年他为她办事,那她认为这人好倒还说得过去,可是末凡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出这个人根本就是心术不正之人。 佩衿听不到她回绝,只是看着自己,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些作用,又暗自琢磨,不少强悍的女人偏喜欢男人用强,或许她也有好这口? 不管是不是好这一口,先将她强占了,再让她尝到欲死欲仙的滋味,到那时只怕她就再也无法拒绝自己了。 他敢这样找算也不是没有原因,他的确精通房事之道,不知多少皇屋贵族的夫人小姐想方设法,百般讨好,为的只是求他一夜之欢。就连拥有后宫数十名的美侍的寒宫钰对他也是穷追不舍。 打定主意,站起身,一闪身上了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玫果卷进怀里。 玫果万万没料到他有这么大的胆子,陡然一惊,还没来得急挣扎,已被他压在身下,又急又怒,“你想死吗?” 佩衿在她耳边轻吹了口气,“一会儿公主就不会舍得让佩衿死了。” 玫果浑身爬起一身的鸡皮,一只手抄起枕边小金弩,抵住他的喉咙,因愤怒而眯起的眸子里闪着寒光,“你再敢动一下,我射穿你的喉咙。” 佩衿喉咙一痛,箭尖已刺破了他脖间肌肤,惊出了一身冷汗,慢慢收回手。重新看向玫果的眼眸,除了怒火和对他的鄙视,完全没有丝毫**,浑身一阵冰冷,到此时他才明白末凡所说的,‘她不似宫中女子那么多心思,一切随意便好,不必多加揣摩她的心意。’ 她绝不象他所识的那些皇亲国威,终日贪念男色,百般纵欲。自己挖空心思想尽早被她接受宠幸,反而弄巧成拙了。 “下去。”玫果的声音冷得如同千年的寒冰。 佩衿默默从她身上翻下来,脸色苍白已没有了刚才的妩媚。 “滚出去。”玫果崩紧着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 佩衿一愣之后,面如死灰,凄然一笑,拉袭衣衫,慢慢转身向门口走去,他从第一天成为她的夫侍时,就受过教导,在十五晚上,不管什么原因离开她的房间,便只有死。 或许他可以求饶,但她眼里的鄙视,激起他内心仅存的一点自尊让他宁愿走出这扇房门,也不愿求饶。 惨白的手指刚触及门环,一支短箭带着破风之声从他耳边飞过钉在双开大门上。 玫果尽量做着深呼吸,郁闷得想一头撞死在墙上,为什么要答应末凡,无论如何要给他留下条生路。“滚到你的地铺上去,安安分分的呆着,如果再敢造次,我就一箭射死你。” 佩衿闭上眼,长松了口气,自己算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拔下钉在门上的紫金短箭,走回床边,双手递给玫果,“多谢公主不杀之恩,佩衿绝不敢再犯。” 玫果接过短箭,盯着他老老实实回到地铺上,才将小弩抱在怀中,躺倒下去。 冷眼瞥视着床下的他,“你以前在宫中就是这样?” 佩衿望着天花,不敢回答。 “如果你敢把这些歪风邪气带去弈园,我定不轻饶。” “佩衿谨尊公主之命。”他眼里一片茫然,所有的计划在刚才那一刻被击得粉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玫果始终觉得这个人带回弈园是个祸患。 “佩衿出生贫寒,只知道揣摩到主子的心思,投其所好,才是生存之道。” 玫果没料到这么个候爷居然出生贫寒,也深知宫廷内院关系有多复杂,要想太太平平的滚打在这复杂的关系里,也确实不易,往往会做出一些违逆自己心愿的事,更何况是一个出生贫寒的人,那就得比别人付出更多的代价,到这时,她竟觉得他有些可怜,过了的事也不必过于追究。 “算了,过了的事,我也不想再追究。只想警告你,一天没能把你退还给我姨娘,你就得安安分分的给我过一天。” 佩衿听到这儿反而长松口气,竟是好久没曾有过的轻松。起码不用为怎么取宠玫果而费神。 但同时又想起,她与末凡间的那份温馨的情感,又羡慕不已,只怕自己永远都不会有那种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幸福生活的日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五章佩衿的交易 > 第95章佩衿的交易 天刚过拂晓,佩衿牵过自己的马匹,查检马鞍。 寒宫钰从客栈中走出,看着佩衿的背影,一想到昨晚他在玫果房中过夜,就一肚子的酸水,径直走到他身边,“候爷,昨晚睡的可好?” “还好。”佩衿拍拍马脖子,回头对她微行了个礼。 寒宫钰见他眼里布有血丝,显然昨晚睡得极少,甚至可能没睡。那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睡觉还能有什么事可做?心里嫉火更盛,“想必候爷昨夜无比**吧?” 佩衿睨视了她一眼,“二公主向长公主的夫侍讯问闺房之事,有失礼数了。” 寒宫雪顿时哑,狐媚的长眼眯得更窄,眼里已现怒火,“佩衿,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你别想过河拆桥。” 佩衿微微一滞,随即脸上露出笑意,“佩衿且是那样的人?不过佩衿始终是长公主的夫侍,服侍长公主也佩衿的份内事,与二公主之间的协议并无相关。” 寒宫雪见他缓和了神色,才又媚笑出声,“你不要忘了我就好。” 佩衿看看左右,并无人注意他们,收去笑意,“过去佩衿在虞国终是个自由身,现在回到长公主身边,与过去已是不同,二公主还是把佩衿忘了的好。” “我怎么能忘得了你?又怎么舍得忘了你?”寒宫钰仰起脸,眼里透着炽热。 “既然忘不了,那皇妹何不去求求皇上,把他要了过去?只要皇上肯,我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寒宫钰一惊,回过头不知何时玫果已站在他们不远处,随即笑道:“皇姐真是会开玩笑,我就快嫁给普国太子了,怎么可能再向皇上另讨夫侍。” 如果换成联姻之前,她对佩衿说这些话被玫果当场听到,定会吓得花容失色,但现在她有联姻这张牌在手上,又哪里还会怕她?等她嫁了太子,终有一日成为皇后,那玫果的父亲还是她的臣子,虽然她深得虞国皇上宠爱,但能不能坐上皇位那可是天未知晓的事,如此一来,她哪还会怕玫果? “可惜,我还真想你向皇上要了他呢。”玫果提起联姻的事,就没了心情,自行上了辇车。 寒宫钰碰了个软钉子,气也不知打哪儿出,横了玫果辇车一眼,向自己的辇车走去。 玫果为佩衿的事也实在头痛,这个人实在不知该怎么安置,放回弈园,真怕他会将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带回去。 “公主,我能进来吗?”佩衿在车外轻唤。 “有事?”玫果看了眼小娴,昨晚之事,她并没有告诉小娴。 “我想和公主谈谈。” “什么事?”玫果淡淡的,不大愿意搭理。 “这么说话,不太方便。” 玫果略为沉呤,把小金弩握在手中,用衣袖盖住,“上来吧。” 佩衿上了车,看向小娴,“小娴姑娘能否回避。” 小娴见玫果点了点头,跳下车去了,正好看见卫子莫带着亲兵路过,招呼着,“卫将军。” 卫子莫停了下来,坐在马上俯视着她,“小娴姑娘可有事?” “我家xiǎo jiě有点事,你能否暂时搭我一程?” 卫子莫看了看辇车,又见佩衿的马上空无一人,浓眉微蹙,露出一抹不屑。 “你别乱想,我家xiǎo jiě不是乱来的人,你不愿搭就算了,不必汰埋了我家xiǎo jiě。”小娴最受不得别人看轻玫果,不悦的走向脾女们所乘的马车。 “小小丫头,脾气还真大。”卫子莫轻笑出声,一伏身,将她提上了马背,带着亲兵队指挥启程。 小娴心里一甜,红着脸不敢回头看他。 卫子莫恼联姻换人之事,一路上也不多说话。 玫果一直保持警惕的看着佩衿在她较远的位置坐下,才问,“有什么事?” “佩衿过去对自己所做的事,从不解释。” “我没想让你给我解释什么。”玫果笑了,解释?不过是找些美好的借口来忽悠人,她可没兴趣做被他忽悠的对象。 “但我昨晚想了很久,有些事不解释,佩衿很难在公主身边立足。” “你觉得解释了,我就会信,你可以在我身边立足?”玫果笑着摇了摇头,她可不是那些可种让男人灌几句迷汤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女人。 “并不是解释了就能在公主身边立足,而是可以令佩衿能和公主做个交易。” “交易?”玫果眼里荡开了一层讥笑,昨晚对自己you huo失败,今天就成了交易了,这个人的花样可真不少。 “如果佩衿没有利用价值,皇上怎么会把佩衿留在虞国多年?而在公长成年年,定要佩衿回到公主身边?” 玫果秀眉一扬,他说的没错,如果他全无价值,女皇不可能这么重用他,他所得的候爷的头衔绝不可能仅仅是卖卖**就能得到的,但这些对她而不重要,“我相信你定有过人之处,但我想不出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所以这交易也可以免了。” “公主之所以人过么说,是因为公主并不知道佩衿的用处。” 用处?周旋在众女人之间,应该精通房术……捂脸……呵……可惜别说自己没找到那个人之间不能碰男人,就算要碰,也要碰自己喜欢的。 佩衿见她神色古怪,已猜到她想到了别处,谁让他昨晚过于猴急,闹出那事,也难怪她会乱想,白皙的面庞泛上桃红,“公主真以为二公主找佩衿仅为了房事之乐?” 他这么直不讳,玫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手指在大袖下把玩着金弩,末凡也提到过,如果能把他收为已用,利多于害,能让末凡如此看重,看来这人能耐真不小。 “虽然佩衿的确略为通晓房事之道,但我今天的地位绝不是因为这个得来。而且佩衿过去的确有些胡来,但那时以为公主不会再醒来。”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自从得知公主转醒后,便已经收手不再胡来了。” “谁信?”玫果扬起眉稍,那时只怕只有死心眼的镇南王夫妇,没人认为她会醒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六章一方丝帕 > 第96章一方丝帕 “佩衿当然并不指望公主相信,公主何不问问我另外有什么能力立足于宫中?”佩衿面对这个一个象乌龟一样,什么都不关心的人,真有些无从下手。 “我又不生活在宫中,至于你在宫中立足的本事,我当然也没兴趣知道。” 佩衿见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干脆自己说开了,“佩衿最大的本事是打探消息,不管虞、普、燕国,无论什么事,只要有蛛丝马迹,佩衿就能打听出来,除非真的无迹可寻。” 玫果迅速看向他,如果真的这样,这人的确是个人才了,也怪不得姨娘长期留在身边,也难怪寒宫钰冒着与自己反面也要和他保持关系。不过这种什么消息都可以卖的人,实在不稳妥,摇了摇头,这种人不好用。 见他一直规规矩矩的坐在车箱的另一侧,也没有不老实的举动,把小金弩从袖子下取出,在上面哈了口气,掏出丝帕擦拭。 佩衿见她居然暗藏金弩,可见对自己戒备到了什么地步,暗暗苦笑,“请公主放心,昨晚之事不会再发生。” 玫果也不抬头,只是稍扬了扬眉稍,“再有昨晚的事,我就一箭射死你。”将丝帕翻过一面,继续擦拭金弩。 “难道公主当真没有什么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事?”他见她明明显出了一丝兴趣,但那丝兴趣又极快的在她眼里消失了,更有些弄不明白玫果的心思了。 “每个人都会有想知道的而不知道的事,但告诉你想知道的事的同时,也让你知道了自己心里的秘密。那如果有人想知道这我的秘密时,自然也可以出价向你购买,最后两败俱伤,得利的只有你一个人。”她的确有很多想知道的事,但她绝不会为了知道这些事,而让自己或这些人暴露在别人面前涉险。 “如果佩衿是这样的一个人,公主认为皇上会让佩衿活到今日?” “虽然凡事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但是在泥潭抓泥鳅也并不太容易。而且我相信姨娘不抓这只泥鳅,是因为这只泥鳅还有价值和没超出她所能容忍的极限。” “没想到看似心思单纯的长公主,竟会有这样细密的心思。” “我并没你想的那样心思细密,不过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所以你所谓的交易失败。”她不可能将自己内心的秘密交付给一个完全不可信的人。 “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佩衿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皇室中人居然有不相争的人?他不能相信,“是公主不肯相信佩衿。” “嗯,可以这么说。”玫果扬脸笑了笑,抖了抖手中丝帕,将其中一角来搓细来擦拭弯角位置。 佩衿看着散落出来的丝帕一角,身体顿时僵住,呼吸一窒,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那方丝帕角上的‘果’字。 玫果过了半晌没听到他再说什么,抬了抬眼皮,见他紧盯着自己手中的丝帕,脸上阴阳不定,象是激动,又象是喜悦,更多的却是无奈,“你怎么了?” “公主可否把你手中丝帕借我看看。”他深吸了口气,稳下情绪,脸上恢复了平静。 玫果不解的将丝帕递给他,“这是丝帕是虞国工匠织出来的,只是做工精细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你长年在虞国,不该觉得陌生才对。” 佩衿摊开丝帕,看着那个绣得别手别脚的‘果’字,“这么好的丝帕,帮公主绣这字的人实在该打了。” 玫果小脸瞬间涨红,一把抢回丝帕,揉成一团,“丑是丑点,但也是特色,反正是自己用,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这字是公主亲自绣的不成?”佩衿象是在胸口上被人重重的捣了一拳,故做诧异,“这些杂碎之事为什么不交给下人们做?” “一点小事,何必事事劳烦别人。喂,你到底是来谈交易的还是来嘲笑我的?”玫果也知道自己绣得差劲,但对这些私人用品,极为注意,唯恐与别人的拿混了,觉得这样虽然难看,但下人一看就知道是她的东西,无论如何不会出错,所以每次回来的丝帕,她都坚持自己绣上名字。 偶尔也听下人们背地里笑过她的针法,但她一来脸皮厚,二来也有自知之明,也就一笑而过了,而这些年来,她的水平丝毫没有长进,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再也无人拿出来当笑话。 佩衿将心思从那方丝帕上收回,“公主对佩衿提出的方案,当真没有一点想法?” “虽然我并没有兴趣与你交易,但是我倒想听听你想得到的报酬是什么?” “我想在公主就象其他夫侍一样,用平常心对待佩衿。”他视线扫过她握在手心里的丝帕,最后落在她甜美的面庞上。 “就这个?”玫果长长的睫毛慢慢的扇了扇,似笑非笑,他所说的消息灵通,看来也未必啊,园子里的那几个跟自己简直就是水火不融,哪来的什么平常心? “是。” 玫果放下手中的小金弩,“我不能答应你。” 他心里象是突然被硬生生的撕开一条缝,然后在里面种下一粒失望的种子,慢慢生根发芽,噪声带着苦涩,“难道公主对佩衿的过去真的如此芥怀?” 玫果微微一笑,对他难得的柔和,“等你去到弈园,了解了情况就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了。我想休息会儿,你下去吧。” 佩衿唇瓣动了动,最终微微抿紧,转身跃下辇车,跨上自己的马匹,从怀中取出另一方折得整整齐齐的丝帕,拇指轻抚过角落绣得别手别脚的‘果’字。 嘴角抽了抽,露出一抹苦笑,这丝帕出产于虞国一家作坊,他派人千方百计的在虞国打听,一直以来消息灵通而周旋于皇室中的他,这方丝帕的主人居然全无音信。如非刚才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公主会出现在征战的边界?更不会想到一个公主会以纯熟的手法对一个全身肮脏的垂死小兵施救。 果……玫果……他与她之间不会再有交易……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七章一同前往 > 第97章一同前往 佩衿看着渐渐走远的辇车,眼里闪过瞬间的挣扎,唤来亲信,在他耳边一阵耳语,亲信连连点头。 “可记好了?”佩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递与他。 “记好了。”亲信将小瓶塞入怀中。 “去吧,千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佩衿望着亲信离去,才纵马护在辇车旁边。 接下来两天的晚上,玫果见佩衿都自觉的打地铺,并不来烦她,也就由着他留在房中,没再赶他出去。 “听说公主精通医术。”佩衿侧卧着,现在已经是入秋时候,已换上可以挡风的较密实的罗帐,所以他也只能看到床上隐约的身影。 玫果半眯着的眼里闪过疑惑,自己在京城行医之事,从来是隐瞒了郡主身份,知道她精通医术之人除了小娴外,只有父亲,三个哥哥,末凡,师傅和肖恩。另外就只有在边界那次救助伤员,而当时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只有弈风和卫子莫,而以上这些人均不是多嘴之人。那自己行医之事,佩衿从何得知?难道当真如他所说,想知道的事就一定能知道? 虽然心存疑虑,但只是淡淡而,“略懂。” “没想到尊贵无比的公主,居然学习为他人服务的医术。” “说笑了,我只是久病成医,略懂皮毛罢了。” “公主谦虚了。” 玫果心里的疑虑更盛,希望他再多说些什么,看能不能听出些眉目,结果他翻了个身,什么也不说了。 第二天一早,佩衿仍拂晓起身,检查马匹,亲信牵出他的马匹,背着人冲他使了个眼色。 “都已经按候爷吩咐办好了。” “嗯,那个人可靠吗?” “是我们自己的兄弟,绝对可靠。” “他家里可还有人?” “他妻子前不久死了,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和孩儿。” “好,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善待他的家人。” “候爷尽管放心。”亲信说完,若无其事的晃开了。 启程没多久,报卫队停了下来,玫果揭开车帘向外张望,一些官兵来回急跑,神色慌张。 扭头对佩衿道:“你去打探下出了什么事?” 没一会儿功夫,佩衿神色紧张的回来了,“公主,这前面有个小村庄,染上瘟疫,卫将军正在安排护卫队退回去走另一条路,绕开染了瘟疫的村庄。” “瘟疫?”玫果皱了皱眉头,这个季节并不容易发生瘟疫。 “听说还很严重呢。” 玫果见护卫队已经开始调头,“你马上去把卫将军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是。”佩衿纵马直行,嘴角浮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卫子莫自得知联姻换人的事后,便不再接近玫果,这时佩衿来唤,也只得来到辇车前,冷冷问,“公主有何吩咐。” 玫果哪能不知他因弈风之事牵怒自己,但这事也的确因自己而起,他对自己态度恶劣也怪不得他,“前面当真有瘟疫?” “据探路的探子回报的确如何,不过郡主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找好另一条安全的道路,定保得郡主平安。”他懒洋洋的看着玫果,想着她在军中抢救伤员时的情境,心下暗叹。 “麻烦卫将军护送我皇妹回京,另外让蒋太医随你们前行,其余太医带上药物随我继续前行。”玫果回头对佩衿又道:“你先随护卫队回京。” 卫子莫一脸错鄂,“郡主是想带着太医前去那个村庄。” “对,时间紧迫,请卫将军尽快安排。”要知道瘟疫这东西蔓延的速度绝对惊人,完全就是和死神赛跑。 “卫子莫的任务是保证郡主和二公主回京,恕难从命。” “恕难从命?难道卫将军是怕我染上瘟疫死在外面,你护送失责而人头落地?”玫果讥讽的瞥视着他,“如果卫将军担心这个的话,大可放心,我修书与我父亲,你回京后先将此信交于我父亲,我是生是死,我父亲都会保得将军周全。” 卫子莫怒了,竖起浓眉,“我卫子莫且是贪生怕死之人?” “既然不是,就快去安排,时间不等人。”玫果心急,提高了声量。 卫子莫脸上划过复杂的神色,纵马离开了。 玫果睨视了眼辇车前的佩衿,“你也去吧。” “佩衿随公主前往。”佩衿留在原地,并不离开。 “呃?”玫果刚想靠回车壁,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抬头看他。 “佩衿与公主一同前往。” 仍然是低眉垂眼,眼角依然妩媚,一脸的顺服,但在玫果看来却有些不同,一不发的静看着他。 他抬头迎向她的审视,泛着淡淡烟波的眸子没有丝毫闪避。如果他内心害怕,只是为了讨好她才这么说,那他眼里就不会如此镇定,毕竟瘟疫在这个年代还是非常可怕的。 他紧盯着她自然泛着粉红珠光的樱唇,最终没得一个‘好’字。长叹口气,慢慢转身,准备离开。 “佩衿,前去有病瘟的村庄的人不易多,你只带上三两个不会贪生怕死,而手脚麻利些的帮手便可以了。” 他身体顿时僵住,然后极快的转身,看着她唇边的淡笑,“公主。”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叫他的名字。 “去打典吧,多备些用于消毒,洗涤的药物。”玫果靠回车壁,不再看他。 寒宫钰带着两个丫头急匆匆的奔来,一把揭开她的车帘,神色慌乱,“皇姐疯了吗?要去那种地方?” “皇妹不必紧张,卫将军会护送你先回京。”玫果倒是奇怪了,自己跟她何时关系好到,要她这么紧张自己。 “皇姐如果想救治那些村民,只派太医过去就行了,怎么能和候爷一起亲自涉险?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玫果‘噗’的笑了。 “皇姐为什么发笑?” “皇妹尽管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安心回京吧。” “可是……” “就快启程了,送二公主回辇车。”玫果招呼着左右护卫。 小娴看着寒宫钰被人架走,小嘴一撇,“这二公主,紧张佩公子都紧张得出格了,真让人怀疑佩公子是谁的夫侍。” 玫果佯装好奇,“是吗?她是在紧张佩衿?” 小娴白了她一眼,“小姐刚才不是看她紧张的一个眼神一个眼神的往佩公子身上飞,才笑出声的吗?现在到来装傻戏弄我。” 玫果扯着唇角笑了,“我们不管她的事。” “那如果佩公子再与二公主有什么…….该怎么办?” 玫果叹了口气,“如果寒宫钰当上了太子妃,还不知收敛,就是自寻死路了。而佩衿在我这儿也就能得到一个字。” “什么字?” “‘休’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八章毒井 > 第98章毒井 护卫队很快分成两队,大部队护送着寒宫钰绕道回京。 佩衿带着三两个家丁和太医们候在玫果车前,玫果也打发了自己的护卫队随寒宫钰一同返京,只留下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帮忙打杂跑腿。 正准备上路,卫子莫带着自己的那队亲兵过来护在玫果车前,“都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卫将军,你这是做什么?”玫果将头探出窗外,看向正向反方向离开的大部队,他不是该随着那只队伍回京吗? “卫子莫受太子之命护送郡主,自然要同郡主一同回京。”卫子莫臭着脸不看玫果。 “呃?”玫果挖了挖耳朵,没有发痒,也确信没有塞住。 卫子莫只得转过面,伏视着趴在车窗上的她,“我和你一起去发生瘟疫的村庄,我得保证你的安全。” “你以为去打仗?”保护安全?可没听说过可以用刀剑来和病魔拼命的。 卫子莫再次臭着脸拧过一边。 小娴轻拉着玫果的衣袖,“难得卫将军一片忠心,再说去救治村民,多些人跑腿总是好的。” 玫果歪着头,看了小娴好一会儿,又再把头歪过另一边看了看卫子莫,然后又再看向小娴,挤眉弄眼。 小娴的粉脸即时飞红了,将头别开,手指绞着衫角。 玫果嘻嘻一笑,小娴只怕是对这块狗皮膏药有意思了,也不说破,抖开一床崭新的被单,轻咳一声,“快把这些撕成方巾,一会儿分发给众人。”又再转头对卫子莫道:“卫将军是不是可以启程了?” 卫子莫如释重担的长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这份尴尬。 到了村口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扑鼻而且来,呻吟和呼痛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看样子村民们已经采取了自救,这对控制疫情很有好处。 玫果跳下辇车,带着众人步入村里。 一来看来还算健康的村民正来回奔跑,突然看见村口涌来这么一大群的人,忙迎了上来,拦住他们进入,“我们村里发生了瘟疫,你们快离开吧。”说话间不时的捂着肚子,眉宇间也有忍痛的神色。 “你也染上了疫病?”玫果细看着他的脸色。 “我们村里,除了村尾的那三两户人家,别的全染上了,所以你们快离开吧,免得招来无妄之灾。”村民好心的挥着手驱赶着他们。 玫果指了指身后的太医们,“我们是大夫,我们听说这儿染了疫病,特意赶来的。” “大夫?”村民浮肿干涩的眼瞬间放出光芒,上下打量玫果,眼里露出迷茫,他怎么也不能把这个绝色的年轻女子与大夫联系在一起。再看她身后的那几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太医,个个背着药箱,衣衫虽然华贵,但都文儒的气质的确是大夫所有的。 “嗯,带我们去看看染病的村民。”玫果微微一笑。 村民喜极而泣,冲村里喊着,“有大夫来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充满阴郁,死气沉沉的村庄顿时沸腾了,一些没染上疫病,或者病情较轻的村民纷纷涌过迎接他们。 玫果仔细问清了染上疫病的村民们所有症状,又一口气检查了十来个村民,所有症状都十分相似,均是腹痛,腹泻,伴着发热;病情严重的均是脱水所致。 问身边一个医术高超的老太医,“沈太医,你有什么看法?” 沈太医皱着眉,轻摇了摇头,‘啧’了一声,“禀郡主,这不象疫病。” 玫果点了点头,“以你看是什么?” 沈太医略为沉呤,又‘啧’了声,“象是中毒……却又不致命,只是引起腹泻,发热…….把又不太象…….啧…….”顿了顿,“如果不是毒,只是吃错了东西的话……这病来势却过于凶猛,全无征兆,而且村中只有几户人家幸免……” “与我所料一样,麻烦沈太医吩咐下去,按照腹泻发热先行医治,另外要所有中染病的村民用药汁擦洗家中所有饮食用具。” 玫果站起身带着小娴走出屋外,唤过一个亲兵,指指正跑前跑后的佩衿,“去把候爷和卫将军给我找来。” 又转头对小娴道:“去找个没害病的村民来。” 佩衿从进了村,没等玫果吩咐早就领着自己带的家丁搬动草药,给病患送汤送药,丝毫不打马虎。 玫果暗暗看在眼里,对他的反感倒淡了些,等她要找的人到齐了,先要村民引着去了几害病严重的家里,细细的查看所有食品用具一一用银针测试,均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所有果蔬也不见有任何霉烂的迹象,这问题一时间竟不知出在了哪儿。 就在这时,玫果看见门外一只个把月的瘦巴巴的小狗正在焦急的原地打转,片刻间拉了一大滩的水便。灵光一动,刚才她在等小娴去寻找村民时,无意间看到这只小狗在饮水,难道问题出在水上? 急奔水缸,舀了碗水,要小娴去辇车内取来她用来做研究的小瓶小罐,就在水缸边捣鼓开了。 佩衿和卫子莫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见她神色慎重,也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一会儿,玫果收起那堆事物,直奔另一家水缸,也是如此这般,接连跑过七八家,她脸上终于露出喜色,但很快又眉头又在拧紧。 抬头问村民,“你们全家人都不曾害病?” 村民摇了摇头,“我们村尾的几户人家都没害病。” 玫果一行人随着村民来到他们家中,发现他们的用水却没有问题,“你们家的水在哪儿打的?” “在我们屋后石壁上有山泉流下来,我们接了竹筒,不必打水。” “公主,难道是这水……”佩衿蹲下身,抱着膝盖,这时候的玫果让他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 在妓院时,简直就是个无赖;在宫中时,凡事心不在嫣;她面对每个患者时却认真到不放过患者的每一个细节;而现在面对这些器具又是神色凝重。 回头问身边的村民,“那村民也是接这山泉水?” “他们嫌山泉接水慢,不曾在这儿接水。” “那他们都在什么地方打水?”佩衿接着追问。 “在这前面不远的那水井。” “带我去看看。”玫果终于抬起头,站起身,“小娴,帮我把这些东西带上。” 玫果接过卫子莫从水井里打上来的清水,同样按着刚才的方法进行测试,“果然。”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九章投毒人 > 第99章投毒人 “怎么?” “怎么?” 一直注视着她的佩衿和卫子莫同时发问。 “有人在这口井里下了毒。” “下毒?”卫子莫微微一愣,“不是疫病?” “嗯,至于是谁下的毒,就有劳卫将军了。”玫果找到了毒源,却愁眉不展。 “好,我这就去查。”卫子莫转身走了。 玫果蹲得太久,站起来时,脚上一阵麻痹,顿时失了重心。 佩衿抢在小娴扶住她前,将她接在臂弯里,“公主。” 玫果忙稳住身形,离开他的怀抱,扶住小娴,“我没事,站站就好。” 佩衿讪然的放下手臂,“这毒很厉害吗?” “这毒倒也不会致命,不过如果救治延误了或者方法不当,倒也会导致脱水而亡。”玫果等脚上麻痹过了,往病号集中处走去。 “那可有方法救治?”佩衿跟在她身后。 “嗯,救治不是问题,只要不是黄绿医生,都可以加以医治。” “黄绿医生?”佩衿绞着脑汁,没能找出这么个名词。 “哦,就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学术不精的骗子大夫。”玫果这才反应过来,这年代没有黄绿医生这说法。 “原来是这个意思,既然医治并不因难,为什么公主还愁眉不展?”两个抬着大缸药液的官兵走过,佩衿上前一步,护在玫果前面,免得她被他们撞上。 “虽然可以救治,但是那井水里的毒,我却不知是什么毒,没有化去水里毒物的方子,村民用饮水问题却是难以解决。”刚才所见的山泉水流量极小,那井水的毒不化去,村民生活终是不方便。 “只要卫将军找到下毒的人,按理就能知道解毒的方法了。” 玫果一时间也没想出别的办法,也只能点了点头,进屋救治病患。 佩衿虽不懂医,但也和别的官兵们一样,跑进跑出,为患者送递药物,完全没了当候爷架子。 玫果虽不知他这么做是真心,还是只是为了取悦与她,但不管怎么说,他是尽责尽力了,总比那些只是嘴上说的好听,没有实际行动的人强。 “郡主,下毒的人已经查到,卫将军请您过去村长家中。”卫子莫的亲兵走到玫果面前,压低了声音。 玫果将手中药碗递给身边的一个村民,随着亲兵出了门,“是谁下的毒?” “是村里叫大牛的人。” “他为什么下毒?” “说是大牛和村里的叫狗子的有些结怨,听说大牛老婆的死和狗子有关,拿了药去井边调配,想用来给狗子家的猪吃,刚把药掏出来,就有人来了,他一心慌,药包掉井里了。” “这么说不是有意的?” “嗯,听说不是有意的。” “你们将军怎么处置?” “将军说,交给公主处置。” 玫果进了村长家,大堂正中跪着个五花大绑的三十岁上下汉子。离他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七旬的老妇人,怀里搂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小男孩紧紧缩在老妇人怀里,不时的偷看跪在地上的汉子,乌亮的大眼睛里全是恐惧。 卫子莫和村长见玫果进来,忙站起身。 玫果坐下后,问村长,“他平时的为人如何?” “他是个老实人,平时哪家有什么事,他跑进跑出,出死力的帮着,这次竟拧了一条筋干了出这傻事。”老村长长叹了口气。 玫果看向一边烁烁发抖的老妇人和孩子,“那是他的家人吗?” “那是他的娘和孩儿,前些日子才他女人才死了,现在又犯了这事,这丢下这一老一小的,可怎么活。”村长对着大牛一甩袖子,“你糊涂啊,糊涂啊。” “小娴,你去车里拿盒糕点来。”玫果吩咐完小娴,又转头问村长,“她女人是怎么死的?” “这事说起来,也是怪我们村里的狗子。那狗子以前一直想娶大牛老婆,可是大牛老婆硬是没把他看上,后来嫁了大牛,狗子和大牛就这么结了怨。虽然这几年来彼此不合,倒也相安无事。有一次两个人又发生了口角,狗子偷偷把大牛家的猪赶进了山,本来也只是想让大牛折腾一下。偏那天大牛出去办事去了,大牛老婆自己进山找猪,脚下踩滑了,摔下山,摔死了。” 玫果眉头一皱,这还能不结仇吗?遇到个蛮横的,别说拿药去药对方家的猪了,杀人的心都能有,“那这事怎么处理的?” “因为是大牛老婆自己摔死的,事发后,狗子也跑了,家里只剩下狗子老婆,所以这事也就没处理。” 这就更难怪他想不能了,“卫将军,这人绑着吓着孩子。” 卫子莫向身边亲兵点了点头,亲兵忙去给大牛松了绑。 小娴和佩衿一起进来了。 玫果接过小娴手上的糕点盒,走到老妇人身边,蹲下身,柔声道:“小朋友,给你吃糕点。” 小孩看着她手中的糕点咽了咽口水,却不接,将老妇人抱得更紧。 “你不用害怕,来。”玫果拈起一块桂花糕递给他。 小孩摇了摇头,“我不吃。” 玫果愣了,哪有小孩不爱吃糕点的,何况看他穿着,家里也是不富裕的,更难得有糕点糖果吃了,“为什么?” “我用这糕点换我爹爹,好吗?”小孩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玫果。 玫果一阵心酸,“你爹爹是不能用糕点换的,不过你放心,你爹爹不会有事的,吃吧,嗯?” “我爹爹真的不会有事吗?”小孩看了看大牛,又看向玫果。 “嗯,姐姐向你保证。”她这一席话,哪还有人听不懂。 小孩红扑扑的小脸上绽开了笑容,接过玫果手上的糕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那样子也不知到底饿了多久。 玫果将手中的糕点盒塞到老妇人手里,回身对大牛道:“你对狗子心生怨念,却不该有这样的办法报复,造成这么大的可怕后果。” 大牛将视线从孩子身上转到眼前的地板,低垂着眼睑,鼻子有些发酸,对那些村民却也是心存愧疚。 “你下的是什么毒?”玫果精通医术,一般的毒倒是难不到她,可是这井水里的毒看似普通,只是让人腹泻,发热,但水中的毒质竟然无法化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章非不同常寻的毒 > 第100章 非不同常寻的毒 “小的也不知是什么毒。”大牛一脸茫然。 “有解药吗?”玫果并不指望他能有解药,不过却不能不问。 果然大牛摇了摇头。 “那你这毒是哪来的?” “是在一个跑江湖卖杂货的小商贩手上买的。” “那个卖杂货的人在什么地方?” 大牛又摇了摇头,“我一直盘算着怎么弄死狗子家的猪,前些天去集市换东西,无意中碰到的,是个游走商人,小的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玫果拧紧起了眉头,大牛对答如流,也并没有什么破绽可寻,但一个普通的游走商人能卖出这样怪异的药物,实在让人费解。再问什么,大牛都是一问三不知了。无可奈何,只有暂时将这事丢开。 要卫子莫叫了两个亲兵抬了个大磨盘将水井暂时压住,以免不知情的人误饮了井水。 等一切安排妥当才要对大牛道: “本来你是有罪的,但念在你也是情有可原,又上有老,下有小,这事也不再追究了,不过死罪免了,活罪难免。” 大牛还没来得及反应,不敢相信自己能逃得一死,他母亲已经拉着小孩跃然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玫果见大牛只是呆愣的看着自己,不知所然,沉下脸,“这井里的毒,一时半会儿解不了,那村民饮水便得另寻办法,家里有年青力壮的到是无所谓。可是有那些人丁单薄的,没有壮年男子家庭可就是一件难事,那这些人家的饮水问题,就得你去解决,这井里的毒一天不解,你就得为他们担上一天的水。”顿了顿,“我的话,可听清楚了?” 大牛这才反应过来,这命是真的保住了,而且所说的活罪也是事事为村民着想,眼圈一红磕下头去,“多谢郡主不杀之恩,大牛自己没水喝,也不会少了村中少劳力的人家的水。” “好,不过你得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玫果看向卫子莫,“卫将军,你觉得这样妥当不妥当?” 卫子莫早在听到大牛的遭遇时就对他生了同情之心,但知此事非同小可,才没私作主而将这球踢给了玫果,如今玫果这样处置,正合他心意。 “至于狗子,如果回来,麻烦村长将他扭送衙门,重打三十大板,请他吃三年牢饭。虽然不是直接杀人,却也是他引起的,这过失杀人的罪可是不能免的。卫将军,还要麻烦你派个人去衙门走一趟,把这事交待下去,将狗子尽快捉拿归案。”害了人就跑,哼,没门,怎么说也是间接杀人。这事她没遇到也就罢了,遇上了哪能不管。 大牛本是存了死的心,没料到这么大的事,就这么算了,抬起头看向玫果,布满血丝的眼里收惊诧转为感激。 “好了,这事就到这儿吧,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再为这事耽误时间了。”玫果扶起跪倒在地,向她连连磕头的老妇人,领着小娴转身走了。 佩衿迷惑的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柔媚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再扫了眼仍跪伏在地上的大牛,却是暗松了口气,追在玫果身后去了。 等村民病症好得七七八八已是一周以后,这几日玫果一有空闲便在井边苦研井水所含的毒质,但最终对毒并不精通,一无所获,一筹莫展。 佩衿在她身边站了许久,她没也发现他的存在,他递给她一个水囊,“你在这儿很久了,喝点水,休息一会儿。” 玫果随手接过水囊,长叹口气,站起身,视线没离开地上的那堆器皿,这几日来,她锁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这井里的毒一日不去,村民的生活,一日不得正常。 “我有一个好友,精通毒术,我已经派人前去请教,公主明日尽管回京等候消息。”佩衿蹲下身去收拾那堆东西。 玫果美眸一亮,“你确信你好友可以解得此毒?” “这世间他只遇到过一种毒解不了,这毒只怕还难不到他。”佩衿将器皿装进小木盒,挎在肩膀上,“公主回车上休息会儿吧。” 这几日来,玫果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一脸的倦容,“你确定有办法?” “这事包在佩衿身上,也算给佩衿一个赎罪的机会,可好?” 玫果见他信心满满,暗讨他既然能受得虞国女皇的重用,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反正自己折腾了这么久,一直没什么进展,干脆照他说的试试。这才走向停在村里的辇车,由小娴服侍着略作梳洗,又在小娴耳边耳语了一番,直到小娴一一点头记下了,才抱着被子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她吩咐卫子莫找来两个大坛子,装了满满两坛水带在身边。另外装了两小坛,唤来自己的随从,其中一小坛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将这水交给肖恩;而另一小坛却送去边界交给师傅青云。 虽然佩衿说这事包在他身上,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他那个好友没靠上,这来回取水,实在耽误时间,而且她更想知道的是这药的出处。 玫果忧心井水的事,吩咐卫子莫,一路抄近道向京城披星戴月急赶,白天均不再停下用餐,一律用干粮裹腹,直到入夜才驻扎营帐,生火做饭。 卫子莫长年在外征战,这些野外的事,倒是安排得有条有理,硬是将行程缩短了一半,眼见将到京城。 玫果派回去的护卫回来禀报,“镇南王外出打猎,没在府中。”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玫果一翻白眼,打猎?打到虞国客栈去了,在虞国客栈那儿看到的背影果然是父亲镇南王。 “这到没说,不过据说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 玫果轻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看来母亲短期内将回虞国,父亲是赶着去见母亲的。可惜与自己又错过了,心下黯然。 不过父亲能与母亲相聚到也值得高兴。 唤来卫子莫,“卫将军,到了前面,我们就分道而行了。” 卫子莫微微一愣,“郡主不回京城?” “嗯,我有些事,要回弈园办理。” 一丝怒意在卫子莫脸上一闪而过,“卫子莫送郡主回弈园。”不管他心里再不痛快,玫果万一有什么闪失,却也是他担当不起的。 玫果也不与他争辩,放下窗帘,将那只喝了毒井水的小狗抱在怀中,又是在小娴耳边这样那样的吩咐了一番,“记好了?” “记好了。”小娴连连点头。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一章为了谁? > 第101章为了谁? 玫果吩咐过,无论她什么时候回弈园,都不必劳师动众的搞什么迎接之类的礼仪,所以她这次回来,也跟普通人回家没什么两样,下人们仍个自忙自己手中的活,碰到的打个招呼,没碰到的也就算了。 刚进了二门,没等玫果吩咐人给佩衿收拾院落,已有丫鬟远远看见她,小跑着迎了上来,“玉娘已经让人给佩公子将院子收拾出来了。” “玉娘?”玫果自前次吩咐末凡接玉娘过来安置在慕秋院子里,这后来一直忙碌到把这个人给忘了,也没问她回到院子里情况怎么样,“她不是管着慕公子院子里的事吗?” “玉娘平时管着慕公子院子里的事务,不过末公子这次外出前,有吩咐,如果他不在的时候,府里一些事务由玉娘暂时打理。”这个小丫鬟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不等玫果再问,已经先行解了玫果心里的迷团。 “嗯,那你先引佩公子回院子休息。”这个末凡果然已经是事事提前做好了安排,去虞国也是有备而行。他既然用得玉娘,也说明她有这个能力,那自己也不必为以后末凡在外奔波时,这院子无人打理而心烦。 “我认得路,自己回去便可以了,不必劳烦指引。”佩衿辞了玫果,轻车熟路回了自己的院子。 玫果这才感觉到,这个人原来就是在这院子里的人。自从上次差点将他踢出房门事件后,他倒是收敛了,没再对她有身体上的骚扰。 路上在车里睡得也多,这回来虽然有些疲备,但精神却好,沐完浴,更是浑身一轻,这院子里少了末凡就觉得冷清了不少。 渡到院子里的凉亭里坐下,拨弄着石桌上的长琴。 琴声与院子另一处传出的琴声融合,幽幽然然,似低语,似倾诉。 佩衿依在一株鬼面竹前,看着抚琴的瑾睿,“几年了,你一点没变。” 瑾睿只看琴弦,冷冷清清的道:“你却变了不少。” 佩衿扯了扯嘴角,浅笑着也不否认,“只有变才能让自己更强大。” 瑾睿指下的音符突然降低,本以为对方不能再跟上,结果远处的琴音也似有似无的缠绵而上。 “没想到这院子里还有人的琴声可以与你相伴,是谁有这么高超的琴技?”佩衿眼里闪过惊诧。 “你何不自己去看看?”瑾睿见到这个远道回来的友人也没有更多的欢悦,他带回来的消息反而让他有些不快。 “你知道我对这些风花雪夜的事,不感兴趣。”佩衿用手指轻抠着竹上的鬼面纹,他相信这院子里会有不少丫环侍女会对玫果的这几个夫侍暗藏情怀。 “郡主联姻换人之事,是你在背后做的手脚?”风花雪夜?瑾睿冷冷冰冰的抬眼扫了他一眼,如果他知道弹琴的人是谁,只怕这句话就说不出来了。 “我刚才跟你说皇上决定换亲的时候,你不问,为什么现在又要问?” “如果你不想回答,大可不必答。”瑾睿再次将视线落回琴弦。 “没错,是我,没有太子,这园子一切照旧难道不好?” “对这院子里除你以外的人而,有没有太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也许。”佩衿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装着井水的小瓶,弯身放到他琴边,“给我解药。” 瑾睿也不看小瓶,“你该知道此事违了我的原则,你该知道那些药什么人可以用,什么人不可以用。既然你违了我的原则,此事我不会管。” “我并没有用致命的药,而且村民们已经全愈,我只不过是向你讨点解药,化去井里的毒。”佩衿早料到他会拒绝,对他的冷淡也不以为然。 “当年你向我讨药之时,我就跟你说过,不可向无辜的人下毒。你要接近玫果,尽可用别的办法,但不该给无辜的百姓下药。”瑾睿冷清的眸子又多了在分寒意。 “如果玫果不前往救治,那些村民个个难逃一死。”他这药虽然并不立即致命,但如果救治不当,终难逃脱水而亡。 “这不是没事吗?”佩衿觉得他这是在小题大做,有些烦躁。 “如果换成八年前玫果的性格,你还敢说没事?”他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哀乐。 他的无动于衷让佩衿更是恼火,“正因为她性格变了,我才会出此下策。” “她变与不变与我无关,但你违了我们的约定,此事你另寻他法。” 佩衿终于对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忍捺不住,怒了,收回刮弄鬼面竹的手,瞪着悠然弹琴的瑾睿,“另寻他法?你明知你的毒只有你能解。” 瑾睿微歪了歪头,并不理会他。 “再说,我这么做都为了什么?”佩衿妖媚的眸子瞬间失了媚态,射出寒光。 “报仇。”瑾睿淡淡的说。 “对,我千方百计接近她,是为了报仇,但我是为了我自己一个人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佩衿上前两步,盯着眼前的人,握紧拳头,恨不得将这个冷血动物提起来使劲的摇。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的事不劳你费心。”瑾睿完全看不见头顶上的怒容,即使看见了只怕也不会有所动。 佩衿紧紧盯着眼前那张绝美而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脸许久,咬牙切齿,“好,你狠,当我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全是自作多情。” 愤然转身向外大步急走。 身后琴声嘎然而止,瑾睿淡得如轻风细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不为例!” 佩衿瞬间刹住前行的步子,快速转身,嘴角勾起,笑意盈然,“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坐视不理。” “你错了,我是不想那些村民因我的过失受难。”虽然毒并不是他投下的,但是这药却是他配制的,而且错在他不该给佩衿。 站起身走进新搭建好的竹屋。 佩衿笑着跟了过去,妖异的眸子再次恢复妩媚,刚走到门口,由里抛出一个白瓷小瓶,伸手接过,“谢了。” 等了一会儿,屋里没有应答的声音,笑了笑,转身走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二章被无视了 > 第102章被无视了 “郡主,玉娘求见。”丫鬟走到凉亭边回禀。 “请她过来吧。”玫果停下拨弄琴弦,回来了,这玉娘早晚是要见的。 看着丫鬟领着低眉垂眼,战战兢兢的玉娘过来,微微一笑,儿时玫果对她造成的阴影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去除的。 “不必拘礼,请坐吧。” 玉娘听到这个声音,混身一震,犹豫着抬起头,顿时愣住了,“姑娘!” 丫鬟忙扯了扯她的背后的衣衫,“什么姑娘不姑娘的,这是郡主。” “郡主?”刹那间,脸色惨白如纸,她就是郡主…….那以前对她说的话…….‘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哆嗦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玫果摇头轻叹,对旁边的丫鬟道:“还不扶玉娘起来坐下。” 丫鬟这才忙将软成一撇泥的玉娘扶了起来,坐在玫果对面的石凳上。 “你下去。”玫果支走了丫鬟,才对玉娘笑了笑,“你在这院子里还住得习惯吧?” “郡……郡主…….玉娘过去说的话,全是我胡乱说的……”她一想到自己说的有关慕秋的那些事,就汗流浃背,只求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 “我已经不是儿时的我了,你不必害怕。” 玉娘这两年多来虽然时常在玫果医坊治病,但毕竟儿时所看到的事,太过于恐怖,一时间实在难以忘怀,两腿一软,又想滑跪到地上去。 玫果隔着石桌,拦住她,“你来就是给我下跪的?” 玉娘小心的看向她,仍象平时所见那样和蔼可亲,稍稍稳住情绪,“因为末公子不在,所以我是来向郡主禀报院中进出物资情况的。” “这个事啊?”玫果轻轻一笑,“这院中的事全是末凡一个人打理,我从没有理会过,所以你给我禀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玉娘只是觉得做为下人,应该把这些进出的帐目让郡主知道。”玉娘紧张的全身僵硬,唯恐说错了一句话。 “我明白你是怕别人说闲话,贪污钱财。不过我一向不打理院里的事,你即使是跟我说了,我也并不知该进多少,该出多少。要贪的终是要贪,不贪终不会贪。” 她一席话更让玉娘紧张得的脑袋里全是星星。 “不过我相信末凡的眼光,他认为用得你,那你便尽可以大大方方在的放手去做,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玉娘在这院子里的这些日子也听说过关于郡主与过去不同的说话,平时与玫果的接触加上现在的这一席话,总算拨云见日,砰乱的心才算放回了胸腔,“谢谢郡主,那玉娘告退了。”站起身向玫果作揖。 “嗯。”玫果轻点了点头,手指又搭上了琴弦,刚弹出一个音符,突然停下,叫住正要离开的玉娘,“等等。” 玉娘胆战心惊的慢慢转过身,她一直以为可以平平静静的面对郡主,因为她失忆,可是当她发现玫果就是自己将什么话都告诉了她的女大夫时,一切幻想成为了沫影。 “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玫果偏听偏着头想了想,终还是问了出口,“你来后,慕秋可有什么变化?” 玉娘暗吸了口冷气,忙道:“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另外的几位公子,慕公子从不理会任何人的。 玫果听她一连连的帮着慕秋开罪,暗叹了口气,虽并不指望她对自己一时半会儿的消除隔阂,但却不想她对自己排斥到这个地步,“如果他还是这样,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要你回来,就是希望他恢复本性,如果他仍然这样的话,你且不是失职?” “恢复本性?”玫果本来是直接说出心里的意思,可是在玉娘听来就百般揣摩,不知她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算了,记住我们的约定。”这事也急不来,慕秋封闭了自己这么多年,哪能单单靠个玉娘,一时半会儿的就能解开他的心结。 拉起长裙,露出正在啃她的绣花鞋的小狗,“你把这只小狗带给慕秋,我没时间来喂养它。你别说是我让你送去的,就说是捡来的。”这只小狗经过她的治辽,已经全愈,加上精心喂养,也胖了许多,憨态可鞠。 玉娘即时呆住了,苍白着脸迟迟不敢上前。如果慕秋将这小狗养出了感情,她再……打了个哆嗦,不敢往下想。 玫果对她疑惑的神情有些无奈,微敛起眉头,轻轻将小狗踢开,小狗在地上翻了个跟头,不知所以然的望着玫果,呆愣了一会儿,又扑上去咬她的脚,“这小狗喝了毒井水,由于医治的需要,我就带回来了,现在已经全愈了,我没有功夫再养它,如果你不带走,那我叫人把它丢出就是了。来人…..” “等等……”玉娘抢上前两步把再次被玫果踢了个跟头的小狗抱在怀里,轻摸着它毛绒绒的小脑袋,“郡主,交给我吧。” 玫果点了点头,走出凉亭,转过树墙,静看着玉娘抱着小狗,向慕秋的院子小跑着去了,嘴角上扬,清亮的眼眸里闪着笑意。 转过身时,被身后高大的身影吓了一大跳,拍着胸脯,“你做什么?一声不出的站在这儿,吓死人了。” “对不起。”冥红忙将留驻在她身上的视线转开,绕开她,往前直走。 “你站住。”刚才和玉娘的对话分明被他听了进去,如果他跑去慕秋那儿漏了点嘴,那小狗可真要被慕秋丢出院子了。 冥红站住脚,站得笔挺。 玫果转到他前面,象第一次见他一样,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脯,恶狠狠的警告,“如果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就让那些话烂在肚子里。” 冥红身体瞬间僵硬,心里却是一荡,皱紧浓眉低下头,看着她的小手仍在自己胸前乱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拂开她的小手,后退一步,转身向来路大步离开了。 “喂,你到底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有?”玫果冲着他背影喊叫。 冥红反而走得更快。 玫果对着天‘喝’了一声,“居然被无视了。”自己在这个院子里的地位实在是不咋滴。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三章查探弈院 > 第103章查探弈院 小娴急步走来,冲玫果点了点头。 玫果会意了笑了笑,二人走到平时那帮子夫侍喜欢聚在一起的别院,缩身于一座假山后的大石上坐下,身后是波光鳞鳞的浅水窄溪,溪边盛开着想留住秋天中最后的一抹暖意的各色野花,溪水声刚好可以掩去她的呼吸声,如果不走到这假山后,绝难发现这儿还有人在,即使是被人发现,也只会认为她们是在这儿赏花戏水。 而假山上的洞隙,可以将看尽别院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们坐定不久,冥红,离洛等人便三三两两的走来,到了这别院,仍如往常一般各自散开,或对弈,或舞剑。 在这别院的丫鬟闲着无事,加上这玫果这些夫侍都不是刻薄的人,对下人并不加以约束,这些丫鬟对他们也不惧怕,如同往日一样,聚在一起,交流听到的各种趣事八卦。 不过今天的话题自然和刚回来的玫果处处有关,到后来竟说到玫果私去边界的事,李成的名字也就被抬了出来。 她们的声音并不大,但只要有心,便能勉强听得真切。 瑾睿依坐在几株秋菊旁的躺椅上,依然清瘦,精致的五官不带任何色彩,冷清得如同松枝上的白雪,低垂着眼认真的看着手里握着本线装书籍,对身边事物全漠不关心,仿佛这院中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秋风拂开他额前留海,露出光洁无暇的额头,两鬓的长发拢到脑后,仍用黑玉小梳扣住,发稍随风飘飞。 玫果有片间的失神,他这份安静与她错误的穿越时第一眼看到那个池边的男人的感觉如此相似。目光迷离,思绪慢慢飘远。 直到小娴用手肘碰了碰她,才回过神来,随着小娴所指的方向看向冥红。 冥红停下手中的长剑,抱着手臂曲起一条腿靠在丫鬟们不远处的亭柱上,看着脚边正在搬家的蚂蚁。但当丫鬟们说到玫果被擒时,浓眉微皱,眼里闪过一抹担忧,至于说到对方带头的将领居然是李成时,却没什么反应。 玫果再看向正在对弈的离洛和慕秋。 她对离洛的记忆还停留在他第一次给自己侍寝放蛇的那晚,而慕秋的记忆也是在刚醒来的第二天与他抢夺鸟窝的时候。 在这之后就只是在瑾睿的竹屋失火时,隐约象看到这么两个人,但当时的情形却没让她会去留意这两个人。这时看到,却与儿时全然不同了。 在刚到这个世界时,与慕秋争夺鸟窝,只顾着怎么弄他下树,加上他当时一脸的怒容,对自己横眉冷对,竟没能看真切他的样子,这时看到,才发现他面颊消瘦,出奇的俊朗,带着股儒雅之气,只是明亮的眼睛里少了些什么,淡漠得象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与瑾睿的清傲又有所不同。如果不是那份过份的淡漠,真让人觉得他是极为可信可亲的男人。 离洛那身艳紫色的长袍,与佩衿的花色长袍足以斗艳。他的桃花眼再加上佩衿的狐狸相,二人真可以一起唱一出bl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两只花蝴蝶。他的模样到是比四年前更为俊俏,与正站在他身后看他们对弈的佩衿一比,这一攻一受就出来了,他攻,佩受,一点不用含糊。 玫果暗呸自己一口,做正事的时候,却在这儿胡乱yy。离洛用手关节撑着下巴,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慕秋拈着一粒棋子,苦思这棋该落在哪里。 二人显然对丫鬟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只关心手下的棋局。 佩衿却是一心二用,在观棋的同时,不时扫向正谈得眉飞龙舞的八卦女。在听到太子救玫果的时候,微偏着头,仔细凝听,而说到李成被杀之时,反而和冥红一样没什么反应了,又回过头观摩棋局。显然他对太子的好奇远大于李成的死。这与他长年滚打在宫廷中到十分相符,永远关心皇族中人。 最终玫果大松口气的坐回石,李成与他们都没有关系,那弈园也可以脱了勾结李成的这份嫌疑。 直到黄昏将尽,冥红等人才相继离去。 “除了末公子,他们全在这儿,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小娴见他们脱了嫌疑,雀跃的几乎跳起来。 她的话却让刚刚安心的玫果暗吸了口冷气,除了末公子…….打了个伶仃,不可能,绝不会是他,不管他对自己有什么目的,但对自己却是百般照顾,事事周全,无论如何也不该去怀疑他。 殃殃的回走,大老远的见佩衿在她的寝室外徘徊。 见她回来忙一脸欢悦的迎了上来。 “有事?”玫果睨视着他,即使是末凡没事也不会往她这儿瞎逛。 “我拿到解药了。”佩衿从怀中取出小瓷瓶,递了过去。 “呃?”玫果眼睛瞬间睁大,闪着惊喜的光芒,从他手中接过尚带着体温的瓷瓶,两步并两步的进了屋。 将瓷瓶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似有似无的淡淡的青竹香飘进鼻息。 倒出几滴无色液体在容器里,再凑近鼻息时,却没有了味道。 奇怪,玫果再拿起瓷瓶,凑到鼻间,仍是那股淡得象是风一吹便会消失的青竹香。 取出带回来的井水,倒入装有解药的容器,晃了晃,再进行检验时,果然已没了毒性,大喜过望,抬脸对正紧张的看着她的佩衿笑道:“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 佩衿长松了口气,“这是佩衿应该做的。” “只有这一瓶吗?” “只有这一瓶。” “可是这一小瓶解药,能不能解得了那一井的水?”玫果看着那个小小的瓷瓶,不无担忧。 “公主不必担心,我已经向他说明了情况,他只给了我这一瓶解药,想必一定可以解去井里的毒性。” “刚才我检查毒性的方法,你可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 “那就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带着解药去化去井里的毒性,要确保没有一点毒性,才可以通知村民们饮用井水。” 佩衿大喜过望,玫果肯将这事交给他办,说明对他已有了初步的信任,“佩衿一定不负公主所望。” 玫果笑了笑,将小瓷瓶递给他。 小娴等佩衿离去,又在门口探头看过,确定没有人能听到她们谈话,才问玫果,“小姐当真相信他?” “这件事,他不敢马虎。” 小娴歪着头想想,也的确如此,突然一拍脑袋,“哎呀,有件事,我差点忘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四章尴尬的窃视 > 第104章 尴尬的窃视 “什么事?”玫果心里挂记着那只小狗,出了自己寝室,往慕秋处逛了过去。 “二公主派了人来说要来拜会小姐。”小娴嘴角下弧,拉扯出一抹不屑。 “叫人回禀,我明天就回京了,回了镇南府再宴请她。”玫果微皱了皱眉,并不想与她多加来往。 “那人来投贴的时候就说二公主已经快动身了,只怕都快到了。” 玫果微愣,嘴角一撇,“她只怕不是来拜会我的,而是来拜会这院子里的帅哥们。” “我看也是,那日在虞国宫里,她那眼神,只差点没把末公子给吃了。” 玫果‘噗’的一笑,“末凡可不是她能吃得下的,她看上了末凡,只怕是有没得好果子吃。” “小姐还是多个心眼的好,免得…….”小娴说到这儿,不再往下说。 “免得什么?免得那帮男人让她占了便宜?或者被她勾搭上了?”玫果轻笑着瞥了她一眼。 “嗯。”小娴心里就这么想的,只是不敢明着说出来。 “人心是没办法防的,一切随缘。” “可是小姐……” “嘘……”玫果将食指压在唇瓣上,阻止她出声,缩身花蓠墙外,隔着花蓠墙上的缝隙往里张望。 慕秋坐在小院里的木靠椅上,眼里难得的没有那份淡漠,闪现着淡淡的暖意。悬着的一条腿一前一后的摇晃。玫果让玉娘送来的那只小狗正咬着他的裤角和他玩着拨河比赛。 “这不是你带回来的那只……”伏在她身边朝里张望的小娴,突然看向玫果,低声惊叹。 “嘘……”玫果忙制止她,院里人已察觉到院外有人,眼里的暖意一扫而空,飞身跃起起,向院外扑来。 玫果忙拉着小娴向回逃窜,刚奔出几步,眼前人影一花,已被人拦住去路。 “是你?”慕秋看清来人时,也是一惊。 “你拦着我有事?”他反正没发现她偷看,玫果倒也不心虚。 “你到这儿做什么?”慕秋冷眼打量着玫果,玉娘虽是末凡接回来的,但没有她的肯首,末凡绝不会这么做。她知道玉娘没死,不追究已经是很难得了,重接回府中,仍居原职,就让他心存迷惑,不知她到底又要玩什么花招。 这件事,他也问过玉娘,玉娘只是说郡主已经失忆,不再记得她,她是一个恩人介绍回来的,而那个恩人是京城里很受百姓拥护的一位大夫。自于那个大夫怎么与玫果相识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么个说法,虽然漏洞百出,玫果的确失忆,于过去的事,全不记得,这么说也算说得过去,他也就没再深究。 “路过。” “路过?” 玫果往前瞅了一眼,脸上的从容出现了裂痕,这个借口实在太破,这条路的尽头就是慕秋院子的大门,这能路过到哪儿去?嘴上却不肯服输,“就是路过,不可以吗?” 她打横胡缠,慕秋到也拿她没辙。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小狗追着慕秋,屁颠屁颠的从院子里跳出来。 玫果和慕秋同时脸色一变,慕秋眼里闪过一抹紧张,不敢去看小狗。 没料到小狗看到玫果后,兴奋的近乎颠狂,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玫果郁闷得直想撞墙,心里不停的叫,别过来,别过来。 可是小狗和她绝对心意不相通,雀跃扑上来咬她的裙摆。 玫果满脸黑线,怕他看出眉目,轻轻一脚将它踹翻。小狗‘吱’的一声又去扑慕秋。 慕秋脑海里闪过儿时,玫果将他喂养的小狗拿去喂食狼群的镜头,心里一紧,更是不敢对小狗表示出有任何关爱,也是轻轻一脚将它踹开。 小狗却以为他们在和它闹得玩,更是欢悦的向慕秋扑了上来,慕秋接连踢开它两次,它仍自玩得兴奋,更是暗暗焦急。 好在这时,一个丫鬟飞奔过来,“禀郡主,二公主来了。” 玫果也想早点摆脱眼前的尴尬,“你引她去翠花厅,我马上就来。” 丫鬟又再飞奔去了,玫果也带着小娴尾随离去。 慕秋长松口气,抱起小狗,轻点了点它的小鼻子,返回院子。 玫果见一大堆家奴丫鬟拥着寒宫钰走向翠花厅,瑾睿迎面走来,只是微微避让,径直往他的竹园方向去了。 寒宫钰站住了,回转身一直看着他身影消失,才继续前行。 小娴不满的轻撇着嘴,小声嘀咕,“都要做太子妃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敛。” 这话听在玫果心里,却又是一哽,不理会小娴的报怨,赶在寒宫钰的后面进了翠花厅。 寒宫钰见玫果进来,忙站起了身,甜甜腻腻的叫了声,“皇姐。” 玫果笑着让了坐,又吩咐人冲了上好的碧螺春,“皇妹怎么不在京里与太子联络感情,却大老远跑到我这儿来了?” 寒宫钰长叹了口气,“唉,我根本连太子的面都没见上。” “你进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会连个面都没见上?”玫果愣了愣,吹着青花瓷茶杯里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听说是哪儿发生了洪灾,皇上派太子前去救灾了。”寒宫钰一肚子的报怨,要知道弈风太子可是名扬千里,她巴巴的就是想早些见上一见,结果到京城鬼影也没到一个。 什么洪灾要太子亲自前往?玫果心里隐隐一动,这里面有文章,但皇上的心思又哪是她以能猜到的,如果末凡在,或许能想到原因。“既然国家有难,做太子的自然以国为重,晚几天见就晚几天吧,反正联姻册封还有些日子,你正好可以在京里熟悉下环境。” 反正人是见不到,说什么也是没用,寒宫钰也只能应着,“姐姐真是好福气,这院子可比虞国任何公主的院子都好。” “皇妹说笑呢,这乡村僻野的地方,怎么能比得京城。”玫果轻啜了口茶,这园子的确是没让母亲少费心思。 “皇姐是没去看我的公主府,豆腐块那么大的地方,不比得这儿十分之一。”寒宫钰打量着四周摆设,暗骂女皇偏心。 玫果对她的报怨也全不在意,传了晚膳,陪着寒宫钰用了膳,早早将她打发了去休息,省得明天拖她回京的后腿。 “皇姐,我刚才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一个穿墨绿衫子的男子,可是叫瑾睿?” 玫果玩弄着茶杯的手陡然停住,“你认得瑾睿?”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五章不容人染指 > 第105章 不容人染指 “不认得,只是早有耳闻,皇姐府上的瑾睿论俊美号称为天下第一,刚才见那男子相貌绝世无双,所以才有此一问。”寒宫钰想到玫果对夫侍的维护和独占欲,忙出解释。 玫果淡笑了笑,“皇妹太抬举他了,论俊美他不及一个人。” “谁?”寒宫钰听说世间还有比刚才所见的人还要俊美的男子,双眸中不禁露出神往。 “普国当今的太子—弈风。”玫果想到他那邪恶的谑笑,心里就堵得慌。如果单论长相,或许他们二人真难分上下,但弈风久战杀场,却别有一番铁血男儿的味道,论起来也就强了三分。 “他?”寒宫钰柳眉一扬,眼露喜色。 “嗯。”玫果见冥席已经摆上,也不再与她纠缠这个问题,吃完饭,将她打发去了客房,仍按自己以往的习惯回寝宫沐浴更衣,然后在花园里散步,她一直喜欢晚风轻拂带着淡淡花香的感觉。 “你就是瑾睿?”前面拐弯处传来寒宫钰的声音。 玫果微皱了皱眉,她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呆在给她安排的后院里,非要出来到处惹事。上前两步,穿过花丛,见瑾睿冷着脸,连眼角都不曾扫寒宫钰一眼,径直与她错身走过。 寒宫钰转过身,“我母亲很想念你。” 玫果僵在了原地,迷惑的看向花丛后的二人,寒宫雪怎么会认得瑾睿。 瑾睿身子顿了顿,冷清的黑眸瞬间递出怒火,一闪而逝,又再前行。 “你以为我皇姐失忆了,你就可以太太平平了吗?” 瑾睿仍自不加理会。 “难道你于你妹妹不顾了吗?” 寒宫钰软绵绵的声音让玫果打了个寒战,瑾睿果然被人捏着软肋。 瑾睿猛然停住,僵直着背,眼里的怒火更甚。 寒宫钰满意他的表现,媚笑着转到他前方,伸手去摸他的脸,“果然绝色,难怪我母亲对你念念不忘。” 瑾睿侧脸避开,“公主自重。”声音冷寒的如同深埋地底的寒冰。 寒宫钰不以为然的轻笑,斜身轻轻靠向他胸前,“听说,你也不受宠,不如从了我……” 一团怒火在玫果胸腔里迅速燃烧,如不是想知道瑾睿的软肋到底在哪儿,早就冲了出去,在寒宫雪脸上呸口水了。 瑾睿又再侧身避开,转身便走。 寒宫钰靠的空了,脚下一个踉跄,忙稳住身子,有些着恼,一把住住瑾睿,拉下了脸,“你不过是被人穿破了的鞋,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瑾睿挣脱她的手,眸子瞬间变窄,眼里的怒火象是要在寒宫钰脸上灼出个洞。 “别以为你与玫果,我母亲之间的那点破事,别人不知道。别说是你,就是你妹妹也是人尽可夫…….” 她话没说完,只听‘啪’地一声脆响。 “你敢打我?”寒宫雪捂着脸,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过了好一会儿,妖艳的眸子眯缝起来,声调中已没了甜腻,“找死。” 扬起手就往瑾睿脸上掴过去,然而手却被人抓住停在了半天空中,掴不下去,怒骂道:“谁敢拦我?”回头望去,望着眼前的小娴,认得是玫果身边的贴身丫头,暗吸了口冷气,如果这丫头去玫果耳边嚼上些牙根子,倒是件麻烦事,嘴上却不示弱,“你一个奴婢,敢拦我?还不放手?难道想一起受死?” 如果换成别处,小娴到会对她有所顾忌,但这是在弈院,在这弈院就是王爷来了,也得听玫果的,又哪里会惧怕她,“谨公子是我家小姐的夫郎,二公主打不得,你打了他且不是打了我家小姐的脸?” “你一个小丫头敢在教训我?看来你们真不知死字怎么写。”寒宫钰怒火冲天,再怎么说她也是玫果的皇妹,玫果就算心里不疼快也不至于为个丫头和一个小小的夫侍为自己翻脸。 玫果从花丛后转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大半夜的,谁死啊死的?” 寒宫钰脸色微变,随即装出委屈相,指指瑾睿,“这个人对我不敬,想对我不轨,皇姐要给我做主。” 玫果淡淡一笑,顾作置疑的问了句,“是吗?”在寒宫钰错鄂时,转向谨睿,“你有对二公主不敬吗?” 谨睿撇开脸,冷哼不理。 玫果又看向寒宫钰笑道:“你看他对我都是如此,全无敬意,何况皇妹?我都不介意,皇妹又何必与他一番见识?他连我都不愿看上一眼,碰就更不用说了,又怎么会对皇妹不轨?定是皇妹有所误会了。” 寒宫钰见玫果全不她面子的护短,有些着恼,又不敢发作。 玫果拈去她肩膀上的一片落叶,柔声道:“如果弈风太子知道皇妹在大婚前处处恋花弄草,会怎么样?” 她软绵绵的话听在寒宫钰耳里却特别的刺耳,也提高了声调,“我们是姐妹,皇姐为什么总偏帮他人?他们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夫侍,一件衣衫。” “他是衣衫吗?我怎么看都是个人呢?”玫果象是听到了重大新闻一样故作惊异地看着瑾睿已恢复了清冷看向一侧的脸。 “皇姐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如此。”寒宫钰对眼前的玫果完全感到不可思议。 “以前的玫果是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的,皇妹应该看得清楚了,既然我不记以前的事,皇妹也不必刻意的来提醒我。”玫果逼视着她,“我对以前不感兴趣,如果皇妹执意按以前的方法行事,可就逆了我的意了,到时别怪我不客气了。” 寒宫钰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也知道就算自己做了太子妃,和玫果的地位充其量也是平起平坐,现在真翻了脸,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哼了一声,一拂袖子,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听身后玫果说,“我说过的话,皇妹可能不记得了,不如我再提醒皇妹一次。” 寒宫钰寒着脸站住了。 “皇上的江山不容人侵犯,我的夫君不容人染指。”玫果抛掉手中的树叶。虽然她在内心里并不承认这些人,但在这时候,名份却是他们最好的保护伞。 寒宫钰全身僵住了,脸色阴阳不定,最终忍下了这口怨气,等自己做了太子妃,稳住了地位,再慢慢收拾她也不迟,一拂袖子走了。 寒宫钰离开后,玫果也没看谨睿,径直前行了。 谨睿转过脸,冷清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神色,望着她的背影,愣在了原地。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六章井毒的出处 > 第106章 井毒的出处 玫果睡到半夜,突然鼻息间一股淡淡的幽香,便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时,一阵风吹过,肩膀上一阵凉意,才发现自己亵衣不知何时,已被脱去,其中一条露在丝被外的手臂赤-裸着。 顿时一惊,心跳迅速加快,极快的揭开丝被往里张望,肚兜和亵裤齐齐整整的穿在身上,用心感受,除了手臂上的痛外,再没有别的不妥当的地方,那么被人xxoo的忧虑可以抹去了,长吐出口气,“小娴,小娴。” 小娴仅穿着亵衣,披着件外衣慌忙赶来,点燃桌上的大红烛,“小姐,出了什么事吗?”玫果晚上很少起夜,象这样半夜叫她是极为少见的。 “刚才可有人进来过?”玫果专往房间的角角落落看,唯恐还有人藏在那些地方。 “有人进来?没有人啊。”小娴迷茫的跟着玫果到处乱看。 扫遍了房间每个角落,没有可能藏人的痕迹,是自己多心了?可是自己睡前明明穿着亵衣的。 “你回去睡吧。”玫果揉了揉涨痛的额头,难道自己梦游脱了衣服? 等小娴退了出去,也不吹灭红烛,靠坐在床栏上,拉过整整齐齐折好放在枕边的亵衣。 还真神了,居然还知道把衣衫折好。 紧张过后,手臂上只觉被烫伤过的手臂处火辣辣的痛。这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按理不会再痛得这么厉害,抬起手臂一看。 原来烫伤那儿留下的一些疤痕上了薄薄一层药膏,药膏散出发淡淡的药香,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刚刚恢复的正常的心跳又开始乱来了,迅速坐起,抓起习惯性放在枕边的小金弩,*-+四处乱看,最后视线落在枕边还放着一个小玉瓶上。 小平瓶下压着一张纸,写着“早晚各一次。”字迹草乱,可见是来人有意掩饰字迹,但仍看得出十分秀逸。 放下金弩,拿起小玉瓶仔细查看,一股不同于药膏味道,似有似无的青竹香飘进鼻息,与佩衿拿来的那个解药瓶上的青竹香完全相同。 难道是佩衿?佩衿去化解井水的毒,来去最少好几日,于情于理也不该还在弈园。 拨开瓶塞,嗅了嗅,与手臂上的膏药的味道倒是一样的。以她对药理的了解,知道手臂上的药物有利无害,但到底能有什么作用却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来人并没有恶意。 不过不管来人是什么人,能随意将她迷昏,那这弈园里的安全问题到成了个隐患。 第二天,玫果对昨夜发生的事也不声张,连小娴也瞒下了,打发了仍怒气冲天的寒宫钰上了路,也带着小娴离开弈园,回了京城。 回了京,也不回镇南府,径直去了医馆。 肖恩从一堆草药中抬起头,向她微微一笑,又望了望大门口正要离去的车队,她不管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他都不会有任何疑问,“才回京?” “嗯。”玫果踢了踢在车上窝得有些麻痹的腿,“京城怎么到处戒严,难道出了什么事?” “呃……燕国派使者前来…….这些年来与燕国间的战争,不知有多少人将燕国恨之入骨,所以燕国使者的安全问题自然是一大头痛的事,皇上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严加防范。”肖恩收好草药,收拾着药锄背篓,“你回府吗?” “暂时不回,我爹外出打猎还没回来,不急着回去,你要出去采药?”玫果看着他将简单的小包裹丢进背篓。 “嗯,你要的那些东西,有几味重要的药引没了,我出去采些。你回来的正好,这医馆这几日也不必关门了。”肖恩背起药篓,往门外走,走出几步又再停下,转了回来,“那井水的毒应该是鬼面所有。” “鬼面?他不是死了吗?”玫果记得师傅曾说过这么个人,因为用毒解毒都是高深莫测,令人闻名变色,所以被江湖上送了他这么个称号。而这个人却曾经是朝中的一个大臣,后来不知犯了什么罪,全家老少尽数处死,是一桩灭门的惨案。 “所以这毒为什么会在世上出现就让人不解了,至于解药,我就爱莫能助了,鬼面虽然是用毒的高手,但极有原则,所以他的这些看家本事,也绝不外传,只有他的传人才能学到,而他这人又极为谨慎,只怕除了亲子,别人也成不了他的传人。”肖恩说完又开始准备走人。 “亲子?他儿子不是随着他一起…….”据说当年那灭门血案,全家老幼无一幸免,他一双儿女也一起死于非命。既然这样,那佩衿口中的友人,那是什么人?和这个鬼面是否有什么关系?“会不会还有别人会配制这种毒,或者鬼面另有传人?” “没有这些可能。”肖恩耸耸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你再帮我看看这个。”玫果从怀里取出将着药膏的小玉瓶,抛给他。 肖恩伸手接了,拨开瓶塞,先嗅了嗅,又再挑出一点药膏,在手背上轻轻揉开,眼里闪过一抹惊异,“你这是哪儿来的?” 玫果摇了摇头,“无意中得到的。” “你让我研究的可以去除疤痕的灵药,与这瓶中药物的药材有好些相似之处,只是我一直没能配制成功,却不知这个是否有效。” “你是说,这是可以去除疤痕的药物?”玫果也是诧异的睁大了双眼,接回他抛回来的玉瓶,收入怀中。 “你不防试试,看看效果,如果有效,我们正好可以拿来好好研究研究。”肖恩说着话,人已经晃到了门口。 玫果还想再问,他前脚已经迈出门槛,只得作罢,冲着门口扬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门个飘来肖恩的回话,“少至三两日,多则五六日。” 玫果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回到里面,已有病人上门,只得将井水毒和药膏的事丢开了,一直忙到掌灯时间,才关了门,随便吃了些干粮,坐到书案边翻看她离开的这些日子来,一些老病号的的病情。 不觉中已到了三更,一道惊雷划开夜空,眼见大雨将至,窗户‘哐当’一声被狂风吹开,书案上的烛火闪了两闪,灭了。 玫果划着火熠子,接连几下都没能将蜡烛点燃,只得起身关窗,一个黑衣人闪电般从窗外跃了进来,玫果没来得及惊叫,已被来人捂住嘴箍在怀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七章冰冻的吻 > 第107章冰冻的吻 玫果挣了挣,却被箍得更紧,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自己慌乱的心跳声,树叶的暗影在窗棂上乱晃。 黑衣人一只手钳制着玫果,另一只握着森森长剑的手垂着,一阵带着甜香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把窗户关上。”黑衣人的声音冷漠无情,但绝对可以让人把他和夜闯女子闺房的淫贼划出界线。 玫果瞥了眼垂在他腿侧的长剑,剑身比普通长剑窄了有一指多,泛着与她的乌金短剑类似的暗泽光芒。能用这样的剑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落在这样的人手里,只能见步行步,不能卤莽。 顺服的关上窗户,手还没有缩回来,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直觉这外面的喧闹声与在身后困住她的人有关,正思索脱身之计,身体已被对方翻了个方向,面对面的被对方压在窗边的墙壁上。 黑暗中透进火把的光亮,风声中夹杂着人声,“他受伤了,跑不远,给我搜。” “把路口堵住,等他毒发。” “一定要捉活的,上头交待过了,要活的。” 黑衣人仍捂着她的嘴,而另一只手始终垂着,警惕的侧目关注着院子外的动静。 玫果身子紧贴在黑暗的角落,对方没办法看见她的样子,而她却能借着窗棂外透进的火光,看清来人。 露在黑色面纱外的眼,深邃而明亮,却淡漠得让人生寒。 心里一动,难道是他? 乘他没注意,极快的拉下他的面纱。可惜对方反应快得让她无法想象,明明他专心于外面的动静,却在她还没看清他的样子时,捂在她嘴上的大手已经蒙在了她的眼睛上,刚获得自由的嘴,却被冰凉的柔软覆住,再次失去了自由。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心跳也乱了分寸,小脸在他的大手下快速的燃烧。然后脸上的滚烫随着他冰冷的唇降温,最后全身都泛起了寒意,这世间一定不会再有比这个吻更冷漠的吻了,可以从一个人的唇上一直冰到内心最深处。 他噙住她的唇,没有任何动静。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一定仍紧盯着窗外,这种诡异的气氛在屋内蔓延开了。 玫果眨眨眼,用长睫毛扫着他的手心,试图打破这让她感到寒冷的气氛。 按在她眼上的手略略松开了些,却仅限于她的睫毛碰触不到的地方,并不放开她。 她伸手在他背上写字,你放开我,我不叫。 对方不理睬。 她又写,我不是想摆脱你,只是你的吻太冷漠,让人太难受,我不喜欢。 覆在她唇上的唇动了动,可以感到对方侧看着窗外的脸转过来正视着她。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玫果仍在他背后写字,你快放开吧,我没被你杀死,却快被你冻死了。 对方一动不动,但他的身体却在慢慢僵硬。 就在他的唇略为松动,象是要放开她时,传来拍门声。 “肖大夫,肖大夫,有没有人闯进你这儿?” 尚没有完全离开她的唇的唇迅速压了下来,比刚才更紧的噙住了她。 拍门声更急了,“肖大夫……肖大夫…….开开门……” 玫果忙在他背后快速的写着,你不放开我,回应他们,他们会破门进来的。 对方的唇迟疑着略为放松。 她又写,放心,我不会出卖你。 他象是下了决定赌这一局,头一偏,放开了她的唇,身体却仍紧紧抵着她,不容她自由。 “没有人应,难道没有人?” “不应该啊……换班之前,我娘还来过拿药……” “是不是出事了?” “进去看看。” 一阵跑开的脚步声,想来是退开了准备前冲来撞门。 玫果忙大声叫道:“别把我的门撞坏了,是谁这么吵啊。”玫果为了方便,对外说与肖恩是兄妹,所以城里的人都以为她姓肖。 “肖大夫在呢……”外面停下了准备撞门,“肖大夫,有没有可疑的人闯到你这儿来?” “我刚睡下,就被你们吵醒了,没有人来过,是出了什么事吗?”玫果能听到他长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倒也佩服他的定力,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心跳加快。 “没事,没事,我们在捉拿刺客,不打扰了。” 脚步声向下一间房子走去,火光也在窗棂上消失,门外又恢复了安静。 蒙在她眼睛上的手拿开了,同时抵着她的身体也离开了。 “对不起,在下多有冒犯,实非得己,请姑娘见谅。” 二人在黑暗中相互对视,黑暗中也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玫果看着黑暗中的轮廓,听着这个声音,脑海里是刚才所见的冷漠的眼,暗暗苦笑,这世界实在太小。如果换成另一个女人,这么吻了人家,就一句冒犯就算了? 对方等不到她的回答,以为她气恼着他,又淡淡的说了声,“对不起。”转身走向窗户,单手去开窗。 “你的伤需要处理。”玫果伸手按住窗户,“你伤口的毒再不处理,你走出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毒发,你最终还是逃不掉。” 对方静立着,侧过脸看向阴影中的她。 “我是大夫,我不会问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我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你处理了伤口再从这里出去也不迟。” 对方迟疑了片刻,淡漠的声音有了一丝温度,“多谢。”手从窗户上拿了下来。 玫果摸黑走到桌案边,点燃蜡烛,“过来在蒲垫上坐下。” 随着眼前一亮,他看着眼前苗条的身影反而愣住了,刚才他的手触及她脸上的肌肤,细滑似雪,已知对方是个年轻的女子,这时真正面对,反而不自在了,慢慢后退,大有溜走的迹象。 “怎么?刚才色胆包天的敢吻我,现在却成了缩头乌龟了?”玫果摇头笑了笑,这男人反不如她大方。 他后退的脚停了下来。 “你杀人的时候也是这般犹豫不决?过来坐下。”玫果整理着绷带,小刀在火上烤着。 他硬着头皮,慢慢走到蒲扩垫上坐下,别开脸不敢看眼前的人。 玫果斜眼看着那张俊朗消瘦的脸,微笑摇头,“把衣服脱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八章不问 > 第108章不问 黑衣人僵着身子,迟疑着将手伸向衣扣,要他在一个大姑娘面前脱衣服,实在是不自在。 “别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象个男人,我是大夫。”玫果瞪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自己动手了。 他对她的喝骂却着恼不起来,窘迫的抬起头看向她,那张清清绝秀的面容印放眼帘,刹那间,如晴天霹雳,整个人象石化了般定住了,泛红的面颊慢慢转白。 玫果对他的震惊直接无视,拉下了脸,“别磨磨蹭蹭的,难道还要我来帮你吗?” 他回过神,站起身,急步往外走。 “慕秋,你给我站住!”玫果低声怒吼,躲?除非他从弈园消失,否则能躲得掉? 慕秋硬生生的刹住脚,笔挺的背对着她站着。 “回来。”玫果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平时对他们客气是因为希望能弄清他们不能离开弈园的原因,等知道了原因放他们离去时好聚好散,可这并不表示她可以对他们不分情况的无限忍耐。 “不敢劳烦郡主。”慕秋压下内心的震惊,淡淡的说完又抬脚想走。 “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向来说一不二,你现在就给我回来坐下。”玫果语气又冷了三分,不容人反抗。 他慢慢回转身,深吸口气,再次回到她面前,已恢复以往的淡漠,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如果你不想我动手,就自己把衣服脱了坐下,如果怕痛,那又另当别论。”到这时候了还跟她拽,当真以为她是纸老虎? 慕秋直视着她挑畔的眼眸,淡定的抽去腰带,解开衣扣,外衣连着里面的中衣一同褪到肩膀以下,露出练剑人的精炼结实的驱体在烛光下泛着铜红的光芒。 玫果将视线避开他的胸脯,看向他右上手臂上的伤口,眉头微微一敛,抽过一条崩带,麻利的扎紧他伤口上的手臂。又取过一干净帕子,卷成条,递给他,“咬着。” 慕秋迷惑的接过。 “你伤口太深,毒浸进了骨头,我必须挖掉被毒浸入的骨头。”说完睨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怕痛吗?” 慕秋别开脸,淡淡的道:“动手吧。”将帕子卷咬在口中,迷惑着玫果为什么会在这儿,又为什么会治伤。 更奇怪她为什么对自己的伤是从何而来,而为什么被人追捕一点不过问。 又再转头看向她,她正埋首处理着他的伤口。这样的伤对普通的男大夫只怕也下不了手,可是她却全无畏惧,表情淡的就象是在切一块猪肉。 夜深人静,除了灯芯偶尔炸开的轻哧声,就是刺耳的刮骨声。 玫果斜眼睨视了正盯着她的慕秋,暗暗佩服,在这没有麻药的年代,刮骨是怎么样的疼痛,不用想也可以知道,他文儒的俊颜静得象一汪秋水,眉头也不曾皱一皱,好象全然不是伤在他身上,“不痛吗?” “痛!”他回答的到是不含糊。 “没想到你还真爷们。” 慕秋漠然的俊面错鄂了,慢慢飞起红晕,将视线错开。 玫果嘴角轻扬,也不再戏笑,加快手中的活,她必须尽快处理好他的伤口,他已经失了不少血,再拖延,只怕他吃不消。 他静静的打量着这家医馆,这间医馆不同于别家的医馆,装饰的幽雅,窗前种着几株香妃竹,屋前挂着梅兰菊笔四君子,说是医馆,却更象书斋,少了医馆的压抑,多了书斋的恬静。 玫果为他包扎好伤口,长松口气,“好了。” “谢谢,我该回去了。”慕秋第一次和她说话没冷眉横对,站起身,一阵晕眩袭来,眼前一黑,往前载倒。 玫果忙一把将他拦腰抱住,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他高大的身驱却压得玫果差点坐倒在地。 勉强稳住身形,将他没有受伤的左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紧紧揽住他的腰,吃力的将他扶进里间,她自己的休息室,丢倒在床上,坐在床边喘气如牛,全身酸软。 等回过了气,才脱去他的靴子,将他半拖在地上的身子搬上床,为他盖上丝被。 这一晚他在她预料中发起高烧,她将他的上衣完全脱去,用酒擦抹,直到他高烧退去,才抹去额头的汗,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慕秋被手臂上传来的巨痛痛醒,睁开眼睛,玫果的小手正压在他的伤口处,而她枕在手臂上的小脸,在睡梦中仍微敛着眉头。 她手的重量给他的伤口带来阵阵难忍的疼痛。 不知为什么,他看着她敛紧的眉头,竟没忍心移开手臂,怕轻轻动一动便会惊醒她,咬紧牙关强忍着臂上巨痛。 静看着玫果熟睡的样子,一个人慢慢分离成两个人,一个是给他;疗伤时的她,另一个是儿时逼着他吞服毒蛇的她。淡漠的深眸露出迷惑,一个如此恶劣的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转变?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没能思考太久,意识又再迷糊,朦胧中看到那个吞蛇的小丫头在他怀中望着他笑,俊美的脸扭曲了,恶狠狠的抽出被压着手臂,巨痛袭来,陷入昏迷。 玫果猛然惊醒,睁大双眼,极快的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入手一阵冰凉,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舒展酸痛的肩背,走到外间。 窗外雨已经停了,天边已泛起了白光,打开窗,任阵阵清凉的秋风吹进医馆,吹散慕秋治伤时留下的血腥味。 配了草药,走到屋后,升起炉火,打着哈欠熬煮汤药,坐在炉边小凳上,手里拿着扇火的蒲扇,头搭在膝盖上打盹。 慕秋再次醒来时,闻到床前的窗外飘来浓郁的汤药味,坐起身向窗外望去,看到的就是正在打盹的玫果,手中的扇子还知道不时的扇一扇,不禁莞尔,这一刻竟没想起对她的怨恨,同时越加不解。 身为郡主的她,丰衣足食,身边婢仆成群,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做这些。 玫果‘哎呀’一声跳了起来,伸手去提正溢出汤药的药壶,又被烫了手,将手捏着耳朵直跺脚。 慕秋看到这儿也不禁为她着急,好不容易见她倒好了汤药绕进了屋。正要下床,又迎来又一阵晕眩,只得又倒回床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九章不与他一般见识 > 第109章 不与他一般见识 等他完全清醒时,手臂上的伤口,阵阵搔痒,显然已在好转,心惊玫果医术居然这样了得,走到外间,医馆里已塞了不少人,看穿着打扮,都是附近的贫民百姓。 玫果正坐在书案后给一个老妇人把脉,“已经好转了,再吃两副药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开了方子递给旁边的小厮。 老妇人喜得连连道谢,起身站过一边等小厮抓药。 玫果瞥视了一眼,站在门边上的慕秋,冲屋角的小火炉弩了弩嘴,声音冷淡,全然没有她对着那些病人那么和气,“起来了就把锅里的汤药喝了。” 慕秋见她双眸里有几丝血丝,知是昨夜照顾他所致,心里闪过一丝异样,这一丝异样与他内心的仇视格格不入。 走到小火炉边,打开小锅盖,锅里滚着半锅白水,中间温着一碗汤药,那药味正是前一次醒来时玫果正在熬煮的那汤药味道。 一滴水滴进他死寂的心海,“叮”的一声,溅起了一圈涟漪。 有些好八卦的妇人病号,见玫果里间走出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八卦基因瞬间发挥,凑到玫果身边,用手肘轻碰碰她,眼角斜向慕秋,“是姑娘的夫君吗?” 玫果瞟了慕秋一眼,淡淡的道:“只是个重病号。” 慕秋尴尬的端起汤药,三两口的喝了,琢磨向玫果辞行。 玫果也不抬头看他,“如果你还想用剑的话,最好再留多几日。” 慕秋刚说了个,刚冷冷的说了个“不必……” 就有妇人鄙视的看向他,“这位公子对姑娘怎么这样的口气,长得到是人模人样,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姑娘是为了你的伤,好心留你,你却这么尖酸刻薄。” “就是,还没见过这么对姑娘不敬的人。”马上有另外的病患符合。 又一个中年的妇人打量了慕秋一番,见他一副冷漠狂傲的样子,脸上露出不屑,“姑娘可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大夫,难道还被他看轻了不成?” 慕秋浓眉皱了皱,他敢看轻她?他出了那间屋子,一共才说了两个字,这尖酸刻薄却不知是谁,但对方是都是些妇人,他也不好理会,但也被对方杵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玫果却不愿听妇人们纠缠这个问题,写着药方,仍是不抬眼看他,“你喝的汤药里加了镇定的药物,劝你最好回到床上去,省得你走出这门没几步,便会趴在大街上。” 慕秋微微一愣,果然有倦意袭来,知她所说不假,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又往里间走。 刚进门听刚才的妇人道:“姑娘啊,你也到了该婚嫁的年龄,别光为着我们这些病号,误了婚姻大事,也该嫁个男人或者娶个夫侍了。” 慕秋嘴角下撇,她的夫侍还少了不成? 玫果微微一笑,也不接话,“下一个。”另一个患者马上小跑到书案边坐下。 慕秋起身时,外间的病患更多了,小厮光是配药也忙得满头大汗。他想走,但看她忙到完全没时间理会他,到嘴边告辞的话,却说不出口,索性走到小厮身边,看着摊在柜台上的那些没来得及包扎的中药,“这些是要包起来吗?” “嗯。”小厮应了一声,开始包扎。 慕秋静看了一会儿,知道该如何包扎,一声不出的帮小厮包起药来。他受伤的手有些不便,包药并不麻利,但毕竟多了双手,小厮的工作瞬间得以舒缓,忙笑着道谢。 玫果象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等待看病的病患难免有喜欢好事的人,八嘴八舌的小声说着八卦新闻,“你听说没有,昨天燕国的使者被刺杀了。” “我就说昨天夜里怎么闹得满城扣拿刺客,话说,那使者死了没有?” “死了,听说是一剑毕命,还听人说那刺客来去如风,好了不得。” 旁边的一个青年露出一脸的神往。 玫果眼角间见慕秋包扎药物的手略为停顿,随即又开始手中的活,再没有异样。 午饭和晚饭都是抽空闲间,草草应付,直到近掌灯时间,诊治完最后一个病患,等小厮离去,才上了门板。 慕秋这时才想到,应该离去,取了长剑,“郡主如果没有别的事,慕秋告辞。” 玫果将手中的绷带药物丢在书案上,冷眼看着他,“在我没确认你的伤没大碍之前,你只能呆在这儿。” “这点伤不敢再劳烦郡主。”他撇开脸不敢看她微带血丝的眼。 “弈园不需要残废,脱衣服,我耐心有限。”已经累了一天,实在不愿再和他纠缠,说出的话自然也没什么好口气。 玫果冰冷的话令他麻木的心轻轻一颤,自己再怎么憎恨她,终究是她的男人,以她的性格的确容不下自己身体有任何残缺。 慕秋将乌金长剑平放在书案上,瞪着她,粗鲁的拉扯着衣扣,其中一粒扣子承受不了他的力道,脱离了衣衫,在地上弹了几弹,滚落到角落里。 玫果翻了个白眼,那小p孩跟他们结下的怨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要自己来受他们的这些鸟气,给他处理伤口的手也是没轻没重的,与昨天的小心绝不相同,痛死他活该。 慕秋看着她毛手毛脚的动作,简直象在给一头牛剔骨。暗暗苦笑,硬是咬着牙不皱皱眉头,额头上却滚下大滴的汗水。 玫果抬眼看了他痛得惨白,却强自忍着不加以表露的脸,叹了口气,手上动作也轻了下来。他又不知自己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人,跟他一般见识,又有什么意思。 处理好他的伤口,在收拾换下来的绷带时,视线落了在放在书案上的长剑上,自己弈园真是卧虎藏龙啊…….刺杀燕国使者…….呵…….自己园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慕秋随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长剑上,病患的八卦,她不可能没有听见,她到底是对自己全无怀疑还是…….但她望着长剑沉思的神情,绝不会全无察觉,以为她会向自己问起此事,结果她什么也没问。 玫果收走了用过的绷带,拾起地上的钮扣,拿出针线,别手别脚的将那粒钮扣钉回原位,披头盖脸的丢回给慕秋,转身去了里间。 慕秋看着那粒针角缝得极为难看的钮扣,眼里堆起复杂的色彩。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章宁愿去亲头猪 > 第110章 宁愿去亲头猪 玫果从里间出来,换了身全黑的短打衣裤,倒让慕秋微微一愣,看向窗外,已是月黑风高。 “你老实呆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如果你敢违逆了我的话,我不会对你客气。”玫果虚张声势的威胁他,对付这种人,客气了,他还不买帐,不如当恶人来得自在。 不等他,也不指望他答应,开门出去了。 师傅说过,鬼面死前,将所有毒药销毁。死后,他制作毒药的处所被朝廷接收,但由于没有这样的用毒高手可以接着那些毒药的配置,所以那间配毒室便闲置了,平日只是派些官兵把守。 之所以不毁去配毒室,是因为朝廷对鬼面极为顾虑,怕有传人流传在外,便以此为饵,诱他们上勾,斩草除根,所以一直重兵把守。 但事隔多年,一直没有鬼面传人出现,那间配毒室也无人问津,把守的官兵也懒散了,就算当班,也是闪过一边聚在一起赌博喝酒。 既然鬼面全家死于非命,那他的毒在世上出现,那出处最大的可能便是那间配毒室,只要能确定配毒室果然还有尚存的毒药,那是谁将这些药物偷出,以玫家的势力,查探起来也不是难事。 不过以朝廷对鬼面的顾忌,玫果也不能大摇大摆的冒然前往。 避开巡逻的官兵,转到配毒室后面,轻轻撬开一扇已经腐朽的窗叶,无声的爬了进去,伏在窗边静听,确定没有被有发现,从怀里摸出小蜡烛点燃,摸索寻到地下室的入口,拉开木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呛得她极力忍着没咳出声来。 这间地下室,并不大,不用多久,便被她仔仔细细搜了个遍,正如师傅所说,所有毒药均被销毁,没有一点残留。 玫果失望的离开地下室,窗外传来拖拖拉拉的脚步声,顿时一惊,忙吹熄了蜡烛。 “这窗户怎么开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进去看看。”另一个人声接了过去。 玫果暗暗着急,这豆腐块这么大的地方,一眼就能望到底,就算躲到地下室,同样免不了要被发现。 随着窗户‘吱’的一声慢慢打开,眼见要被人发现时,突然腰间一紧,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在怀里,身子腾空,已跃上房梁,垂下的纬缦正好掩去了身形。 那个人坐在房梁上,背靠着房柱,玫果就坐在他大腿上。 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大约的轮廓,正俯视着下方。 从他大腿上传来的体温让她感到不安,试着能不能从他腿上下来,独自呆在房梁上。腰间被他紧紧箍住,没能挣出来,身子反而失了平衡。 腰间手臂一紧,将她拉回怀中,同时凝视着下方的脸抬起来,无意中,两张脸迅速靠近,唇贴上唇。 二人身子同时一震。 玫果哀叫一声,又是这冷得叫人难受的吻。 火光亮起,官兵已打开窗叶,跃了进来。 玫果和慕秋瞪大眼彼此瞪着对方,下一刻,视线和唇同时分开,心跳加速。 等官兵们全涌进了地下室,玫果挣扎想从他怀中出来。 他伏到她耳边,“再动就掉下去了。” “我宁肯掉下去,也不要跟块木头这样。”他那副借了他的粮食还他糠的感觉,实在让她不爽。 “木头?”他变成这样,难道这不是拜她所赐?久无波澜的心里居然升起了一股怒意。 突然一旋身站在房梁上,将她挤在自己身体和房柱间,低声道:“你做的一切,不就是想得到我吗?是不是木头又有什么关系?” 在玫果呆愣中,冷冷道:“你这么想要我,我现在就成全你。” 一低头,覆上她的唇,狠狠的啃咬。 他完全不带温度的吻让玫果全身打了个战粟,心跳到了噪子眼上,这个人疯了,身下地下室里还有官兵,他却肆无忌惮的对她狂咬。 玫果一边强忍着不发出声惊动下面的官兵,一边使劲推着他,却没办法从他身体间移开半分,咬紧牙,不让他继续深入,唇上的痛楚把她的怒火瞬间点燃。 正要发作,官兵已从地下室出来。 玫果只得再次强行忍住,他的手却不老实的探进她的衣衫,重重的揉捏上她柔软的身驱,她忙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办法将他的举动阻止丝毫。 等官兵开门出去了,她再也顾不上是否会从房梁上掉下去,曲膝顶向他要害部位,在他闪向避开的同时,跃下房梁,她宁肯摔断腿也不要被他这样无情的践踏。 慕秋没料到她过去千方百计就是为了亲近自己,而现在她却会不顾生死往下跳来抵触自己对她的亲近,来不及解决心里的迷团,飞扑下去,将她卷进怀里,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放开我。”玫果简直不知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捡到了这么一堆该死的‘极品’男人。 “你再弄出动静,惊动官兵,我们就走不了了。”他现在的手臂根本没办法用剑,如果被官兵一涌而上,自己逃脱都成问题,别说带了个玫果。 “我宁肯被捉到,也不想被你碰到。” “你以前不是一直想我碰你吗?”他嘴角露出一抹不屑。 “就是去亲一只猪也没被你碰恶心。”那冷得透心凉的吻实在让人难受。 他冷哼一声,不顾她的踢打,闪身出了配毒室,径直回了她的医坊。 反脚将门踢上,将她丢上床,翻身上床,双手撑在她颈边,这几年来麻木全然没有感觉的心,竟然再次燃起怒火,许多年前久违的愤怒。 他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这个女人,看着她对自己的排斥,突然想将她压下身下,狠狠的发泄这些年来积压着的怨气。 他迷惑自己的想法,过去,他觉得她从内心到身体无一不是肮脏到让他不愿接近,更别说碰触,如果用亲近她来对她造成报复,他宁肯杀了她再自杀。 他有没做完的事,只能压下私人的仇恨,只等完成该完成的任务,不料,几年下来,他竟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这样的自己让他感到庆幸又无奈,同时又有些凄凉。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一章血咒 > 第111章血咒 玫果拉平被他弄皱的衣衫,盘膝坐在床里,仔看着眼前俊儒的男人,从昨天拉下他面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有多敏捷,如果直接用毒针扎他,定在针尖没能刺进时就被他发觉,得手的机会很小,可是在他退离的时候,对她的防备反而最小,结果当然就是现在的的结果。 慕秋只道她这次不会再放过自己,可是等了许久,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也听不到她下床离开的声音,睁开眼,见她抱着膝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这么反感我,为什么不离弈园?”玫果凝视着他,“以你的身手,要离开,只怕没人能阻止得了你。”能一剑杀掉在重兵保护下燕国使者的人,其身手可想而之。 他闭上眼,过去她用尽了办法不让她离开,现在却问他为什么不离开,难道她已经察觉自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再受她控制? “你留在弈园的目的是什么?”别的夫侍为什么不离开弈风,或许是受到要挟,但他,绝不会。以他的身手,杀十个玫果也不过是他点头间的事。他恨她入骨,却并不伤害她,而且在她遇到危险时还出手相救,这太不合常理。 “你认为我是什么目的?”他合上的眼皮轻轻动了动。 “如果知道,我何必问你?”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他睁开眼,睨视着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笨。 “不会。” “那你还问?” “只是想问,一个人有好奇心的时候,明知道得不到答案,仍会出相问。”玫果在他身边躺下,闭上了眼,真的困了。 慕秋却睁大眼没一点睡意,不敢相信,她对他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安静的睡了,“你为什么不问刺杀燕国使者的事?” “为什么要问?” 慕秋愣了愣,为什么要问,一个在她深院里的夫侍,去刺杀了燕国使者,难道会然不加理会? “我问你,为什么要去刺杀燕国使者,你会回答吗?” “不会。”她果然猜到了刺杀燕国使者是自己所为。 “这就是了,既然知道问不出来,为什么还要去问?” “你刚才不是说人都有好奇……” “我的心很小,就连自己院子里的事都装不完,哪有兴趣理会国家大事?”在二十一世纪时连国家新闻都不家看的人,哪会对燕国使者感兴趣?“如果你想告诉我为什么刺杀燕国使者,不如告诉我你留在弈园的目的。” “难道你真不记得你所有的夫侍都被施过咒?” 玫果迅速睁大眼,转脸看向他,“施咒?” “看来还真是不记得了。”他冷眼看着她,奇怪自己为什么能平静的和她攀谈,“在我们刚进院子里,都被用你的血施过咒,你离不开我们,我们同样离不开你。” “那咒怎么解?”玫果脑子里‘嗡嗡’做响,末凡说过,如果现在走和他胜了走,会是不同的走法,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咒? “怎么解,只有郡主知道。” 玫果的心象突然被人挖空,末凡那次醉酒后说过,宁肯她是儿时的那个小恶魔。难道是因为解咒? 难道那咒当真只有那恶魔知道?“如果咒不解,你们离开会怎么样?” “生不如死。”他淡漠的根本就没当这是一回事。 “怎么个生不如死法?”玫果心里升起阵阵寒意,如果真的是这样,末凡对自己还能有真情吗?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心阵阵的痛! “体内的蛊会一点一点的啃食内脏,直到死亡。”他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这蛊咒是你亲手所下,你真会一点也不记得?” 玫果暗叹了口气,看来放他们自由真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无力的道:“如果我真不记,也不知该怎么解咒,你们会怎么样?” “我们被下咒的时候,就没指望过被解咒,所以你记不记得,对我们来说,并没什么大碍。” “这不是你不离开弈园的理由。”玫果搓了搓涨痛的额头,事情变得越来越乱。 “为什么这么说?” “离开我,可能象你说的生不如死,但你根本不怕死,如果你要离开,死也会离开。” 不怕挖骨之痛的人,又怎么会害怕离开自己而毒咒发作? 玫果转过身看着他,如果真解不了咒,这些男人该怎么办? 慕秋觉默了,的确如她说所,这不是他离开的理由,但什么理由,他不能说,“你对我做了什么?”以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恨和抵触,他绝不可能这样平和与她相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二章意外相逢 > 第112章意外相逢 “呵……弈园的男人们还真个个冰雪聪明,我这点小手腕都瞒不过你们。”玫果笑着躺平来,从身边的针包里取出刚才刺他的那支细针,“这针上面,是最近研制出来的新药,是一种高浓度的镇静药,也是毒药,可以让人情绪平复,也就是说,在药性没过的时候,你会处于最平和的状态,不过…….” 慕秋看着她手中的黑色针头,难道这世间真有可以让人忘记仇恨,痛苦的灵丹妙药?“不过什么?” “不过有负作用了,而且终究是毒,对人体有很大的伤害。”其实这就是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药,她将二十一世纪的用毒品镇痛的原理告诉了肖恩和师傅,三个人这几年来费尽了心思,没提炼出那样的药品,毕竟没有那些先进的制作仪器,但是却意外的捣鼓出了另一种药物,那就是她手中这种让人产生幻觉,暂时忘记烦恼的药剂,这东西对人体有害,实在不能多用。 “负作用?” “就象你现在这样,不能动弹了。”玫果抿嘴轻笑,师傅说这是负作用,她却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功能,如果不是它的功劳,现在和这块烂木头还不知闹出什么事,“而且稍有不慎,便可以置人于死地。”他是练武之人,对毒不会陌生。 慕秋郁闷的敛紧了眉头。 “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养伤,等好得七七八八了,我自然放你回去,如果你不老实,我会让你一直躺在这床上。”玫果翻了个身,背朝着他,打了个哈欠,“睡了。” 慕秋却是一夜无眠,这一晚玫果一直背对着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曾碰他一下,身边的玫果让他觉得陌生。 第二日肖恩回来了,玫果总算可以缓口气,正好小娴又派人来传了话,说镇南王既将回府,她便将慕秋的伤丢给了肖恩,回了镇南府。 走出医坊不远,便有官兵吆喝“回避。”街上百姓纷纷向两旁避让。 玫果也随着行人避到街角,没一会儿的功夫,一队铁骑风尘仆仆的人马奔驰在行人们让出的官道上。 其中一个骑着黑马的黑甲将军带着让人不敢逼视的霸气更是显眼。 铁骑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向着皇宫的方向消失了。 玫果望着远入卷起的沙尘,不知何时已咬紧了下唇,心下一片怅然,他回京了。 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她过去盼望的结果,却不能让她感到喜悦,反而隐隐的痛。 弈风坐在宽大的酸枝椅上,一只腿曲着,一只腿伸直,手肘放在雕有豹纹的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轻敲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打了几个结, “那个女人真的向女皇提出了解除联姻?” “应该是。”卫子莫坐在他下首,心事重重。 弈风拧在一起的眉头赫然解开,长吁口中气,“很好。”和她之间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可以彻底结束了。 “不过……”卫子莫忧心的看向他,欲又止。 “不过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弈风将两条长腿一起伸直,将头仰靠在靠背上,眼前浮现着她在桥的一边静看着他的眼神,那个眼神让他觉得他们之间或许该有点什么,可惜……. 心里象是空了一块。 “联姻并没取消,你的太子妃换成了虞国二公主寒宫钰。”卫子莫一口气把话说完,怕稍一停顿就没勇气说下去了。 “什么?”弈风蓦然坐直身,逼视着卫子莫,“你说什么?” “你要娶南宫雪的女儿南宫钰。”卫子莫憋气的将脸别开,不看他眼里堆积着可以将人融化的怒火。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真的敢……”弈风的大手狠狠拍在扶手上,站起身,向大门外急走。 “你去哪儿?”卫子莫随着他一同站起,追在后面。 弈风寒着脸没有回答,出了门,跃身上树,飞房檐走壁出了太子府。 玫果乘父亲没有回来,潜进母亲的书房,翻箱倒柜。这间书房,是他们的禁地,从小便被告戒不许进入,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那些夫侍都是经过母亲同意才进的弈院,母亲不该对他们一无所知,或许能在这儿找到一线蛛丝马迹。 正忙得一头汗,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王爷回府了。” 玫果一惊,忙将翻乱的东西,胡乱手忙手乱的塞回原位,开了门,踮着脚向自己的院子急奔。 到了寝室门外,一头撞进一个从房顶上跃下来的人的怀里,反弹回来,往地上坐去。 来人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助她稳住身形。 “是你?”头顶上传来压低了声音的惊呼。 玫果抬头望进一双满是惊诧的深眸,“大色狼,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弈风来寻玫果,讨个说法,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她,又惊又喜,“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在这儿做事。”玫果念头一转,才回京,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就来这儿,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联姻的事来找自己晦气的。 “你和玫家是什么关系?”他找遍了京城也不见她的人,唯独没想过来这儿。 “当差!”玫果甩开他的手,转着眼珠子,得想办法尽快的溜,万一被哪个下人看到了,太子和自己拉拉扯扯,万一传了出去,那还得了? “你叫什么?”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走? “小晴。”玫果随口说了专给她做糕点的私厨丫头的名字,就算联姻的事,自己有那么点责任,但他凭什么在这儿对自己问长问短的,“喂,我是让你审的犯人吗?你来镇南府做什么?” “我来找人。”他一起到玫果,俊目瞬间变窄,发出象狼眼一样的寒光。 “镇南府没门吗?要你高来高去的?长得人模人样,专做偷鸡摸狗的事。” 弈风干咳一声,他这次来寻玫果的确是不想惊动他人,她出伤人,却也不恼,也不反驳,“你可知玫果在哪儿?”反正现在知道了她的下落,倒不急在一时。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三章是否太自私? > 第113章 是否太自私? 玫果听到有下人向这边走近的脚步声,更是暗暗着急。 “小姐在里面呢,要不我去给你通报?” “也好。”他虽然风风火火的来了,但要他直接闯玫果的闺房,却不能不有所犹豫了,毕竟他们之间解除了婚约,就不能不注意礼节。 玫果一溜烟的进了寝室,对正在等她回来的小娴指指门外,压低声音,“去帮我把门外的家伙打发了。” “好,王爷回来了,刚派了人来叫小姐过去呢。”小娴想也没想就往外走,在这府里只要不是打发王爷,没什么可以难到她的。 玫果直奔到里间,从窗户上爬了出去,拉平身上的衣裙,绕着花丛小道去了父亲那儿。 小娴走出寝室,打量着站在门前桃树下,背门而立的弈风,见他体态修长,气度非凡,好生纳闷,府里并没这么个人,问道:“你不是这府里的人,你是谁?” 弈风慢慢转过身。 “太……太子…….你怎么会在这儿?”小娴看清来人,吓得连退两步,暗暗纳闷,刚才明明看到玫果神色慌张,怎么没多句嘴问问她要打发的人是谁? 弈风认得是玫果的贴身丫头,“麻烦小娴姑娘通报一声,在下有要事求见平安郡主。” “小…….小姐去见王爷了…….”小娴垂着眉眼,偷偷瞟着门口。 弈风眯着眼,看着小娴,想来是小晴进去回报了,玫果便叫了这个丫头来打发自己。 顿时来了脾气,也不再理会什么失礼不失礼,直接闯了进去,今天那该死的女人,不给他一个交待,那可不成。 小娴急得直跺脚,追在后面,“太子,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我们小姐的闺房。” 进到里面,只听珠帘相撞的叮咚声,却又哪里有人?别说玫果了,就是连小晴也不见人影。环视四周并没有第二道门进出,视线最后落在开着的窗户上,摇头苦笑,这女人出府爬墙,连出自己的闺房也翻窗。 小娴随着他的视线落在窗户上,长松口气,“太子,我们小姐真的去见我家王爷了,要不你去王爷那儿找找?”她嘴角含笑,眼里透着一抹狡诈。 冷哼一声,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婢,走到桌边坐下,“我等她。” 小娴顿时傻了眼,他这么赖在这儿了,可不成,一会儿玫果回来,还得撞个正着,“太子爷,这可不成。” “有何不成?” “很晚了,孤男寡女的…….” 弈风斜目看她,眼里寒光射来,小娴打了个寒战,勉强笑道:“那太子,慢慢坐,婢子去给太子倒茶。” 小娴琢磨着去通知玫果,太子在这儿赖上了。 “小娴姑娘客气了,这有茶。”弈风自行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斟茶。 “我去换一壶热茶…….”小娴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 弈风将茶壶按住,似笑非笑的道:“不必了。”想去通知玫果,没门。 小娴杵在那儿搓着手,暗暗着急,一个劲的往外张望。 弈风不再理会小娴,看向床上枕边的小金弩,深在闺阁中的女人居然睡觉也将武器放在枕边,实在让他费解。而在边界的一暮暮浮上脑海,这女人实在应该嫁入将门。 如果自己没遇上那个女人,如是她没将南宫钰推给自己,自己是否愿意娶这样一个女人?他嘴角边闪过一抹苦笑,他无法回答。 “小娴,这儿可有一个叫小晴的丫头?”难道这个小女人也跟着玫果爬窗走人? “小晴?”小娴不明白太子怎么会无故问到这么个粗使丫头,“我们院子里倒是有个丫头叫小晴。” 弈风星眸一亮,她没骗自己,“她可有姐姐?” “倒是有一个姐姐,以前也在我们府上做事的。” 弈风大喜过望,“她现在可还在镇南王府里?” “不在了,前年配了人了。” 弈风握住青花瓷茶杯的手蓦然握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慢慢消退,“配了人了?”眼里流过一抹痛楚。 “嗯,配人了。太子认得小晴的姐姐?”小娴盯着他握着茶杯发白的指关节。 弈风落漠的笑了笑,只是看着手中淡绿的茶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她嫁了个什么样的人?” “是我们王爷的一个部下,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再打仗了,王爷作主将小晴的姐姐配给了他,成了家,人憨厚老实,对妻子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弈风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慢向外走。 “太子……”小娴见他神色有异,反到有些担心,小心的问,“你不等我家小姐了?” 弈风象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径直出了门,闪身上房,失了踪影。 小娴望着房顶,小声嘀咕,“神神叨叨的。” 过了会儿,玫果偷偷摸摸的探头进来张望。 “你用害怕,他已经走了。”小娴又好气又好笑,她也有心虚的时候。 玫果腰板一挺,渡了进来,“我怕谁了?” 小娴笑着帮她斟了杯茶,“太子刚才问起小晴和她的姐姐。” “他问她姐姐做什么?”玫果微愣,如果说问小晴多半因为自己刚才胡掐的原因,可是问她姐姐就不知所以然了。 “不知呢,我说她配了人了,他就走了,脸色很不好看。” “是吗?”玫果坐上窗边的躺椅,愣愣的望着窗外的明月,闷闷不乐。 “你这是怎么了?”小娴坐到她身边,轻推着她。 “后天就是太子妃册封之日。”玫果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说如果弈风娶了寒宫钰,会怎么样?” “会鸡犬不宁。” “你也这么认为?”玫果心里更不好受,这件事,怎么说自己也有责任,自己为了末凡能高飞,却毁了他的幸福,“我是不是真的太自私?” “小姐,你何必自责,你并没有向女皇提过换亲之事,这件事并非虞国女皇一个人决定得了的事。” “是啊,如果皇上不同意,这婚事也不成的,可是皇上明知自己的儿子与燕国征战多年,看过多少兄弟战死在沙场,怎么会想不到他会恨死了燕国,又怎么肯娶燕国皇上的女儿?难道皇家的人真的一切只为利益,没有一点血脉之情吗?” “很多事,都是不迫不得已的,就拿我们穷人家来说,哪个父亲愿意将子女卖给人家为奴为婢呢?但不是也得这样做来维持生计吗?” 玫果又叹了口气,是啊,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随心所欲的生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四章送货上门 > 第114章 送货shàng mén 弈风失魂落魄的回了太子府,径直进了书房,坐到书案后,手肘放在案面上,撑着头。 她们说的小晴的姐姐会不会就是她?如果真的是……四年了…….四年不断的寻找,得到的便是她嫁人的消息? 卫子莫敲了敲门框。 弈风搓了搓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但脸上的落漠,一时间却没办法搓开,“你来了正好,有件事想托你去办。” 卫子莫跟随他多年,从没见过他这样的颓废的神情,担心的走到桌边,“你去了镇南府?” “嗯。” “hé ping安郡主闹得不欢而散?” “我没见到她。” “那……” 弈风身子后靠,“天亮了,你去趟镇南府,跟平安商量着,给一个叫小晴的丫环赎了身,如果她愿意回老家,就送她回老家。如果没地方去,愿意留在我府里就让她留在这儿。如果不愿意,就给她买间宅子,留下银两够她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 卫子莫虽不知这个叫小晴的丫头和他有什么关系,但见他现在的神情只怕这事并不简单,“好,我会尽快办。” 弈风站起身走向书房门口,到了门边停下,“问小晴的姐姐,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必须见见她。 “太子……” “还有事?”他望着天上的明月,几缕乌云飘过,他的心就如同明月上的那缕乌云。 “册封太子妃的日子定下来了,刚才宫里传了话来, 就在后日。”卫子莫明知这时候跟他提这事,非常不合适,但他不能不说。 “知道了。”他收回视线,淡淡的应了,抬腿迈出门槛走了。如果她已经成亲,自己娶谁又有什么关系? 卫子莫蹙紧眉头,太子这是怎么了?出了书房,也跃上房檐,朝着镇南府去了。 潜进玫果寝室外,望着玫果的寝室大门发呆,这个女人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小娴拿着烛台推门出来,反手还上房门,护着烛火,沿着走廊慢慢走向自己房间。 卫子莫如鬼魅一般跟了上去。 小娴只见人影一晃,吓得正要尖叫,被卫子莫捂住嘴,“小娴姑娘,别叫,是我,卫子莫。” 说完放开手。 小娴拍着心口,“吓死我了,今晚是怎么了?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吓着你了,对不起。”卫子莫低声道歉,“有点事想麻烦小娴姑娘。” 小娴看清是他,心跳又象小鹿一样跳开了,心里就象塞进了一颗蜜饯。看看左右,在这儿被人看到她与一个不是府中的男子一起,就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吹熄了烛火,拉着他闪到附近的假山后,“你找我什么事?” “小娴姑娘可知道太子来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他来就喝了杯茶,并没发生什么事。”小娴想到太子突然神色大变,若有所悟,“难道……” “难道什么?”卫子莫一紧张,抓住她的手臂。 小娴看着他的手,脸上泛起一抹羞涩。 卫子莫这才有所察觉,忙放开她的手臂,“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小娴垂下眼睑抿嘴笑了笑,“没关系。” “你……你刚才说难道什么?” “太子问起小晴的姐姐大晴,之后就神色大变了。” “那大晴到底是什么人?” “大晴小晴是从小就卖在镇南府的丫头,大晴以前到是王妃房里的二等丫头,前年嫁了老爷的一个属下。” “她现在人在哪儿?” “就住在城西的集市附近。” “那小晴呢?” “小晴现在还在府中,小晴除了吃,什么也不喜欢,所以一直留在厨房做事。” 卫子莫更是摸不到魂头了,这么两个丫头怎么会让太子那么上心,“能让我见见小晴吗?” “这……这么晚了,只怕早睡下了。” 卫子莫微皱着眉头,这也的确不方便。 “要不等明天,我回了xiǎo jiě,派人送到你府上?卫将军府弟在什么地方。” 卫子莫微微一笑,“我长年在外征战,最近才回京,还没有府弟,现在住在太子府。” “那明儿,我让人送到太子府去?” “也好,那在下在这儿谢谢小娴姑娘了,告辞了。” 等小娴回了礼,便又再飞身上树,踏着树枝消失在夜空中。 小娴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伸手轻抚着被他抓过的手臂,脸上浮起娇羞的笑意。 转出假山,抬头便见玫果似笑非笑的坐在假山后的长廊石凳上,穿着亵衣裤,手中把玩着小金弩,“小……xiǎo jiě……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以为你遇到了淫贼,巴巴的赶着出来捉贼,结果……人家却是在会情郎!”玫果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睡觉。” 小娴羞得满面通红,“哪能是xiǎo jiě说的,卫将军是为了太子的事来的。” “哦,是吗?我说有什么事呢,白天不能来,要半夜三更的飞檐走壁的来……”玫果谑笑着准备回房。 小娴更是急得跺脚,“反正那些话,想必xiǎo jiě已经听见了,我也不用回禀了,明儿你派人把小晴送去太子府。” “那可是你给人家许的诺,又不是我,要送你自己送去。”玫果扫了眼天边的明月,叹了口气,自己还在为他愧疚,他却打上别的女子主意了,和那个南宫钰到是绝配,这以后他们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与自己何关? 小娴被她呛得又羞又气,也赌气回房了。 第二天下午,果然打发了家丁送了小晴去太子府。 弈风正牵了马准备出门,按卫子莫所说的城西集市去看看。 卫子莫引了小晴过来。 弈风迷惑卫子莫平白引了个胖丫头到处晃什么,不过也没心思过问,上了马。 “太子。”卫子莫拦住他。 “有事?”弈风拉住马头,看向他和他身边战战兢兢的胖丫头。 “我带了镇南府的小晴姑娘过来见你。” “小晴?”弈风坐在马上四处张望,附近除了卫子莫和这胖丫头,就是府里的家丁,并没有昨天所见的那个白衣女子—小晴。 卫子莫指指胖丫头,“这就是小晴。” 弈风微微一愣,“你弄错人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五章竟是她 > 第115章竟是她 “弄错人了?”卫子莫也懵了,还好小娴心细,先将人送了来,要不赎错了人,这事可就办砸了。 回头问小晴,“你们府上可还有叫小晴的?” 小晴摇摇头,怯生生的小声道:“回将军,我们府上就只有我一个叫小晴的。” 卫子莫向弈风耸了耸肩,看来弄错的人不是他了。 “嫁镇南王属下的,住在城西集市的可是你的姐姐?”弈风飞快的瞥了洋洋得意的卫子莫一眼。 “是奴婢的姐姐。”小晴揪紧衣角,声如蚊咬。 弈风用马鞭搔着头,低骂了声,“该死。”被那丫头摆了一道,虽然郁闷,但内心的郁结却一扫而空。 小晴吓得双腿一软,跪倒下去,“太子饶命!”一大清早被人送了来了这儿,完全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弈风跃下马背,将马缰丢给家丁,“送她回镇南府。”返身回走,集市也不用去了。 走出几步,又再停下,叫住正牵了马走的家丁,跃回马背。 一辆辇车在太子府前停下,管家正接下门贴,看向正往外走的弈风,“太子,寒宫钰公主求见。” 弈风冷着脸看向正揭车帘看向他的艳美娇容。明日便是册封,今天shàng mén拜访,此女不知是什么目的。不过他对她的目的没有兴趣知道,冷冷的道了声,“没空。”纵马走了。 寒宫钰在揭开车帘看到高头大马上的他的一瞬间,双目一亮,满心欢喜,传闻中的神仙人物果然非同凡响。论长相只有谨睿能与他有得比美,论气度只怕只有末凡可比了。 那两人都是她想得而暂时得不到的人,心存遗憾,如今见到他,那份遗憾就可以抛之脑后了。能得此人为夫,自己一院子的夫侍尽数可以丢掉了。 在他看向自己时,展颜一笑,她自信没有几个男子可以抵制得了自己的美貌,不料对方对她只是淡淡一瞥,便冷拒绝,笑容僵在了唇边,再看时,他已绝尘而去。将满肚子的怨气全发在了那方窗帘上,狠狠摔下窗帘,“回去。” 弈风出了太子府,在城中漫无目的闲逛,不觉中走到镇南府的后院墙外,抬起头,却是第一次见玫果爬墙的地方,唇边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这个女人。 单掌在马鞍上一拍,轻飘飘的跃进了镇南府,她还欠自己一个说法。 避开府中下人,向玫果寝院跃去。 一阵悠扬婉转,似歌似泣的琴声传来,琴音中带着一抹化不去的情愁与无奈。 弈风略一迟疑寻着琴声处去了。 转过花丛,望着不远处的背影停住了脚。 依坐在柳树下的娇小身影,专注地弹着手下琴弦,一阵风吹过,漫卷起地上的花瓣,随着她飞扬的长发和白色的衣袂轻旋曼舞。 他对这个身影并不陌生,想上前,又不忍打破眼前的美景,静静的凝视。 白衣……河边从天而降的落水白衣……春香楼…….一身透湿的白衣……边界厢房熟睡中的白衣…….首饰站的白衣…….从石阶下来的盛装白衣…….眼前的白衣……. 渐渐的,两张脸,两个身影重合,难道……他浑身一震,一盆冷水当头淋下,胸口象是被人重重的一击,沉闷的无法呼吸,脑中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乱成一团乱麻,脚下一个踉跄,忙扶住身后的树杆稳住身形,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 紧盯着那沉浸在弹奏中的娇小背影,仿佛想透过她的后背看清她的面容,无名怒火在他眼里跳跃。 小晴?哼,见鬼! 小娴拨弄着香炉,“没香了,我去拿些来。” “嗯。”玫果淡淡的应了声,并不抬头。在他护送她去虞国的路上,盼她跟自己说点什么的时候,不时听到的就是她这声淡淡的轻嗯。那时,这声轻嗯,让他失望;而这时这声转嗯,却让他怒火中烧。 小娴细碎的脚步声慢慢走远。 过了会儿,另一个极轻的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下,一只属于男人的手穿过她身侧,抚上她的琴弦,“这个声调如果高上半拍,就不会这么沉闷了。” 玫果的手停在了琴弦上,赫然惊看向身后的人,眼睛和小嘴同时张大,“你……”突来的压迫感令她飞快的站起身,往后退开。 他在她退开的一瞬间,抓住她的手臂,身形紧随欺上,“果然是你。”声音中已透着怒气,窄长的眼眸里更是闪着灼人的怒火。 玫果定了定神,笑道:“你是来找我家xiǎo jiě的?我这就去帮你找。”扭着手臂想挣脱他的钳制。 弈风气得笑了,“还装?” 玫果尽自己最大能力的发挥自己的表演才能,“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放手,这么拉拉扯扯的,被人看见了,我可是要挨罚的。” “罚?”他唇角带笑,眼里却渗上更多的怒意,“还有谁敢罚你平安郡主?” “郡主?你认错人了,我只是…….” “只是一个丫头?”他眼里怒气稍褪,带上一抹惯有的谑笑。 “嗯,你知道就好,如被人看到…….” “看到正好,我便带了你去镇南王那儿,讨了你去服侍我,我想王爷不会不舍得一个丫头吧?”他眼里的笑意更浓,“或者不必等人看到,我这便去请王爷放人。”说着拖着她就走。 这一来可急坏了玫果,被他这么拖到父亲那儿,还不天下大乱?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拉下了脸, “喂,够了,你既然知道我是平安,还不放手?” 他停了下来,转过身,将她拉近,“总算承认了。” “承认了,又怎么样?大sè láng,臭变态,快放手。”她不安份的扭着身子,只想快些摆脱他。 “既然承认了,我们的帐也该算算了。”他将她的手臂握得更紧。 玫果痛得龇牙咧嘴,“我和你没有什么帐可算的,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明天你就要册封太子妃了,请你放尊重些。” 他眼里的笑意瞬失,半眯缝着的窄目里绽出寒光,手上的力气大得几乎捏断她纤细的上臂。 小娴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玫果顿时头大,推着他,“你快走,我可不想被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对于即将册封太子妃的他,她当然明白人可畏。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六章赌你一夜 > 第116章赌你一夜 弈风极快的将她拽入怀中,一只手紧紧箍在她腰间,跃上身边大树,环抱着她依坐在高处的树杆上,在她耳边低声道:“如果现在是晚上该多好,我们可以赏月看星星。” 暖洋洋的气息吹得玫果耳边丝丝的痒,无语的翻着白眼,一个莽将军,懂得什么赏月,又知道看什么鬼星星……. 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感觉到他沉稳的心跳,看着小娴走到树下,手里捧着香料四下张望。 玫果不断的祈祷不要抬头,不要抬头,她只要往上看,就能看见坐在弈风怀里的她。 弈风凑到她耳边轻吹了口气,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戏笑,“很紧张?” 她打了个战粟,抖掉一身的鸡皮,侧脸警告性的横了他一眼。 他裂嘴笑了笑,“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你赢了,我马上走。如果你输了,陪我一夜。” 她睁大双眼狠狠的瞪着他,脸上泛起桃红,陪他一夜?发他的黄粱梦。 他轻笑,“想什么呢?”停了停,眼时露出一抹谑戏,“此一夜可并非你所想的那一夜。” 好又窘又气,小脸涨得通红,撇脸不理他。 “如果你输了就当将我塞给别人的赔礼吧。”他眼里的谑戏稍减,声音里透着落漠。 玫果心里涌上一抹酸楚,慢慢垂下头,眼里浸上淡淡的水雾,“赌什么?” “射箭。” 弈风轻声长叹,到了这时候,本该恼她才是,竟一反常态的放不下她,暗恼自己何时失了铁血男儿的果断,又恼怀中的女人几次三番的挑战着他的毅力,惩罚性的咬向她的耳垂。 玫果勃然大怒,想也没想,反手一巴掌掴了过去。 弈风摊开手掌挡在面颊上,她小手拍在他的手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此同时,他大掌一收,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 随着那声脆响,玫果郁闷的暗叫了声,‘糟糕’。恨不得将弈风一脚踹下树去。 小娴随着声音传来处,仰头看向树梢,倒退两步,坐倒在地,愣看着树上挤在一块的两个人。 “碍,小娴,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玫果手忙脚乱的解释,指指身后的弈风,又指指自己,“我……我跟他……什么事也没有……..” 小娴视线落在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上,显然不相信玫果的结结巴巴的解释。 玫果推着身后宽阔的胸脯,“还不放我下去。” 弈风一扫刚才的落漠,又如往常一样的不羁,“小娴姑娘,麻烦你把郡主的弩拿来。” 小娴看了眼玫果,爬起身一溜烟的跑了。 玫果不敢看他的脸,对他,有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怀,他刚才一闪而过的落漠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你可以放我下去了。” 他象是没听到她的话,粗糙的指腹轻轻划过她光滑的颈项, “你真的是镇南府的玫果吗?真的只有十六岁吗?”他说完摇头苦笑,她的样子也只有十来岁的样子。 玫果奇怪的睨视着他,今天的他真的好奇怪,“你认为镇南府还能有第二个玫果?你认为我又该多大?” “呵…..下去吧。”他揽着她的腰,轻飘飘的下了地,“记好了,如果你输了,今天你是我的。” “你明天册封。”玫果深吸了口气,挥不去心里的郁积。 “我知道。”他静看着她,眼里是难得的温柔。 “那你还……” “正是因为这样,才要定了你今晚。” “谁胜谁败,要比过才知道。”玫果心里也是黯然,意外的发现自己竟也希望在他订婚之前能和他有片刻的相聚。 “呵……好……比过方知。”他话虽然这样说,但在别人听来,根本就是他稳操胜券。 等玫果接过小娴送来的小金弩,弈风再次将她卷进怀里仍从来路跃出高墙,落坐在墙外的俊马上,纵马而去。 弈风自出了镇南府便没再说话,玫果也不知该说什么,任他一路急奔,自认识他以来,二人总是不断的吵闹,可是今天,不愿与他吵,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处。 过去的怨也好,恩也罢,一笔划过,从此再无相关。 希望这最后的相处能成为二人之间美好的回忆。 他带着她出了城,直到城外最高的一处山顶,才停了下来,在附近打了两只野鸡,就着山泉水剥洗干净,升火烤了,对她笑道:“你那乌骨鸡可真是别有风味,老实说你把那真的乌骨鸡怎么样了?” 玫果听他说起送给太后的乌骨鸡,也有些忍俊不住,“原来你知道那是伪劣产品。” “呵…….你当真以为太后就不知。”他抬眼看了看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天真的可以。 “我吃了好久的白粥咸菜,饿得难受,就去厨房偷鸡吃,哪知道那是送给太后的乌骨鸡,就……就……”她轻咬着唇瓣,“哎,反正是孝敬了我的五腹将军啦。” 弈风‘噗’的笑出了声,这小丫头果然顽皮的可以。 玫果被他笑得更加窘迫,看着他麻利的捣鼓着野鸡,挑了挑秀眉,“你身为太子,也会做这些?” “我生下来可不是太子。”他嘴角闪过一抹苦笑,他儿时的生活只怕还比不了穷困人家的孩子。 “你当真从小便没生活在宫里,十五岁不到就从军吗?”其实在没见到他时,他的传奇风云并没少听说。那时在她心目中,他是英勇的战神,噬血的魔鬼,而绝非人类。所以在得知与他婚配的时候,打心眼里抵触。 现在想来,他又何曾不可怜,别的皇子都能在宫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猪一样的生活,而他这身绝顶的功夫绝非平空而来,而是用汗水和鲜血换来的,那他这些年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只怕不是她所能想象的到的了。 “你不是说比试吗?”她把玩着手中的小弩,在射击上她少逢敌手,上次在边界,他一箭射杀李成,已经让她暗暗折服。 “不填饱肚子,哪来的力气?”他翻烤着慢慢泛黄的野鸡,太后对玫果爱如亲孙,却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联姻换人,太后却没有任何反应,镇定的让他意外,也让他担心。 “你……”玫果看着他刚毅的俊颜,欲又止。 “嗯?”他抬眼看向她,“想说什么?” “更换联姻的事,对不起……”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七章此一夜非彼一夜 > 第117章 此一夜非彼一夜 弈风的手略停了停,很快又继续忙着手中的活。 “你真的要娶寒宫钰吗?”玫果一想到他将和寒宫钰格格不入的生活在一起,就阵阵难过。 “怎么后悔将我塞给别人了?要不你再去跟女皇商量商量,我收你做二房。”他戏笑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刺痛从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 “二房?”玫果‘嗖’地一下站了起来,秀眉直竖,“姓弈的,如果你不介意给我做侍郎,我弈园到不嫌多你一个。” “呵……还是这么大的脾气!”他浓眉一挑,撕下半边烤得焦黄的野鸡递与她。 玫果狠狠的瞪了他半晌,接过野鸡,坐回火边。真难为他一个太子,也能把这野鸡烤得里嫩焦,极为美味。 “其实皇族中人的婚姻不过就是个交易,只是看运气好不好,运气好能买到个好婚姻,运气不好……”他唇边闪过淡淡苦笑,“就拿你来说吧,这次虽然摆脱了我,但又有谁知道,你以后的婚姻将会如何?” 玫果口中极为美味的野鸡突然失去了味道,他这话句句撞进了她心坎里,这次是推掉了他,但不知下次女皇又会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夫君,在这世界上,想象二十一世纪那样恋爱自由只怕…….难……即使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或者真的找到了那个人,就真的能在一起吗? 从自己醒来,就拥有了六个夫郎,但这些人……摇头苦笑。虽然末凡处处体贴,但他就如风中的轻烟,让她无法把握,也不能把握,她不能毁了他。那个该死的夙梓为什么就不肯让她将错就错,留在那个人身边。 既然错过了,却又要她去寻找,而以自己这样的身份,找到他又能如何?谈婚论嫁?天方夜谭。 “又不合胃口?”他微蹙起了浓眉,她在军中食不下咽的样子还没能让他忘记,但现在他没了上次那种看戏的心情。 “不是,味道很好,只是想起一些事。”玫果慢咬着手中的鸡肉,侧目看着他俊美无匹的面颊,笑起来的时候那般坏劲,让人恨不得将他捏碎,不笑时,却自带着一股冷寒的霸气,是在鲜血与死亡的滚打中形成的威慑。 常有人说英雄配美人,除开他恶劣的性子,倒是当得上英雄。寒宫钰长得虽美,但真配得上他吗?起码在她看来,配不上,“你真的认命吗?” 弈风俊逸的脸渐渐暗沉了下来,目光变得更为冷寒,“你认为呢?” 不知为什么玫果觉得他不象认命的人,但他为什么没对这不满的联姻提出反抗,“你没想到娶一个心爱的女人吗?” “想过。”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挡住他眼里的闪过的孤寂。 “那为什么不争取?”虽然她与他格格不入,但她可以感觉得到他是个强悍的男人,绝不是可以让人随意摆弄的。 “有的人,不是想争取就能得到的。”他丢掉手中的鸡骨,踢灭火堆。 “哈……你也能有得不到人的?”玫果眼里闪过诧异,“是有夫之妇?还是她去了阎王那儿报道?” 他蓦然侧脸剜向她,目光象是一把冰刀将她削成碎片。 她打了个寒战忙住了嘴,看来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有事更是打探不得。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用当真。不过你娶寒宫钰起码有一个好处。” 他见她服软也不与她计较,转回头,不再看她,“好处?” “你娶了她,起码还可以三妻四妾,以后有喜欢的女子,还可以收在身边。” “那是。”他懒懒洋洋的睨了她一眼,“其实如果她不是寒宫钰,我真宁愿娶她而不是娶你。” 这虽然也是玫果所想的,但被他这么说出来,仍满肚子不是滋味,“你就不能不说出来,给我留点面子吗?” “你把我塞给寒宫钰的时候,也不见得给了我面子。”他看看天色,站起身,取下挂在马上的强弓,“吃好没有?” 玫果丢掉手中鸡骨,“好了。”去溪边洗去手上油渍,“怎么比法?” “你可以连射,我们来比三连发。” “三连发?”玫果看了看他手中的强弓,暗暗偷笑,比连发,他这不是找死吗?他换箭是手动,而自己的这小弩,可以同时扣上三箭,连发完全就是小儿科。 他弯腰拾起地上一块小石,食指轻弹,小石飞向前方大树。 “啪”地一声,树叶纷飞。 “三连发,射中对面树杆,同时看谁的箭穿过的树叶多,谁就赢,如何?” 玫果伸了伸舌头,“这么多讲究,不过听起来到是有意思。”再看他箭篓里的长箭,小嘴一撇,这个自大狂找输呢,他的箭比自己的短箭足足粗了一倍有多。而附近树叶大多不比核桃大多少,以他的箭穿树叶比自己的短箭更是难上加难。 弈风见她自信满满,轻笑,“敢比不?” “比箭到是没问题,可是如果我赢了,那该如何?”玫果可不是能吃亏的人,这赌注怎么也得事先谈好。 “你赢了,我自然送你回去。” “那我不是很吃亏?你输了不过是送我回去,赢了,我就得陪你一夜。”玫果见他眉稍上扬,眼角流露出邪笑,“咳,咳,先说好,这一夜可不是那一夜,你不许乱想。” “呵……只怕是你想到了别处。”凝视着她面颊的深眸末名的黯了下来,“你赢了,你想怎么样?” “如果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收起戏笑,“如果是我能办到的,绝不失。” 玫果‘噗’的笑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根本没想到要你去办什么事,只是把话说在这儿欠着。” 他用手中的长弓轻挑起她的下巴,静看着她,如梦呓一般沉声道:“不管你输赢,我都答应你一件事,这件事,不必你现在去想,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只要我活着,我都不会食。但你输了,今晚必须是我的,明天上朝之前,我会送你回去。” 玫果突然觉得他象一片无法泊岸的孤舟。他有着显赫的身份地位,有着累累的战功,在外人看来,他光芒万丈。可是他的灵魂却躲在这些光芒照射不到的角落。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八章输了一夜 > 第118章输了一夜 “准备好没有?”弈风渡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玫果端平小金弩,“开始。” 弈风弯腰拾起一块小石块,手掌上翻,中指轻弹,小石块带着破风之声击向对面树杆,接着伸掌在箭篓上一拍,九支箭从箭篓中跃出,他顺手扣住。 随着树杆‘啪’的一声响,树叶纷飞。 玫果忙看准树叶密积处三箭连发。在这同时眼前一花,只见弈风三箭齐发,一愣之间,他已经连发三次。 最后一次的三箭仅比自己最后一支短箭晚了两秒钟的时间。 如果按三连发的速度上,她是胜了,但对面树杆上,她只有三箭,而对方却是九箭。 玫果鄂然的将视线从树杆移到身边高大的人影上,对方侧低下脸,看向她的眼眸里,静如潭水,没有一点点得意。 “过去看看。”他看着她,冲树杆撇了撇脸。 玫果将惊得睁大了的双眼缩回原位,也急着过去看清最终是谁穿过的树叶多,毕竟发箭多是难,但还得射中目标才是正理。 只希望他命中目标的机会少些,那她也算胜了这局。 结果上天很不怜惜她,二人的每支箭上所穿的树叶难分多少,他的箭虽粗,但树叶仍平平整整的对穿而过,可见此箭去势之疾。然而以她的三支箭对人家的九支箭,华丽丽的输掉了。 玫果拨弄着树叶,虽然心有不甘,却是输得心服口服。 她的箭术自经过镇南王调教,又有逸之指点,在这世界上还没遇到过敌手。 这个莽将军的箭术还远在父亲和三哥之上。 弈风拨出玫果的短箭,抹去上面的树叶,“有此箭术的人,除了镇南王父子,你还是第一人。”他顿了顿,用短箭尾挑起她下巴,“不过你输了,今晚你是我的。” 玫果愤愤的抓过他手中的短箭,“你说不管我输赢都会答应我一件事。”幸好刚才没有逞一时之能,将他许的这个诺给回了,现在正好借这个诺把今晚陪他的事给抵了。 “当然,不过无论要我做什么,得在今晚之后。” 他脸上挂着那该死的坏笑,把她打好的主意堵在了嘴边,笑颜的后面,是挥不开的怅然。他不会让她有机会躲过。今晚以后,也许他们将再也没这样的机会了。 取回自己的长箭插回箭篓,取下马鞍边的酒囊,将马放了,任它自己在附近吃草。 走到树下,重新点了火堆,火光驱走了深秋的寒意。摘了片树叶,依在树下坐下,遥望着天边的夜幕。 “你……你今晚想做什么?”随着夜色渐浓,玫果开始不安。 “过来。”他静望着天边,等了会儿,不见身后有动静,侧过头瞥视向她,眼里带着抹玩意,“怕我?” “怕你?哼……”玫果嘴角露出一抹不屑,撇开脸,心跳却开始加速,“我只不过想知道你想做什么,希望不要太过于无聊。” 眼前人影一晃,腰间一紧,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树下,被他固定在怀中,坐在了他的一条大腿上,被他的体温和气息包围。而他仍曲着一条腿靠坐在树下,象是根本没有移动过。 耳边是他懒洋洋的声音,“你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这么别扭,偏不肯乖乖听话,非要别人动粗。” “如果肯乖乖听你的话,就不会是玫果了。”听他的话?还不如去供上一头猪当活菩萨。 “呵……幸好我娶的人不是你,否则这以后的日子还真不知怎么过。”他凝视着自己正卷着她颈边秀发的手指,鼻息间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少女幽香。 “对啊,所以你应该感到高兴。”玫果气恼的挣扎着想站起身,被他缠在指间的头发扯痛了头皮,忙拉住自己的那缕黑发,尽数从他指间褪下来,再要起身,腰间一紧,已被他紧紧揽住,怒喝道:“放手。” 他不旦不放,反而将另一只手臂也穿过她腰间,双臂牢牢将她的纤腰环住,将脸埋进她颈边,深吸了一口,“你今晚得听我的。”用面颊轻蹭了蹭她的耳廊,“你的心跳得好快。”声音变得低沉暗哑。 “你只是说我今晚陪你,并没说我得听你的。”玫果僵硬着脖子,试着与他拉开距离,紧贴在她后背的身体让她心慌意乱,身体不自在的扭动着,这么未名其秒的被一个大色狼抱在怀里,只有死人心跳才不会加快。 他收缩双臂,阻止她的行动,“你如果不想我反悔,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乖乖听话,不要乱动。”怀中娇驱的扭动,带来更多的肌肤相亲的感触,迅速点燃他体内埋藏的火种。 他自从在春香楼,帮她渡气时抱住她,便迷上抱着她的感觉,这个玫果与那个女人实在太像,如果不是年龄上的差异,他会毫不犹豫的认定她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 耳边渐渐加重的呼吸声,令玫果的身体瞬间绷紧,不安的挪动着身子,“你…….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 “呵……我几时有说话不算话?”他将脸抬起来,看向正斜着眼紧张的睨视着他的她。 “你……你明明说此一夜非…….非…….”玫果涨红了小脸,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非你想的那一夜,那……你想的是哪一夜?”他薄唇裂开,带出一脸的坏笑。 玫果这才发现自己中了他的道,窘得红过了耳根子,“你真是无礼之极。” “呵……无礼也要看对什么人,比如说……”他的视线落在她透红的耳廓,“对你,就不必有礼。”说完轻轻咬上她耳廊,轻轻一吮。 玫果耳上轻轻一痛,麻痒从耳廓瞬间传遍全身,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身体轻颤,急忙缩开,从他口中抽回耳朵,转过脸怒视着他,“你…….” 后面的话被他眼里浓浓的**惊了回去,正要逃开,被他快速的转过身。 他将她按压在自己曲起的膝盖上,凝视着她惊慌失措的双眸,叹了口气,凑上前,薄唇霸道的覆上她微张着的小嘴。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九章强吻 > 第119章强硬 玫果脑子一片空白,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让她来不及反应此时心坎里的震撼。随着识意复苏,感官感烈的感受到他肆虐的掠夺。 他强横霸道的啃咬着她柔软的唇瓣,给她带来无法说清的异样感觉。 她睁大眼,慌乱的瞪着那双近距离跟她对望半眯着的黑眸---挣扎着想摆脱身体和内心的不安。 他索性用力一扯把她拉入怀中。 她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了,这种直接的接触撞击着她的灵魂深处,鼻息间是她所熟悉的只属于他独有的男人体味,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仿佛是她迷恋了许久的。 他炙热的呼吸喷拂着她的面颊。 玫果打了个寒战,神智瞬间清醒,他明天就要订亲了,他们不能这样下去。拼着所剩下的所有力气,推开他,“别这样…….” 他看着她小脸上还没有褪去的红潮,嗤笑,“你的心跳得更快了。”。 玫果打开他的手,被他反手握住,没能挣开。 既然掩饰不了自己的心胡乱狂跳的事实,干脆大大方方的迎向他可恶的谑笑,“你对所有女人都这样吗?” “是我对自己有兴趣的女人会这样。”他满是谑笑的眼里竟参杂进一抹认真。 “可惜你的胃口太好,能让你有兴趣的女人实在太多。”她瞪着他,咬牙切齿,总被他占尽便宜的感觉实在不好。 “呵……”他也不争辩,淡笑着靠回树杆,突然将她身体再次转过去,仍背靠着他的胸脯,“看星星。” 看星星?又是看星星,玫果顿时语塞,实在不明白他这么一个莽将军看哪门子的鬼星星。 转过脸,看向身后的他,不禁哑然失笑。 他哪里在看什么星星,将头靠在树杆上,闭着眼,痛苦的微皱着眉头,分明强忍着等待刚才被挑起的**平复下去。 暗骂活该,占人家便宜,他自己也不见得好过。 凝视中,笑意在玫果唇角边淡褪。 第一次这么静静的细看他刚毅俊逸的的面颊,完美无可挑剔的五官带着她无法看懂的怅意。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却身在皇家,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幸福。自己穿到这样一个家庭,只怕也难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的婚姻。自己与他虽然格格不入,但退一步想想,两个人何曾不是同命相连? 夜风带着落叶拂过他耳鬓的长发,扫过他仍有些涨红的薄唇。 她伸手拈开他脸上的黑发,他握住她的小手,垂落到她腰间,将她的手和腰一起揽住,当真看向天上的星星。 “你喜欢看星星?”这份沉闷的气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我们行军打仗,时常要靠星星来辩别方位。”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喜欢看星星?” “这到不是。” “那为什么?” “不说这个。”他眼里闪过一抹痛楚,那一晚,他正在为如何铲除一些潜伏的残余的顽劣敌军烦恼,苦研星辰辨别方位时,身边出现了她……打破了他的烦闷心情…… 他为什么非我陪你这一晚?如果说他是为了报复她造成他与寒宫钰的联姻,可是他除了刚才的无礼以后,再也没别的举动,以他的箭术,他绝对胜算在握,这么说来,这一晚对他而是誓在必得的。 话到嘴边,她却没问出来,或许有些事,不去捅破反而更好。二人之间的磕磕碰碰,恩恩怨怨,都将在明天划上句号。 “你不是平安该多好。”就是因为她的身份,等过了明天,他再也不能染指。但就算她不是又该如何?她终究不是他想要找的人。 玫果撇撇嘴,“我不是平安,又能有什么区别?” “那样你就可以留在我身边。” 玫果轻‘哧’了一声,这男人自大的过了头了,她且是能给别人做小妾的人? 过了许久,身后的人只是静看着天上的星星,不再说话。 她背对着他,见他除了静静的抱住自己,并没有别的动作,僵持的身体慢慢放松,将头枕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肩膀。 “喂……” “嗯?”弈风轻恩了一声。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反对这桩联姻?” “为什么要反对?” 他的反应让玫果愣了,她一直认为他不是那种听人摆布的人,“娶你不想娶的女子,你难道没有一点想法?” “联姻对我而,不过是在院子里安置一个女人,供着她锦食华服。如果换成别的女子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寒宫钰却让我有些碍眼罢了。”他说的平淡,但提到寒宫钰时,语气中仍带了些恨意。 “还好,嫁你的不是我。”玫果翻着白眼,他这根本就不是娶妻,而是将别人塞给他的宠物带回家,然后关在金丝笼子里。 “呵…...如果我娶的是你,可许我们会有所不同。”他微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儿。 “当然不同,日日猫狗大战,鸡犬不宁。”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们俩硬拉扯在一起会是怎么样的一副画面。 “呵……或许…….不过也或许……我会宠你。”他拈起飘落在她秀发上的一片落叶。 玫果打了个哆嗦,“打住,我不是可以任人喂养的宠物。” 他淡笑着,又看向星空,“我封了太子妃,镇南王只怕也不会再为难你和子阳。” 她飞快的转头看向他,去年赐婚之事,为什么唯独自己不知道,“我与子阳何关?我既然不肯嫁你,又怎么会嫁给子阳?” 他微微一愣,望进她如黑宝石般晶莹透亮的眼眸,“你不肯嫁我难道不是因为子阳?” 她靠回他肩膀,“我一直当子阳为兄长。” “当真?”他心里闪过一道喜悦。 “嗯。”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联姻?”想到将与她各自东南飞,竟有些不舍。 “我想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受皇家的约束。” “自由自在…….”他低声品味着她话中之意,她就算不嫁自己真能自由自在?他微笑摇头,她即使不嫁自己同样是皇家中人。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章红裳 > 第120章红裳 弈风弹下一片树叶,接了放到唇边,随着他薄唇的一启一合,一曲江民的民间小调在玫果耳边环绕。 那小调讲的是一个叫阿郎的年轻男子为了寻找战乱期间失散的妻子,踏遍了大江南北,最终病卧他乡,在临死前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妻子,多年的辛酸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最后嘴边带着笑离开了人世。 凄凉的曲声,无奈中渗合着渺茫的希望,但越是渺茫,却越是让人想拼命去抓住。 玫果静静的听着,心却象是变成了一口大钟,被人重重的一击,自己和那个叫阿郎的男子又何尝不是相同的经历?自己又何尝不是总想抓住那一线的记忆?为了那一线的记忆努力的寻找?然而一切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点线索可寻。 停留在弈风俊颜上的视线也变得痴迷…… 他仍静望着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星,冷寒的面颊如同她在战场上看到的他一样,没有一丝坏笑,深如黑潭的眸子闪动着琉璃的光芒,象是在期盼,又象是无奈。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吹这江南小调,也不知他为什么要吹这首小调,但却从他的音调中感到,他不快乐,而且孤单。不知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他明天将要和一个自己反感的女人订亲的原因。 联姻在他口中说的轻松,只怕他明白,并非能象他说的那么轻松,可以将寒宫钰摆设在他的府弟中不理不睬。 心里突然软了下去,转过身,反手抱住他的窄紧的腰身,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希望能暂时驱散他内心的孤寂,同时也挥散自己内心的无助。 这一瞬,曲声停下了,但又很快再次响起。他没有动弹,甚至眼角都不曾扫向她。 二人静静的依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丢掉了手中的树叶,紧紧的搂住玫果,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静望着远处的黑暮。 玫果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拉扯着坐了起来,闭着眼照睡。 “小姐,快醒醒,今天太子妃册封。”小娴轻拍着她的脸,玫果照样歪歪倒倒的软得象一撇烂泥,也不睁眼。 折腾了半天,干脆拿了湿了冷水的汗巾,直接覆到她脸上。 玫果打了个冷战,瞬间转醒,定定的看了小娴好一会儿,迷糊了,自己不是和弈风在一起吗?怎么眼前是小娴?“我在哪儿?” “当然你自己房里。”小娴手上也不闲着,就着冷水在她脸上一阵揉搓,把她的瞌睡全冰没了。 “我房里?”玫果看向左右,果然身上裹着丝被坐在自己的紫檀木大床上,“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太子送小姐回来的。”小娴往门外瞅了一眼,没见有别人,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玫果慢慢想起,两个人静静拥坐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窝在他怀里睡着了,更不知怎么被他送回来的,“他送我回来,可有人看见?” “没有人看见。”小娴昨夜见弈风抱着熟睡的玫果回来,着实吓了一跳,“快更衣吧,王爷已经换好朝服等着小姐了。” 玫果叹了口气,这寒宫钰册封,干嘛非要自己去候着,不过报怨归报怨,皇令却是不敢违的,依依不舍的爬出被窝,由着小娴给她收拾打扮。 用手撑着脖子,晃了晃足足堆了好几斤重的金钗玉饰的头,“就不能弄个简单些的发型吗?” 再看衣架上搭着的大红金丝的锦缎盛装,又有些懵,“这是谁的衣服?” “自然是小姐的。”小娴不理会玫果的报怨,唤来候在门外的丫头,牵开衣架上的大红盛装。 “我几时有这么个颜色的衣裳?”在玫果记忆中自己的衣裳多为白色,就算偶尔有别的颜色也是极为素雅的。 “这是王妃一早为小姐备下的,昨晚王爷刚差人送来的。” 玫果又晃了晃被压得发酸的脖子,怪不得你给我弄了这么个鬼发型,就为了配这么件衣裳。“可是今天册封太子妃,我穿这身的红,似乎过于抢眼了。” “册封太子妃是喜庆的日子,难道小姐还想穿一身白去不成?知道你习惯的人到也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后面不吉利的话,小娴含在嘴里化掉了。 “打住,打住。”如果换成以前,她不会信邪避忌这些不利吉的话,但今天她不知怎么的,却极不愿这些不吉利的话出现,或者是因为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弈风能快乐。不再和小娴争辩,安安分分的穿上那身红袍,站在镜前,广袖罗裙,金丝腰带,艳红中却不显俗气,与平时素雅的她却又不同,绝丽中又多了几分艳丽。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成熟了些。 草草用过早餐,点上难得用上一次的胭脂,出了大门,意外的发现父亲并不象往常一样骑马,一直以来闲置的八抬大轿停在他身后。 镇南王看着一身红妆的玫果,眼圈有些泛红,伸手握住女儿的小手,“可惜你娘没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一直有个心愿就是看到你穿上这件红装。” 玫果听父亲提起母亲,也有些难过,想问为什么母亲不随他一起回来,但终没问出口。父亲暗去虞国之事,他不提,自然也是不想别人知道。 镇南王见女儿大眼里泛起波光,怕引得她哭了,收起愁绪,携着她的小手,“今天陪爹爹坐轿子。” “好。”泪光将她浓黑的睫毛染得更黑亮了,自己想起母亲都难过,更何况对母亲一片痴心的父亲。极力压下对母亲的思念,强装笑脸,免得再让父亲难过。 任镇南王牵着手,坐进他的八抬大轿,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平时父女两时常扮嘴吵闹,横眉瞪眼,今天的父亲就显得奇怪了,不时的轻拍着她的小手,眼里总有些不舍,这让玫果隐隐感到不安,难道父亲也会象母亲一样离开自己? “爹,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看着你穿着你娘为你备下的衣裳,有些动情。” “爹爹会不会也象母亲一样离开女儿?” “自然不会。” 镇南王是个说一不二的耿直男子,他既然说不会,玫果也就心安了,再将将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一章册封 > 第121章册封 到了宫外,下了轿子。 镇南王仍按朝中大臣的惯例按班入朝。 玫果和已经候在宫门口也是一身红妆的寒宫钰被一群管事宫女拥着进了宫,安置在正殿外等候招见。 弈风也换上了明黄暗龙纹华服,难得的束高了发,戴了金丝束发小金冠,正中镶着一粒游离着温和光芒的明珠,他绝美冷寒的脸因此而变得柔和了许多,虽不失他自身的霸气,却多了些皇家子嗣的儒雅。 他身边的子阳虽然同样华服,俊颜,却被他的光芒压得没了色彩。 在他听到“宣平安公主,寒宫公主进殿。”的传招声,象是一个惊浪拍向他心坎,不自觉的看向正殿大门。 视线停驻在左面的红衣女子身上,再也无法离开,心里闪过一丝苦涩,可惜她却不是自己的新娘。 两个盛装的红衣女子踏着红色地毯,盈盈走到殿上,对着皇上磕拜。 玫果直到礼毕才将马上要受到册封的寒宫钰留在原地,独自退过一边,抬眼看向对面。 子阳见她看来,微微一笑,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欢悦。而他身边同样一直紧盯着她的弈风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她微侧开脸,避开他的视线,此时她的心情也不见得比他来得轻松。 寒宫钰面带微笑,半跪在殿下,等待着那让她身份瞬间飞跃的快乐时刻。偷偷侧目看向弈风绝美无匹的脸,更是欢喜的无法抑制狂乱的心跳。 玫果说的对,世间最好看的男子的确非他莫属,绝美的容颜加上浑身的霸气,又有哪个女子可以抗拒?但当她看清他从头到尾没曾看自己一眼,却一直紧盯着玫果时,嫉意暗生。 “联与虞国女皇商议过了,为了更好的加强二国的友好关系,今年的联姻将有所变动。” 皇上的此一出,下面的人却是百样的心情,有窃喜的,有欢悦的,也有失意的…… 玫果平静的心湖,被投进一粒小石子,慢慢澜开圈圈涟漪。 弈风却象是没听到皇上的话,仍只看着对面的人儿娇艳的容颜,盛装的她比平时显得成熟,与那个人更为酷似。 子阳见兄长一直望着玫果,暗暗不快,苦于大殿之上,却不敢出声。 寒宫钰虽心存嫉妒,但嘴角的笑意更浓,这一变动,造就了她将由异性公主飞升为太子妃的好梦。 “联的三皇子子阳娶虞国二公主寒宫钰为妻。” 淡淡的一惊飞了殿外飞鸟。 四双惊鄂的眼同时看向座上的皇帝。 玫果睁大了眼,晃了晃被沉重的发饰压得有些发涨的头,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看向面色惨白,愣看着皇上的子阳,再看跪在殿下微张着嘴,满脸迷惑的寒宫钰,才相信不止自己一个人震惊,这么说来,自己并没听错。 转过头迎向正向她看来的弈风审视的视线,冷寒中却带着一抹喜悦。他不必再娶寒宫钰,的确值得庆幸,不必担心终日与对头的女儿日日相对。 斜眼看着身边的父亲,面色沉静,眼里也闪着喜悦,但绝不是惊喜,恍然大悟,父亲根本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否则太子要娶寒宫钰,他为什么会没有一点反应? 自己笨到居然没有发现这些异样,还傻瓜一样为对面的那个色狼伤心难过,愧疚了这许久。就因为这份愧疚昨天还居然当真傻傻的陪了他一晚……她就不信那个该死的会不知道这件事。 正在她郁闷的时候,对面的人居然冲着她露出可恶的坏笑,如果不是顾忌着身在大殿之上,她定会脱下鞋子朝他脸上砸过去。 “三殿下,寒宫公主,谢恩吧。”守在皇上座下的公公提醒着惊得鄂住的子阳和寒宫钰。 寒宫钰扭头看看弈风,再看向他身边的子阳,埋低头,极力掩饰着眼里的绝望。 子阳痛苦的扫视了一眼正胡乱跑神的玫果,俊秀的面颊慢慢恢复平静,走到殿前,立在寒宫钰身边,跪了下去。 至于他们这后面的谢恩,祝福的这些台词,玫果是一句没听进去,只知道一肚子怒气不知该怎么发。那家伙居然利用她的一点良知,昨晚对她大占便宜,这么大的鳖怎么也吞不下去。绞尽脑汁想着办法,怎么泡制该死的。 “平安公主。” “平安公主。” “平安公主。” 传诵官叫了几声,玫果都没反应过来,一来她正在跑神,二来习惯了平安郡主,而对这个平安公主一时之间没往自己身上想。 直到她父亲忍无可忍的挪到她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才发现满朝文武全盯着她,微微一愣,“啥?” 镇南王纳闷在低声道:“到殿下去。” “去做啥?”玫果望向已经站在殿下正看着她拉下了脸的弈风,和座上慢慢皱紧眉头的皇上,又看向坐在皇上身边眉开眼笑的太后,实在不明白叫自己做什么。 镇南王满脸黑线,直想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个迷糊的女儿,在这大殿之上丢人现眼。 弈风终于忍不住,狠狠的瞪着她,压低声音,“过来。” 就在这时,身后的镇南王也顾不得失礼了,反正丢人已经是丢到了家了,也不在意再丢一次,一脚踹在她屁股上,将她踹向殿中心。 玫果脚下不稳跌跌撞撞的扑向殿中,被弈风一把拉住手臂,才算站稳了,一脸迷惑的看向高高在上的皇上和太后。 上面两个人,是看着她长大的,又她又极为喜爱,加上刚才册封寒宫钰的事让她震惊也在他们意料之中,对她的失礼也不放在心上。 皇上却不急于解开玫果心里的疑惑,转身对太皇道:“母后,风儿是您养大的,这事还是由您来做主。” 太皇满意的笑着点点头,看向殿中静立的弈风和浑然不知所措的玫果,“你们俩的婚事,我们和虞国女皇早已订在了明年春天,我们是为了加强两国友好关系,才又再增加了子阳和寒宫公主的联姻。” 玫果指指自己,又指指身边的弈风,“我和他的婚事?”他们的婚事不是已经取消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二章卑鄙手段 > 第122章卑鄙手段 “你们的婚事早已订下,虽然一直没公告天下,但早已是众所周知。”太后顿了顿,“君无戏,这么大的事更当不得儿戏,难道还能有什么问题?” 玫果感到隐隐不安,为什么他们要造成让别人误以为将她与弈风联姻换成寒宫钰的假象,为什么又要将寒宫钰配给子阳?以子阳刚才的表现,他在这之前和自己一样对将寒宫钰嫁与他的事,全不知情。 仔细想来,的确没有人明着说过取消自己与弈风的联姻之事,只是说送寒宫钰前往普国联姻,确实又没说与她联姻的人是谁? 这一切都只是设下了圈子让他们自己去对号入座,这一切其实全是迷住别人眼睛的烟幕弹。 这烟幕弹后面,到底是什么?这出戏到底是演给谁看?细细想来那晚弈风听她说想将寒宫玉塞给他时的震怒,和昨晚的淡定极不相附…….难道他当真对这事不知?不应该,这里面有猫腻。 被人当成棋子已经够郁闷了,她还被人家当成瞎眼的棋子。 玫果眯了眯眼,绝不肯这样认命,赫然抬起头,瞪向同样瞪着她的弈风,“我不…….” 突然间一道气流冲向她前胸,喉咙上一紧,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生生的把她想说的‘我不愿嫁给他’这句话给掐断了。 她欲哭无泪,他居然卑鄙到点了她的哑穴阻止她阻挠与他的联姻,瞪着他的秀目中怒火可以将他的脸灼出几个洞来。 他毫不示弱的回瞪着她,窄目半眯,同样闪着带有怒意的寒光。这个女人在这大殿之上,居然还敢独断专行,唯所欲为。 太后哪能看不出二人之间的火药味,轻咳一声打破这份僵局,“平安公主与我们太子是天作之合,这桩婚事可是举国欢庆的好日子,今晚大家一同欢赏烟花炮竹与民同乐。” 众大臣纷纷上前祝贺,太后,皇上,和镇南王满面春风,唯独殿中二人仍大眼瞪小眼。 直到退朝,皇上和太后离去,玫果胸口处又是一道气流涌来,噪子处‘呃’了一声,又才能说得出话来。冲着眼里闪过谑戏正要随大臣们退去的弈风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卑鄙小人。” 话刚出口,正要离去的大臣一齐回头看向她,其中还包括她父亲愤怒的瞪视,忙住了嘴,尴尬的涨红了小脸,却又不甘心的用视线活剜着那个可恶的人。 弈风停下了,极有风度的转进身,笑看向她,“有事?” 这一来,在众人看来,倒是他风度翩翩,自己却是无理取闹了,他光彩照人,自己却成了这大殿上的跳梁小丑,更是气苦。 玫果在父亲的怒视下,只能狠狠的瞪着他,终没敢再说什么,一跺脚奔出了大殿。 一切全乱了,如果末凡在该多好,以他的聪慧,不会想不到这其中的道理。 大殿外盘龙柱下的寒宫钰,望着玫果远去的背影,眼里闪着恨意。 她漫无目的的狂奔,只想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静静的想想,蓦然手臂一紧,被人拖到假山后,一张因痛楚而扭曲的脸闯进她的眼帘。 “子阳!”她轻声低呼。 “果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儿?”子阳双目赤红,手指箍进了她双臂中。 玫果被他眼里的伤痛惊住了,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子阳不要这样。” “不是明明已经取消了你与他的联姻,为什么会这样?”两行清泪从他眼里滑落。 “子阳……”玫果顿时语塞,不知该怎么样去安慰他,“我……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哥哥……” “不是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他手臂回收,将她拥进怀中,“果儿,我不会相信你的话,我也不会认命。” “子阳,不要这样,我们是不可能的。”玫果心里闪过一丝阴影,他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这样的错觉? 子阳紧闭着的眼蓦然睁开,略放开她,深深的注视着她,“果儿,答应我,等着我,我会救你出来。” “子阳,别做傻事,你在我心目中永远只是我的哥哥。”她绝不允许有人因为她而兄弟相残。 子阳凄然一笑,“你这是在自欺欺人,你不用为我担心。” “我说的全是真心话,我除了当你是哥哥以外,再也没有别的感情。” “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不想我有什么事,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余下的就让我去做。” 玫果无奈的闭上眼再睁开,“子阳,你听好,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也不会等你,你更不要去做什么傻事。”如果现在狠不下心,只怕真会铸成千古恨。 他紧盯着她看了许久,眼里的痛楚,慢慢化成怒意,怒意又再慢慢褪去,闪着可怕的光芒,“那你喜欢的是谁?” 一个白色身影在玫果脑海里闪过,眼里闪过瞬间的柔情,随即一冷,“我谁也不喜欢。” “你骗我,你心里有人。”他眼里已没了刚才的痛楚,换成了浓浓的嫉妒,“难道是那个姓末的?” “不是。”玫果否认着,但语气已没了刚才的坚定,末凡难道真的是自己的软肋? “我希望不是他,否则……”他唇边露出一抹狠意。 “子阳,你要做什么?你不能伤害他。”玫果一惊,眼前的子阳与她所认识的子阳如同两人。 “放心,我不会随便动你的人,我不会让你恨我。”他突然放开她,“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或者是否真的装着别人,但你一定会是我的。”抬头看了看天,这天下和这个女人不应该是那个人的。 “子阳……”她不愿看着他卷入争夺皇权的腥风血雨。 “果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什么也别说了,我不会放弃我的梦和你。”他嘴角上扬,勾出一抹苦笑,深深的凝视了她好一会儿,转身离去了。 玫果蹙紧眉头,刚经历了册封之事,这时候不管说什么,他只怕也听不进去,只有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开导。 长叹了口气,站直身,抚平身上的衣裳,转出假山。 假山旁高大的背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心脏瞬间提到了噪子眼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三章置疑 > 第123章置疑 玫果望着那个欣长背影,美目瞬间变窄,心里的怒火腾腾直冲头顶。 然刚才与子阳的对话,只怕已经尽数落在了他耳中,那他们兄弟之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背脊。 甩甩头,自古以为帝王之争如同家常便饭,又与自己何关?虽然说这件事,自己被子阳未名其秒的卷入才让她感到不安,但是如果没自己,难道就没有帝王之争? 他们争也好,不争也好,都只想和他们避得远远的,不去踩这趟浑水。 现在身在宫中,随时都有宫女来来去去,也不是和他吵闹的时候,压下对他的满腹怒气,从容的从他身边走过。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刚才子阳和她的那席话让他心寒,他不在意这个太子之位,如果让他选,他宁肯永远呆在边界,永不涉足这皇宫内院。 但他同时也感到欣慰,玫果爱的果然不是子阳,这样的话,他心里的顾虑也可以去除了。 玫果停了停,又径直前走,她当然有想说的,想好好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只要开口,就免不了对他破口大骂,但在宫内绝不是骂街的时候,所以这些话还是留在出了宫以后。 “姓末的是谁?”上次送她回镇南王府,当她听到‘末公子来了’那雀跃的神态至今还印在他脑海里。而能让子阳怀疑的人,绝对不会事出无因。他没想过过问她的私事,但在刚才他听到子阳质问她心里装的可是姓末的的时候,心里末名的不是滋味。 玫果站住了,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他,“他是谁与你无关。” 他慢慢渡上前,停在她面前,同样冷寒着脸凝视着她,昨晚她那么柔顺的依在自己司怀里,这才隔了几个时辰,又竖起了全身的针刺,“我与你的婚事已经公布天下,过了明年春天,我就是你的夫君,你的事且能与我无关?” 玫果看着他笑了,眼里却没有一丝暖意,“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联姻对你而,不过是在院子里安置一个女人,供着她锦食华服,与你并不相甘。再何况大婚也是明年春天之事,离现在时日尚早,谁知道这期间能有什么变故。” 他听了她这话,板着的脸反而柔和了许多,“呵……你在意的是这个?昨晚我并不知要娶的是你。”如果知道是她,就不会为这事伤了这么久的神了。 “当真不知?”她微抬着头,斜睨着他,他的高度实在让她难以平视到他的眼睛。 “不知。” “谁信?”玫果冷哼一声,转身又走,就是相信了他,才闹到这样的结局。 “你不信我?”他到是意外了,刚好转的心情,又被她败掉了,他说出的话,从来没人质疑过。 玫果连回答都省了,用手抚着酸软的后颈,继续走自己的路,这一头的珠钗太叫人受罪了。 弈风正要追,迎面走来几个大臣,围上他,“害我们好找…….” 几个人又是道喜,又是祝贺的说开了。 弈风不得不与他们回礼周旋,这么一拖延,再看前面,玫果已经转过花丛不知去向了,也只得作罢,反正来日方长。 玫果有了子阳的这么一折腾,比出大殿时更为烦闷。走过一个荷花池,停了下来,有些事得提前去做了,比如&not;—俊男坊。希望明年开春以前,能有那个人的下落。 回头间,一道痴痴的目光留驻在她身上。 她顺着视线的方向看去,依在围栏边的人徒然一惊,忙将视线避开了,“恭喜郡主。” “这话出自卫将军的口里就是虚伪,你明知我与他格格不入,这喜从何来。”她满腹心思,走到荷池边,竟没看到这儿还有一个人在。 卫子莫微微一笑,“太子没有郡主想的那么坏,有些事……” “我对他的事,没有兴趣知道。”玫果截住他的话茬儿,“那次救治村民的事,还没有谢谢卫将军。” “郡主客气了,卫子莫也没帮上什么忙,郡主能这样不顾自己安危为民服务,让子莫佩服,以前对郡主有所误会,出不敬,还望郡主原谅。” 玫果微微一笑,“你们长年在外对敌,大多是性子直爽的人,我家就有四个这样的人,我从小就已经习惯了,自然也不会把你那些往心里去。” 卫子莫搔着头,呵呵傻笑,“我怎么就忘了你本来就是将门之女。” 玫果又笑了笑,见太皇身边的两个宫女向她匆匆奔来,叹了口气,“她们多半是来寻我的了,我先走了。” 卫子莫也没过多的礼节,为人极随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算应了。 “郡主,我们总算找到你了。”宫女气喘吁吁的在玫果身边停下。 玫果叹了口气,“带路吧。”太后身边的人找她,当然是太后找她,既然想到了,也就不必去绕什么圈子。 宫女忙引着她去了太后殿。 刚到殿门外,已经听到里面谄媚的笑声不断,怎么听怎么让人厌恶。 可是太后在这时候,这些话听在她耳里却十分受用。她最喜爱的孙儿婚事定下了,新娘又是她最喜欢的玫果,她现在的心情只怕比当年她自己大婚还要高兴。 斜靠在躺椅上的太后,看到玫果进来,忙将身子往旁边让了让,向她招招手,“果儿,坐这儿来。” 上至皇后,下至公主将这太后殿挤得满满的,见了她,涌了上来,那些老套的道喜话,一股恼的给她洗了次脑。 玫果看着这满屋子的人就头痛,给自己戴上了微笑式的假面具,一一见了礼,才挨着太后坐下。 太后见她沉默寡,只道是她一个小姑娘,刚刚订亲,难免羞涩,压根就没想过她是不肯嫁弈风。 她这么想,也难怪,毕竟弈风不论长相人品,再加上这些年来浴血奋战拼出的战功。这样一个男儿,是谁也巴望着嫁的。 “果儿这身红妆,艳而不俗,把我们当年的进宫所穿的那些衣裳都比下去了。”皇后细看着玫果,啧啧称赞。 太后笑了,“你真别羡慕,果儿这身红妆定是镇南王妃备下的。虞国纺织天下第一,她自己女儿的册封红妆,又怎么能不拿出最好的?” 别的妃子宫女连连应是。 玫果听着却是心里一动,父亲差人送来母亲备好的红妆……这么说来这一切全在母亲掌握之中…….那自己与弈风的婚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四章各不相甘 > 第124章各不相甘 玟果顿了顿,接着说:“我这儿是医坊,只接纳病患,请离开。”她向外做了个请的动作。 弈风浓眉收紧,突然放松,往上一挑,“好,那我也看病。”他走到书案边。 “太子有病也是心痛,刚才那位姑娘也是心病,太子的心病还是去找刚才那位姑娘医治比较合适。”玟果话刚出口,就开始后悔了,她这么说,倒象是在吃那个妓子的醋。 果然弈风眉稍挑得更高,眼里露出笑意,“你在意她?” 玟果‘噗’的笑出了声,“我到希望我在意她。” 弈风唇边的笑意慢慢褪去,“你全不在意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末凡?”他眼角扫向早已将视线又看向窗外的慕秋。 “是,有什么不妥?”玫果早被他气炸了肺,只想他快点离开,“末凡在我心里神仙般的人物,任谁都不可以比。太子还想问什么?” 她的淡笑将他心里的怒火煽得熊熊燃烧,指着慕秋,“他可就是那个末凡?” 玟果轻‘哧了’一声,拿过一本医书翻看。 慕秋冷眼睨视着弈风,“在下姓慕,而非末,你们吵架,不必扯到我头上。” 弈风微微一愣,重重的冷哼,“改天,我定要见见末凡是何方神圣。” 玟果轻咬着唇瓣开始后悔将末凡搅进了这趟浑水。“算了。我们之地事。与谁都无关。不用牵挂到别人。我累了。请回吧。” “好。我走。”他也实在不愿意在旁边还点着个大火把地情况下和玟果继续纠缠二人之间地事。撇脸问慕秋。“阁下不走?” 慕秋地手指在窗棂上来回轻划。“在我地伤没好之间。没有地方可去。” “我府上到有不少空房。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我府中暂住。” “在下散漫习惯了地人。不敢劳烦太子。”慕秋仍是漠然地看着自己手指。完全不在意是什么人在邀请自己。也完全不在意自己拒绝地是什么人。 “我虽身为太子。但也是习武之人。并不鞠于小节。你大可不必担心在我府中拘束。” “太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儿自在些。” 弈风微微动容,睨视了对他们的谈话全不关心的玫果一眼,“可她是一个女子,你一个男子,在这儿且能方便?” 慕秋转头看向他,这太子和玫果之间的关系实在诡异,如果他在意她,怎么会在册封庆典之后和另一个女子一起?如果不在意,那自己在这儿又与他何关?“在太子看来,她是个女人,在我看来,她是个大夫。” 玟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说到避嫌的话,只怕这个弈风才更应该避嫌,慕秋怎么说也还是自己的夫侍。 她嘴角的冷笑,在弈风看来却是嘲讽,按这个人的说法,到是自己世俗了,但想到她与别的男子孤男寡女的相处,又忍不住的烦躁。 “在下想再问句,阁下这伤是从何而来?”刺杀燕国使者的刺客就象人间蒸发一般,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而这个人的伤…… 玟果见他总是不走,不耐烦了,“他是我的病人,你要查他,请先叫人来封了我的医坊。”他口口声声和燕国誓不两立,有人刺杀燕国使者,他应该拍掌叫好才对。 “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他到他的那把剑,和他用剑的手,知道他是剑中好手。我是爱才之人,所以有心结识……并非你想的什么查与不查……衙门的事,我并不关心。” 弈风的家丁推门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脸色一变,“知道了。” 又再看了看玫果,转身径直走了。 随着大门的关拢,玫果崩紧的神经瞬间松弛,手中的医书跌落在书案上,深深吸了几口气,也没办法压下心里的怒火,这个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去他的联姻。 赫然起身,走到外间,牵出马匹,打开大门,翻身上马,向城外急驰。 慕秋微蹙紧眉头,按理玫果的事,他不愿,也不该理会,但他略一迟疑仍骑上另一匹马,尾随在她身后。 弈园…… 四个男人围坐末凡院子里石桌旁…… 离洛把鼻子凑石桌中间的那盘紫黑的果子上闻了闻,“真香,末凡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正好赶上这无情果成熟。可惜慕秋那小子不知去了哪里,可错过了这人间第一美味了。” 末凡笑了笑,“这果子一年就这么一天能吃上,我且能错过。” 冥红趴在石桌上,双手握成拳撑着下巴,“年年就盼着这么一天,不知不觉,已经是第十四次品尝这东西了。” “我和瑾睿一年进的院子,算下来有十五次了。”离洛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佩衿,“自从十二年前你来了这院子赶上无情果结果,打那以后,不管你在哪儿,每到这天,都巴巴的赶回来和我们抢,现在可好了,也不用赶了,我也指望不了年年盼你赶不回来了。” 佩衿‘哧’的笑了,狐狸眼斜了过去,“想吃掉我那份,没门。”转过去问末凡,“这果子是你种出来的,你当真没办法让它多结一次果?” 末凡摇了摇头,“没有办法。” “不正是因为一年只有这么一天,你们才会珍惜在意吗?”瑾睿带着一丝寒气,慢慢走了进来,在桌边空位上坐下,“慕秋当真没赶回来?” “只怕是赶不回来了。”冥红转头看了看院门,“要回来,这时候也该到了。” “他回来了。”末凡侧耳倾听。 在众人微愣间,一个黑影轻飘飘的落在桌边,“还真差点没能赶上。” 离洛拍手笑了,“这下好,我们算是聚齐了。” 慕秋伸手去拿桌上的果子,被离洛一巴掌打开,“我们等了这半天,还没动手,你倒先动上手了。” “玫果回来了,不快些吃了,一会儿闹点什么事来,大家也别吃了。”慕秋又伸手去拿果子。 众人即时愣住了,她今天册封,怎么会回弈园? “开什么玩笑?”佩衿嘴里是这样说,心里却是一颤,慕秋不是开玩笑的人。 “嗯,我跟着她后面回来的。”慕秋抛了粒果子进嘴里,脸色顿时变了,含着那粒果子不知该咽还是吐。 众人见他神色有异,一齐看向他,“怎么?” 没什么。”慕秋慢慢咀嚼着嘴里的果肉,阵阵苦涩~了。 “先吃吧。”末凡听说她回来了,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也拿起一粒果子放入口中,一咬之下,全身一震,俊颜瞬间转白。天下最清甜美味的果实,何时变得如此苦涩难咽?越咀越苦,越咬越涩,这无法忍受的苦涩从舌尖顺着喉咙一直漫延到全身,到最后,他的手指轻轻颤抖,不该如此…也绝不能如此。 瑾睿与他朝夕相处十四年,第一次见他这样失神,暗暗心惊,“怎么?” 末凡咽下口中苦果,微微一笑,“没事。”眼里却是想尽力掩饰的楚痛与震惊。 离洛挑了挑眉,将一粒无情果抛到空中,用嘴接了,仍是甘甜可口,与往年并无两样,又接连吃了几粒也是如此。 瑾睿,冥红,佩衿三人见他们如此,心存疑惑,各自取了无情果塞进口中,入口也不再似往年的味道,苦苦涩涩,虽不至于难以下咽,却也不敢再尝第二粒。 几个人面面相觑,各怀心事,一时间整个院子变得异常的沉闷。 离洛一一看过他们几人,嘻嘻笑道:“你们死定了,快坦白,对谁动了情?” 桌边几人各寻焦聚,无人应答。 离洛推推冥红,笑谑着,“你去送了趟玫果,回来就不一样了,难道你途中有什么艳遇不成?” “别胡说。”冥红微红了脸,摇着头不相信刚才的感觉,重新拿过一粒无情果,塞到嘴里,小心的咬破,无情果汁瞬间顺着牙缝遍布了整个口腔,越咀越苦,慢慢皱紧眉头。 离洛一直盯着他,笑问道:“甜吗?” “甜。”冥红没好气的吐掉口里的苦果。 离洛见他们个个神色有异,将整篮的无情果纳到身前,撇嘴笑道:“看样子,今年这果子,你们都无缘了,唯有我独食了。” 末凡顺手抢回,“这果子不易多吃,不管什么什么滋味,一年终是这一次,大家还是按自己分量服用吧。”心下暗生凄凉,不管再苦涩难咽,都是自找的。 众人均无异意,当年约好服用无情果,不就是为了对自己一个约束吗?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心,又能怪谁? 末凡细品着难以下咽的苦果,摇头苦笑,这无情果的味道何不正是自己此时的心态? “你们在吃什么好东西,怎么没要人给我送一份?”玫果脆生生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她迈了进来,看着桌边的几个男人,“今天还真齐,居然全在这儿。” 末凡冲她微微一笑,她烦闷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公主。”佩衿起身相迎。 玟果只是对他微一颚首,看向其他人,余下几人纷纷将视线避开,看花的看花,看天的看天,就是不看她。 她也不以为然,自行走到末果身边,摘下一粒无情果,也不问是什么,反正看他们吃的欢,直接放到嘴里,下一秒,双目瞬间圆睁,捂着嘴奔过一边,不旦将口中之物尽数吐掉,就连腹中之物也吐了个干净,直到连清水都没得吐了,才苦着脸转过身瞪着那一桌子盯着她看的男人,“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难吃,亏得你们还当宝一样聚在一起。” 众男人又再将脸转开,均心里奇怪,她居然是个有情之人,而且埋藏着如此深的情,这情是对谁? 如果换成过去,末凡早唤了人来服侍她漱口,这时他看着玫果蹲在一边狂吐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阴晴不定,紧抿着唇,嘴里还残留着浓烈的苦涩。 佩衿站起身,斟了杯茶递给她漱口,“你怎么样?” 玟果漱了口摇了摇头,站直身,指着那些无情果,“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佩衿尚没回答,慕秋站起身,淡淡道:“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瑾睿相继站起,只是朝末凡微点了点头,也转身走了。 离洛又抛了几个无情果到口中,才道:“散了吧。” 冥红侧目看了看玫果,眼里闪过一抹郁闷,连同离洛一起离去。 佩衿在一边候了一阵,不见玫果有留他的意思,才道:“佩衿先回去了。” 玟果轻嗯了一声,指尖按着一粒果实在石桌上轻搓,对这果子充满了好奇。“如果郡主有什么需要佩衿去做的,只管叫丫头来唤一声。” “嗯。”玟果将那紫黑的果子拈起,滚圆通透,如同一粒黑宝石。 佩衿又等了会儿,不见她有何表示,才慢慢渡出了院子。 等人尽数走完了,玫果看向稳坐着的末凡,一些日子不见,他比上次分别时,略为清瘦了,不禁心痛,“这些日子很辛苦吗?” “还好。”他感觉得到玟果有许多话想问他,他同样对她有着疑问,但他们谁也没问。 彼此又再沉默了。 过了许久,末凡才把玩着一粒无情果,“这果子叫无情果,一年之内,成熟的日子只有一日。” “这么说来,今天就是这果子成熟的日子?” “是,我们几个约好,每年无情果成熟之日,就是我们聚集的日子。”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吃这东西。”玫果撅嘴抱怨,不早说,害她吐了这半天。那苦涩能耐的味道到现在还在嘴里,无法散去。 末凡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哪里知道,有情之人,这果子是吃不得的了。 玟果在庆典时看到他,心就隐隐的痛,后来弈风带着妤婵来闹了的那一场,更让她心烦意乱。 她当时就认定,末凡早在虞国时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是他却瞒下了她。 她对他有怨气,一鼓作气的冲回来就是想质问他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可是当她真正面对他时,看着他消瘦了的面颊和脸上还没消去的倦容,可以想象得到他是如何昼夜急赶着回来,难道他回来就是为了看她册封的庆典? 摇了摇头,“我累了。” “我送郡主回房。”末凡站起身。 玟果静看着他,他今晚对自己明显生疏了许多,“我不能留下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五章无情果 > 第125章无情果 庆宴后的与民同欢,按世俗,太子和太子妃要携手登上高台,与城民一同观赏烟花。 高台前…… 弈风向玫果伸出手,手指修长,掌心厚实,修得整齐的指甲泛着粉红的微光,长年抓握兵器的原因,即使这么平摊着,也让人感到力量的存在。 玫果狠狠的瞪着那只大手,就是不愿将手放到他手中。 “我的手洗的很干净。”他无视她脸上写着的‘不愿意’三个字,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谑笑。 “再洗也脏。”她利牙回击。 “呵……微笑,大家都看着呢。”他们的联姻代表着两国的和平共处,在众人的众目睽睽,绝不能让人看出他们之间的隔阂。 玫果冲他龇牙裂嘴的笑,怎么看怎么都象是巴不得一口咬死他,她也知道这时候该以大局为重,不管他们之间怎么样,以后要怎么解决,绝不能让百姓感到不安。将那份假笑固定在唇边。 “你笑的真的很难看。”弈风唇边含着淡笑。 “没要你看。”她烦死了他带着谑戏的坏笑。 “手。”他收起了戏笑,他们长时间的僵持,已有百姓开始带着质疑的眼光窃窃私语。 玫果也感到周围气氛的转变,咬着下唇瓣一狠心,将小手慢慢抬起,阔袖掩去她的大部份玉手,只露出几根葱葱玉指,迟疑着将手慢慢向他的大手靠近。 他没容她有思考的时间,伸手向前,五指一合,将她的小手握于手中。 四周响起了欢呼声,大把的鲜花从百姓手中散出,在他们头顶飘落。 玫果环视四周,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她的眼帘,全身一震,瞬间忘了呼吸,低喃着,“末凡。” 末凡迎向她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却象是看那抹微笑后的落漠。 弈风拖着她的手,踏上木梯,“小心。” 她回过头,提起裙幅,迈上木梯,再回头,只看到一张张欢笑着的陌生的百姓的脸,已不见了末凡的身影。急切的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踪影,只看到火把中涌涌的人头,那熟悉的脸已经无处可寻,心下一阵黯然。 手上一痛,被身边人狠狠捏了一下,耳边传来冷冷的声音,“即使是想念情郎,也该过了今晚。” 玫果心里轻轻一颤,难道自己真的在想念末凡?抬头侧脸看向身边面带微笑,眼里却闪着怒意意的寒光。 她的反应落在身边人眼里,换来他一声冷哼,“再怎么也该先演好今晚的戏。” ‘嘣’的一声巨响,一个光球冲上天空,刹那间,绽开成五彩绚丽的花朵,花瓣向四周散开。 高台下的百姓们沸腾了,一时间烟花声,欢笑声,孩子们的尖叫声,融于一体,到处一片喜庆,驱走了深秋的寒意。 高台上的玫果却如身在冰窟,她的手被弈风紧紧拽住,却感觉不到他手上的温度。他一直在微笑,那笑容和蔼可亲,让所有的百姓都暖到了心里,却让她感到冷得轻轻发抖。 下面欢歌悦舞,她却觉得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等到庆典结束,离开人群,才长松口气。 弈风握着她的手仍没放开,睨视着她的头顶,窄长的眸子喷出来的怒火,恨不得将她烧为灰烬,订婚庆典,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玫果挣脱他的手,也没了心情向他兴师问罪,走向自己的辇车,刚才应该不会看错,应该是他,可是他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家丁走到弈风面前低语了几句,弈风不耐烦的扬扬手打发着家丁,“去说我没空。” 回过头看着正坐进辇车的玫果,从下了高台就没再这他一眼,心里更是不痛快,叫住正要离开的家丁,“回来。” 家丁转了回来,恭恭敬敬的立在他面前。 “去跟她说,我马上过去。” 玫果看看天色,这时候父亲定在和大臣们醉生梦死,也不急着回镇南府。又记挂着慕秋的伤,径直先去了医坊。 慕秋见她今晚会出现在医坊,到有些意外,关了门就自行缩过一边擦着自己的长剑。 “肖恩呢?”玫果走进堂屋,不见肖恩。 “夜访。”慕秋对她可是惜字如金。 玫果早已经习惯与他的冷战,也懒得与他搭讪,回自己房中换下那身红妆,拨去一头的珠钗,只是随意的将一头秀发拢在一侧,用条丝带束起。 重新回到外间,取出崩带药膏,坐到桌案边,也不抬眼看他,“过来。” 慕秋略为迟疑,仍提着剑,慢慢走到桌边坐下,脱去单边衣袖,将受伤的手臂放到桌上。册封太子妃的事,在城里早就沸沸扬扬,他自然也得到消息,刚才还依在院子里看着漫天的烟花。 她身上的艳红盛装说明她刚从庆典上下来,可是这时候她居然没回镇南府,却来了这儿,而她的脸上丝毫找不到喜悦的神情,真是让人费解的女人。 重新清洗过伤口,还没来得及上药,传来急迫的拍门声。 “姑娘,姑娘……” 玫果认得这个声音,她这个时候来,难道旧疾发作了?正要起身开门,慕秋已经三步并两步的去了开了门。 冰心领先进来了,“姑娘在吗?” 慕秋轻点了点头,“在。”正要关门,又迈进一个人来。 玫果微笑着站起身,“是旧疾犯了吗?”话没落,笑容随着看到她身后的人而僵住了,心窝被蝎子扎了一下。 弈风横抱着妤婵也愣在了屋前。 慕秋关了门,走回屋里,奇怪的看着二人僵硬的表情。 冰心也看出气氛不对,低声问玫果,“你们认识?” “不认识。”玫果将视线落在不时呼痛的妤婵脸上,微皱了皱眉,坐回书案后,“难道是这位姑娘求诊?” 妤婵看到玫果也是一愣,这不是那日在首饰店,被那丫头称作是平安郡主的人吗?在这一愣间,脸上的痛意全消。 玫果看在眼里,看来这病也不急。 冰心抢着回答,“正是,妤婵突然叫心口痛得厉害,别的大夫,我又不放心,所以送你这儿来了,我还担心你不在呢。” 玫果淡淡的点了点头,“先一边等着。” 玫果冷眼看着弈风将妤婵放到书案一旁的蒲垫上,退立在一边后,对慕秋道:“过来,继续。” 慕秋正在穿衣服,“还是先看看这位姑娘吧。” 玫果一个冷眼闪了过去,“你那伤口没包扎,碰不得衣服。” 冰心也看到了慕秋臂膀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忙道:“这位公子,您先请吧,姑娘安排总是有道理的。” 慕秋见玫果秀眉正慢慢竖起,向冰心道了声谢,坐回案前,重新将手臂放到书案上。 弈风恼玫果在庆典时叫别的男人的名字,正巧家丁来报说妤婵病得厉害,急着见他。他本不想理会,但气不过玫果对自己冷冷淡淡,全不当回事。赌着气去了春香楼,如果当真病得厉害,就去唤个太医来给她诊治。 到了春香楼时,见冰心在一旁照顾妤婵。冰心为人处事向来贴切,他也就打算离开,但妤婵一味呼痛,不放他走。 冰心力荐这家医坊,说这家医坊的大夫是全城最好的,也没多想就带着妤婵来了。 妤婵这时候却又不肯出来就诊。 弈风心情本来就不好,被她这么一闹,更是烦躁,不理会她愿不愿意,带了她跟了冰心出来。 没想到冰心说的大夫居然是玫果,顿时心里团成了麻。 但自己庆典过后却带着别的女人出现在她的医坊,不论什么原因,这叫她怎么看自己?何况卫子莫说过她知道妤婵的身份。 暗暗苦笑,二人的关系只怕越加恶劣了。 视线落在桌上手臂的伤口上,略偏着头,若有所思。再看向玫果神色淡定,仿佛自己当真是她口中不相识的陌生人,心里更是烦躁得不知该怎么发泄。 玫果从容的处理好慕秋的伤势才看向妤婵,虽然极为反感眼前的人,但她是大夫,对病人只能一视同仁,“你哪儿不舒服?” 妤婵偷偷看了眼弈风,对这个大夫也是满腹疑问,捂着心口,“我心口痛得厉害。” 玫果拍拍脉枕,柔声道:“我给你把个脉。” 妤婵将手腕放到脉枕上,见玫果几根莹白如暖玉的葱尖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再看弈风视线自进了这家医坊,就一直留驻在这个女大夫身上,嫉妒的发狂,又不敢有所表露。 玫果这手一搭上她的手腕就已经知道了分晓,收回手。 冰心忙凑上前问,“姑娘,她这病?” 玫果睨视了冰心一眼,“她没病,有病也是心病。” 妤婵脸色瞬间转白,“你是什么大夫,怎么能胡乱说话?你的意思是我在装病?” 玫果看了看她笑道:“我的确疹不出你的病,你另请大夫便是了。” 妤婵正要发作,冰心忙抢着拉住她,“妤婵姑娘,这位姑娘的医术在京城是屈指可数的。如果你觉得不可信,我们再请大夫便是了。” 弈风冷着脸,对冰心道:“送妤婵回去。” 妤婵见他没有走的意思,急问道:“那你呢,不随我一起走?” “我还有事。”弈风只盯着玫果,这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如此淡定,难道她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情义? 玫果瞥见冰心眼角一闪而逝的笑意,暗暗摇头,春香楼的姑娘的心事个个难测,“既然你来了,我也顺便给你把个脉。” 冰心笑着点点头,将手腕放在脉枕上,“一直吃着姑娘的药,这些日子感觉好了很多。” 玫果轻点了点头,“身体状态的确好了不少,还是那句话,不要过于操劳。” “是。”冰心笑着应了,向弈风辞了行,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妤婵走了。 玫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见弈风没有离开的意思,睨视着他,“你怎么不走?” “我们谈谈。”弈风扫了眼静坐在窗边,静望着窗外的慕秋,难道这人就是末凡?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请走吧,我们打烊了。”玫果毫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 “打烊了?那他为什么还在这儿?”弈风指了指窗边的慕秋。 “他是我的重患,当然可以在这儿。”谈?与他有什么好谈?他一边指责自己庆典叫着别人的名字,自己却一边巴巴的去陪伴他的情人。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感到被羞辱还是欺骗,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在看到他抱着那个妓子进来的那一刻被撕成了碎片,痛得无法呼吸。 慕秋见她直接抹去自己是她夫郎的身份,以重患称呼自己,也是暗自冷笑,这个玫果到底与多少男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弈风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那个人是手臂受伤,还没到不能走路,非要在这儿留宿的地步。而此人面目俊美,气宇轩昂,留在这儿只怕不会没有别的目的。 “这家医坊是你开的?” “对,有什么不妥当吗?” “只是意外。” 他回京就有听说这家医坊里的两位大夫医术均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但这家医坊却只接待百姓,而达官贵人就只能在门外止步了。他知道这些后,对这家医坊也打心眼里佩服,早有留心。在边界时虽已知玫果会医,但万万没料到这家医坊的主人竟是玫果。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如果是的话,你也问完了,请回吧。” 弈风见她一而二,再而三只是赶他走,也来了气,自己怎么说也是太子,她却完全不顾自己的尊严,“玫果,你我不久就会是夫妻,难道你就不能好好的与我说说话?” 他话刚活,慕秋带着诧异转头看向他们。 玫果冷冷一笑,“谁和你即将是夫妻?” 弈风终于也沉下了脸,冷然道:“今天刚过册封仪式,你难道还敢不认?” 慕秋听到这儿,将弈风上下打量一翻,原来这个人就是名扬千里的弈风太子,只是今天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妥当了。再看玫果,虽然淡定,但敛紧的眉头却掩不住心里的沉痛,看来身为郡主的她也不见得事事顺心。 “认?大婚尚在明年开春,在大婚之前,哪怕一天都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变化,所以我与你依然各不相甘。”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六章无法依靠 > 第126章无法依靠 末凡轻咬着薄唇,垂着眼,看着桌上剩下无情果,蓦然抬起头,“我送郡主回房。” 玫果心里一阵冰凉,他们在虞国时刚走出一步,才过没多久,他却完全缩了回去,甚至排斥着她,“为什么?” “我今天有些累。”他平平静静的眸子仍然温和,但这感觉就象是在她刚到这个世界时看到的他一样,是对任何人都完全一样的温和,再没有了其他。 难道是因为她的册封?不应该,联姻是早已定下的事,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伤过神,还曾经劝过她,说太子是人中龙凤。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不管为什么,他退后了,她也该放他离开,毕竟自己什么也给不了他,也正好借这机会死了自己对他的妄想之心。 深吸了口气,退了一步,冲他笑着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不用送我了。” 她的笑如阳光般灿烂,却让末凡的象被人猛然撕开,痛得呼吸一窒。 看着她悠然转身飘出自己的梅院,向前追出一步,咬咬牙停了下来,背过身闭上眼,不看她离开的身影。 玫果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追出来,紧咬着下唇瓣的小小的贝齿轻轻颤抖,却不知一滴泪已从眼里滑落,顺着脸颊滴落。 原来在这个世界,仍然象二十一世纪一样孤单无助。 离开了末凡的梅园,也不回自己的院子,自行去马棚牵了马,出了弈园,一路狂奔,任泪随着风一起飘散。 末凡坐回桌边,淡笑着,一粒一粒吃着那些无情果。 “既然已经不能再吃,何必勉强?”不知何时离洛已站在了他身边。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末凡一扫脸上的落漠,将手中的果子丢回藤篮。 “我们这帮子人,相处已经有十几年,其中时间最长的却是你我。”离洛抛了粒无情果到口中,“这十几年来,我们彼此从不试探别人的背景,心事,但不试探,却不表示没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末凡看着他有滋有味的吃着手中果子,倒有些羡慕。 “当年你种下这无情树,目的就是要我们大家做到无情无欲,以免一步走错,万劫不复。虽然你当年没有明说出这个目的,但是我们所有人无一不是清清楚楚。” 末凡静看着紫黑莹亮的果实,离洛说的没错,做为玫果的夫侍,绝不能有丝毫差错。 “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会对那个小魔女动情。”离洛摇着头,一副可惜的表情。 末凡温和的眸子瞬间一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自从玫果醒来,这院子里的人都在变,除了我……”离洛仍自吃着无情果。 “难道你来,就是来说风凉话的?”末凡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文而雅。 离洛扯嘴笑了,“论深沉,从容,无人可以与你相比,不过这不影响我们合作。” “合作?”末凡靠进背椅,抱着手臂笑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没有人能与我谈条件。” “玫果也不能吗?”离洛早料到他会这样。 “她例外。”有些事没必要去掩饰,越掩饰,越是示弱。 “我也可以例外。”离洛抛掉手中的无情果。 “你认为我会有对三皇子有兴趣?”末凡目光炯炯,唇边带着淡笑。 离洛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我早该想到,你虽不问,没有事能瞒得过你;我只是好奇,你用什么办法能让佩衿为你做事,而能让他不知道在为谁办事。” “你能知道是他在为我办事,看来我过去小看你了。”末凡将一料果子在桌上旋转。 “既然你知道小看我了,那我们这交易可以谈一谈了?” “你的交易我们不必谈。”末凡站起身,“我要休息了。” “既然你对玫果用情已深,难道你就不想给自己争个地位?” 末凡好奇的看向他,“如果我想与她有点什么,还需要争吗?” “你这样下去,充其量不过是她的二夫,最终受到太子的压制……但如果换个人,他愿意许你平夫,你不需要受任何人的挟制。” “三皇子的好意,末凡心领了,但只能让三皇子失望了。一来,末凡没有左右郡主的能力;二来,末凡希望的是忘情,而不是用情。” “你……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处处维护那个小魔鬼,难道不是…….”离洛迷惑的望着眼前的人,突然感到他完全不是与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人,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末凡咬了一口无情果,苦涩的果汁流入口中,“这果子曾经非常美味,我希望明年的今天,它同样美味,所以只有辜负三皇子的厚爱了。”他咽下口中的苦果,“虽然你很幸运,能一直品尝这美味,但凡事适可而止,过了就回不了头了,希望你能一直品尝这年年一次的美味。” 他将剩下的那小半篮无情果,连着篮子一起递给他,“带回去慢慢品。”说完转身进了屋。 离洛低头看着怀中的无情果,眉头拧成了个结,揣摩了他十几年,难道真的错了?他不是个能一直安于现状的人,为什么连他的条件都不问一问? 含在嘴里的无情果,瞬间变得食不知其味了。出了梅园,迎面遇上一个小丫头,将手中的篮子,丢给她,“赏你了。” 小丫头呆愣的抱着篮子,不敢相信的看着离洛走远,低头看着怀中的果子,才相信这不是梦,脸上绽开灿烂的笑,飞奔着去了下人房,撞开门,冲着里面的几个姐妹笑道:“快看我这是什么?” 丫头们涌上来,个个露出惊喜之色,“是末公子种的无情果,你这是哪儿来的?”这东西她们年年见到,但只有几位公子,一年才有一次机会品尝。所以对她们而,这东西就象仙果一样。 “是离公子赏的。”小丫头小心的将那小半篮果子放到桌上。 几个人兴奋的分食起无情果,结果下一秒,个个苦了脸,“为什么这果子会这么难吃?”在她们想象中,这果子应该是人间的第一美味,否则为什么公子们每年必定会聚在一起品尝? 末凡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都不能入睡,几次想起身去玫果房外看看,却终是强忍着。天刚亮,再也睡不住了,跃下床,尽快的洗漱完毕,便朝玫果房里去了。 到了屋外见小丫头正在扫着院子里的落叶,“郡主昨晚睡的可好?” “郡主昨晚没回来。”小丫头停了下来,向他行了个礼。 “没有回来?”末凡愣了愣,脸色微变,推开房门,奔到床边,床上整整齐齐,就连坐过的痕迹都没有,更别说睡过了。 出了门接连问了几个下人,都说不曾见过玫果。 略为沉呤急步去了慕秋院子。 慕秋已经起身,正在喂着小狗,见他大清早的过来,也有些意外,“有事?” “你可知郡主昨晚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他虽不知为什么慕秋会尾随玫果回来,但既然是尾随她回来的,那多少该知道些什么。 “应该是为了找你。”慕秋斜目看着他。 “她昨天册封。“末凡昨晚就隐隐感到她回来是因为他,但他不愿承认。 “那又如何?”慕秋给刚吃完狗食的小狗,装上一碗清水,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摇着尾巴喝水。 末凡被他这么一问,反而不知怎么答了,是啊,那又如何?她在庆典的时候痴痴看着他的眼神,他不是没有看到。 “刚册封完,太子能和别的女人一起,而她也能回弈园,他们到是绝配。”慕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但那抹不屑一闪即失,她或许邪恶,但的确并不淫荡。 “你怎么知道太子和别的女人一起?”末凡心里的越加不安。 “昨晚太子抱了个女人到她医坊,不幸太子还将我误当成你。”慕秋打手势教着小狗坐卧。 不好,末凡心里的限影瞬间扩大,直奔大门,问正在门口打扫的家丁,“可见郡主?” 家丁个个摇头,昨天守夜的家丁交了班从门前走过,正要回房,听到末凡问起,上来道:“昨晚郡主骑马离开了。” “昨晚什么时候?”末凡更是暗暗道急,她一个单身女子,这晚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不敢往下想。 “公子们在梅院散了不久。” 末凡吩咐人快马进京去镇南府打听,自己直奔马棚,跃上自己的俊马,急奔出弈园,然这已过一夜,又哪里寻得到人。到了京城,得到回报,玫果并没回镇南府,更是心急。 去了玫果医坊,见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夫正在给患者诊治,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玫果的师兄—肖恩。 而窗边还靠站着一个气宇轩昂,浑身霸气的男子,正是昨晚庆典时所见的太子——弈风。 医坊中没有玫果的身影,也不开口问讯,道了道,“打扰了。”就要离开。 肖恩打发了病患,将末凡上下打量一番,又再看了看依在窗边的弈风,微笑道:“何不进来喝杯茶再走?” 末凡回礼,“谢谢了,不过在下还有要事。” 弈风视线从窗外移到末凡身上,双目一亮,此人不同寻常,外表俊雅非凡就不必说了,内在透出的气韵,更是如风中仙鹤。 仅这一个照面就起了结交之心,正要开口,对方已经走到了门口,加上久等玫果不见人影,象是事事不顺,更有些烦躁,问肖恩,“玫果到底去了哪儿?怎么还见回来。” “我昨晚回来就不见她,多半是回了镇南府。”肖恩整理着手中病历。 “她没在镇南府。”弈风越加烦躁,他昨晚离开,越想越不对劲,再回来时,医坊已经没了人,就连那个重患也不见了人影。 派人去镇南府打听,说是没回去,他才开始着急,正要人去查那个自称姓慕的男子,肖恩回来了,说不必担心那男子,反说有他跟着玫果反而安全,于是他就等在了这儿,直到现在也不见她的人影。 末凡在门口听到他们对话,略顿了顿,焦虑不安之心更甚,翻身上马,向城外奔去。 一个霹雳,划破了阴沉沉的天空,转眼间,斗大的雨点砸落下来,片刻间已透湿了衣衫,耳鬓的黑发紧贴在俊逸的面颊上,他抹去脸上的雨水,却抹不去眼里的焦虑恐慌。 他在城外树林前勒住马,四处张望,树林中除了萧萧的雨声,便是被雨水打下的飘零落叶的残影。 向来从容的他,此时心里象是千百只猫儿不断的刨抓着,马在树林前徘徊,略为迟疑又再纵马向弈园的方向急奔而去。 玫果靠在一棵大树后,侧着脸望着绝尘而去的人影,垂下眼睑看着脚边湿烂的落叶。雨水顺着紧贴在修长的颈边的秀发蔓延进衣领里。 风吹过给身体带来的冷,却远不如她的心感到寒冷。曾经她站在繁华的闹市感到无比的孤单无助,而现在她生活在锦衣华服,婢仆相拥的王府,却仍然感到孤单无助。 她唇边微微勾起,甜甜的笑意随之绽开,泪却随着雨水一起滑落。不该哭的,但既然哭了,哭过以后就要靠自己…….末凡……她摇了摇头,他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他有太多让她看不透的地方。 不能……真的不能……心却好痛……原来这些年来,她一直依靠着他,突然发现他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就象一个小孩被亲人抛弃在雪地中…….很想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却被他狠心的甩开。 慢慢转出树林,唤回马匹,上了马,淋着雨,慢慢的去了医坊。她不愿这个样子回到镇南府,不愿父亲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肖恩看着**的她,惊得跌落了手中的毛笔。 玫果勉强笑了笑,甚至没看到屋角窗边的弈风,径直进了自己房间,疲惫的躺倒在床上,任身上的雨水打湿了床上的被褥。 肖恩尾随在她身后,在门外敲了敲门,“果儿……果儿…….” “我累了,我睡会儿。”玫果懒懒的在里面应着。 “你开开门,让我看看。”肖恩继续拍门,这么淋着雨回来,实在容易着凉。 弈风在他身后站了会儿,见里面没动静,微皱了皱眉,“让我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七章还是孤独 > 第127章还是孤独 肖恩自觉的站过一边。 弈风提脚,木门在他脚下“哐”的一声开了。 在肖恩目瞪口呆下,迈进了暗沉的小屋。 将全身透湿的玫果从床上提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玫果迷糊间被人提了起来,心情更是烦燥,低喃着,“肖恩,别闹!” 弈风冷哼一声,回头瞪着门口的肖恩。 肖恩无视他的臭脸,进来点燃桌上的烛台,退了出去,带上房门,吩咐小厮熬煮姜汤。 弈风将又滑躺下去的玫果提了起来,粗鲁的拉扯着她身上的湿衣。 玫果胸前一凉,衣襟竟被他扯开,外袍正被人硬行褪到肩膀以下。猛然惊醒,掩住胸前衣襟,这才抬头看清眼前在烛光下蒙上一层寒霜的俊颜,滚到一边,怒喝,“你做什么?” 弈风冷冷看她,眼里也分明闪过怒意,俯身向她靠近,惊得玫果慌乱闪避,却被他扣住手腕,拉到面前,也来了脾气,“一身的水,还不脱下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双手一分,连着她里面的亵衣一同扯开。 玫果呆住了,不敢相信他居然敢这样对自己,眼见周身雪白的肌肤就要袒现在他眼前,再也压不下心里的怒气,反手一记耳光挥了过去。 他捉住她的手腕,抬脸直视着她,眼里尽是冷冷的寒意,“我将是你的夫君,不是可以让你随便打的人。”不惧她象是否将他千刀万刮的怒视,接着冷然道:“做为我的女人,可以凶悍,但不能蛮横骄纵。” 嘴里说吧,手上却不停留,将她身上的湿衣尽数剥了下来,连着打湿的被褥一同丢到床下,拉过干燥的丝被将她**的娇驱裹住。 玫果见他漆黑莹亮的双眸,随着自己身上衣衫的褪去,瞬间一黯,倒吸了口气,压抑着的愤怒和委屈带着末大的羞辱一起逼了上来,从里面抓紧丝被,“谁是我的夫君?谁又是你的女人? “不管是不是你我愿意,这是事实。”不知多少女人想对他投怀送抱,而这个女人却对他如见蛇蝎。 “大婚尚早,世事难料,你不用把话说的这么满,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各走各的路。如果你不想两国之间的关系因为我们而有所影响,就不要来招惹我。”一边用手段维持联姻,一边却与妓子花天酒地;既然不舍得地位名利,却又不知检点的男人,她不屑与之相交。 “呵……”他气得笑了,“既便是想要全无关系,也等你取消你我的婚约之后。在这之前,不管你再怎么不愿意,你都得有个准太子妃的样子。”庆典时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典庆后又与别的男人厮混,被人知道了,这脸还往哪儿搁? 玫果抬眸直视着他,“在你要求别人之前,先做你好自己的本份。”一句话出口,泪水不由自主的滚落了下来,忙撇开脸,懊悔自己沉不住气,在他面前泄露了脆弱的一面。 弈风沉默了片刻,抬手去拭她脸上的泪。 玫果侧脸避开,拂开他的手,怒斥道:“我若蛮横骄纵,且又容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姓弈的,你问心自问,你又怎么对待这场联姻?” 他怔住了,定定的看着她,眼里神色数变,“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玫果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弈风却又沉默了,有些话,他没办法说。 玫果笑了,心却继续下沉,声音又回复了平静,“我要休息了,太子请回吧。” “玫果…….” “叫我平安!” 他半眯着眼,盯了她半晌,突然长臂一伸,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扛在肩膀上。 玫果又急又气,隔着被子踢打着他的前胸,“你这个混蛋,你做什么,放快我下来。” 弈风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玫果厉声惨叫,“该死的,你敢……” 弈风又毫不客气的打了她一记屁股,“你骂我一句,我打你一巴掌。”拾起地上的湿衣,抬步走出她的小屋。 “你……姓弈的,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和你誓不两立。”她话没落,屁股上又重重的挨了一巴掌,虽然隔着被子,仍觉得疼痛。 肖恩见弈风扛了玫果出来,当没看见,只顾翻弄着手中的草药。 到了外间,玫果唯恐被子滑开走了光,不敢再踢打他,只能嘴里乱骂,每骂一句,便被他打一记屁股,到后来,屁股被他打得疼痛难忍,更是气得想吐血。 见他径直走出大门,急得死死抓住门框,“姓弈的,你疯了吗,要带我去哪儿?” 弈风也不打话,扳开她的手指,沉声道:“你如果想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平安郡主,就尽管大声的叫。” 雨已经停了,街上已经开始有来回走动的行人。 玫果咬着唇瓣住了口,将脸藏在丝被里。在这时候,被人认出不管是平安郡主,还是这家医坊的大夫,这脸都没地方搁了,这以后也都不用再见人了。 弈风翻身上马,一手持缰绳,一手将裹得象粽子的玫果揽在怀里,径直回了太子府。 进了二门,将那包湿衣服丢给迎上来牵马的家丁,“尽快洗干洗了送来,另外马上叫人熬些姜汤来。” 仍将玫果扛在肩膀上,大步走向自己居室,将她放在自己的大床上。 玫果屁股刚一挨床,痛得‘哎哟’一声,更是将弈风恨之入骨,“你这个该挨天杀的!” 弈风微微一笑,指腹轻轻抚过她已经气得发白的小脸,“你先休息会儿,姜汤很快送来。” 玫果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掌,狠狠的咬了下去。 他也不避让,任她咬着,直到她松了口,看着手掌上深深陷下去的一圈牙印,分明是留了余力,否则早已破损出血,摇头笑道:“你还是狠不下心。” 玫果寒着脸不看他,“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寝宫。”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我要回去。” “如果你不介意这样走回去,我也不拦你。” “姓弈的……” 弈风嘴角微扬,又伸手抚上她面颊,“你现在这样子比刚回医坊的时候可动人多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八章一点红 > 第128章红 弈风嘴角微扬,又伸手抚上她面颊,他黑眸中的光芒慢慢黯了下来,“你现在这样子比刚回医坊的时候可动人多了。” 他最受不了她冷冷淡淡的样子,既使她不愿对他笑,就宁肯她对他吵,对他闹。 玫果往旁边躲开,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将裹在身上的丝被紧了紧,在这个大色狼面前,实在没有多少安全感。 “太子,卫将军求见。” 弈风不理会玫果的怒视,仍捏了捏她的小鼻尖,才笑了笑,转身往外走,没走出两步,一旋身,用膝盖将身后砸来的枕头顶得飞了回去。 玫果狠狠的摔掉接下来的枕头,歪头一想,拉下沉木屏风上的男式外袍,七手八脚的穿上,衣衫长大,但也免了无衣衫避体的尴尬,又打开衣柜,寻了条丝带紧紧扎在腰间。虽然形态滑稽,但总算有衣服穿在身上,气焰也就壮了起来。 赤着脚溜出大门,按着刚才被扛着进府,仅限于看到地面上的记忆,摸索着溜向大门。 可惜那点记忆实在作用有限,没过多久,玫果就在后花院迷失了方向。 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花径路口有个丫环路过,加快脚步想要赶上去问个方向,不料走得急了,没怎么看路,赤着的小脚踩在一节断落的树枝上,扎得她‘哎呀’一声失了重心,直接滚进身边的花丛。 花枝勾住了头发,一时间竟没办法解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远处的丫头转过花径小路。 “我昨晚潜进了停尸间,查过了,仅咽喉处有一处极小的伤口,那手法的确是一点红所为。”卫子莫压低了的声音传进玫果耳里,忙将勾住头发的那条花枝拽在手里,将身体缩进花丛。 弈风抱着膀子和卫子莫两个修长的身影一前一后的闯进眼帘。 “你能确定是去年与你交手的那个一点红?”弈风在玫果藏身处站定,歪过头问身后正摸着下巴的卫子莫。 “不会错,去年我撞见他杀人,就是这个手法,说来惭愧,那时如果不是他放我一马,我只怕早已…….所以记忆犹为深刻。” 弈风微点了点头,“这次前来的燕国使者本身功夫极高,加上又有几大高手相护,能令他一剑毕命的人,除了一点红,我也想不出还有谁。” “一点红的身价极高,而且接生意极为挑剔,他认为不该杀的人,就算堆上万两黄金在他面前,他也不会额首,这次到底是谁请了他杀燕国使者?”卫子莫放在下巴上的手指停了下来,“一点红是拼着受伤刺杀的燕国使者,据说那刀上有剧毒,一点红不该走得远,可是衙差搜遍了京城,也不见他的人影,也不见尸体。” “未必知不肯接这桩生意,有没有说原因?” “没说原因,只说关于一点红的生意,不接。这个一点红的身份看来绝非一个绝顶杀手这么简单。” 卫子莫顿了顿,“如果能收为已用…….” “难!”弈风轻笑了笑,“这个人不是你我可以驱驾的了的,不过不防试试。” “问题现在他失了踪影,生死不明。”卫子莫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把这个人给挖出来。 “他活着。”弈风偏头扫了眼花丛,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 卫子莫微微一愣,“难道太子见过他?” 弈风微笑不,过了会儿才道:“如果没什么别的事,你先回去吧。” 等卫子莫走远,弈风低头看向茂密的花丛,“出来吧。” 缩在花丛后的玫果愣了愣,自己屏息静气的,还是被他发现了,轻轻挣了挣,仍无法将头发从花枝上解救下来,闷哼着,“能出来,我早出来了。” 弈风拨开花丛,看着她的狼狈相,哑然失笑。 “笑什么笑,不会帮忙吗?”玫果僵着脖子,歪头看他,唯恐用点力,把头皮给扯了下来。 弈风抿着嘴,忍着笑,笨拙的解着花枝上的秀发,解得几解,有些不耐烦,正要将缠得死死的长发扯断,被玫果杀人的眼光射来,忙重新放轻了手,耐着性子与那缕发丝拼命。 折腾了大半天,才算将那缕秀发完好无损的解了下来,长吁了口气。又见她裹着自己的外袍,活象一只小猴子穿着大人的衣裳,又再忍俊不禁。 当视线落在她赤着的小脚上时,笑意微敛,此时已是深秋,地面已十分冰凉,她不久前才淋了一身的雨,这时又赤着脚到处跑,纯粹是找病,抢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急步返回了寝宫,唤来丫头服侍玫果洗了脚,才笑看着一脸郁闷的她,坐到床边。 “我和卫子莫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 玫果逃掉失败正在郁闷,听他问起,也没好气,“听见了又怎么了?”是他们自己走到她面前来说的,可不是她要偷听。 “你医坊的那个重患现在何处?” “我是你的犯人吗?”玫果鼻了里‘哼‘了一声,“再说我们当大夫的可没权过问病人的去处。” “我想信人听到那些话,应该也知道了那个人应该就是一点红。” “我没去猜,因为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呵……慕秋还有这么一个酷死人的名字……一点红…….他居然是一个一流杀手。杀手不都是冷酷无情的吗?他却那么喜欢小狗……. “我找他,并不是要对他不利,你不用担心。”弈风从闪动的眼眸里已然猜到,她一定和那个人很熟,也一定知道那个人的下落。 “嗯,是想让他做你的打手嘛。”玫果撇着嘴角,他就算收服了慕秋,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再何况她为什么要帮这个令她讨厌的男人? “这个人是极为危险的人物,如果被恶人所用,后果不堪设想。” “恶人?什么是恶人?”玫果斜视着他,在她看来,他就是恶人。 “玫果,这不同……我与你之间只是私人恩怨……..” “叫我平安。” 他皱了皱眉,“他可以一剑刺杀燕国使者,也能杀别人,所以……而且你跟这样的人一起非常危险。”谁能肯定万一他暴露了踪迹,不会杀人灭口?能做得一等一的杀手,其性有多冷酷可想而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九章小心春光 > 第129章小心 “打住。”玫果打断他的话茬儿,“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不能出卖我的患者,你有本事自己找去。” 玫果的视线左右飘浮,摆明了态度,在她这儿套消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玫果……” “叫我平安!” 弈风拧紧了着眉头,这女人怎么就偏要和他扭着干呢,“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身份不比得寻常家百姓女儿,你的安危关系到两国之间的和平。” “别拿大帽子扣我,就算我有什么事,过两年别的公主年龄大了,一样可以顶上。”玫果更希望的是末凡能挑起贸易往来的大梁,那样就不会因为某个人而会影响到国势了。“而且我在普国这么多年,太太平平,又哪能有你所说的那些烂事?” 这些年来,父亲的确要求过她出门带护卫,但她从来不加理会,父亲也没有强行坚持,说明普国还算太平,没到需要她处处受到保护的地步。 “那是过去,现在事态有变……”他一时性急,话出了口方察觉这话不该说,忙住了口,“反正在我们没订下婚事前,你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但既然大婚已定,你的安危,我就不能不顾。” 玫果撅着嘴,‘嗤’了一声,小声嘀咕,“我爹都不担心,几时轮得到你来操这份心。” “我将是你的夫君。”弈风对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突然感觉自己要娶的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夫君?这世界上想做自己老公的人还真够多,也不知是不是桃花运泛滥过头了,结果一个也吃不上,玫果翻着白眼。 我是你的夫,末凡不容她置疑的声音仿佛在她耳边萦绕,她眼里慢慢罩上一抹温柔,唇边却化开淡淡的苦笑,他真的是自己的夫吗?无奈的摇了摇头。 弈风的胸口象是被人突然狠狠的捶了一拳,那个女人离开前也是这样的笑,也是这样的神情,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儿,缓缓伸出手,轻抚向她唇边的小梨窝。 玫果在他大手碰触下,赫然回过神来,见他神色有异,心脏猛的收紧,挥臂打开他的手,“你做什么?”略为缩身向后,警惕的瞪着他。 弈风脑海里那妩媚的女人身影瞬间消失,暗中长叹口气,回瞪着与他虎视眈眈的小女孩,“你就这么怕我?” “我几时怕过你?” 他笑了笑,没回答,只要自己一亲近她,她就紧张,他不会感觉不到她内心的害怕,真让他怀疑,她是不是传说中坐拥天下最美的夫侍的玫果。 想到她还有着一堆的夫侍,浓眉慢慢蹙紧。 “太子,姜汤好了。” “拿进来。”弈风站起身,渡到一边的圆凳上从下,看着下人服侍着玫果喝着姜汤,发现玫果竟会对下人说‘谢谢’眉稍扬起,这女人只怕只有对自己是态度恶劣。 “太子,寒宫公主求见。” “没空。”弈风想也不想的回绝了,既然与玫果订下了婚事,那个寒宫与他还能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必要再见? 下人正要退出去,玫果手中的碗停在了半空中,“等等。” 弈风微眯着窄眸,眼里射出寒光,这个女人又要多事。 玫果将姜汤一口气喝下,放下碗,“你应该见。” “为何该见?”他站起身渡到床边,到要看看这女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她一直认为来普国嫁的是你,这突然换了人,她自然要问个明白。” “她不该来问我,要问就去问你的姨娘。”问他?这事他问谁去?难道要他去问皇上?何况这是他要的结局,至于过程,他没兴趣知道。 “她怎么说也将是普国的王妃,如果心有不服,难免闯出什么事端,你身为子阳的皇兄,难道不该为他排忧解难?” “呵……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子阳。” 玫果垂下了眼帘,不置而否的笑了笑,子阳这几年来对她极为照顾,虽然对他没有异性的情份,但却并非没有兄妹之情。 弈风略弯着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漆黑透亮的美目,“你对子阳真的没有男女之情?”那日她与子阳的话,他全听见了,但他仍不能肯定到底那些话是玫果的肺腑之,还是一时的气话,子阳怎么说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不愿玫果人在自己身边,却与自己的弟弟彼此相爱,如果那样,他宁肯成全他们。 玫果轻摇了摇头,眼眸里没有一丝犹豫,“我只当他是哥哥。”在这件事上,她不必要去隐瞒。 “好。”弈风心里陡然一宽,放开她,回转身,对下人道:“去迎寒宫公主进府,我这就过去。” 下人离去后,弈风又问玫果,“你要一起吗?” 玫果牵扯着身上所穿的弈风的外袍,“你认为我这个样子可以吗?” 弈风剑眉扬起,笑道:“的确不太合适。”突然伏低身,在她耳边轻笑道:“不过我很想观摩外袍下的春光。” 玫果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脸颊瞬间燃烧,火辣辣的烫,飞起一脚踢向眼前带着可恶谑笑的俊容。 “小心春光。”可恶的人微一旋身避开她的飞脚,带着爽朗的笑飘向门口。 玫果气恼得抓起身边的枕头拼命的往床上砸。 一边服侍的下人,没能听见弈风的调笑,见玫果发飙,只吓得战战兢兢,跪倒在一边。不知这床上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对太子动脚。 在这太子府中从来就没有过女人能进得太子的这间寝宫,而太子刚刚订下婚姻,加上她对太子说话的口气,下人们也隐隐约约猜到床上女人的身份。 没猜到到也罢了,这猜到了就更是唯恐那火烧到自己身上,尽量的后缩,不引起玫果的注意。 玫果发泄完了,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几个丫头,撇撇嘴,“你们这么害怕做什么?难道姓弈的平时对下人十分刻薄凶残?” “太子对小的们十分随和…….”其中一个丫头壮着胆回了话。 “这么说是怕我了?”玫果无奈的摇了摇头,平白成了恶人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章不溜是王八 > 第130章 不溜是王八 “小的们不敢……”丫头们更是吓软了手脚。 “你们也别跪着了,去看看我的衣服可有洗好,烘干。”马上就去了两个。 玫果想着刚才在院子里乱逛,居然没看到除了丫头妈子以外的女人出入,也没见有别的穿着不象是下人的女人走动,以他的那色狼劲,不应该啊,好奇了,“这太子府还另有院落?” “太子长年在边界,极少回府,这次回来封了太子,也没另修建院落。”管事的大丫头是个伶俐的角色,从玫果的谈举止,再从弈风对她的态度上,已肯定了,床上这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平安郡主。玫果一问话,马上赶着答了。 “另外没有院落?那他的侍妾住哪儿?” 玫果之所以这么问,想知道的只不过是妤婵是否留住此处。 “太子并没有纳过妾侍,所以也没准备妾侍的院落。”管事的丫头暗庆太子没有别的女人在这府里,否则被这么一问,真不知该怎么说。有的话,如果太子妃是心胸狭窄的人,那必定心里不痛快,自己这一干人自然也难免不受到牵连。 “没有妾侍?”玫果倒觉得意外了,那个色狼会没有妾侍?“那他带回来的女人安顿在哪儿?”扫视着所在寝宫,没有薰香,这床上还带着淡淡的房间主人的味道,并没有一点胭脂水粉的香气,而她刚才挥打枕头,也没有女子惯用的头油花香。从摆设到装饰都极为随意,绝不象有女人居住的痕迹。 “太子以前没带过女人回府。”管事丫头偷看了看端坐在床上的玫果,小声道:“小姐是太子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 玫果微微一愣,“你们可知道妤婵这么个人?” 管事丫头歪着头,想了很久,把府中的女人名字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也没有这么个人,摇了摇头:“没有这么个人。” 玫果扬了扬眉,看来这家伙荒唐归荒唐,到还知道分寸,没把什么人都往府里带,起码还给太子府留了片干净的地方。 没一会儿功夫,小丫头将洗好烘干的衣裳送了过来,服侍着她穿戴整齐,总算捞回了点形象。 管事丫头看她这身绝代的风华,加上太子对她与众不同的举动,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定然就是传说中的平安郡主,也就是太子妃。行事越加的小心,处处顺着玫果的意,望能给她留下好印象。 玫果将她的心思看在眼里,打发了别的丫头,“我在这儿也闷了,想出去走走,你给我引路吧。” 管事丫头大喜过望,忙跟在她后面细细帮她讲解,这太子府中的道路去向。 玫果分花拂柳,象是漫不经心的随便走走,其实处处留了心眼,暗暗记下这些道路。直到一种她进府时记得的地方,才停了下来,问那个管事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我叫千巧。” 玫果暗赞这丫头醒目,自己不说破身份,她明明猜到了,却也不点明,以‘小姐’称呼,在举止上却是万分的恭敬,那姓弈的果然识得用人。“我要回去了,一会儿姓弈的问起,你就直说我自己走了,他知道我的脾性,他不会怪罪你们的。” 千巧眼里闪过一丝忧虑,却又不敢。 玫果本来可以打发她走开,一走了之,但不忍让一个丫头为自己受怕,笑笑道:“你尽管放心,他知道我想走,谁也拦不住。”上次爬墙逃出镇南府,被他害得摔了个狗吃屎,这笔账都还没跟他算呢。 千巧眼里的恐惧更浓,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卫子莫正大步走过,走出几步,蓦然止住,转过身来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郡主。” “你来得正好,我要回府,你跟那姓弈的说声。”玫果不等他回答,丢下千巧转身走了。 千巧见卫子莫出现,长松了口气,看丢了人的责任不用她来背了。 卫子莫追上两步,“正巧,子莫外出办事,送郡主回府。” “也好。”只要能尽快离开这儿,管他跟谁一起呢。 卫子莫叫备了辇车,“郡主,请。” 玫果一溜烟的钻进辇车,怕夜长梦多,又走不掉了,揭开车帘,趴在车窗上,扬着脸对卫子莫道:“喂,卫将军,你可比你们家太子强了许多。” 卫子莫淡淡笑了,“郡主说笑了,在下一个武夫,又怎么比得太子文武全才。” “他?”玫果撇着嘴角露出一抹不屑,“话说回来,你们来我家找人也不必高来高去的,我家可是有修大门的。” 卫子莫呛得一阵猛咳,侧头偷望了她一眼,俊脸瞬间转红,那夜去镇南府的事,多半是小娴告诉她了。 “还有啊,你找人说话,如果不想被人听到就寻个稳妥点的地方,那假山掩得了形,却掩不了声。” 卫子莫咳了刚缓了点,听她这一说,咳得更厉害了,原来不是小娴告诉了她,而是她自己听到了。“郡主…….你有所误会了……..我找小娴姑娘并不是……..”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要抓你们去浸猪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嫌我家小娴丑了不成?”玫果偏着头,继续笑谑着他,如果他对小娴也有意思,或许真该为小娴好好考虑考虑。 卫子莫突然沉下脸,一本正经的道:“小娴姑娘是个好姑娘,小娴姑娘不比得子莫是个男人,可以随意玩笑,请郡主不要用有损姑娘家名誉的事来说笑。” 玫果被他一阵抢白,有些讪讪了,不知这个卫子莫是什么想法,他这么说到底真是为了维护小娴的名誉,还是对小娴没有心?但不管是什么,这个话题都是谈不下去的了,放下车帘,缩了回去。 卫子莫抿紧唇瓣,望着放下的车帘,眼底深入闪过一抹怅意和落漠,视线落在马鞍前,或许自己根本不该随太子回朝,或许应该一直留在边界。 或许……又哪来这么多或许……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目视着前方,加快了行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一章母亲的禁地 > 第131章 母亲的禁地 卫子莫痴痴的目视着玫果的身影消失在镇南王府的二门后,望天长吁了口气,调转马头,一夹马腹,飞速的离开了。 小娴在二门后焦头烂额的徘徊,不时的望望天,又望望大门,每看一次,就叹一口气,直到玫果出现在大门口,才一扫脸上的愁容,雀跃的飞奔向她,“小姐,你这是去了哪儿,可吓死我了。” 玫果心里一暖,拖着她的手,“我这不好好的?”心里有些遗憾,没能探出卫子莫的心意。 她本打算,如果卫子莫对她有这个意思,那她便寻个机会,找太皇说说情,给小娴个身家名份,再让父亲认了做干女儿,到时就可以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卫子莫论人品长相都算是上等的,不会委屈了小娴。 左右望了望,父亲的亲兵队一个不在,“我爹呢?” “王爷被皇上招进宫去了,好象是为了太子和小姐大婚的事。”小娴斜目偷看了看她,这可是她心里的刺啊。 好在玫果只是淡淡的‘恩’了声,也没再多问,过了一会儿才听她道: “以后你别只顾着为我担心,也好好为自己的事想想。”玫果捏了捏她的手,拖着她往里走。 “我自己能有什么事可想的。”在她看来,自爹娘死后,被王妃救下来,治好了疫病,安排到玫果身边,从此玫果就是她的天。 “你也只比我小一年,这也过了成人礼的年龄了,难道就不想想嫁人的事?” “小姐…….”小娴满面娇羞,“我们做丫头的哪能去想这些。”玫果对她好,她不是不知道,但是自古以来就有规矩的,又有哪个丫头能自己给自己订终身的。象她这种贴身的大丫头,大多都是配给小姐的夫郎做侍妾,可是玫果身份特殊,一堆的夫郎,那她的终身就更是未知数了。 所以她索性放开了,这辈子不嫁也罢了,一心服侍玫果。一来也报王妃的葬父葬母以及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报玫果这些上来对她的照顾之恩。 这些年来,她虽名义是个丫头,但私底下玫果从没把她当下人看。也因为她的偏坦,王爷以及少爷们对她自然也不同于别的下人。下人们对她也就更是恭敬,在府中几乎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子的地位,这些恩惠她又怎么能不感激?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的心也高了,不象普通的下人,可以随便配个男子过过日子。如果要强她所难的配人,她宁肯孤身到老。 玫果与她朝夕相处,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又且肯委曲她,给自己那堆不知所云的‘极品’夫侍做妾侍,又捏了捏她的手,“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的,绝不会给人做小。” 小娴低垂着头,轻咬着唇瓣,眼里慢慢渗上了水雾,虽然她并不真的指望自己能有这样一天,毕竟奴婢就是奴婢,但心里仍感激玫果的一片心意。 过了好一会儿才收起纷乱的心,抬起头,见不是回玫果寝院的路,而是通向被禁足的王妃书房,陡然一惊,“小姐,你又要做什么?” “乘我爹不在,去找点东西。”上次在母亲书房翻了半天没能找到线索,她就不信里面没有点重要的东西,会被封锁不让人进。 “小姐,如果被老爷知道了…….”虽是凉风阵阵的深秋,小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玫果还真一刻也不愿意消停。 “你再叫,想让全府的人都听见我闯我娘的重地吗?”玫果转过脸,冲她做了个鬼脸。 小娴完全无力的哀叹一声,“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上。” “放心,我没死之前,你安全得很。”玫果拍拍她圆圆苹果脸,裂嘴假笑。 小娴无奈的望天,安全?天知道了。 结果她还是站在了虞瑶书房门口把风。 玫果有了上次的经验,再次搜寻起来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加上有小娴把关,不象上次一次提收吊胆,更是肆无忌惮。 也不再翻箱捣柜,而是细细的查看,是否有什么机关暗格。 好在在二十一世幻的时候看过不少电视剧,里面有不少关于关机的镜头,她照着自己在电视里看过的一一尝试,别说这招还真灵,果然书架的一个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书抽出来一半但不动了,怎么拉也拿不下来。 玫果惦起脚尖,小心的将那本书推回原位,再往里按了按,果然听到一声轻响,书柜的侧面滑开一道小小的暗格,里面摆了厚厚的一叠已经泛黄的竹简。 顿时紧张的全身抽紧,那时候已有纸张,只是数量非常的少,所以仍使用着大量的竹简。这个竹简深藏在暗格之内,可以想想到它的重要性。 压下激动的心情,将竹简取出,才发现竹简下还压着六个用锦囊密封的卷轴。 六个……玫果尚没看到锦囊上的字,心脏已开始砰然乱跳。 先翻开手中的竹简,每一篇记载一个人的背景,而这些人名均是弈园里的人物。略为翻阅,才发现弈园里上到管事,下到烧火丫头都有详细记录。可见当年建弈园,选拔人手时,真是下了一番苦心。 既然每个家奴都有如此详细的记录,没有丝毫马虎,那做为她的夫侍……更不会胡乱抓来塞进园子……玫果正要细看,小娴在门外轻唤,“小姐,王爷回府了。” 玫果顿时毫毛直竖,将竹简塞回原位,正要关闭暗格,念头急转,现在母亲并不在家,而这间书房也是长年丢空,按理这暗格里的东西,父亲不会经常查看,不防先拿出去看过之后,再寻机会偷偷送回来。 打定主意,将竹简下的六个卷轴尽数扫到怀中,关上暗格,出了书房,低声对小娴道:“快走。” 二人忙一溜烟的绕着小路,避开来往下人,飞奔回了自己的院落,直到进了门,将那堆卷轴,塞进被褥,才长松口气,软坐在床边上。 如果被父亲发现了,不知会不会剥掉一身的皮?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锦囊 > 第132章锦囊 玫果静等了好一会儿,乱跳的心都已经平复了,也不见有人来传话,去见镇南王。 自封了太子妃,自己就没见过父亲,按理他不会不理不问,而要理要问也得找得到她的人,既然找不到她的人,那发飙冒火就是必然的。 他回来了,必定会得知自己已经回府,来找自己麻烦也就是不可避免的,可是等了半天,居然没有动静……. 诡异,绝对的诡异,这不是父亲平日的举止作风,使了小厮去打探,得到的结果却让玫果张口结舌。 同时又象是在打翻了五味瓶,这心里酸甜苦辣,实在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 坐在床边摆弄着那几卷卷轴,每卷上果然缝着一块小锦布片,上面缝着她六个夫侍的名字,却没了拆看卷轴的心思了。 末凡现在居然在府中,而且正陪着爹爹对弈。 上次跟他提过,让他有空闲的时候陪陪爹爹,只是随口说的话,他也就记下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让她又怎么能不在意?但他们之间有一条无法跃过的深沟,他越是优秀,她心就越痛。 拿起缝有末凡二字的卷轴,手指轻轻抚过锦囊上细致的图案,上面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麒麟正与一只张牙舞爪的金龙搏斗。 再看别的几个锦囊,分别都不同的图案,同样的精致,可以看同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那个人绣这几个锦囊只怕也没少下功夫。 不知这些锦囊里的东西是否可以解去心里的疑惑,在她想去拆开这些锦囊时,却又犹豫了,又有些怕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东西。 手伸向锦囊,又再缩回,过了许久,都没勇气去拆开锦囊。 在怕看到这些锦囊的内容之外,还有另一重担忧,就是怕拆开了锦囊,那自己偷看这些机密的事就早晚会被发现。 虽然镇南王夫妇对自己宠爱非常,但有的底线仍不能去碰触。 “小娴,来帮我看看这个。”玫果递了一个锦囊给小娴,“如果这个拆口拆开了,能有办法还原吗?” 小娴仔细的看了那封口,摇了摇头,“这上面印了火漆,拆了再怎么还原,火漆都会损坏,没办法再和以前一模一样。” 玫果蹙紧了秀眉,犯了愁,如果损坏火漆,偷看机密的事,早晚会暴露,到时只怕不知会殃及多少人。 母亲虽然亲和,但终是个极有手段的人,到时就算自己承认偷看了机密,但府中下人仍难免受到牵连。 从小娴口中得知的,处理暗恋离洛的那个丫头的事来看,母亲就不是个手软的人。 正在她几乎要绝望时,小娴又道:“这侧面的缝口处的刺绣却是苏绣,如果在这儿挑开倒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不弄破锦布,这刺绣到是可以重新补回去。” 玫果又眸一亮,小娴的苏绣手艺可以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果拆开,你能有办法补绣吗?” 小娴用尖尖的指甲,轻轻拨开一条绣线,“补绣到是难不到我,难就难在这线上。” “线?”玫果拿起一个锦囊,凑到眼前细看,只见上面泛着莹莹五彩光芒,果然不是凡物。 “嗯,这线不是普通的绣花线,而是用孔雀尾和黑豹毛掺合着绣成的。不会错的,在我小的时候,我曾看过我娘帮别人用孔雀尾和黑豹毛绣过锦囊。” ”小娴又再仔细辩认了一会儿,突然全身一震,惊得捂住了嘴。 “怎么?”玫果见她神色有异,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入手冰凉,心里也是一惊。 “这…….这就是我娘绣的锦囊。”小娴捂着胸口,感到呼吸几乎在停止住了。 玫果愣了愣,如此看来,母亲本与小娴母亲有着非浅的交情,否则又怎么会把一个平白救下来的垂死小孩送到第一名医手下救治,而后又能放放心心的话在玫果身边。 小娴睹物思人,想起过世的爹娘,眼圈慢慢泛红,滴下两滴泪水。 玫果只是静握着她的手,失去亲人的痛,她知道是什么滋味,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小娴加倍的亲近。 过了好一会儿,小娴才抹去泪水,“能再看到母亲绣的东西,真好。” 玫果将揽住她瘦前的肩膀,轻轻的拍着,“你爹娘想你开开心心的,不会喜欢你伤心难过的。” 小娴轻点了点头,“只要能找到那两样东西,我就能绣补回去。”这是她娘亲的手笔,那她就更有信心了。 玫果抓抓头皮,为难了,“孔雀毛到是还好办,太后后花园就有两只。” “去太后那儿拨孔雀尾?”小娴想想也觉得毛孔直立,孔雀在普国的确十分罕见,太后后院养那两只还是虞国女皇送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去虞国找孔雀拨吧?”玫果也感到头痛,可是再也想不出,在普国除了太后那儿,还能去哪儿找到孔雀。 “可是黑豹毛却能去哪儿找?” 玫果顿时象霜打的茄子,就是换在二十一世纪,去拨黑豹毛都成问题,别说现在了,压根不知哪儿去找黑豹。 “小姐不必担心,既然我娘能绣成,说明这东西就有,我们慢慢寻找便是了。”小娴见玫果没精打采,忙出安慰。 玫果顿时来了精神,这话没错啊,既然母亲能找到,那就说明身边有这东西存在,至于在哪儿,不是有个自称什么都能打听到的家伙吗?摆在家里当米虫,不如放出去卖点苦力,相信佩衿那只花蝴蝶会非常愿意卖弄下自己的才能。 “王爷。”门外传来丫头们有跪拜声。 玫果脸色一变,极快的将那些卷轴塞进被褥,奔出房门迎接父亲。 “爹……” 当她看到父亲身边的人时,堆在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末凡看着她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抹欣慰,那日苦寻她不到,急得他坐卧不安,好在探子回来报,说玫果回了医坊,被太子带回了府,才略安下了心,同时又有些苦涩。 镇南王似乎心情大好,也没责问她这几天去哪儿厮混了,笑道:“我今天总算遇到对手了,大战了三回合,过瘾啊。果儿,你这夫郎好啊。” “王爷太过夸奖末凡了,末凡担当不起。”末凡语恭敬谦逊,却没有丝毫卑微。 镇南王睨视了他一眼,更是喜欢,女儿嫁了弈风,又再有末凡这样的男儿扶持,他也心安了,“你不必过谦,你不如不手下留情,我还得输你三回合。”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一屏之隔 > 第133章一屏之隔 镇南王是直性子人,输赢本不看在眼里,在意的就是对弈的过程。整个过程中,他可以感觉得到末凡也是全心与他对弈,在棋艺上还略胜自己一筹,其中一局到是自己侥幸胜了,而末凡在胜了一局后,巧妙的让了他一子,令他又再险胜一局,让他既过了棋瘾,又有面子。 末凡笑而不答,只是静看着玫果,看着她无恙,他也就放心了。对上她看来的目光,既不慌乱,也不闪避,一如以往的澄澈平和,好象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 他的这种淡定,反而让玫果越加的心冷,如果他真有情,又且能如此淡定?也冲着他自然的粲然一笑,便将视线转开了。 末凡眼里的笑意微减,不着痕迹的微埋低脸,浓密的睫毛象两把小扇子掩去他眼里的变化。 镇南王并没发现女儿的异样,笑呵呵的抚摸着她的头,“明天又是十五了,既然末凡提前来接你了,你就早些随他过弈园吧。” 暗叹口气,女儿大了,终是属于他的夫君们的了,陪伴父亲的日子越来越少。 玫果挂记着慕秋的伤,又想早些问佩衿是否能找到黑豹,但看着父亲眼里闪过的那抹不舍,心有不忍,扬脸笑道:“明日过去也不迟,难得爹爹遇到了对手,今晚不如让他再陪你下几盘棋。”回头又问末凡,“耽搁一晚,弈园不会有什么事吧?” 末凡淡笑着,“任凭王爷安排。” 镇南王即时喜上眉梢,“小娴,快去吩咐厨房备些好酒好菜,今晚我要和末凡好好喝两杯,再下上两盘棋。”转头又对末凡道:“你可不能再故意让我了。” “王爷棋艺高超,末凡怎么敢轻易相让。”末凡与镇南王心意相通的交换着眼色。 换来镇南王哈哈朗笑,拍着末凡的肩膀,“走,去我书房,我带去你去看我的宝贝。” 走出两步停下来,回头对玫果道:“你自己用膳吧,晚上也别等他了,等下完棋,我自然放他回来。” 末凡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瞳闪过一抹惊诧,但也仅仅是一闪即逝,随即投以她意味深长的一眸。 玫果一直挂在唇边的笑即时僵住了,父亲的意思居然是让他在自己房中留宿,而不另行安排客房。 要知道她虽然另有别宅,但在镇南王府中的闺房,却从没有男子入住过,以此说来,父亲已承认了末凡在府中的地位,意思也就是让她以后给他一个平夫的位置。 玫果望着父亲和末凡远去的背景,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幽幽的长叹口气。 “这本该是好事,小姐为什么叹气?”小娴吩咐了小丫头去厨房招呼酒菜,回过正好听到她叹气。 “没什么。”玫果转身回了房,掩了房门,要小娴取来剪刀针包。 “难道末公子不够好?小姐不愿他做平夫?” “是他太好了,不该留在我身边。”玫果不愿再继续满足小娴的好奇心,将卷轴递给了小娴,将末凡的留在了最后。 小娴接了卷轴也不敢一心二用,将自己的八卦好奇心打包收好,认真的用剪刀力剪开线头,用针极为小心的轻轻挑开绣花线,取出了第一个卷轴。 玫果全神贯注的紧盯着手中的卷轴,慢慢打开,可是当那卷轴完全展开时,却完全愕住了,快速的将手中的卷轴翻转过来,仍然干干净净,没有一片语,甚至没有一点图画。 难道象以前看的小说里说的,被隐去了字迹?将卷轴对着光线,反复变幻方位,让阳光从不同角度照射在卷轴上,结果仍然没有看到任何书写过的痕迹。 再看小娴拆出来的另外五个卷轴也是如此。 玫果失望的跌坐在圆凳上,开始的满怀希望化成了青烟随风飘散,虽然仍怀疑这些卷轴是被隐了字迹,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显示,却不得而知了。 如果胡乱试弄,只怕毁了这些卷轴,那就更加完蛋了。 将那些卷轴收回锦囊,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小心藏好,慢慢再做打算。 玫果依在床上看书,时间长了,眼睛也有些疲劳,望望窗外,一缕淡淡的黑云飘过皎洁的明月,冷冷清清。 “郡主睡了吗?”末凡压低声音问刚出去的小娴,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更不知他在门外呆了多久。 玫果冷然一笑,他来了也不肯进来,这份生疏也不用明了。凑到烛台前就要吹熄红烛,可是刚吸了口气,却慢慢呼出,苦然一笑,她始终不忍将他拒之门外。 小娴回头望了眼还亮着灯的,“还没呢,末公子要进去吗?” 末凡望向透着光的窗花,犹豫了。 玫果见他没有动静,心又再下沉,呼的一下吹熄了烛火,滚倒在床上。这种勉强的感情,她不需要。 末凡垂下眼帘,心赫然一痛,再看向小娴时,已是温和的浅笑,“你先去休息吧。” 小娴蹙起眉头点了点头,不知他们两个人之间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末凡推开雕花双开大门,迈进房门,迟疑了片刻,回转身掩上房门,也不点灯,借着月光,慢慢渡到软榻前,和衣躺下。静望着挡在床前的屏风,依稀可以看到屏风上绘着的秋菊的暗影。 可以听到屏风后不时的叹息声,可以感觉她因睡得不安稳而翻来覆去。 这一切都让他的心隐隐的痛,想绕过那道屏风,将她揽在怀中,让她可安稳的入睡,但那无情果的苦涩仿佛还回味在他口中,最终紧紧的闭上了眼,没迈出那一步,如果再陷下去,他将无法回头了。 闭上眼,她辗转反侧的身影反而浮现在脑海里,索性睁开眼,再次痴痴的看向那道屏风。 他不知在这同时,玫果也隔着屏风看着软榻的方向。 静静的凝视着无法看到对方的那扇屏风,她盼着他绕过这道屏风,而他盼着她能出声相唤。 结果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直到一声鸡鸣划破夜空,才各自转开头,失望的闭上了眼。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四章平夫?二夫? > 第134章 平夫?二夫? 玫果缓缓睁开眼,窗棂射进的阳光已遍布了整个寝室,抬眼看向屏风,竖耳凝听,软榻上已没有了翻动的声音。 嘴边逸起淡淡的苦笑,他的确应该高飞,而不是自己的良人。 一支纤细白嫩的小手揭开烟纱罗帐,小娴甜美的笑出现在床边,“小姐睡得好吗?” 玫果对她眼里古灵精怪的笑意感到无力,她只见到了末凡进房,又哪知他根本就没靠近过这张大床? “末凡呢?”玫果坐起身,接下小娴递来的衣衫。 小娴轻挑着柳眉,笑得更加暧昧,“末公子去向王爷辞行,准备起程去了。” “他有可用过早餐?”玫果叹了口气,为什么就做不到对他不理不问?任他自由高飞? “王爷留着他在那边用了,王爷好象很喜欢末公子呢。”小娴抿嘴一笑,在她心里末公子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在没认识卫子莫以前也曾幻想过,或许玫果会将她给了他当侍妾,但几年下来,她明白了,在末凡心里不会有别的女人,从此也没了这份心了,只盼着他辛辛苦苦这么些年,能有个好的结果。 玫果微蹙起眉头,他到底要的是什么?普虞二国的商贸之路足以让他高飞,脱离弈园是早晚的事,他又为何要取悦父亲? 当真只是为了她的那一句话?还是另有原由?她心里隐隐希望他能是因为前者。 看向窗外在风中飘飘欲坠,却不舍得与树枝分离的树叶,自己对他又何尝不象那片将落的树叶? 搅动着粥碗里的小银勺,轻啜着银勺中的鲜虾粥,末凡到底是什么人?他可还有家人?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派人打听过跟踪过,但从来不曾有报说他有亲人,甚至朋友。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弈园,难道当真如此吗? “唉!”她轻叹了口气,还指望他帮自己弄清关于弈风的事,现在看来,也只能作罢了,自力更生吧。 “这粥不合味口吗?”小娴迷惑的看着失神的玫果,拿过一个干净小碗,装了一小勺粥,尝了尝,与平时并没什么不同。 玫果笑了笑,“没有,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小姐又在为太子或者公子们的事心烦了?”小娴跟随她多年,对她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出些,毕竟玫果大多想心事的时候,并不避开她。 “没什么,这些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得明白的。”玫果推开手中的粥碗,“收拾下,准备起程吧。”慕秋的伤不能耽搁的太久啊,否则只怕以后使不出那样一招致命的剑术了,虽然她不喜欢打打杀杀,但他那身功夫绝对不是轻易能得来的,或许付出的是让人不能想象的代价换来的。这么辛苦得来的,怎么能眼看着毁去。 当时恼弈风在大殿上点她的穴阻止她说出悔婚的话,但这事过了几天,静心下来,当真难怪他吗?如果当时自己任性妄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揉着额头,自己不肯嫁他,其实只是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心,为了自己的私心,于百姓的和平共处而不顾,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年来,处处受宠,难道就真的没有持怙恩恃宠? 话又说回来,顾虑的又何尝不是他太子的身份,明白一旦为他妻,以他的张狂自大,对自己的唯所欲为,怎么能避免与他的夫妻之事? 如果自己当真不能与他人有夫妻之实,那他……. 打了个寒战,醒醒,自己只是穿来的一片孤魂,谁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发生意外,离开这具身体,绝不能因为现在的身份地位而改变了本性,绝不能害了他人。 “郡主可有起身?”末凡温文而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正张罗着要人收去碗筷,忙迎了出去,“已经起了,都用过早膳了。” 末凡看了看珠帘后静坐在桌边的俏影,“我去二门等候郡主。”他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玫果听见。 “不用了,我们一起过去。”这样避法,有什么用?还不如坦坦然的相对,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揭开珠帘,与他四目相对,他静若秋水的幽眸里有一丝意外,也有一丝了然,这样不一味躲避的玫果才是让他这些日子来,不能把握的那个女人。 “你想做我的平夫吗?”玫果上前两步,仍站在台阶上,微抬起头,能平视着他的眼睛。 他眼中如她所料的没有一点波澜,淡笑着,“平夫,二夫对末凡来说,没有不同。” 玫果轻点了点头,的确没什么不同,也不过是众多夫侍中的一个,除此以为,他的权势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举手得来,“我们可以走了。” 玫果与末凡一同回弈园,二人一车一马,虽表面上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实际上各怀心事,一路无。 回寝院更换了便服,吩咐小丫头唤慕秋去后花院,提了药箱,独自漫步走向后药院,在院中石桌边坐下。 她之所以选择在后花院为他疗伤,就是想和他保持足够的距离,不想再有医坊的事件发生。这对他对自己都有好处,不必做无谓的相互折磨。 秋天,虽不是繁花的季节,却另有一番秋高气爽的风韵。 转头远望,隐约见不远处花丛后的梧桐树下,有一个手持书卷的身影。 正想走过去看看,踩着落叶的细碎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 “坐下。”玫果放弃了自己的好奇心,回过头,打开药箱,就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一个大夫。 慕秋木着脸在桌边坐下,回到弈园里的他已换去那身劲装武服,换上常穿的藏蓝长衫,外面套着广袖同样是藏蓝色的绸衣,头发在头顶束成马尾,也不用簪,只是用条宽藏蓝绸带扎束。 较医坊时所见儒雅了不少,实在不会将他与那个叫‘一点红’的顶级杀手联系在一起。 挽起宽大的袖子,将手撑在膝盖上,方便她换药操作,脸却别过一边不看她。他明白玫果坚持自己给他换药,就是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口,将他刺杀燕国使者的事掩盖过去。 这个人情,他不想欠她,却又不得不欠。 玫果快速的处理了他的伤口,提着药箱就要离开。 慕秋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回。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五章不必勉强 > 第135章不必勉强 玫果被拽得身子后仰,后退两步,抵住石桌边缘,才算站稳。 腰两侧一紧,慕秋的双臂从她的腰两侧穿过,撑在石桌边缘,将她固定在他双臂间。 抬头望进咫前他冷漠的双眸,心‘咯噔’了一下,定下神,浅笑着,“有事?” 他眼里有片刻的挣扎,伏低头,慢慢靠近她。 玫果暗叫不好,装出一脸的媚笑,如同那晚在医坊一样,攀上他的脖颈,他应该对自己的主动亲近感到反胃的。 不料他只是稍稍一顿,就压下眼里不自由流露出来的厌恶,淡淡的道,“今天我如你的愿。” 如她的愿?玫果心里更惊,这招不灵了,笑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不方便,不如改天由你侍寝?”让他侍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永远不会有那天。 “择日不如闯日,我看现在就合适。”他不敢肯定自己能时时有勇气去亲近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玫果装出来的媚笑开始僵硬。 “你做的一切不也就是想我这样吗?”撑在石桌边缘的手突然握住她的纤细的腰身,贴向自己崩得紧紧的身体。 “是吗?”他要这样想就这样想吧,她不愿解释,即使是解释,他也不会相信。她在他们心目中没有可信度。 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她靠近,“我现在就给你。”眼里寒光闪过,迅速伏低头,吻向她的红唇。 玫果再也笑不出来了,缩回手臂,伸掌挡在二人唇间,慕秋的唇吻到她的手背。 玫果将视线从自己的手掌沿着他挺直的鼻梁慢慢上移,最后人斜视着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同时眼里露出一抹不屑,“真脏。” 慕秋全身肌肉瞬间僵住了,木然的表情开始错鄂,“我脏?” “一个人的思想脏了,那全身都是脏的。”玫果将身后微微后仰,拉起裙下摆,使劲擦阗被他吻过的手背,就象上面真的有什么让她恶心的脏东西。 “一个最肮脏的女人,居然会嫌别人脏?”他木然的脸开始扭曲,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眼眸闪过怒意。 玫果哧的轻笑,看着他饱满性感的唇瓣,极慢的道:“拿开你的脏手。” 慕秋狠狠的瞪着她。 玫果将红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一点红手上的血腥,让我觉得恶心。” 慕秋全身一震,慢慢的缩回手,眼里对凡事都漠不关心的冷漠一扫而空,炙热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熔化,他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唯恐一个没克制住,将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活活掐死在自己手下。 玫果不再看他一眼,悠然的走开,这个人现在还不如过去和她抢鸟窝,骂她的那个少年。要想他恢复本性,只怕要先让他再次会怒,会恨,让他对这个世界还有感觉。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危险,能当得顶级杀手的人,该有多无情,多冷酷,并不难想象。就在刚才,她就已经感到那股浓浓的杀手,他只要动动手指,自己便有可能命尚黄泉。但她仍愿意一试,除此以外,她再也想到更好的办法。 慕秋直到再也听不见她的脚步声,才睁开眼,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脸上阴晴不定。 儿时那个女人恶毒可恨,却没有现在这么可怕。她现在看起来娇弱得象一片柳叶,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将她揉碎。但骨子里透出来的强悍,却让他不敢轻易碰触。 她的笑象是无邪,说出的话,却如片片利刃,将他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形成的保护茧层层剥去。 甩甩头,象是要将那些不该有的东西从脑子里甩出去,一跺脚朝玫果远去的反方向大步走去。 转过花径小道,鄂然的瞧见,梧桐树下安静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捧着一卷书籍正在认真阅读的身影。 略为犹豫,走到那人身边,“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 末凡抬起脸,深邃的眸子象是可以包容一切一般宁静,微微一笑,“欠下就欠下了,即使是你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你仍欠她。与她之间的肌肤之亲,不过是为人夫君的义务,而不是还债。凡事何必强求?” 他说完,仍看回自己手中的书卷。 慕秋被他淡淡的一击得浑身一颤,无论再怎么抵触,都不能否认与她是夫妻的事实。义务?这些年来,大家的确忽略了这个义务。 末凡的淡然反让他羡慕,他是怎么做到的?可以保持这样宁静的心态。虽然他们六个夫侍彼此从不探问别人的来历,但有一点大家都不会不知道,就是这儿的人,不会有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呆在这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没有血痕累累的过去。 “为什么你不会厌恶那个女人?” 末凡微微笑了笑,“厌恶又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是给自己自找麻烦,既然不能避免,还不如顺其自然。”他合起书卷,站起身,“我们也好久没下过棋了,不如我们来一局?” “也好。”他现在的确需要找点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斩去心里末名的烦闷。 玫果摆脱了慕秋,径直去了佩衿的院子,结果扑了个空,丫头们说他去谨睿那儿了。她想也没想便往谨睿的竹院走,可到了竹篱门外,却停了下来,不知该不该进去了。 第一次靠近这个院子,他拼着手指伤残断琴弦,上次起火,他却又拼着毁琴,而拒自己于千里之外…….自己现在冒然闯入,不知又会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但锦囊的事,却也不容得多另耽误,万一被发现,会不会又抛起什么风浪,她更不敢多想。 正进退两难间,玉娘抱着慕秋的小狗走来。看到门口的玫果微微一愣,站住了,曲膝行礼,“郡主。” “以后见了我,不必这么多礼。”玫果轻点了点头,摸摸小狗的头,“它怎么了?” 小狗显然精神不太好,但见了玫果仍十分欢悦。 “刚才慕公子不在,丫头们见它可爱,拿了些糯米糕喂它,可能吃多了些,这一会儿功夫就拉了肚子,精神也不好了,我抱它来找谨公子看看。”玉娘有些心虚的偷看了看玫果,这只小狗可是她带回来送给慕秋的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六章哪儿有黑豹 > 第136章 哪儿有黑豹 “难为它会拉肚子啊,它这么小,是不能吃那么多糯米的东西的。”玫果摸了摸小狗发干的小鼻头,突然想起什么,“你说谨睿会给狗看病?” “嗯,谨公子的医术比府里的所有太医的医术都好。” “知道了,你带它进去吧。” 玉娘行了个礼,走进竹屋。 佩衿听到外面有人声,闪身到竹屋门口,瞧见玫果微微一愣,奔了出来,“公主是来找谨睿?” “我来找你。”玫果也不跟他绕圈子,转身回走。 “找我?”佩衿眼里闪过一线希望,忙跟在了她身后,他到了弈园这些日子,玫果一次也没召见过他,更别说找他了。 “你当真什么事都能知道?”玫果侧目看向他,回了弈园,穿着打扮并没有因为不必应付宫廷女子们而有所改变,仍然一身艳丽夺目的花长袍,狐媚的眸子含着笑,不时的瞟向她。 “公主尽管可以一试。” 玫果停下来,看了他好一会儿。 佩衿有上次的教训,不敢再随便把她对自己的注视想成对他有意,被她这么**裸的盯着,心里反而升起一些寒意,在女人堆里打滚多年的他,对着这个女人却总是不知所挫,“不知公主想知道什么?” “看来这事还真得要你去办了。”玫果终于将视线避开,又再慢慢前走。 “公主尽管吩咐,佩衿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为公主办到。”佩衿见她说的慎重,也收起一脸的狐媚,认真起来。 他认真起来了,玫果反而‘噗’的笑了,“我要你去帮我找黑豹。” “什么?”佩衿猛抬起头,看向笑意盈然的玫果,只怕是自己听错了,她一本正经要自己办的事会是找一只动物? “我想知道哪儿有黑豹,不过要尽快。”玫果对他的错鄂直接无视,对她而,这就是正事。 佩衿错鄂后相信自己没有弄错,哭笑不得,“难道公主想弄只黑豹做宠物?那东西不从小训养,野性难去,只怕…….” “我养它做什么,不过觉得鲜奇,想看看。” “如果郡主只是想看看,根本就容易得很,普国就有。”佩衿一脸的失望,本以为可以借机卖弄下本事,让她对自己另眼相看,结果却是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普国?”玫果秀眉一扬,清澈的眸子更是晶莹透亮,“普国何处?” “普国太子就有一只,自小训养的。”佩衿真后悔自己没能养一只,不过回念一想,她儿时喜欢养狼群,现在狼群不养了,升级成黑豹倒也可以理解,谁知道明天又会升级成什么? “姓弈的?”玫果倒是意外了,那家伙居然会养这猛兽。按理饲养猛兽都会圈地修建围栏,然后注明禁足,免得误伤了人。 那日在太子府到处乱逛,却没见有什么禁足的地方,难道他把这样的猛兽关在笼子里不成?真是浪费良物了,又或者自己没发现被禁足的地方。 他长年在边界,难道是养在边界? “正是弈风太子,那黑豹长年被他带在身边,想必也随他回了普国,所以公主想看黑豹,只管问他便是了。”弈风饲养黑豹的事早不是什么秘密了,那黑豹常被他用在战事中,曾为他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他说的轻松,玫果却是郁闷,这啥事都与弈风扯上关系?听佩衿这么说,姓弈的对那黑豹定是宠爱有加,拨它的毛,不知他会怎么样。 “公主可还有别的事要佩衿去办?”佩衿小心试探,难得她肯来寻自己,不想就这么放过了机会。 “暂时没了,等我想到了再找你,你先回去吧。”玫果纠结着要去求助弈风,郁闷的真想去撞墙。 “公主。” “还有事?”玫果想着弈风那个问题青年,心烦意乱。 “今晚……”佩衿舔了舔艳红的唇瓣,欲又止。 “有话就直说。”玫果不耐烦的叹了口气,这人就不能坦坦然的把话一次性说完吗。 “今晚公主的侍寝不知有可有安排?”佩衿抬头看向她,眼里跳着炙热的火焰,他并不想放弃能与她肌肤相亲。 他仍然坚信,女人一旦有了肌肤之亲,自会生出别样的感情,越是检点的女人,越该如此,所以他越发的希望能与她早些成为实际上的夫妻。 但玫果极少来弈园,他有这个心,却也没这个机会,而这次来了,便不能不争取。 “侍寝?”玫果恍然想起,今晚是十五,前些日子的十五,要么就是有特别的遭遇,要么就是有末凡操办,从来没去理会过,被他这么一问,心下黯然了。 不知今晚末凡是否会……死掉的心又升起一点希望。 明知与他不会有结果,却又有那点期盼,自己就象一个迷路的孩子,而他就是站在前面等待的大人。她总想追上他,拉住他的手,可他却永远站在她拉不到的地方。 “公主。”佩衿期盼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明明看着他,视线却象穿过了他,完全没有看到他。 “呃!”玫果回过神,转过身漫步走着,“佩衿……” 她温和的低唤,让他心里陡然一紧,沉落的心又再慢慢浮出水面,“佩衿在,公主。” “或许你见惯了虞国贵族中的女人,视感情为玩物。” 佩衿微愣,不明她为什么突出此,静走在她身边,不敢接话。 “但那不是我的生活。” 一阵微风吹开她耳鬓边的发束,飘渺的让佩衿有片刻间的失神,她柔和的声音让他感到陌生,却又无法揣摩,凝神等着她的下文。 “你以前认识的女人,或许把肌肤相亲当成玩意,而**之欢只是为了一时之乐,但是我却不是这样……..” 佩衿迷惑了,这男女之乐,不是娱乐,还能是什么? 玫果拂去飘落在衣袖上的一片落叶,“在我看来,肌肤相亲,是相爱的男女感情升华到极点,全心全意想要付出自己的所有,同时了拥有对方的一切,不管是付出还是拥有,都将包括心和身体…….但绝对不是占有,是心甘情愿的付出。” 她侧脸冲着满脸惊诧的佩衿微微一笑,不知自己这些话,他能不能听得懂。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七章十五谁相伴? > 第137章 十五谁相伴? 一席话,佩衿呆立在了原地,玫果漫步仍自踏着秋风,赏着落叶纷飞的院中秋景。 虽然院中各角落都不少丫环奴仆,虽然有六个夫侍散在这院落里,但院中仍没一点生气,死气沉沉,真是喜辜负了院中精心打理的景致。 转过酒窖,要了两壶烈酒,就着明月,边走边饮,半壶酒下肚,也有了醉意,摇摇晃晃的转回自己住处,见冥红依在门边,曲着一只腿抵在身后门框上,静静的看着手中拈着一片树叶,不知在想着什么,玫果走到了院子门口,都没能发现。 玫果站在院子门前,静看着他,月光散在他高大结实的身体上,拖出长长的一条影子,俊朗的面容在阴暗的光线下,仍然性性感迷人,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夫侍,他那宽阔的胸膛该是许多女孩梦想的可以依靠的港湾。 可惜那个血咒却将他束缚在了这弈园。 轻咳一声,惊醒了冥红,向她望来,放下曲起的腿,抛掉手中的树叶,站直身静静凝视着她,眼里比平时多了些什么她不理解的东西。 玫果慢慢走到他身边,仰视着他,“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有事吗?” 他低头审视着半醉的她,她虽然已经长大,但终还是玫果,难道那无情果的苦涩当真是因为她?“末凡叫我来的。”这还是在她醒来后,第一次十五到她这儿来。 玫果笑了笑,冷飕飕的心更是阴风阵阵,“你回去早些休息吧。” “今天是十五,末凡也没安排其他人。”停驻在她脸上的视线滑开,落在两个并肩而立的影子上。 “你没进门,十五无论什么原因离开房间的规矩不能算数,所以你不用担心,回去吧。”她不能再让他们侍寝,否则以后就算找到了解除血咒的办法,也没办法让他们洗清与自己的关系。毕竟现在大家都已成年,不比儿时了。 “弈园的人,没人会害怕死。”他崩紧了身体,她不该小看他们。 玫果愣住了,是啊,她心乱如麻,却没想到自己这随便的一句话是对他们的侮辱,他愿意前往镇南府领罚,面对一百二十军棍,面不改色;慕秋割肉剜骨不皱下眉头;这些人又怎么会是怕死的人。 转过身,上前一步,在他面前停下,静看着他,神色认真,“我从来没认为你们会是怕死的人,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末凡说,十五的晚上,你一定要有人陪伴。”他并不退步。 玫果垂下眼帘,唇边化开一抹淡笑,浓密的睫毛却湿润了,末凡说,末凡说……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如这样对待自己?既然知道她十五的晚上要人陪,他自己去躲的远远的。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他在维护着自己,可是在自己最无助时,他将她丢开了。 “你先回去吧,我要人陪的时候再叫丫环去唤你。”转过身,倒举酒壶,倒了一口进嘴里,晃着身子,迈进了门槛。 冥红微皱了皱眉,近来的她十分怪异,不再象以前那样开朗活跃。正要跟上去,雕花大门‘哐’地一声在面前闭拢。 歪着头,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转过身,架起一条腿坐在门前长廊上的青石长凳上。 玫果靠在门上,仰头喝干了壶中酒,晃了晃晕沉沉的头,她到底是想买醉还是壮胆?或许两样都有……恶魔,今晚,是该会会你了。 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向里间,随手将空酒壶丢在八仙桌上,推倒床前的屏风,拧着另一壶满酒,坐在床上,后背紧贴着铜镜,可以看见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冥红在门外听到‘哐当’的重物倒地的声音,跃起身,踹开房门,见屏风倒在地上,而玫果独自靠坐在床上提着酒壶饮酒。 被他惊到,洒壶停在半空中,偏头看着他,淡淡的道:“别进来。” “你……你没事吗?”这样的情境反让冥红不知该进还是退。 “没事。”玫果微微一笑,面颊因为酒的原因,分外娇红,目光也有些迷离。 冥红心跳突然一窒,忙避开了头,不敢再向她靠近,“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好。”玫果仰面又呷了口酒,看向窗外的明月。 冥红静等了会儿,不见房中有什么异样,反手带上房门,仍坐回青石长凳。 也许是酒能壮胆,明知这十五夜,那恶魔可能出现,反而并不十分害怕,紧张中却又有些期盼,沉思着有什么办法能与从她口中套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即便是她真的完全不配合,不是还暂时有这面镜子保护,只消大叫,冥红或许就能进来,比如象刚才屏风倒地那样。 或许这么做太过冒险,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更快速知道那些秘密的可行办法。 正在半迷半醒间,一阵阴风刮过,桌上红烛一暗,火头乱跳,玫果心里顿时慌乱,酒也醒了,该是来了。 等烛光再次平稳下来时,烛台边已站着了上次所见的那个恶魔。 玫果压下心里的恐惧,后背紧紧抵住身后冰凉的铜镜,面上带着松散的笑,“难道每个十五,你都候在我窗外不成?你这么窃视可不大礼貌。” “你知道我必定会来,你还敢一个人?”恶魔见她如此,反而不敢轻举妄动,歪着头紧紧的盯着她。 “我在等你。”玫是扬扬手中的酒壶,“来不要来点?” “等我?”恶魔发出尖细的怪笑,“还第一次遇到等死的人。” “我们谈谈。”玫果抱着膝盖,不露痕迹的将自己尽量造近铜镜。 “谈?原来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关于他们的事?”恶魔空洞的眼里不屑。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还真不能低估这个恶魔,只说一句,她便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难怪末凡也会与她打赌。 “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恶魔眼角扫着玫果身后的铜镜。 “你不与我合作,你根本只能做孤魂野鬼,如果你与我合作,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把这具身体还给你。”末凡说过以前的玫果向来说一不二,她赌的就是这恶魔的说一不二,但自己却不是那种不管在不在原则之内,都必须说一不二的人。说她狡诈也罢,不守信用也罢,反正站到最后的就是赢家。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八章感应 > 第138章感应 恶魔有片刻的迟疑,但很快扫去那点动摇,带着阴风慢慢靠近大床,“我何必和你谈什么条件,只要杀了你,一切都重新回到我的手里,这儿又是我的天下。” “你认为你杀得了我吗?”玫果撇了眼门口,“冥红就在门口,所以你并没有十分的胜算,不如与我合作。” 恶魔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再次转过来时,已没了凶相,挨近床边,打量着如明珠美玉一般光彩照人的玫果,眼里的嫉妒和渴望丝毫不加以掩饰,但说话的语气居然柔和了下来,“或许你说的不错,我或许可以考虑满足你一点好奇。” 玫果尽量表现的平和,“这么说,我们可以谈笔交易了?” “那要看是什么交易。”恶魔抱着手站在床边,俯视着床上的玉人,流露着贪婪之色,她从小就知道这具身体长大会相当出色,但没想到会出落到这个程度。 “我用三年时间换血咒的解法。”三年,应该可以找到母亲,寻到再次封印这个恶魔的办法。 “你居然想放飞他们。”恶魔惊讶她要的居然是这个。 “错了,我想得到他们,以血咒来束缚他们,你认为他们会心甘情愿的跟我吗?这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手段罢了。” 恶魔好奇的等着她说下去。 “如果我得到了他们,也不过是娱乐三年,三年后,你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 “不给他们解咒,我一样可以娱乐,我何需多此一举?”恶魔不以为然,“何况还要再等三年。” “那只是他们的身体,而不是他们的心,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恶魔歪头看着她,这心和身体的确不是在一个级别上的。 “再说,你以为你的咒,可以封得住他们吗?他们有谁是怕死的?死都不怕的人,且会怕你这咒?”虽然说这咒能让人生不如死,难道他们还不会寻死吗? 恶魔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裂着嘴笑开了。 玫果心里升起一种很不妙的预感,脚底升起一阵寒意,感觉自己的话并没让恶魔有所动,他根本是个没有血性的东西,又怎么会在间是身体还是心? 下意识的更紧的贴近铜镜。 果然恶魔笑意顿时一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血红的绢纱,飞快的击向玫果前胸。 玫果只觉胸口一阵闷痛,体内一阵翻江倒海,一股腥腻从喉咙涌上。 眨眼间红纱又再飞来,忙伸手牢牢挽住,阻止再次击上自己胸脯,另一只手牢牢扣住铜镜上方的镂空雕花。 “你好卑鄙。”她万万没想到恶魔会出奇不意的出手。 “彼此彼此。”恶魔一击得手,也收起了伪装,冷笑,“你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吗?想三年内寻到方法收了我,哼,我且能让你得手。 你以为有铜镜护身,我就伤不到你? 你忘了我曾经在这身体里呆过,我对你的思想多少还能有所感应。” 有那面铜镜,她的确无法靠近玫果,用血纱攻击威力也就弱了许多,无法一下将玫果击毙。她偷袭得手,玫果重伤,已叫喊不出来,没办法大声向门外的冥红求助。血纱威力虽弱,但一下不成多几次,总能杀了她,反正夜晚还长,她有的是时间。 手上用力想拽回血纱。 玫果将血纱在手臂上绕了两卷,死死抓住,不容她再收回去用来功击自己。 但这一用力,牵动体内的伤,牙关一松,唇角溢出鲜红的血丝,忙再次咬紧牙关。 她千算万算,竟没算到恶魔会与这具身体还有些心灵感应。 僵持中,玫果紧盯着恶魔的视线突然看穿了对方的身体,看到数千名衣衫褴褛男女老幼,在众多士兵的鞭挞下修建着一座工程庞大的宫殿。 顿时心里一震,自己真的与这恶魔有感应,越加的死死拽住血纱,任体内鲜血股股的涌上来,却不肯放手。 一个七旬的老人背着一大块青花石,颤抖着双腿,艰难的一步一步上着石台阶。 眼看就要登上最后两梯石阶时,赤着的满是血泡的脚踩着汗湿的青石台阶,顿时打滑,身体失了重心,瘦弱的身体随着青花石一起滚下台阶,青花石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胸脯上。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上的青花石。不远处正搬着碎石的大约五六岁的孩童见状,丢下手中的碎石,扑向老人,使着全身的力气,推着那堆青花石,满面的焦虑和恐惧,“爷爷!” 在他没办法推动那块大石头,泪水夺眶而出。 老人伸手枯瘦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去拉他的小手,虚弱的摇了摇头,“小秋,没用了。” 那个叫小秋的孩童,使劲摇着头,眼里涌出更多的泪,不肯放弃的推着石块,“爷爷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爷爷死的。” 老人声音越加的弱了,“小秋,你再不听话,没机会听爷爷说话了。” 孩童愣了愣,手僵在了石块上,哽咽着,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看着爷爷的眼里露出超出年龄的凄然神色。 老人握住他的小手,“小秋,你一定要活下去,练好慕家的剑法,寻找机会解救我们的族人。” “爷爷!”孩童低声的呜咽,“我不要,爹爹不见了,娘也死了,我要跟爷爷一起去。” “小秋。”老人沉下脸,“你忘了爷爷和爹爹怎么教你的吗?” “身为族长家族的人,为族人而生,为族人而死。”孩童强忍着不哭出声。 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凄然的淡笑,“爷爷死了,你就是纳兰族的族长,解救纳兰氏的担子就得你来挑了。”说到这儿,呼吸一窒,他将手中的小手握的更紧,“快答应爷爷。” 孩童咬着唇摇头,一滴鲜红的血珠从小小的牙齿间渗出。 “你想爷爷死不瞑目吗?”老人越来越弱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怒意。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九章纳兰氏 > 第139章纳兰氏 孩童一个劲的摇头,在老人完全绝望的看向天空,眼里是无神的空洞。孩童心里被深深的刺痛,终于不忍辜负老人绝望的期盼,轻轻点了点头。 “乖孩子。”老人眼角含着泪合上了眼。 孩童厉声惨叫:“爷爷!爷爷!”再也无法隐忍的哭出了声,使劲摇着永远不会再动弹的老人身体。 一个士兵持着马鞭过来,骂骂咧咧,没头没脑的照着孩童打下。 孩童任他打着,伏下身抱着爷爷的尸体,不肯放开,小声的唤着,“爷爷,爷爷。”如果被打死了,就不算是辜负了对爷爷的承诺。更使命的抱住老人,任泪水流在老人的颈项上。 片刻间,孩童已是体无完肤,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仍用自己小小的瘦弱的身体护着爷爷的尸体,尽自己所能的不让鞭子抽打在爷爷的身上。 眼看孩童就要被活活打死在马鞭下。 “住手!”一个冰冷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玫果看到这儿,呼吸急促起来,已感觉不到胸口的疼痛,鼻子一酸,两行泪滑落下来,只是想更紧的抓住血纱,看到更多。 恶魔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刹间感觉到了什么,又急又怒,“受死。”伸爪向玫果扑去,一道红光从铜镜上射出。 绕是他闪避得快,也被那道红光边缘扫中,滚倒在地,爬将起来,不敢再轻易接近铜镜,唯有更用力的想撤回血纱。 这一拉扯,玫果胸口一痛,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床单,但眼前的景象却更加清晰了。 手指紧紧扣住铜镜上方的镂空雕花,不让自己的身体被扯离铜镜的保护范围,将已然麻痹的挽住血纱的手臂尽自己所能的又再回缩了缩,尽量自己所能的坚持着。 她隐隐约约感到,自己的身体越虚弱,与恶魔的感应越强烈,但这也让她越难以支撑。 在看清喝止士兵的来人年轻而美貌的面容时,呆住了,那衣着华贵的女人居然是年轻时的母亲—虞瑶。 一块石头塞进了玫果心里,将她的心牢牢堵住,石头的重量压着心脏慢慢下沉。 士兵住了手,收起马鞭,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垂手弯腰,“二公主。” 虞瑶不看士兵,只是打量垂死的孩童,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想法,过了好一会儿对身边的护卫道:“把这小家伙带走。” 士兵面露难色,小心的道,“二公主,这…….这儿归三公主管辖……没经过三公主同意,这…….” 虞瑶终于将视线一点点看向他,眼里射出寒光,士兵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想逃又不敢逃。 淡蓝的冷光一闪,一声惨叫惊飞了附近的乌鸦。 士兵一只膀子竟被生生切了下来,痛得在地上打滚,鲜血流了一地。 身后一个护卫上前蹲下身为他止血。 虞瑶不再看他,从袖中掏出丝帕,慢慢拭着手中薄刃,“敢违我的意,这就是下场。” 另一个士兵头领忙奔了过来,点头哈腰的向虞瑶百般赔着不是,“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冒犯了二公主,的确该死,公主息怒,别为这样的人气坏了自己身体。” 虞瑶这才缓和了面色,抛掉手中带血的丝帕,“这小家伙长得眉清目秀的,反正快死了,我带回去玩玩,是不是还要向我那妹妹请示…….啊?”她有意将‘啊’字拖得老长。 那小头领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反正他看样子也活不过几个时辰了, “二公主尽管带去,即使是三公主在这儿,也会亲自送给二公主享用。” 虞瑶这才满意的转身拂下袖子走了,一个护卫上前提起孩童。 孩童死死抱住爷爷已经冰冷的脖子,哭着不肯放开,但他人小力薄,身上又有伤,哪经得起身强体壮的拉扯,被扛在肩膀上,眼巴巴的看着老人的尸爷,伸着小手,低泣,“爷爷…….爷爷…….” 他的哭泣声,乌鸦的叫声淹没。 一个月后,伤势还没全愈的孩童被带到虞瑶面前,握紧小拳头,狠狠的瞪着正慢慢品着茶的虞瑶。 虞瑶象是看不见他怨恨的目光,轻轻吹开浮着的茶叶,慢慢饮了一口碧绿的茶水,问道:“你叫慕秋,纳兰氏慕家唯一的传人?” 孩童正是儿时的慕秋,小慕秋仍只是咬牙瞪着座上的女人。 “你想不想解救你的族人?”虞瑶放下青凤茶杯,开始打量小慕秋,眼里露出一抹赞赏。 孩童怨恨的目光慢慢转成渴望。 “我可以帮你解救你的族人,但是你得有本钱和我谈条件。” 小慕秋低头看看自己褴褛的衣衫,根本没有可以与她交换的东西,窘迫的收紧脚指。 虞瑶笑了,“你如果变得强大,有资格供我驱使,就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小慕秋仍瞪眼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虞瑶指着屋外的一个塔楼,“这里面有许许多多的猛兽和顶级的杀手,六年时间,如果你没有死在里面,你就可以和我谈条件,你敢不敢?” 小慕秋将视线从塔楼调回来,瞪着虞瑶,使劲的点了点头,“我敢。”眼里全是坚定。 虞瑶扫了他一眼,将一柄乌金窄剑丢在他脚前。 小慕秋捡起剑,轻拭着剑身,澄澈的大眼睛里又蒙上了水气,“爹爹。”猛然抬起头,“我爹的剑怎么在你手上?” “你爹已经死在那塔里了。”虞瑶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再次端起青花茶杯。 小慕秋眼里递出仇恨的寒光。 从此后,塔楼里不断有尸体从塔楼里抛出,有猛兽,也有人,但一直不见小慕秋的尸体从里面丢出来。 第五年的时候……. 虞瑶面露喜色的望着身前烁烁发抖的黑衣人,“你说再也没有可以派进去的杀手了?” “是…….”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回着话。 “刚才进去的是谁?” “是……是暗影……..”黑衣人把头埋得更低,声如蚊咬。 “什么?”虞瑶脸色急变,暗影是她最得力的杀手,也是自己的杀手锏,他进了塔楼,只怕慕秋凶多吉少了。“谁让他进去的?” “是他自己,昨天那小子杀了他亲弟弟。” “混帐东西。”虞瑶美目瞬间变窄,她辛辛苦苦培养了五年的人,眼见已经到了可以出塔的时候,却将要毁于一旦,刚要出手惩罚眼前人办事不利。 塔楼上抛下一个黑衣人,‘砰’地一声平摔在坚硬的泥土地上。 虞瑶微微一愣后,奔出堂屋,急步走到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面前,惊叫一声,“暗影。” 黑衣人已然断气,除了咽喉处一点血红,再无伤口。 虞瑶抬头望向塔楼窗口边站着的少年,唇边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慕秋,你可以出来了。” 慕秋在窗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里的仇恨犹甚过儿时,在五年前,他在塔中看到了父亲的尸体,“我是不是有资格和你谈条件了?” “是。”虞瑶转向走向堂屋,“来人,服侍慕秋公子沐浴更衣。” 玫果除了震惊,还有更多的心疼,一个几岁大的孩童忍受着丧亲之疼,每天过着你死我活的地狱一般的厮杀生活。这五年从来不曾见有人给他送食物,不知他在塔楼里是如何生存下来的。这样的非人生活,有多残酷,不用想也能感受到。 随着呕出更多的血,她气脉越来越弱,神智开始慢慢模糊,但她仍死死拽手中血纱,一来她不舍得放弃知道关于更多慕秋的情况;二来也明白,只要放了手,就再也抓不住,而自己也绝对无法再承受这恶魔的攻击。 等慕秋再次站在虞瑶面前时,已是体态修长,面目极为俊美的翩翩少年。 就在这时,一群丫头追着一个四五岁大玉雪可爱的小女孩跑了过来。小女孩扑到虞瑶的身上,娇滴滴,甜腻腻的叫了声,“娘。” 虞瑶宠溺的拍了拍她粉嫩的小脸,“果儿乖。” 小女孩转过身看见静立在那儿的慕秋,欢欢喜喜的奔了过去,慕秋正要避开,睨见虞瑶不满的眼光,收住脚,任小女孩一把抱住。 “娘,我喜欢他。”小女孩抱着他的腿,红扑扑的苹果脸堆满笑意,仰着脸看他。 虞瑶轻笑着,“那娘就把他送给果儿,好不好?” 小女孩雀跃的拍着手,“好。” 虞瑶吩咐下人带了小玫果下去,才对慕秋道:“你得为我找一件东西,在找到那件东西前,你必须供我驱使,如果找到了那件东西,我就会不惜代价的和寒宫雪谈条件,释放你的族人。不过你得给我的果儿做夫侍,永远不得离开。你认为如何?” 只要能解救族人,牺牲他一个又算得了什么?慕秋想也不想便应了声,“好,你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龙珠。”虞瑶笑看着他眼里人加掩饰的恨意,知道虽然自己保住了他的姓命,也承诺解救他的族人,但同样不能抹去他对虞氏家族的恨。 不过她全不以为然,有几千名纳兰族人在手上,她不担心他敢出尔反尔。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他终是来了 > 第140章 他终是来了 玫果感到越来越冷,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使劲想看清,可是仍然越来越模糊。耳边是恶魔凌厉的尖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认命吧,十六年前我能将你驱赶出去,现在同样能。” 十六年前?她浑浊的眼眸时闪过迷惑,自己不是应该在二十一世纪吗? 但她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她是大夫知道什么叫油枯灯竭,但现在即使放手,又能如何?想叫,却虚弱到叫不出声。这么走了,或许也算解脱,可是却又不甘。 看到慕秋儿时的生活后,心里越加的不甘,他有着这样凄惨的童年,那别的夫侍又能将如何?她越加的想知道他们的一切,也越发的想改变这一切。 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个错过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没能再见到他,不甘心啊……. 末凡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总有一种末名的不安压在他心里。 慕秋落下最后一粒棋子,淡淡道:“你又输了…….既然心不在这儿,这棋也不必要再下下去了。” 末凡的棋艺在院子里无人可及,今日心不在嫣,下了三局,三局皆输,而且输得全无章法。 “今晚谁在玫果那儿?”慕秋望着月中明月的倒影,一阵风吹过,水中月轻轻晃动,玫果给他的感觉就如同这水中的月。 “冥红。”末凡静静的将棋子拾进棋盒,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 “既然放心不下,就过去看看。”慕秋站起身,不看末凡向他投来的诧异目光,关心玫果的确不是他的作风。 他不管再怎么将自己深藏起来,在每当触及末凡如果无底深渊一般的深不可测的眼瞳,就象要被他看层层看穿。 在这个院子里,末凡可以看穿所有人,却没有人能看得清他。 “走吧。”末凡捧起白玉棋盒,眼眸一如既往沉静悠然,十几年的相处,的确不需要太多的伪装。 夜风带着丝丝寒意,吹散了衣袂,飘飞的衣袖显出俊逸的气质。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慕秋不解的看着曲膝坐在青石长凳上的冥红,望了望紧闭的雕花大门,心里升起一阵寒意,莫非是冥红得罪了那小恶魔?要知道他虽然淡漠,但这院子中的六人,却是共处了十几载,这其中的情感只怕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的,“难道是她…….” “别乱猜,她根本没让我进门。”冥红仍仰头看着天上澄亮的圆月,能这样过一夜,到也不错,免得与她面面相觑,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没有把握还能象儿时给她侍寝一样,那时的她只是个小娃娃,早早便有丫环哄着睡了。等丫环散了,他上了床,抱着胳膊倒头就睡,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 而现在……想到她绝世的容颜,倔强的神情,脑子里便全乱了…….. “你说今晚,玫果一直一个人在里面?”末凡心里的限影加速的扩大。 “嗯。”冥红轻点了点头。 “不好。”末凡手中的棋盒跌落下地,棋子撒了一地……以最快的速度撞向雕花大门。 冥红和慕秋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如此,一愣之后也紧随其后闪身进了屋。 玫果正绝望的要闭上眼等待生命的结束时,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清凉的秋风带着落叶拂响了珠帘,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耳边一声凄厉的尖叫,手中血纱顿失。没了相持的力道,疼痛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慢慢向床面伏倒,在最后一点意识中,朦胧中看到末凡焦急的俊颜向她靠近。 嘴角浮上一抹欣慰的笑,他终是来了。 末凡将软得象没有骨头的玫果搂入怀中,看着她嘴角的血丝以及胸前衣襟溅满点点鲜血的梅花,眼里已没了平时的淡定,回头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的冥红吼道:“快去叫谨睿。” 冥红在看到一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玫果时,惊得愣在了床边,直到末凡这一吼才惊醒,飞快的奔了出去。 对死亡早已麻木的慕秋,这时却慢慢拧紧了眉头,如果玫果有什么事,只怕以前所做的一切全成了徒劳,清秀的浓眉慢慢拧紧。 他恨死了虞氏家族的人,可是看到垂危的玫果,竟没有丝毫欢悦,心里反而象压上了千斤重的巨石。 “郡主……郡主……”末凡轻声低唤,焦虐的视线紧紧锁在玫果惨白如纸的面颊上,心痛如绞。后悔,自责,恐惧一起涌上了心头。 白如脂玉的手指抚上她冰冷的面颊,却象是被烫了一般缩开,深吸了口气,屏住呼吸,手指略颤抖着慢慢探向她的鼻息,直到感到尚有微弱的呼吸,才略松了口气,拉过锦被将她越来越凉的身子紧紧裹住,痴痴的望着她双目紧闭的小脸,喃喃道:“果儿,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手臂收紧,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将脸埋进她的秀发,“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象是说给玫果听,却更象是说给自己听。 怪我,不该丢下你,都怪我…….果儿,你一定要挺住,谨睿马上就到了。他没想到玫果会将冥红拒之门外,以前一直以为十五没人陪伴,她会发恶梦,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任他聪明绝顶,也想不出其中原由。 在这瞬间,突然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赌注,计谋,一切都只是浮云散尘。如果她死了,那些真的还有意义吗?他第一次开始怀疑,到底什么才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 他伏低头,薄唇紧贴着她苍白的额头,果儿……挺住啊……. 慕秋看着眼前紧拥着玫果的末凡,震撼了,他万万没想到象是将世界玩弄于指掌间,永远不会被感情左右的末凡,会对玫果有深到如此的情感。冷漠的心象是被人一把捏住,使劲的揉搓,疼痛中又有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嫉妒。 伸掌拍拍他的肩膀,“她不会有事,躺了四年都醒了,这伤不会要了她的命。” 末凡点了点头,却将怀中的娇驱抱得更紧,唯恐稍稍放开些,就感觉不到她的心跳和呼吸。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无回 > 第141章无回 末凡将玫果尽可能轻的平放到床上,退过一边。 谨睿葱尖般的手指搭上玫果的手腕。 末凡,冥红和慕秋紧紧盯着他那倾国倾城的脸,可是那张冰冷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他们想知道的结果,一如既往的冷冷寒寒。 谨睿撤回手指,扫了眼身边的三个人,冷冷道:“她伤很重。”当他发现自己的话没有令那三个人满足时,只得又加了句,“伤了心脉。”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冥红眉头拧了又拧,不用他说也知道她伤很重,这不是说废话吗?“到底有没有救?” 谨睿正拈着银针给玫果扎针,对冥红的低吼直接无视。 冥红更急了,毕竟今晚是他侍寝,却出了这事,怎么说也是他的责任,“到底怎么样,你也叽个声。” 谨睿也不抬头,手指轻轻转动着银针,“救是有救,不过……” “不过什么?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冥红从谨睿左面转到右面,急得抓耳挠腮。 “到底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大家想想办法。”末凡拍拍冥红的肩膀,压下焦躁不安的冥红。 “现在能护住她心脉的只有一样东西。”谨睿拨出银针,动作不急不缓的在火上烤了烤。 “什么东西?”末凡已猜到了是什么,但他不肯说出,希望自己所料有误。 “我想就算我不说,你也该猜到了。”谨睿收起银针,冷然的看着末凡,等他下决定。 “如果用会怎么样,不用会怎么样?”末凡失望的将视线转回玫果身上,静看着她惨无血色的小脸,手心渗出冷汗。 “用,性命是保得住,但是能否再醒来…….”他停下了,进了屋以来第一次仔细看着玫果,“她服用无情果都会那般反应,此物……” “难道是‘无回’?”冥红低声惊问,慕秋也随之变色。 “如果不用,又会怎么样?”末凡仍看着玫果清雅绝俗的小脸,自己何时开始已经如此割舍不下她? “九死一生,看她的造化。”谨睿语气冷得不带一丝暖意,就象在他手下的并不是一个生命。 “再没有别的办法?”或许神医能有办法。 “即使是医神前来,结果也是如此,再说神医现在远在边界,即使是有别的办法,她也等不了这来回的时间。”谨睿轻描淡写的一语,划破了他仅存的希望。 末凡闭上眼,微仰起头,实在是难以决择。 “我去京城禀报王爷,让王爷来做此决定。”冥红深深的看了玫果一眼,拧紧的眉头瞬间放开,转身要走。 慕秋一把拉住,“你疯了吗,你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冥红看着又目紧闭的小脸,凄然一笑,“出了这事,我就没想过要活。”他去领罪,或许还能保住弈园其他人不受牵连。 慕秋拉住他不肯放,“如果玫果有事,我们血咒也无人可解,仍是死路一条,你何必自己一个人巴巴赶着去送死?” “可是……”冥红微微一愣,这些年来,都忘了还有血咒这回事,“那血咒也不见得就会死人,放手。” “都住嘴。”末凡睁开眼,“此事绝不能外传。”又停了好一会儿,薄唇动了动,又再闭上。 “时间不多,你自己决定。”谨睿打开药箱暗格,取出一个白玉小酒壶,抛给末凡。 末凡抬手接下,“你们回去吧,这儿的事交给我了。” 谨睿站起身,头也不回,带着寒气走了。 慕秋静静的看着末凡,黯然摇头,这情路,末凡只怕是再也出不来了,死拉活拽了还欲包揽责任的冥红走了。 末凡慢慢渡到床边坐下,把玩着小白玉酒壶,幽幽道:“果儿,这是谨睿配制的最好的药酒,叫‘无回’。 如果论起死回生,只怕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这无回和无情果有一点相同,就是无情的人怎么喝也没事,只会越喝越香醇。 但是越是情深的人,越会醉,爱到极点,这醉下去,也许再也醒不来了…….. 除非……只有爱极的那个人才能唤醒。 果儿,你说我是该赌你有情,还是无情? 可是,不赌,又该如何? 罢了,你曾经说过,如果你上黄泉,要我陪你。 不管有情,无情,我陪你走这趟黄泉路…….“ 他扶起玫果,令她靠在自己怀里,拨开白玉酒壶,酒香扑鼻。 倒了一小口‘无回’到她嘴里,她却不会咽,碧绿的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流出。 末凡叹了口气,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臂弯里,你仰头呷了口酒在口中,深深的凝视着她,慢慢伏下身,嘴对嘴的哺到她口中,直到没有酒液渗出,才放开她的小嘴。 如此几次,慢慢将那小瓶‘无回’尽数助她饮下,不觉中也有些酒液被自己咽下,头也就有些昏昏沉沉。 指腹轻轻抚过她幼嫩的面颊肌肤,慢慢滑向她全无血色的柔软唇瓣,低声呢喃: 果儿,四年前,你不该醒来…… 醒了便醒了,不该变成另一个人!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绝不会是以前的那个她。 如果彼此就这么携手去了黄泉,或许真的可以就此解脱。 果儿,我真的好想要你,但我要不起……. 宁肯就这么与你一同离开,但还有太多的事要去做…… 果儿,你一定要挺过来,等我做完该做的事,一定会陪着你去天涯海角……. 他期盼着,她要么无情,要么对自己有情……. 淡定的黑眸里却没有多少信心,直觉告诉他,他所期盼的两样或许都会成空。 他将她静静的紧紧抱在怀中,视线永远锁在一个焦点上,不曾移开。 天边慢慢泛起了白边,怀中人心跳渐渐有力,呼吸也慢慢沉稳。 略松了口气,她的命是保住了,只盼她能醒来了。 将面颊贴在她已有些暖意的额头上,不舍得将她放开,起码这时候,他们不必戴上伪装。不必去想将来,而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在自己怀里。 她现在只属于他……. 他深深的凝视,静静的等着,等‘无回’的药效完全起作用。 不知何时,掩上的门被推开,随着细碎的脚步声,谨睿渡到床边,也不看相拥的二人,手指搭上玫果手腕,冷冷道:“可以了,玉娘要我顺便给你带个话,明天玫果正夫院子动土,按惯例,太子要来撬第一捧土,要你做好迎接准备。”说完,又再转身出去了。 来得淡然,去的也淡然,淡的如一缕轻烟,除了珠帘佩玉相撞的声音,证明着他在这屋中出现过。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二章风吹花落 > 第142章风吹花落 风吹落花,有情?无情? 末凡拂开玫果唇边的青丝,指腹轻轻划过她的下唇,伏低头一寸寸向她靠近,在他的唇与她仅一线之隔时停了下来。 狭长的眼睛静视着咫前紧闭的双眸,一惯的自信在这一刻突然消失的荡然无存。 视线慢慢落在略失血色,却仍然娇嫩无匹的唇瓣上,微偏开脸,叹了口气,再看向眼前的娇颜时,已是从容淡定。 紧盯着她的眼,一眨不眨的吻落下去。 幽幽的芳香在他唇边化开,心砰然跳开了,忍不住想能更深一些,就此沉陷下去。 玫果紧闭着的眼睛微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 末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噪子眼上,从未有过的狂喜随着提起的心,迅速化开来,传遍了全身,心里一遍遍的唤着,“果儿,果儿!” 轻吮着她柔若花瓣的唇,慢慢加深,欲罢不能。 然她羽扇般的厚密的睫毛,慢慢停止下来,再也没有了动静。 末凡仿佛心脏要停止跳动,停下了吮吻,唯恐看漏了一丝一毫的变化,四周一片死寂,静得可怕,如此这般僵持了许久,玫果终没再有任何反应。 他不甘心的轻咬着她的瓣,澄亮的眸子暗沉下来,心象是被灌上了千斤的铅粉,慢慢下沉,压得他无法呼吸,只要轻轻一吸气就能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无奈的合上眼,放开她的唇,将脸颊贴在她微温的粉面上。 她到底是无情! 还是心里没有自己? 如果说她无情,可是明明看到她象是要醒,但终是功亏一篑。 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是她不爱他,也陪她走一趟黄泉,但真正面对,仍痛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将她搂在怀中,紧紧不肯放开,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真的无法醒来?他不甘心,这些年来,他没有做不到的事,难道对她就真的无能为力? 风带着丝丝寒意,带着落花吹进窗棂。 “咳……咳……”几声轻咳伴着敲门声传来,惊醒了他游离千里的心。 “进来。”他抬起头,一扫愁容,在他脸上找不出不同于平时的神色。 谨睿看着沉睡不醒的玫果,并不意外,仿佛一切早在他意料之中,“你该休息会儿了。” “好。”末凡将玫果轻放回床上,轻轻为她拉好丝被,曲着手指轻轻抚着她惨白的面颊才起身,“这儿,有劳你了。” 谨睿只看着不断吹进窗棂的落瓣,对他的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坐到窗边的桃木浮茶矮几前,轻挽宽袖,露出莹白修长的手,搭上几上长琴,指尖轻动,一串似唤似低呢的琴声在指缝间流泄。 玫果平入在身侧的手指,轻轻一动。 谨睿停下手,曲声顿失,微蹙眉头,侧目看着玫果的小手,却又是纹丝不动。 幻觉? 他将视线锁在她的小手上,再次拨动琴弦。 分明见到她手指又是轻轻一动。 他不再看她,静心弹着自己的琴,几只小鸟跃到矮几前跳跃,然玫果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僻山之顶,一条银瀑带着巨大的水声翻滚下悬崖。 夕阳斜打在一张极为平凡,却让人看了就觉得非常舒服的年轻的脸上,头发齐齐整整,没有一缕散落,过肩的长发带在风中飘舞。 他静看着身前瀑布边负手而立的修长背影,素雅的长袍,随风飞扬,清雅绝俗,不带人间的烟尘。 “少主,你这么急招了肖恩来,不知有什么急事?” “这四年多来,玫果当真没被人调过包吗?”声音柔和沉静。 肖恩微低头,仔细的想过所有细节,摇了摇头,“没被调换过,别的什么都能装,能换,但师傅每天要抽查背诵的医书,作不了假。” “她可有爱慕的男子?” 肖恩微微一愣,“难道她不爱慕少主?” 瀑边人沉默了片刻才道:“这四年,你与她接触最多,可知她与谁人亲近?” “她绝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病患身上,不曾对谁亲近。” 瀑边人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无回,除了情可有别的解法?” 肖恩浓淡适中的眉慢慢敛紧,“这‘无回’十分古怪,其手法有些似当年鬼面置制药物的手法,却又全然不同,而且完全寻不到破解之法。” “也就说,没有别的办法可解?” “是,少主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肖恩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我只是顺便问问,你不必多想。宫中可有什么动静?” “三皇子一心想娶玫果,最近突然和寒宫钰突然亲近起来了,这里面只怕有些问题。” “这个自然,三皇子向来与燕国暗中有着来往,寒宫钰的身份,他不可能不用。” “那你看我们…….” “不急,万万不可打草惊蛇。没事了,你回去吧。” 肖恩望着他的背影没挪动步子。 “还有事吗?”瀑边人感到他不曾离去。 “少主,属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肖恩吸了口气,做了个决定。 瀑边人慢慢转过身来,绝美的容颜令五颜的夕阳也黯然失了三分颜色。他静看着天边的夕阳,泛着珠光的薄唇轻启,“什么话?” “少主,你动情了。” 绝美少年终于将视线调过来,看向他,“那又如何?“ 肖恩无畏的直视着他,“你不该如此,有情则乱。” 少年的黑瞳在波光的反射下,更显得深邃,不可捉摸。 “你难道忘了主母正在受苦吗?”肖恩略提高了声音,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正在助长的激动情绪,“对不起,属下失礼了。” 少年深不见底的黑眸卷起一个旋涡,但仅仅一瞬又再是风平浪静,淡淡的看着肖恩,“我一刻也不会忘,有情也好,无情也罢,我该做的事,一件不会少。” 肖思长松口气,“有少主这句话,我也放心了,属下告辞。” 少年轻点了点头,等肖恩离开,脸上的从容淡定慢慢消失,苦涩在唇边化开,“果儿,难道你当真是无情?但吃不得无情果的人,又且能无情?那个人到底是谁?”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三章弈风VS末凡 > 第143章 弈风vs末凡 天空高远,万里无云! 一队便装骑卫在官道上急驰,奔在最前面的年轻男子,一袭合体白衫,束出宽肩窄腰,修长的腿,耳鬓散落的碎发随意用条织金带缚在脑后的如墨长发随着身体起伏翻飞,刀刻般的五官野气张扬,面容刚毅中带着清冷,飞扬的眉宇下明眸锐利,回眸间夺人心魄的气质,让人浑然忘我。 在道路两旁避让的女子,直到那队人消失在烟尘中,仍痴痴张望不舍得收回视线。 弈风带着亲兵在弈园前勒住马,坐在马上抬头看着门上龙飞凤舞的‘弈园’二字。 浓眉挑起,星眸流盼,闪着星辰般的光芒,嘴角慢慢勾出一抹笑,弈园!弈园!如此巧合? 目光回转,落在向正迎向门口的一袭素袍上,待人走近,落下的眉毛再次挑起,是他?那日在医坊所见的人。 今天来弈园,知道会见到玫果私宅的管事,据说她的私宅一直由二夫打理,难道他就是玫果的二夫? 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来人,比那日在医坊所见更为俊雅脱俗。 早听说玫果院中夫侍个个不同凡响,但总认为这些贵族人家女儿的夫侍大多不过是空有外表的胭脂俗粉,仗着几分姿色落个丰衣足食,也从来没有放在过心上。只消日后吩咐人送上丰厚的物资,打发了便是。 今日这一见却是大出意外,此人不但没有丝毫哗众取宠供人玩乐的俗气,反而温文而雅,心思内敛,绝不是一个能让人小看的人。 再看了眼提着‘弈园’的牌匾,已和刚才的滋味不同了。 末凡已换过了全新的衣衫,梳洗整齐,全然没有整夜守护玫果,一夜未眠的倦容,走到弈风马前,得体的行礼,“末凡恭迎太子。” “你就是末凡?”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瞬间占据了弈风的心,说不出的不舒服,狭长的黑眸顿时眯缝,再将重新打量着对方。 在他看向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坦坦然的看向他,没有一点卑微之态,但神色却并不张扬,竟让他没办法挑出毛病,心里更是堵得难受。 侧开脸,呼出口气,这个玫果,怪不得对自己若近若离,并不所动。 “请太子进府,免得误了吉时。”末凡见他脸上神色多变,想起慕秋所,将他当成了自己。看来这结在没见过面以前,已经打上了。 话说回来,在看到玫果订婚庆典时,看着英武非凡,如天神一般的他握着玫果的手登上高台,他当真又没有嫉妒吗?他无法否认,也不想否认,以他的为人处事,只会承认了以后,再设法斩断不该有的情感。 这些日子,他自认已经控制好情绪,但此时与他面对面,仍感到酸楚难耐。 两个男人彼此对视,在欣赏对方的同时,空中间也漫延着硝烟。 一文一武,气质风度各有千秋,一时间任谁也难分出高下。 末凡淡淡一笑,打破了这份僵局,往旁边让出道来。 弈风也嘴角轻抿,微微一笑,不肯输了气度,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战争最输不得的就是脸面,下了马,进了弈园。 二人看似和谐,但任明眼人就能看出这里面的暗藏的火药味。 弈风背着手漫步幽花石径,入眼尽是打理得极好的园林花草,幽静典雅,“呵……这玫果倒会享受,怪不得大好的镇南府不住,偏喜欢来这儿。” “郡主极少回来。”末凡走在他身侧略为落后半步,巧妙的引着路。 他的得体更让弈风郁闷,这么样一个人,这气更不知打哪儿出,难怪玫果处处维护,“是吗?”以他所知,可是宁肯赖在弈见也不回镇南府见他的。 “末凡无需说慌。”末凡淡淡而,他的话却让人无法去怀疑。 “你在此有多久了?”弈风路过之处,所见家丁婢女均处处守礼,丝毫不会失礼于人,也暗暗称赞,这园子管理的确当相的好。全不输于皇家内院,但又比皇家内院少了约束,多了些人情事故。 “十六年。”末凡转头看向他,除了因为玫果,二人之间产生的一种隔膜外,对他竟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品不出来。 弈风极快的扫了他一眼,十六年?眼里闪过诧然,“玫果尚未满十七。” “郡主刚出世,修建此园子时,我便来了此处督工。” 十六年,不是短时间,也难怪他在这儿俨然此间的主人。 “这么说来,这院子是按你的心意建造的?” “是王妃的心意,我只是给了一些小小的意见。” 末凡谈间极为谦逊,全无出头逞强之态。这样的人,即使是想找他的茬子也得费些心思,弄不好,找茬不成,还惹一身的腥。 “那大门外的门匾也是你的提意?” “那是郡主的意思。” “呃?”弈风听了,到真感到了意外,“她为何要起‘弈园’二字?” “不知。” 弈园,末凡极快的瞥视了身边人一眼,他名字中带有一个‘弈’字。难道……但又很快否认。以他所知的情况,玫果与这个太子之间,不会有这么深的情义会让她为他提‘弈园’二字,更何况,这门匾是在四年前玫果刚醒来时要求的,那时她根本不知这个太子之事。 末凡引着弈风去了后院,那儿已开垦出了大片的土地,修筑好黄篱瓦墙,其中有一垂花拱门与玫果的院落相连。 亲自递了把铁锹给弈风,“太子请。” 弈风接过铲起第一捧土,挥散出去,抛掉铁锹四处张望,“为何不见玫果?” “这习俗并不需要郡主相陪。” 弈风偏头看着末凡,眼里已有了寒意,“她现在在哪儿?”那日他打发了寒宫钰,回到寝宫,却是人去楼空,除了着恼,也没别的办法,接下来便完全失了她的踪影,派人打听,只说她回了私宅,当时也没多想,这时见了末凡,就满肚子不是滋味了。 “公主在休息。”如果被他看见玫果现有样子,玫果昏迷不醒一事,便即刻暴露,再也没有时间容他去设法补救,这事一旦张扬出去,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拼着顶撞太子,也得将这事瞒了下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更谁酸? > 第144章更谁酸? “带我见她。”弈风略沉下了脸,敢在他面前说不的人,绝不会多,而眼前之人只不过是玫果的一个夫侍,居然敢一口将他回绝了。 “公主休息,不喜欢被打扰。” 末凡与他直视,并不退让。 “她喜欢不喜欢是她的事,我要见他是我的事,她怪罪起来,也绝与你无关,你尽管带路。”那日玫果**的回医坊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必须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与自己有关,那他绝不能让这事这么不提不问的算了。 “恕末凡不能带太子见郡主。”末凡的声音同样恭敬,但话中没有退意。 弈风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拦得住我?”身影一晃,已跃上就近树稍,朝着玫果寝室去了。他进院时看似观赏园中风景,其实早已暗暗留心,长年征战的人对地势犹为敏感,在看到与他铲土相连的拱门,已料到那应该是与玫果的院落相接的门户。 末凡反应过来,再追时已是来不及,蹙紧眉头,回头吩咐了几句,也朝着玫果院子去了。 弈风居高临下,很快认准了方向,轻飘飘的落在双开朱红雕花大门前,室内传出琴声,悠扬婉转,更认定这便是玫果的住处。 二话不说,推门而入,挥开珠帘,珠佩清脆的乱响中,却愣住了。 轻纱半掩,玫果果然睡卧在床上,并没因他的闯入而有所惊醒。 那琴声……却非玫果……. 弈风转头看向窗边,抚琴人已停了下来,清清寒寒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 谨睿只是停下了弹奏,却没因他的闯入而再有多的反应,看了他一眼后,便将视线转开看向窗外落花,显然既没有向他打听来历的想法,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弈风刚才已经对末凡的温文而雅感到惊讶,再看这人再次不得不承认这院中人才备出,此人虽然寒冷的让人难受,却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脸。那冷寒的气质,也绝非什么胭脂俗粉。 扫视了眼床上平卧着的娇小身影,哼…….果然是好眼光……. “你是谁?”冷眼看着谨睿,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收集了多少绝色? “谨睿。”谨睿流光回转,冷冰冰的扫过他后,又回到窗外,他并非没料到这闯入者的身份,然即便他是太子,又有何关? “你也是这女人的夫侍?”弈风被末凡点燃的怒火,再被这冰块一样的人冰上一冰,反而烧得更旺了,指指床上的玫果。 “是。”谨睿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烦。 “该死。”弈风低声诅咒,“这该死的女人。”想到这女人,突然想到什么,他这样冒然闯入,又这般喝问,可床上的人却全无反应……. 一丝不详的感觉慢慢爬了上来,一点点抓住了他,迅速扣紧。 急忙奔到床边,抛开轻纱罗账,静静凝看,脑袋里‘嗡’的一声响,一肚子的抱怨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慢慢坐到床边,握着她微凉的手,试探着轻唤,“果儿,果儿。” 无论他怎么叫唤,都得不到半分回应。 瞳孔瞬间缩小,侧头厉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长年滚打在死亡边缘的人如何能看不出玫果的异样,她从自己那儿离时还好好的,怎么这转眼间就成了这样。 谨睿对他的怒目而视不理不睬。 弈风提高声量,“我问你,她怎么了?”越是得不到回答,越是明白玫果的状况不妙。 在他怒火喷发前,末凡揭开珠帘进来“如你所见,郡主受了重伤后昏迷不醒。” 谨睿不看屋中任何人,转身走了出去,既然末凡来了,这儿也没他的事了。 末凡将视线从握着她的大手上移开,落在玫果安静的小脸上,胸腔里翻滚着汩汩酸水,自嘲一笑,自己竟对太子竟然不能如对玫果别的夫侍那样豁达。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院子里有几个夫侍与他有十几天的朝夕相处? 结果当然不是,他们六个都只是玫果的夫侍,地位相同,而这些人对玫果均有难以解开的心结,这夫侍也不过是个名份罢了。而玫果本人也并不与谁特别亲近,对谁都似有心,又似无心,但不管有心无心,均不是男女之情。 但太子将是她的正夫,无论身份地位与他们便全然不同了。 他虽不愿太子亲近玫果,但又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亲近她? 如果离洛那日对他的一番话换成现在说出,结果虽然仍是回绝,但只怕不会象上次那样爽快了吧。 弈风见玫果气若游丝,却不知她到底伤在何处,一把怒火顿时烧到末凡头上,“这就是你所说的在休息。” 末凡也不看他,淡淡的道:“郡主需要静养。”伤在玫果身上,又何尝不是痛在他心上? “她到底怎么受的伤?”弈风尽自己所能的压抑着怒火,灼灼的逼视着末凡,如果不是顾虑到他在这儿的地位,真想将他丢出屋去,摔个半死。 末凡终于抬眼迎上他的燃着怒火的眼眸,神色淡定,没有一点波澜,“如果我说不知道原因,你信吗?”昨晚之事,实在诡异,他到现在也没能想出原因。 昨晚冥红守在门外,如果屋内有刺客,以冥红的功力不会没有丝毫察觉。 就算对方功力远在冥红之上,但进屋后,镂花的窗棂关得好好的,并没有打开的迹象,那有伤了玫果跃窗逃逸的可能也排除,可是既然屋中只有玫果一人,那她何以受伤?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残,但是他亲眼见她伏倒,身边并可以将她伤成这样的重器,而且除了床上,再无血迹。 那自残一说也可以排除了。 除去这一系列的猜想,任他聪明一世,也无法猜出玫果这伤从何而来。 二人看似平静的对视中,室温慢慢升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弈风虽然怒极,而对方说出的话极为不合情理,玫果在此受伤,他做为这私宅的管事,居然可以直接推说不知。 但不知为什么,在对方澄澈的眼眸里看不到荒谬,也看不到推卸责任的慌乱,他居然在心里相信了对方所说的话,不知原因,这个发现让他郁闷到了极点,“该死!” 将视线转开,再次回到玫果身上,屋内碰出的火花才慢慢熄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五章相争 > 第145章相争 “她伤在什么地方?”弈风揭开玫果身上的丝被,视线在她身上游走,雪白亵衣将她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根本没办法看到身上何处有处,总不能当着这个末凡的面剥她的衣服。 “心脉。”末凡也照直说了,面对这样一个以策略勇猛扬名千里的人,根本没办法骗得过去,但终是瞒下了给玫果服用‘无回’的事,毕竟知道‘无回’的人仅这院中侍郎,此事却不宜外传,“不过现在心脉已然护住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不知什么才能醒来。” “你是说她以后就是这样躺在床上了?”弈风极快的扫了沉睡的玫果一眼,象是被人用针在心尖上扎了一下,利索的视线审视着她的小脸。 伸手探向她脖边动脉,脉搏却是十分平稳,心跳也十分有力,虽然小脸惨无血色,其他均一切正常,不禁心生迷惑。 末凡承受着他目光的凌迟,心下苦然,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也许她以后的确就这样永远躺在床上了,但他不甘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她醒来。 他的冷静让更弈风感到怀疑,略偏着头,“这是不是玫果设的圈套?” “卷套?”末凡将一直停驻在玫果脸上的视线转向他,续而了然的笑了笑,“以郡主的处事方法,绝不会用这种手段来设什么圈套,这对谁也没有好处。” 先不说弈院所有人性命难保,再说普虞两国联姻在际,且能用这种事来当儿戏?玫果即使是想解除联姻也会想到万全的法子,才会走出这一步,否则又怎么会想出商贸这条路? 仅说了个圈套,对方就露出这般神情,只怕是已经猜到他指的是玫果想悔婚之事,如此可见玫果有什么事,可没少跟这人说起。 弈风胸腔里那股说不出的滋味翻江倒海的涌了上来,冷笑,“你果然是她的知己。” “太子误会了,末凡不敢担郡主的‘知己’之名,我的意思是说郡主不会做出有损两国友好往来的事。”末凡哪听不出他话中之意,玫果之事尚未能解决,又且能与他正面冲突,顿了顿,“不过郡主昏迷不醒之事,还望太子暂且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弈风嘴角浮起淡淡的嘲笑,“怕死?玫果在这儿出了这事,你认为你还能脱得了关系?你就算有九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末凡并没将生死看在眼里,不过这院子里的人尽数杀了,也是小事,但两国的平和关系却是大事。”这是他唯一暂时封锁玫果伤受之事的筹码,“只要郡主受伤之事,不被人所知,再尽快想办法令郡主苏醒。” 话说到这份上,弈风再是怀疑这是玫果在自己到弈园之前服用了什么药物,而弄出的假像,也找不到她这么做能得到的理由。 如果仅为了不见自己,大可避开。 如此看来玫果心脉受损一事,却是千真万确的了,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阵阵心疼蔓延开来,很快传遍全身。 慢慢伏低身,一手轻柔的托着她的后脖,一手环住她的后背,将她拉起,揽入怀中,将下额贴着她额头,痛心的闭上了眼。 末凡垂下了眼眸,别开脸,在庆典之时,看到太子握住她的手,便失了心,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弈园。 铁了心收起这份扰乱他心思的情愫,然而玫果受伤让他尚未坚定的心再次粉碎。 如今,又只能象局外人一般,看着她任人搂在怀中。心疼得无法呼吸,每一秒种都象在地狱里煎熬。 想上前将她从他怀中夺回来,却只能在袖中握紧双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却感不到疼痛。 “你出去吧。”弈风睁开眼,凝视着眼前这张与那个女人酷似的小脸,无比的烦闷,深吸了口气,压下即将发作的脾气。 虽然对末凡恼到极点,但他与玫果尚未完婚,也没权利处理她院落里的事物,如果要处置这院中之人,也得向上禀报。但这样无疑将玫果昏迷不醒之事抖了出去,正如他所说,这事传了出去,势必要引起储多事端。 末凡不看床上的人,慢慢转身,脚上如灌了千斤的铅。一阵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开了他的衣袂,也吹凉了他的心。 弈风看着怀中如同熟睡的人儿,绞尽脑汁,一个个医术高明的影子在脑海里飘过,他就不信这个邪,不能让她醒来。 又一个一个被他淘汰出局,到了后来竟烦躁起来,抓住玫果的肩膀摇了摇,“该死的女人,给我醒来。” 在没得到回应后,加大了力道,用力的摇着,“你给我起来!” 走到门口的末凡急奔回床边,沉着声道:“她身体十分虚弱,你不能这样对她。” 弈风浓眉竖起,侧目怒视,叱呵着,“滚开。”回过头又再摇玫果,“女人醒来。”他就不信这么强悍的女人会这样脆弱,就这么倒下了。 末凡心痛之极,也顾不得以下犯上,欺身上前,出奇不意的一掌拍向弈风。 弈风见掌风凌厉,微微一愣,侧身避开。 末凡这掌却是虚招,见他避让,快速收掌,将玫果卷进怀中,一旋身离开床边,将玫果打横抱在怀中。 弈风慢慢站起身,负手而立,冷哼一声,“没料到,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我差点看走眼了。”他本是武功绝顶之人,多年来难逢对手,没料到看似文弱的末凡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和敏捷的身手。 “对不起,冒犯之罪,末凡任太子处罚,但郡主受伤后呕过不少血,虽然保住了心脉,但元气仍然大损…….”他语气恭敬,但目光淡然,又哪里认为自己当真做错了的神态。 “好,你很好!”弈风挑起眉稍,他本可以用太子的身份压下对方,让末凡将玫果送还自己。但他却不屑这样做,这人有谋,有武,居然胆子还很大,却非一介武夫,这样的人不多见。 对方越优秀,越激起了他的傲气。 慢慢渡上前,突然身影一晃,也是一掌闪电般向末凡面部削出。 末凡仰身躲开,眼前一晃,对方竟也是虚招,暗叫不好,臂上一空,玫果已回到对方怀中,心下骇然,此人果然名不虚传。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六章一记耳光 > 第146章一记耳光 “她是我的。”弈风将玫果紧紧揽在怀中,冷冷的看着末凡,开始庆幸拥有一直反感的太子身份,正是因为这个身份才与她能有这场婚约。 “她不属于任何人。”末凡垂手而立,不再追击,却暗自提防,怕他伤了玫果。 这一较量,也知道对方在外的传绝非夸大,手上功夫只怕较传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虽不见得输给他,但也绝讨不到好,真的动开手,只怕受苦的是昏迷不醒的玫果。 听他这句话,弈风有片刻的鄂然,很快,他剑眉一扬,“是吗?”现在或许是如此,“但以后会是我的。”占有性的伏低头在玫果微闭的唇瓣上轻轻一吻。 一直全无反应的玫果突然睁开双眼,他顿时愣住了。 玫果慢慢转动的着身体,用手拂着身边浓浓的云雾。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阻碍她视线的浓雾,露出满园的梨花。 顺着花径小路步入花林,明媚的艳阳给花林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宁静而又舒适。 一个棵茂密的梨花树下的大青石上,斜依着慵懒的黑袍男子,雪白的银丝长发随意的拢在一边,用一条银带扎起,极为享受的晒着这深秋难得的太阳。 玫果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不远处那修长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谁?” 白发男子,缓缓坐起,转过身来,冲着她微微一笑。 “是你?夙梓?”玫果望着那张邪媚的脸,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缓缓睁开,压下想杀人的冲动。可是等她将气呼出时,怒火不受控制的再次窜上头顶,冲了过去,跃上青石,骑到那个人身上,将他按倒在青石上,卡住他的脖子,使劲的掐,“我掐死你这个浑蛋,敢这么玩我。” 就算是女人,使起蛮力来也不容人小看,夙梓竟被她卡得涨红了脸,双后握住她的手腕,拉离自己的脖子,才算喘过气来,边咳边喘,“女人,你想我,见了面,也不用这么热情嘛。” “想你?对,我想你去死。”玫果咬牙切齿地又要去掐他脖子。 夙梓哪还愿意再被她掐住,握着她的手腕伸开两臂,不再让她有行凶的机会,仰躺下去,玫果自然的被他拖倒,伏在了他的胸脯上。 他极狭义的合上眼,继续享受着这日光浴。 玫果手不能动,就用踢,刚一抬腿,夙梓一抬腿,将她的腿压住,再也动弹不得,笑道:“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谈?谈你个……”玫果将到嘴边的粗话吞了回去,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死了,所有的不知,都得等这个人来解答,是得谈…… 深呼吸…….再深呼吸…… “说吧,这是哪里?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儿是冥界,你当然没有死。” “冥界?”玫果微微一愣,“没死,我怎么会到这儿来?” “这是梦境。” “梦境?你可以进入我的梦?” “本来不可以,但你喝了‘无回’………” “无回?”玫果隐约觉得有人在她耳边提起过这名字。 “是你的夫郎配的药酒,为了保住你的心脉,给你喝下了‘无回’。” 原来如此,他们还是有点良心,没任自己自生自灭,不由的有些偷着乐,“那你到我梦里来做什么?” “我只是来告诉你,你不能再冒险与恶魔产生感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夙梓收起了嘻笑,神态认真。 “原来你也知道那恶魔?”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再上涨,“你知道还让我上这具身体?你这个浑蛋。” 夙梓不置而否的耸耸肩,挑了挑眉,做出个不关我的事的表情,“我也只是按我师傅的吩咐去做事,可惜我师傅仙去的不是时候,很多事没交待清楚,才会出现这么多的意外。” 玫果郁闷想一头将他撞死,“你师傅是谁?” “老神仙。” “什么?”玫果双眸瞬间圆睁,这个老神仙会不会就是母亲所说的老神仙?“这个老神仙是不是告诉镇南王妃,玫果十二岁必醒的人?” “正是。” 玫果长吁出口气,或许这个夙梓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如果我再会恶魔,会有什么后果?” “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 “你这该死的,就是你毁了我的肉身。”玫果气晕了头,又开始扭动身体,想抽出手或脚来给他几下,解解气。 “那具身体本来就不该存在。”夙梓为了不受皮肉之苦,将她的手脚束得更紧。 “什么?”世间万物均有轮回,居然还有不该存在的道理? “我也是在师傅临终前,才知道了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才借着这次机会来见你。” 玫果愣住了,也感到了其中的蹊跷,停下了下来,静静的等着下文。 “我师傅那时只是要我去寻找与这具身体基因最为吻合的魂魄,我就跟据师傅的指示寻到了你,然后毁去你的肉身。可是你到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具身体根本就是我师傅用现在的玫果的基因复制出来的。” “什么?”玫果惊呆了,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的人,对基因提炼的说法,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会活鲜鲜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恶魔一直被我师傅束缚着,有人在你出生后不久,乘我师傅外出,将她放出来,请巫师将他与你的魂魄互换。 虞瑶知道此事时,已来不及阻止。 我师傅赶到,刚好晚了一步,他已经上了你的身,没能拿下他,一时间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先救下了你,复制了一具身体,暂时保住你的魂魄。 几年后,终于寻到机会摄出恶魔,等你有足够的能力时,才招你回来还魂。” 玫果脑子里突然乱成了一团,“这么说来,我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而镇南王夫妇也是我的亲生父母?” “是的。” ‘我的果儿和以前不同了。’玫果想着刚醒来不久时,虞瑶拍着她的脸说这句话的情景,“这么说来,我母亲一直知道这件事?” “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因为害怕恶魔毁你肉身,而任他胡作非为。” “我母亲现在在哪儿。”玫果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一直以为镇南王夫妇只是自己的养父养母,这世上的所有一切都只是过场,总有一天,她会跳出这个圈子,永远不再卷进这些旋涡,但在这瞬间,这样的梦想成为了沫影。 “天机不可泄露。” “是谁放那恶魔出来的?” “不知是何人。” “那你告诉我这一院子的男人都是怎么回事,都发生过什么?”玫是瞪圆的眼,开始变窄。 “不可说,不可说。” 玫果米眯起眼,瞳孔里跳着怒火,“那告诉我,刚送我回来的时候,那个错遇的男人在哪儿?” “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玫果的耐心被消磨到了极点。 “这个,那个,我的确不知道,当时随便将你放了放,根本没注意是什么地方。” 玫果眼里迸出的寒光,直直的盯着他,让他打了个寒战。 在他被她瞪得有退缩之意时,她猛然抽出一条腿,猛猛的一曲膝,顶向他的要害。 夙梓绕是发现的快,快速缩身,双手下拦,仍是慢了一步,只是略为减少了她膝盖顶来的力道,虽不至于被她顶成太监,却也痛得冷汗直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玫果总算解了点气,翻身坐起,“不是不可说,就是不知道,留你还有什么用?” 夙梓那张倾城倾国的脸痛得煞白,更因委曲而变得楚楚可怜,“我是看你不珍惜生命,才巴巴的赶来告诉你,你的身世,好心不得好报,罢了,罢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站起身,一拂袖子,一股轻烟升起。 “别走。”玫果忙叫住他,可是哪里还有他的人影,只得殃殃的作罢。 环视着四周,也不知该从什么地方离开这鬼地方。 走出几步,与一个人撞了满怀,抬起头,入眼的却是夙梓的拉长了的黑脸。 “太好了,你还没走……..”玫果将袭击他的事抛到了脑后,雀跃着去拉他的衣袖,“带我出……” 话没说完,只见他的黑袍大袖在眼前一挥,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末凡温柔的轻唤着她, “果儿…..果儿……” 可是她无论怎么努力,眼皮上就象灌了铅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琴声……. 玫果的思绪跟着琴声慢慢飘远,飘到那一池的荷花旁边……远远望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她笑着想靠近,可是无论,她走也好,跑也好,白色的身影总在远处遥望着她。 “该死的女人,给我醒来。” 好不容易有一次,慢慢的靠近了,一个粗暴的声音伴着身体的晃动,将眼前的景象炸得灰飞烟灭。 玫果气恼的越加闭紧了眼,希望能再次寻回那个远处的白影。 身体又再被剧烈的摇动,“你给我起来!” 那粗暴的声音令她的神智更加清晰,那抹白色的身影已从脑海里消失,再也无迹可寻。 就在她的肺快被气炸了的时候,一个极富有弹性的柔软唇瓣贴上了她的唇。 她全身一震,睁开睛,却是那个该死的声音的主人,哪里还压得下满腹的怒气,身体微微后仰,在此同时,一扬手,“啪”的一声响,一巴掌重重的掴在了眼前那惊鄂的俊面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七章对持 > 第147章对持 ‘啪’的一声脆响,惊呆了屋内的两个男人。 末凡望着醒来的玫果,在惊喜的同时,又如一道巨雷从头底直接贯穿他的身体,将心脏劈开,痛得无法愈合。 唤醒她的居然是太子,这样的结果不用再做任何解释,什么都作假,但‘无回’不能。 眼前的少女清雅绝俗,而与对她对持的太子,威风凛凛,风采照人,二人实是一对璧人。她对他动心也在常理之中。 自嘲的笑了笑,有情则乱,有情则乱…….心下惨然……难道在她面前,注定了将会是一个‘输’字? 弈风没料到她突然醒来,虽然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并不着恼,反而喜上眉稍,“你醒了?他还说你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 玫果推开弈风,后退几步,狠狠的瞪着他,这个该死的男人吵醒她关键时刻的好梦不说,还乘她熟睡的时候占她便宜,实在是欠揍得紧。 他不提也罢,提了更是怒火中烧,“谁要你吵醒我的?他?”她眼角微转,直到这时才发现身侧不远处的末凡。 眼里的怒火慢慢减褪,换成一种难以形容出来的神色,似怨,又似喜……. 弈风脸上的欢悦瞬间减褪,她醒来对自己不是打就是怒目而视,而看向末凡的眼神却满含柔情,难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就真的这么不堪?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味道。 末凡收拾起破碎的心,向他们点头行了个礼,一不发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玫果冲着他的背影问,同时回瞪了一眼正向她瞪来的弈风。 末凡回过身,脸色苍白,可是眼神冷静清澈,举止从容淡泊,“末凡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玫果静静看着他,捕捉到他眼里还没完全掩下的痛楚,上前一步,“你脸色不好,是不舒服吗?” 末凡冰冷的心里淌过一道暖流,微笑道:“没有。” “让我看看。”玫果伸手去握他垂在身侧的手腕。 末凡微微避开,“真没事。”转身快步离开了,他现在实在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舔尽心里伤痕上的血迹。 玫果目送他离开,他眼里强行掩饰的刺痛让她感到心疼,他们之间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迷惑间,手臂一紧,身体被人往后拖倒,直接跌过一个温暖的怀抱。 弈风半眯缝着眼锁定她的脸,毫不掩饰的展现着自己的不满。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笑, “我来这儿的任务已经完了,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玫果原以为他会大发脾气,却没料到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惊讶之余又不由的莞尔,难道他真的这么有自知之明?笑道:“你肯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吧。”弈风笑吟吟的看着她,做了个向外请的手势。 “请?”这架势怎么象是请她离开? “我作为客,你作为主人,难道你不该送我?” “送,当然该送。”玫果虽然弄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的转变,但只要打发了他走,怎么样都行。 弈风拉着她的小手,转身就走。 “不必拉拉扯扯的。”玫果用力抽着自己的手。 弈风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将她拉近,“既然送,就有点诚意。” 拉扯间,二人已出了寝室,不时有来往丫环下人。 玫果只得垂下手,任宽大的衣袖遮住二人握住的手,与他并肩而行。 毕竟不爽被他强迫,斜眼剜了他一眼,他回眸微笑。 玫果心里越加的不自在,乘没人注意,横出一脚跺向他穿着鹿皮软靴的脚。 他轻易抬脚避开,玫果顿时失了重心,“啊”了一声栽倒。 “小心。”弈风长臂一伸勾住她的纤腰,将她拉回。 二人的明争暗斗,落在别人眼里,到象是他们在打情骂俏。 静立在暗处的末凡,心里涌现着苦涩,垂下眼睑,如果庆典那晚,不将她拒之门外,又将如何?是否会与现在不同? 如今这样的情形,到底是该悔,还是该庆幸? 悔…….与她一起的日子是他这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 庆幸…….既然明白了她的心思,也可以从此收敛了不该存在的情愫,全心的去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或许再也无牵无挂! 弈风拉着玫果出了二门,他的亲兵早已静立在马前等候。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就恕不远送了。”玫果甩着被他捏痛了的手,压低声音,“放手啊。” “呵……既然是送君千里,那你也就送我千里好了。”说完,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不舍得放,该如何是好?” 玫果没被他拉住的小手,一掌飞出,被他轻易抓住,“君子动口不动手。”说罢,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亲兵们个个低头忍笑。 玫果尴尬的涨红了小脸,一脚飞出。 弈风身子一转,轻飘飘的跃上自己的马匹。 玫果只觉腰间一紧,身体悬空,正正的落在了他身前马背上。 亲兵们出齐刷刷的上了马。 没等玫果来得及反抗,弈风一夹马腹,领先向大门外奔去。 玫果这时才反应过来,扭过身冲他喊着,“喂,放我下去,我可不想一会儿搭11号车回来。” “11号车?”弈风偏头一想,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扬声大笑,“你真是有意思的女人。” “既然知道了,那还不放我下去。” “你自己说的送君千里…….”他调侃着她。 玫果看着他嘴角边勾出的谑笑,暗道不好,再看四周已出了弈园,更是急了,再次回转身,捶打着他,“你这个浑蛋,放我下去。” 弈风揽在她腰间的手臂陡然一紧,星眸黯了下来。 玫果见他眼里闪烁着灼热的火焰,呼吸蓦然一紧,不敢再看他的眼,慌乱的垂下眼帘。 弈风侧脸对身边的新兵道:“你们先回去。” 亲兵们领了命,尽数急驰而去。 玫果望着亲兵们奔远,只剩下他们二人,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我要回去了。” 弈风将马缰交到环在她腰间的手中,任马自行前行,将她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握着马鞭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慌乱的小脸,柔声道:“你还是怕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八章寻找帮助 > 第148章寻找帮助 玫果正想说,自然不怕你,但乱跳的心,却暴露了她的心思,这到嘴边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中了。 “你不该怕我,我将是你的夫君,我会好好待你。” 他轻细语,声音温柔而xing gǎn,让玫果乱跳的心,更失了方向。 强压下内心的萌动,诺诺的道:“我不会嫁你的。” 他摇头一笑,仍深深的看进她的眼眸,“话不必说的这么早,或许你现在心里没有我,但总有一天,我会让它装上我。”末凡?大家走着瞧! 玫果反了他一个白眼,“自大狂。” “呵…….”他轻笑一声,手臂一紧,在她的惊呼声中,极快的吻上她的唇。 玫果张口就咬。 弈风微侧脸往旁里躲开。嘴角上勾,眼里浮起谑笑,等她合上小嘴,又再吻下。 她只要见他的唇凑近,张口就咬,但每次总被他避开。 如此几次,她没能咬到他,他也没能吻上她。 他嘴角的笑意更浓,出奇不意的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下去,狂野的啃咬。 玫果急了,又挣不出他的手掌,又没办法合上嘴咬他,只得挥着小拳头对他一阵乱捶乱打。 他任她乱打,吻不再是戏弄的啃咬,越来越温柔。 玫果的握着拳头的小手停在了他胸上,阵阵晕眩袭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吻总给她一种久违的感觉,她明明不愿他亲近,但又对他的吻深深着迷,不忍也不愿将他推开。 他眼里的**越来越浓,到隐忍的**快超出他的忍耐限度时蓦然停下,慢慢离开了她的唇,看着她嫣红的粉面,仰起头深吸口气,真希望大婚之期能尽快到来。 玫果垂下眼睑不敢看他。 “你怎么受的伤?”她虽然突然醒来,但消瘦的面颊显示着她重病初愈的虚弱。 “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不如说的好。”被恶魔所伤,这听起来荒谬的事,该不会有人相信吧?虽然有不少迷信的人,但这个男人……不会是那种迷信的人。 “你不说,如何知道我不会信?”他大拇指轻抚着她滚烫的面颊,声音磁性而you huo。 玫果想了想,这事还真没人可说,在弈园更是半字不能提,凭着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想知道的更多,却是困难重重,这次冒险,便险些送了命,不如跟他提提,如果他不信只当玩笑,一笑而过,也不必当真,“你相信这世上有恶鬼吗?” “恶鬼?这些我南征北战,双手染满鲜血,在别人看来,我便如魔似鬼。”他嘴角带着戏笑,眼里却有着落寞。 玫果抿嘴笑了,在不知他是太子之前,他在她心里也如魔似鬼,“我说的是真的恶鬼,不是我们人类。” “呃?”他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我说我是被恶鬼所伤,你信吗?”玫果笑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 他俯视着她,脸上看不出对她的话做何想法,“到底是怎么一回?” 玫果不能不暗暗佩服,的确有大将之风,遇到再荒谬的话,也没有任何大惊小怪,“我可以从一个恶魔那儿感应到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 “所以你就这么做了?结果被他所伤?” “对,是不是很荒谬?” “有点。” 玫果“呵呵”一笑,“所以我说我不说的好,说了你也不会信。” “如果换成四年前,我听到这些,我会觉得是荒谬至极,但如今……..”他摇头一笑,自从那个女人平空在他床上消失,他就不得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一些不为人类所知的事。 “如今怎么?”玫果眼里又升起希望。 “如今,我不能说相信你所,但也不会不信。” 玫果象霜打的茄子,蔫了,这不是废话吗? “你想从恶魔那儿知道什么?”他看着怀中泄了气女人,不禁莞尔,听口气,根本没相信她的话,不过是顺着她的意问问罢了。 玫果叹了口气,“我想知道的事,太多了。” “哦?命都差点搭上了,可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东西?” 玫果肩膀垮了下来,没精打彩的摇了摇头,“可惜我能支撑的时间太短。” 弈风脸上的笑慢慢收敛,抬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视着自己,审视着她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不管真假,这样的事都该发生,真认的道:“只要留着性命,想知道的事总有一天会知道;如果命没了,就什么也没了,以后不许再这样冒险。” 玫果勉强的笑了笑,如果她有别的办法,又怎么会走这条险路。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玫果想了想,纳兰氏一族人数不少,而且精通剑术,而弈风长年征战,应该熟悉各部落分布,再加上他也是练武之人,或许知道,“你可知道纳兰氏?” 弈风微微一愣,紧盯着她,眉头慢慢拧紧,若有所思,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不满。 一看他那张臭脸,玫果开始后悔问错了人,撅着小嘴,正要转开时,却听他道:“纳兰氏在过去是在虞燕二国间的一个不小的部落,有上万的人口。” 玫果脑海里闪过那数千正在受苦的人,小心的等着他说下去。 “当年虞燕还是盟国,两国对纳兰氏十分顾忌。” “难道纳兰氏要反?” “纳兰氏自然不会反,但他们却不愿受任何人的约束和压迫。这对虞燕二国的统治者来说,不能不说是块心病。不过…….” “不过什么?”玫果见他停下,急着追问。 “不过他们想要的不仅仅纳兰氏的顺服,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那是什么?”玫果已经隐隐猜到,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是想纳兰氏成为他们忠心的奴隶,成为他们手中的剑。” 玫果暗吸了口气,果然……. “纳兰一族有着超高的剑术,有出众者,shā rén于无形,其中以族中长老慕家最为出色。那么收服纳兰氏一族,就成了燕虞二国的目标之一。” “那纳兰氏现在呢?” “在十九年前,纳兰氏一族无故失踪,再也没有了消息。” “无故失踪?”玫果心下黯然,或许十九年前就是纳兰氏大难临头的日子,但到底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将纳兰氏一族尽数捕捉,就不得而知了。 “你为什么问纳兰氏?”他心下了解,只是需要她的回答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九章出谋划策 > 第149章出谋划策 玫果咬着唇瓣,轻轻摇头,她不能让人知道慕秋是纳兰氏的人,否则又不知会给他带来什么灾难。 “是为了一个男人?”他声音开始变冷。 玫果猛的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很快满足了她的好奇心,“这次刺杀燕国使者的那个杀手的手法,象极慕家剑法。”顿了顿,接着道:“如果我料的不错,他便是前些日子你医坊中的病人。” 玫果慢慢垂下头,并不否认,这样一个武功高超的人,又怎么会对别家的武功不熟悉?过份的掩饰只能带来反效果。 “果儿啊果儿,你心里到底装着多少男人?”末凡…..现在又是一点红。 玫果撇下脸,“我是想知道纳兰氏的事,但绝不是你心里所想的,你以为人人都象你这么花痴吗?见了女人就往上扑。” 弈风微微一愣,“我几时见了女人就往上扑?”念头一转,随即笑了,“你是指我对你?” 玫果板着微微泛红的脸,“当然……不是…….” “呵……我只是对你如此,这也有错?”他绕有兴趣的看着她赌气的样子,伸手去刮她瓷细的小脸。 她打开他的手,“谁信?”妤婵,清溪,嫣然,那日见冰玉的神态,对他也不会没有意思,不知道的不知还有多少呢。 “呵…….信不信由着你,你当真对一点红没有意思?”他对她的责骂全然不在意,反而极为受用。 “嗯。” “那你为什么要问纳兰氏的事?” 玫果沉默了,毕竟对他了解甚少,又怎么能什么都告诉他?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打探纳兰氏一族的事,你对我尽可改心?”弈风看出她的顾虑。 “你为什么要打探纳兰氏的事?难道也是想纳为已用?” 弈风摇头一笑,“果儿,你小看我了。” “呃?” “慕瑜老前辈是我师傅的生死之交,在过去,相约每两年相聚比试武功。随着十九年前纳兰氏一族的突然失踪,慕瑜老前辈和他的儿子连同孙子一并失踪。所以这些年来,我受命师傅之命一直在打探他们的消息,可惜他们竟象人间蒸发了一般,全无音信,直到燕国使者被刺……..” 玫果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的眼睛,想知道他话里有几分可信,“这件事,你父皇知道吗?” “此事除我和我师傅,并无他人知道。”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知道一点红的下落。” 玫果又盯了他半晌,点了点头,以目前来说,在这件事上,或许可以相信他。如果他是个没人信义的人,不会有今日的名望,“纳兰氏一族还有几千人尚在人间,我通过恶魔,看到他们正在受苦,我想救他们。” 弈风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皇室之中实在少有这样心肠慈软的人。 “如果我没有弄错人的话,你所说的慕瑜老前辈和他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玫果略停了停仍说出了这个坏消息。 这结果早在弈风意料之中,但亲耳所听,仍感到难过,“这么说来一点红,应该是慕瑜老前辈的孙子?” “或许吧。”如果那个死去的老人真的是慕瑜的话。 “他们在哪儿?” “我不知道在哪儿,只知道他们被囚禁,充当奴隶,而此事与寒宫雪有关。”她想着那巨大的工程,应该不难寻找。而以当时的情景来看,母亲并没参于那项工程,否则怎么会要个小孩,还会受到阻挡? “这就对了,据我查探的事,也是处处指向寒宫雪,但是我派人寻遍了燕虞普三国境内外,均不见有纳兰氏有人走动。” “你可知十几年前,燕虞二国有哪国在修建宫殿?” “十几年前,并无这样巨大的工程。” “没有?” 弈风摇了摇头,“没有,如果有这样庞大的工程,普国不可能收不到风声。” 玫果秀眉慢慢拧紧,这么看来,那宫殿并非修在这片大陆上,而另有地方,或许是某一个岛屿?如果那样的话,就十分难找了。 “难道他们在修建宫殿?” 玫果轻点了点头,“可是这么大的事,连你也不知道,那该去哪儿去找?” “为何不问一点红?” “他不会相信任何人,而且他又怎么能知道他的族人在哪儿?” “他连你也不信?”如果他所料不错,玫果应该是一点红的救命恩人。 “他厌恶我,可能……恨我。” “果然……如果纳兰氏一族失踪真与寒宫雪有关,那虞氏家族自然也难脱关系,他恨你也是必然的。不过…….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得上忙。” “谁?”玫果象是看到了一线希望,美目瞬间一亮。 “末必知!我曾托他打探,他回绝了我。”他欲又止。 “末必知?他是谁?而且他既然回绝了你,那有能有什么用?”上次在太子府就听到他和卫子莫说起这个人。 “他回绝了我,却不一定会回绝你。” “哦?”玫果翻着自己的记忆,实在没有‘末必知’这么一个人,既然不认得,他能回绝大名鼎鼎的弈风太子,能不回绝自己? “末必知是打探消息的神人,只要能有蜘蛛马迹,很少有他打探不出的事。” 玫果敲着额头,这句话好不耳熟,好象佩衿做自我推销的时候说到过。 “他是虞国女皇的人,他可以拒绝我,但却难拒绝虞国的长公主。” “啊?还真是他啊?那只花蝴蝶…….”玫果的头瞬间涨大,如果去找那只花蝴蝶做这事,他要起报酬来,会不会要求爬上她的床? “花蝴蝶?”弈风眉稍扬起,笑了,“他的确喜欢穿花色衣衫,你认得他?” 玫果苦着脸,无奈的点头,“自然认得。” “如此且不更好?”弈风捏着她的苦瓜小脸,到觉得有趣。 “好,很好…….” “难道有什么难处?或者你与他有什么过结?”说起末必知,是出了名的圆滑,不管那生意是否接,但绝不会得罪人。那对于虞国的长公主,他更是该只有巴结的份,而无得罪之理。 “那只花蝴蝶是个问题人物。”玫果扁着嘴,真不想和他有多的接触。 弈风略一回味,‘噗’的笑出了声,“你是说他风流之事?男人能有几个不风流的?” 玫果郁闷的呻吟了一声,那丫还真是臭名远扬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五十章一丘之貉 > 第150章一丘之貉 “你和他一路货色,当然会这么说。”哪有男人不风流的?哼!哼!心里不痛快,这马背上也扎屁股,玫果移了移身子,想和弈风拉开距离。 弈风倒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给自己惹来一身的骚,将挪开了些的玫果拉了回来,纳闷着,“哪能拿他跟我比,再说他风流他的,这跟你让他做事并不冲突。” “希望吧。”玫果耸耸肩,“如果找他查这事,不怕他告诉女皇?” 弈风薄唇轻抿,挑起了眉光,笑了,“你还真是个小心的女人,他做得这行,也就有他的原则,虽然他是女皇的人,但不该说的话,他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你就这么信得过他?”玫果真怀疑那只花蝴蝶能有这样的可信度。 “这些年来,从他口中得到的消息,的确从来没出过差错。” “看来还真得重新审视那只花蝴蝶了。”玫果喃喃自语,或许真该试一试,让他去寻寻看,好过自己象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这几年来也没得到什么真正有用的资料,扬声道,“送我回弈园。” “喂,女人,你从出门就吵到现在,就不能消停消停?”他不满抱怨,不旦不停,反而在马屁股上加了一鞭。 她刚醒来看向末凡的神情至今历历在目,就这么想想,也满腹的不是滋味,他可不愿意再放她回去和末凡腻一起。 “喂,你不放我回去,我怎么找那只花蝴蝶?” 弈风蓦然拉住马缰,停了下来,迷惑的看向她,“你说末必知在弈园?” 玫果满脸黑线,“自这次去虞国回来,他就跟了我回弈园。” 弈风幽黑的瞳眸闪过一抹警惕,脑袋里更是亮起了红灯,“他为何要随你回弈园?” 玫果干咳几天,神色越加不自在。 箍在她腰间的手赫然一紧,象是要将她的纤腰生生掐断,痛得她‘哎哟’一声,“你弄痛我了。” 他并不放松,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阴沉着脸,“你是不是去虞国的时候和他…….”如非如此,女王且会将自己的得力助手送给玫果带回?而末必知的女人缘和他的本事一样闻名于世。 玫果瞬间涨红了小脸,恼羞成怒,“你道我象你这个大色狼,这么饥不择食?” 他皱了皱眉头,“我又何时饥不择食了?”于她否认与与末必知有染,却是满心欢喜,沉着的脸也瞬间转暖。 玫果冷哼一声,种马男又怎么承认自己饥不择食?没准还认为身边个个是凤凰呢。 “女皇为何让他跟你回弈园?” “他是我的夫侍。”玫果睨视着他,好啊,既然他在意,那就气死他好了。 “啥?”弈风嘴角一抽,刚放松的脸瞬间石化。 “我是说他是我的夫侍,不知我几岁时,我姨娘将他借去用了,再在不用了,就打包还给我了。” 她说的坦坦然,可在弈风听来却是另一个味道,笑得身体乱颤,“他当真和女皇?” 玫果这才知道他把她的话歪曲成这样了,一时间也没忍住,也笑出了声,“和我姨娘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和寒宫钰倒是…….子阳这绿帽子可就老大一顶了……”扫了笑得在歪七倒八的弈风一眼,邪笑道,“当初我还以为这绿帽子是你的呢。” “你…….”他脸上的笑意一顿,眯了眯眼,随即嘴角一勾,笑道:“这么说来,我这头上并没有绿帽子?” 玫果的脸上瞬间燃烧起来,又羞又恼,握紧拳头向他胸上捶了过去,“你这个浑蛋。” “呵……”他笑呤呤的看着她,戏笑道,“不如我们寻个地方……” 玫果小脸涨得更红,瞪视着他,“你休想。” “我休想什么?”他扬着眉毛,眼里的戏笑更浓了。 她这时方知又着了他的道,更是又急又恼又羞,越加在他身上一阵乱捶,“你太可恶了。” 他望着身前娇羞的玉颜,眸子黯了下去,握住马鞭的手环过她的后背,将她压在自己怀中,喜悦象水中的涟漪,一圈圈的漾开了。 千万语,竟不知该说什么,但有一点他却可以肯定,她绝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女子,即便是夫侍成群,她也是洁身自爱。 “你那园子为什么叫弈园?” 玫果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将脸埋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粗犷男子气息,幽幽道:“四年前,我遇一个很特别的人,他的名字叫弈。” “四年前?”弈风身体一震,仔细的端详着怀中的人儿,她如果再成熟些与那人的确几乎一模一样,但四年前,她还是个孩子。 玫果轻点了点头,“所以我给我的园子起名叫弈园。” 他静静凝视着她痴迷的神情,竟没有一点嫉妒,“他现在在何处?” 她苦然一笑,“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轻叹了口气,这与他有什么区别,四年前失去了那个女人,至今不知她在何处,将怀中人拥得更紧。 她突然仰起脸朝他笑道:“其实你不浑的时候,跟他很象。” “呵…….”四年前…….难道真的是巧合?他陷入了深思,带转马头,慢慢向弈园回走。 “你真的是镇南王的女儿?” 如果换成以前,她或许会有所犹豫,但自从在梦境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认为我还能是冒牌货不成?” 他暗叹口气,实在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当真有你说的那个恶魔?”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让我见见她。”他心里总觉得不安,如果她所说的全是属实,那个恶魔不除,她日后难免不再出事故。 “你见不到她。” “为何?” “她怕阳气,只要有男人出现,她就会消失。” “你如何会招惹上那种东西?” 难道镇南王妃为她招了一院子的夫侍就因为这个?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就算是虞国的公主招夫侍,也在成年之后,而不会象她这般,刚一出生,便接二连三的为她招了这一院子的夫侍。 “我哪里会招惹她?是她将我踢出身体好些年……”玫果愤愤不平的报怨,话出了口才发现说漏了嘴,如果这些话被外人所知,不知该抛起什么风波,忙住了嘴。 “你说什么?”他越加迷糊,但在这同时,却又是灵光一闪。 “没什么?我到了。”玫果冲着他装傻,扯着嘴傻笑。 任他怎么问,她只是装疯卖傻,没一句真话,无可奈何只得放她下马。 看着她跑进大门,叫道:“果儿。” 玫果转过身,“还有事?” 他漫柔的看向她,令她心跳突然漏跳一拍,“过几日的点灯,别忘了。” “知道了。”玫果见他提起准太子妃册封满月的仪式,没好气的回了句,转头走了。 “呵……”弈风笑着调转马匹,急驰而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五十一章交易 > 第151章交易 小娴在与玫果寝相连的垂花厅摆下了矮桌,备了些精致菜肴。 一身素纹碎花白色家居服的玫果端坐在桌边静候。 当一身艳丽花色衣袍的佩衿出现在雕着雏菊的双开大门前时,她向他抬眸微笑,玉手轻摆,举止优雅,示意他于自己对面入座。 阅女人无数的他,面对这个素雅秀丽的少女,仍难免立在门口失神。 “不进来吗?”玫果笑口吟吟,声音温和。 佩衿又是片刻的失魂,甚至在想,今天玫果是不是眼花,将自己当成了别人?慢慢走到矮桌边,“公主。” 玫果笑着点了点头,他才抛开长袍下摆于她对面坐下。 室内并没薰香,桌上的饭菜香飘散开来,让这间小小的垂花厅异常的温馨。 玫果挟了些暴炒鸭掌到对面的碗中,“我听说你喜欢吃鸭掌,所以要人做了些,只是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公主。”玫果突然的转变让他受宠若惊的同时,又心存疑念,这会不会是一餐鸿门宴。 “吃吧,凉了就腥了。”玫果知自己不动,他绝不敢先动筷子,于是自己也挟了块鸭掌先行吃了起来。 佩衿虽觉得古怪,但也不敢拂了她的意,拿起碗筷,小心翼翼的细嚼慢咽,极为斯文。 玫果抬头打量他,这回弈园一些日子了,或许是没有在虞国时操劳,他的肤色较刚见面时更为红润,越发的美艳,再次叹息,是个女人该多好。 只是他那小心翼翼的吃相,却没有和弈风与末凡一起吃饭来得舒服。 弈风大大例例,虽不能说举止粗鲁,但洒脱随意,与他一起可以随心所欲,从来不用担心失礼。 而末凡虽然也是温文而雅,但也大方得体。 相较来说,与佩衿吃饭的气氛可就差得远了。 “多吃些。”玫果不断的给他挟菜,自己却吃的很少。 她越是热情,佩衿越是不安,终于放下碗筷,“公主找佩衿,不知有什么事?” “啊……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餐饭而已。”玫果仍在犹豫,是不是该将纳兰之事托与他做,一旦告诉了他纳兰氏的事,那慕秋的身份就将被挖掘出来。 她是否能将慕秋的安危交付到眼前这个人的手中? “佩衿知道很难让公主信任,但是还是希望能给公主分忧解难。”只是想一起吃餐饭?这么烂的借口,谁能信? “呵……”玫果也知道他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自己的烂借口说出来也只能当个笑话,放下手中的筷子,清了清噪子,“你可知道未必知?”或许用未必知的名号比用平安公主的夫侍要有可信度得多。 佩衿愣了愣,续而微侧脸笑了笑,“原来公主也知道我的这个别名。” “果然是你!没想到你果然有些来头。” “让公主见笑了,不过对公主而,没有未必知,只有佩衿。”佩衿深情款款的看向她。 玫果捂着额头,摆着手,“打住,打住,我需要的是未必知。” 佩衿咬了咬鲜艳的唇瓣,垂下眼帘,微埋低头,再抬起脸时,已没了媚态,“公主对未必知,知道多少?” “不多,听说信誉不错。”玫果如实说了,她宁肯与他谈条件,也不愿套关系,谁知道这些关系能不能靠得住。 “的确,正如公主所说,未必知的信用从没有被人怀疑过,但是……”他直视着玫果,第一次用一种平等的眼光看她。 玫果暗暗称赞,这才是她想要的,“但是什么?” “未必知收取的费用也是最昂贵的。” “你该不会是怕我付不起酬金吧?”玫果差点没笑出了声,在这个世界,她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佩衿摇头笑了笑,“公主以为佩衿会爱钱如命吗?” 玫果将手肘放在矮桌上,撑着下巴,“你做候爷多年了,钱财早不该缺了。” “所以未必知与人交易,索取的费用不一定是金钱,也可能是其他。”佩衿换上未必知的名号,行举止完全象换了个人,从容淡定,活脱脱的一个生意人。 玫果算是听出了弦外之音,脸上的笑意慢慢减褪,“说来听听,你想要什么,如果是上我的床,就可以免了。” 佩衿漂亮的狐狸眼暗了暗,“公主的床,佩衿自然是想上的,但公主能找到我谈生意,这件事只怕不会这么简单,所以这费用,该不会是上公主的床这么便宜了。” 玫果长松口气,只要不上她的床,什么都好说,“你要什么?看我能否付得起。” “那要看公主要我做什么,我绝对会给公主一个公道的价格。” “我真的能相信你吗?”玫果仍未打消心里的那层顾虑,这件事关系到慕秋以及那几千人的性命。 “既然公主心存怀疑,这生意也不必谈下去了,谢谢公主的丰盛的晚宴。”佩衿站起身向玫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抖平衣衫下摆,慢慢后退。 玫果淡然的看着他退到门口,转过身迈出门槛,才出声制止,“等等。”也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眉目带笑,“我们生意没谈完,你怎么就走?” “既然公主跟我谈的是生意,佩衿便不再是以公主夫侍的身份在这儿,既然是生意,那么首先便是诚信,如果公主对我并不信任,那这生意自然也就没办法进行下去。” 玫果紧紧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要纳兰氏一族的下落。” 佩衿略低下头看向门角,沉默了。 这一刹,玫果知道找对了人,纳兰氏对他而,一定不陌生,否则他又且会拒绝弈风?关键是这笔生意,他接是不接的问题。 他不说话,她也不催,静静的等着。纳兰氏一族的失踪与虞氏脱不了关系,而他却是女皇的人,他不可能没有顾虑。 就在玫果的耐心慢慢被消耗干净,不再抱希望时,微笑着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从他身边迈出门槛。 身后传来佩衿沉着的声音,“只怕公主要付非常昂贵的费用。” 玫果蓦然转身,笑看着他,“说说看,你的条件,看我能不能付得起。”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五十二章酬金 > 第152章酬金 “等我有了确定消息,再来向公主讨取报酬。”佩衿歪歪斜斜的靠在了门框上,一只胳膊搭在头顶,狐狸眼秋波似水,“公主到时可不能赖啊。” 玫果眉头直皱,这人才正经了几分钟,这又没人样了,“打住,你还没说你要什么呢。” “等我交货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公主,如果公主没有别的事,佩衿先回去了。” 这买卖还做神了,卖东西居然不明码标价,这算什么?伸手拦住他,“等等,你别走,你这接了货,不开价,我怎么知道到时付不付得起?你这不是吃霸王餐吗?” 歪着头看着他,突然笑了,“是不是你怕收了我的报酬完不成任务,到时无法交差?” 佩衿一扫脸上的媚态,换上玫果在他身上从来没看到过的自信和傲然,“我敢接,就不来不会空手而回。” 玫果暗暗打量着他,或许现在的他才是他的本性吧,乘火打铁,火上加油,挑起眉稍,故作怀疑,“是吗?” 话落,突然腰间一紧,被他往怀中一带,脚下踉跄,压在了他胸前。 佩衿仍靠着门框,双手环着她的腰,慢慢伏低头,直到离她的脸颊只有一指之遥,才停了下来,正色道:“公主拭目以待。” “你就不怕我付不起?”玫果澄澈的眼眸闪着星辰般的光芒,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得了消息不付帐? “佩衿要的,公主付得起,而且也只有公主能给,不过在于肯付,还不是肯付。” 被他一揭穿了她那点花花肠子,难为情的抿嘴笑了。 事到这个地步,她也察觉到了什么,或许跟他们的身世有关,“难道不能现在告诉我?” 佩衿神色沉重起来,摇了摇头,“还有些事,我没弄明白,等弄明白了,我自然向公主讨这笔酬金,我相信公主不会少了我的数。” 此时的他就象一个真正的商人,已经交出了自己的底线,眼里不再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点了点头,伸出小手,“好,我们击掌为证。” 佩衿嘻嘻一笑,又露出一脸的媚态,风情万种的笑道:“这击掌为证,可否换个方式。” 玫果对他的这副神态大为恼火,眉头拧了又拧,推着他的胸脯想要站直。 “换成这种方式。”他伸出舌头,在她唇角轻轻一舔,在她惊诧的睁大眼,微张开小嘴的时候,极快的噙住她柔软的唇瓣。 辗转而轻柔地卷袭着她湿润的敏感,令她不由自主的轻轻一颤。 极富有技巧的吮吻让玫果呆住了。 他满意了她的反应,狐狸眼里满浸着笑。 等她反应过来,沉下脸正要发作时,唇上的压覆已然消失,接着环在腰间的手臂也放开了。 佩衿负手站在门外,舔了舔因吻而更艳红的唇,分外的诱惑,微笑道:“公主尽管等我的消息。” 火苗是‘嗖’的一下窜上了头顶,“佩衿,你居然敢…….” 佩衿只是笑看着她,刚才一吻,他已经知道这个长公主实在没有什么男女经验,这在虞国贵族女儿家是极为罕见的。虞国贵族女儿,哪个不是早早便偷腥,尚未行成人礼,便已是此道中老手,哪能如她这般雌嫩。 以此看来,她不肯近亲他,并非仅仅嫌弃他的过去,这一发觉让他无比欣喜,看玫果的眼里又多了些别样的神色。 玫果对着这么张笑脸,还真打不下手了,指着佩衿的手缩了回来,拉着衣袖扇风,给自己降温降火,这院子里的男人个个升级了,都快无法无天了。 得找个机会给他们开开会,定个约法三章才行。 “我说的事,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佩衿看着她的隐忍,眼角的笑意更浓,这个女人喜怒全放在脸上,纯真可爱,又且是那些娇柔做作的女人可比?“没有十分把握,但无论如何能给公主一个说法。” 他的笑眼,真的很欠揍,玫果深吸几口气,忍下扑上去抽他冲动,点了点头,“嗯,这事定要保守秘密,绝不能让他人知道。” “佩衿除了打探消息外,另一个看家的本事,公主想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玫果想也没想就问出了口,对这个佩衿,她是越来越好奇。 “就是保命。”他收拾起笑脸,吃这行饭,随时都摸到老虎的肋骨,如果不懂得保护自身周全,别说生意,就是九条命也不够没的。 “如果公主没有别的事,佩衿告退了。” 他等玫果应了,便慢慢转身离去,没走两步听玫果在身后柔声道:“量力而行,别过于勉强,安全第一,我不想你有危险。” 如果为了慕秋却搭上了他的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佩衿全身一震,顿了顿,大步走了。 一抹残阳打在门前的长青树上,透过树隙,在地上撒出斑斑花纹,随着秋风不住的晃动。 残影慢慢幻化成昏迷前的奔向床边那双焦虑的深眸。 末凡拿着卷书轴,依坐在软塌上,视线却落在软塌的花纹上,至于书上的文字却是一个字也没能看进去。 有情则乱……他反复叨念着,肖恩说的没错。 儿时邪恶的玫果,反而让他容易把握,做任何都都有刃有余,从来不会有丝毫偏差。 而这些日子来,全乱了,许多事都不再受自己控制,如此下去……他苦笑摇头! “末公子,郡主还未曾回来。”家丁放轻脚步到他前面,弯腰行礼。 “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吩咐在门口打探的下人已经来了两次,都是同样的回答。 他淡淡而,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阵阵抽搐。 再次拿起书卷,但视线很快又从书卷上滑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末公子,郡主回府了。” 他幽沉的眸子瞬间一亮,她终没与他回京城,心里略为安慰,“她现在在哪儿?” “郡主回自己寝院了。” “知道了。”末凡放下书卷,站起身,拂平衫袍,向门外走,走出几步,停下了,对跟在身后的下人道:“去留意着郡主有什么动静,随时来报。” “是。”等下人离开,他又返回软榻,重新拿起书卷。 …… “郡主吩咐厨房备下了菜肴,请了佩公子过去。”下人如实带回消息。 “好,没事了,你下去休息了。” “今晚不用再探了?”下人小心的问。 “不用了。” 下人退向门口。 佩衿?她回来是为了佩衿? “回来。” 下人忙回到塌边,垂手等他吩咐。 末凡想了想,摆了摆手,“算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下人这才离开了。 末凡敲头额头陷入了沉思。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五十三章不想再忍 > 第153章不想再忍 末凡静听着踏进梅园的细碎的脚步声,嘴角带出淡淡的笑。 随着玉珠相碰的声音,抬头看向正拂开珠帘的长裙拽地的白衣少女。 “即将入冬了,天气寒冷,怎么不穿外袍就出来了?” 自从庆典后,他明显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突然这样亲昵的说话,反令玫果有些意外。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只怕……” “你来就是为了说谢谢?”他将视线从她身上转回手中的书卷,“如果说谢的话,你该谢的不是我,是谨睿。” “谨睿?”玫果微微一愣,当时明明看到的是末凡破门而入才得以保住性命。 “如果不是谨睿的‘无回’只怕神仙也救不到你了。” 她在梦境中也听说‘无回’,“这‘无回’到底是什么?” “是谨睿花了多年时间和心血配制的药酒。” “知道了,我会去谢他的。不过那日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当时的情景,她现在想起,仍觉后怕,他只要晚到几分钟,自己只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如果你真要谢我,就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受伤?”他抬眸看向一直站在珠帘前的她。 “我能以后再告诉你吗?”如果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与他打赌之人,那会怎么样?她不敢想,她知道他有多在意那个赌注。但如果他知道了那晚之事,一定会猜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玫果。 “也好。”她不肯说,他绝对不会勉强她,扫了眼自己身边的软塌的空处,“过来。” 玫果见他神态柔和,又如同在庆典之前,满心欢喜,慢慢走到塌边坐下,凑近他手中的卷轴,“你在看什么书?” 他将手中卷轴微侧,让她可以看到书上内容。 玫果瞪着上面的繁体字,认了半天,总算看明白这是一本记载一些国家和部落的民俗以及物产的书,每个地方出产什么,有什么风俗习惯,当地人民又有什么喜好等等记录得十分仔细。 字体极为挺秀,是一手十分漂亮的小楷,字迹与大门上的‘弈园’二字象是出于同一手笔,睨视着他,“这是你写的?” “嗯。” 玫果看着那厚厚一本的记录,鼻子有些发酸,“辛苦你了。”她只是异想天开的想加强两国间的贸易,但做这件事的人在背后需要付出多少汗水和心血。 “还好,倒不怎么辛苦,这些也不是我亲自去收集,只是派人前往,然后我再加了分析记录罢了。” 他说的轻松,但玫果哪能不知道在这短短时间内,收集这样多的资料何谈容易,他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便任劳任怨,没有半句报怨,这样的男人,世间又能有几个? 为了掩饰自己想哭的冲动,没话找话,“我们只需要加强虞普二国的商贸,你为什么要收集这么多这些边远地区的信息呢?” “你过来,我讲给你听。”他斜靠在靠椅上,悠闲得紧,完全看不出他每天会完成那么多的工作。 玫果惦着脚,又往上坐了坐,略靠近他些。 末凡突然揽住她的腰,将她拉靠到自己怀中。 玫果的心赫然一紧,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 他拿着书卷的手也环过她的腰,在她前面翻着书页。 面颊贴着她的耳鬓,伸长的手指,指着其中一页记着虞普二国物产对照表,柔声道:“你看这些,仅是虞普二国的物品交易,在这些年来,并没有间断。如果仅以这些物品做为交易,放宽交易量,短时间来说,或许会有不错的效果。” 他轻柔的呼吸轻拂着她的面颊,他的如墨般的长发滑落在她雪白的颈项,与她的青丝混在一起,分不清哪缕是他的,哪些又是她的。 玫果的心砰然乱跳,听他声音平和沉稳的给她讲解,她一味胡思乱想,到是不该了,慢慢放松下来,由着自己舒服的靠在他怀中,将头枕在他肩膀上。 末凡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但如果这样时间长了,货物不断的增加,总有一天会饱和,膨胀,到那时就贬值了。” “所以你想让他们各自到附近采购对方所需的货品,可以让对方减少来回的时间和费用,而他们就从中挣取差价?”玫果听得眉开眼笑,末凡果然十分了得,这件事交给他做的确是没有找错人。 末凡放下手中的卷轴,“你真聪明,一点就明,为什么不肯自己去管辖商贸的事?” “自己做多累啊,何况你会比我做的更好,对吗?”笑颜如花,她才不要去为这些事费心费神呢。 他垂下眼帘,看着她宽大的领口露出的肩颈处美丽的曲线,似雪的肌肤,心里赫然一荡,手指轻轻放到她耳根下,顺着修长的粉颈慢慢下滑,滑进她的衣领,直到肩膀处,再慢慢回走,感受着她肌肤的细滑,“懒女人。”声音暖昧而诱惑。 玫果的脑海瞬间成了一片空白,呼吸一窒,崩紧了身体,心脏提到噪子眼,再落下,然后胡乱的跳开了,完全不知将要落在何处,感到耳边的呼吸也慢慢加重。 紧张的大气也不敢说,不敢侧过头去看他的脸,“末凡,没事吗?” “我很好。”她在自己怀中的感觉,真的很好。吻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吮吸。 玫果轻轻一颤,下意识的往旁边避让,脸上火辣辣的烫,“你这是怎么了?” “别动。”他将她揽得更紧,柔软的唇离开她的耳垂,细碎的吻顺着她的脖子慢慢落向肩膀,最后留连在那儿轻咬着。 阵阵酥麻伴着轻微的痛,从肩膀传遍了全身,令她忙咬住唇瓣,将到嘴边的呻吟强行吞了回去,“我…….我该走了…….” 她便是再笨,也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他是正常的男人,不可能对女人没有需要。 末凡将想离开软塌的玫果拉了回来,翻身压在身下,眼里是浓得化不去的情愫,他是一向自敛的人,但今天他不想忍,“果儿……别走!”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五十四章吞服苦果 > 第154章吞服苦果 “我去叫人给你打盆冷水……” 玫果勉强的笑了笑,指指门外,试着往外挪了挪身子。 “我不需要冷水。”他将她拉了回来,近距离的凝视着她,残阳透过窗花在他深幽的黑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手指轻轻的抚着她的脸庞,长长的睫毛象扇子微垂下来,落在用大拇指来回轻轻抚着的柔软唇瓣上,慢慢伏低头,轻轻一吻。 玫果错鄂的睁大了眼,呆望着咫前的俊颜,紧张的崩紧的身体,小心的呼吸,实在有些弄不明现象的状况,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放开她的唇,看着她呆鄂的样子,微微一笑,拈开飘到她脸庞上的发缕,柔声道: “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圆房,可好?” 玫果的心猛然收紧,脑袋里嗡嗡作响,一时间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圆房?” “嗯。”他微笑着又低头吻她,“可好?” 玫果顿时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推着他,“不行……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末凡唇边的笑意僵了僵,再慢慢舒展开来,比刚才却少了些自然,眼里的情愫也慢慢减褪,“果儿,翻了年,你就十七了?” “呃……十七啊……十七还很小嘛…….”玫果郁闷的干笑,这不能和男人xxoo,却要塞这一堆极品男给自己,不是折磨人吗? “镇南王妃十七都有你二哥了。”他用唇轻轻厮磨着她的唇,诱惑着。 “咳……咳…….那是我母亲太没想法了…….”玫果更觉头痛,父亲催她嫁人的时候,也是拿母亲说事。 “王妃一直是很有作为的女人,怎么能说没想法?”末凡的心慢慢下沉,一点点靠近冰海。年龄?不过是她超烂的借口。 “呃……是啊……..”母亲的确是个非常有手段的女人。 她搪塞的样子,象一块陨石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他的心口上,他强压着内心的郁积,轻笑着:“今天刚好有些上好的山参送来,我给留下了,让他们和鸡炖了,对帮助元气恢复很有效,应该不会几日,我们便可以…….” 他手指划过她颈项优美的曲线。 玫果急了,使劲,推开他,翻身坐起,“我不能跟你…….”别过脸,理着耳鬓的散发,不敢看他。 末凡痛心苦笑,她果然爱着别人,甚至连亲近他都不愿意,在她心里,自己与佩衿又有何不同? 玫果站起身,背对着他,“对不起,我……或许可以帮你找个喜欢的姑娘做侍儿。”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感情,有**,不该为了自己这样耽误了他的青春。 但想到他将心和身体交给别的女人时,心里却难受得要命,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 象有一只蝎子在他心窝上狠狠的扎了一下,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隐忍着心里的绞痛,长呼出气,睁开眼,深瞳里闪过深深的刺痛,“你当真不在意到这个地步?”她居然想给他纳妾。 “我…….”她绞着坠在腰间的佩玉绳索,对他的感情,她根本没办法给予承诺,虽然一直依恋着他,但真的任由自己的自私毁了他这辈子吗? 任他平时再怎么从容淡定,这一刻也有瞬间的失神,心痛得抽成一团,“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只想要你?” “我不知道,我也不能!”他声音里透出的失意与伤痛象一把利剑刺进了她的胸膛,再也无法忍受他的追问,更不敢面对他的伤痛。 泪夺眶而出,忙急奔出了梅园。 难道告诉他自己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在穿越时出差错,遇到了一个男人?而这之后除非与那人结人夫妻,否则永远不能亲近任何男人?只要亲近自己的男人,都会死。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任谁说出来,都觉得荒谬到了极点。 再则,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与他儿时打赌的玫果不是同一个人。 这一切在没有得到结果前,他误会也罢,怨恨自己也罢,都只有随他去了。 末凡望着玫果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将手枕在脑后,仰躺下去,直定定的望着天花板,木然着脸,脑中一片空白。 自己已经失了心,那赌约只怕连以前的一胜九输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算没有任何胜算也要赌下去,赫然跃起身,向门外追去。 出了梅园不远,但见她提着裙幅急奔的身影。 足尖一点,已跃过她的头顶,立在她身前。 玫果突然发现被挡住了去路,一时间又没能停下脚步,一头栽进了对方怀中,鼻息间闻到是她所熟悉的阳光般的味道。 正要掉头离开,已被对方拦腰抱住。 他看着满脸泪水的她,暗叹口气,何必急在一时这样逼她。 “你放开我。”扬起脸直视着他已恢复冷静的他,既然已被他看到满面的泪痕,也没必要再装什么,索性任泪水流个够。 “我不会放。”他将手臂紧了紧。 “我命令你放开我。”她沉下脸,却有更多的泪滑落。 “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夫,并不需要事事听令于你。”他静看着她,该拿这个女人如何是好? 玫果见命令无效,耍起了横,对他又踢又打的,只求能让他放开,哪还管什么轻重。 他看着怀中象只小野猫一样的她,反而笑了。他越笑,玫果越恼,手脚上更加乱来了。 “还不放开。” “我不会放的。” 他笑着长叹了口气,将她紧紧的固定在怀中,突然伏低头,火热的唇覆上她因哭泣而轻颤着唇瓣,连着她的泪水一同吞噬。 这个吻虽然仍有些生涩,却不似前面那般轻柔,而是霸道的占有。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吞下的不仅仅是她的泪,还有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苦果。 玫果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在被他气得半死后,又这样肆无忌惮的亲近她,在他霸道的将舌头顶入她口中时,狠狠的咬了下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五十五章原来如此 > 第155章原来如此 玫果一咬之后,浓烈的血腥味从舌尖化开,心里顿时软了下去,再也咬不下第二口,无论怎么挣扎,都没办法离开他的束缚。 她又何曾不想与他手拖着手一同漫步在这陌生的世界,可是她不能……泪一滴滴不断的滚落…… 心里拒绝着他,却没办法不感觉到他给她带来的强烈的刺激,她强迫自己抵制着感官上的所有感触,但却是隐忍,感觉越是强烈,到后再也站不住,闭上眼,软倒在他胸前。 整个世界只有他狂热的亲吻,和连绵不断的,一波强过一波的快感从唇舌间的每一个敏感带传遍全身,呼吸也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他感觉到怀中的娇驱变得异常的柔软,搂着她滚倒进花径小道边的花丛。 或许根本不需要再等……. 抽掉她的腰带,将她的衣领拉到肩膀以下,露出圆润的肩膀和一小半雪白丰润的胸脯。 他低呤一声,吻向她赤着的锁骨,慢慢下滑,游上那雪白的柔软。 扣住他的肩膀想阻止他的行动,“末凡,你听我说,我们不能这样,你会死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会痛苦一辈子的。” 末凡蹙紧了眉头,抬头看向她,白净的面颊上被欲火薰得泛着桃红,如果现在让他停下,真会憋死他,“那你就用一辈子来记住我。” 玫果的心‘扑通’一声,拍着他的脸,“末凡,清醒清醒,你听我说,我是不能和男人…….咳……咳……” 末凡仰起脸,吸了口气,长长的呼出,心里仍然堵得难受,闭上眼,将脸微微别开,令自己稍微冷静,才睁开眼,再次转过来迫视向她,“是不能和所有男人,还是不能和我?” “是不能和所…….所有男人…….”那个男人没找到,暂时无视吧,虽然是这样说,但她的语气里却明显了少了几分硬度。 他脸上的**慢慢消褪,“为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玫果知道身上这个男有人多聪慧,转头看向旁边的花枝,不敢再看他,怕被他看出事端。 他一瞬不瞬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猛然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从他们身体间拉开,压在她身体两侧的草地上,“如果你给不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继续下去。” 等了片刻,不见她回应,低头吻向她敏感的耳背,湿润的舌头轻轻舔拭着随着她身体的轻颤而竖起的小粟粒。 “末凡,你冷静点,你不能这样。”他的体重和湿热的吮吸,令她耳红脸赤,身体不受她控制的滚烫起来。 扭动着身体挣扎着,试图将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出来,可是却抽不出丝毫。 他用温热的唇轻扫着她的耳垂,睨视着她,“要我停下可以,给我一个理由。” 她郁闷的想骂粗话,如果换成弈风,她早就一句粗口骂了过去,但对着他,她却骂不出来,纳闷的哀吟一声,脸色一正,道:“告诉你可以,我们做个交易。” 他停下了,眼里闪过一抹警惕,她艳红的面颊和被他吻得红涨的唇,让他心里却又是一荡,“什么交易。” “你告诉我那个赌约,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她抛开因身体的反应而带来的羞涩,回瞪着他,一副你不说,别想从我这儿得到半个字的神态。 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 玫果压根没指望他会告诉自己那赌约是什么,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与他谈条件。 果然他眼里残存的那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有所松动,“我不能告诉你。” “既然你不能告诉我,那我也有权保留我的秘密。”说完慢慢抽回手,用力推开他,拉拢被他扯开的衣襟。 正欲翻身坐起,末凡再次极快的将她拉倒,压在身下。 “是你不肯交易…….”玫果竖起了眉头,泥人还有三分泥性呢,哪能让他反复欺负。 他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的手指压在薄唇上,“嘘!”了一声。 玫果忙捂着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如此。 末凡将散在花丛外的衣衫下摆,拖进了花丛。 玫果压低声音,“你做什么?” “有人来了。”他凑到她耳边。 “有人来就有人来嘛,这么鬼鬼祟祟做什么?”玫果轻皱了皱眉头,暗怪他大惊小怪。 末凡的视线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幽深的眸子黯了黯,“你想这样被人看见?” 玫果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才想起,腰带早已被他抽去,衣衫散落,虽然并没露出太多的肌肤,但这样衣衫不整的被人看到,这且不成了别人的饭后笑话? 纳闷的狠狠剜了他一眼。 末凡微笑着将她拥进怀里,下巴轻贴着她的额头,神色温柔。 玫果心里一暖,也不再和他闹别扭,静静依在他怀里,将手环着他窄紧的腰,“你这样多好。” 末凡苦笑摇头,心到是被腰间的纤细手臂,烫暖了。 仅一会儿功夫,就听到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别藏着掖着了,有话就快说。”离洛压低的声音从花丛后传来。 “三皇子真的一直与燕国有联系。”另一个不熟番的男子声音尽可能压低声音。 离洛倒吸了口冷气,“这话可不能乱。” “这事非同小可,我怎么敢乱说?” “你怎么知道的?” “我送粮草去边界的时候,正巧燕国的李军被太子射杀了,头颅正挂在营门上示众。” “这李军死了,关三太子什么事?” “半年前,我托小娴给贱内买了一身衣裳,更约在天外天等她送来。等我去到的时候,小娴已经早到了,刚聊了几句,就看到三皇子和一个人有说有笑的上楼来。因为当时三皇子向小娴问起郡主的事,那人就特别留意小娴,我当时就觉得蹊跷。后来见了那头头颅,才知道,那人就是李军。” 玫果恍然大悟,一直怀疑弈园的人与李军有联系,李军才会认得小娴。 不料自己却完全想错了,原来问题却是出在了子阳身上,可是子阳和他来往做什么? 想起封册后,遇到子阳时,他说的那翻话,难道……心里顿时一惊。侧目看向末凡,只见他象是在听他们说话,却又象是并不关心,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五十六章离洛离洛 > 第156章离洛离洛 “公子,如果三皇子真的靠了燕国,我们怎么办?” “这事也只是猜测,千万不要漏了出去,等确定了再做打算。” “可是……” “好了,这事至此为止,你先回去吧。” 那人却是不走,“公子,还有一事儿……” “什么事?” “香檀要我给你带个话……” 离洛皱起了眉头,“你又去玉檀那儿了?” “公子…….这…….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哪能没个女人…….”那人有些心虚,赔着笑脸。 “如果你真的对她有心,就老老实实的把人家娶了,这样三天两头的往人家里跑,叫什么事?”离洛板起了脸训斥着。 玫果倒有些意外,长着两眼桃花的男人,居然说出这么古板的话,想探头出去看看他的表情,却被末凡拉了回来。 “公子,你也知道我这提着脑袋过日子的人,也不知哪天运气不好,就‘喀嚓’身首异地了。”他拿着手掌在脖了上比划了一下,“我现在孤家寡人,没了也就一个人,娶了她,还不落下个满门抄斩?万一再来个株连九族……” “呸,你赶紧打住,也不说句好话。”离洛垮下脸横了他一眼。 那人不情愿的小声嘀咕,“这本来就是事实,那香檀…….” 离洛截住他的话,“你去跟她说,要她死了这条心。” “公子,小环的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不该再耿耿于怀了,何况当年王妃……” “住嘴!”离洛低声怒吼。 那人叹了口气,“这次香檀要我给公子带的话,并不是要公子前去。而是她母亲十五的那天,云游回来了,路过这大院门口,发现这院子中阴气十足,只怕有不干净的东西。香檀担心公子,要公子能避就避…….”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休要听那个老婆子的话,到处造谣生事。”离洛的口气更重了三分。 “公子…….” 玫果听到这儿,身体轻轻一震。 末凡迅速向她看来,似讯问,似猜测。 玫果冲他做了个鬼脸,换来他轻挑了挑眉头,便独自寻思开了,那老婆子是什么来路,竟看得出这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到要寻机会见见她。 将脸凑近花枝,从花枝缝隙中看来人长的什么模样,结果只看到了两个后脑勺。 拾起一块小泥块抛出,想引他们回头。 结果泥块刚出手,便被末凡伸手捞了回来,向她摇了摇头。 玫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终没能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好在知道香檀和玉檀两个名字,打探起来也不见得能有多难。 等他们走远,回过头,见末凡仍静看着她,又开始紧张了,这家伙平时看着斯文,发起兽性来,也实在难以应付。 望望天,望望身边花草,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咳……我不太喜欢露宿……” 没等她找到第二句台词,他的两只手握住她垮在肩膀下的衣领,心顿时就飞起来了,“你不…….” 话没说完,发现自己的衣衫并没再往下剥,而是被拉上了肩膀。 动作轻柔,认真,就象她是个易脆的娃娃,唯恐力气大了点便将她碰坏了。 这一来,玫果反而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了,呆愣着揣摩他的心思。 他细心的为她拉好衣衫,拾起地上的腰带,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神色漫,站起身,柔声道:“我送你回去。” 玫果总算回过了神,这男人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月光透过树缝,撒在他俊美的脸上,在恬静儒雅中更添加了几分神秘。 玫果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却无法避开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清爽的味道,暗叹了口气,面对这样的男人,只怕没几个女人能够免役。 跟这样的人一起完全就是一种折磨,在痛苦与快乐中辗转反侧,到得最后,或许被他伤得全身伤痕累累,却仍想在他怀中微笑。 “我自己走。”从他的梅园回自己院子,有一段不短的路程,这路上难免遇到下人。 “别动。”他抱着她迈出花丛,向她的院落走去。 两个丫环从前面岔路口走过,朝他们看来,忙低头回避。 玫果当着下人的面,难为情的将脸埋进他胸脯。 恼他的专横,等转过岔路,看不见丫环们了,拉开他的外袍衣襟,隔着亵衣,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他身体一僵,低头看她,眼里幻化着别样的色彩,低声道:“我这才好过些,你又来惹我不成?” 玫果伸了伸舌头,老老实实的将他的衣襟拉好,白嫩的小手在整平服的胸前拍了拍。 末凡望着她娇憨的模样,心脏慢慢龟裂,再撒上一把盐。 怀中的女人不但脱离了他的掌控,还左右着他的思想,以至于发生许多事都不能按他原来所打算的方向发展。 本该阻止这些非他愿的发展,结果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任其越走越远。 就在他在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能有另一条可以与她同行的路的时候,却发现她心里的人并非自己。 从来不信命的他,笑叹,天意弄人。 他将她直接送进后院小温泉旁,才放了她来下,曲着手指轻轻抚过她泛红的小脸,“我会要小娴给你送换洗衣服来。” 手指留恋着她的面颊,“今晚早些休息。” 玫果永远都无法拒绝他的体贴,如不是刚才花丛中的经历,让她清楚的知道他是个健全的男子,同样有着男人的需要,在这关头,定会想也不想的对他说,你留下吧;或者说,我跟你回去吧。 回味着过去躺在他身边的夜晚,睡的真的好觉稳,自回到这个世界,只要有他一起的夜晚从来没有过害怕和孤单,只有未名的心安。 他虽然留连,却没有留下的意思,冲着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径直去了马房,骑上自己的白马,急驰出了弈园。 玫果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纱帐后,空空落落,如果自己最先认得的是他,而他心思简单些,她真愿意扑在他怀中撒娇,与他携手漫步,共渡此生。 但她现在更操心的却是子阳,如果正如刚才那人所说,勾结燕国。 那‘反’也就是早晚之事,他与弈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皇室间的兄弟战争,向来无情。 弈风固然可恶,但他却是个好将军,好将领,或许往后也将会是个好国君。 而子阳这些年来如同哥哥般的情义又且是可以视而不见的? 她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有什么三长两短。 那么唯一的路就是阻止。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五十七章末凡起疑 > 第157章末凡起疑 末凡出了弈园,往南直行,直到路的尽头,才慢了下来,赫然转入刺篱,如不细看,实在很难发现这刺篱之中还另有小道。 曲曲折折的在小道中穿行了足有近半一柱香的时间,路面一转,眼前蓦然一片幽绿,已出了刺篱小道。 眼前群山连绵,山清水秀,其中最高的山峰脚下搭着一座木屋。 木屋外也没有围栏,倒种了几片菜地,菜叶肥厚鲜嫩。 一个彼有仙气的长眉老道正挽着衣袖,拿着水瓢,细心的给菜蔬浇水。 末凡下了马,任马自行在一旁吃草,走向老道,拱手行礼叫道:“无虚道长。” 无虚道长放下手中水瓢,直起腰笑看着他,“你总算来了。” 末凡微微一笑,眼里仍有些踌躇。 “既然来了,难道还不相信老道?”无虚道长笑口呤呤,微摇着头。 “到不是,只是觉得这些所谓的鬼神,实属虚无的东西,实在太过飘渺。”末凡并不掩饰对鬼神一说的怀疑。 “既然不信,为何还来?”无虚也不恼,笑着在水桶里洗去手上泥巴。 “道长能在此住上近四年的时间,仅这份毅力,我也该试。”末凡负手而立,静等着老道。 自从三年多前,这个无虚道长,上门寻到他,说弈园阴气煞重,定然有什么邪物,要入院查看,被他拦下了。 末凡从来不信什么鬼神,自然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结果无虚道长不旦不走,反而在这儿住下了,对末凡说,这日后必生事端,定会前来找他。 “我这毅力虽然对你而,起那么点作用,但是你来的原因可不是因为这个。”无虚道长拿过搭在木桶上的巾子,抹去水上的水,迈出菜地。 “哦?道长说说看。”末凡对这些奇人异士说的话,并不意外,淡淡然的并无更多的表情。 无虚道长暗暗称赞,这人果然不同凡想,早在三年多前第一次见,但觉此人不凡,虽然不知他为何屈窝于这豪宅中给人做夫侍,但以他所料,此人定然是藏龙卧虎。 这也是他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 “进屋再说。”无虚道长将末凡往木屋里让着,泡了壶清茶,异香扑鼻,幽绿的茶汁在粗陋的茶杯中更显出真性,“尝尝。” 末凡也不推辞,端起粗瓷茶杯,轻啜了口,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好茶,这茶叶想必是道长自己种的,再自己烤的吧。” 刚才在屋外,便看到木屋左侧不远处,有一小片茶树。 “让公子见笑了,不过在老道看来,公子却如这杯中茶。”无虚道长也端起了茶杯,吹开茶叶,慢慢的饮着。 “弈园金瓦琉蓠,而末凡只不过是包裹在这金瓦琉蓠里的一个俗人。”末凡又轻饮了口清茶,细细的品着,口感润滑,入口清香宜人,久久留香。 “公子不谦虚。”无虚道长顿了顿,放下茶杯,“在贫道看来,无论烂泥巴瓦房,还是金屋银室,与这粗瓷杯并无区别,而公子必然是潜伏在深海中的蛟龙。” 末凡淡淡的笑了笑,转开了话题,“道长说笑了,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请教道长。” 无虚道长也不再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容别人去深究,“十五夜里弈园上空罩着凶光,想来也有人中了血光之灾,公子这才来寻老道的吧?” 末凡放下手中茶杯,转头看向无虚道长,对他并不相瞒,如实道:“道长果然料事如神,我们的夫人差点送了命。” “你们夫人?平安郡主?”无虚道长微微一愣。 “正是。” “也对,如果出事的只是一个下人,又怎么能引得起人的注意。” “既然道长已看到异像了,请问道长,那到底是何物?” 玫果受伤一事,并没外传,所知之人也仅限于他、弈风、谨睿、慕秋、冥红和服侍玫果擦身的小娴。玫果未醒之前,就连下人也被禁足于门外。 末凡自他说出十五弈园有人出事,便对他的话又信了几分。 “这到底是什么,没看过,不好说,而且弈园上空的异像十分古怪,绝非平常之物。” “难道当真不会是人为?”末凡仍抱着一线希望。 “如果是人为,公子还需来找我?”无虚道长拈着白须。 “我们院子里人多嘴杂,但如果当真有道长所说的不净之物,传了出去人心惶惶还是事小,如果惊动了两国圣上……” 虽然弈园所有人都经过精挑细选,但玫果身份特殊,这些人到底奉着哪个主子,就不得而知了。 “公子的顾虑情有可原,以郡主的身份,这样的事的确不可张扬了出去,公子回去稍做安排,给贫道一个可以院中各处查看的身份。” “只怕委屈了道长。” “看来公子早已做好了打算,那就照公子安排便是。”无虚对末凡又再打量了一番,这少年年级轻轻,却深谋远虑,心思极为极密。 “道长勿怪,实在是在下管着这个家,凡事不能不多留个心眼,否则残局难以收拾,我被逐出家门事小,这一院子二三百口人的性命事大。”末凡说的平淡,但这话谁听了,也能知道这样的事出了差错,会抛起怎么样的腥风血雨,这可不仅仅是这一院子人的性命这么简单了。 “公子客气了,你要贫道怎么做?” “我们院子正在动土修建新房,道长算个吉日,我请道长前去作场法式,对外便说是为了新宅添喜。到时你只说要在各处,自己亲手撒上仙水…… 虽然大家知道我平时不是信鬼神之人,但是为了郡主的院子,随俗请人做法式,却不会被人怀疑。” 末凡在路上便已想好了主意。 无虚道长点了点头,伸出枯瘦的手指,掐算一番,“明日便是吉日,明日郡主可在府中?” “郡主?” “贫道想一观郡主的面相。” “明日只怕郡主便要回京,道长如果早些到府中,或许还能见上。” “好,就这么定了。” “既然如此,在下先告辞了,回去准备做法式的事物,明日在府中恭候道长。”末凡站起身拱手道别。 无虚道长起身相送,送出门,望着转进刺篱的身影,摸着胡髯,“此人不凡,此人不凡。” 玫果沐完浴,穿上小娴送来的衣衫,看看天时,离睡觉的时间还早,想着末凡的话,确实该去向谨睿道个谢。 穿上外袍,向竹园走去。到了门口却犹豫了。 她不会忘记,他对自己有多不欢迎。 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抬步进了竹篱院门。 到了门口,发现门边有好些竹子并非普通竹子,每个竹节如同一张鬼脸,正是她以前在竹海见过鬼面竹。 记得那次,她见过这种鬼面竹后就深深的迷上了,不料谨睿却种有这样的竹子,心下欢喜。 望向竹屋,门虚掩着,里面透着灯光。 壮了壮胆,清了清噪子,对着门唤道:“谨睿…….” 屋内无人应答,又唤了两声,仍是如此。 心下黯然,他自是不肯见自己的,但又不甘就这么离去,竖起耳朵听了听,屋内却没有人声。 又叫了声,“谨睿。” 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的从院外跑来,见是她,大吃一惊,忙跪了下去,“郡主,谨公子被佩公子叫去了,还没有回院子。” 玫果看着跪在地上,神色慌张的小丫头,“你是这院子里的人?” 小丫头发着抖,“回…….回郡主…….是…….” “那你怎么不在这院子里住,我叫了这半天,才有人来,如果他要用人的时候,不是还要到处找你们?”玫果皱了皱秀眉,这些下人真是懒散。 小丫头更是吓得面色惨白,“郡主饶命,郡主饶命,不是奴婢不服侍公子,是公子不要我们服侍…….” “什么?”玫果这到意外了,这几个夫侍的院子个个配有丫头小厮,不要他们服侍,那这些人平时都是做什么的? “谨公子十分好洁,屋子里都由他自己亲自打理,不让我们碰。”这些年来从来不见郡主走进这院子,她突然过来,在这儿叫了半天没人搭理,按她儿时的性格,这院子里的下人只怕是少不了要被打个半死了。 “这些年,都是如此?” “都是如此。”小丫头不敢说谎。 “那你们平时都做什么?” “我们只是扫扫院子。”小丫头更是如同筛豆,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下。 “末凡可知道这事?”这帮子人,平时只是扫扫院子?呵……到是轻松。 “末公子知道。” “他就由着你们这么懒散?”这个末凡,这院子处处打理的头头是道,怎么这儿就成这样了。 “就是因为谨公子院子里的人平时空闲些,所以安排的人都是能做些手工活的人,平时没事做时,便给院子里做手工活。”小丫头的心砰砰乱跳。 “好了,你下去吧。”又错怪了末凡,早该想到,他事事细心,又怎么会让这些人松散得让别的院子的人不满? 小丫头跪着没敢动,呆呆的看着她,不知她的话是真还是假。 “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等等。” 小丫头这才缓过了神,谢过了玫果,爬起来溜出了院子。 玫果推开竹门,无意中又扫了眼鬼面竹,突然灵光一动,鬼面……佩衿……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五十八章淡淡竹香 > 第158章淡淡竹香 推开竹门,新鲜的竹香扑鼻而来。 新建的竹屋,还带着没完全褪去的绿,在烛光下反射着高光。 屋内干净得一尘不染,仿佛进到了无尘的空间。 去了末凡的梅园已经觉得极为简朴,而到了这儿就更不是一个简朴可以说过去的了。 摆设极为简单,甚至没有一件奢华的摆设,也没有一件昂贵的家俱,所有一切都简朴到如同深山中的幽居小屋。 虽然简单到几乎没有多的东西,却让人有种清雅的感觉,仿佛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个与世隔绝的隐居雅士。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会想到在虞国长公主的府弟中会有这样的地方。 但也只有这份清雅才配得上谨睿那清清冷冷的性情。 内间除了简单的竹床矮几,还有一个极大的竹架,上面放满了瓶瓶罐罐,和装着草药的竹篓。 玫果这才想起,在竹林里尚种着不少药草,有些到是常见的,但有些却是她这学医的人都没曾见过的。 刚才进门时闪过的念头又再涌上了脑子,瞟了眼门口,快步奔到竹架边,随手拿起一个小瓷瓶,凑到鼻边。 淡淡的竹香飘进了鼻息,放下小瓶,另取了个玉瓶,同样熟悉的竹香……接连换了几个瓶子仍然如此。 果然…….佩衿说的高人,竟是他……. 手指抚过手臂上已除去了疤痕的烫伤,那晚进她房中为她上药的人,竟是他……. 放下手中的药瓶,心里涌上不知是何种滋味,一直以为他对自己只有恨意,只有厌恶。 所以对他也总是远远避开,就连他过得这样清苦,也不知道,平时对他真的太过疏忽了。 渡到矮几边,这琴安然无恙,让她感到欣慰,纤指拂过琴弦,悠扬的琴声顺指而出。 她爱极了这把古琴,手指轻轻抚摸着琴身,不觉中就坐到了几前的蒲垫上。 谨睿于花径小道间慢慢回走,远处一缕如丝的琴声传来,他冷寒的瞳孔慢慢浸上暖意。 离竹园越近,琴声越大,迷惑的加快了步子。 走到竹园矮栏外,屋内传出的琴声,让他微微一愣,站住了脚,静立在围栏外,手扶着竹篱矮栏,透过窗棂,望着矮几前专心弹奏着的娇小背影。 冷清的眸子在夜色中越加的没有暖意,也不知是这天气冷些,还是他的眼眸更冷。 枯黄的竹叶随着风落在他的肩膀上,又被另一阵风吹落在地,带着萧索翻卷着慢慢飞远。 过了许久,琴声停止了,他才暗叹了口气,进了院子,犹豫了片段才推开竹门。 玫果被竹门的‘吱呀’声惊过神,转头看向门口,谨睿冷寒绝美的面容闯入她的眼帘。 已入将入冬的季节了,这夜里更为寒冷,他却还穿得很是单薄,让她有些心疼,他平时不要丫头小厮服侍,自己却不知道多加些衣衫。 当他的视线落在了古琴上,才赫然想起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特别是这把琴。 慌忙起身,退开一边,眼里闪过一丝窘迫,“我…….不是有意想动你的琴…….” 她忙咽下了后面的话,只是太喜欢这琴了,一时没能忍住。 哪果这句话出了口,只怕这琴又将要惨遭厄运,大眼睛里闪着不安,偷看着他的反应。 他只是淡淡的扫了琴一眼,便将视线错开了,难得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虽然他语气冷得叫人难受,但总算没有找琴的麻烦,玫果暗松了口气,“我来谢谢你的。” “你没什么让你谢的,你走吧。”他习惯性的将视线错开去了,另寻了焦点。 不知是错觉,还是因为刚才的发现让她正浸在一种说不出的感激之情中,分明感到他眼里比平时少了几分厌恶,“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你不必谢我,末凡叫我去的,我不能不去。”他看向药架,盯着被玫果拿动过的那几个药瓶。 玫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药架,发现那些小瓶都略为移动了方位,暗暗叫苦,怎么这么粗心大意,不按原位放回,摆得东一个西一下的,全没了刚才齐齐整整的模样,被他一眼便看了出来。 “虽然是他叫你去的,但你终是救了我,所以我还是要谢的。”他如果不愿救自己,大可说没法可救,任自己自生自灭。 “有时救人,并不是想救她,而是不得不救。”他让出门口,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是这样吗?”到了这样的情况,如果还赖在这儿,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她来的目的就是说声‘谢谢’,既然说了,这一趟也就没白来了,本来就没打算他能对自己和颜悦色,他已经是跟她说的话最多一次了,也是最客气的一次了。 但仍免不了的觉得失望,走出门口,站住了,回转身,“如果说这次是因为末凡的要求,不得不救我,但是那治烫伤的药呢?难道也是他要你给我的吗?” 如果是的话,他又何必半夜三更的使用迷药迷晕了她,再给她上药?只需将药给了末凡便是了。 而末凡也并没提过这事,自然对这事根本就不知情。 不得不救?骗谁?又有谁信? 他身体微微一僵,不回头看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玫果微微笑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知道是你。”稍顿了顿,看着他极尽完美的侧影,高挺笔直的鼻梁,抿紧的薄唇在烛光下泛着柔的光泽,柔声道,“天凉了,多穿件衣衫,就算不喜欢别人服侍,也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步下竹台阶。 刚下了两阶,身后传来谨睿冷得不带一丝暖意的声音,“以后别动那架子上的药瓶,有些无色无味,但只要吸入一点,便可以致人于死命,只怕是神仙在世也无回天之术。” 玫果心里一阵狂喜,蓦然转身,笑逐颜开,“你的心并不象你的人这么冷。”他说的是以后不要动那架子上的药瓶,而不是‘你以后不许再过我的屋子。’ 冰冷的声音说出的内容却是为着对方好的。 谨睿寒冷脸不加以理睬。 玫果也不介意,雀跃地跳着离开了。 谨睿转过脸看着她欢跳的背影,寒着的脸,慢慢转暖。 玫果蹦到院子门口,伸手吊着一株竹子打了个圈,转过身来时,正好与他四目相对,唇边的笑意顿时僵了僵,下一刻却更加的灿烂。 谨睿微微一鄂,忙扭开脸,垂下了眼帘。 玫果‘咯咯’一笑,踩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独自在石子路上旋转飞舞,在路过通往佩衿的院子的路口时,停下了,笑意慢慢收敛。 摇头轻叹,佩衿啊佩衿,我与你蜜饯,你却与我砒霜。 虽然你早知井水之毒,谨睿可解,却也不能用百姓的身体康健做为你的垫脚石。 或许真的错信了你。 好在这次是与你用末必知的名义交易,否则……. 这次既然井毒也解,这事也就揭过,不再追究。 不过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也就饶你不得了。 刚才的欢悦也消减了不少。 “咳……” 一声轻咳打破了她思绪。 艳丽的紫袍晃进了她的眼帘,顺着长袍下摆慢慢上看,肩膀上绣着金丝的展翅雄鹰。 不用看脸也知道来人是谁了。 一条冰冰凉的小蛇在脸上蠕动的感觉再次浮了上来,打了个寒战,也懒得再抬头看对方的脸了,直接抬脚就走。 “郡主,怎么见了我就走?”离洛笑嘻嘻的在她身后扬声问。 “话不投机半句多。”玫果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走的更快,如果不是顾着形象,早开跑了。 他追了上去,“我们都没曾聊过,郡主又怎么知道我们话不投机?” 玫果带着敌意瞥了他一眼,“跟你有啥好聊的?一边去凉快去。”脚下丝毫不肯放慢。 离洛裂嘴笑了,“难道你还在为我儿时的恶作剧生气?都四年多了,你这气也未必长了些。” 玫果猛然刹住脚。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收势不住,撞到她后背上,将她撞得一踉跄,往前扑倒,忙伸手去拉她的手臂。 “不许碰我。”玫果尖声惊叫,在她看来,他就是一条冷血蛇,被蛇碰的感觉和当年蛇在脸上蠕动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离洛一惊,缩回了手。 玫果晃了晃身体,刚找到平衡点,脚下又被不知为什么会崩紧的裙下摆绊了一下,接着听到‘嗤’的布料撕裂的声音,身体转了个方向,直接往地下坐倒了。 “哎哟。”玫果一屁股坐在石子路上,呼痛出声,只恨自己屁股上没多长几斤肉出来垫底。 二人同时看向布料撕裂的声音传来出。 玫果的长裙自自膝盖处撕裂开来,下摆处正被离洛踩下脚下。顿时气青了脸,这丫是不让自己摔倒誓不罢休啊? 离洛看着坐在地上的玫果,眼里闪过隐忍的笑意,心虚的抬起脚,释放出她的长裙下摆。 玫果气闷的揉着屁股爬起来,看着摆在地上的那块碎布,神色越来越阴沉,弯身握住碎布片,用力地一撕,长裙变成了带着毛边的及膝裙。 慢慢站直身,握着碎布片,伸到离洛前面,眯缝着眼,怒视着他,“离洛,你这丫脑袋有问题了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五十九章打滚 > 第159章打滚 离洛心虚也只是一时间的,见玫果翻脸,也就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是这么小气,还以为你长大了,能出息点了呢。” “小气?”玫果怒火中烧,气得笑了,“对,我就是这么小气,这么没出息。你不小气了?” 离洛笑而不答,明摆着一副你说对了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就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吗,就气成这样。” “好啊,你到是滚来看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象你说的这么不小气了。”她刚回来的时候,这丫就拿蛇吓她。 这过了几年第一次真正打照面就弄她摔跤出丑,玫果来了脾气,也是不让人的。 “哧……我一个爷们,怎么能在地上打滚。”离洛撇着嘴角,让他在地上打滚?开玩笑。 “我在地上滚了就是小气了,你还不如我呢,压根不敢,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你男人的风度。算了,我今天也就当是被狗咬了。”玫果拍去破烂的衣裙上的落叶,眼里的轻蔑与厌恶全不加以掩饰,转身要走。 离洛这才想起来找她的目的,忙叫道:“喂,别走。” 玫果不停,只是略一侧头,将眼角的轻蔑回赠给他。 离洛收起笑,上前两步拦住她,“都叫你不要走了。” 玫果左顾右盼,冷冷道:“这有叫喂的吗?” 这些年来,离洛也从来没把玫果当回事,被她直点出,才想起彼此的身份,只得低了头,“郡主。” “你叫我不要走?”玫果得理并不饶人,抬眸看他,“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叫我不要走?” “我…….”虽然他从来没当玫果是她的夫人,但自他们进这院子就打上了平安郡主夫侍的烙印,这个身份从来没有人怀疑和质问过,这时却被她质问,一时间竟有些懵了。 如今要当着她的面承认自己的身份,心里竟堵得慌,见玫果也没停下等他回答的意思,反倒急了,脱口而出,“我是你夫郎。” “我没你这样的夫郎,我丢不起这个脸。” “玫果!” 玫果板起脸,回头瞪着他,“你叫我什么?” “郡主。”离洛腹中的怒火也在慢慢滋长。 玫果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继续走自己的路。 离洛再也吊儿郎当不起来,又追了上去,“郡主,我们谈谈。” “你没资格和我谈。” “要怎么样才有资格和你谈?”四年前她哭着被末凡带走,那时他就认定这个玫果也不过如此,可今天突然发现她竟这么难缠,头开始痛了。 玫果抿嘴一笑,这可是你拿脸送上门让我打,转过身时,哪里有一丝笑意,淡淡道:“你刚才就说了,我小气,我也承认了,而且我很记仇。” 这时的夜没有一丝的风,离洛却感到冷风阵阵,从脊梁骨一直寒到了脑门顶,“你想怎么样?” “你不是说你很大气吗?那就证明给我看,让我心服口服,否则……”玫果转身又走,尽挑人多的方向走。 “要怎么样,你才能心服口服?”离洛只得跟在她后面。 玫果细耳静听,知道这花径小道一转弯,就有不少仍在忙碌的下人在这附近。 停了下来,正色道:“那你也在地上打打滚给我看看,看你会不会恼?如果恼了也就说明你刚才说的话全是放-屁,你也没资格和我谈什么。” 离洛哭笑不得,这半大女人果然不成熟,这在地上坐一坐,滚一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这个?你记到现在?” “对,我就这么记恨,你做不到就乘早走,我可要回去睡了。”玫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你……你刚才也不过是摔了一摔跤,在地上坐了一会儿。” “好啊,那你也在地上坐一会儿,也算数。”玫果板着脸,肚子里却笑开了花,鱼儿要上钓了。 “好。”在地上坐一坐,这芝麻大的事,这能有什么? “等等。”玫果拉住他,“哪有这么简单?” 离洛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不会这么完事,“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应该比我更大气,我在地上坐了最少有一盏茶功夫。那你最少得在地上坐上一柱香的时间。” “这多坐一会儿,有什么区别?”离洛眉头慢慢扭了起来,这小女人还真是无理取闹。 “你觉得没区别,可是我却觉得区别大去了,我没耐心等,如何?” “行!”离洛没好气的要一屁股坐下去,不就多会儿吗?不就是地上凉点吗?这能有啥? 玫果又一把拉住他,“等等。” “还要怎么?”他不耐烦了,拂开她的手。 “我还有条件。” “什么条件?” “这半柱香时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起来,否则不算数。” 一种不好的感觉在他心里划过,看着月光下她清澈无邪的眼眸里带着任性,心下略安,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好。” 又再等了会儿,不见她再说什么,“还有什么吗?” 玫果摇摇头,“没了,记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 离洛忍着一肚子气,别开脸,一抛艳丽的紫衫下摆,坐了下去。 刚坐下,玫果扬着手中的破布片,大声叫道:“大家快来看啊,一个大男人赖皮在地上打滚呢。” “玫果,你!”离洛怒指着玫果,要跃身起来。 玫果压低声音,对他笑道:“无论什么情况。” 离洛顿时语塞,一张清秀的俊脸,涨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想起身离去,但如果这一来,这以后玫果当真不会再搭理他,那自己的任务也就难以完成了,只得忍了又忍,重新坐了下去。 就这么片刻间的功夫,花径后的下人已有几个奔了过来,看见地上黑着脸的离洛,捂着嘴,顿时张口结舌,“离…..离公子…….” 离洛瞪着玫果,更是阴沉了脸。当着下人的面,却不好说什么,冷哼了一声。 玫果仍扬着噪子叫着,“大家快来看啊,有猴戏看啊。” 向来安静的弈院顿时沸腾起来,不断的有人涌过来围观。 可是当看到地上的离洛里,均是一脸的古怪神色,想笑,不敢笑……. 离洛又急又气,恨不得挖下洞钻下去。 “出了什么事?”一个高大的身影,排开人群,挤了进来,惊大了眼,“离洛,你在搞什么鬼?” 离洛还没回答,玫果抢着蹦到他面前,“冥红,帮我扁他。” 冥红这才看到人堆里的玫果,衣衫不整,慢慢蹙紧浓眉,“怎么回事?” 玫果小嘴一扁,委屈的抽搐着,用拿着那块破布的手擦着眼角,“他欺负我……” “玫果,你不要胡说八道。”离洛再也忍不住,怒喝出声。 玫果更是委屈,“我有胡说八道吗?你把我弄倒在地上,还撕了我的衣衫…….你难道没欺负我吗?” 她口口声声的左一个欺负,右一个欺负,离洛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别人听起来,就是另一层意思了,眼角不时的瞟向玫果破烂的裙摆,小声的议论开了。 他们本来是夫妻,按理亲热一下也无可厚非,但用强…….还是在这人来人往的路口,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你…….”离洛这才算是明白了玫果是有意让他出丑,明知她那席话不是那回事,但却无从辩白。 这时刚回府的末凡见围了一大堆人,心里一惊,忙赶了过来,也分开人群挤了进来,扫了眼地上的离洛,再看一脸委屈的玫果,再听下人们的小声议论,已是了然。 玫果见末凡来了,混弄不过去了,不过戏还得继续演,拉着冥红的胳膊,“我不让他…….他就赖在地上不起来了,我才叫了你们来帮忙,把他劝起来……” 冥红‘噗’的一声笑出了声,被好友一个冷眼瞪来,忙忍着笑,可是眼里的笑意一时间却去不掉,憋得好不难受。 “玫果,你不要血口喷人。”离洛一张脸涨得紫黑,恨不得将这该死的小恶魔一掌拍死。 “我有吗?我有吗?我血口喷人的话,你起来啊。”玫果忍着肚子里的笑,那表情就象真被人占了极大的便宜。 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头在身侧比划了‘一’字。 离洛坐在地上矮,自然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只想张嘴咬掉那根如葱尖般的白嫩指头。 末凡顺着离洛的愤怒的视线,看到玫果正晃着的‘一’字,暗暗发笑,这小丫头。 转过身对下人们道:“都散了吧。” 他发了话,下人们也不敢再逗留,纷纷散了。 人散了,戏也没得看了,玫果收起了那副可怜相,笑嘻嘻的迎向离洛怨恨的视线。 末凡摇头笑了笑,“你怎么这么捉弄他,有些过了。” 玫果将手中的破布片抛给他,撇了撇嘴角,“谁要他惹我的。”转身往自己院子走。 冥红上前拉起离洛,离洛打开他的手,气呼呼的一跃而起,指着玫果怒吼,“玫果,你给我站住。” 玫果装傻,“有事?” 离洛握紧了拳头,只差没一拳挥出去了,“你答应的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六十章给郡主侍寝 > 第160章郡主 玫果继续装傻,“啥事?” 随即在他眼里迸出怒火,大有跃上来与她拼命的架势时,虽然有冥红拉着离洛,仍不自觉的拽着末凡的衣裳往他身后缩了缩,就象是见了坏人,害怕的孩子寻求着大人的庇护。 末凡看这情境已猜到二人是怎么一回事,侧过脸微微一笑,“你就别再捉弄他了,他真要急了。” 玫果向他伸了伸舌头,二人好象从来没发生过黄昏时的不快。转过头,见冥红正定定的看着她,在看见她的鬼脸时,缅甸的笑了笑,忙道:“冥红,你可要抓住那个疯子啊。” 离洛忍了又忍的怒火再也压不下去,跳了起来,扑过来捉她。 冥红果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臂,死死拉住,不让他靠近玫果。 “冥红,你也帮这小妖精?”离洛意外的看向冥红,眼里的怒意更盛。 “她只是个弱女子。”冥红飞快的扫了眼正往末凡身后缩的玫果。 “她是弱女子?”离洛伸手探向冥红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在发烧了。 “她是。”冥红侧脸避开他的手,在镇南府,他亲眼见她挨罚淋雨病倒,差点没了命,他不会忘记她虚弱无力的在他怀中的情景。 离洛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从小与他情同手足的好友说出的话,以这些年来对他的了解,知道他有多恨玫果,怎么可能帮她说话? 玫果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从末凡身后探出头,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赖账的,等过两日我心情好的时候,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明日一早便离开弈园,过两日,呵呵,让他慢慢等去吧。 离洛看了看身边的冥红和末凡,这时已不方便了,再看玫果眼里闪着狡黠,桃花眼突然一转,一扫脸上的怒容,嘻嘻笑道:“不如今晚离洛给郡主暖床。” “如此甚好。”一直看戏的末凡眉稍一扬。 “什么?”玫果的笑颜瞬间石化,手腕上一紧,已被离洛抓住,脱离了末凡的保护圈,拖了就走。 “天不早了,郡主该休息了。”离洛笑口呤呤。 “你这条冷血蛇,放开我。”玫果打了个寒战,他的一口白牙变成了蛇的獠牙。 扳着他的手指没能扳开,将满腔的怒火烧到末凡身上,抬腿去踢他,“末凡,你这个天杀的,敢陷害我。” 被离洛拖着走远,这脚终是没能踹到他身上,扭身冲他喊着,“你这纯粹是打击报复,你这个该死的。” 末凡只是负着手,笑看着她。 玫果得不到他的回应,只得又回过身去扭离洛的手,希望能解脱出来。 离洛将她的手腕紧紧扣住,哪肯放开。 玫果没能挣开,干脆用上了嘴。 离洛吃痛,放开她的手腕,又极快的抓住她的上臂,眼里又盛上怒意,“你属狗的吗?” “属狗也强过你这属蛇的。”玫果又去咬他的手。 “我几时属了蛇了?”他不断的换着手,避着她嘴,就是不容她能逃掉,二人拖曳着前行。 “你不是属蛇,你根本就是条眼镜蛇。” “我就是蛇变的,今晚变回原形,缠在你身上。” 玫果背脊一阵冰凉,感觉一条冰凉的蛇正往自己身上爬,全身的毫毛竖了起来,扯开噪子,惨叫,“救命啊!” 冥红望着惨叫传来的方向,不放心的问,“郡主不会有事吧?” 末凡淡淡笑道:“你不如担心离洛。” “离洛?”他不明白离洛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刚才惨叫的明明是玫果。 “再过几日便入冬了。”末凡望了望天, “天不早了,该回了。” 冥红看着末凡离开,满肚子的迷惑,看着玫果和离洛远去的方向,终是不放心,又追在末凡身后,“喂,你打什么主意?明明知道他们俩……” 末凡只笑不。 玫果拳脚,牙齿,爪子什么都用上了,就是没能脱身,郁闷的叫着,“谁来救我啊。” 可惜他叫了半天,除了个别的下人远远望见他们二人便又悄悄离开了,谁也不敢上来触这个霉头。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今晚没人能救你。”离洛一脸的得意,小恶鬼也有落在他手上的一天。 “我是郡主,我命令你放开我,然后从我面前滚蛋。”既然没人救她,那也只有自救了,先拿出招牌摆出架子。 “郡主忘了,我可是你名正顺的夫侍,给郡主暖床是天经地义的。”他突然发现这个身份极为好用,有些洋洋得意。 玫果也明白他找自己,不过是为了子阳的事,对她绝不做出什么侵犯的事。 但那件事可大到顶天,她现在也没想到什么办法去阻止,在这种没有良策的时候和他谈,实在没有什么把握,所以才想暂时避开。 甩着手,“你有话就在这儿说,也不必假说什么给我暖床的了,如果我真要你给我侍寝,你还不有多远跑多远。” 离洛回过头,那双桃花眼带着笑,“我只是想和郡主慢慢的聊,重新彼此了解了解。” “鬼才要和你彼此了解。”让她去研究一条蛇,她可是头底板心一直凉到了头顶,身上的鸡皮一屋覆上一层。 “我们就是彼此不了解,才需要沟通,要不怎么能做夫妻?”她脸色越臭,离洛心里越是痛快。 “谁要和你勾涌,谁要和你做夫妻。”玫果被他拖着,一路撒着鸡皮疙瘩,本来没感到寒冷,这时却阵阵发抖。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我们都还年轻,不好好沟通,这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玫果又感到一阵恶寒,如果不是她太了解这一院子的人对她有多憎恨和厌恶,真会以为他说的是真心话。 念头闪过,抖掉一身的鸡皮,清了清噪子,“你真要给我侍寝,通沟?” 离洛冷不防她突然变了态度,张口就问,到嘴边的‘当然’二字忙收了回去,上下打量着被他一路拖行的娇小儿人。 暗笑自己太过小心了,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进了房还能拿他怎么样?“当然”二字又脱口而出了。 再说了,在她儿时,的确喜欢赖在他们的床上,但上床除了会抱着他们睡觉外,却不会做别的,现在虽然成年了,反而没听说她和谁亲近了,所以更是有持无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六十一章邪恶的女人 > 第161章 邪恶的女人 玫果坐在大床上,背靠着铜镜,笑看着站在床边上有几分忐忑的离洛,“上来啊。” “咳,不如我们让丫头送些酒菜来,我们边喝边聊?”离洛渡到桌边,在地上总比在床上来得踏实些。 “可是我喜欢在床上。”玫果腻气轻笑。 天气已经转冷,这夜晚也十分寒冷,屋里点着暖炉,十分温暖,离洛反而觉得比方才在屋外冷了许多。 眼里的桃花也飞不出来了,显得有些干涩,“我们先喝些酒,晚些再上床。”一会儿该谈的谈完了,就将她灌醉,拍拍屁股走人,谁还上床? 玫果露出一些不快,“既然你没有诚心,我也不必再和你谈什么,你回吧,我要睡了。”说完当真拉开丝被倒了下去。 离洛哪能让她这么就睡了,忙奔了过来,坐在床边上,“我过来了,还不成吗?” “上来啊。”玫果抱着曲着的腿,下巴撑在膝盖上,就着烛光细看着他。 她不能不佩服母亲的眼光,他眉清目秀,仍如第一次见面时,带着满面的阳光。 离洛被她这么盯着看,底气也没刚才足了,勉强脱了鞋,在床缘边坐了,尽可能与她保持距离。 玫果却不肯放过他,凑到他面前,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下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你想说什么?”另一只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小羽毛扇,轻轻的扇啊扇的。 离洛身瞬间僵硬,往旁边让了让,却被她拉了回来。 “别动,就这样。”玫果媚笑着又向他凑近了些,小扇子仍在扇。 “我不热。”离洛被眼前的小羽毛扇晃得眼花。 “我热。”玫果笑着将手中的扇子扇快了些。 阵阵香风扑面袭来,让他舒服得忍不住深吸了几口,就在这刹间他想到什么,忙屏住呼吸,“你这扇子上有什么?” “这上面有什么吗?”玫果惊讶的睁大了眼,把扇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然后又在他面前扇了几扇,“什么也没有啊。” “这是什么味道。”离洛虽然屏了呼吸,但终憋不久,仍不时有些香味飘进鼻息,渐渐的全身酥酥软软的舒服,更是心惊,这扇子肯定有鬼。 “你是说这个啊?”玫果将扇子凑到自己鼻子前闻了闻,“香吗?” “香,是什么东西?”他见她将扇子凑到鼻子前闻,略为安心。 “哎呀,真是糟糕了。”玫果做出一脸的忧虑,“这可怎么办呢?”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扇子扇得更快。 那股香风不断的飘进他的鼻息。 “怎么?”离洛刚略安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忘了那天将软骨散打倒在这扇子上了,这几天事多,竟忘了让小丫头拿去洗。”玫果叹了口气,“这可怎么是好?” 软骨散…….离洛听这名字就知道不好,再加上咫前那张一边叹气,一边笑得有眉没眼的美人脸,更让他如坠冰窟。 收去笑,一运气,脸色大变,竟一点内力都提不上来。 玫果收回小扇子,掩着嘴笑,“倒,倒,倒…….” 离洛惊恐的望着她,果然仰面倒了下去,全身软的连一根手指也不能动,“玫果,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你哭着闹着要来给我侍寝,我怎么能不成全你。”玫果怕药效不够,拿了小扇子在他鼻子前,使劲的扇。 离洛忙闭住气。 玫果也不急,盘腿坐在他身边,“你有本事就憋一晚。” 离洛又急又能气,又无可奈何,只得认命的任那阵阵香风吸进。 玫果见差不多了,抛掉小扇子,去解他的腰带。 离洛痛得全身一阵抽搐,“你…….” 回过头瞪着离洛那副被人强-奸的模样,冷哼一声,“你自个立这么高,有脸骂别人?” 离洛‘嗡’地一声,脑袋里炸开了花,如果他现在能动一根手指,他也会掐死坐身他身边这挂着欺骗世人的清纯的少女。 明明正在自己身上做个淫恶的事,眼眸里却清澄无害。 玫果不理会他喷火的瞪视,等墨汁干透了,拉过丝被,手脚并用的,将他裹起来,又取了绳索来,将他绑起来。 离洛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她对他的身体再有下一步的动作,更没见她有脱衣服的打算,反而将他裹了起来,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到底要怎么折腾自己。 不过不管怎么说,身上有了被子覆体,怎么也比刚才赤身**对着她强,“你到底要做什么?” 玫果重重的哼了一声,跃下床,寻来一条长绳,将裹成粽子的离洛拦腰缠了一圈,打了个结。 用手拉了拉,确定结实了,将绳头抛过房梁,接住绳头,用力将床上的离洛拽下床,悬挂在半空中,再将绳头缠过房柱,打上结。 甩了甩酸软的手臂,喘着粗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绝作,拍拍手,“祝你做个好梦。” 离洛被她吊在了半空中,想着居然这么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这一肚子的气,憋得无处可发。 “你可不能乱动哦,抖散了被子,春光外露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玫果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跟你谈?还早了点。又再拍拍他的脸,“长得是不错,不过我对你没胃口。”说完,嘻嘻一笑,扬长出门去了。 离洛见她离开,才暗松了口气,虽然被吊在半空中,但总算没被那恶魔侮了清白。 玫果今天总算报了被他用蛇吓的仇,心情舒畅。冲着末凡的院子去了,居然敢出卖她,这帐得跟他算算。 走出几步,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寝室大门,算算时间,软骨散的药效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只怕自己还没找到末凡算账,这条蛇已经找到她头上了。 忙奔了回去,拾起离洛的衣衫卷成一团,抱在怀里,才又往外走。 “恶魔,把我的衣服放下。”离洛见她去而复返,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玫果冲他做了个鬼脸,跑得更快,再不跑,他药效过了,自己可真吃不完,兜着走了。 现在可没有了母亲的庇护,全得自己应付,稍不注意,这苦头可是有得吃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六十二章避难所 > 第162章避难所 出了门,也不敢再去末凡那儿,径直往冥红院子去了。 刚才看冥红和离洛交手,显然冥红功夫远在离洛之上,而末凡虽说学过武,但终不知底细,万一当真只是健身用的花拳绣腿,那正在气头上的离洛追来,也实在不敢说不挨他几下,所以暂时去冥红那儿避难才是良策。 冥红趴在檀木圆桌上,不耐烦的转着空茶杯,“这茶都喝了八杯了,你到是放个屁啊。”他由下向上的睨视着末凡优雅的侧影,恬静而淡然。 这坐了半个时辰了,他不是喝茶就是看书,全当他透明。 冥红抢过末凡拿起的茶壶,“还喝?也不怕晚上睡觉憋得慌?”重重的顿在桌上,“你真不怕他们俩闹出什么事来。” 末凡微笑着放下手中的青瓷清花茶杯,望了望窗外的月影,慢慢站起身,“也差不多了,走吧,去看看。”不疾不徐的走向门口。 “去哪儿?”冥红将手里的茶杯丢在桌上,满面迷惑的跟在他后面。 “自然是去郡主那儿。” “现在?”冥红看看天色,“这时候只怕不合适吧?”万一那二人正在圆房,他们这么撞了去…….这叫什么事? 末凡睨着冥红窘红的脸,笑着摇了摇头。 与玫果圆房?他嘴角闪过淡淡的苦笑。 萧瑟的夜风,卷着落叶飘舞,带飞二人的衣袂。前者广袖轻扬飘渺脱俗,后者抱着胳膊沉稳中带着憨厚。 冥红惊讶的看着大开着的雕花大门,侧脸见末凡含笑的眼,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 末凡并不迟疑,悠然的往里面晃。 “等等…….”冥红压低声音叫住末凡,始终心有顾虑,万一里面的人…….. “郡主不在房里。”末凡丢下一语,进门去了。 冥红这才犹豫着跟了进去。 进了门,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房里梁上吊着个被丝被裹得紧紧的人,头脸均被覆在被中,只有一头的青丝从丝被中泄落出来。 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人在。 “这……..”冥红紧盯着那缕青丝,实在不敢肯定这被中人是谁,万一是郡主,离洛这次可就闹得过了,怪罪下来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是离洛。”末凡抿嘴而笑,他虽然料到玫果会对离洛下手,却没料到她会将离洛弄得这么狼狈。 离洛所中的软骨散刚好过了药性,正在活动手脚,只等麻痹过了,设法解开绳索下来。 偏偏这时听到他们谈话,暗暗叫苦,现在这样子被他们看到,这脸实在是丢得大了,只盼他们不会进来,尽快离去。 可惜天不如愿,叹了口气,只得道:“放我下来。” 冥红听见他的声音,忙上前解开绑在柱子上的绳索,将离洛轻轻的放了下来。 解去丝被上绳子,离洛却紧紧从里面抓住被子,探出头,怒容满面,“那个小恶魔呢?” 冥红扫视了下四周,“不知她去了哪里。” 从上方可以看见他**着的肩膀,奇了,“你的衣服呢?” 他还真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离洛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寒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被那小恶魔拿走了。” 冥红浓眉一扬,“难道你们…….” 离洛的俊颜瞬间涨得紫黑,勃然大怒,“你休得胡说,我怎么能和那恶魔?” 冥红见他动了真怒,知道他这亏只怕是吃的不小,识趣的闭了嘴,想着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脱光了衣服,居然啥事也没有,这丑也丢得大了。嘴角却没忍住逸出了笑意,忙干咳两声掩饰着。 “咳。”末凡轻咳了一声,视线并不在离洛身上停留,全当没事一样,“夜了,我也回去休息了,我会叫人送衣衫来。” 冥红见离洛,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连脚指头也不肯露出来,也料到他现在身上实在没几寸布了,怕他难堪,也站起身,“我也先回去了。” 等出了大门,冥红小声问末凡,“这半夜了,郡主会不会去了你那儿?可我们来的路上,并没看见她。” 末凡突然停下了悠闲的步子,移开脚,从脚底下,露出一块碧绿的四方豹纹玉佩,弯腰拾起。 左右望了望,他们现在处在一个十字路口,一条通向自己的梅园,一条通向谨睿的竹园,而另一条却是去冥红的住处。 将玉佩拧在手中细看,认得是离洛之物,摇头一笑,“她去了你的院子,今晚要你费心了。” “你…….你…….你说郡主去了我那儿?”冥红心里‘咯噔’一声,张口结舌。 “嗯。”末凡轻点了点头。 冥红知道末凡并不是好开玩笑的人,惊得睁大了眼,后退两步,一个急转身,朝自己住宅急奔而去。 末凡看着他离开,才继续前走,唤了个小厮给离洛送衣衫和洗漱的热水,将玉佩递给他,“把这个交给离洛。” 冥红一口气奔了自己的住处,推开门,朝里张望。 只见烛头摇曳,并没见有人,难道是末凡料错了? 但末凡一惯料事如神,极少有料错的时候。 转过头,细细的看过院子里的每个角落,也不见有人,只有随风摆动的树影。 沮丧的反脚踢上房门,竟有些空落落的失望,轻咬了咬饱满的下唇,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感觉有些着恼。 走到墙边,轻抚着墙上挂着的断为两截的断剑,轻呤着,“爹,对不起,孩儿没用,对她没能做到无情无欲。” 床下传来几声极轻的悉嗦声。 冥红一扫眼里的伤感,警惕的看向床底,低喝道:“谁?出来。” 床下顿时没了动静。 冥红静等了会儿,手腕一抖,取剑在手,沉声道:“再不出来,我不客气了。”手腕一转,一道银光自剑身划开。 床下马上传来玫果的急呼声,“别,别…….我出来…….我出来。” 冥红心脏‘砰’地漏跳了半拍,去了警惕心,却比刚和更加紧张了,紧紧盯着床底,在这同时,又有一道喜悦从心底深处淌过。 玫果从床下爬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堆艳丽的衣裳,朝着冥红傻笑。 冥红视线落在她怀里的那堆衣裳上,认得是离洛的衣物,再想到刚才所见离洛的狼狈相,这小丫头也太过顽皮。 郁结的心情一扫而空,神色也温和了,“你在这儿做什么?”在他记忆中,自四年多她醒来,从来没进过他的房间。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六十三章无处可去 > 第163章无处可去 “我…….”玫果把怀里的衣衫揉了又揉,他是看着离洛把自己拖走的,不会不认得离洛的衣衫,“我没地方去了,在你这儿呆一晚,行吗?” 悲哀,明明是自己的私宅,却没地方可去,要到处避难。 咬着下唇,左脚尖踩着右脚尖,笑得脸上肌肉都僵掉了,对方只是神色古怪的看着她,也不说个“行”还是“不行。” 一撇嘴,不等了,自行将那包衣衫找了角落一塞,拉下冥红搭在屏风上的一件外袍盖在上面,到床上抱了床被子,爬上屋角的软榻,直接躺了下去,“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反正今晚我是不走了。” 冥红长得十分高大,这张榻也比普通的要长大,她躺在上面,到象是睡在了一张小床上,到是舒服得紧。 玫果蹬好被子,转过身,冲着仍呆立在那儿冥红道:“喂,你放心,我睡觉不梦游,不打呼,不说梦话,不磨牙……..反正不会烦你的。” 那无赖相让冥红有些忍俊不禁。 “你打呼吗?”玫果冷不防向他发问。 “不知。” “你说梦话吗?” “不知。” “你磨牙吗?” “不知。” “你梦游吗?” “不知。”冥红象复读机一样,不管她问什么,就是一个‘不知。’ “你没睡过女人吗?” “不知。”冥红想也没想接着复读,说完了才想起她问的问题,瞬间涨红了脸。 “呃!上面的问题,明天早上我告诉你答案。”玫果忍着满肚子的笑,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至于最后一点,还待考察。” 冥红象是又看到了在小木屋啃山芋的姑娘,扬眉笑了,“你睡床,我睡榻。” “不用,就这么挺好。”玫果仰躺下去,双手抱着被子,这院子里的男人其实大多数都有不错的一面,冥红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睡床上去,这榻抵着窗,风大。”一抹喜悦从心尖上慢慢升起,最后在嘴角化成了好看的上弧形。 同时又恼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感,强迫自己板起脸。 玫果见他这转眼间这脸色就晴轻阴了,撇了撇嘴角,合眼睡觉,省得这脸再变,不知成啥样子,万一把自己丢出门外,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让你上床去。”冥红等得不耐烦了,上前来拉她。 刚一碰到她的手臂,她突然睁眼叫了声,“非礼啊。” 冥红一慌,忙丢了手,俊脸瞬间涨得了猪肝色,“我……我……没那个意思。” 玫果歪着头,扑哧一笑,“傻瓜。” 冥红这才知道被她耍了,对着这么个女人不知是该恼还是该笑,刚板起的脸,板不住了,又忍着不让自己露出笑脸,一时间表情就十分古怪了。 这么一闹,二人间也就少了几分别扭。 但他也不敢再去拉她,转过软榻,将窗户关上,将寒冷的夜风阻在了窗外。 又再看了看软榻,抢过她抱着的被子,抖开来给她盖上,确定上面够暖和了,才返身上了床,仰面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曲着腿,闭上眼,脑海里却全是软榻上的俏影。 玫果裹着被子侧过身,“喂……” 冥红只当没听见,不搭理。 玫果叫了几声,见他不理,随手摘下榻几上的水果盘里的几粒葡萄,“鼻子。”向他鼻子上掷去。 要知她箭术极好,用手掷葡萄的准度自然不会差。 葡萄直向冥红鼻子飞去。 冥红只得伸手接下葡萄。 “眼睛,嘴巴,耳朵……” 随着玫果的娇呼,葡萄粒不断的向他的口耳鼻招呼了过来。 冥红一一接下,终于板不起了脸,笑出了声,看向她,“郡主,你到底睡不睡?” 玫果笑嘻嘻的住了手,将葡萄塞进嘴里,“真甜,哎,你刚才说不能对谁无情无欲?” 冥红的心猛的抽紧,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望上床顶的维缦,愣愣出神。 玫果爬起来,调了个方向,头靠近床的方向,趴在榻上,双手枕着下巴,“喂,其实你也知道,你们只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夫侍,总有一天,我会设法解去你们身上人血咒。” 冥红微微一愣,再次侧过脸看向她,不明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约束你们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你喜欢她,就收在身边吧。”如果他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到是一件喜事。 她美目清澈,纯净不带一丝杂质,此时在她眼眸里找不到任何慌和试探的痕迹。 冥红眉头慢慢蹙紧,看了她好久,确信她说的是肺腑之,“你真这样想?”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接她到这院子里不方便,你可以在外面买间宅子。” 她无邪的笑让他感到刺痛,无奈的长叹口气,“睡吧。”闭上了眼。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玫果兴致勃勃,仿佛看见了他幸福的组建了一个小家,哪里肯就这么放过他,摘了葡萄又去掷他。 他接下葡萄,又长叹了口气,将葡萄掷回果盘,冷冷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玫果的美梦被他一声低声怒吼,击得灰飞烟灭,“我一定会想办法解了血咒,放你们自由的。” “冥氏世代忠于虞氏,有没有血咒对我而,没有什么区别,我的责任就是保证你在弈园时的安全,要我离开弈园,除非我死。” “可是这和忠诚并没有冲突,你就算有自己喜欢的人,有自己的小家,同样可以效忠于虞氏。”原来冥红是保护虞氏的暗影冥氏家族的人,“你尽管放心,是我要你娶的,以后谁也不敢在你前面说半个‘不’字…….” “闭嘴!”冥红心田里的那点喜悦全加了鳞,换成了怒火。 玫果被他吼得懵了,“你怎么了?”自己一片好心,他不领情就算了,这么凶,是对谁啊?好歹自己还是个郡主吧。 “如果你不想睡,就从这儿出去。”冥红转过身,盖上被子,背对着玫果。喜欢的女人?纳妾?这一肚子的气,真不知打哪儿出。 “睡就睡嘛,何必这么凶。”玫果殃殃的闭了嘴,都说女人的脸变得快,这男人变起来,那速度快的,女人骑上汗血宝马也追不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六十四章让他变成了女人 > 第164章 让他变成了女人 离洛裹着被子,坐在床边上,男根处涨得麻痛难忍。 玫果捣鼓他的时候,他抵触着不肯睁眼,也不知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因为软骨散的原因,不能动弹,后冥红将他放了下来离开手,又担心有人进来,也就一直没敢揭开被子查看。 忍了这半天,终是抵不过身体上的不适,刚要揭开被子。 “离公子,热水来了。”一个小厮端着盛着热水的铜盆,他身后跟着个小丫头,捧着又叠得整整齐齐的雪白的亵衣裤,手腕上搭着件浅紫底色,烫着深紫色暗花的缎质外袍。 “进来。”离洛忙再又将裹在身上的丝被紧了紧,唯恐被人看到他的身体。 小丫头将亵衣裤放在床上,抖开手腕上的长袍,搭上屏风,柔和的缎光在烛光下流动。 小厮放下手中的铜盆,献媚的道:“公子,小的服侍你洗漱。” 平时下人们虽然不敢嚼主人们的牙根,但并不是表示他们不会留心观察。 郡主的屋子除了末凡在此留过宿,别的夫侍,他还是第一个。 以此可见他在郡主心里的地位与别的公子的不同了,那这以后的受宠也就指日可待了。 做下人的谁不想攀高枝?自然也就对他格外的巴结。 他的献媚让离洛更是郁闷,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冷冷道:“不必了,下去吧。” 小厮碰了个冷钉子,也不敢再惹他,只得殃殃的带着小丫头出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平时离洛和郡主不和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一晚想必是郡主强迫于他侍寝的,他心情恶劣也就在情理之中。 烦燥的扯着丝带,带来的疼痛让他倒吸了口冷气,忙放轻了手上力道,小心的解着蝴蝶结,龇牙裂嘴恶狠狠的道:“玫果,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厌恶的抛掉手中的丝带,套上亵裤,赤着上身,优美的线条展现在空气中。 走到铜盆边,拧了把热水巾子,正要擦拭身上的墨痕,才赫然发现,胸前的图案十分古怪,抬头向旁边用于洗漱时铜镜。 丰胸柳腰的妖娆女人体跳入眼帘,即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俊脸涨得紫黑,将手中巾子狠狠的砸进水盆,水珠乱溅。 “玫果,你这个邪恶的恶魔,不要让我捉到你。” 一声怒到极点的厉吼划破了寒夜,惊飞了在鸟窝中取暖的鸟儿,与萧萧风声一同旋舞。 正数着羊的玫果被那声怒吼惊得跳了起来,抱着被子三步并两步的跳上冥红的床,惊慌中踩在他小腹上,扑跌下去。 顾不得疼痛,揭开冥红的被子钻了进去,尽可能的将身子缩成一团,将被子遮得严严实实。 冥红被她踩得‘哎哟’一声,弓起身,一手捂着肚子,一后去拉开被角,“你做什么?” “让我躲躲,一会儿离洛找到这儿来,你千万别说我在这儿。”玫果满脸的惊慌,抢了他手中的被角,蒙头。 冥红难得见她这样的慌乱神态,再加上刚才那样破空的怒吼,着实不安,又拉开被角,“你对他做了什么?” 玫果扯着嘴,勉强笑了笑,“我将他变成了个女人。” “什么?你把他阉了?”冥红这一惊非同小可。 “没阉,没阉……哎呀,以后再跟你说了。”玫果不断的瞟向门口,生怕离洛这时撞了进来,那她非少层皮不可。 隐隐约约能听到离洛来回奔跑,摔打东西的声音,更惊得小脸发白,再次将头蒙上,死死抓住被角,不让他再揭来。 又想着这么卷在冥红身边,这一看就知道床上是两个人,终是躲不过去的。伸直腿,贴近他,让自己尽可能的隐形。 冥红正担心着离洛,细想见到他时,房中并没有血迹,那阉割之事,也就不该有,那玫果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却想不出来。 感到玫果贴过来,本能的往外让。 玫果的小手紧紧抓住他胸前衣襟,不让他缩开露出两个人影。 冥红身体僵住了,不敢稍加动弹,感到她烁烁发抖的身体,不忍再缩开,任由她依在身边。 心跳瞬间加快,身体慢慢变热,闭上眼抵触着这让他心动,又郁闷的接触。 不断的回忆着过去,希望能以此来驱散对她慢慢滋生的渴望。 然他却无奈的发现,过去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淡,而她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 叹了口气,打算再次缩开身,拒绝这样的接触时,门被猛然撞开。 一脸乌云的离洛闪了进来,赤着眼扫视着屋子的每个角落,最后视线落在了床上,瞪着床上的冥红,“她来过没有。” 玫果缩在被子里只吓得脸青唇白,紧张将冥红紧紧拦腰抱住,小手死死拽着他的衣襟,只要冥红看一眼被子的方向,或者说个“在这儿。”她就会被离洛提出去。 冥红回瞪着离洛,“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折腾个什么?” “不要你管,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看到她?”离洛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到软榻上,斟了杯茶,一饮而尽。 他在外面找了半天,也累了,渴了。 末凡那儿,他是去过了,而以末凡的为人,说不在他那儿,就定然不在梅园。 出了梅园便径直来了这儿。 “你找到她又能怎么样?”生龙活虎的离洛让他放了心,接下来反而为身边的玫果担心了。 玫果在被子里急得满头汗,这呆子就说句没看见,不就把他打发了吗?何必这么多费话。张口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冥红吃痛,表面上不露声色,将真气运到手臂上,手臂变得象铁块一样硬,反震得玫果牙根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又不敢出声,松开口,憋屈得要命。 离洛将空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顿,“都说了不要你管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六十五章爱是痛 > 第165章爱是痛 冥红见他使横,也急了,挺身就要坐起,腰间一紧,才想起身边的玫果,没敢再动,“她是我们的夫人,你就算找到她,你又能拿她怎么办?” “那是我的事,你只要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离洛发着脾气,踢翻了脚边的一张圆凳。 冥红皱紧眉头,“我要睡了,你自己折腾。”一拂罗帐,烟帐如流水般泄落,遮去了半边床,也拦住了离洛的身影。 回过头,刚好见玫果将被子刮出一个小洞,露出个小脸对着他笑。 不觉中眼里也浮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玫果虽有些暗恼他太过老实,不肯说谎骗走离洛,但感激他没把自己卖了,在被中轻捏了捏他的手。 冥红的脸顿时飞了红,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温柔了。 离洛知他从不说谎,既然没有说不知道玫果的去向,那便是知道,哪里肯走,窜到床边,猛的一抛罗帐。 冥红不露声色的一个翻身,将玫果娇小的身子压下身下,宽阔的肩膀刚好遮住玫果露在被外的小脸。 玫果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大气敢不敢出一口,睁大眼,看着冥红。 冥红也垂着眼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嘴角化开如同小木屋看她吃烤山芋的模样。 这一刻,玫果竟看得呆住了,仿佛又见到了上一世与她相依为命的哥哥,鼻子一酸,眼圈红了,闭上眼将脸贴进他怀中,心里轻唤着,‘哥哥……’ 冥红一愣之后,再次感到她内心的那种孤单和无助,升起恻隐之心,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手中。 “冥红,你到底告诉不告诉我?”离洛瞪着他宽阔的后背,突然升起一股无奈,他知道冥红牛起来,任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困了。”他轻轻拉高丝被,掩住玫果露出被外的秀发。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离洛气呼呼的坐到桌边。 “随你了,坐够了,出去的时候别忘了关门。”冥红暗叹口气,对怀中的人,除了以前的怨恨,又有些心疼,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 闭上眼,将下巴搁在她隔着丝被的头顶上,有一点他无法否认,他喜欢这样将她搂在怀中的感觉。 他突然希望离洛在那儿坐上一晚,那她这一晚都不会离开。 一合上眼,往事却又浮了上来,他的心陡然收紧。 奄奄一息的父亲将他用生命换下来的玫果交到他怀中,“红儿,记住了,我们誓死效忠虞家,但绝对不对她们有情,有欲,绝不能。” 他抱着还是个五岁娃娃的玫果,跪在地上,紧紧握着父亲的手贴在脸上,直到那只手冷得有些刺骨,再也忍不住任泪水顺着父亲的手臂流下。 怀中的娃娃却在这时不识趣的扯着他的长发‘咯咯’直笑。 他勃然大怒,恨不得将手中的粉雕玉琢般的娃娃狠狠摔死在地上。 如果不是她的顽劣任性,在碰到敌人首脑时,非要去招惹,说是要看他的本事,又且会暴露身份。 父亲又怎么会拼死保护着他们逃离,等他们脱离敌人的追击,他已经流干了身上的血。 他将她举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无奈的再次将她放下,跪倒在父亲尸体身边,死死抓着玫果的小手,不让她到处跑动,任等得不耐烦的她在他身上踢打,啃咬。 只是呆呆的望着父亲即使死了,仍紧皱着的眉头,他知道父亲心里有多痛。 他解下腰带将小玫果绑在树上,不理会她的哭闹,拾起父亲的长剑,小心的收起。选了棵茂密的大树下,用手一点点的挖出土坑,亲手葬了父亲。 血肉模糊的手,解不开绑着小玫果的腰带,只能用牙咬。 挟着玫果回到弈园,丢在虞瑶面前,狠狠的瞪着这个高贵的女人。 父亲爱着他不该爱的女人—虞瑶,就是为了这不应该的爱,将自己的性命葬送在了她这小恶魔般的女儿身上。 虞瑶看着满身是血的少年也是一愣,在他身后搜不到他父亲的身影,“你父亲呢?” 冥红仍瞪着他父亲深爱着的这个女人,淡淡的道,“死了。” 向来从容的女人这一刹间花容失色,娇艳的脸瞬间转白,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失神的喃喃自语,“死了?死了?”过了好一会儿蓦然抬头,冲到他面前,“不,不可能。” 冥红冷眼看着她,“我亲手葬的,有何不可能?” 虞瑶视线落在被她抓住手腕的烂溶溶的手上,想不信也不能了,慢慢放开他的手,两行泪从她眼角滑落,“他怎么死的?” “拜你的宝贝女儿所赐。”冥红转过身毅然离开她的居室,走到门口时,听见她低声轻泣,“你不该……你不该……” 第二天,他回房,看见玫果手上拿着两截断剑。 心里顿时一凉,那把剑是父亲亲手铸造的宝剑,跟随他出生入死。也是留给自己的唯一的遗物,不知玫果用什么办法,竟将那剑毁成两段。 昨日害他丧父,今日又毁父亲的长剑,令他再也忍无可忍,额头上的青筋因愤怒而突起,形态可怖,上前卡住她的脖子,他想她死。 玫果涨红了小脸,却笑着艰难的道:“我死了,冥家也完了。” 冥红瞬间清醒,压下满腔的怒火和恨意,将她丢出房门,插上门,坐到桌边,轻抚着那柄断剑,冥家…….世代效忠的冥家不能因他而毁掉。 父亲用自己血的教训告诫自己,不能对虞家的女人有情,可是…….他的心阵阵抽痛,他却走上了父亲的路。 不同的是父亲到死也是虞瑶的影卫,虽然爱着她,却可以与她撇清关系。 她恼他将她丢出房门,不肯对她好承欢,扬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好过,就要让他留在她身边痛苦。 于是在她六岁时点名点姓,成了她的夫侍。 幸喜没几年,她便中了邪,人事不知,算是过了几年清静日子。 然而这次醒来,她却象是变了个人,没再象以前一样折磨着他,他却一步步陷了下去。 冥红将下唇咬出了血痕,一滴鲜红的血滴慢慢渗出。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六十六章为谁伤感 > 第166章为谁伤感 离洛一个人坐了半天,茶也喝干了,知道再耗下去也等不到结果,站起身,重重的哼了一声,丢下手中的茶杯,一拂袖子,冲了出去,到了门口倒没忘了重重的摔上了房门。 冥红竖耳静听,直到离洛走远,才长松了口气,侧过身,不再压在玫果身上,冷冷的对蒙着头的她道:“你可以起来了。” 等了会儿,却没有动静,抓住被角,带着怨气,猛的揭开,看着已然熟睡的玫果,微微一愣。 粉嫩的面颊被被子捂出两团酡红,轻微而平稳的呼吸,如同婴儿一般安静无邪,小手仍紧紧拽着他腰间的衣襟。 他冰冷的眼眸再次慢慢转暖,伏低头,轻轻吻向她微微撅起的小嘴,淡淡的少女幽香,让他的星眸黯了下去,忍不住想要吻的更深…… 玫果睡梦中被打扰,不高兴的皱起秀眉,撅着嘴转开脸,寻找着不被打扰的地方,最后将脸藏在了他的肩窝里,轻呢了声,“哥哥,别闹。” 冥红静看着在梦中露出不满的娇颜,微微的笑了,眼里尽是温柔,将手环到她身后,轻拍着她的背心,直到她再次睡得安稳下来,才将手停留在她后背将她拥紧,长叹了口气。 过去他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爱那个不该爱的女人,明知道不该,为什么还不斩断情丝。 在他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父亲爱的不是母亲。 他每次看到母亲哭泣,都会揪心的痛,从小也怨恨着父亲。 后来母亲病故了,在临死前握着他的手,“红儿,别怪你父亲,要怪只能怪你父亲更早认得她,他虽然不爱我,但对我真很好。” 他没有答应母亲不要怨恨父亲,看着母亲失望的离开了这世界。 母亲死后,他便被送到了弈园和父亲一起。每次看到父亲偷偷的痴看着虞瑶,都是一肚子的火,满腹的恨。 直到父亲拼死护着他和玫果逃离,离开这世界的那一刻,才将一直压抑着的爱彻底释放。 现在他理解了,即使是明知道怀中的人儿是条毒蛇,也愿意用自己的血肉去喂食她。 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将面颊贴着她的额头睡去。 玫果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眨了眨眼,清晨的阳光刺得她一时间无法睁开眼,过了半晌才慢慢适应。 近在咫前的是一个男人的身体,藏蓝色的衣衫敞开,露出古铜色的硕健的胸脯,结实而性感。 自己的头压在对方的肩窝里,手臂环在他窄紧而硬实的腰上。 呆滞中,慢慢回想起昨晚为了躲避离洛,跳到冥红的被窝里,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那眼前的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惊得睡意全无,忙抽回手,猛然坐起。 掀开被子,冷风便飕飕袭来,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不多睡会儿,你昨晚睡的很不安稳。”身后传来仍带着浓浓睡意的暗哑男声。 玫果全身僵硬着,不敢转头看他,“对不起,我没打扰着你吧?…….我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他将她重新拉回被窝,“早上凉,冻病了,可不划算了。” 她不安的缩开些,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心虚的偷看着他,“我…….我不是有意的……”她绝对没有坏他名声的意思,昨晚向他提起的让他纳妾的事也是真心的,过些日子,等血咒解了,他也可以把喜欢的女子扶正。 “没关系。”他微微笑着,黑瞳深如寒潭,象是能包容一切。 玫果越加的不安,“我想起来了。” “好。”他单手将自己的风袍递给她,“披上这个。”她昨晚和衣而睡,这早上起来,一时间难以忍受寒潮。 玫果顺服的接过,披在身上,跳下床,自行转过屏风,打水梳洗。 冥红一直看着她转过屏风,整晚,她枕在他的右肩窝里,小手又紧紧抓住他的衣衫,就象是被怕被遗弃的小孩。 他怕惊动了怀中的人儿,一动不敢动,一夜下来,手臂连着肩膀早已经是又痛又麻,稍一动弹就象被千万根针刺着。 现在他只能静静的等着臂上的麻痹过去。 冥红快速的收拾妥当自己,吩咐小厮去唤小娴带着亲兵队去二门等候玫果。 玫果探头出去,左右张望,不见离洛的人影,想必是昨天折腾了一晚,现在缩回去补觉了。 脚步顿时轻松起来,直奔二门,等过了风头再回来找末凡算帐。 冥红看着在前面雀跃蹦跳的玫果,泛起淡淡的愁绪,想问她何时再来,终是开不了口。只是静静的陪着她走到二门。 玫果解下冥红长大到拖地的风袍,双手递给冥红,“谢谢你。” 冥红轻点了点头,接过,转身走了,走到无人处,跃上屋顶,看着玫果披上小娴为她备下的风褛,坐上辇车。 抽出后腰间插着的短笛,凑到唇边吹了起来,曲音苍劲动人,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伤感。 玫果揭开车帘,朝曲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与房顶上的人远远的四目相对。 辇车在亲兵的拥护下缓缓启动,或许是因为那曲音的原因,心里化开阵阵愁绪,他到底在为哪个姑娘伤感?真的该早些释放他们。 将车帘慢慢放下,一个素雅的身影跃入眼帘。 再次掀开车帘,竖起眉头,指着那个修长飘逸的身影,“末凡,你这个浑蛋…….” 话出了口,才看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长。 既然有客人来,她到不便当着外人的面落他面子了,收回指着末凡的手,充着道人礼貌的笑了笑,放下车帘。 哼,下次再找他算帐,反正来日方长。 辇车出了弈园大门,曲声也嘎然而止。 无虚道长目送辇车驶出大门,“她便是平安郡主?” “正是。”末凡从门外收回视线,引着无虚道长走向已经备好的法式台。 无虚拈着白胡髯点了点头,“此女果然异相,阴气过重。” 登上法式台,有模有样的做了一轮法式,下了台观着风向,在玫果的院落前停了下来,“此处煞气最重,只怕十五那晚是在这儿出的事。” 末凡脸上也没过多的惊讶,淡淡的道:“的确是这儿,道长请。” 无虚进到里间,看向大床上的巨大铜镜,全身一震。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六十七章玄明铜镜 > 第167章玄明铜镜 末凡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铜镜,这铜镜是当年玫果中邪不久,镇南王妃请普国京城第一能匠精心磨制,而这张床却是请虞国最好的木匠到这院中亲自制作。 当年他也曾问过王妃,为什么要打造这么大一面铜镜。那时王妃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避邪。”难道这面铜镜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道长,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 无虚象是没听见他的话,失神的喃喃自语,“竟是她……竟是她……” “道长…….”末凡见他神色不对,斟了杯茶递给他,“你没事吗?” 无虚也不接茶,长叹口气,“几年下来,这厮竟强到了这个地步…….连玄明镜都无法克制了。” “玄明镜?难道这铜镜叫玄明镜?道长指的可是伤郡主的人?”末凡虽并不十分相信鬼神,但这些年来的储多怪事,也心存疑惑。 王妃和镇南王当年也是征战杀场上的人,对鬼神一说,从不放在心上,却费尽心思,花重金打造这面铜镜,说是避邪,这其中就不会没有道理。 无虚长呼出口气,有些沮丧,对末凡苦笑道:“本以为可以助公子一臂之力,但以贫僧这点微薄的之力是无法可施了。” 末凡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望道长指点一二。” 引着无虚在八仙桌前坐下,倒去手中温茶,重新斟了杯递于无虚。 无虚接过茶杯,握在手中,杯上传来的温度才让他恢复了正常神态,“这张床可是由紫檀木所做?” “正是。”紫檀木极为稀有,当年王妃为了这一屋子的家俱没少费心思。 “这就对了。” “道长这话是何意?” “这包覆铜镜的花纹是依着玄明阵所雕,而被玄明阵所包覆的铜镜,我们称之为玄明镜,是用来避邪之用,而且是用来对付极为凶残的恶鬼。” 这他这一说词,末凡到没什么反应,这弄神捉鬼的人,个个这么说,也翻不出新花样。 “以道长所说,这到底是什么恶鬼?” “这要从我师祖说起,我师祖曾经囚禁着一个恶鬼,后来那恶鬼得人相助,逃了出去,直到八年多前,才再次被师祖捉回正法,然那时她已经小有修为,只废了它的法术,没能伤及其性命,只得仍将其囚禁。” 末凡凑在嘴边的茶杯,停住了,八年多前……玫果中邪那年……. “四年多前,师祖仙去,那恶魔没了约束,又逃了出来。” 四年多前…….末凡手中的茶杯‘咚’地一声跌落在桌上,茶水溅湿了他的衣襟。 “公子,你怎么?”无虚自识得末凡以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从容淡定,从未有过失态。 “呃,没事,只是手滑了。”末凡微微一笑,扶正倒了的茶杯,唤来丫头收拾了残局,等丫头退去,才又问道:“你是说就是这个恶魔伤的我们郡主?” 无虚指着紫檀木大床,“正是,这玄明阵也是按我师祖的方子打造的。想来师祖已经算到平安郡主有劫难,所以才有此为。” 末凡心情沉重起来,以此说前,玫果前次中邪也是因为此恶鬼?但为什么她醒来后全然象是变了个人,“那如今该怎么样才能保住我们郡主周全?” “此鬼虽然凶猛,但是她只能在每个月十五的晚上出现,而且怕阳气。” 原来如此,末凡赫然明了,为何十五必须有人侍寝,为何两次十五玫果会在房中出事,那有上一次玫果在房中尖叫,便应该知道恶鬼的事,那为何这次还要坚持独自在房中? 她有何目的? “这么说来,如果十五晚上,郡主身边没有男子,便可能发生意外?” “按理有玄明镜,也可以抵挡,但这面玄明镜久未打磨,光泽有所减褪,再加上恶磨修为飞涨,才会有这次十五的血光之灾发生。” “那恶鬼为什么纠缠我们郡主?” “我听祖师说过,恶魔的克星是命带七星的人,刚才我见平安郡主,面相不凡,说不定就是师祖所说的命带七星的人。” “何为七星?”末凡虽然解去了一些迷团,却有了更多的迷团。 无虚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郡主有了意外,那将如何?” “她会用郡主的身体,祸国殃民,**天下…….” 末凡的心慢慢下沉,“有什么办法可以除去恶魔?” “那便是要那命带七星的人,聚齐七星。如果平安郡主当真就是那命带七得的人,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末凡默念着七星,七星,这到底是何物? 无虚从怀中取出一个方形白脂小玉盒,“你叫人用此物涂抹在玄明镜上,重新打磨,可以令玄明镜恢复光泽,虽说并不能再克制恶魔,但也可以起个牵制的作用。 末凡接过,“谢谢道长。” 无虚起身告辞,“我也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末凡忙站了起来,“道长要走?” 无虚点了点头,“我得去寻我的师叔,早些年,我师叔被师祖派了出去不知寻找何人,便一直没再见过,他最得师祖真传,或者他有办法也不一定。” “道长的师叔为何人?在下还有些人脉,或者可以助上一臂之力。” “我师叔半人半仙,不是寻常凡人可以找到的,我也只能随缘。” 末凡苦留不住,只有叫人取来黄金百两赠与他做为盘缠。 无虚不肯收,末凡只得百般道谢,送了他出去。 目送走了无虚道长,唤来心腹,“你马上进京,去怡镜坊,将他们掌柜的请来,就说是为平安郡主磨镜,要他亲自动手,他不会不来。” 心腹应了,转身就走。 末凡又将他叫了回来,“记住了,你跟他说,是八年前他打磨的那面镜子,不管他开多少银子,不许还价,我要的就一个‘好’字。” 心腹等他没话再吩咐了,才急步走了。 末凡慢慢回走…….无虚绝不是那些不着边际,骗财的黄白道士。 他所说的话与王妃这些年所做的事不谋而合,这么说来这恶魔定然存在。 既然如此,玫果十五的时候应该见过恶魔,她为何要隐瞒?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六十八章点灯照路 > 第168章点灯照路 盛装的玫果没精打采的跟在皇后身后下了软轿,一袭雪白的长袍,在晚霞中泛着金黄的光芒,搭在手腕上的白纱带,如烟人似云,与她的愁眉苦脸形成极强烈的对比。 皇后笑着轻拍了拍她的小脸,携着她的手,轻依着宫门前的一个盘龙石柱旁边的石凳坐下,“这点灯的仪式是辛苦些,但为了以后的路好走,千万不能疏忽啊。” 玫果郁闷的挑挑眉,耸了耸肩膀,她的问题根本不是怕辛苦,而是根本不想走这个仪式。 “这宫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许谈论皇子的事,也不知你知不知道,风儿其实与你母亲还沾些血亲,所以太后才一心希望你能嫁给风儿。” “什么?”玫果吃了一惊,睁大眼看着皇后。 玫果也曾听说过,普国皇子,大多未能成年便夭折,皇后的儿子也没能幸免,正是因为这样,没有母亲的弈风才在幼年时便被送离皇宫,上山拜师学艺,任他自生自灭,磨其心性意志。 而子阳有母妃力保,留在了宫中,过着如同温室中的花朵般的生活,居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在皇上还没登基之前,册封的太子妃也是虞国的公主,而那联姻娶的公主本来是你的母亲。” “什么?”玫果惊得捂住嘴。 “可是你母亲死活要嫁你父亲,可巧当今的皇上出使虞国与另一位郡主有了情义,那公主叫虞真,和你母亲是远房的亲威,但自小送到宫中伴你母亲读书,情同手足。既然男有情女有义,也就顺顺成章的换了亲。就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所以风儿出师后,才一直跟着你父亲一同征战杀场。” 父亲一心自己嫁弈风,看来这里面,也有母亲的意思了。玫果更象吃了粒老鼠屎,那无赖还跟自己沾亲带故了。 “他没有母亲,又自小和你父亲兄长交好,所以他娶了你,应该是最好的安排了。”皇后奉着太后的命,百般劝导。 玫果却是越听越头痛,与他的关系越亲近,这悔婚的事还越难办了。 “可是为什么非要自己一个人点这些灯呢?”玫果想到一会儿天黑了,自己一个人走在这黑暗的宫里就害怕。 “你做为太子妃,以后就是做皇后的人,就得辅助皇上,掌管后宫,你不事先点亮这路上的灯,给自己照明,这以后摸黑会很辛苦。” 玫果哪能听不明白她这一语双关的话?或许做皇上的女人的确需要开路照明,用各种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势和地位,但这些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为什么不能有人陪?这黑灯瞎火的……您以前也是一个人点的灯吗?”玫果望着前面漫漫长路,好不泄气。 “傻孩子,一个女人一辈子,能陪你走到最后的只有夫君,可是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子,日理万机,又怎么会再把时间花费我们的这些仪式上呢?”皇后停了停回忆着自己年轻时点灯的情景,眼里闪过一抹惶恐,“不但我,就是虞真,太后,她们都是独自一人点的灯。” “皇上就不担心你会害怕吗?”日理万机?只怕是身边女人太多,这点灯的女人不过是他后宫中的一员,根本懒得理会吧。 果然皇后眼角闪过一抹苦涩,“皇上身边有那么多女人,哪里会想得到这么多?” 玫果心里升起一丝悲凉,做皇上的女人实在是可怜的人。母亲自行要求嫁给父亲到是对了,虽然放弃了至高的地位,但可以得到丈夫全心的爱护。 皇后陪着她又坐了一阵子,天空已挂上夜暮,抬头看看天色已晚,接过宫女递来的一把香,亲自抽了一根插在雕着凤纹的中空长手柄上。 将长手柄连着剩余的香和火熠子一同递给玫果,“吉时差不多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玫果忙起身恭送皇后。 等皇后走远了,望着面前沉浸在夜色中的宫道,长叹了口气。 寒冷的夜风吹她耳鬓的长发,带着寒意灌进她的颈项,让她起了一脸的粟粒,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暗暗报怨,不知是谁订下的这鬼风俗。 打着火熠子点燃,将火头凑到唇边,吹了吹,让火头燃得更旺。 举高手柄,点燃头顶的第一盏宫灯。 当这团红色的光亮在这黑暗中闪烁时,玫果心里升起了一丝暖意。 忍不住加快脚步,想去点燃下一盏宫灯,获取更多的温暖。 天越来越黑,越来越冷,可前面的路却象是怎么走也走不完。 手柄上的香燃尽了,重新换上一支,可是风太大,她几次划燃火熠子,都被风吹灭了,始终没点燃手柄上的香。 回头看着已点上了灯的宫路,温暖的光在夜风中闪烁,再看前面,一片漆黑。 一声鸦叫划破了寂静,却令她惊得全身一颤。 这一刻,她突然害怕了,仿佛看到的是自己以后的人生,完全看不到光明的人生。 发着抖,抱着胳膊,慢慢后退,不想再往前走,她不要一个人走在黑暗中。 蓦然身上一暖,一件长大厚实的风袍披在她肩膀上,顿时驱走了这夜晚的寒冷。 玫果慢慢的转过身,顺着眼前高大的身影上看,最后定格在那张笼罩在暗影中的俊朗刚毅的脸上,陷进了他亮如星唇的黑眸中久久无法移开。 弈风用因长年拿兵器而粗糙的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眼里没有惯有的谑笑,只有心疼,“怕黑?” 玫果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回避他的擦拭,老实的点了点头。 那只大手正一点点驱逐着她内心的恐惧。 他微微的笑了笑,“终归还是个孩子。”伏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玫果这才回过神来,难为情的微微避开,看着他打着灯笼,也披着风袍,那自己身上的风袍显现是有意拿来的,这么说来,他并非路过无意中遇见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么晚了,她想不出他一个人进宫做什么。 “我怕你害怕,来看看。本来想早点来的,不过手上有点事,来晚了。”他懊恼没能早些处理完手中的紧急事务,让她一个人在这宫中还是受了惊吓。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六十九章小三小四? > 第169章 小三小四? 也许是风袍的原因,玫果的心也随着身体一起转暖,眼角还挂着泪,嘴角都勾了起来,“皇后说,皇上在她点灯时,是不会来的。” “呵……那是我父皇,与我何干?”他给她系上风袍带子,凝视着她娇懒的小脸,“还冷吗?” 玫果微笑着轻摇了摇头,这只猩猩也有可爱的时候。 弈风拿过她手中的火熠子,小心的护在掌心中。 一道光亮在他掌心中划亮。 玫果看着点燃的火红香头,胸膛里翻滚着阵阵暖意。 “我帮你点灯。”弈风伸过手来拿她手中的长手柄。 玫果轻摇了摇头,“皇后说,前面的路都有灯,要靠自己去点燃。”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皇后自从儿子死了,接着生了两个公主后,再也没有生下一男半子,却稳坐着皇后之位。 并非她有什么过人的手段,而是她有一颗刚毅,坚强的心。 弈风没有说话,凝视着她的眸子赫然亮了亮,闪过赞许之色,这小女人果然当得他的妻子。 “那我给你照明。”他上前一步护在她身侧,将灯笼照伸到她身前,照亮了她脚下的大理石路面。 虽然只是照亮了眼前小片的地方,但那片光亮,却始终包裹着她的身体,让她能看清脚下的路。 玫果看着地上晃晃悠悠的两个肩并肩的影子,刚才的害怕慢慢褪去,远处传来三更的更声,扬脸问他,“你不走吗?” “不走,陪你点灯。” 他今晚赶完了手中的紧急事务,推掉所有应酬,就是为了赶来陪她点灯,免得她一个人穿梭在这片黑暗中感到害怕。 玫果心安了,也不再看身后,举起手柄点燃头顶的大红宫灯,漆黑的前方,瞬间光亮了起来。嘴角上扬,露出灿烂的笑。 没留神,脚下是一个台阶,略一后退,踩在玉石台阶上,身体顿时失了平衡。 “小心。”弈风抓住她的小手,将向后仰倒的她拉回。 玫果扶住他胸脯站住脚,心脏还在砰然乱跳。 他微微一笑,“走吧。”却不再放开她的小手,牢牢的握在手中,柔软细滑的手感让他感到极为舒服,只想这么永远握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玫果看着帮她点着香火的弈风,划亮的火熠子照亮了他刚毅的面部轮廓,火光在幽黑不见底的眸子里跳跃。 他侧头笑看着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这么做。” “只是想?” “只是想,你或许会怕黑,就来了。” 他放开点燃的香火,再次握住她的小手,两个人慢慢的走在漫长的宫道上。 “听说你很小的时候,你母亲就去了?”玫果想着皇后所说的话。 “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他脸色微微一黯,“所以我是跟着太后长大的。” 玫果在上一世也是个孤儿,知道没爹娘的日子有多孤苦无依,他虽然有父亲,但身为帝王家的孩儿,只怕见父亲一面都难。 小手在他手掌中伸展开来,与他十指个扣,“你很了不起。” “呃?”他诧异的看向她。 在过去她对他的评价向来是,色狼,浑蛋……这了不起还是首次听说。 “你很坚强。”象他这样被父亲丢出皇宫,任其自生自灭的孩子不旦没有坠落,反而全无报怨的在边界立下累累战功,这样的男人,的确了不起。 “我是男人。”他丝毫不觉这算什么了不起。 玫果微笑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今晚他不再那么让她讨厌。 “你找到你爱的那个女人了吗?”她念念不忘上次说起,令他发脾气的女人。 “或许找到了。”他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 “为什么是或许?”她好奇的看着他,被他捏得微微的痛感反而让她感到踏实,起码今晚这个寒夜不是她一个人。 他深深的睨视着她,“我需要时间考证。” “啥?”玫果微愣了愣,“既然找到了还要考证?” “因为出了点小问题。” “问题?”玫果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人长时间不在一起,这中间出现了小三,小四什么的,或者是那女的直接嫁的别人,现在再见到他,不是他横刀夺爱,就是那女的想吃回头草,那离婚就是必然的了。 冒似这年代没有离婚,那怎么搞到休书就是个问题了。 再不然就是这小子嫌人家有小三,或者是二婚? “其实呢,你们这么长时间不在一起,中间出现点小问题,都是正常的。” “呵……你知道是什么问题?”他被她一副教训的口气逗乐了。 “你们这么长时间不在一起,大家都会寂寞,在这种情况就很容易被别人乘机而入。不过如果只要你们彼此还相爱,这些往事何必太过计较,你说,对吗?” 弈风眉稍越扬越高,眼角含笑,带着那股子谑笑,“你真这样认为?” “是啊。”这种分分合合,结婚离婚,小三小四的事在二十一世纪太常见了,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笑啥?” “没什么。”他撇开脸,笑得是张扬,“点灯吧。” 他那副神情一点没有心爱的女人另找小三,或者嫁了别人的痛苦样。 玫果有些纳闷,难道是自己猜错了?“难道她没有嫁人?” “尚未嫁。”他嘴角含笑,娆有兴趣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 “也没小三小四?”既然没嫁,那休书这道程序都省了,且不简单了许多? “小三,小四是何物?”弈风想起以前的那个她也总说一些奇怪的词。 “就是除你以外的人,有一个叫小三,有两个叫小四,以此类推,明白了?” “小三,小四?”弈风微蹙起眉,“只怕是小七小八都有了。” “哇,猛女。”玫果眼里现着惊艳,话说了口,见弈风眉头皱起,才想起,现在该安慰的是他,而不是崇拜那位可以成为她心中偶像的女人,干咳两声,“或许只是路人甲,你可以对他们无视或者忽略。” “路人甲?呵……是吗?”他看向她的眸子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七十章帝王的惯例 > 第170章 帝王的惯例 “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又有本事,我相信你一定能重新抱得美人归的。”玫果拍着他的马屁,只要他跟了别的女人,那自己就可以华丽丽的退场了。 “呵…….你这么认为?”弈风眼里玩味更浓了。 “你别这么个表情看我,好不好?”玫果最受不了他这么副神情,“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但愿是你的真心话。”他叹了口气,又点燃了支香换去即将燃尽的香头,“点灯,点灯。” 二人拖着手,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点燃那一盏盏大红宫灯。 在他们身后留下长长一道在风中摇曳的昏黄的光明路。 玫果举手点燃了最后一盏灯,听他在身后沉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历代帝王不陪自己的妃子点灯?” “为什么?”难道不是皇后所说的,他们很忙?忙公务,忙女人? “这条宫灯路,妃子一个人走完,就表示她以后将独自面对她的人生。如果帝王陪着她走完这条路,就意味着,对她承诺,这一世都将守护着她。”弈风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玫果心里掠过一阵不安,“难道丈夫守护妻子,不应该吗?” “做为一个帝王,怎么能将自己的一生交到一个女人手上?说帝王大局为重也好,无情好罢,这却形成了惯例,所以历代的帝王才不陪着妃子点灯。”他说的很淡,就象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玫果沉默了,刚才欢愉轻松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要来?他是根本对这帝王业无所谓,还是……. 弈风也不再多说,抽出她手中的长柄,放在石台阶上,握住她的小手,“回去吧。” 玫果又愣看了他半天,实在看不懂他,“我还不能回去。” “快四更了,还有事?” 这点灯的仪式,弈风也是第一次经历,难道还有什么过场不成? “还有点事没做完。”难得这三更半夜的在这宫中,那孔雀尾的事,怎么能不借这机会办了? “什么事?我陪你。”弈风到不担心她在这宫中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这宫中许多地方,黑灯瞎火的,万一她走迷了路,在哪个角落里冻上一晚,滋味也不好过。 “我去做贼,你也陪?”玫果半真半假的笑看着他,如果他真肯陪自己偷孔雀尾,那到是事倍功半。 “陪,你要偷什么?”弈风根本没认为她说的是真话,想也没想的就应了。 玫果也不理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让她一个人在这空旷的宫里瞎窜,不害怕是假的,见他答应了,反手拖了他就往太后的后花院方向走。 弈风认清了方向,奇了,“你是去太后那儿?” “嗯。”玫果加快了步子,乘这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办事是最容易的。 “太后这么宠你,你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她不会不给,为什么要这半夜三更的去做贼?” “这东西,太后不会给。”那只孔雀可是太后极爱的,每天亲自喂养,拨它的尾巴不等于割太后的肉? “什么东西这么珍贵,我去找太后说说。” 玫果回身白了他一眼,你去一说,这偷都难了,“说不得,说不得,你一说,可就没戏了。” “不试过,怎么知道?而且太后是极好说话的,如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会不给。”他将她拖了回来,看她样子,这当贼还是当真的。 身为太子和太子妃在宫中行窃,这叫什么事? 玫果见他大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不高兴了,一摔他的手,“你不去算了,这么多话。” “呵……我这不是想帮你吗?”弈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的脾气可真不小。 “想帮我就只走路,别说话。”玫果一听这话,马上再次拖住他往前走。 还真怕他甩手走了,太后的寝宫就算这时候,也不可能没人把守,想进后花园,还得指望着他高来高去的本事。 “那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这么个走法,逛到太后那儿,只怕都快天亮了。 “太后的后花园。” 弈风不再说话,上前一步,揽着她的纤腰,脚尖轻点,跃上最近的房顶。 玫果身体脚下顿时没了重心,一紧张,忙抱住他的腰,“你可要抓住了我。” “呵……摔下去,大不让你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死不了。”弈风轻声戏笑。 “你敢……”玫果只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心里空悬悬的,还真有些害怕。 “那试试,看我敢是不敢。”弈风当真放松了手。 玫果身体顿时下沉,只吓得将双臂死死缠在他紧窄的腰上,张口就要尖叫。 腰间蓦然一紧,又被他稳稳抱住,他的另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大半夜的,你鬼嚎什么,想把所有人都叫起来看你偷东西吗?” 玫果没好气的瞪着他,“不都怪你吗?”想捶他几下,却不敢松开死死搂着他腰间的手。 “呵……”弈风伸手捏了捏她满是怒容的小脸蛋,眼里尽是柔情,“摔了我也不会摔到你啊。” 玫果脸一热,撇开脸不看他,“谁知道呢,万一你功夫不到家,一口气没提上来,还不摔个狗吃屎?” “呵……小看我。”他心情大好,握住腰间的小手,如鬼魅一般闪进了太后的后花园。 到了太后的地盘上,玫果就是轻车熟路了。 摸着黑径直摸进了饲养孔雀的园子,睁大眼寻找孔雀窝在哪个角落里睡觉。 可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又有许多假山,树丛,找起来却也费事。 念头一动,突然想起了什么,解下风袍递给弈风,拉起裙摆旋舞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弈风好奇的看着她,该不会是这大半夜的还跳舞给自己看吧? “孔雀臭美,爱攀比,我引它出来。”玫果一边转,一边压低了声音,怕惊动了附近巡逻的护卫。 弈风‘噗’的笑出了声,同时也为自己自作多情感到难为情,揉着鼻子,掩饰着尴尬,“还能有这说法?” “当然了,你不知道?”以在前在动物园的时候,抖手绢,舞花裙子逗孔雀开屏,连几岁的小孩都知道。 她那副众人皆知,独你不知的表情让弈风有些哭笑不得,他长年泡在边界,这些供人玩乐的宠物,他极少接触,哪能知道这些。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七十一章做一回小贼 > 第171章 做一回小贼 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看向在风中起舞的玫果,风吹衣袂,翻飞飘扬,如瀑的黑发随着披在搭在手腕上的白色轻纱一同随着身体轻颤着旋转,宽大的裙幅如同羽扇般展开。 轻抬着下巴,幽黑的眼眸闪着宝石般的光芒,嘴角含笑。 不觉中的竟看得痴了,慢慢走上前,伸手,任她如丝的长发拂过手掌,带来细细痒痒的触感,拂痒了他的手心,也拂痒了他的心。 “我不知道孔雀是不是爱美,但你很美。” 玫果微微一愣,停了下来,脸上泛起红霞,在灯笼的照耀下,更为娇红。 秀发从他大掌中泄落,粗砺的指腹抚上她细滑微凉的面颊。 玫果的心赫然‘扑通’一下,侧脸避开。 他微微一笑,抖开臂弯里的风袍,披在她肩膀上,“为什么总要避着我,不肯给彼此一个机会?” 为什么?玫果无法回答。 他静静的等了会儿,没等到结果,又是微微一笑,“不必现在回答,等你想回答的时候再告诉我。” 玫果轻点了点头,现在她有太多的事要做,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他说明白这些事。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星眸柔情似水,“真是个小丫头。” 玫果笑着睨视他的时候,看见那只孔雀正摇摇摆摆的走到他身后,慢慢展开绚丽的尾巴,惊喜的叫道: “你看。” 弈风轻揽着她削落的肩膀,转身看着轻抖着大尾巴,在他们面前逛来逛去的孔雀,扬起了眉光,“你想把它偷回去?” “我要它做什么?”这只孔雀被太后喂得不知有多娇贵,弄它回去,还不是个大麻烦? “那你…….” 玫果邪邪的笑了,“你去帮我捉住它。” 弈风虽然满腹疑虑,仍是是照她的话做了。 只见他身子一晃,已将那只正在显摆的孔雀捉在手中,大尾巴瞬间收了起来,拼命挣扎,想脱离他的掌控。 玫果满心欢喜,带了他来果然是好帮手,当初捉鸡的狼狈日子至今还在脑海里盘旋。 在这黑乎乎的院子里捉这只孔雀的难度实在是超出了她的能力。 不再耽误时间,握住一支孔雀尾就拨。 “你来就是为了要这个?”弈风哭笑不得,这孔雀翎固然好看,但他一个大男人却这玩意却是不感冒。而她这么大半夜的大费周折,想来是对这孔雀翎爱到极点了。 “嗯,你可不能告诉太后。”玫果又不忍心太过用力,拨了几次,居然没能拨下一根来。 弈风看得不耐烦了,“让我来。”将手中的灯笼递给玫果。 玫果接过灯笼,看着他毛手毛脚的,不无担心,“你悠着点,别弄死了。” “死不了。”他睨视了她一眼,按她那么个拨法,这死活还真是难说。 握着孔雀尾根部,暗运真气,整条尾巴竟齐根而断,放开只剩下毛桩的秃尾巴孔雀,将手中的一大把孔雀翎递给目瞪口呆的玫果。 孔雀惊慌逃窜,屁股上比平时轻了许多,一时间竟没能把握平稳,向前直载了下去,啄了一嘴泥,扑腾起来,惊叫着奔得更快,跑出几步,又再摔倒,接连许多次,才算重新找到了平衡。 玫果呆滞的看着逃窜开的秃尾孔雀,忍了又忍,终于捂着嘴笑岔了气。 弈风到不觉得那只秃尾孔雀有什么好笑,扬扬手中的孔雀翎,“你到底要不要?” 玫果忍着笑,“我本来只打算要几支的。” 弈风看向手中的那一大把羽毛,再看向正从眼皮下消失的秃尾孔雀,一本正经的问,“难不成,还要给它接回去?” 玫果憋着的笑,再也憋不住了。 弈风忙捂着她的嘴,“嘘,再笑,护卫来了。” 玫果哪里忍得住,只得使劲捂着嘴,尽量不笑出声来,身体却如花枝般乱颤。 弈风这才笑着用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弈’字,把灯笼放在‘弈’字旁边。 将玫果卷在怀里,跃墙出了太后的后花园。 玫果轻撇着嘴,做贼还留下个记号,难道是学佐罗不成?“你怕太后责罚看院子的人?” “那只孔雀是太后的心肝,明天太后见了它现在那副模样,还不心疼死?如果不留下点什么,让太后知道是我做的,这院子里的人受责罚还是轻的。”他在出师学艺前是跟着太后长大的,自小就跟她亲近,哪能不了解她的性情。 玫果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弄几根孔雀尾会有这么大的后果,“太后责罚你怎么办?” “我皮厚,挨她几板子,受得了。”他抿抿嘴笑了,在儿时的时候,没少糟蹋太后心爱的花花草草,每当做了坏事,少不得挨太后一顿板子。 这次与玫果一起拨了孔雀尾,又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情景,轻抿的嘴角化开笑意,那时虽然经常挨板子,但却是美好的回忆。 如果没有太后的庇护,对于出生就死了母后的新生皇子,在后宫争夺新皇后之位的战争中,能否存活? 在他四岁时便被父皇送出宫,追随师傅上山学艺,任其病也好,伤也罢,不闻不问。 儿时的他看着有爹娘疼爱的孩子,羡慕的偷偷躲着哭过,也恨过父皇的狠心。 直到成年才明白父皇的一片苦心。 如果他留在宫中,如果父皇对他表现的越加宠爱,指向他的阴风暗影将拦无法可拦,避也无处可避,他终难逃幼年夭折的命运。 “没想到在别人看来,噬血的百战将军,却也有着菩萨心肠。”玫果也想到过拨了孔雀尾,不过少了几支,也不见得能发现。就算发现了,那几支毛,也不影响孔雀整体美观,也不至于会责罚。 只是没想到弈风居然把它整条尾巴给折了,好好的孔雀变成了秃尾鸡,就这样也能想像得到太后大发雷霆的样子。 也着实为这些当奴才担心。 回头望着那个‘弈’字,一个伶仃,生出百样滋味,此时方醒起,他并非姓弈,弈只是他的名号。 他幼年时被送出宫,为了安全,便掩去了国姓,直接用名作姓,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这个称呼。 而实际上,他应该和子阳一样姓轩辕,名弈风。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七十二章去他的相似感 > 第172章 去他的相似感 弈风带着玫果跃上墙头。 玫果已看不见黑暗中地上的‘弈’字,但那个字却总在眼前飘浮,特别的刺眼。 转头看他,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完美的侧脸轮廓,他会不会是那个人? “你会记住跟你上床的女人吗?” 他飞快的看向她,脸上飞诧异,虽然他并不指望身为武将的镇南王能教导出举止淑静的女儿,但一个十几岁的女子向尚未圆过房的未来夫君问出这样的问题,仍让他感到不可思议,随即笑道:“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我记住你?或者用这种方法来让你记住我?” 答案很快被自己否认,他长年在边界征战,又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那个人俊雅秀逸,而眼前这个人粗鲁,张狂,自大样样占齐了……怎么看也和那个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无语的瞪视着他,刚对他感觉好了点,就露出让人讨厌的得瑟形态。 “怎么?迷上我了?”弈风勾起嘴角睨视着她,脚下丝毫不作停留。 “哧!”玫果转头,望天,怎么能将这个自大狂与那人联系在一起。 看向四周才发现已不知身在何处,“我们这是去哪儿?” “自然是出宫。”他可没耐性再顺着宫道慢慢回走,随着她转开话茬儿,眼里闪过淡淡的失望。 “我的车还在宫门外。”送她进宫的下人,还候在宫门外等着她完成点灯仪式,接她回王府。 “一会儿我派人去叫他们先回去。”他揽着她径直跃向东门。 “谁?”守门的卫兵见有人过来,警惕起来。 “弈风。”弈风沉声回答。 “是太子。”卫兵们又在各自散开了。 弈风也不要他们开门,跃上墙头,飘身出了宫。 玫果认出是去太子府的方向,挣着不肯走了,“我得回王府。” 平时在医坊经常忙到夜里,夜宿不归,父亲到不怎么理会,但今日出来点完灯,不回府,就说不过去了。 再说这半夜三更的和这头猩猩一起,也实在没有安全感。 “我会要他们向王爷解释,是我带了你出来。” “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你要我爹怎么看?”拿个太子名份压老爹,还不是落下个不痛快?到时受罚的又不是他—太子。 “王爷信得过我的为人。” “我爹信得过,我信不过啊。”难道说他泡了妞还能上报给她爹?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后,也没见他巴巴的去报告。 “呵……信不过我啥?”他笑逗她。 “信不过你的人品。” “我倒宁肯自己人品差些,那晚就吃了你。”他手上紧了紧,大手在她腰间一捏。 玫果吃痛,“哎哟”一声,想起那晚,心猛的跳了一下,脸上酝开了桃红。“这时候去你府里做什么?” 他迟疑的看了看她,跟着神色一定,“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玫果也想不出这么个莽将军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看,不过回念一想,“听说你养了只黑豹?” 他双眉一扬,喜道:“你也会留意我的事?” 玫果一脸黑线,她关心的只是他的黑豹,再说具体点就是只是关心他的黑豹的毛,“到底有没有?” “有,想看?” “嗯,你当真带回来了?”如果对他说是想要它的皮毛,不知他会不会象断孔雀尾那么干脆利落? “就在太子府。” 玫果一听来了精神,也不吵着要回王府了,自觉的跟着他往太子府走。 到了太子府门前,不远处官道旁停了辆马车。 按理在这太子府大门附近不该有闲杂车马停留,弈风暗暗观察,细心聆听,马车内的人的动静,不似会武之人,也没太在意,加上有玫果在身边,也不想为这些闲事费神,也就没加以理会。 仍携着玫果的手步入太子府。 玫果在王府多年,自然也知道这个规矩,也忍不住扫了那辆马车一眼。 马车并非官家所有,但也做工精致,木头也是用的上好的木料,不是寻常驿站所有。 车窗车帘都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车内情景。 迈进大门,回过头,在大门合拢的瞬间,看见马车车帘揭开,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容,却是妤婵,心里顿时一沉,刚才的好心情消散的无影无踪。 “怎么了?”他发觉她脸色有变,回转头时,大门已经关合,并没看见马车上的情形。 “没事。”玫果勉强笑了笑,反正是来看黑豹的,其他事与人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抵制着心里的不快,不露痕迹的慢慢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你的黑豹在哪儿?” 他在她的手脱前,再次紧紧握住,“跟我来。”隐隐感到她刚才看到了什么事,才会突然如此,但这时也不便再叫人开门查看。 拖着她到了书房门外,“不是看黑豹吗?”玫果迷惑他带自己到书房做什么。 “进去便知。” 弈风刚要推门,一个家丁匆匆奔来,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顷刻间,他神色大变,“你去跟他说,我马上去。” 家丁急跑着去了。 弈风歉然的对她笑了笑,“你在这儿等我片刻,我很快回来。” 玫果感觉象是被人强行捂了只苍蝇到嘴里,就算他再珍惜那个妓子,就算与自己的婚约早晚要解除,但也该分分时间和场合,淡笑着点了点头,“好。” 弈风显然不愿来人多等,冲着她又笑了笑,转身朝着家丁离去的方向大步走了。 玫果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心里隐隐作痛,长呼出口气,反正婚约早晚要解除了,二人并无更多少关系,他要如何又与自己何干? 虽然给了自己很好的解释,但胸腔内仍燃着熊熊怒火。 与那个人相似的幻觉?去他的……如果当真是他,宁肯这一辈子当尼姑。 推开沉香镂花双开大门,书案上的红烛尚未熄灭,从桌上没曾收起的卷轴可以看出,此间书房的主人离去时有多匆忙。 刚迈进门槛,一阵风吹过,书案的火头扑闪了几下,熄灭了。 玫果皱了皱眉,反手掩上门,将寒风关在门外。 刚转过身没走几步,门被撞开,回过头,却又不见有人,上前再次将门掩好。 掏出火熠子,摸黑走到书案边,打算重新点燃。 总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转过身,黑暗中两个幽灵般的东西,发着绿光,慢慢向她靠近。 玫果惊出了一身冷汗,倒退一步,绊在石阶上,坐倒在书案边。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七十三章要命的祖宗 > 第173章 要命的祖宗 那两个绿幽灵,一直晃到玫果面前才停下。 大气不敢出的瞪着那两团东西,她不动,对方也不动。 她稍微动动,对方也跟着晃动。 瞪视了一会儿,看出了眉目了,这两团东西是永远是同时动,而且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她想到有一次去动物园,看黑豹。站在栏杆外等了半天没看到黑豹的影子,正在大家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看见一间没关门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两个绿灯泡。 当时那间屋子背光,很黑,大家谁也没留意,这时突然看到两个幽绿的灯泡,着实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见里面晃悠着走出来一只黑豹。 他们才恍然大悟,那两个绿灯泡是黑豹的眼晴。 眼前这两只绿幽灵虽然比上次所见的黑豹更幽深,但也大同小异,难道这是……. 玫果顿时背脊上阵阵发凉,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就在这时,那两团绿幽灵凑近她的脸,她听到喘气的声音,还不时有个湿湿的东西触碰到她的脸颊。 不用再想了,眼前这东西肯定就是那只该死的种猪的宠物……黑豹,那湿润的东西正是它的鼻子。 现在她身在黑暗中,而且黑豹又是猛兽,完全不知它的习性,万一它张嘴在自己脸上‘咔嚓’一口,那可是补都没得补了。 暗念着,我身上的肉不香,如果你饿的话,一会儿要你主人给你喂好吃的,要不,你把他吃了也行。 吃了他,也省得祸害女人了。 黑豹在她脸上,身上乱闻了半天,也没更多的动静,呼吸也平稳,并不象有敌意。 玫果忐忑不安的心略为放松,试着柔声道:“嗨……你叫什么名字?” 那东西听她说话,退开一步,两个绿灯泡成了斜线警惕瞪着她,应该是歪着头的。 玫果见它产生了警惕,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忙住了嘴,直到那双绿眼睛动了动,放松了警惕,才顺了口气,“我没有恶意的,是你主人把我弄到这儿来的,不是有意要打扰你。 等等…….应该是你打扰我才对。“ 刚才推开门,根本没看到这家伙在这里面,刚才撞开门的,一定是这家伙。 因为房中黑,而豹子的动作极为灵敏,所以才没能看到它进来。 又等了会儿,对方也没动静,突然绿灯泡从眼前消失了。 看不见那双眼睛,玫果反而更不安,抖着手划燃火熠子,点燃桌案上的红烛。 再看刚才黑豹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黑豹,长吁出口气,总算走了。 抬头扫向门口,心里‘咯噔’一下,门是关着的,那它没有离开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呼吸身,还有气息扫过她颈边汗毛,心猛然收紧。 四周静的出奇,出了那轻微的呼吸声,就是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机械的慢慢转身,视线最后定格在身后的长椅上。 一只通体漆黑的豹子,趴伏在长椅上,下巴放在扶手上,歪着头看着她,离她的脸不过一尺。 刚才黑暗中不能视物,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有了光亮,才发现这只豹子长相虽然威猛,但神态居然温顺的象只家猫,起码目前是……对喜欢小动物的她,自然而然的就喜欢上了这只大家伙。 试着伸手摸它的头,它居然也不避开,任她摸着。 摸多几摸,它居然极舒服的闭上了眼。 哈……玫果乐了,它到是会享受。 她慢慢的向它靠近,它也没什么反应,更是放下了心,看来这只豹子早已被训化了,对人十分友善。 停下手,黑豹睁开眼,瞪着她,大有不满之意。 玫果心里一紧,忙轻摸着它的头,“乖,我没恶意的,是你主人把我丢在这儿的。” 黑豹又舒服的趴下了。 看着它偶尔转动的毛绒绒的耳朵,难道这丫喜欢人家摸它? 想到这儿,停了手,慢慢拿开,果然黑豹马上回过头,瞪着她。 等多几等,不耐烦了,竟开始皱鼻子,露出凶相。 玫果一惊,又抚上它的头。 它的皱起的鼻子瞬间恢复正常,过了会儿见她没有停下,才又舒舒服服的趴了回去。 玫果对天翻了个大白眼,真是什么人养出什么东西,那只猩猩嚣张得要命,这只畜生也是张狂得紧的,居然要堂堂的郡主给这丫按摩。 这么反复的动作,手很快酸软,见它打着呼噜,咒骂着弈风,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儿侍候这畜生,他倒去风流快活。 眼前浮现出他正搂着那妓子画面,心一阵抽搐,哪还有心情逗黑豹,只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轻轻缩回手,蹑手蹑脚地溜下台阶,打算开溜。 眼看到了门口,只要再有两步,就能出了书房,暗暗庆幸。 然乐极生悲,脚还没放下去,身后传来一声野兽的低吼,身体顿时僵住了,慢慢回头。 黑豹已经坐起,正虎视眈眈的瞪着她。幽绿的眼睛在烛光下发着森森绿光,张嘴低吼着。 大有只要她再迈出一步,就有扑上来的架势。 玫果心里凉飕飕的,收回脚,堆出一脸的笑,黑豹才安静下来,但那双灯泡眼丝毫不从她身上移开。 无奈的蹭了回去,坐在长椅上,黑豹这才收起了扑食的姿势。 玫果没好气的瞪着它,“我给你按摩行了吧?祖宗。” 黑豹扭扭屁股,一甩尾巴,转了个身,直接将下巴放在了她大腿上。 玫果郁闷的想一脚踹它下去,但终是怕它兽性大发,没敢乱来。 望着天,“我摸,我摸,摸死你。”抚摸着黑豹的手也重了些,它居然不恼,露出更舒服的神态,让她哭笑不得。 上次来太子府见过的叫千巧的婢女领着另一个小丫头端着果盘糕点进来。 看着长椅上的一人一豹,豹子呢舒服得眯缝着眼,而人呢却是一脸的纳闷,在黑豹身上乱捏乱揉的架势,大有想把它一把掐死的打算。 忙埋低头忍着笑,将糕点水果放在书案上,给她行过礼,“太子要奴婢送些糕点和水果给郡主裹腹。” 玫果正一肚子怨气,听提起弈风,更是火大,“姓弈的去哪儿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七十四章一物克一物 > 第174章 一物克一物 “太子要奴婢回郡主,他有点紧急公务,办好了马上过来。”千巧指着小丫头手中的一些肉干,“这些可以用来喂黑将军。” “黑将军?”玫果扫了眼整个大脑袋压在她腿上的黑豹,“你还真有将军架子,还得我来服侍你。” 千巧和小丫头抿着嘴强忍着笑,但眼角的笑意却早化开了。 “算了,我不等他了,你把这东西带走。”玫果扯了扯黑豹的耳朵,想将那颗硕大的头从自己腿上移开。 千巧面露难色,“黑将军只听太子的话。” 玫果捂着头,呻吟了一声,“那你来换我。” “换?”千巧看着黑豹,冷汗流了下来。 “它不咬人,你来摸着它就行。”边说,边做着示范,教千巧怎么服侍这鬼东西。 千巧一脸的恐惧,慢慢向黑豹伸出手。 黑豹顿时竖起了耳朵,露出了牙齿,发出低沉的咆哮。 千巧吓得忙缩回了手,跪倒下去,“郡主请饶了小的吧。” 玫果这倒是奇了,自从她进来,黑豹对她除了象个大老爷们要她侍候外,到没有敌意,“是不是你越怕它,它反而越对你不友善?” “不是的,黑将军平时虽然并不伤人,但是除了太子和卫将军,是不让别人碰的。” “不让碰?”玫果揪揪黑豹的耳朵,“能碰啊?你再试试。” 千巧抖着手靠近黑豹,黑豹马上露出凶相。 玫果无语了,这畜生也是势力眼的家伙,欺负人家下人。顿时恼了,一巴掌重重拍在它头上,“物似主人形,姓弈的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好货色。” 黑豹猛然转头瞪向她。 玫果扬起准备拍第二巴掌的手,马上没了力度,轻轻的落在它头上,摸了两下,挤着笑,“我这是夸你呢。” 等黑豹转开头时,望着天‘哧’了一声,一语双关,本来就不是好货。 千巧见没她什么事了,领着丫头退了出去。 出门后,小丫头轻笑着道:“上次被郡主走掉了,太子大发雷霆。这次可好,太子叫黑将军来守着郡主。我刚才还在想,黑将军顶不顶用,没想到黑将军还真把郡主给耗上了。” 千巧忙‘嘘’了声,“小心让郡主听到。” 这夜晚安静,小丫头的话也就落在了玫果耳朵里。 玫果气闷得胸都快炸开了,他去泡妞,却弄了这畜生把自己守着,这算什么? 好……好……他做初一,我做初二…… 玫果取出随身带的小医药包,从里面拿出一把特制的小剪刀。 一只手摸着黑豹脑袋,另一只手探着去剪黑剪黑豹屁股上的毛。 黑豹毛本来极短,被她贴着皮肤一阵猛剪,没一会儿功夫,黑将军屁股上便象是被狗啃过的一样凹凸不平。 玫果还不解气,在它身上又是一阵乱剪,直到它整个身子跟只赖蛤蟆一样才罢了手。收起剪刀,掏出丝帕,将黑豹毛包起来收好,才甩着酸软的手臂。 使劲将睡着的黑将军踹到地上,横卧在长椅上睡了。 黑将军在地上打了个滚,又跃上长椅抢位置,玫果硬是不让,知道它不会伤自己,不再怕它,又踹了它几脚,没能把它踹下去,也不理会了,结果一人一豹挤在一起睡了。 弈风离开书房,直奔卫子莫住处。 卫子莫背着手,在房中来回渡步,神色凝重。 见弈风进来,走到门边,向外张望,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他们谈话,才掩了房门。 弈风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你确定了吗?” 卫子莫点了点头,“一点红的确是受命于镇南王妃。” 弈风冷笑一声,“这就对了,在普国境内刺杀燕国使者,只会使普燕二国仇恨加深,给燕国借口再次发动战争,等普燕二国两败俱伤的时候,虞国便可从中得利。” 卫子莫看着来回渡步的弈风,敛紧了眉头,“这么说来,寒宫钰根本就是有意安插在三皇子身边助其造反的棋子。” 弈风停下渡步,“你定要加派人手,严格控制寒宫钰的行动,绝不能让她有机会节外生枝。但这事做得不露痕迹,别打草惊蛇。” “可是三皇子现在到处拉帮结派,扩展势力,对你极为不利。” 弈风淡淡一笑,“如果他不被他人所利用,当真做得个好皇帝,这太子之位让给他,我为他镇守边疆,也可。” “太子!不可!”卫子莫知道弈风一直以来并无野心,但以他的人品,他定会善人民,而子阳生长于宫廷之中,并无功德,这些人又哪能服他?加上他不顾兄弟情义,图谋造反,在人性上便已经大打折扣,又怎么能指望他善待百姓? “此事不必理会,父皇自有分寸。我现在最担心的却是镇南王父子,今日父皇已经下了旨招逸之,勇之回京,只怕……” “怎么?虽然那事与镇南王妃有关,可是玫家忠心耿耿……”卫子莫倒吸了口冷气。 弈风叹了口气,“帝王向来多疑,我父皇自然难免。” “那平安郡主…….”卫子莫心里一紧。 弈风深邃的眸子蓦然暗沉下来,“此事不能让她知道。” “可是王妃是她母亲。” “我是她的夫君,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的话,妄为了男人,再说父皇不会不对她的身分有所顾虑。”弈风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头。 “可是一旦东窗事发,你瞒下镇王妃之事,郡主只会恨你。” “恨就恨吧。”弈风嘴角泛起一抹苦涩,“你还得为我办件事。” “什么事?” “我要纳兰氏。” 卫子莫大吃一惊,“纳兰氏?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纳兰氏在寒宫雪手上,不过镇南王妃有接收纳兰氏的筹码。” “可是纳兰氏现在在何处?” “未必知一定知道。” “可是,他不接有关一点红的生意。” “我们和他交易,他自不接,但玫果要纳兰氏,未必知就一定会接。” “郡主插手了纳兰氏的事?” 弈风又点了点头,“所以你只要盯紧未必知,查到纳兰氏的下落既可。” “属下知道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弈风记挂着玫果不肯多留。 “郡主在府中?”卫子莫看着弈风的背影,心里泛起各色滋味。 “嗯。” 卫子莫长叹口气,“你当真陪郡主点灯?” 弈风点了点头。 “你确定知道陪她点灯,意味着什么吗?”卫子莫紧盯着他的后脑勺,有些无奈。 “我知道。”弈风没有任何迟疑,开了房门,出去了。 卫子莫眼里露出不解的神色。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七十五章你是谁? > 第175章你是谁? 弈风回到书房,饶有兴味的看着熟睡的玫果,一扫刚才在卫子莫那儿的烦闷。 黑豹雀跃的跳到他面前,他微笑着伸手抚摸它的头,下一刻笑容在嘴边僵住了,第一反应就是黑将军被玫果给修理了。 他对黑将军极为爱护,就连给它刷洗都是亲自动手,一身毛皮更是打理得油光滑亮,这一会儿功夫回来,黑将军就面目全非了。 狠狠的瞪视着那张熟睡的小脸,恨不得将她提起来狠狠的摇。 玫果被黑将军吵醒,揉着涩涨的眼睛,慢慢睁开眼,与面如锅底的弈风四眼相对,瞬间点燃胸中怒火,瞌睡也没了,毫不示弱的回瞪着他。 弈风带了她回来,却出去忙了这半天,也心中有愧,叹了口气,神色缓和下来,“这天冷了,你把毛给它弄成这样,让它如何抵寒过冬?” 玫果没好气的回顶了过去,“它在太子府里,还能冷死它了不成。” 弈风蹙了蹙眉头,“它需要在外面活动的。” “猫一样的东西,不活动也没啥,大不了多长几斤肉。”它一直要人服侍的德性哪儿象是猛兽? “猫?”他眉稍一扬,笑了,这头豹跟随他多年,勇猛非常,没少立战功,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将它定格在猫的级别。 “就是猫,还是只被宠坏了的猫。” 黑将军安份的在弈风身边趴下了。 弈风扫了眼被称为猫的爱宠,摇了摇头,“它只对喜欢的人温顺。” “喜欢的人?”玫果翻着白眼,对,是喜欢她,喜欢她侍候它。 他渡到长椅边,伸手去拂她脸上的秀发,审视着她,“生气了?” 玫果拦开他的手,冷冷道:“我有何气可生?” 还真佩服他刚会过别的女人就能这样心安理得和自己用这个调调说话。 黑将军又跳上长椅挨着玫果坐下,将头搭在她肩膀上。 弈风笑看着这爱宠,“黑将军很喜欢你。” 玫果推开黑将军,板着脸起身往外走。 黑将军咬着她的裙摆不放,玫果没留神,冲的又急,只听‘哧’的一声,裙子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玫果更是郁闷,索性弯身撕下那片裙副,转身又走。 黑将军叼着那片破布,歪着头委曲的看着自己主人。 弈风抓住她的手臂,“你去哪儿?” “回家。”玫果反手摔开他的手。 “这儿以后也是你的家。”他将她拖到面前,令她正视着他。 “这儿永远不会是我的家。”玫果扭着手臂,“你放手。” 他脸上的笑慢慢褪去,“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在这儿,但我的确是有些紧急公务要办。” “公务?”玫果气得笑了,笑看着他,他居然眼无波澜的与她对视,全无愧色,说谎也能说得这样心安理得,笑脸一收,“对,太子公务繁忙,我不敢打扰,放手。” 他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味道,蹙紧眉头,“我真的是有些紧急事务才会冷落了你,你为何不肯信我?” “信你?”玫果挣不脱他的束缚,也不再挣了,“虽然我并不打算维持我们的婚约,但我是镇南府的平安郡主,我的脸面也就是我爹的脸面。” 他极少见她这么一本正经的维护着这所谓的脸面的问题,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与卫子莫密谈的事,镇南王尚不知道,她不该知道,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双眸,“然后呢?” “在我们婚约没解除之前,请太子注意行,别失了礼数。” 弈风满脑子成了浆湖,虽然刚才因为见卫子莫,冷落了她,但怕她无聊,唤了黑将军来陪她,这到不至于失了礼数。 “我虽非莽夫,却也是直性子人,有话何不直说?” “好,那我也不绕圈子了,麻烦你下次要会女人的时候,别拉上我,更别叫这么个畜生来看住我。”玫果瞥了眼安安份份趴在长椅上的黑将军。 “会女人?”弈风满面迷惑,“你是说我刚才去会女人?” 玫果扭开脸不看他,默认了。 “我去会的是卫子莫,哪来的女人会?”他眼里化开温柔的笑意,“你在意我会别的女人?” 玫果象被人用根针在心尖上狠狠的扎了一下,赫然怒视着他,“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尊严。” 他放开她的手,在她要逃离的瞬间揽住她的腰,正色道:“你误会了,我当真是去见卫子莫,如果当真不信,可以唤他来问问。” “卫子莫跟你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就算是黑的,他也能帮你抹成白的。”玫果呼出口气,让自己冷静,今天是怎么了,竟会对他如此失态。 “他不是这样的人,你可以怨我,怪我,但不能诋毁他,他是好将士。”他将她的腰箍得更紧,“你要如何才肯信?” “我不需要信,妤婵就在门外候着你回来,活生生的人在那儿,我还需要问谁?” 既然失控,不如说穿了的好,大家也干净。 “她在门外?”弈风脑海里闪过大门外的那辆马车,和玫果进门里突变的脸色,了然了,“你不必在意她。” “我为何要在意她?只不过你见她,会她,不该将我留在这儿。”玫果轻咬着唇瓣,鼻了微微的发酸,忙撇开脸看向旁边地面。 “当真不在意?”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漆黑不见底的眸子象是要将她吞噬,“如果不在意,何必为了一个误会大发脾气?” 当真是误会吗?又当真不在意吗? 玫果暗暗心惊,以前在天外天见到妤婵没有一点感觉,可是今晚真的心痛了,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 她不能陷进他的感情,他与弈园的男人不同,弈园的男人对她有顾虑,不会对她怎么样,但他不同。 “你为何一直拒绝我?”他不放开她的下巴,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大拇指轻轻抚着她光洁的面颊,“你到底是谁?难道你不是玫果?” 玫果警惕的惊看向他,“你认为我会是谁?”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问。” 一阵风吹过,烛光忽闪,在他刚毅的脸颊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让玫果看不真切他这话的用意何在,“那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确是镇南府的平安郡主……玫果。” 他轻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怎么?失望?”玫果紧紧的看着他,他的确英俊不凡,但这不该是让她心痛的理由。 “也不,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他淡淡一笑,放开她的下巴,无法拂去心里的失落,难道当真错了? “我要回去了。”玫果郁结的垂下视线,明明不能对他有情,却无法控制的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我送你,正巧我也有些事要去见你爹。”他放开她的腰,却握住了她的小手,摸了摸跳上来跟在他身边的黑将军的头,“我要出去,你自己在这儿。” 玫果想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拽住,丝毫不放松。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七十六章意外来客 > 第176章意外来客 回了镇南府,玫果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弈风在这个时间急着找父亲,让她感到不安,隐约感到定然出了事,而且是大事。 回忆着弈风今晚再次怀疑这玫果的身份,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入了冬,开春也就是转眼的事,大婚的排期即在眼前。 赫然坐起身,那个人得尽快寻找,再也拖不得了。肖恩前些天已经传了话,他那边的已经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怎么在开张时打响招牌,让这名号传扬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略略眯了会儿,心里有事,也睡不踏实,天刚亮,便起了身,随便洗漱了,直奔父亲寝室,在父亲上朝前见他一面。 远远见镇南王一脸愁容,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什么,直走过她身边,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爹爹。”玫果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镇南王从思绪中惊醒,看向她,一扫脸上的愁容,满脸的慈爱,“昨晚累了大半宿,今天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起来。” “睡不着了。”她挽着父亲陪他走向二门。 “昨晚太子陪你点灯?”昨晚送玫果前去点灯的下人自行回来,说玫果被太子带走了,他便有这一猜测,后来太子送玫果回府,他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仍需要女儿的一个回答。 “嗯。”玫果撅起了小嘴,昨晚看到妤婵,心里实在不痛快。 “这样,我就放心了。”镇南王拍拍挽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以后有什么事,也不用担心你没人照顾了。” 玫果心的阴影慢慢扩大,“爹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哪能有什么事,过些日子你大哥和三哥要回来了。” “真的?”玫果欢喜的差点跳了起来,但这喜悦仅仅是一瞬而过,收起笑,“爹爹,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哥和三哥怎么会同时回来?” 在她记忆中玫家人几乎没能聚齐过,总有人要留守边界,就算回来,也是一个一个的回来,而不会同时。 “没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很久没聚聚了,该聚聚了。”镇南王故做一脸的轻松,拍拍女儿的脸,“我该上朝了。” 玫果目送父亲上了马,心里的阴影怎么也丢不开,侧脸对身边的下人道:“帮我备车。” 刚上了车,帘子还没放下,医坊的小厮骑了马赶来,拦在车前,“郡主…….” 玫果陡然一惊,掀开车帘,“出了什么事?” 小厮喘了口气,“有一个女病患到医坊求诊,要郡主把脉。” “肖恩呢?”玫果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么一惊一诈的。 “他在医坊呢,可是那个女病患不让肖大哥把脉,非要郡主您去。肖大夫说您不在,她就不走了。” “哦?还有这么怪的病人?我去看看。”玫果要车夫调了车头,去了医坊。 进了医坊,看见桌案前坐着的苗条身影,心里顿时不喜,但进了医坊都是患者。 玫果略调整了情绪,面色平和的走到桌案前坐下。 妤婵见她来了,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玫果的脸,等她坐下,看向埋头抄写医书的肖恩,“你能回避一下吗?” 肖恩抬头看了看玫果,站起身,抖平长袍下袍,转出了医坊,去院子里整理草药。 玫果看她面色,并无异样,对她来的目的也猜到几分,嘴上仍好相问,“有什么不舒服?” 妤婵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催促,或者有什么不耐烦的表现,轻咳了一声,“我来找你,是因为冰心曾说过你是好大夫。” 玫果淡淡的笑了笑,“那是她太抬举我了,不过你这只怕是心病,我医不了。” “但我这心病也只有你能医。”妤婵难得的收敛了张狂,一副柔顺的模样。 “是吗?那我到是要听听了。” 玫果略转过身看着窗外树枝上仅剩的几片枯叶在风中挣扎不肯脱离母树,但最终经不起风的拉拽,依依不舍的随风卷走,翻飞着飘远。 “离开太子。”妤婵深吸了口气,抬眼直视着玫果。 玫果嘴角瞬间勾起,笑了,心里却极不舒服,她和弈风的确是要解除婚约,但绝不会是受这个女人左右,“如果我说不呢?” “你…….看谈举止,都不象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却半夜和男人一起出入,传了出去,只怕对你名誉有损。” 玫果象是在看奇怪的动物一样看着她,“你不如直说是和太子。” 妤婵脸色微僵,默认了,“昨天是太子妃点灯的日子,你却和太子一起,如果这事让太子妃知道了,只怕不太妙。” 玫果笑着把玩着手中的毛笔,“既然如此,你该去告密才对,我被处置了,不就自然离开了他?” “同是女人,我怎么能狠心做这种事,只要你离开他,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 玫果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你还真是天真,他带得我回府,还会怕吗?” “太子对你也只是一时新鲜,又怎么会为你得罪太子妃?要知道这个太子妃的身份非同寻常。” “你这是在威胁我?”玫果停下手中转动的笔杆,沉下了脸,也不再逗她,“你当真不知我是谁?” 妤婵微微一愣,迟疑的回答,“肖大夫。” “我不姓肖,我姓玫,号平安。”玫果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妤婵脸色聚变,很快恢复正常,“我也怀疑过你是平安郡主,但昨天夜里见你和太子一起,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平安郡主。” “为何?”玫果反到是意外了,昨天晚上和弈风一起,怎么就不是平安了。 “如果你是平安郡主,昨天就在宫中点灯,又怎么能和太子一起。” “他陪我点灯。”玫果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真的只为了一口气? 妤婵摇头笑了,“从来就没有皇上或者太子陪妃子点灯的。” 玫果撇了撇嘴角,站起身,拉下了脸,“可惜,我的确是平安,昨晚他也的确陪我点灯。至于你,如果你安于本份,不失了我的颜面,我不会找你麻烦;但如果你非要跳出来招惹是非,损害到我玫家的颜面,我绝不手软。”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七十七章又能如何? > 第177章 又能如何? 妤婵看着玫果即便是素衣,却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一种压迫感当头袭来,感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有些惊慌失措,“你说的是真话?” 玫果已经不耐烦于她纠缠,取出代表身份的玉牌,提着红绳,放到她眼前,等她看清楚子,顺手携进怀中,“还有什么话说?” 妤婵脸色瞬间惨白,一阵昏眩,脚下一软,坐倒下去,额头上渗出冷汗。 玫果正欲离开,看她面色不对,重新坐下,将脉枕推到她面前,“你脸色不对,我给你把个脉。” 妤婵迟疑着抬手放在桌上的脉枕上。 玫果也不客套,挽了阔袖,露出雪白的尖尖手指,轻搭在她手腕上。 妤婵看着那只玉葱般的手指,嫉妒得恨不得将那一根根手指给折了,“我这是什么病。” 玫果心里一沉,象压上了千斤巨石,几乎透不过气,却面带笑容,“你这不是病,是喜。” “是喜?你没诊断错吗?”妤婵眼里露出慌乱,睨视着玫果。 玫果收回手,漫不经心的道:“如果你信不过我,尽可换个大夫,虽然这害喜的日子尚短,但只要稍有经验的大夫都能诊得出来。” 这肚子里是谁的孩子,可想而知了,心里阵阵抽痛。 妤婵惊恐的看着玫果,见她脸面阴晴不定,更是怕极,慢慢后退,到得后来,顾不得礼仪,转身奔出了医坊。 玫果长呼出口气,闭上眼,等情绪平静了才慢慢睁开。 太子尚未大婚,这外面的女人倒先生子,如果换个太子妃,这是绝对容不下的,但玫果只是苦笑摇头,反正与他不会有结果,又何必为难他的女人。 “果儿,你没事吗?”肖恩看着妤婵跌跌撞撞的出了医坊,进来见玫果惨白着脸,放心不下。 “我没事,我去安排‘俊男坊’开张的事。”玫果哈热了手,搓了搓脸,吹了口气,缓解着压抑得快透不过气的憋闷。 起身走出几步,又再停下,侧脸问肖恩,“我让你帮我看着打造的那些手术刀,止血钳什么的,怎么样了?” “我今天过去看过,和你给的图纸上完全一样,只等过两日完工了,再好好验验。” 玫果这才安心的出了门,唤来车夫,“去弈园,把末凡接来。” 车夫上了马车,又听玫果叫道:“等等。” 玫果抛开车帘上了车,“走吧。” 徘徊在附近的护卫队跟了上来,一队人径直往城门奔去。 天时已冷,车内铺着柔软的毛皮,备有丝被。 昨晚一夜没能睡成,在车上摇了几摇,睡意袭来,玫果躺在车里伸展开四肢,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回笼觉,等一觉醒来,已到了弈园门口。 她也不下车,指使着护卫亲兵,将末凡强行捉了来,塞进车箱。 一队人又马不停蹄的回赶。 玫果想到弈风的种种恶行,阴沉着脸生着闷气。 末凡靠坐在角落里,一身素衫融进了毛皮里,悠闲自在,幽深的黑眸片刻不离的留驻在玫果脸上,饶有兴致的仔细观赏着玫果此时的神情。 剖析的程度象是要把她每根头发都切开。 玫果气了半天,也慢慢平静下来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怎么气也是白搭,索性丢开了,注意起对面一直紧盯着她的男人。 怎么看他,怎么都觉得象无底的深渊,怎么也没办法看懂。 又再想着他将自己卖给离洛的事,脸拉得更长了。 末凡看到这儿,嘴角扬起一个微笑,慢慢道:“你有心事?” 玫果没好气的回了过去,“我遇上你们这样一些男人,能没有心事吗?” 他漆黑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浅得几乎让人不能察觉的波澜,仅仅一闪而逝,“原来郡主在为我们心烦。”停了停,又接着慢条丝理的道:“郡主不防说出来,或许末凡能帮会你排忧解难。” “排忧解难?我被你卖了,还在帮你数钱呢。”玫果被他这么剖析的眼光慢慢分解着的滋味,极不舒服,“你干嘛要把我丢给离洛那厮?你明知道我跟他水火不融。” 末凡嘴角挂着浅笑,“正因为水火不融,才更需要勾通,再说离洛那么积极的想服侍郡主,我又怎么能不成人之美。如果我加以干涉,且不是被人说成嫉夫?” “狗屁。”玫果恼极他做了坏事,还理直气壮的模样。 末凡听她说粗话,扬起眉稍,眼里的笑意更浓。 玫果简直被他气得发晕,操起身后靠枕向他打去。 他只是微微避开头,任靠枕打在他身上,笑而不语,这么个枕头充其量也不过给他拍拍灰。 等她打得累了,抓靠枕轻轻一拖。 玫果顿时失了重心,往前扑倒。 他伸臂将她接住,令她靠坐在自己怀中。 玫果想翻身坐起,他揽住不放,柔声道:“他为了三皇子的事,找你是必然的事,你避无处可避。” “那又怎么样?”她不以为然。 “既然无处可避,那只能迎锋而上。”他俯视着她吹弹即破的粉颊,声音轻柔如水。 玫果的气顿时消了不少,“可是和那样的人一起,很危险的。” 末凡连眉眼都笑开了,“他根本不会碰你,你何来危险?相反,他不会碰你,就注定了会输给你,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输的这么惨。” 玫果想起那日离洛的狼狈相,也笑出了声,一肚子的怒火瞬间熄灭,“天下有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或算不到的事?” “有。” “什么事?”玫果对他不知道的事,倒是十分好奇。 “你。”他慢慢埋低头,与她的脸只有四指之隔,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眼。 玫果微微一愣,“我?” “嗯,我看不懂你,自从你醒来,我就再也看不懂你了。”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粉嫩的唇上,眼神变得暧昧起来,诱惑的问,“十五你看见了什么?” 恶魔二字,差点脱口而出,玫果打了个伶仃,他的事自己一样没问出来,自己的事差点被他套去了,扭开脸,“什么也没看见。” “当真?”他的唇慢慢落下。 玫果皱起了秀眉,伸出手掌,拦在二人唇间,“别对我用美男计,我免疫力差。”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七十八章难道没有需要? > 第178章 难道没有需要? 末凡略转开脸笑了笑,回过头,“我到是觉得你免疫力高得很。” 玫果撇嘴,望天,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谁让自己回来的路上不顺,走错了门呢?不自我提高免疫力,又能怎么办? “说吧,你要我去做什么。”他知道不可能再问出来什么来,转了正题。 “我要你帮我筹备‘俊男坊’开张,我要在最短时间内把名气扬传出去。”玫果坐直身子,靠回车箱对面,思量着自己和对面那男人到底象是什么关系,二人夫妻不象夫妻,情侣不象情侣,朋友更不是这回事,琢磨了半天,没把二人的关系摆在合理的位置上。 虽然常常他就在身边,却觉得离自己很远,他们之间总是有一道无法越过的鸿沟。 “这容易,郡主想何时开张。”他任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象要剥开他的衣服一样乱看,坦坦然,只差点没自己脱了衣服躺下让她解剖了。 到了后来,连玫果自己都不能不佩服对方的定力了,如果换成别人这样看自己,肯定不舒服,“你要多少时间?” “五天。” “那我六天后开张。”这件事已经耽误的太久了,再也不想拖拉下去。 “我想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她实在好奇,他有什么办法这么短时间内可以搞定这让人头痛的事。 “郡主无需理会,只等看效果便好。”他终于收回留驻在她身上的视线,不继续观察她。 将头靠在车箱上,闭上了眼,有些事他不能不理理头绪。 过了会儿,他也不睁眼,慢腾腾的问,“你今天为什么总看着我?” 玫果撇嘴笑了笑,还以为他当真不在意呢,“我在想,如果以你为敌会很可怕。” 他半睁开眼,狭长的眸子睨视着她,眼波温柔似水,声音轻柔的如同飘浮的鹅毛,“你会这么认为?” 玫果点了点头,“不但可怕,而且很可怕。” 他也不否认,嘴角轻轻勾起,漫然笑道:“郡主太抬举我了,我做的事只是安于本份,为郡主效命。” 玫果心里一动,看向他的眼眸里多了些警惕和审视,“当真是安于本份,为了效命吗?” “郡主以为还有什么?”他又再闭上了眼,悠然自在。 “如果仅是安于本份,为我效命,那你安置那些灾民,求助那些百姓,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为了效命?” “做善事,积功德,下辈子才不会这么辛苦,给郡主做牛做马。”他此时的样子极为享受,哪有做牛做马的苦相。 “谁信?”玫果没忍住,嘴角化开的笑意,他会是一个相信下辈子的人?“而且我难为你了吗?要你做牛做马了?” 话刚说完,没了底气,别看他平时从容,其实他每日所要做的事真的很多,换一个人做,只怕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不睡,也未必能理顺这些事务。 他也不争,由着她说,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她,“昨天我得了样东西,还不错,你拿去玩吧。” “什么东西?”玫果接在手里,看着极小一块黑乎乎毫不起眼的东西,接在手上竟十分沉重,也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可玩的。 “这是西越的玄冰铁,用于修补兵器,效果很好,如果有合适的巧匠配合,可以将残破的兵器修补完整,看不出瑕疵。”他说的极为平淡,就象给她的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事物。 但玫果听来也知道这东西不会只是个普通玩意,“任何兵器都可以吗?” “只要是铸造出来的,都可以。前些日子,我看你放在床头的小弩的箭头损了,你寻到帮你铸这小弩的人补补,应该可以如同新铸出来。” 玫果对那把小金弩十分珍爱,那支箭头损了,着实心疼了好久,听他说可以修补得看不出来,满心欢喜。 取出小金弩在手上把玩,歪着头想了想,又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而又是他需要的,嫣然一笑:“谢谢啦,等赶明儿,我也找样好东西送你。” 末凡见她憨态可爱,对她更是喜欢,看着她手中的小弩,突然问,“你为什么不学武?” 玫家父子和虞瑶都是武林中好手,独这个女儿从小没教过一星半点的武功,以镇南王夫妇对她的宠爱,不该不教。 “没人教啊。”玫果回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岁了,已经过了打基础的年龄,玫家父子也就压根没有教他学武的想法。 “你不想学吗?” “不想。” “为何?” “练武很辛苦的。”玫果擦拭小金弩,拿着那块玄冰铁在上面比划,心情大好。 “你什么时候学的射箭?” “八岁。”玫果说完,马上惊觉说漏了嘴,忙住了口,抬头看他,后者象是只是随便闲聊,并没在意,不放心的偷看了他好一会儿,不见他神情有什么变化,才放下了心。 “可否看看你的弩?” 玫果大大方方的递了过去。 末凡摆弄着小弩,八岁?她八岁中邪,睡卧床上,去哪儿学这玩意?看来此玫果果然非彼玫果,嘴角泛着淡淡的笑,“这东西的确适合女子用。” “那当然,是我爹专门为我打造的。”玫果接回末凡递回来的小弩,好不得意。 “听说你把太子的头盔也给射下来了?” “嗯,那小气猩猩为了这事还训了我老半天。”玫果想起弈风当时黑着脸的臭样,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他的箭术比我好。” 比箭的那晚的情景在脑海里滚过,脸上显出一抹温柔,随即想到妤婵肚子里的孩子,又蓦然转冷。 末凡看着她脸上神情不断变幻,心里好不是滋味,“郡主在想什么?” 玫果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问:“为什么你不纳妾或者在外包个女人?” 末凡没料到她突然有此一问,不禁莞尔,“我有夫人了。” “我不算。” “这哪能不算?”他是她的夫侍,这是洗也洗不掉的事实,又怎么能不算? 玫果揉揉额头,这话该怎么说呢,视线扫过他某处,干咳一声,“你就没有需要吗?” “需要?”他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某处,俊脸瞬间转红,看向她的眼神透着异样的色彩。 玫果躺倒下去,将头枕在他小腹上,望着车顶,“他身边怎么就那么多女人呢?” 他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她耳鬓的秀发,“你身边不是也有六个夫郎?” 玫果翻身坐起,“这不同,我和你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关系,而他……”说到这儿,皱紧了眉头,“算了,不说他了。” 又再躺倒下去,合上了眼。 末凡暗叹了口气,“当真都只能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如果你简单些,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倒宁肯你是我的夫君,而我身边就你一个人,我开医坊,你打典生意,那该多好。”玫果侧过身,闻着他身上阳光般的味道,舒服的睡了。 末凡拉过丝被给她盖上,手指轻轻刮过她的面颊,眼里尽是溺爱,如果真能那样,该多好……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七十九章小娴易名 > 第179章小娴易名 “小姐,我不要叫咸菜,太难听了。”小娴哭丧着脸抗议。 “我觉得咸菜很合适啊,既附和你将要扮演的角色,又顺口好记。”玫果耐心地开导着快哭出来的小娴。 “反正不要,要不叫仙林幽客?或者梅花仙子?” 仙正合娴的谐音,小娴品味着那两个名字,两眼放光。 一声暴喝把小娴从意景中吼回现实,看着玫果粉红的樱唇乱动,噼里啪啦爆出一串话来:“你是武打小说看多了?你是去‘俊男坊’做小厮,跑堂,帮着打理外政工作。而且还是女扮男装,你见过男的仙子吗?还梅花仙子,人家只会当你是花痴。” 一番话把小娴砸得七荤八素,尽量把自己的耳朵拉到与她远些的距离,低咕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说话腔调都是一个样子,吼出来的。” 玫果美目一瞪,睁大了眼, “你说什么?” 小娴马上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就不能换个别的吗?” 玫果抱着手,摆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没得商量。” 小娴见软的没用,干脆嘴角一拉,“反正我不要叫咸菜,非要叫咸菜,那‘俊男坊’,我不去了,小姐还是另请高人吧。” 玫果闻,心中“哎呀”一声,真是近墨者黑,小娴跟了自己这几年来,也变得不好应付了,只恨得咬牙切齿。 这‘俊男坊’,她不去可就没人能去了。 如果被人家知道堂堂镇南王的女儿开了那个‘俊男坊’,还不天下大乱? 先不用说别人,自己老爹就可以生剥了自己。 马上收起咬牙切齿的恨意,换上一脸的殷勤,笑拉小娴坐下,“小娴啊,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只有你和我最亲,那个咸菜,你不喜欢,我怎么会硬塞给你呢?那我们就换个吧。” 小娴见玫果松口,心中暗暗得意,很难得才难赢她一回哦。 冷着的脸也不再绷那么紧,道:“那是可以叫梅花仙子,可者仙林幽客了?” 玫果陪笑 ,挑高了眉稍,真想咬她一口,“这梅花仙子一点新意也没有,人家听了非旦不会认为美,只会认为俗,俗不可耐。 而且你扮了男装后,一定是个非常俊俏的小厮模样,让人觉得俗或者象花痴就大大不秒了。” 小娴想想也有点道理,犹豫着,“那只有仙林幽客了。” 玫果眼珠子一转,接着说,“梅林幽客就更俗了。” 小娴一听,左右不是,恼了,“怎么又俗了?你就是不肯答应。” 玫果忙笑道,挽着她的胳膊,“不是不是,我可是在为你想呢,你先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小娴沉着脸没出声。 玫果拉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你想啊,我那‘俊男坊’,聚了天下多少美男。琴棋书画,样样人才辈出。 就等你答应了,就择日开张,来往宾客必然众多,你这幽客就很是不妥当了。” 小娴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这里有什么关系,“有何不妥?” 玫果也不急,扮着很有学识的模样,“幽是深居的意思,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深居?一听就假,这一假,还能不俗?简直是俗得不能再俗了。” 小娴本来读书就不多,听她这么一分析,又觉得有些道理,点点头道:“也对。” 说完突然想到什么,秀眉一竖道:“你说来说去还是要我叫咸菜?” 玫果见她又要翻脸,忙拉住,“不会,当然不会,我帮你另起了一个好的。” “你说来听听,不好,我可不干。”小娴见她这般说,才放下双眉。 玫果拿了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娴钗”二字,动作优美地放下笔,斜眼看着小娴,“这个怎么样?是不是美啊?” 小娴一看两眼放光道:“这个好。” 玫果丝毫不放松追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小娴美滋滋地看着纸上那绢秀的“娴钗”二字,点发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坐在一边躺椅上看书的末凡,眼角瞟视着桌边二人,轻笑出了声。 玫果肚子里笑开了花,又怕末凡这一笑,又让小娴起疑,横了他一眼。 末凡忙忍着笑,看向窗外,免得一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玫果见小娴仍在看桌上的‘娴钗’二字,并没发现末凡的异样,暗暗得意。 又搞定了一个,‘俊男坊’只等择日开张了。 突然小娴道:“小姐,你说你的‘俊男坊’有好多美男?” 玫果头一抬,傲然道:“那当然,你小姐我这两年的心血且能白费,网罗了好些江南才子,能人异才。加上这些日子来的精心训练,绝对让人赏心悦目。到时你可别失礼,看到人家流口水啊。” 小娴嗔道:“谁会流口水啊,小姐你就会胡说。”说罢叹了口气,“可惜开张的时候,太子不能去捧场。” 提起弈风,玫果就满腹的不舒服,搞不明白小娴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要他去做什么?” 小娴见她对太子完全不感冒,更是不理解,“太子俊郎非凡,有他加上末凡公,这享哈二将往门口一站,绝了。” 玫果一撇小嘴,“不过是个臭皮囊,男人重在内在美。” 末凡向她看来,眼眸里透着欣赏之色。 “可是他是小姐的夫君……” 玫果脸一沉,没了刚才兴致,“看来你还是没明白状况,我不会嫁给太子,我不要做皇室的金丝雀,我要自由,我要有自己的事业。” 嘴上夸夸其谈,暗里却连连苦笑,她哪来这些豪情壮志,只不过想通过这一途径找到那个人罢了。 小娴唬得面色发白,捂住她的嘴,“小姐,不要再说了,万一被人听到,传了出去,这可是天都要蹋下来的事。” 玫果不以为然,听到外面敲着三更,也懒得再理会小娴,转过屏风,打算去会周公。 小娴却缠住不放,偷偷扫了眼屏风后末凡,在她耳边低声的问,“小姐,你的俊男坊,那么多美男,有没有你心仪的对象?” 玫果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应付着,“没有。” 小娴叹了口气,“看来俊男坊的美男并非小姐说的那般优秀。” 玫果见她抵毁自己的俊男坊,哪里肯依,“噔”地坐起,“胡说,那可都是千里挑一的角色。” 小娴不服,“如果真如小姐所说,为什么就没有能让小姐动心的人?” 一张带着谑笑的绝世容颜飘进玫果脑海,她耳朵一热,脸上飞上红霞,随既打了个寒战,将那张脸挤出自己脑海。 突然提高声量,冲着门的方向叫道:“卫公子,你有事吗?” 小娴的身体顿时僵住了,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外面有人应答。 再看玫果一脸的戏笑,回过头,哪有卫子莫的影子,知道是上了当,扑上床,与玫果嬉戏在了一堆。 主仆二人的嬉笑声传进末凡耳中,望着屏风,摇头笑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八十章幽静小院 > 第180章幽静小院 幽静小院,夕阳未落,一弯月牙已挂上天边。小桥流水,片片桃花随风飘落,争相斗艳。院中或坐,或站聚了二十来个年龄从十七八岁到二十六七岁间的俊俏男子。 人虽多,却并不宣闹,有联诗做对的,有下棋对博的,也有比武弄剑的,各得其所。 玫果仍旧白衣素颜,清雅无匹,在这聚满美男的小院中就如万绿丛中一点红。 她此时和其中一个二十来的身穿素色长衫,头束与衣衫同色发带的末凡于石桌边挽袖狂书。 女扮男装的小娴一边磨墨伺候,一边转溜着眼睛赏花,赏月,赏帅哥。磨墨的手早已远离研台,仍自在空中画圈磨墨。 玫果将笔伸入即将干竭的研台中点了点,皱着眉轻咳一声。 小娴忙将在空中空磨的墨条归回原位,顺手擦去嘴角的口水。 没过两分钟,小娴的双眼又粘到另一个俊男脸上,再次跑神。 这‘俊男坊’的众男子,如果分开一个个的,的确没有太子和弈园的那六位夫侍优秀,但这许多帅哥放在一起就有着不同的效果了。 就如同百花争艳,这赏花的人眼花缭乱,最终找不到焦点了。 玫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都不知自己要她来帮着打理俊男坊是不是明智之举。 除了玫果的无可奈何外,还有一个人就看不过去了,那就是一直在一边打磕睡的傅青云。 他接到玫果的信函,苦笑着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当初就为了只鸡答应了这郁闷的差事,原本以为这所谓的‘俊男坊’开不起来,没想到果然被她捣鼓起来了,也不得不履行自己的承诺。 好在他在这儿也只是起个看场子的作用,接人待物到是有佩衿去做。 他现在不得不服这个小徒儿,居然把那院子里的人弄了出来。 装了一斗烟草,吸了一口,“咸菜,拿去装表的匾,应该做好了,你去取回来吧。” 可是话出去了半天,也不见小娴有所反应,仍滴着口水,直勾勾地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提高声量,又叫了一遍,仍是毫无动静。 走到桌边,用烟斗敲了敲研边桌子,高声道:“咸菜,要你去把匾取回来。” 所有目光全聚到小娴脸上,小娴暗喜,难道他们都看出我是一美貌女子,对我有所意思? 玫果见她仍自迷迷糊糊不知想些什么,在桌下,狠狠拧了她一把。 小娴吃痛正要尖叫的同时,耳边一声大喝:“咸菜。” 刹那间,那些美好的遐想全飞到九宵云外去了。 那些美男含情脉脉的眼神全变成了戏笑。 转过喝声传来之处,入眼却是面皮松弛,双目圆睁的老脸,他的眼中画着,“咸菜”二字。 小娴这可不依了,道:“老爷子,我叫‘娴钗’不是咸菜。” 傅青云将她的申诉直接省略,“什么娴钗,咸菜的,都一样,要你去把匾取回来。” 小娴正要发泼,回味一品:娴钗,咸菜,果然相差不大。 此时方知又被玫果卖了,还乐滋滋地帮她数钱。 眉目斜扫处,玫果正强行按捺住因为笑意要上弯的嘴角。 一张小脸气得发绿,无奈在众多美男面前,不敢胡乱发标,失了自身形像,只得殃殃的放下手中墨条向门外走去。 玫果放下手中的毛笔,翻弄着名册,“末凡,我看这请帖该差不多了,如没有遗漏明天就送出去吧。” 末凡写完最后一个名字,放下笔,嘴角微扬露出迷人的微笑,“已经都写齐了,没有遗漏。” 他身上散发着的浓浓的书卷气,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让人感觉亲和可靠。 众人放下手中活计,围拢过来,观赏那些精致的请帖。 玫果扫过那些或兴奋,或激动,或淡寞的脸,道:“你们也磨刀有两年了,再过两日就是你们上阵的时候了。” 众人闻均抬起头,有的她点点头,有的冲她淡淡一笑,又各自散开。 玫果满足地笑了,她知道他们虽只是淡淡的一个点头,给自己的却是百分百的承诺,他们一定会合力搞好这个俊男坊。 和太子的婚约,让它见鬼去吧。这才是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梦想。 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给女人们一片安静的天空,一个温暖的栖身之地。 也是让不管男女,只要有才艺都能在这儿尽情发挥的地方。 “要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末凡整理着桌上的请帖,淡淡地问道。 玫果闻,笑容慢慢收敛,有些失落地,“这一时半会儿的,哪时去寻你所说的那么高要求的教头。不过话说回来,这儿的人都很优秀了,为什么还要的找那样的人?” 末凡仍低着头认真检查请帖,“现在他们是很优秀,但总有一天,别人的鉴赏能力会提高,到那时候再做打算就迟了。” 玫果对他的眼光长远,暗暗折服,“说是这样说,可是要找比冥红、慕秋,武功更高的人,除了我三哥和那头猩猩,我根本没见过。而三哥又要镇守边境,又怎么可能来得了这儿。至于那头猩猩,自然是免谈了。 还有啊,还有那个乐仙更不知扎在哪个女人堆里了,根本找不到。” 末凡将收好的请帖交到她手中,“其实以你的琴技,也是世上难求,只是你要打理医坊,事务繁忙,加上又是郡主这一身份,多有不便。不过凡事不必过于强求,有缘自会相遇。” 玫果收好请帖,起身伸了个懒腰,对傅青云道:“师傅,春香楼的冰心旧疾复发了,我过去看看。” 傅青云点头应了。 玫果收拾了医药箱转身就走。 “果儿。”末凡叫住她。 玫果回头问, “还有事吗?” 末凡叫过冥红,道:“天色也不早了,还是要冥红陪你去吧。” “如果是去别处,有冥红陪着当然好,可是春香院中,冥红好象不太方便,何况春香楼就在附近,也没什么危险。”玫果皱了皱眉头,实在不敢想冥红这么憨厚的人去妓院会怎么样。 末凡想想也是,待玫果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回身拿了棋盘对傅青云道:“老爷子,我们来一局?” 玫果走出几步又转回了末凡身边,欲又止。 末凡微微一笑,“有事?” “谨睿会来吗?”玫果小心的问着。 离洛被玫果自动出局,慕秋手臂上的伤还没能完全愈合,玫果把他留下了。 而佩衿,冥红都已经到了,如今差的就只有谨睿了。 想到他冷冷冰冰的样子,就没有多少把握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八十一章从良? > 第181章从良? 谨睿的琴技绝天下,这倒是事实,但玫果希望他来并不是指望着他来给自己充这排场。 而是一种试探,如果他肯来,也就说明他对她的恨意有所减少,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恨她。 每当她想到他如真是鬼面的后人,那他一家的惨死,看见他冷冷清清的双眸,和他单薄的身子,就末名的心疼。 她并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但这些人活生生的围绕在她周围,让她没办法不加以理会,真心希望他们能快快乐乐的走出弈园。 “有佩衿相邀,我相信他会来。”末凡望了眼在一边与人交流着的佩衿,既然这帮子人归他所管,那他也就得先去了解这些人。 佩衿?玫果轻点了点头,佩衿和谨睿的关系不凡啊。 不管怎么说,谨睿肯来,她也就心安了,将挎在肩膀上的药箱带子拉正了,出了门,向春香楼去了。 春香楼门前并没象以往一样人客涌涌,进了门,只见丫头婆子乱哄哄的抬着东西来回走动,象是在打典物品。 玫果好生奇怪,但这是人家的事,也不便多问,点头回了几个跟她打招呼的礼,便径直上了楼,直往冰心处走去。 这楼下没有宾客,到了楼上却见妤婵的丫头正拿了壳酒摔开一间房门,里面又坐了好些的男人,谈笑风生,而妤婵正周旋在那群男人中间,不时的朝一个方向抛眉弄眼。 玫果好奇向里面张了一眼,看她到底在挑逗谁,这一看,一股难受劲直扑而来,心里要有多堵就能有多堵。 弈风屋子一角的太师椅上,伸长两条长腿,手肘撑着扶手,揉着头额,半眯着眼冷眼看着那群说笑的人群。 小丫头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酒壳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玫果的脸色慢慢变白,见他抬眼向门口看来,忙闪身避开,进了冰心的房间。 冰心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哪有旧疾发作的样子, 玫果压心里的闷痛,察看着冰心的脸色,“不是说你旧疾发作?” 冰心笑着将她让进房里,“我不谎称旧疾发作,又怎么请得来姑娘。” “哦?有事?”玫果微蹙了眉头,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出疹,她的确不愿多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这些年一直是姑娘照顾着,冰心感激不尽……”冰心给她斟着茶,一时间这话却不知该怎么说。 这几年来,玫果跟她也十分熟络,见她如此,知道她肯定有事,也不急着走,在桌边坐下了,端起茶杯,“你我相识也有些日子了,有什么话直说不防。” 冰笑从床前的小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放在桌上,推到玫果前面,“我欠姑娘的药钱,今儿总算能还上了。” 玫果打开小包裹,里面包着几十锭银子,她不知冰心突然间哪能来这么多银子,但眼过处,见这房间里的东西收拾的七七八八,床上还堆着两个打好了包的包裹,“你终于要离开这地方了?” 冰心笑着点了点头,“春香楼绝大部分人都要离开这儿了。” 玫果微微一愣,“春香楼倒闭了?” 按理不应该啊,这间妓院可是京城最红火的一家,先不说别的嫖客,就连京里的达官贵人也经常光顾,太子不就是这儿的常客? “是被人收购了,所有人都发了银子,要走的都可以走。” 玫果觉得这个人还真不可思议,这么大一家妓院,头牌红妓一大堆,能收购绝对是没少花银子。 这么大成本买了下来,却将人遣散了。 这人不是超级的善心,就是钱多得没得方发骚。 “有些没地方去的人,该怎么办?”有的人从小卖在了春香楼,家人就离开了;又有的被人贩子倒了几手,连自己是哪儿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人就算散了,也是没地方可去的。 那个‘大善人’发放的银子不可能够她们生活下辈子。 “那没地方可去的人,怎么办?” “没地方去的,或者不想走的,仍然留下。” 玫果弄不清状况了,“既然这样,那何必散了这些人?” “这地方改成艺馆。”冰心起身开了门,放了搬东西的人进来。 “艺馆?”玫果更是云里雾里的,首先想到的就是日本的艺妓。 “嗯,以后留下来的人都从良,卖艺不卖身了,这地方就供文人雅士,达官贵人闲聚和谈事的地方。”冰心扬眉轻笑,在过去眉头上永远聚着的那抹愁绪荡然无存。 能把这样的地方一日洗白?玫果扬起了眉光,真是拭目以待,“这东家是谁?这么大的派头?” “恕冰心不能多嘴了。” 玫果理解的笑了笑,“你有何打算?”扫了眼桌上的那堆银子,“留下?”她将银子都抵了药钱,自不可能再离开。 冰心眼里闪过一抹温柔,点了点头。 “你不是一心想离开这地方的?你该不会是把银子都给了我,你没钱离开吧?”玫果仍然不解,如果仅为了还她银子何需巴巴的把自己骗来。 “既然从良了,也就没必要再离开,我暂时也用不了什么银了,这药钱也该还给姑娘了。” “你不是一心想存些钱给你弟弟赎身吗?我不急钱用,你先拿去赎你弟弟吧。”玫果将银子推到她面前。 “这新的东家已经赎了我弟弟出来,他现在正在来京里的路上,赶明也在这儿跑堂。”冰心将银子推回给玫果,眼波更是温柔。 看来这春香楼的东家果然是个人物,搬东西的人不断的进出,“你们这是要搬家?” “嗯,我们东家另寻了个环境优雅的院子。” 玫果挑着眉稍,果然是舍得本钱啊,“那你们这儿,以后由谁管事?” “由嫣然姐姐,我帮着打打下手。”她说的谦虚,但那神情显然不只是打打下手这么简单。 “我想也该是她,”玫果把玩着面前的银锭,这个嫣然在春香楼已有多年,一直就是个得力的人手,铲掉了妈妈桑,由她当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银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八十二章谁的孩子 > 第182章谁的孩子 冰心停了停才小心的道:“姑娘也知道,这春香楼过去的妈妈十刻薄,这儿的姑娘好些身体都不太好。 而以前在这儿为姑娘们看病那些大夫,大多与妈妈串通,没少坑害姐妹们,所以希望这以后我们姐妹的病病痛痛的,能有姑娘担待着。”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东家的意思?”冰心虽然是春香楼的红牌,但始终是个姑娘,自己的病痛可以指定人疹治就算不错了,又怎么能权利干涉到别人头上。 冰心犹豫了片刻,“我们东家的意思,我们东家十分欣赏姑娘的医术和人品。” “你们东家认得我?” 冰心点了点头,“姑娘的医坊,在京城里能有几个人不知呢?” 玫果见她把话给搪塞过去了,知道她不肯说出她东家的事,也不便多问,“这到不是什么大事,即便我没空,我们医坊的肖恩也是可以来的。” 冰心大喜,如释重担般松了口气,看来这上面给他下的任务是不说服玫果不行啊。 玫果见也没什么事了,收起银子,起身告辞。 走到房门口,冰心突然道:“那日妤婵的事,谢谢你。” 玫果微微一愣,随即想起她指的是上次庆典那日,弈风带妤婵去医坊的事,心里顿时不是味道,“为何谢我?” “那日如果不是去姑娘那儿,其他大夫没人敢当着太子之面,说她装病……” 玫果不以为然的轻撇了撇嘴角,“行医之人,本该诚实。”说完将挽在手中的药箱跨在肩膀上,迈出房门,走出两步又停下了,回头道:“既然我接下了你们的生意,有句话也要提提。” “姑娘尽管说。”冰心忙笑口呤呤的赶在她身后。 “虽然这在这地方,应酬难免,但有身孕的人,还是少饮酒的好。”玫果抬头见妤婵正扶着喝醉了的弈风从刚才那房间出来,进了另一个房间,掩上了房门。 忙垂下眼睑,掩去眼里闪过的刺痛。 冰心望着那扇关合的门,也皱起了眉头,听到玫果的话,猛然睁大眼,“谁有了身孕?” 从她的神情看来,并不知妤婵有身孕一事,玫果反到不好说什么了。 正巧嫣然忙完了过来招呼玫果,正好听到玫果的话,也是一愣,略一沉呤已是明了,问冰心,“刚才送过去的酒是谁烫的?又是送给谁的?” “是春二……说是给太子的,特意要厨房备了壶好酒……..天啊!”冰心说到这儿,捂住了嘴,一双杏眼睁得老大。 “不好,快去拦下她。”嫣然说完已先行奔走了。 冰心也是惊慌失措,向玫果抱歉的行了个礼就匆匆忙忙追嫣然去了。 玫果长吐出口气,这孩子都有了,还拦什么? 耸耸肩膀上的药箱带子,下楼去了。 嫣然也不敲门,直接推开房门。 冰心紧张的跟在她身后,唯恐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情景。 在门开了的一瞬间,二人愣在了门口。 妤婵耷拉着肩膀,垂着头,跪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大眼里噙着泪。 弈风坐在桌边,冷寒着脸,手放在桌面上,曲着手指,一下一下的轻轻敲打着桌面。 对撞进来的二人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视线扫过窗外,刚好看到玫果离开的身影。 心蓦然收紧,顾不得眼前三人,身影一晃,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 然到了街心,只见人来人往,已失了玫果的身影,追到街口,仍不见人影,知是追错了方向,只得返回春香楼。 他离开了,嫣然也不敢叫妤婵起来,只得和冰心站在一边等着,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看着妤婵扶着醉意朦胧的太子回房,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情景。 弈风回到桌边坐下,也不叫嫣然和冰心回避。 冷眼看着妤婵,冷哼了一声,妤婵即时打了个寒战。 “一次,我可以不理会,但第二次,我却不能原谅。”弈风拿起桌上的酒壶,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你以为这下了药的酒,我当真喝了吗?” 妤婵嘴唇哆嗦着,“我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嫣然和冰心对视了一眼,看来她们二人看低了太子。 “当真不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惜香怜玉的人。”弈风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沉下脸,眼眸里寒光扫过。 妤婵吓得烁烁发抖,又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冰心见弈风动了真怒,忙上前一步,“太子,就算她有千般的不对,但终究没铸成大错,她有了身孕,这么跪着……” 嫣然诧异的看了冰心一眼,动了动嘴,终什么也没说。 “身孕?”弈风睨视了冰心一眼,冰心忙住了嘴,看向跪在地上的妤婵,正好对上她射来的怨恨的目光。 弈风将视线转向眼里尽是绝望的妤婵,“当真?” 妤婵将头埋得极低,不敢看他。 弈风不再说什么,站起身,对嫣然淡淡道:“这儿的事交给你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 妤婵等弈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疲备的坐倒在地。 冰心上前想扶起她,被她一掌推开。 妤婵抬起头,瞪视着她,“你少在这儿装好人,你告诉他我怀有身孕到底是何居心?” 冰心一脸的委屈,“太子平时虽然冷淡,但象今天这样无情,还是头一回看到。你又有身孕,我不这么说,万一打罚你,会出事的。” 妤婵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只不过怕我给太子侍了寝,定了名份,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才百般的横加阻拦。” “我对太子根本没有非份之想,你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冰心咬着唇瓣,涨红了粉脸。 “哼,你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妤婵怨毒的目光在冰心身上可以炙出几个洞来。 “你…….”冰心眼里泪光点点。 “都住嘴。”一直冷眼旁观的嫣然皱紧了眉头,逼视着妤婵,“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妤婵抽着嘴角冷笑,全不把嫣然看在眼里,站起身,“是谁的,你无权过问。” 嫣然于她的无礼视而不见,“你现在身在春香楼,就得按春香楼的规矩。” “我到要看看,你敢把我怎么样。”妤婵一收刚才的狼狈相,恢复了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嫣然对她的态度全不理会,“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没有人来认领你这个孩子,就按规距办事。冰心,走。” 说完一拂袖子离开了。 冰心看了眼妤婵也跟着嫣然出去了。 妤婵刹间没了刚才的气焰,脸色煞白,在房中来回转悠了半天,抓起披风,也出门去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八十三章孩子的爹 > 第183章孩子的爹 子阳脸上挂着不满,低声责备管家,“你怎么能让她进来?” 管家半哈着腰,小心的道:“她说有急事,关系到…….”他说到这儿停下了,没敢再往下说。 “关系到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子阳有些不耐烦。 “关系到殿下的子嗣……”管家喉头动了动,鼓着勇气说了出来。 “子嗣?这从何说起?”子阳这才大婚,哪来的子嗣?虽然身边也还有几个妾侍,但事后都备有汤药,并没有怀上一男半女。 “她说有了您的骨肉…….” “什么?”子阳猛然刹住脚,瞪着管家,“那你还不想办法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还往这儿引,如果被公主知道,就算你在这府上这么多年,我也保你不得。” “我这就去打发了。”管家见三皇子面色不善,冷汗直冒,不知自己一时心软会不会带来无妄之灾。 “回来。”子阳叫住转身离开的管家,“你带她去我的书房,千万记住,别让人看到,尤其是不能让公主知道。” “是。”管家长松了口气,小跑着去了。 子阳皱紧眉头,站在原地,阴霾的看着身边一块长着青苔的青石,过了会儿,才慢慢走进书房,背着手来回渡步,无比烦燥。 他从来没有过子嗣,刚才听到说自己有了骨肉,虽然第一反应是该处理掉,以防后患,但又有些余心不忍。 管家领着一个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进来。 女子的纤纤玉手,紧紧抓住披风的帽檐,帽檐上的鸵毛遮去了面颊。 转身看着管家出去,带上房门,才放下披风的帽子,露出一张绝色的俏脸,却是妤婵。 子阳停了下来,扫了眼她的小腹,眉头紧锁。 妤婵扑了上前,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才停下,“三殿下……” 子阳嫌她挡了自己的路,阴沉着脸推开她,“你怎么敢到这儿来?” 妤婵没留意,脚下失了重心,一个踉跄倒退了两步才站稳,眼圈泛红,“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你来有什么事?”子阳将视线从她腹部移开,明知顾问。 “我……我有你的骨肉。”妤婵对他的冷淡,脚底升起阵阵寒意,这股寒意随着血管慢慢往上蔓延。 子阳冷笑一声,“你这样的出生,我怎么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妤婵被外面寒气冻得潮红的脸瞬间转白,“你知道我是被太子包下来后,放到春香楼的,根本没有人敢碰我。” 子阳渡到书案后的长椅上坐下,瞥视着她,“这就对了,你也会说你是被我二哥包下来的,我又怎么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二哥的?” 妤婵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不敢相信的看着前面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发抖,“难道三殿下不了解太子的为人?他根本不会碰我,不但是我,春香楼的任何女子,他都不会碰,我怎么能有他的孩子?” 她咬了咬下唇,强忍着不让泪流出眼眶,“而且三殿下强占了我的身子的那晚,又怎么会不知我本是处子?” 子阳无以对,在册封那晚,他看着弈风牵着玫果的手步上高台,疯了般闯上春香楼,占了妤婵的身体。 当时他只是为了泄恨,一来是因为妤婵是弈风的女人。 弈风抢了他的心爱的女人,他报复性的占有被他包养着的女人。 二来也是因为妤婵长得与玫果有几分相似,他将对玫果的**尽数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等他发泄完兽性,意外的发现,她居然还是个处子。 当时他就感到不安,弈风包下她不短的日子,居然没碰过她,如今她失了身子,不能说不是个隐患,但想着她终归是个青楼女子,这风月之后的事,自该有所防范,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不想如今果然惹来麻烦。 刚刚大婚,寒宫钰虽不是他所喜欢的人,但她的背景却能给他极大的帮助。而寒宫钰极为霸道善嫉,绝不可能容得下比她早出的孩儿。 虽然妤婵怀着他第一个孩子,但又怎么能为了她得罪了寒宫钰而影响到今后的大事? 心下主意已定,口里却问,“你来是想我怎么办?” 妤婵被他这一问,也有些懵,她下毒想诱太子圆了房,就可以借此将腹中胎儿说成太子的,不料被他装醉识破。 又被冰心道破腹中胎儿的事,在太子那儿,已经是再无容身之处。 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便径直来寻子阳,或许在他这儿能想到办法,有个容身之处,不想对方全无安排之意。 “太子已知道我怀有身孕,春香楼,我是回不去了。” 子阳的心猛然一跳,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阴森森的看着她,“他知道是谁的孩子?” 如果他这做太子的哥哥知道了她腹中胎儿是他的,这**裸的挑衅,没等他行动,已恶化了二人的关系,以弈风的能力和在朝中的威信,处处防着他的话,这以后办起事来,也难上加难了。 妤婵看着他喷火的双眸,胆战心惊,哆嗦着唇瓣,“他不知道是谁的。” “他可是把你捧上了天的,难道知道了你怀了身孕,会不闻不问?”子阳哪里肯相信她的话。 “他将我交给了妈妈处理,说…….说三日后不说出孩子的爹是谁,就要…….”她眼里露出恐惧,要知道这年头打胎都是在鬼门关过了一回,先将一只脚放进鬼门关,等风平浪静了再看这脚是迈进还是迈出。 子阳想到要打掉这孩子,也有些心疼,但即使是在春香楼不处理,在他这儿也得处理掉,不过现在在府中,怕惊动了寒宫钰,也不便马上惹急了她,先哄着出了府,再做打算,放开她的手。 假意叹了口气,“我这刚刚大婚,而王妃又极为霸道,如果现在收你进府…….” “我不能进府…….”妤婵突然象撞鬼一样后退,眼里的恐惧更甚,“我来找殿下,不是为了进府。” 子阳这到是意外了,来府里找他居然不是为了进府,那来做什么?“那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殿下能帮我找个安全地方,让我平安的生下孩子。”妤婵静看着子阳,这样的地方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并不容易,能不被人找到的地方并不好找。 子阳听了这话,也有些心动,那晚他闯上春香楼,几乎所有人都去看庆子册封的庆典去了,于他强了妤婵之事,并没有别人看到。 如果当真能找个地方,将她不露痕迹的藏了起来,倒也是个办法,还可以保住一个自己的孩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八十四章唯一的软肋 > 第184章 唯一的软肋 既然是她要求这么做的,也不担心她跑出来招摇暴露了身份。 妤婵看他眼眸闪烁,知是心动了,沉下去的心,慢慢回升。 急迫地盯着他的嘴唇,只盼那两片唇碰一碰,迸一个‘好’出来。 子阳看着眼着这张与玫果相似的俏脸,心越来越软,越来越不忍心将她送上绝路,嘴唇动了动,“好”字刚要出口。 门口传来一声冷哼。 二人如惊弓之鸟,一起看向门口,顿时惊出了冷汗。 寒宫钰嘴角挂着冷笑,款款迈了进来,瞥视了子阳一眼,子阳避开她的视线,看向一边。 心里明白这下妤婵和她腹里的胎儿是保不住了。 妤婵刹间面色惨无人色,视线左右飘浮,不敢看剜向她的寒眸。 寒宫钰慢慢的走到子阳面前,直到离他很近才站住,柔声问,“你要收下她?” 子阳听着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却打了个寒战,忙陪笑道:“哪能呢,不过是大婚前一时贪欢的青楼女子。” “当真?”寒宫钰又向他凑近了些。 子阳能感到她的微热的呼吸拂过他的下巴,全身崩紧,“当然。” 寒宫钰瞅着妤婵,不急不缓的问,“那她,你该如何处置?” “我这不正要叫人拿些银两,打发她走吗?”子阳作势必扬声要叫人。 “你急什么?”寒宫钰止住他,接着道:“我们这才大婚,家丑怎么能外扬?” 子阳早料到她会如此,顺水推舟,“公主意下如何?” “不如交给我处置,如何?”寒宫钰眼角带笑,就象是在向他要一件很平常的东西。 子阳知道她不可能容得下妤婵肚子里的孩子,但事到这地步,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公主了。” 寒宫钰唇边露出浅笑,尖尖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眼里尽是挑逗之色,“已经不早了,殿下也该去沐浴,我已经让人给你备下了沐汤。” 子阳虽不爱眼前的女子,但论相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而床弟功夫更是炉火纯青。 这新婚以来的日子,二人在床弟之欢上到是正打得火热。 被她这么一挑逗,心便痒了,也不在理会妤婵的事,在她下巴上刮了下,暧昧的笑道:“在床上等我。” 寒宫钰面带桃花的轻‘嗯’了一声,目送他轻飘飘的出了房门,等脚步声走远,蓦然收了笑,眼里闪着怒意,回头逼视着烁烁发抖的妤婵。 妤婵面如死灰,跪倒下去,“二公主”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公主?”寒宫钰扯动着嘴角,冷笑了笑。 “属下不敢相忘,请公主饶命。”妤婵伏低身,磕下头。 “饶你?我拿什么给我母亲交待?”寒宫钰恶狠狠的瞪视着她,“要你办点事,两年了,你一点消息没查到,现在闯出这么大的漏子。” “属下无能。” “你是无能,还是不愿说?” “太子行事极为谨慎,属下的确不知。” “哼,我就当你不知。”寒宫钰慢慢转到她身边,看得她毛骨悚然,“你真是越来越大胆子了。” “属下不知道公主的意思。”妤婵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你冒死来找三殿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寒宫钰微伏下身,让她可以看清自己的表情。 妤婵又惊又怕,爬到寒宫钰面前,抱住她的腿,“不是公主所想的那样,妤婵绝对没有对公主不忠之心……” 寒宫钰一脚踹开她,冷哼道:“你怀上了三殿下的孩子,已经完不成任务,自知难逃一死,便想拿孩子当筹码。等日后三殿下坐上皇位,你便有出头之日。” “公主误会了,就是给妤婵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有这想法啊,公主明查。”斗大的汗珠从她惨白的额头滑落,又再上前拖住她的裙幅。 “如果你不是打着这主意,你这时只怕是有多远逃多远,,且能冒险到这儿来?你当我是三岁孩儿?” 寒宫钰又再抬腿踢开她,对门外叫道:“来人。” 就在这时,妤婵突然跳起,手腕一转,手上多了把峨嵋短刺,极快的抵住寒宫钰的脖子,一扫刚才的卑微相,眼里闪过寒光,冷冷道:“放我离开,否则我就杀了你。” 寒宫钰一时大意,竟着了她的道,怒极,又不敢发作,只得狠狠的瞪着她,“你想死吗?” “落在你手上,横竖也是个死,既然走不掉,就拉你做垫被。”妤婵扫了眼,门外聚拢来的护卫,推着寒宫钰,“走。” 寒宫钰被抵着喉咙,再有脾气也不敢发作,只得顺服的走向门口。 聚在门口的护卫见公主落在人家手里,不敢乱来,只得慢慢退开,紧盯着寒宫钰,静观事态发展。 寒宫钰僵着身子,斜眼看向身侧的妤婵。 到了门口,在妤婵看向左右门口,有无伏兵,喉咙上稍有松懈之时,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握住妤婵的手腕,往前一推,再一扭。 巍峨刺轻轻划过她雪白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但身体已脱离了妤婵的控制。 抬脚在妤婵小腹上重重的踢了一脚。 妤婵只觉小腹上一阵巨痛,一身的冷汗瞬间湿了里衫,抚着肚子滚倒在地上,双腿间一股热流涌出,血腥味瞬间充满了书房。 寒宫钰伸手抹过自己划破的脖子,将带着血的手指放到鼻边闻了闻,冷眼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妤婵,“敢伤我,你还是第一人。你最好祈祷今天晚上死去,明天你还活着,我会活刮了你。”声音仍然平和,但话中恶毒之意却让人不寒而战。 妤婵忍着身体上的巨痛,几乎昏迷过去,强行保持着清醒,怨恨的目光灼热着转身离去的女人。 两个护卫进来,一人拖着她一条胳膊就走,地上留下长长一条血迹。 书房房顶,一个人影将手上的瓦片轻轻放回原位,盖住可以看见书房内情景的小洞。 月亮穿过云雾,给他刀刻般的侧影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银光。 他抬起头,漆黑的瞳孔发着黑宝石般的光芒,静静注视着护卫拖着虚弱无力的妤婵离开的方向,如鬼魅一般飘然跟了过去。 妤婵被人丢在潮湿漆黑的小屋里,最后的一丝意识正慢慢消逝,只听门口两声闷哼。 门被推开,感到有人将她抱起,便不知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幽幽醒来,发现自己仍被人抱在怀中一路飞奔。 竭力睁开眼,那冷峻到了极点的绝世俊颜落在她眼中,不禁露出诧异之色,鼻子一酸,泪流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唤出声,“太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瞒你,我是寒宫雪的人…….” 弈风也不看她,脚下丝毫不缓,冷冷道:“如果想活命的话,就不要说话,保持体力。” 她现在已失血太多,命悬一线。 妤婵尽可能的深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让我说,我怕以后没机会说了…….我再也不能帮你找那个人了。” 弈风没有回答,只是朝着面前的停着的一辆马车处急奔,脸上除了冷寒,看不出任何表情。 妤婵如风中残柳般的声音飘来,“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一个女人,如果你找到了她,也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找的那个女人是谁……他们一旦知道她是你唯一的软肋……” 她说到这儿已经气若游丝。 弈风终于微低了低头,淡淡的睨视了她一眼,“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软肋是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她们,那样的话,你不至于落到这一步。” 两行泪从妤婵脸颊上滑落,“如果我告诉了她们,你连看我一眼都不会了……” “这么死了,值吗?”弈风冷冷淡淡,全然不以为然。 “你明知道她是你的软肋,可是你还是要找到她,你值吗?”她的气息越来越弱。 “值。”他眼里化开一抹温柔,只要她能在他身边,没有什么不值的。 “今晚能再见到你,我死也值了…….” 弈风叹了口气,“你不该去找子阳。” “可是这是我唯一能接近他的机会……唯一对你还有用处的机会……”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间只有协议,没有其他,你不必,也不该去冒这个险。” “我知道,但我也是女人……这些年来,我贤淑也好,刁蛮任性也罢,哪怕是有意的扬摇……只希望你能留意到我的存在……可是…….” “那你更应该知道,我不会为女人动情。” “你不是不会动情,而是你的情全给了那个女人。” 弈风不再搭理她,越加迈大了步子急赶。 马车上的车夫望见弈风,驱马赶了过来。 弈风跃上了路边的那辆马车。 他刚一上车,马车调转马头,飞奔起来。 弈风将妤婵放在车箱内的软垫上,问车里的一个年已古稀的老人道:“程伯,她还有救吗?” 程伯一手拈着胡髯,一手把脉,皱紧了眉头,取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口中,才对弈风道:“老朽只能尽力而为,这能不能救,不敢说。” “那就有劳程伯了,我先回去了。” 弈风揭开车帘。 身后细若游丝的声音传来,“太子…….” 弈风停下了,并不回头。 夜风从掀起的车帘吹进来,拂开他随意绑在脑后的墨黑长发,轻轻的飘动。 “还能再见吗?” 弈风没有回答,也不叫马车停下,飘身下了马车,消失在黑暗中。 妤婵望着落下的车帘在风中慢慢关合,泪怎么也止不住,低声哽咽。 弈风看向天边的明月。 软肋……即便是软肋,那又如何?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八十五章俊男坊开张 > 第185章 俊男坊开张 幽静小院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群。妇人们羞红着脸偷看着门前的英俊男子们,男人们却纠结着眉头,一脸愤愤不平。 众人交头结耳,指指点点,或迷茫,或不屑,或羡慕,或欣赏,表情各异,宣闹不已。 一串震天鞭炮声在火光中响起,妇人们慌忙掩住怀中小儿的耳朵,半大孩子在鞭炮附近拍手跳跃。四头黄金狮子头在舞狮人的头顶眨眼,厮磨,做着各种可爱表情。 一块斗大的草书着“俊男坊”的镶金大匾,在二十几双俊目的注视下,缓缓上升,最后在工匠的一阵叮叮当当中于幽静小院的门牌之上落地生根。 鞭炮过后,围观人突然安静下来,自动让出中间道路。 一顶顶或大或小的轿子在家丁,丫头的拥护下,姗姗而来。停在俊男坊大门前,少少也有一两百顶轿子。 如此大的排场,让围观人群诧异不止,越加议论纷纷。 一个个衣着光鲜华丽的妇人,小姐从轿子中走出,众人更是睁大双眼,吃惊不小。 这些轿子中出来的人,从富贵家小姐到各官员的夫人小姐,就连王爷府上白发苍苍的管事老祖宗都上场了。 北王府中的老祖宗樊夫人望着龙飞凤舞的“俊男坊”三个大字,露出欣喜之色。 再看末凡礼貌而分寸恰当,不卑不抗的招呼应酬,更对这俊男坊多了几分好感。 对身后众女子道:“这俊男坊有点意思,我这老太婆还真要看他们能捣鼓点什么名堂出来,走,我们进去看看去。如果他们真捣鼓得好,以后这俊男坊就有我老太太照着了。” 当下在末凡的扶侍下先行入内,而身后众多女子一批批向里间走去。 家丁,丫头却被招呼进了侧室休息。 著男装小厮打扮的玫果缩在二楼阳台角落,看着最后一批人群进入俊男坊,大大的黑眼睛被脸上肌肉挤成了一条弧线,开张大吉。 她知道下面的事,末凡会安排得很好,不用自己操心,也乐得轻闲看热闹。 直到外面的热闹是没什么可看了,才想到楼下去客串一下,凑凑热闹。 正欲提脚入内,被身后突然暴响起的又一阵鞭炮声吓得差点摔下楼去。 心里好生奇怪,我们的鞭炮不是放完了吗? 回头见对面久无人居住的别院大门被一些家丁打开,一面斗大的包着红布的大匾缓缓上升,在工匠手中扎下根基。 四只猛狮相互跃来,于楼下翻滚争斗,四周观众连声叫好。 玫果更是奇怪,这是哪个达官贵人落座于此。 探头出去张望,只见围观者又自觉得让出中间道路。 春香楼的众女子两个一排在嫣然和冰心的带领下跚跚而来,最后于楼下站定。 玫果暗道,此人好大的排场,居然把春香楼的所有招牌姑娘全请了来,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如此大面子。 待众姑娘站定,一顶顶轿子也在家丁的拥护下缓缓前来,也不下一二百顶轿子,在小路边分两排停住,一个个身穿便服的达官贵人从轿子中走出。 抬头看到“俊男坊”几个字,脸上神色各异,但都没说话,安静地原地等候。 那些达官贵人,上有候门,下到知县,平日里风光得紧,这时却个个凝神静气,安心等候。 玫果的好奇慢慢扩张,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如此大的派头,能让这些人如此恭敬。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来,顿时令四下增辉。只见他满面春风,阳光得意,却是卫子莫。 玫果心里一紧,看到春香楼的姑娘也该想到他会来。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浮过,顿时一惊。 难道对面院子是他买下的? 想到他与弈风的关系,如今与这俊男坊成了街坊,只怕以后难免有碰头的机会,心中暗暗叫苦。 一阵上楼的脚步声,樊夫人带领着众女子挤上阁楼,想来也是被门外的宣闹惊动,出来一看究竟。 玫果被这一大群人的涌入,挤到阳台的最角落。 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缩到人后,免得被下面之人看见。 可是身子刚刚动了动,又被挤了回去,紧紧贴在栏杆之上,而且正好面朝着对面的那大招牌,想再移动半步都是不可能的了。 楼下的北王抬头看到樊夫人,又看了看“俊男坊”那大招牌,神色古怪,随既忙恭敬道:“不知母亲大人在此,孩儿失礼了。” 樊夫人哈哈一笑,“不防不防,你忙你的,我乐我的。” 北王忙应了声,“是。” 楼下众达官贵人也有不少于这阁楼之上认出自己府中女眷,脸色也是红红白白。 而楼上众女有樊老夫人撑着腰,毫无惧色,反见楼下众人大白天公然和春香楼女子一起,反有些冷面冷眼之色,心中暗暗不平。 玫果正被挤得呲牙裂嘴之际,人群中又走出一匹白色大马来。 马上之人雪白长衫,腰间束着条绣金白腰带,将原本完美修长的身材印得越加挺拔洒脱。漆黑的长发用一根织金丝带随意捆绑,调皮地在微风中飘舞,一张绝俗的脸聚着天地合一的灵气,却又英气逼人,这不笑的时候,竟流露着一股王者之气,俊逸的面颊带着惯有的冷酷刚毅,令人不敢直视。 玫果看着楼下那仿佛天人般的男子,叹了口气,他果然来了。 脚下一个踉跄,如不是被众女挤着撑着,只怕早已坐倒在地。 心里一阵狂跳,本想尽快溜到里间去,可脚却象钉在了地板上一般,一步也迈不动。 从上而下,又是如此近距离观看,怎么也无法否认他竟是如此出众,可惜这完美皮囊下竟包了个淫荡的灵魂。 玫果暗叹可惜,可是眼睛仍不听使唤地粘在他身上,固执地不肯移开。 身后女人们也被他绝色风采吸引,交头结耳,切切私语,均在猜测这是哪家公子。 弈风幼随师学艺,十五岁被皇上留守军中,只是在大庆大典之日方难得回一次京,近日方被召回封为太子。 册封庆典又在晚上,看得并不真切,京城中识他之人自是少之又少。 弈风纵马行到大匾之下,一跃身,已抓住盖在大匾上的红布,身轻如雁,于空中一翻身,回眸间已看到俊男坊二楼阳台角落上的玫果,眼内闪过一丝戏谑,随即眉头一皱,原本冷峻的脸越加冷了三分。 待他轻飘飘地落回马上之时,楼下暴起一阵击掌之声。 玫果被巴掌声惊醒,往对面大匾看去。 一看之下,眼睛嘴巴同时大张,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大匾之上明明白白写着“春花秋月”四个大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八十六章开幕式 > 第186章开幕式 一看之下,眼睛嘴巴同时大张,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大匾之上明明白白写着“春花秋月”四个大字。 心里隐隐一动,这个词好熟悉。这个熟悉并不是因为在书上看过,而象是在谁的口中听到过。 再看楼下春香楼的姑娘正招呼着众达官贵人入内。 以此看来,这对面分明就是一间……妓院,而且看样子是挖来了所有春香楼的招牌姑娘。不,应该说是除了春香楼的老鸠和打手,所有人都搬到这儿来了,只是把“春香楼”改名成为“春花秋月”。 再想起冰心所说,她们东家重新买了个院子……. 看来这对面就是冰心所说的新院子…… 这俊男坊对着个,以后只怕…… 玫果打了个寒战,不敢往下想。 正在头大如斗时,被楼下两道戏笑的目光灼痛,向下看去却正好对上弈风似笑非笑不知想什么的笑。 玫果忐忑不安的退开栏杆。 装修得极为典雅的大堂内。 玫果寻了个不会让人注意的角落,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欣赏俊男坊的开募式。 末凡走到临时搭建的平台上,轻轻咳了一声。 所有谈论,私聊应声而止,所有目光全投到这沉静如水一般的美男身上,希望在他身上弄明白这俊男坊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在这儿,我先给大家介绍俊男坊的管事—佩衿。” 一身艳丽着装的佩衿步上平台,又再引起一阵不小的纷乱,完全不敢相信世间还有比女人更美的男子。 佩衿微笑着媚眼一转,台下众女顿时酥了一半,“各位夫人小姐,长居深阁,即不利于身体健康,也难以快乐。所以我们东家琢磨着弄了这么个地方,能让大家常出来聚聚,既可以谈心,也可以相互交流技艺。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可以健身,驻颜…….保储众保持身材,留住青春。” 他话一落,众人议论纷纷。 平日他们幽居深阁,的确十分无聊烦闷,这一提议无疑令人雀跃欲试。 佩衿等议论声稍减,才道:“今天这开幕式,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丰富的节目,也借此机会让大家看看我们男儿们的本事。” 从人听了,停下议论一齐又再看向平台,满怀期望地等着精采节目上演。 末凡环视了台下之人,道:“其实今天我们为大家准备的节目就是没节目。” 话刚落,台下惊异之声不断,这么大一个开张排场,怎么可能没节目呢,难道就是把人请来干坐不成?连樊夫人也为之动容。 待众人情绪平静了下来,末凡轻轻一笑,“这没节目就是,就是自由节目。请储位出题,无论是琴棋书画,武术,诗词。只要你们提得出的,我们都接招。另外也可以和我们切磋,如果赢了我们,将会有特别的奖品送出。” 这一番话,让安静下来的人们宣声四起。 樊夫人一拍大腿,“好,好大的口气,敢挑战我们所有人,这倒是有趣。孩儿们,我们就和他们比上一比。” 众女中有才艺之人众多,平日深居闰中,难得有一展身手的时候,一闻此,脸上闪烁着激动的光茫,跃跃欲试。 玫果见众女斗志昂然,大乐,比吧,比吧,勾起了你们的瘾,还怕你们以后不成为这儿的常客吗?接下来的也就看帅哥们的表演了。 末凡拿过一个扎成球形的花结交与樊夫人道:“老夫人,我们还是以最传统的击鼓传花的方式,鼓声停下时,花在谁手里,就由谁来出题,可好?” 樊夫人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文儒温雅的少年,笑着点点头,“好。” 末凡又取出一块洁白的丝帕交于樊夫人道:“老夫人再检查下这块手帕,可有问题?如果没问题,您就指定一个人来击鼓。” 樊夫人接过丝帕,见丝质密实,绝不会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把目光锁定在了眼珠子正在乱转的玫果身上,“就让那小厮来击鼓吧。” 玫果没料到自己躲在这么个不起眼的角落都被选中,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樊夫人微笑点头,“就是你,看你蛮机灵的样子,如果这鼓击得好,我重重有赏。” 玫果心中叫苦,为什么这种苦差事,偏要挑中自己,想安安静静看看热闹都不成。 但为了俊男坊的未来,也只有舍命而上了。 看了看樊夫人旁边坐着北王的夫人,厚颜笑道:“如果这位夫人拿了花结,是不是也有赏?” 北王夫人看了看婆婆笑道:“这小猴胃口还真大,我自然也有赏。” 其她妇人起哄道:“我们拿到了,都赏,你好好击便是了。” 玫果记下众人的声音和位置,接过樊夫人手中的白丝帕,坐到朱红大鼓旁,蒙上眼睛。 花结随着鼓声传递着,每个接到花结的人,都心跳加速,满怀希望。 然而鼓声并未停止,只得失望地将花结交给下一个人。 玫果计算着花结差不多转了一轮的时候,仔细听着众女发出的声音,突然听到北王夫人可惜的一声叹息,鼓声突然停止。 樊夫人刚好接过花结,满是皱纹的脸一下舒展开来,泛着红光,露出得意之色,哈哈大笑。 末凡微一鞠躬,“恭喜老夫人,由您来开始这第一个节目。” 樊夫人满心欢喜,道:“那我这第一道题目,也由你来开始。” 末凡微微一笑,“请老夫人出题,小可定尽力而为,望不令老夫人失望。” 樊夫人见他恭敬而不卑微,越加中意,道:“你既然这开幕式无节目,那我也来个无题。你就捡你拿手的让我开开眼界,如果不好,我可要罚你。” 末凡道了声,“请老夫人稍候,如觉得不好,任由老夫人责罚。”走到早已摆好文房四宝的桌前,轻挽衣袖。 拿起毛笔一阵挥舞,片刻间抄起一副对联于众人前摊开。 只见右联“山明水秀八节四时颜不老”,左联“风和日丽千年万古景长春”。 接着手一抖,横联“寿比南山”。字迹笔走龙蛇,刚健有力,铁画银勾,只怕王羲之在世也难有此笔功。 末凡将对联捧给樊夫人道:“再过几日便是老夫人大寿之日,小可不才,在这儿献丑提前向老夫人道个贺。” 樊夫人见如此绝秒书法,已经是惊叹连连。 上面写的又恰恰是给自己贺寿之词,其词意称赞自己青春体健,连自己寿辰都摸得一清二楚,可见他心思细腻,越加喜到极点。 却并不直接点评这对联写得好还是不好。 身边观看之人早已是惊呼四起,一片“啧啧”声。 樊夫人回头叫道:“来人啊。”叫来府中家丁,道:“马上去把这对联用最好的框子,给我装表出来,等我大寿之日,挂在大堂之上,让所有人观望。” 没有一句夸奖之词,但行动却做出了最好的答复。 末凡淡淡一笑,对樊夫人道:“谢老夫人厚爱。” 樊夫人见他不娇不燥,越加对他另眼相看。 樊夫人取出一锭足有五两重的银子对玫果道:“小子,你这鼓击得好啊。来,来,这是赏给你的。” 玫果取下丝帕,美滋滋地接过银子,连声道谢。 心里却想着第一道题就搞定樊夫人,自是偷着乐,有这么个大靠山,咱这俊男坊,也不怕有人来找事搞鬼了。 万一哪天被老爹发现这俊男坊是她所开,也有这么个挡箭牌。 这可是北王府中的老祖宗,老爹这南王怎么也得给这北王的老祖宗几分面子,那自己这小命,也就算是保住了。 话说回来,这个末凡的确不能容她小视,这才几天时间,竟能将京中重要人物的性情以及家事摸得清清楚楚。 击鼓声再次响起,搞定了樊老夫人,后面也就随意了,花结缓慢地在人群中传递,都希望花结能在手中多停留一会儿。鼓声慢了下来,众人紧张得涨红了脸,可该死的鼓声非但不停下,反而快了起来。这些妇人姑娘压心底地将那击鼓之人骂了几百遍。花结在储女的催促下飞快地传递起来。 “咚”一个重击之声,鼓声欣然而止。 一个约十六七岁面如桃花的少女举着花结跳将起来,咯咯笑道:“我拿到了。”不等末凡邀请,就自行跳到台上道:“我要比武。” 玫果取下丝帕,定眼一看,竟是水军都督的女儿程凤。这个程凤自幼被当男儿般教养,极喜舞枪弄剑,小小年级便小有成效,平时无事终日缠着父亲手下将士切磋,人人均怕她三分,出手也多加顾忌,实难有个真比试的机会。这次让她抓到机会,且肯轻易放过。 程凤凤目在众俊男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懒懒散散靠在角落中的冥红身上。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看似懒懒洋洋的少年身上有股暗藏的凌厉之气,不自觉得想去征服他。 冥红见她看定自己,也不再等招呼,慢慢向台上走去。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程凤暗暗心惊。因为他看似慢慢走上台来,可实际上在一眨眼间已到了面前。光这身手,已让程凤佩服不已。别说父亲军中将士中没有这等身手,只怕自己父亲也是办不到的。 程凤两眼放光,斗胜之心迅速膨胀。将来人又再打量一翻,只见他一身短打装束,露着两条古铜色的结实手臂,虎背熊腰,却并不臃肿,如小铁塔般站在身前。和手臂同样的古铜色削瘦脸颊,浓眉大眼,帅气的脸上挂着一抹庸懒之态。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八十七章冥红试剑 > 第187章冥红试剑 冥红上得台,向程凤一抱拳行了个江湖人礼节,“在下冥红,小姐请赐教。” 程凤抽出长剑,也学着江湖中人回了个礼,傲然道:“我叫程凤,你用什么兵器?” 冥红淡淡道:“我空手接程小姐几招。” 程凤见他不肯出示兵器,且不是小看于自己,暗暗着恼,脸上也蒙上一层黑气,“既然如此废话也不说了,请。” 话刚落,跳上台拦在中间,听一个声音叫道:“等等出手。” 程凤一看是击鼓的小厮,不知他要搞什么名堂,收了剑等他下文。 玫果笑嘻嘻的看着程凤,“这么打来打去,不好玩,不如来玩精彩的?” 程凤也是个贪玩的小姑娘,听了她的话,正中下怀,“好啊,怎么玩法?” 玫果寻来一条长绳,搬来梯子,将长绳绑在两根柱子上,离地面大约两人高。 程凤看着绳子,“你是要我们在绳上比试?” 玫果点点头,刚要说话,程凤已经跳上绳子,对冥红道:“你上来。” 冥红也不答话,跃上绳子。 程凤正要出手,玫果又道:“别急,还没这么简单。” 程凤和冥红一起看向她,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玫果把梯子架到绳子中间,打燃火折子,“你们必须在这绳子烧断前分出胜负。” 程凤又问道:“那绳子断了,没分出胜负,怎么算?” 冥红淡淡道:“算我输。” 程凤凤眼一瞪,“这可是你说的。” 玫果将绳子点着,还没来得急爬下梯子,程凤已经动上手了,梯子随着绳子摇晃,差点将她抛出去,忙抱紧梯子,滑了下来。 程凤有心要给这个看狂妄之徒一点颜色,手上毫不留情,出奇不意地一剑刺出。 哪知未见对方如何作动,这一剑却平空刺空,手腕上微微一痛,忍不住“哎呀”一声。心下一惊,见他刚刚将手收回。刚才手腕上那一痛多半是他在自己手腕上拍了一掌。再看他,却是面不改色,不见一丝变化,难道是自己幻觉? 程凤心下不服,也不信真的一招未过就让他打在手腕之上。一咬牙,长剑一横,向他直削过去。哪知他身子一转,眼前已失去了踪影。接着手背上又是一痛。低头一看,手背上多了四条轻微红指痕。如果刚才是幻觉,这次却是千真万确。 程凤收起狂傲之心,沉着应敌,然无论怎么出招,手背上都是一痛。 十来招过去,手背上已微微红肿,火辣辣地痛。 程凤越战越折服,越战越开心,眼前晃动的这少年,也越来越让她觉得英武非凡。 转眼又过了二十来招,程凤已累得气喘吁吁,却连冥红衣角都没摸到一下。 程凤暗道,我打不到你,难道不能拖时间等绳子断吗?想到此,但不再进攻。 冥红如何猜不到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脚上用力,将绳子大副度得晃动起来。自己却象粘在绳子上一般,随着绳子摆动。 这一来,却苦了程凤,一边要稳住身形,一边要闪避冥红。就在一个跃身之际,脚下绳子突然移开一尺有多,眼看脚下踩空就要摔下地去。这一摔下去,只怕不鼻青脸肿,也要屁股开花。 突然脖子上一紧,已被冥红提着衣领,放回绳子之上。随既跳开一米来远,静静地看着自己,并不乘机出手。 程凤心下感激他出手相救,跃下地面,捧着被打红的手背,叫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过你。再打下去,我的手就要被你打成猪脚了。” 台下众女哄得一声笑出声来。 冥红见她这般爽直可爱,一点无大户人家小姐的做作之气,也不禁莞尔。 从怀中摸出一小瓷瓶,抛给程凤道:“将这个涂上。”说罢转身跃下下台去,回到角落之中。 程凤也不客气,倒出小瓶中液体就往手背上涂去。 那药果然灵验,一阵清凉过后,手背上火烧般疼痛立消。 不禁向冥红投去感激的一眸,并不将小瓶还给冥红,小心地收到怀中,道:“这个送给我了。” 冥红只是略一点头,算是认可,便不再看她。 末凡上前见程凤犹自望着冥红似喜似羞,轻咳一声,“程小姐,身手不凡,性情爽直,真是世间难得。这场虽然败阵,但也可以得到一件礼物。” 程凤将视线从冥戏身上收回,看向末凡反问,“我可不可以用礼物换别的东西?” 末凡闻抿嘴轻笑,“不知程小姐要换什么?不知我们能否有小姐想要之物。” 程凤看了冥红一眼,笑笑道:“一定有。” 末凡若有所觉,但并不说破道:“请程小姐明,如果我们可以办到,定让小姐满意。” 程凤一收嘻皮笑脸,指指冥红,认真道:“我要跟他学艺。” 冥红脸色一变,头大如斗。教官家小姐学武?真是开玩笑。 末凡早料到她会这般说,微笑道:“承蒙程小姐对看得起冥红,如果程小姐有时间,而他也方便这时,自可来与他比试切磋。这学艺一说,就太过抬举于我们了。” 程凤当然听得明白人家的意思,这儿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愿意来,人家欢迎。想磨着赖着,人家可没这么多时间。 既然这样,大不了以后多来就是了,反正你们是开门做生意,还怕找不到人不成?老爹给的零用钱有的是。当下抿嘴一笑,不再纠缠末凡见她不再有异议,拿出一对可爱的无锡娃娃送于她,“这礼物也非什么稀罕东西,望程小姐不要见笑。” 程凤见那对娃娃做工精细,憨态可鞠,却是十分难得之物,开开心心接过,道了声谢谢,下台去了。 击鼓传花又再开始,一个一个节目在笑声中进行,惊叹称赞声中结束。 玫果没料到这开张之际就有这样出乎意料的效果,看来以后钱途无量啊。 最主要的是,看来将俊男坊扬名出去,并非什么难事。 忍不住嘿嘿直笑,笑过之后方发现自己这般蒙着眼睛傻笑,一定很容易让人误会自己为了那樊夫人的一锭银子就乐成了白痴吧? 自己现在虽只是一小厮,但总不能让人认为自己见财眼开,贪图小利,给俊男坊摸黑吧,忙收敛收思,专心击鼓。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八十八章谨睿到来 > 第188章谨睿到来 时间飞逝,转眼已日落西头。 未凡走上台深鞠了一个躬道:“承各位夫人小姐厚爱,让我们的俊男坊顺利开张。为了报答各位的厚爱,我们为大家准备了晚宴。所有菜肴全是由我们自己操办,希望能给大家一点特别的……” 话没说完,台下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请等等……” 众人随声望去,人群中站起两个长相完全一样的十七八岁的女子。这两个女子生得艳丽怡人,举手投足间更是落落大方。却是大财主钱员外的双胞胎女儿明月和文月,二人弹得一手好琴。时常被招进宫中为皇上太后演奏。 明月在众人注视下,并不羞涩,依旧落落大方道:“虽时辰也不早了,但我姐妹二人还希望讨教一二,方不枉今日之行。”话虽说的谦虚,但神色间却露出轻狂之色。 末凡见她如此,知必是有备而来,如不依了她们要求,必落下话柄。温文道:“不知姑娘想出个什么节目?” 明月和文月莲步轻移上得台来道:“我们想比一比琴技。但我们姐妹二人向来是一同演奏,所以请公子也让出两个人来比试一番。” 末凡暗暗思量,这二人的名声早已在外,能与她们对衡的只有谨睿和玫果二人。 他看了眼小厮打扮的玫果,这身打份如何能上得台面,而谨睿至今未到,只怕是不会来了,暗叹口气,这最后一关怕是过不了了,无奈之际,正要认输。 只听“咚”地一声鼓响,接着一个人影闪电般串上台来,举着手道:“我来会会钱家二位小姐。” 玫果举着双手站在台子中间,两眼放光。其实她早想一会钱家二位小姐的琴技,苦于一直未得机会,这时见钱家二小姐挑战,哪来忍捺得住,早忘了自己的小厮身份。 这时看到众人异常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乱扫,才猛然醒悟,尴尬地放下手来。 “嘿嘿”干笑两声,不过上都上来了,说什么也不能再下去吧,硬了硬头皮道:“小人从小酷爱琴技,平日对钱家二位小姐的芳名仰慕已久,不想今日有机会相见,所以斗胆冒犯,还请二位小姐不要见怪。” 说完这翻话,见钱家二小姐眼中流出轻蔑笑意,也不在意,做了个鬼脸。 看向末凡,见他眼底深处却是一抹惊喜的认同,向他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谢。 明月撇了撇嘴角带着不屑,“难道你想一个人对我们二人不成?” 玫果这时才醒起,这二人弹奏重在配合,那自己一个人又如何挑战人家。 咬着唇瓣,即时杵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加上我便可。” 玫果心里一阵狂喜,看向门口。 谨睿欣长的身影正从门口慢慢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他酷爱的古琴。 台下众女看过末凡,佩衿,冥红已惊为天人,这时再看到谨睿,简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多的绝色男儿。 钱家二位小姐虽看不起这黑瘦的小厮,着恼他上来瞎混,存心想折辱他一番。 抬眼看谨睿,一身墨绿长袍,衬得白皙的面容更是晶莹剔透,眉目如画,薄唇粉嫩。忍不住惊呼,好美的一个男子。 全身上下仿佛包裹在寒气里,不带丝毫人间的俗气,顿时折服。 那个小厮虽然可憎,这个谨睿到是可人,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 末凡见谨睿终是赶来了,心下兴慰,吩咐人备下四张矮几。 玫果和谨睿待钱家二位小姐坐定,也在琴边坐下。 谨睿冷然问,“不知二位小姐,想如何比法?” 明月想按传统比试,但又觉得十分无聊,一时间到不知用什么方法比试才好。正拿不定主意时,谨睿又轻声道:“在下倒有一个玩法。” 明月,文月齐声问道:“什么玩法?” 谨睿一边调弄着琴弦松紧一边道:“就由二位小姐起曲,任意变幻曲子。一柱香时间,我们二人必须即刻跟上,不可出错。出错就算我们输了,当然,如果二位小姐中有一位错了音或曲,也就输了。如果一柱香时间到了,我们二人没有出错,那也对不住二位小姐,算我们胜了。”说完转头对玫果道:“我这法子,可好?” 玫果几时见过他对自己和颜悦色,魂都早丢了,随口答了声,“好。” 谨睿又对钱家二位小姐道:“二位小姐,看我这法子可好?” 明月二人闻,心中冷笑,你们这般托大,这可是你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们姐妹二人从小一起演奏,想一秒钟内跟上我们变幻的曲子,做梦吧。别说一柱香,就是半刻钟也不可能撑下去,你们要自掘坟墓,也怪不得我们了。口中却道:“谨睿公子,如此盛情,我们姐妹二人也献丑了。” 明月,文月交换了个眼色,玉指轻挥,一串如玉珠落盘的琴声,应手而出。 玫果和谨睿不急不慢,恰得其分得随音而上,丝毫感觉不出穿插之声。 二人虽然并没有同奏过,但时常暗暗倾听对方弹琴,早已意会对方的心意。 奏出之曲更是炉火纯青,悠扬婉转,虽不压过明月,明文二人曲音,却相缠环绕,清析明了,比起压过明月,文月之声又胜一筹。 俗话说得好,高手一搭手,就知有没有。 明月万万没料到一个小厮也有这般境界,收起轻视之心,全力应付。 琴声一转,已换成另一首完全不同音阶的曲子。 玫果手指一拨已将曲子不露痕迹地转了过来,仿佛并未转曲一般。 明月不停得转换曲子,可是对方两人一直不紧不慢地跟随而上,怎么也甩不掉。反应快得竟不象在随他人曲音,竟象是自己发挥一般。 转眼,一柱香已过三分之二,明月和文月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心情越来越紧张,二人合奏之音已有轻微出入。 而玫谨二人仍神色自若,全无紧迫之相。他们的心也随着琴音越靠越近,最后已分不出谁彼谁此,完全沉浸在了曲音之中。 台下听曲之人,识琴声者众多,如说谨睿琴技绝妙,倒还想得过去,因为前面节目中已让她们深感这俊男坊中能人倍出,那再多个琴技高超的谨睿,也不足为其。 万万没料到一个小厮竟也有如此技艺,只见他十指尖尖,动作优美,手中出来的音符更是动人心脾。 这俊男坊更不能让人小窃了,心中越加盼望这俊男坊能改变自己平日那无聊又无奈的生活。 识琴声者已知台上四人其实胜负已分,明月,文月二人只是勉力支撑。 就在这时,末凡于袖中手指轻弹,一支细小钢针神不知鬼不觉地射向香柱,打灭香头。缓步上台道:“此香没能燃尽而灭,四位尚未分出高下,算平局如何?” 钱家二位小姐当然明白,末凡是给她们台阶而下,保住自己名誉。心存感激,嫣然一笑道:“末公子客气了,你们这俊男坊真是人才辈出,我姐妹二人深感折服。望以后能多有机会相互探讨。” 末凡笑笑道:“好说。” 明月又转身对谨睿道:“公子真乃神仙般人物,小女子有缘相识,深感荣幸,日后望能多加见面,还望公子指点一二。” 她虽说得客气,谨睿却只是冷冷淡淡的回了个礼,甚至不看她们一眼,“小姐客气了。” 钱家二位小姐却并不因为他的冷淡而心存芥蒂,反而越加的想亲近。 明月又看了眼玫果,嘴唇动了动,始终没说出什么,带着妹妹回到自己位置之上。 玫果对明月的冷漠,并不以为意,满面笑容,心中得意,传闻中的钱家二位小姐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我手下败将。 樊夫人见末凡处事圆润得体,暗自叹息,为何自己身边没有这样得力之人。 站起身,将玫果又再打量了一番,道:“小子,真是好琴技啊。只怕除了这位公子,这京城只有一人能与你比美。” 玫果愣了愣,那些轻飘飘的笑意全飞得无影无踪了,鄂然地望着樊夫人。 樊夫人见他眼睁睁地望着自己,肤色白皙,五官极为标致,一双大眼睛更是清亮无邪,平空多了几分好感,笑道:“只怕只有镇南王府中的玫果能有你这般琴技。那丫头生性好动,今天居然没来这俊男坊,实在可惜。” 说到这儿,又再打量玫果,微敛起了眉,“说起来你与她长得到有些相似。” 玫果心里“咯噔”一声,脚底发虚,生怕樊夫人看出自己本来面目,裂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嘿嘿傻笑。 樊夫人见他如此,心道,琴技再好,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又取出一锭银子,递给玫果道:“这是打赏给你的。” 玫果一看乐了,这钱还真好挣,忙哈腰道谢。 樊夫人不再理会玫果,带着一大班子夫人小姐随末凡去了。 等她们离开,玫果才大松了口气,幸好没认出自己,否则被老爹知道,没准明天就能来拆台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八十九章冥红笨蛋 > 第189章冥红笨蛋 等众人意未犹尽地散去,已快到子时。幸好镇南王向来知道玫果时常在医坊忙到深夜,晚归并不会给玫果带来麻烦。 出了俊男坊,玫果见天上挂满了星星,想着俊男坊开张大吉,这传名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来往的人多了,寻找那个人的机也就大了,不禁心情越加大好,心情好了,话也就多起来。 回头看了看走在身后的冥红,“冥红,你今天可是帅呆了。那京城出了名的小辣椒程凤,对你可是佩服得无体投地。” 冥红对她的话却是充耳不闻,一脸木然地跟在她身后。 玫果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走慢两步,和他并肩而行,“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爱说话了。” 天色晚了,末凡尚有事务打理,便要他送她回府,可是自出了俊男坊,一路上他少寡语。 不管玫果怎么逗他,都是闷包子一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是哑巴。 玫果斜了眼那木雕脸,心里闪过一丝邪念,我就不信你今天晚上不开口说话,眼珠一转,“冥红啊,你们今天打个赌吧。” 冥红低下木雕脸,不解的看看她,一脸迷惑,不知这个让人头痛的小丫头又要玩什么花样。 这弈园的人,谁没吃过她的亏,上过她的当,上次离洛被她戏弄得差点拿刀砍人。 玫果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自行笑道:“我就赌你今天会跟我说话。” 冥红皱了皱眉,这小丫头真是无聊到了极点,还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干脆头都懒得点一下,就看着前方,走自己的路了。 玫果也不以为意,接着道:“如果你一刻钟之内跟我说了话,那以后,我不管问你什么,和你说什么话,你都必须搭理我。如果我输了,我今天就不烦你了。” 这个打赌真是不公平得要命,如果冥红输了,就得赔上今后,而她输了只是输掉今天晚上。这么包挣不赔的买卖,可能只有傻瓜才会答应。 不过冥红也实在懒得和她纠缠,如果自己不答应,不知她还会想出什么古怪点子来,她的手段是早已领教过的。 反正自己三天不说话都比吃饭还容易,何况这一刻钟,换来后半路上的耳根清静倒也是不错,便点点了头。 玫果见他答应,眼里露出一丝鬼黠的笑,让冥红打了个寒战,怀疑自己打这个赌是不是明智之举。 不知她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来,但事到如今只有闷着头走路,不管她玩什么花招,死不哼声便是了。 哪知玫果非但没有如他所预料的,想方设法逗他说话,反而安安静静地赶路了。这份安静反而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转眼一刻钟过了一半,她仍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冥红反而有些沉不住气,时不时看玫果一眼,但她好象已经忘了刚才的赌注。 然而知道她素来花样众多,绝不是好对付的,还是小心为妙,别一不留神进了她的套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一刻钟就要到了,玫果叹了口气看着他道:“唉,你可真沉得住气。看来你是真的不会和我说话了,这次打赌我多半是要输了。” 冥红闻,大大松了口气,暗暗戒备的心也放了下来,原来她的招式就是让自己沉不住气,她太小看我的定力了。 哪知玫果看着他说话的时候,一脚踩到一个被马车压裂的石隙内,脚下一拐,整只脚竟卡在了里面。 “哎哟”一声,玫果蹲下身,双手捂住被卡住的脚踝,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冥红怕她使计,哄骗自己,只是斜眼看着,并不出声搭理。 突然见她眼中充满雾气,眼泪随时要流出来一般,双手握住脚踝的地方,竟有鲜血渗出,染红了雪白的袜子。 这一来,可真吓坏了,忙蹲下身去查看。 只见她一只小脚卡在石缝之中,石板路断裂之处,十分锋利。料必是这裂开的石板割破了她的脚踝。顾不得什么打赌,一边伸手去看能不能帮她把脚褪出,一边焦急地问道:“痛得很厉害吗?” 哪知话刚出口,玫果咯咯笑了起来:“你输了,你说话了。” 冥红见她这时候还挂念着打赌的事,皱了皱眉道:“让我先看看你的脚,我把石块搬开,你小心把脚先拿出来。”说罢就要去搬石板。 玫果却缠住不放,“你先说,你是不是承认你输了?” 冥红看着她脚裸处鲜血仍在渗出,急得涨红脸,“输了输了,先把你的脚弄出来,止血才行。” 玫果满脸是笑道:“那以后,我和你说话,你不许不搭理。” 冥红现在蛮脑子就是能尽快把她的脚弄出来,止血疗伤,见她仍为这打赌的事纠缠不休,看她那副造型,不答应,她象是不打算把脚拿出来,只得依着她,“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全依你。” 哪知,他好字刚落,玫果站起身来,将脚从石隙中直接拨了出来。 冥红大急,“别硬来,小心伤了筋骨。” 玫果轻轻一笑,一提脚,那只血淋淋的脚便从石隙中脱了出来。 冥红没料到她这般容易就从石隙中褪出脚来,不禁一愣。但看她两手上全是鲜血,而白袜子被染红了好大一片。 顾不得避闲,抓住她的脚裸,就要脱掉她的袜子查看。 玫果脸一红,想将脚缩回来。却被他抓得牢牢地,没能缩回,忙道:“我没伤到,不用看了。” 冥红闻,停住要脱她袜子的举动,抬起头,却看到她嘻皮笑脸的一张脸,哪还有半分痛疼的样子,问道:“那这血是怎么回事?” 玫果得意洋洋地道:“那是假的,反正你输了,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冥红将粘了血的手放到鼻上一闻,果然没有血腥之味,反而有一股药香味,想必是玫果不知用什么药物弄出来的。 自嘲一笑,自己最终还是上了这小丫头的当。 正要放开她的脚,身后一个声音冷冷道:“你们在做什么?”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九十章对峙 > 第190章对持 冥红暗暗心惊,来人好高的功力,到了他们身后,自己居然没能发觉。 当下也不动声色,放开玫果的脚,慢慢站起身来。 见身前站了两个衣饰华丽的绝色男子。 玫果也没料到身后会有人出现,忙缩回脚,转身一看,倒吸口冷气。 不是弈风和他那贴身膏药卫子莫又是谁?。 想到被他们看到冥红握着自己的脚,不禁脸皮发烫。 不知为什么竟有种被捉奸在场的感觉,不自然起来。 随即呸了自己一口,跟这个大色狼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心虚? 弈风将冥红打量了一番,深如寒潭的眸子慢慢冻结,“二位不知是何关系?居然在这大众广庭之下,拉拉扯扯。” 冥红见他出口就这般难听,自己一个男子倒还没什么关系,怎么能容着他这么侮辱玫果。 不过说来奇怪,玫果这时仍是一身小厮打扮,却不知他如何看出她是姑娘。 脸上罩上一层怒气,冷道:“请阁下不要多管闲事,好生走自己的路。” 弈风看了玫果一眼,眼中多了层寒意,那弈园一堆的夫侍,倒也罢了。 招募一堆的男子,开什么俊男坊,他也忍了。 这黑灯瞎火的,她却和不相识的男子厮混,这气又怎么能忍得下。 当下不理会冥红,看着玫果,“别以为自己穿了男装,就可以胡来,做出有失体统的事来。” 玫果心里“扑通”一跳,怒意慢慢瞬间滋长。 自己和冥红清清白白,再说真按起名份了,冥红还是自己的夫侍,哪能容他这般胡说。再说他大白天逛妓院,难道只容天子放火,不让百姓点灯不成? 不等冥红再开口,已抢先上前一步,用手指着他,“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你自己有事没事的与别的女子左拥右抱,还有脸在这儿造谣生事。” 弈风微微一愣,“我什么时候与别的女子左拥右抱了?” 玫果见他完全不认账,越加恼怒,“你敢说你没去春香楼?” 春香楼浴室中的那一暮一闪而过,眼里不自觉得升起一丝暧昧,“春香楼自然有去,但却没你所说的那事。” 玫果没放过他眼里的变化,见他直接承认,心里反而有些酸酸的,色情狂就是色情狂,一说到春香楼,眼神都不对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就算去了春香楼,也是有事务在身,这朝中之事,你不必多问。” “是与我无关,可是你又为何管我的闲事?” 这下轮到弈风语塞了,总不能说,我是你未来老公,那样的话,她还不认为自己在跟别人争风吃醋? 玫果见他无以对,心里酸楚,也不想再与他纠缠。 想来也是冲着这点才出来叽叽歪歪的,也不敢再多加纠缠,转身对冥红招了招手,“冥红,我们走。” 冥红向来不爱多话,听到这儿,也猜到了弈风的身份,那玫果和他之间的事,就不是自己的身份可以过问的了,只是静立于一旁等候。 见她招呼,也不搭话,跟在她身后就走。 弈风见玫果扬起的小手上,鲜红一片,脸色一变,一抬手,将她的小手抓在手中。 没等玫果回过神来,冥红一掌向弈风拍去,喝道:“你想做什么,放手。” 虽然玫果与太子之间的事不该他管,但他实在容忍不下玫果被人欺负。 弈风见冥红如此在意玫果,越加深信二人间有着什么关系,心下没来头得有些着恼,并不放开握紧的小手,另一只手轻挥化去冥红招式。 高手过招,一上手就知遇到了对手。 冥红见对方轻易化解了自己招式,却没放开玫果。 当下集中精神全力攻去。 然这时,只觉一道劲风从侧面攻来,只得回招自救。 来人却是莫子卫抢在弈风前面接下冥红招式。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几十招过去,仍难分胜负,冥红担心玫果,心急如焚,但硬是甩不开卫子莫。 弈风将玫果的小手抓住,见虽满是鲜血,却并没看到有伤痕。 随既想到刚才冥红蹲着身子抓着她的脚,难道…… 不禁往她脚间望去,果见右脚踝处鲜血淋淋。 放开她的双手向她右脚抓去。 玫果见他查看自己双手,又向看向自己右脚,已明白他的用意。 哪能乖乖得站在那儿让他抓住,双手一获自由,拔腿就跑。 可是刚迈出两步,右脚一紧,已被弈风抓住。 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往前扑去。 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重重的拥抱,腰间一紧。 虽然仍然和地面亲密接触,但却温柔了许多。 除了鼻子被碰得有些发酸外,倒没有伤到别处。 这场面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玫果正暗暗着恼,心里将这人用三字经问候了一遍又一遍。 正骂到第七遍时,一个咸鱼翻身。 竟被人扭着脚,整个人翻转过来,屁股摔在地上好不痛疼。 还没等回过神来,右脚袜子已被脱去。 弈风看着手中雪白的脚踝,即时愣住了,上面哪有什么鲜血。 脸上出现掠过一丝怒容,扫了冥红一眼,这丫头整日胡作非为也就算了,居然还使出这样的鬼点子来勾引男人?如果不尽早完婚,只怕早晚要出乱子。 玫果见他抓住自己的脚,脸色阴晴不定,想是因为看穿了自己的把戏所至。 可是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哪肯这么乖乖就范。 拼命踢着双脚叫道:“你这个大色狼,怎么可以当街调戏妇女,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授不清吗?快放开我。” 弈风被她这一闹,清醒过来,瞟了一眼还打得热火朝天的冥红,挂起嘲讽之意笑道,“原来你也有男女授授不清这一说法?” 玫果被他的神情气得翻了个大白眼,“你管好你自己吧。” 挣脱他控制,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对冥红道:“冥红,我们走了,别和这些疯狗一般见识。” 弈风对她的开口“色狼”闭口“疯狗”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忍住不回嘴,免得她又冒出什么惊人之,“他到底是谁?” 玫果早已是一肚子气,索性拿了冥红的身份做挡箭牌,“他是我夫侍。” 弈风瞪了她半晌,眼里的怒火只差点没将她熔化掉。 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里怒火,转头对卫子莫道:“子卫,我们走。”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九十一章铸剑 > 第191章铸剑 小娴捧了个小包裹,兴冲冲的将玫果从床上拉了起来。 玫果半睁着朦胧睡眼,见是小娴,顿时来了精神,瞌睡也没了,盯着她手中的小包裹,“偷到了吗?” “偷到了,这不是吗?”小娴说着,将手上的包裹放在床上,拿过件衣裳给玫果披在肩膀上。 玫果兴致勃勃的拆开包裹,看着里面那两截断剑,剑身上的光芒照亮了她的瞳孔,“没被冥红发现吧?” “冥公子估计今天晚上才会回弈园,如果手脚快些,还能在赶在他回去前送回去。”小娴也不等玫果发话,已先赶着唤来了小丫头打来热水。 玫果也不磨蹭,以最快的速度洗了脸,等小娴随便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顾不得吃早餐,仍将断剑包了,匆匆出了门。 寻到为她打造小弩的工匠,取出末凡给她的玄冰铁,递给他,“洪师傅,你认得这个东西吗?” 洪师傅铸造兵器已有几十年,见识自也非一般人能比,接过玫果手中的玄冰铁,仔细看了看,取出器材磨去上面那层包覆着的黑色物质,老眼顿时亮了起来,“郡主居然有这好东西。” “你认得这东西?”虽然末凡已告诉她这是何物,但为了保险,她仍是多此一问。 “这叫玄冰铁,只要手艺过关,用来修补兵器,可以让受损的兵器如同新铸出来的一样,这东西,还是当年我小时候在师傅那儿看过。” “我相信洪师傅的手艺绝对过关。”玫果这到不是奉承他,能帮她打造出那么精巧的小金弩的人,这手艺自然是过硬的,否则这么多年来怎么一直稳坐京师第一铸造的交椅。 洪师傅笑面不语,算是默认了,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玫果取出断剑,拿给洪师傅看,“这剑还能接回去吗?” 洪师傅将断剑拿在手中,阳光照射在剑身上,反射在他的脸上,印出一道光亮。他轻抚着剑身,脸上露出佩服之色,“好剑啊,好手艺。”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问玫果,“这是谁打造的剑?” 玫果轻摇了摇头,“他好象已经过世了,你看能接回去吗?”眼里满是期盼。 洪师傅将断剑放在铸剑台上,鼓动风箱,“铸这把剑的人,实在是少见的高手,能不能修补回去,我也只是尽力而为之。” “洪师傅,你尽管放手试试,如果你不能修补,这把剑只怕也就没有能修补回去的命了。”玫果心里七上八下,希望能够接回去,同样也害怕失败,失败了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把剑的由来,但那日见冥红抚着断剑的低语,可以感觉得到这把剑对他而有多珍贵。 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要全力而试。 看着铸炉被烧得火红,玄冰铁被熔成液体,小心的浇灌在拼接在一起的断剑接口。 洪师傅反复的将接处用冷水降温,敲打,烧红,直到玄铁完全与剑身熔合。 抹去剑身上的灰烬,剑身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洪师傅眼角带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得在一边打瞌睡的玫果被剑身上的光亮晃醒,望着洪师傅手中的长剑,紧张的问,“洪师傅,怎么样了?” “你看看。”洪师傅将长剑递到她手中。 玫果细看剑身,只觉光亮耀眼,竟没看出断口在哪里,惊喜交加,仍有些不放心,“这接过的剑会不会不受力?用用就断了?” 她担心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大多拼接的东西,都不太结实,她记得小时候,哥哥为她削了把小木剑,当时那木头不够长,哥哥就用两截木头削好后,粘在了一起。 可是当她拿着木剑挥弄砍打时,那木剑便由拼接处分了家,手上一截,地上一截。她当时还为这事伤心了好久,认为是自己把哥哥做的木剑弄断了。 洪师傅将剩下的玄冰铁看了又看,“真是好东西。”递还给玫果,“郡主有所不知,这玄冰铁修补的兵器极为牢固,就算别的地方坏了,这地方也保证完好无损。” 玫果安下了心,摸了摸怀中的小金弩,终是没拿出来,“这剩下的玄冰铁,我也用上不,你留着以后给需要的人吧。” “这怎么可以,这玄冰铁珍贵异常。”江师傅喜出望外,但又不敢当真接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说给你就给你了。”玫果包起长剑,心满意足的出了铁匠铺,看看天时还早,赶着送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出了门,刚上了马,小娴疯疯火火的赶了过来,“小姐,佩公子有急事找你呢。” 佩衿找她不外乎两件事,一是俊男坊的事,二便是纳兰氏的事。 这两件无一不重要,送剑的事虽然也是急事,但比起另两件来说倒可以先暂时放放,大不了再看一次冥红的脸色,当下径直去了俊男坊。 佩衿将玫果引到后花院的石亭中,四周只有低矮的花坛,绝不用担心有人能潜伏在附近听到他们的谈话。 玫果见他如此谨慎,知此事定然非同小可,转头打发小娴去斟茶。 等小娴走远,才小声问道:“俊男坊有事?” “俊男坊运行正常,昨天离开的不少夫人小姐,今天已下了贴子,说约好了一起过来。” “这么说,是纳兰氏的事有消息了吗?”玫果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感到紧张。 佩衿也不卖关子,也压低了声音,“正如郡主所料。” 玫果的心砰砰直跳,不知他带回来的消息到底是好还是坏,毕竟她在幻境中所看到的只是慕秋儿时的情景。 在那时纳兰氏便过着非人的生活,死伤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而现在已隔多年,到底纳兰氏近况如何,实在没底了。 “他们现在怎么样?” “已经死亡过半,只剩下三两千人了,而且情景非常不乐观。”佩衿长年在宫廷中周旋,看惯了家族的起伏沉浮,再加上经常打探各类消息,对生死也是司空见惯,这些生死惨事在他说出来竟平淡无奇。 而玫果听起来却阵阵发寒,同时又为慕秋感到心疼,如果他知道了这些情况,不知该怎么承受。 为了不让佩衿看出她的心思,尽自己所能的不有所表现,“他们现在在哪儿?” “在虞燕交界的海域上的一片孤岛上。” “那地方怎么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九十二章佩衿的任务 > 第192章 佩衿的任务 “那地方长年冰封,只有一条海线可以过去。”佩衿取出一张绘好的地方,指给玫果看。 “如果我想要那些人出来,是否可行?”玫果看着地图上的地势,秀眉慢慢拧紧。 “要放他们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寒宫雪公主放人。” “如果说寒宫雪公主不肯放人,用别的方法呢?比如说营救……”玫果看着他媚到骨子里的眼睛,披上未必知的皮果然一本正经了。 佩衿摇了摇头,指着地图上的窄渠,“寒宫雪公主,在这儿设下了重兵,此处地势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不管是从外面强攻还是从里面突围,都得个‘死’字。” “难道没有办法吗?”玫果的视线紧紧锁在地图上,一愁未展。 “对不起,这不是佩衿能力范围的事了。”佩衿看着她低垂的象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闪动,有些心酸。 他在打探纳兰氏的消息的同时,也知道了她为什么这么关心纳兰氏的人。 同为夫侍,自己与那个人在她心目中却是天壤之别。 “还有件事,要告诉公主。” “呃?”玫果将视线从地图移到他的面上,发现他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些,想必为纳兰氏和俊男坊的事没少操心,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对他以前做过的不对的事,也就此揭过了,只要他以后不再做超出自己原则的事,也不愿再为难他。 “地下王朝的人也在寻找纳兰氏,佩衿担心他们会对公主不利,公主定要多另小心。” “地下王朝?”玫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组织。 “地下王朝是一个秘密组织,组织内的人个个身怀绝技,办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到底潜伏在什么地方,就连三国皇家对他们都格外忌惮。” “哦?你不是号称只要有蛛丝马迹,就能查到,难道他们能隐蔽到没有蛛丝马迹可查?” “正如公主所说,他们办事的确没有蛛丝马迹留下。” “难道说他们办事就没有失手过?”玫果就不相信还有这么邪门的事。 “自然有失手。” “既然失了手,但不可能不留下点什么痕迹。” “他们组织内规矩极严,凡是失了手的人,都是死。” 玫果暗吸了口气,第一联想到的就是邪派组织,手段残忍狠毒,“这样的组织必然不得人心,更不该无迹可查。” “公主错了。”佩衿笑着摇了摇头。 “呃?” “地下王朝不但得人心,而且深得人心,组织内所有人都是自愿的死士,所以任务失败都是自愿自杀,断去所有线索。” 玫果鄂然了,这样的一个组织的确很可怕,“这样的组织,难道朝庭会容忍他们的存在?” 不管在什么年代,这样的组织只怕都是隐埋着的炸弹,将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吧。 “自然想除,但无法除。” “此话怎么讲?” “地下王朝深得民心,潜伏在百姓中,根本无法查,也无法除。” “深得民心?难道是寐惑人心的邪派组织?”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加可怖了。 “这到不是,他们做事手段虽然狠辣,但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对百姓却是极好。”这矣正矣邪的佩衿眼里居然流露出一抹钦佩之色。 玫果将这个所谓的地下王朝从邪恶的宝座上踢了下来,重新摆过了一个位置,“他们为什么要找纳兰氏?” “纳兰氏族人武功高强之人不在少数,能被这么大面积囚禁必然有因,所以他们是一只被上了锁的雄狮,一旦被解释出来,将有不可估量的威力,所以想得到他们的人并不在少数,地下王朝自然也不在话下。” “如果纳兰氏落在他们手中,会怎么样?”玫果若有所思。 “不知。”佩衿如实回答,从来没有人知道地下王朝的目的。 “他们当家的是谁?”再秘密的组织,当家的名号总该让人知道吧。 “不知,从来没有人见过地下王朝的宫主,听说见过的人不是被收编进组织,便是死,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宫主叫夜豹。” 玫果翻了个白眼,这还不算邪派?真不知这些人划分正邪的界线是怎么样的了。 难道说一边杀人放火,一边救济百姓就算是好人了? 佩衿从她的表情上已料到她心中所想,轻笑道:“不管他们邪也好,正也罢,如今他们想得到纳兰氏,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只怕会从公主身上下手。这以后公主出入多带些护卫,多加小心为好。” “知道了,倒是说说看你要的报酬是什么。”玫果可没忘记他们之间是交易,而不是友情帮助。 “时机还没成熟,所以这报酬还得公主先欠着我的,等时机成熟了,再向公主讨要。” “我很反感欠别人的钱,你要什么还是尽快说的好,免得万一哪天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连渣都得不到了。” “公主…….这么不吉利得话,你也说得出。”佩衿锁紧眉头,怨念的看着她。 “呵呵,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玫果对这些所谓的不吉利的话全不以为然,并不放在心上。 “我要的东西,现在公主还给不了,所以只能暂且欠着。” 玫果收起戏笑,望进他认真的眸子,也料到他想要的东西,绝非这么容易给得出,或许牵涉着什么不为人知道的秘密。 虽然极想马上知道结果,但也知道有些事急不来,就象这院子里几位夫侍身上的迷团一样,只能慢慢的解。 点了点头,缓缓道:“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我也希望能早些向公主讨要。”他说完,突然收去刚才的一本正经的神情,媚笑道:“如果公主实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不防给佩衿付些订金。” “订金?”玫果扬起了眉稍,慢慢开始习惯他这变脸游戏。 “对,就是不知公主肯不肯给了。” 佩衿秋波似水,让玫果再次叹息,上天太过于瞎了眼,将这么个美人弄成了男人。 “说来听听。”玫果对他的报酬本就好奇,听他有透戏的趋势,当然马上抓住,谁让她是女人,好八卦呢。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九十三章劫持 > 第193章劫持 “佩衿以前就说过,要公主的平常心。”佩衿目光灼灼的看定玫果。 “平常心?”玫果从来没认为自己聪明,但也没想到自己会笨到没办法理解他话中之意。 “就是跟他们一样,可以为公主侍寝,可以陪在公主身边。” 玫果顿时头大,思索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给他解释这个问题,但人家说的很明白,这是人家的订金,总不能人家刚开口就赖账吧。 “其实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就算在十五的时候有和我同房,但都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事…….” 佩衿微微一愣,末凡抱她进房是亲眼所见,这男女共处一室,搂搂抱抱,会没有男女之事? 玫果对他一脸的不相信的表情更是纳闷,“你跟他们一样,在名义上是我的夫侍,我没必要骗你。” “为什么会这样?”他可不象末凡那样,凡事会自己去猜。 玫果敲着额头,要她怎么说呢,难道说跟自己xxoo的男人都会死,谁信?说真话,连自己都不太相信,不过不敢轻易尝试罢了。 “我不喜欢和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咳……咳…….”跟个男人这到面对面的谈‘性’事,实在有些别扭。 “只要公主不排斥我,相信能让公主安心的接受我,佩衿要的是机会,可以接近公主的机会。”没有感情?难道说和末凡也没有?骗谁? “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呢?我是希望有一天你们都能清清白白的离开我的身边,寻找自己的幸福。” 虽然也喜欢美男,有美男围绕很能满足虚荣心,但是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没那本事,可以让这一园子的男人服服帖帖,既然没这本事,那还是不要贪心的好,免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话说得这么明了,按理这小子该明白了。 哪知佩衿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流露出全无伪装的落漠和自卑, “佩衿本不是什么清白之身,至于以后公主要不要佩衿离开,对佩衿来说都没什么清白而。” 玫果没料到自己的话,正好戳在了他的伤口处,虽然他以前的为人行事,并不是自己所喜欢的,但退一步站在他的角度上想,要想在宫廷中生存下去,如非如此,又何谈容易,心下不忍,伸手握住他的手,“过了的事,揭过就算了,我只希望以后你能坦诚相对,我这么做的确是希望你们好。” 佩衿全身一震,反手将她的手握住,“可否让佩衿与他们一样,可以陪在你身边,等以后公主想我们离开的时候,佩衿也不会拖住公主。” 他话说到这份上了,玫果再说不,也实在太过绝情,刚才他眼里的那抹自卑实在让她开不了口说这个‘不’字。 再说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回弈园,交剑给冥红送回去,反正在他们房中睡个觉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碰他们就行,“好,不过你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 佩衿喜上眉梢,只要她答应了,相信时日长了,总能有所进展。 玫果看看天时,“冥红何时回弈园?” “他在公主到这儿的前一刻已经离开了,现在想必在路上了。” “哎呀,不好。”玫果将被他握住的手抽了出来,站起身,匆匆忙忙往外走。 “公主,出了什么事?”佩衿被她唐突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有点事先走,这俊男坊的事就有劳你了。” 开幕式虽然末凡,冥红他们前来撑着门面,但这日后打理却是佩衿的事了,反正应付女人,他在行。 万一他看上了哪家的女子,正好可以把他打包送出去。 小娴站得远远的,手上还捧了个茶壶,她从小跟着玫果,当然明白,让她倒茶不过是支开自己的借口。 倒了茶回来,见他们还没谈完,也不过来,只是远远候着,见玫果过来,忙将手中的茶壶塞给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厮,跟在她身后出了俊男坊,招呼护卫队上路。 玫果坐上辇车,催着护卫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弈园,只盼冥红一众人在路上加以耽搁,以在她之后到达弈园。 她不敢想他发现那柄断剑不见了,会有什么反应。 然越是着急,越是天不如人愿。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玫果揭开窗帘,探头望向车外,“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停下来?” “回郡主,前面的山体滑坡,把路堵了。” “什么?路堵了?”玫果想不通这么条大道,怎么可能会堵。 下了辇车,亲自查看,果然见大道上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堆,行人勉强能从缝隙中过去,但马和车便是过不了的了。 再说这是官道,这么堵着,定会给来往过客带来不便。 一些百姓在费力的清理那些石块,但终究人少,清除工作十分艰难。 玫果将冥红的长剑,抱在怀中,焦急的看着前方,吩咐着左右,“所有人都去帮忙,尽快将这些石头清理掉。” 护卫队接着命令,忙下了马,上前去帮着百姓搬台石块。 开始的时候,护卫队们还一边搬石头,一边留意着玫果的安全。 足过了一盏茶时间,并不见有什么异样,也就安心于清理工作了。 这人一多,清理工作顿时轻松了许多,没过多久的功夫,便将道路中间的石块便被搬开,眼见就快完工,越加的卖命。 就在这时,玫果和小娴眼前一花,一个穿着黑斗蓬,戴着黑色厉鬼面具的人,无声的落在她们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们罩在阴影中。 顿时一惊,刚要叫唤,身上微微一痛,已被点了穴道,叫不出声,只能睁大眼看着来人。 黑衣人将玫果揽进怀中,顺手取下她抱在怀中的长剑。 包着长剑的布散开,露出被手磨得十分光亮的盘龙剑柄。 黑衣人看着剑柄上的那个“冥”字,露在面罩外的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又是一丝了然之色。 将长剑连同一块墨黑的不知是什么质地的牌子连着一张枯黄的牛皮纸塞在小娴手中,揽紧玫果的纤腰向身边陡峭的山壁上飞跃,手一拂,小娴被封的穴道顿时解开。 用变了腔调的声音道:“将那块牌子交给末凡。” 小娴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急叫道:“小姐被劫了,快来人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九十四章接合的长剑 > 第194章 接合的长剑 那些正在清理残余石块的护卫新兵听到叫声,回过头,正巧看见带着玫果穿梭在峭壁上。 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拔出兵器追了上来,但黑衣人已上到半山,而那全无落脚之处的峭壁根本不是他们能上得了的,可见来人武功高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取了弓箭,却又不敢射,怕误伤了玫果,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斗蓬翻飞,如黑鹰一般跃上山顶,扬长而去。 小娴见玫果被劫,吓软了脚,坐倒在地上,削尖的面颊惨白如纸,冷汗一滴滴从额头滑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站起身,对仍对着陡壁叫嚣的亲兵们叫道:“快…..兵分两路,一队人回王府向王爷报告,剩下的人随我去弈园。” 护卫队们正为丢了郡主个个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是好,见小娴发令,自觉的兵分两队,回王府的回王府,去弈园了去弈园。 小娴爬上辇车,摊开汗湿的小手,看向手中的墨黑牌子,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豹子,却不认得是什么标记。 将那页牛皮纸抖开,上面写着‘纳兰氏’三个字,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人既然叫她交给末凡,想必他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如今只能先见到末凡再想办法。 虽然护卫队已是快马加鞭的急赶,仍觉得这平时走习惯的路变得特别的远,怎么也走不到,心急如焚,只恨没能长出一对翅膀飞到弈园。 末凡,冥红一队人回了弈园,便各自散开,回了自己的住处。 离洛坐在冥红寝室外的石台阶上,正等得不耐烦,见他进来,顿时脸上堆满了怒容,跳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冥红只是朝他扬了扬眉,径直往里走。 “冥红。”离洛吼喝一声,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襟。 冥红当然知道他来的目的,低头看着揪住自己衣襟的手,笑了笑,等他发飙。 “你不够义气,居然帮着那小魔鬼。”离洛瞪着好友,恨不得一拳挥过去。 “你何时见我帮她?”冥红将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到他的盛怒的脸上。 “那天早上她是从你这儿出去的,你敢说不是?”离洛拉住他的衣襟将他拉近了些,大声怒吼,他听下人说玫果早上从冥红这儿出去,差点气炸了肺。 “是从我这儿出去的。” 离洛更是恼怒,“你明知道我在找她…….你知道不知道那小魔鬼对我做了什么?” “她对你做了什么?”冥红本对这件事好奇,能让离洛暴跳如雷,可不容易。 离洛的俊颜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哪里说得出口,只能狠狠的瞪着冥红。 冥红看他的样子,也猜到定是有什么难以启口的事,也不再问,平静的道:“你找到她又能如何?万一伤到她,你该知道后果。” 离洛脸上阴晴不定,最后松开冥红的衣襟,握成拳,重重的捶向身边的石柱,“那个该死的女人。” 冥红微笑着摇了摇头,迈进门。 习惯性的看向挂断剑的墙壁,视线锁在空荡荡的墙壁上,脑袋里‘嗡’地一下成了空白。 呆愣了片刻冲门外大喊 ,“来人。” 小厮和丫环匆匆忙忙奔了进来。 “我的剑呢?”冥红冷冷看着他们。 小厮和丫环面面相觑,看着空荡荡的墙壁,脸色慢慢变白,吓得连连摇头。 冥红盯着他们看了半晌,知他们并没说谎,压下焦急,“有谁来过?” 二人仍是摇头。 冥红慢慢拧紧眉头,蓦然想起玫果那天早上离开时,盯着那把断剑看了好一会儿,猛然一惊,脸色大变,“是玫果,一定是她。” 离洛看到这儿,怒火反而消了不少,抱着手臂看戏。 冥红推开挡在门口的小厮,冲向马棚。 离洛追在后面问,“你去哪儿?” “找玫果要剑。”冥红沉着脸,儿时玫果将弄断了的剑在手中把玩的情景浮向脑海,更是急怒交加。 离洛见他黑了脸,怕他这样卤莽的冲去镇南府找玫果,万一闹出点什么事被镇南王撞上,轻则打罚,重了还不知会有什么结果,也顾不得自己对玫果的一肚子怒气。 追在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想要阻止他前往,“你不能去。” “放手。”冥红反手扳开离洛的手,离洛哪里肯放,死活纠缠,冥红正在气头上,反手扭住他的手臂,将他丢开了。 离洛本不是他的对手,哪里拉得住他,只有干着急的份,眼睁睁看着他跃上马背,冲向大门口。 返身去寻末凡,这时候只怕也只有末凡能压下他了。 冥红急奔到门口,见玫果的辇车在门口停下,当即跳下马,跃上辇车,抛开车帘,沉着脸,叫道:“玫果,把我的剑还我……” 当看清车内只有神色慌张,面色惨白的小娴时,反而有些懵,“玫果呢。” 小娴忍了这一路,神精崩得紧紧的,这时见了他,顿时放松,将接好的长剑递给他的同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冥红一头的怒气变成了焦急,抖开包裹着长剑的粗布,竟是自己的那把断剑,不同的是居然复了原。 他不敢相信的仔细辨认,的的确确是父亲亲手铸造的那把长剑,再看泣不成声的小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娴一路上只盼早些到弈园,可是这真的到了,却又害怕了。 紧紧握着那块墨黑牌子,眼巴巴的望着他,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那是郡主用玄冰铁给你接合了长剑。”车下传来末凡平和的声音。 “你说这是郡主?”冥红顿时一鄂,看向站在车下的末凡,离洛紧紧的跟在末凡身后。 末凡望着他手中的长剑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现在的她有了最好的东西不再是给自己,这样的她越来越不是他能把握得住的了。 冥红轻抚着剑身,泛开百样的滋味,哪里还有怒气,眼神慢慢转暖,如三月的阳光。 小娴扑下车,看着末凡,咬着唇瓣,眼泪不断的滑落。 末凡心里一颤,“郡主呢?” 小娴将唇瓣咬了又咬,终于哽咽着,声如蚊咬,“小…….小姐……被劫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九十五章谁能管事? > 第195章 谁能管事? 冥红一鄂后,钳住小娴的胳膊,将她提到身边,“什么时候,在哪儿?” “在……在…….”小娴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冥红竖起了眉头,瞪大了眼,“哭什么哭,说啊。” 小娴被他一吼,更是唇青脸面,只会流泪。 末凡惯来从容的眼眸里泛起波澜,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进去再说。” 冥红这才摔开小娴的胳膊,“平时到时机灵,到了关键时候就这熊样了。” 小娴终于回过了神,一路小跑着在末凡身后,一边对冥红恼道:“你以为就你会急吗?我跟着小姐这么多年,眼看着她被人劫走,又没点办法,比你还急。” “急,急,急,光会哭,有屁用。”冥红瞪着她,眼里冒着火,他在弈园的职责就是保护玫果在弈园时的安全。 按理玫果并不在弈园出事,与他无关,但他却在听到玫果被劫的时候,焦虑不安,末名的烦燥。 小娴委曲的扁着小嘴,吸了吸鼻子,尽自己所能的平复着情绪,回想着出事前后的一点一滴。 冥红不再理睬小娴,抢先进了翠花厅,坐到右手边的一张椅子上,视线随着食指移动,抚过剑身上已完全看不出来的拼接处。 双眉间的川字,和闪动的瞳仁可以看得出,他的内心并没表面上这么平静。 末凡负手站在堂中,沉静得如一汪清水,已然看不出他刚刚听到那天大的事故。 等小娴迈进门槛,也不再耽搁,打发了下人出去,直视小娴,“到底怎么回事?” 小娴抹去泪,深吸了口气,将在路上想到的所有细节细细的说了出来,尽可能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在她说的时候,末凡只是静静的听,听得很认真,直到她说完才问,“他给你的东西呢?” 小娴这时才想起,仍紧紧拽在手里的墨黑牌子和那张牛皮纸。 末凡摊开牛皮纸,扫了眼上面的强健有力的‘纳兰氏’三个字,大拇指抚过墨黑牌子上的豹头雕纹,“你说他带着郡主是从峭壁上离开的?” “是,那个峭壁根本滑不留脚,但他轻轻松松就上去了。”小娴虽不会武,但毕竟玫果父子个个都是武林好手,这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自然也知道对方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末凡大拇指猛然按住豹头,深不见底的眸子陡然一暗又一亮,低声喃喃自语,“只怕是他了。” 在末凡发问的时候,冥红就一直紧盯着他,到这时才问,“是谁?” 末凡并不先回答他,而是对小娴道:“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顺便叫人发信号,速招佩衿回来。” 为了方便弈园和京城间的联系,每隔一段距离就设了一个联系点,用各色信号弹做为联系信号。 这儿发了信号弹,下个点看到了,马上用同样的信号弹发射,如此一来,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收到彼此的信息,并不需要人来回奔波。 末凡等小娴出了门,走远了,才道:“是地下王朝的人,而且只怕是他们宫主亲自出马。” 冥红瞬间变了脸色,“你是说劫郡主人的是地下王朝的人?他们要什么?” 末凡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墨黑牌子连同牛皮纸一同掷给冥红。 冥红伸掌接了,摊开一看,暗吸了口冷气,“纳兰氏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末凡嘴角微勾,露出个淡淡的笑,“他们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出手,此事只有等佩衿回来,才能问个明白了。” 冥红将长剑横放在膝盖上,坐直身,“你怎么这么肯定是地下王朝的宫主亲自出马?” “地下王朝办事,虽然极为诡异,但十非有原则性,通常办事,发出的牌子是小紫檀木做成的,只有他们宫主持有的是墨竹牌,只有重大的事件才会发出他们宫主所有的牌子。” 冥红又再看向手中的墨黑牌子,“你说这是牌子是传说中的墨竹所做?” “不错。”末凡慢慢走到堂上首席坐下。 冥红知道他见多识广,也不怀疑他所说的话,“可是你怎么就能肯定是他们宫主亲自出马?” “你也是练武中人,你琢磨还有谁能象小娴所说,在峭壁上行走自如?”末凡斟了杯茶,问冥红,“你要不要?” 冥红摇了摇头。 末凡也不勉强,自行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冥红低头沉思,“除了已入古稀的前辈,当今论武功高强之人,首推自是弈风太子和慕秋。但太子征战杀场,自是走的猛路线。 而慕秋却是以敏捷,狠辣占优,招招挑人要害,那均是杀人的功夫。 这身轻如燕的功夫,只怕当真要属传闻中的地下王朝的宫主了。” “如此看来,这件事,他们是誓在必得了。” 冥红听到这儿打了一个寒战,跳了起来,焦躁的盯着悠然轻吹着茶叶的末凡,“既然如此,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不尽快想想办法?还有功夫在这儿喝茶?” 末凡略抬头睨视了冥红紧握着剑柄,发白的指关节,“现在我们既不知道郡主在哪儿,也不知道纳兰氏的下落,你这剑也没地方使啊。” “那难道就这么不理不问吗?”冥红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平日对玫果是百般照顾,唯恐委曲了她。 而现在玫果出事了,他反而一副不急不燥的样子了。 “这件事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了。”末凡仍是喝茶,斟茶。 “那谁管得了?王爷?”冥红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提起来抖几抖,抖掉他身上的那股子懒懒散散的味道。 “这事,王爷也管不了。”他唤来丫头在茶壶里重新斟了热水,等丫头退下,又自拿起茶壶斟茶。 冥红呆不住了,冲到他面前,抢过他面前的茶杯,重重的顿到一边,“别喝了,到底谁能管?” 末凡重新拿过一个茶杯,慢慢的斟了杯茶,推到他面前,“解解渴。” 冥红狠狠的瞪视着他,五指扣着杯口,端起茶杯,一口喝干了,又再重重的顿茶几上,发出“呼”的一声,“茶喝了,该你说谁能管得了这事。” 末凡淡笑着将自己的茶杯端了回来,“王妃。”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九十六章劫持之路 > 第196章劫持之路 “王妃?”冥红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见末凡又在吹茶叶,不耐烦的抢下他手里的茶杯,丢过一边,“王妃离开已经四年了,这四年来,全无消息,去哪儿找王妃去?” 末凡手中没了茶杯,站起身,慢慢渡到门边,望着天空,“现在佩衿怕是在回赶的路上了。” “佩衿?关他什么事?”冥红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迸这么一句末名其秒的话。 “现在只有佩衿能联系到王妃,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佩衿了。” 冥红星眸一亮,一拍桌子,“对啊,我怎么就忘了佩衿的身份。可是郡主…….” “他们要的是纳兰氏,不会对郡主怎么样的。再说地下王朝虽然手段阴狠,但从来没有过恶名,郡主落在他们手上,只怕还是最安全的。除非……” “除非什么?”冥红刚放宽的心,随着这声‘除非’再次收紧。 “除非他们得不到纳兰氏。”末凡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让人无法察觉的担忧。 现在能赌的只是玫果在虞瑶心目中的地位了。 玫果被黑衣人揽在怀中,不能动也不能,一颗心砰然乱跳。 黑衣人对小娴说的话,她是听见了的,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 看着他轻飘飘的攀上峭壁,更是暗暗心惊,这人的武功还在三哥之上,至于那帮子护卫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以此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无论如何都得跟他走一趟了,只能看路上有没有机会逃脱。 既然落在了人家手里,总不能连对方是歪瓜还是烂枣都不清楚,使劲上翻着眼皮,想看看清他面罩下的面容。 不幸对方似乎察觉了她的动机,略低下头,睨视着她。 栩栩如生的厉鬼面俱让玫果想起那个恶鬼,背脊爬上阵阵寒意,汗毛根根竖起。 面具后仅能看见瞳孔的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如同漆黑夜中的星辰,在他的注视下,象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玫果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双眼眸没有绑匪该有的凶狠和残酷之色,反而带着温和的戏笑,仿佛这是一个好玩的游戏。 她很想告诉他,这并不好玩,可惜喉咙处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使劲眨眨眼,再狠狠的瞪着他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黑衣人眼里的笑意更浓,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玫果顿时被他勒得出气多,进气少,忙收回摆在脸上的凶相,做好个深呼吸,免得还没等逃掉,但已被他勒死。 他饶有兴趣的歪着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似乎不满足她只能转动眼珠子的表情,伸指解开了她的穴道。 识事务者为俊杰,玫果也不敢再凶他,万一当真惹恼了他,吃苦头的也是自己。 清了清因闭穴不舒服的口噪子,“你是谁?” 他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看向前面。 玫果见他不答,撇了撇嘴,又问:“你带我去哪儿?” 等了片刻没反应,玫果扬了扬眉头,“如果上面的问题你不愿回答,那我问别的好了,你为什么绑我?如果你告诉我,没准我会很好的配合,比你找末凡效果来得还好。” 玫果讨好的露出一排白牙,堆出一脸的献媚的笑。 结果黑衣人连瞟都不瞟她一眼,显然是对她的问话无视了。 玫果殃殃的收了笑,鼓着腮帮子,四处乱看,却不知这时候,黑衣人眼里堆满笑意。 既然无法看到他的样子,索性留意起周围的地势和路线,便于逃跑之用。 然看清之后,再次哀叹,这周围哪里有路,这个人只是在悬崖峭壁上奔走自如,如必履平地。 连连报怨,这样的地方,就算记清了地势和道路也根本没用,将她随便往哪儿一放,她就能直接掉到下面的深渊,摔个粉骨碎身。 加上她自小就有的恐高症,往下一看,就手脚发软,死死拽着对方的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喂,你能不能走象样点的地方。这地方可不是好玩的,一口气没上来,我们两可就……” 她说完忙‘呸’了一口,这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说的好。 黑衣人瞥视了她一眼,金口终于开了,“怕?” 虽然明显是有意变了声调,但声音仍低沉磁性,极为好听。 玫果点了点头,“当然怕。”虽然听不出他的声音是谁,但总觉得这说话的调调象极了弈风那只猩猩。 点灯那晚,被他带着飞檐走壁也是被他吓了个半死,而这次就更是惊险刺激了。 好在她知道他要小娴通知末凡,起码在他目的没达到前,自己是安全的,对他倒也并不怎么害怕。 引着他说话,想套些口风,结果对方吐了那一个字后,就再也不搭理她了,任她说什么,都是自个唱独角戏。 她折腾了半天也没了兴致,只得观赏周围风景打发时间。 然这悬崖陡壁的除了枯黄的杂草便是光光秃秃的野树,实在没什么可看,时间一长,就觉得乏味了,眼皮了跟着变重。 没一会儿功夫,便睡得东倒西歪。 黑衣人摇头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在怀中,抖开黑色大氅将她裹住,挡去了山顶呼啸的山风,尽量的选平稳的地势如飞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玫果幽幽醒来,发现自己依偎黑衣人怀里,熟悉的浓烈的男子气息缭绕在鼻息间。 深吸了两口,让她心存迷惑,难道是他? 转了好几个想头,这想法又全被否认了,他没理由绑架自己。 头脸被大氅盖住,无法看清眼前的情景,只得转头看向脚下。 已不在峭壁之上,而他脚下却是一汪绿水。 他双足如蜻蜓点水般在水面轻跃,脚下澜开一个个涟漪。 玫果算是见识了只在小说和电视里看过的水上飘的功夫,在佩服的同时,又暗暗担忧,落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上,逃脱之事越加的飘渺无望。 扒开大氅刚好见他跃上湖心的一艘快船,立在船头拿着撑杆的人也是一身黑色劲装,见他们上船,低头轻叫了声,“宫主。” 黑衣人点了点头,没等玫果看清周围环境,便推开船舱门,弓身进了船舱。 玫果在他弯腰的时候,出奇不意的伸手去揭他的面具。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九十七章孤男寡女 > 第197章孤男寡女 当手指刚刚触到那冰冷的miàn ju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 随即犀利的目光向她扫来。 玫果偷袭失败,眨眨眼睛,挤出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你这miàn ju雕得好精致,是哪个大师的手笔?介绍给我,赶明我也弄个来玩玩。” 在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这借口实在是太烂。 不过她也没指望他能相信自己的鬼话,只图随便说几句把自己偷袭事件搪塞过去了事。 避开他犀利的视线,左看右看来打破这份僵局,也想顺便看看附近的景致,记下路线。 但看过之后和在峭壁奔走时同样的失望。 船只穿棱在超过一人高的枯苇中,除了连绵不断的枯黄苇杆,便是船下的绿水,苇杆中象是有路,却又似无路。 船浆搅动碧水,荡漾着圈圈水波,船家如非对此地十分熟悉,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玫果越看越心惊,也难怪这个绑匪可以大大咧咧到不象电视里所见的绑匪,对人质不是打晕就是蒙眼睛的,根本就是有持无恐。 进了船仓,才发现里面竟有两个仓屋。 黑衣人将玫果拖进了左面的舱屋。 里面有一个约一尺高的木地榻,榻上铺着厚厚的软垫,软垫上又铺着雪白的羊绒。 角落堆着靠枕和丝被。 木榻下,中间位置放着一张长书桌,书桌上放着烛台。 看样子,这水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走完的了。 话说回来,如果按被绑的人质身份,能住这样的船舱,待遇实在很好。 玫果自觉的脱了鞋爬上地榻,紧盯着黑衣人,他也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有出去的打算。 反而反手关了舱门,将江风关在舱外,脱下大氅,露出里面被黑色劲装包裹着的健美身驱,肩膀上绣着一只精神抖擞的黑豹,黑豹的眼睛镶着黑宝石,折射着光芒,竟象是活物。 他半角大氅挂在舱壁的铁钩上,回头看着一脸紧张的玫果,“怕?” 玫果不安的看着紧闭的舱门,“你不出去?” 他眼里露出奇怪的神色,“我为何要出去?” 玫果咽了口口水,缓解内心的忐忑不安,“我只是个弱女子,你不必共处一屋的看守我。如果你不放心,你大可以把门锁上,我绝对跑不掉。” “哧。”他轻笑一声,“我留下不是为了看守你。” 不是为了看守她?玫果眼里冒着问号,难道他对自己有非份之想?玫果打了个寒战,眼里露出恐惧,尽量让自己冷静,扫了眼木质舱门,“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屋,不大方便,要不开着门会比较合适。 黑衣人眼里流露出一股谑戏,不旦没将门打开,反而落下门栅。 玫果的心更是提在了噪子眼上,警惕的盯着眼前这高大的男人。 说话实,这男人的身材体型非常的棒,阔肩,窄腰,翘臀,长腿。体态修长,但处处能感到他强悍的霸气,让人感到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玫果更没心思去对他丫丫,哪怕他是天下第一美男,现在要担心的也是自己的安全问题。 “很抱歉,这船小,并没有多的船舱能供郡主居住,如果你不愿呆在这儿,可以去隔壁与我的手下共室。” 他说完,在玫果刚动了动唇,还没把让他去隔壁的话说出来前,抢先道:“当然,我不喜欢和我的手下挤同一间舱室,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共处一屋,要出去的那位必定是郡主你。” 玫果侧脸看了看与隔壁相连的舱壁,仿佛要看穿木板,看清对面的情景,“难道隔壁也有人住?” “嗯,不多,三几个吧。” “你是说那豆腐块这么大的地方,还挤了三几个男人?”玫果象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视线快速的转了回来,唯恐把这块木板看倒了,露出几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没错,如果你嫌这儿不好,挤多你一个,倒也不成问题。”黑衣人边说边脱去黑色鹿皮靴子,坐上木榻,靠着舱壁闭目养神。 玫果见他并不靠近自己,又合上了眼,紧张的心慢慢放松,砰跳的心也随之恢复正常。 除去了害怕,仔细打量着对面的黑衣人,分析着对方的身份目的。 佩衿的话在脑海中盘旋,夜豹?再看向他肩头活灵活现的黑豹,一个念头产生,难道自己真的遇到的是地下王朝的人? 这人虽然捉了她来,但举止和行上倒也不见失礼和粗暴,与普通劫财劫色的绑匪绝对不同。 落在这样的人手中,暂时来说并不担心有危险,但一旦进入他们的地盘,那想脱身就更是难如登天。 过了一会儿,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慢慢蹭到门边,手指刚搭shàng mén栅,身后传来对方故意压抑的声音,“去哪儿?” “我……”玫果转着眼珠子,磨蹭了半天,干咳一声,“我想……净衣……” “去船尾。”黑衣人眼皮也不抬一下。 玫果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迟疑着拨开门栅,又再回头看了看他。 见没有跟着她的意思,喜得脚下顿时轻了三分,只要出了他视线范围,就有逃跑的机会。 唯恐他反悔,一溜烟的出了船舱,看向撑船的船夫。 船夫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仍自撑着自己的船,仿佛她本来就是这船上的一员。 玫果故作悠闲的逛向船尾。 看向四周,郁闷非常。 船只仍在苇杆中穿行,惦高了脚也无法看到苇杆后的景致。 想跃高来眺望,又怕身后舱屋里的人揭开窗帘看见,而发现自己的意图,对着黑衣人所有在的船窗扬声道:“这窗户开着,我一个女子,怎么方便?” “你尽管放心,我们的人绝不会做这种下流的事。”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她的怀疑对他们是种侮辱。 玫果挑了挑眉,哪理他高不高兴,既然不会偷看,自然不客气的跳了起来,尽自己所能的向远处眺望。 入眼的却是大片的枯苇,及没被枯苇覆盖的碧水,至于河岸,只是远处淡淡的一缕浅灰。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九十八章尽请尊便 > 第198章尽请尊便 虽然玫果尽自己所能的让落地的脚步声轻些,但哪能瞒得过瞒得过功力深厚的黑衣人。 黑衣人扫了眼贴着窗花的雕花木窗,轻摇了摇头,隔着面具仍能感到面具后的笑意。 玫果虽然看不到就近的河岸,但却不肯死心,或许哪片枯苇后另有天地也不一定,呆在这儿未必就寻不到机会,进了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赖在外面不肯进舱。 又担心黑衣人起疑,靠在窗边,斜视着木窗,“我要很久的哦。” “不防,只要你不嫌冷,尽请尊便。”舱内传来懒洋洋的男声。 玫果正哼着小调,听了这话,噎得差点呛岔了气。 好在她到了这个世界后,便常和爹爹斗,练就了一张厚脸皮,否则还不窘死? 虽然对方揭穿了她的小把戏,却不肯就此放弃,乖乖回船舱。 然这冬天,水上湿气大,温度本来就极低,再加上寒风飕飕,没一会儿功夫就冻得她上牙打下牙,咬得‘咯咯’作响。 抱着胳膊轻跺着脚,伸长了脖子左右张望,可是过了好些时间仍不见有河岸靠近,又说什么也不甘就这么进船舱与黑衣人共处一屋。 抖到后来,腿也僵了,蹲下身搓着透着寒气的膝盖。 “冷就别硬撑了,进来吧,这附近是没有地方可以上岸的。”黑衣人望着舱门外昏暗的天空,喃喃自语,“只怕过几天要下雪了。” 玫果在船尾也实在冷不过了,将手捧在唇边哈了口气,反复的搓着,叹了口气,认命了,又慢慢蹭回船舱,站在门前,视线反复在两扇舱门前徘徊。 刚才在船尾并没听见另一间舱屋里有人声传出。 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进了黑衣人的船舱,顺手关了门。 见黑衣人正舒服的半偎在裹起的丝被上,看向她的眼眸似笑非笑。 玫果瞪了他一眼,自行爬上木榻,缩到另一角,拉过身边的丝被,将自己冻得几乎僵硬的身子裹起来,身上残留下来的寒意令她不禁打了好几个寒战。 “早进来不就完事了,何必遭这个罪?”黑衣人不忘调侃她。 “我喜欢。”玫果从迈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后悔,早知道还得自己乖乖的回来,还不如不在外面挨那个冻。 “呵……”他转过身,平躺下去,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舱顶,“五天内,是无法见到岸边的,所以你不用费这心机。” “难道你就不怕我跳水逃走吗?”玫果看着他悠闲自得的样子,而想到自己刚才在外面冻得脸上表情都僵硬的狼狈相,实在有些来气。 他转过脸看向她,眼里尽是轻蔑,“你会水吗?”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玫果不认输的叫嚣,话刚出口,警觉的看向他,他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水。 他避开她审视的视线,“猜的,官家小姐没几个会水。” 虽然是个很破的理由,但的确是事实,在这年代,虽然女子并不象历史中的官家女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这下水游泳的,却也是极为罕见的。 玫果明明感到他是搪塞自己,但也无以对,“你就不怕我跳河自尽了吗?” “平安郡主且能是这么轻生的人?”他顿了顿,又再侧过脸,看她,“再说我们这船上的兄弟无一不是水下好手,如果你当真跳了河,我不介意将你从水里捞起来,剥光你的衣服。” 此一出,玫果顿时竖起了眉,秀目里喷出了怒焰,“你…….还说地下王朝的人行事虽然诡异凶狠,但还算上是君子,如今一见,哼,实在是耳闻为虚,眼见为实。” “未必知果然厉害,居然探得我们的身份。”他下之意便是承认了地下王朝的身份,坐起身,面向她,曲起一条长腿,一条手臂搁在膝盖上,看定缩在角落从丝被里伸出一只雪白小手揉着鼻子的玫果,“这君子也得分什么事,对什么人。对我们势在必行的事,不择手段;而对无赖的人只能用无赖的手段。” 玫果停下揉鼻子的手,歪头瞥视向对面凌厉的木雕面具,“你们做绑匪,居然说人质无赖?还有天理吗?” 既然证实了他们的身份,那绑架自己的目的也再明了不过了,为的是得到纳兰氏。 纳兰氏在寒宫雪手中固然是噩梦,但这些人行事诡异,又怎么知道纳兰氏的族人落在他们手中,又不是灾难? 她这么直直的看着他,虽然看不见脸,但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的味道,难道当真是他?但那个人的身份绝不可能是地下王朝的人,这个疑惑还没出炉便被扼杀了。 虽然否认了自己的猜疑,但好奇心却越加的膨胀,更忍不住想看看这个男人的真正面目。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不会伤你一根手指,等事情办完了,自然安然送你回去。” “如果你的事情办不成呢?”玫果汗毛竖起,难道如果达不到目的,就撕票不成? 他紧盯着她看了许久,黑如无底深潭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无声的宣告着他的自信和誓在必得的决心。 玫果最终屈服在他的凝视下,转开脸不敢再看他,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可许现在不该想自己的处境,而是该想办法探出如果纳兰氏落在他们手中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如果他们真的象佩衿所说的,极为善待百姓,或许可以借他们之手解救出纳兰氏族的族人。 想通了这点,她反而安心呆下了,不再为如何逃脱伤脑筋。 船夫撑船工的水平很高,船只航行中一个十分平稳,但终究是在水上,难免有摇晃,时间长了,玫果的头也有些昏昏沉沉。 又暗暗观察了黑衣人良久。 那人对她虽并没有什么敬意,但也绝没有敌意或什么不轨的举动。 即便是同处一榻,但始终静呆在木榻的另一侧,与她保持着距离。 时间长了,玫果对他也放松了警惕,反而觉得与这样的人一起,感到自在,不约束。 船舱外单调的船浆划动水波的声音象催眠曲一样,反复碾着她的神精,眼皮慢慢粘合在一起,再也睁不开,缩成一团滑倒下,沉沉睡过去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九十九章真面目 > 第199章真面目 黑衣人静看着缩在木榻角落背对他而卧的玫果,幽深的眸子里的寒意化去,拢上浓浓的怜惜之色。 玫果在睡梦中感到一丝寒意,不自觉的卷紧裹在身上的丝被。 黑衣人拉过身后的丝被,轻轻的靠近她,抖开丝被,极轻的覆盖在她身上。 看着她因慢慢转暖而舒展开的娇小身驱,眼里蔓开了浅笑。 伸出大手,曲着手指,想轻轻刮过她睡梦中泛着微红的粉脸。 手指在即将碰到她的面颊时停住了,无声的叹了口气,慢慢收回手,仍退回原处,靠坐在舱壁上静看着眼前的人儿翻转过来的睡容。 眼里闪动着纠葛的刺痛。 点燃书案上的烛台,艳红的烛光照亮了他脸上诡异的面具。 玫果朦胧中醒来,揉揉有些涨涩的眼,揭开窗帘。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水波泛着一丝光亮,勉强看见水面上的苇杆,实不知这船到底子要行到何处。 放下窗帘看向对面抱着双臂斜依在舱壁上沉睡的黑衣人,才蓦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两层丝被。 心底深处淌过一丝暖流,这个绑匪心肠到是极好的,怪不得地下王朝能在百姓口碑中落下个好名声。 站起身,从墙壁上取下他的大氅,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将大氅轻轻盖在他身上。 他浓密的长睫毛轻轻颤了颤,并没醒来。 她这一靠近,那股熟悉的味道越加的卷袭而来。 心里的迷惑再次放大,心跳迅速加快,如同捣鼓,慢慢将手伸向他的面具。 “你就这么想看我的样子?”也不见他睁眼,面具下发出低沉的声音。 玫果陡然一惊,手象是被蝎子扎了一般,极快的收回,干咳两声,掩饰自己做贼心虚的窘迫,“你很象我一个熟人。” 他身体微微一僵,蓦然睁开眼看向她。 玫果将这细微的反应看在眼里,更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是吗?象你哪个熟人?”他警惕的神色很快被一副不羁替换,“夫君还是情人?” 玫果小脸慢慢涨红,清澈的眸子堆积着不自在,“你别胡说。”视线落在他的面具上,却不肯退缩,“你敢不敢让我看看。” “谈不上什么敢与不敢,我只是担心我的面目丑陋,惊吓到你,这以后就难共处一室了。”他不以为然的淡淡而。 “既然这么没有不敢,就让我看看。”玫果欺近了些,迫视着他,不让他退缩回去。 “我当真面目恐怖,你难道不怕?” 玫果不以为然的轻‘哧’了一声,自己前世是吃哪行饭的?整容,能怕面貌丑陋的人?再说在二十一世纪时看的那些恐怖片,里面的要想有多恐怖的脸,便能有多恐怖的脸,且能怕一个面貌丑陋的人,“你太小看我了。” “当真要看?”他对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态,感到好笑。 “当真。”玫果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的大手扣住脸上的面具,轻轻晃了晃,揭了起来。 玫果一颗心高高悬起,紧张得快要窒息,不知如果看到的真是那个人,那该如何是好。 黝黑的面具在两张脸间慢慢移开。 玫果在看清眼前的脸后,冷不防一声惊呼,紧盯着眼前的的人,向后坐倒。 她不知该怎么去形容这张显然是被烧毁的脸,整张脸布满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或紫,或红的斑驳色块,由于被毁的肌肤轻重不一,肌肉拉扯变了形,使得五官也扭曲得惨不忍睹。 这哪里还是人脸,完全就是电影里看到的恐惧片里的鬼怪。 就连一直在整容台边打转的她,冷不防都吓了一跳。 他又慢慢再将面具戴上,沉声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玫果回过神来,醒起自己这样的反应对一个毁了容的人来说,是极大的打击,心下愧疚,“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逼迫你做不愿做的事。” “呵……不防…….”他倒是全不在意。 “其实一个人的样子一点都不重要。”玫果尽量找着合适的词来弥补自己失态可能给对方带来的不良打击。 “是吗?”他仍是不痛不痒的应付。 “当然是,我是作大夫的,见过很多毁去容貌的人,他们一样活得很精彩,一点也不会因为相貌的因素产生不良的情绪。” 他对她的喋喋不休感到好笑,“毁去容貌?” “就是发生意外毁容了。”玫果耐心的讲解。 “我并没毁过容。”他眼里带着谑戏,全然没有玫果所想自卑啊什么的,更没被她的反应打击到的神态。 这反让玫果愕然了,“啥,难道你天生如此?” “这有何不可?”他眼里的戏笑更深了。 玫果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当了一回白痴,人家对自己的容貌根本不在乎,亏得她还在这儿替古人担忧。 “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玫果干笑着,好不尴尬。 她的反应反而引起了他的兴趣,“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玫果白了他一眼,真是小看人。 刚才一时没注意,当时是吓了一跳,谁在这半夜三更看到这张一张鬼脸都有条件反射吧。但如果说这就害怕了,那前世的整容医生也就白当了。 “这倒是难得了,见过我的样子不怕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人,你胆子不小嘛。”他半真半假的戏逗着她。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想当年,我在我们整容科开的美容院里的时候…….”她话出了口才发现自己说溜了嘴,忘住将话打住。 “美容院?”他蓦然看向她,“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美容院啊……咳……就是专们给人驻颜的地方……咳……你一个大男人,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他低声喃喃自语,“原来是给人驻颜的地方……怪不得…….” “你说什么?”玫果没能听清他叽叽咕咕的话。 “呃,没什么,难得遇上象你这样不害怕我容貌的姑娘,不如你也别回去了,留下给我夫人。” “那可不成。”玫果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有何不成?”他带着玩味的睨视着她。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章压寨夫人 > 第200章压寨夫人 玫果暗想,家里六个俏郎君,都无福消受,又怎么能跟你这么个丑人当老婆。 虽然自己并不歧视丑人,但这爱美之心,人人有之。 再说了,就算没有别的原因,也不可能跟个不知是什么冬瓜裂枣陌生人过日子。 清了清噪子,“我本来有六个老公,皇帝老儿又硬塞了一个老公给我,我现在是七个老公,怎么还能给你当夫人?” “老公?”他被她左一个老公,右一个老公弄得头晕。 “咳,老公就是夫君。”玫果一急情,忘了这年代的人不懂‘老公’这个词。 黑衣人听到这儿反而乐了,“家里的不过都是夫侍,休了便是了。” “那可不行。”玫果怕他当真拉了自己当压寨夫人,急情之下,哪还管得了委婉,“我那六个夫侍,都是自小就在我家长大的,怎么能说休就休,踢了人家出去,他们怎么活命?” 黑衣人一声轻笑,“据我所知,你那六个夫侍,个个不凡,绝不会因为离开了你就活不下去。” “这个…….这个…….你不是我家里人,你不知这里面的事,他们的确离了我就活不成了。”这话虽然说的并不夸张,他们可个个中了血咒的。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不回去,他们在你家中养老便是。” “哪能象你说的这么简单,再说,还有个,还有我那个名媒正嫁的太子呢。” “太子?”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仅仅一闪而逝,“你们又没成亲,这又有何相干。” “这婚都订了的事,哪能不相干,所以我现在是七个老公。”只要能打消他这歪念头,别说七个了,就是十七个,如果有的话,也给他搬出来。 黑衣人不以为然的笑道:“在下怎么听说平安郡主与弈风太子不和,既然如此,你留下且不正好可以避开这场婚约?只要对外放出声音,是我扣下了你,就算是虞普二国联手,也奈何不了我。” 玫果心里顿时堵得难得,他与弈风之间的事的确不是三两语不能说得清的,“谁这么多嘴,胡乱瞎说,我与他不但没有不和,而且默契得很。”说到默契时,她没发现自己话音里的恨意。 他无视了她的咬牙切齿,“这么说来,你当真认定了要嫁弈风不成?” “当然。”给那猩猩当太子妃固然不爽,但给一个陌生人当老婆就更是不可能了,睨视着对方,“难道你认得弈风?”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且能不知其名?” 玫果微微一愣,一直当他是太子,怎么就没想到他也是练武之人,自也算是在江湖中打滚的人。 黑衣人定定的看了她半晌,也不出声。 玫果不知他在想什么,心里便有些没底,“你功夫好得很啊。” “是吗?”他淡淡的随口反问,显然对她的夸奖全不以为然。 “如果你和弈风打上一架,谁厉害些?”她从他的谈话中感到,他对弈风不能不说有所顾虑。 “没打过,不知。”他转过身,仰躺下去,“睡吧。” 玫果指望能多引他说话,看能否套些口风出来,但看他的架势也没了再理自己的打算,也只能暂时作罢,也拉着被子躺倒下去。 现在这和个陌生的男人同处一屋已没了初时的恐惧。 接下来的几日,黑衣人极少与她说话, 或许他是真吃定了玫果不会游水,更不会跳水逃跑,也不约束她的行动。 只要她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任她怎么胡闹,他也不加理会。 如此一来,玫果越加不怕他了,甚至在船上一味胡闹,甚至捉弄他的手下。 那些船夫竟也不与她一般见识,实在把他们惹得烦了,就提着她的衣领将她丢回船舱。每当这时候,黑衣人也从不加阻止,就象所有事都与他无关。 唯独他眼里的笑意可以看得出,他对这些事并非全然不知,只是不理。 他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拿着一支渔杆坐在船尾钓鱼,钓上来的鱼自然也就成了他们腹中餐。 也只有每天吃饭的时候,她能看见这船上的所有人,除了她与黑衣人,便还有他的三个手下,那三个人,每天会换着时间撑船,除此以外,只是安分的呆在船舱里,并不四处乱逛。 那几个属下均是大大咧咧的粗鲁汉子,但除了在玫果骚扰到他们时,会出手制服她,将她丢回船舱外,对她却是极为守礼。 玫果之所以这么胡来,也是用自己来试探他们平时的所作所为。 这天玫果无聊的从船舱中探出头,见黑衣人站在船头神色凝重的正在听一个手下低声耳语。 他的渔杆平放在甲板上,周围已没了枯苇,湖面宽阔,水清见底,能看见水中不断游来游去的鱼儿。 玫果慢慢渡过去,希望能偷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然他们在她靠近时住了口。 下属若无其事的弓身进船舱去了。 黑衣人背着手站在船头静看着她,高大的身驱在风中屹立,河风吹开了他的衣角,衣袂飘动。 玫果暗叹了口气,天意弄人,光他这雄霸的气魄实在是人间少有,不知能令多少女子为之痴狂。 她见过的人中,也只有弈风能与他较个高下。 可惜那个面具后面的面容,实在惨不忍睹。 晃悠到渔杆边,一个飞腿,渔杆向湖面直飞出去。 “我的渔杆。”黑衣人一声惊呼。 只见黑影一闪,高大的身影如棱般跃离甲板,在渔杆落水前,抄在手中,另一只手往水面上一击,水花四溅,身体又轻飘飘的飞回甲板。 身上未湿分毫,将渔杆扛在肩膀上,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到船缘,架起渔杆。 他的隐忍反而让玫果越发的放肆,渡到他身后,想试试看能不能一脚将他也飞进湖中。 扮作看他钓渔,慢慢走到他身后,见他并没有什么防范,出其不意的一脚踹出。 就在眼看这脚就要踹在他后背,暗是高兴,不料,就在这时,他身子突然一旋,已离开了刚才坐的地方。 玫果脚前顿时没了目标,使出的力一时又收不回来,惊慌失措,睁大眼,望着船下的湖面,惨叫着往水里栽去。 就在她认定这落水狗是当定了的时候,手臂一紧,已被人拉回,跌进一个宽阔的胸脯。 黑衣人看着胸前的喘息着的人儿,摇头苦笑,“你实在太过顽皮。” 他身上的气息飘进玫果鼻息,顿时心慌,她说不清为什么明明看过这个人的样子,并不是自己相识的,但一靠近他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推开他,绯红着脸,定定的看了他戴着面具的脸,转身奔回了船舱。 几天下来,她也不能不打心眼里承认,这个地下王朝的人,不管是当头的,还是当兵的,都极能忍让,与想象中凶残的黑势力全然不同。 如果这当真是他们平时的行为,那纳兰氏当真落在他们手中,只怕比在寒宫雪手中要强上许多倍。 或许她真的该好好想想,从长计议,把握这个解救纳兰氏族人的机会。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零一章难以把握的男人 > 第201章 难以把握的男人 玫果抱着揉成一团的丝被,望着舱门发呆。 这个人身上的味道是在弈风之后第二个与那人一样的,他的脸到底是原本就是如此,还是近四年中受到了毁坏? 按她过去整容科的经验来看,那些疤痕却又不象近几年才有的。 大多事后毁容的人都会对容颜被毁一事耿耿于怀,越是过去俊美的人,这样的心理,越加的强烈。 可是在她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他坦坦然,全无丝毫闪避,那张脸就象再正常不过一样。 难道说世间当真有如此不看重相貌的人? 如果这是他本来的相貌的话,那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多相似的人? 琢磨了会儿,没能磨出个结果,也就丢开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 黑衣人高大的身驱堵在门口,给舱内投下有影,寒风从门缝中吹进来,带飞着他的衣袂。 进了门,将寒风关在舱外,看着抱着被子缩在墙角的她,“想什么?” “绑匪会关心人质想什么吗?”玫果迎向他温和的注视,只看这双眼,很容易让人沉沦下去。 “只是随口问问。”他尽量让声调没有波澜,但违心的话总是没有多少力度。 “原来只是随口问问…….”玫果原来如此的表情让他露出一些不自在,轻笑着,“还有多久能到目的地?” “今晚就能下船。”他转头看她,“你倒不象是被我绑来的,更象是来作客的。” 玫果抿嘴笑了笑,“难道被绑架就一定要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再说我也没受到那些让我痛苦的待遇。” “你果然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他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如果你能放下平安公主身份与我携手到老,会很不错。” “才怪。”玫果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念叨着‘平安公主’四个字,的确他是冲着自己在虞国的身份来的,而不是普国的平安郡主。 虽然自己在普国是平安郡主,却享有着比公主还高的待遇,这又何尝不是因为平安公主的身份。 “地下王朝有几个宫主?” “一个。”他不解她怎么突然蹦出这和难点问题,坐到木榻上,双手枕在脑后,仰身躺倒。 “那你就是夜豹?”她没疏忽刚上船时,船夫对他的称呼。 他并不意外她猜到他的身份,即便是现在不告诉她,等她回去了也一样会知道,“江湖上的确送了这么称呼给我。” “没想到对付我这么区区一个小女子,竟要大名鼎鼎的地下王朝宫主亲自动手…….难道说地下王朝无人了吗?” “只要能达到目的,谁出手,有什么关系,对吗?”他对她的侃戏也不着恼。 “的确没什么关系,你当真认为,用我能换来纳兰氏吗?”以佩衿所,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纳兰氏的下落,只是苦于那地方,无法强攻,所以才会有些下策,劫持自己。 “自然能,你果然知道了不少。”他合上眼,打算小歇一会儿。 “我想你的目的会落空。”玫果紧盯着他的面具,虽然已经看过面具下的容貌,但仍想再次看清楚些。 “怎么说?” “纳兰氏在寒宫雪手上,她巴不得我消失才对,又怎么会用纳兰氏来换我?”虽然自己对虞国的皇位并没有野心,但对寒宫雪而,怎么说也是她的绊脚石,又怎么能不巴得得将这个绊脚石踢掉? 如果自己在这次劫持中出了意外,那且不正好除去了这块绊脚石? “对寒宫雪而,的确如此。”他睁开眼,转过头看向她,眼眸里有着他读不懂的东西,“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在虞国的地位?” 好象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她却一无所知,“你说的对,我失忆了,很多事并不记得。” “真的是失忆吗?”他灼灼的逼视着她。 玫果喉咙一紧,哽了一下,“当然是。” “好,我就当你失忆。”他的视线紧紧锁着她的眼眸,“虞国女皇虽然夫侍如云,但没生下一男半女,无奈之下将自己两个妹妹虞瑶和寒宫雪的女儿封为公主。” 玫果在得知姨娘不能生育时,便已想道为什么自己和寒宫钰在虞国会是公主而不是郡主。 夜豹慢慢的接着说下去,“虞瑶和女皇却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姐妹,而寒宫雪却是女皇同母异父的,所以说纯正的血亲也只有你一人。” “如此来说,寒宫雪更该想除去我才对。” “没错,她是想,但有女皇偏爱虞瑶,给予了她约束寒宫雪的办法,所以只要女皇尚在,寒宫雪便奈何不了虞瑶,而虞瑶怎么能舍得为了寒宫雪手中的纳兰氏而舍了亲生女儿?何况这次说不定还是削弱寒宫雪势力的好机会。” 他娓娓道来,玫果却越听越心惊,她虽然知道皇家不可能有风平浪静,但总是没能把自己母亲和皇室的斗争联系在一起。 “可是我母亲离家多年,音信全无……” “音信全无只是对某些人而。”他的眼神柔和起来,“其实你是无辜的,只不过被这个身份所累。” “你为什么要得到纳兰氏?”玫果并不指望这个问题能得到答案,也不过问来试试。 不想过了一会儿,他却道:“一来是受人之托,二来是为了将纳兰氏收在我的旗下。”既然拉开的战旗,向寒宫雪讨要纳兰氏,那接收纳兰氏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受何人所托?”她见他并不相瞒,思绪越发的活跃,想知道更多。 “恕在下难以相告了。”他总算知道了拒绝。 “如果纳兰氏不肯归于你旗下,受你差遣,你会如何对待他们?”玫果最担心的就是纳兰氏族人会落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命运。 “这不是郡主所能过问的了。”他温和的双眸暗沉下去,罩上一层寒气, 玫果心里‘咯噔’一声,脑海里浮现出慕秋儿时扑在老人尸体上咬着唇哽咽的样子,心阵阵揪痛,她不能再让纳兰氏出了虎窝,又再进狼穴。 地下王朝的手段狠毒也是出了名的,她不敢肯定他们会善待不肯顺服们的纳兰氏族人。 坐直身,暗藏了支毒针在掌心中,“我和你谈个交易。” 夜豹笑了,打量着坐得端端正正的她,“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人质,我与你没有交易可谈。” 玫果对他话中的轻视之意并不以为然,淡淡的笑道:“正因为我是你手中的棋子,所以才有资格和你谈。因为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你才有资本换取纳兰氏。”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零二章毒针 > 第202章毒针 夜豹盯着玫果看了半晌,看出她刻意平静背后的那抹不肯定,突然转过头哈哈大笑。 玫果被他笑得有些迷糊,同时仅存的那抹侥幸也随之瓦解,对付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含混过关,“喂,你别笑。” 他睨视了她一本正经的小脸,笑得更张狂。 玫果皱起眉头,往前坐了些,伸长腿踢踢他的腿,“喂,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他收了笑,也坐直了身子,眼神也变得认真了,“你认为我还不能保护你的周全,或者还能防不了你自杀不成?” 玫果秀眉一挑,不愧是让各国首脑头痛的人物,自己只是刚露了个话头,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意图,“你当真这么自信?” 他眼角带笑,虽没有直接回答玫果的话,但眼中透出的自信已不容人怀疑。 “那我们不防打个赌?”玫果将手撑不露痕迹的轻放在曲起的膝盖上,毒针针尖抵住掌心。 他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她的周围,能确定她身上并没有匕首等利器,视线最后落在了她的发钗上,“你最好别做任何尝试,我不介意将你绑起来,也防万一。” “我只赌一柱香的时间,我赌一柱香的时间内,你没办法看住我,可以伤了自己。”玫果唇角上翘,眼眸里尽是挑畔。 对于这么一个自大的人,这无疑是一个激将法,对方定不会输了这口气,答应她的赌注,如此一来,她就必胜了。 不料他的黑如寒潭的眸子瞬间黯淡,“我不会赌。” 玫果微微一愣,没想到他完全不加考虑的就拒绝了,难道他没有一般男人那样的好胜之心? “你不敢赌,你怕输,地下王朝的宫主输不起这个颜面。”语气中透着轻蔑。 “这与我的身份并无关系,你就当我不敢赌也好,输不起也罢,承你怎么想。” “为什么?”玫果没想到自己会失算。 “我不能让你受一丝一毫的损伤。”他的眼眸里的认真让玫果迷惑。 她清亮的瞳眸猛的一颤,从容的浅笑有了一丝分裂。 做为他的人质,绝对不可能希望她有什么事,但只要她不死,四肢健全,他便可以交差,根本无需对她这般小心。 他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刚刚转开,脸色突变,快速的扫回定格在那只白嫩的小手上。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身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玫果筱然一惊,没来得及躲开,已被他紧紧箍住纤细的手腕,翻转过来,那支毒针犹自刺在她小巧的掌心上。 毒针附近的肌肤已显紫黑,边缘处的黑色正慢慢扩散。 夜豹满是焦虑和气愤的瞳孔瞬间缩小,拨出毒针抛出窗外,狠狠的瞪着她,“解药。” 玫果本想等毒性完全发作,再与他谈条件,没料到这么快被他发现。 不再装模作样,收去笑,回缩着手,想挣脱他的束缚,冷然道:“这毒只要一柱半香的时间不解,我便命赴黄泉,你可以拿我的尸体去和我母亲交换纳兰氏,不过对宫主你来说,多条人命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解药。”夜豹不理会玫果的冷嘲热讽,暗沉着噪音低声怒吼,握住她手腕的手因为愤怒更加用力。 玫果咬牙忍着手腕上的痛,死劲挣扎,“放手,我们谈谈。” “解药。”他提高了声量,将她拖到身前,眼里的怒火象是要将她灼化。 “如果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自然会解毒,我并不想死。”玫果不肯示弱的与他对视,眼里同样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他寒酷的眼眸陡然变窄,将她按倒在榻上,厉声道:“我再问你一次,解药。” 玫果被他按倒,心里闪过一抹慌乱,曲起脚踹他,“你要做什么。” 他避开她的脚,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顿时令她动弹不得。 她又急又怒,拼命扭动着身子,想挣出身来,“你想做什么?难道地下王朝的宫主就会做欺负女人的勾当吗?” 他冷哼一声,将她两支小手捏在一支大手中,拉过头顶,摁在榻上。 他想在自己身上寻到解药,而不是对她有非份之想,心下略安。 屈辱随着怒意迸发,颤声厉喝,“你住手,你这是君子所为吗?” “我早跟你说过,君子是对人而,对你,没有君子可。”他语音中也是怒意不减。 当他的指腹擦过那片柔软时,也是一荡,忙略缩开手,但仅是一瞬,仍自顾在她怀中寻找解药,动作再没有一丝犹豫。 他将她怀中之物尽数掏出,只有一柄白玉小发梳和一盒小巧精致的胭脂盒,以及一个小小的医药包,再没有别的事物。 丢开小发梳,仔细观摩着那个胭脂盒。 看过她洁白的素颜,这些日子来,从不曾见她摆弄过胭脂之类的女儿东西,心存疑虑。 盒子一侧有一个小小的按钮,轻轻地按,盒盖自然弹开。 一阵淡淡的甜香飘入鼻息,里面的胭脂做得极为精致,但却看不出异样,顺手丢开了。 “你这个混蛋,我要你住手。”玫果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男人活活撕了,这几日积累起来的好感化为乌有。 撑起上身,顺着身下曲线玲珑的娇驱下看,最后停在了她的腰间。 玫果暗暗心惊,身体略为僵持。 他不再多想,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你够了。”玫果忍无可忍。 他只是满含怒意的瞥视了她一眼,手上不停的抽去她的腰带,剥开她的衣衫。 露出短小的肚兜无法遮掩的雪白肌肤。 柔美的娇驱如风中雪莲般在空气中轻颤。 他的视线浏览过她柔若无骨的玲珑曲线,满含怒意的眸子随之一黯。 玫果已感到他的强势,任自己怎么叫喊,他也不会停下。 咬住唇瓣,别开脸,强忍着心里的愤怒和屈辱,被他捏缚着的小手,紧紧拽住手下的羊绒。 他收敛心思翻开她外衫,果然见她纤细的柔滑的腰间系着一条金丝细绳,细绳的一侧有一个小小的荷包。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零三章解药 > 第203章解药 放开被他紧紧捏住的手腕,打开荷包,里面装的竟只有数支长短不一,泛着不同色彩的针,显然这个荷包是专门用来装各类毒针所用的针包。 夜豹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失望,犀利的目光如刀锋般这剜向正翻身坐起,紧紧拉住衣襟,对他怒目而视的玫果,“解药呢?” 玫果被他的震怒惊呆了,愣看着他,不知他到底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在他眼皮底下伤了自己,令他没了面子?但如果仅为了面子,他眼里的心疼该如何解释? 他明知她有解药,以他们这样的绑匪与人质的关系,大可淡然处之。 他暴怒中没忽视掉他掌上毒素蔓延的有多快,这一会儿功夫已到了手腕,收紧的双眸,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到他皱在一起的眉心,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迫使她无法回避自己的视线,怒喝着,“解药。” 玫果被他的怒吼声惊回了神,深吸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挤出脑海。 尽自己所能的平静的直视着他盛怒的眼,“还有一柱香的时间,你有时间考虑和我谈谈条件。” 他将视线从她一副视死如归的小脸上扯开,看向她手腕上仍在上升的紫黑,眼眸不断变化,瞳孔不断的收缩,放开,再收紧,最终暗叹了口气,“你要什么?” 刚才已经搜遍了她的身体,没能找到解药。 而这玫果虽然看似柔弱,但他知道她有多任性。 虽然他知道她并不愿死,但她说出的话,却是不会妥协,哪怕当真搭上了性命。 玫果一只手紧紧抓住衣襟,防止身上的衣衫被他拉来扯去的,再次露出更多的肌肤。 见他妥协,眼角上扬,洋溢着一抹得意劲,朱唇轻启,“用我换出纳兰氏后,如果他们不肯归于你座下,听你差遣,你不能勉强他们,更不能伤了他们。” 她停了停,认真的观注着他的眼,这双眼是她唯一能看到他表情的窗口,不见他有什么异议才又接着道:“当然如果他们自愿臣服于你,我绝不会干涉。” 他眼里闪过诧异,抬起头,“你就为了这个?” “是。”玫果坚定的点了点头。 “没有其他了?“他仍不敢相信,她用生命做筹码,就为了他不强迫纳兰氏。 “没有了,只要你答应,我会配合你,换出纳兰氏。”她脸上没有一丝犹豫,如果他将换取纳兰氏的筹码压在她身上,只要自己肯配合,绝对能加大胜算。 他握住她的手腕的手,不觉中捏的更紧,玫果痛得额头上渗出冷汗。 其实她即使是不这么,他也不会勉强纳兰氏,“你当真这么在意纳兰氏?”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纳兰氏就算脱离了寒宫雪的掌控,处境仍十分险恶,如果没有一个坚强的后盾,最终还是会被再次捕捉回去。 所以他们要生存,就得有一颗大树来庇护他们,而地下王朝绝对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不担心纳兰氏不会投靠他们。 玫果坦坦然的点了点头,“是。” 这么极端的事都做出来了,也没必要再矫揉造作,遮遮掩掩。 “我答应你。”他话语中透着隐忍的怒意,半眯着的窄长眸子里闪烁着酸涩的刺痛。 玫果崩紧的小脸终于舒展开来,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相信能做这样一个宠大组织的首脑,定是个不会随便失信于人的人,轻轻扭动了一下手腕,“你捏痛我了。” 夜豹这才放开了她的手腕,“解毒,如果你再玩什么花样,我不会客气了。” “刚才也没见你对我客气。”玫果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娇俏的面颊上浮起了酡红。 他眼眸里的寒冰也随之融化,手指间还残留着抚过她肌肤的滑腻感。 刚才只急着寻找解药,并没多想,现在却是回味无穷,看着她的眼神也灼热起来。 玫果的要求得到了满足,怒气也消了不少,再加上自己失,窘迫难安。 侧开脸不敢看他,“我要穿衣服。” 他扫过她身上零乱不堪的衣衫,和她羞红的粉脸,呼吸陡然一紧。 单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对她身体的渴望,背转身,却不离开船舱,强压下体内情愫的萌动,冷然道:“你动作快些。” 她身上的毒未解,他难以安心。 虽然她说距毒发有一柱香时间,但终难免有意外发生。 玫果手掌已经麻痹,也知道毒性正在发作,如果不及时处理,终难免留下祸根。 也不再耽搁,一边快速理好衣衫,一边冲着他背影嘻笑,“放心,我怕死着呢。” 他冷哼一声,怕死?知道怕死,还会拿生命做赌注。 “麻烦你给我点酒。” 穿妥当了衣衫,玫果长透了口气,虽说这层衣衫并不结实,但穿戴整齐总能让她感到有安全感。 瞪着眼前欣长的背影,想着他刚才对自己的无礼,这气就不知打哪儿出。 视线慢慢落在被他抛到木榻一角的荷包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瞬间一亮,总得给这无礼的家伙吃点苦头。 “酒?”他微微一愣,回过头,睨视见她正跪趴在木榻上,一只手正伸向那个荷包。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玫果眼前已失了荷包的踪影。 抬起头,夜豹正拿着那个荷包,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另一只的手心,“还在磨蹭?” 玫果白了他一眼,不甘心的爬起来,“我这解药要用酒做引子。” 夜豹伸臂取下挂在墙上的酒袋,抛给她。 玫果不舍得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荷包,想赏他一支毒针的打算只怕是落空了,爬到书案边,翻过一个茶杯,倒了小半杯酒。 烈酒的浓香扑鼻而来。 夜豹紧紧盯住玫果,很想知道她到底把解药藏在何处,刚才几乎剥光了她的衣服,也没寻到解药的影子。 玫果哪能不明白他的目的,撇了撇嘴,索性大大方方的满足他的好奇心。 抓过散落在一边的胭脂盒,小心的打开。 夜豹越发的睁大了眼,难道这小小的盒子中尚有夹层?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零四章吸毒 > 第204章吸毒 刚才他也留心查看过这个胭脂盒,并没发现有夹层可以存放他物。 盒内的胭脂做得极为精致,由五个花瓣组成的一朵梅花,每个花瓣均是不同深浅的红色,可以根据不同的衣衫颜色搭配不同色的胭脂。 夜豹看她摆弄这些女儿家的东西,皱了皱眉,但不愿放过她的一点举动,耐着性子看下去。 玫果用指甲盖挑了大约米粒大的玫红色胭脂,抖进装了烈酒的茶杯中,又挑了半粒米粒大小的大红胭脂,混进茶杯,盖好胭脂盖,放在桌上。 端起茶杯,摇了摇,将两种粉沫完全融化在酒中。 夜豹好奇的看了看桌上的胭脂盒,已然明白,根本不是这小盒内还暗藏什么暗格,而这胭脂就是解药。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女儿家的心思真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能猜到的,解药也能做成胭脂的模样,也难怪他在她身上找不到解药。 玫果皱紧秀眉,将融有胭脂的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火辣辣的滚进小腹,一股热流在小腹处化开来了。 全身顿时融融软软,说不出的舒服。 酒气上涌,顿时绯红了脸,头也有些晕眩,揉着额头,睁大眼盯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高大身影,“你这是什么酒?这么厉害,你是不是有意捉弄我?” “对不起,我没有淡酒。”他视线不离她的手掌。 过了片刻,果然见她手腕上的乌青之色慢慢淡褪下去,恢复了原有的雪白。 他出奇不意的抓住她的手。 玫果虽然晕眩,但神智却是清醒,被他再次抓住手,用力回抽,却没能抽动。 刚按捺下去的怒气,再次升起,再加上有酒意上涌,哪还有惧怕之心。 挥掌就往他身上招呼过去了。 他也不避让,由着她打,只是将抓住的小手摊开,察看她掌心针孔处。 玫果一掌击在他手臂上,如同拍在了一根石柱上,不见对方有丝毫动弹,自己的手却痛得象要断得一般。 甩了甩发红的小手,再打又怕更痛,这么算了又不甘心,小手握成拳没轻没重的往他手臂上,胸前乱砸。 他对她的粉拳头全然不理会,看着她手掌上的乌青色聚到针孔附近便不再消失,皮肤下还有一个隆起的小包。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乌青色消褪,反而有慢慢扩散的迹象。 抬脸看向仍在往他身上胡乱发泄的玫果,“这余毒如何清?” 玫果正在使横,哪里肯理他,只是一味的胡闹,“不要你管,反正死不了了。” 夜豹瞪着她的眼里的寒意越来越浓,最终没了耐性,将她拖倒榻上,用身体将她压住,令她动弹不得,取下面具,凑上嘴就往她手心处吸去。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手心。 玫果只觉手心一痒,打了个伶仃,顿时清醒了两分,惊呼出声:“不可。” 他停下了,侧脸看向她。 “这毒刺入肌肤,有药可解,但只要吞进一星半点,便无药可解。”玫果晃了晃越来越重的头。 “那这余毒如何清除?”他试着挤了挤针孔处,根本无法挤出一点毒素。 玫果抽出手掌,放到唇边。 尚未触及唇瓣,又再次被他抓住。 他想也不想的扳开她的手指,对着针孔处吸去。 “不可以。”可是等她惊叫出声,为时已晚,他已将她掌心里的毒素吸在口中,侧头吐到榻下。 玫果面色惨变,心脏顿时收紧,颤声道:“千万不要吸气,小心毒素随唾液被吞服。” 夜豹只是淡淡的睨视了她一眼,又往她手掌上吸去。 丑陋的脸颊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双眸子却异常的明亮。 如此好几口,他吸出的血才没了甜腥味,血色也转成鲜红,那只小手也恢复了白皙,再不见丝毫黑色。 玫果的心一直提在噪子眼上,见他吐出最后一口鲜血,忙抽出手,推开他。 他顺势坐了起来。 玫果一骨碌爬起来,抖着手,斟了一杯酒,又挑了些与刚才所用的相同的粉末融进酒中,递给他,“用来濑口,记住不能漏下任何地方。” 夜豹此时也感到口腔内麻痹不堪,也知道此毒厉害,更是暗恼玫果做事极端,竟下这样厉害的毒来威胁于他。 看向她的眼眸里越加没了温度,接过装有药酒的茶杯。 她接连斟了七八杯酒,反复问他嘴里是否还会麻痹,直到他摇了摇头,才长吁出口气,疲软的坐倒下去,拉着袖口拭去额头和面颊上的汗水,“你吓死我了。” 他眼里堆积的千年寒冰慢慢融化,嘴角扯动凹凸不平的面部肌肤,露出个似类笑的表情。 如果换作平时,定然会觉得他面目可怖,但这时玫果却觉得他这笑十分的可爱,“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做,差点没命。” 如果她当时再醉得厉害些,没能察觉他要为她吸毒,等她酒醒了,摆在她身边的就将是一具尸休,那后果不堪设定。 虽然恼他为了搜寻解药,对自己不敬,但她绝不会为这事恨到想他死去。 再说如果他死了,自己只怕也没办法再活着回去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毒辣的毒?”他掩去笑,神情变得凌厉。 “我自己有分寸。”玫果对刚才之事也是后怕,吃饭时,她见船夫有饮酒,又见墙上挂着酒袋,才决定用此毒,只是没料到他的酒如此之烈,竟能让她几乎一杯倒,差点误了吸毒之事。 他冷哼一声,开了门,要往外走。 “我的荷包。”玫果见他从桌案上拿起荷包却不还她。 他转过身,当着她的面将荷包放入怀中,“在你离开前,这东西由我保管。” 她突然被劫,小金弩留在了辇车里,身上也就这些毒针是她保命的东西,哪里肯被他拿去,“我的东西,为什么要让你保管。” 他从怀中取出荷包,握在手中,“不由我保管也行。” 玫果满心欢喜,伸出手,等着他把荷包还她。 哪知他突然手一扬,荷包脱手而手,向舱门外飞去,眼见便要落入湖中。 玫果脸色大变,要知道这些毒针提炼极为不易,这么丢了,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再得到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零五章偷窃 > 第205章偷窃 玫果急得也没穿鞋子,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追到门边张望。 夜豹身形一动,已抢在荷包抛出甲板前抄回手中。 玫果长松了口气,手撑着门框稳住身子,才没坐倒下去,暗道了几声,还好,还好,“那荷包你暂时保管吧,不过我离开的时候一定要还我。” 有了刚才的教训,她也知道猫毛要顺着摸,而这人也硬来不得,万一把他惹急了,真能给她丢了。 夜豹将荷包携进怀里,拿了绑着麻绳的水桶,丢进湖里,提了桶水上来,进了舱屋,冲去地上的毒汁,“我改变主意了。” “啥?”玫果跳着躲开脚下冲来的水,有些懵了,不知他又要折腾个什么出来。 “那些毒针,我不打算还你了。”他瞥视着她,冲榻上偏了偏头,示意她回到榻上去。 玫果跨着大步,踩上书案,蹦回木榻,“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贪污掉?”既然他不还她,为什么不让它直接落入湖中,那样她也死了心,既然接了回来,给她升起了希望,现在又说不还她了,这不是折磨人吗? “这东西留在你身上,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这上面。”他泼掉水桶里剩余的水,又取了扫帚,将带有毒汁的水扫出船舱。 “哪能?”玫是本脸的黑线,“今天只是个意外。” “再来两次这样的意外,这事可就说不准了。”他关心舱门,重新回到榻上,戴上面具,打算小睡一会儿,到了晚上便能下船了。 “不会有下次了,你还我吧。”有了刚才他为她吸毒那事,已然知道他对她完全无害,也不再怕他,凑上前些,陪着笑脸。 “抱歉,我决定了。”他转过身,背对着她,抱着膀子当真合上了眼。 玫果饶是有百张嘴,对着这么个冷冰冰的后背,也觉得语塞,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全无反应,眨间间的功夫,对方的呼吸已经变得沉长。 她泄气的摔了他的袖子,“还真是猪变的,说睡就能睡得着。” 正要殃殃的转回她平时所睡的角落,蓦然眉毛挑了挑。 探身过去,伸长了脖子,斜目看向侧着的面具脸,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呼吸有所变化,想来确实是睡着了。 偷偷摸摸的爬到他前方,紧盯着他闭上的眼睛,又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所动弹,大起了胆子,伸手轻轻探进他怀中。 为了心爱的毒针,也只能当一回小贼了。 屏着呼吸,尽可能的不触撞到他的身体,尖着手指一点点的往里探。 指尖好不容易触到荷包上的花边,暗暗窃喜,只要再进一点,便能大功告成,可惜指头就是短了那么一点点,仅能碰到,一时间却不能夹住,荷包上的花边,将其拖出来。 无奈之际,只得试着再将手往里探了点,虽然略为触碰到他的身体,好在他睡得很沉,没能发现。 指尖夹住荷包,一点点往外拖,每往外移动一点,她的心就收缩一点,如果在这时候被他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以后再想偷就难如登天了。 好不容易将荷包拖到了他衣襟边缘,已经能看到上面的花边。 喜得有牙没眼的,正打算将荷包拽出来。 他一个翻身,将正暗暗得意的玫果压下了身下,她的手指和荷包一同留在了他怀中,再也动不了分毫。 玫果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计划失败,认命的推了推身上沉重的硕壮身体,仰起头,只能勉强看到抵在她头顶的下巴,“你当真不肯还我?” 夜豹也不睁眼,低沉性感的男声从面具后传出,带着一丝慵懒,“这些毒针对你真这么重要?” 如果不是自持身份,他真的很想在她身上得到更多他想要的…… “你的性格,这些东西不该留在你身边,太过危险。” “我的性格?”玫果哑然失笑,“你对我有多少了解?难道你在这之前认得我?” 他的身体蓦然一僵,喉节滑动了一下,幽深的眸子在这同时打开,往下睨视着她的头顶。 这细微的动作却让玫果心里的迷惑多了一分肯定,他与自己被绑架之前,一定是认得的,他到底是谁?是他?还是弈风? 是弈风的答案再次被否认,普国高高在上的太子,怎么能与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扯到一起,那剩下来的结果只能是他…… 可是那人不该有这样的一张脸,虽然她不记得他的样子,但她不能忘记自己在初见到他时被他那如世界末日般颓废的美而震惊。 “你知道这些毒针可以刺伤我自己,难道就不能想到这也是我保命的东西吗?” 她顺着他疤痕累累的颈项肌肤一路下看,最后停驻在紧裹着他粗壮的颈项处的黑色高领边缘上。 夜豹微微崩紧的身体慢慢放松,是啊,象他们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她手中有那些毒针,完全可以自保,“还你可以,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她现在更关心的不是毒针,而是他衣领下的肌肤,想知道这衣领下是不是她记忆中的肌肤。 他钳住她下额,抬高她的下巴。 她低垂着眼睑,视线仍不肯离开他的领口。 他抖了抖手,逼使她抬起眼皮,能让他看见她的神情,“你发誓这毒针再也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按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要我在你这儿安然无恙,等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将我交出去以后,我们便再无关系,那我是生是死又与你何干?” 她同样锁定他的双眸,同样想看清他眼里的神情。 “为什么,你不必问,只要你答应,在你离开的时候,我便还你。” 玫果撇开脸笑了笑,再转过来时,已没了笑意,“你是谁?” “夜豹。”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你问得太多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纳兰氏,知道的越少,越好。”他放开她翻身坐起,不再看她。 “好,我答应。”她相信这个迷团不会太久揭开。 他暗叹了口气,一点红,你真的很走运。 站起身走向门口,拉开舱门,寒风卷着湖面的湿气卷袭进来,吹开了他耳鬓的长发。 “你等等。”玫果快速的坐起,跪爬到书案边。 胡乱磨了墨,铺开一张纸,折叠出一个小方块,裁剪出来,提笔写道:十五不愿独会旧人,娘救我!落名,果儿。 吹干了墨汁,小心的折叠好,踢踏着鹿皮小靴子,走到门边,递给夜豹,“如果你真能找到我娘,把这个交给她,她定然会如你意。” 他默默接过,携进怀里,微睨视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的寒意如一把锋利的刀锋,令她打了个瑟缩。 门在她眼前重重的摔合了。 玫果对着门板翻着白眼,这人真是未名其秒,发什么脾气。 他不就是想得到纳兰氏吗?帮他一把,还错了? 轻轻将门拉开一条缝,往外张望。 夜豹走到船头,没象往常一样架起渔杆钓鱼,而是就势坐在船缘边上,一条腿悬在船外,另一条腿曲起,胳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眺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笔挺的背影毅然迎着风,如墨的黑发和黑色的衣襟交缠着随风飘扬,衬着不远处已能看见的萧凉景致,说不出的落寞孤寂。 玫果没来由的有些心酸,一个人再有成就,就算他是让三国皇族闻名惊变的风云人物,终逃不脱七情六欲。 慢慢关上舱门,重新缩回木榻角落,抱着膝盖,看着自己的脚尖,脑海里浮过回到这个世界后,身边的人们……他们的确无一不优秀,但又有谁能做到无欲无求?又有谁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只怕没有一个人不是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她不是圣人,没有想去解救世人的慈悲心肠,但她也不是无情无欲的人,能对身边的人视而不见,见而无觉。 所以希望他们能解下这些枷锁,展翅高飞。 只有这样,她才能做到眼不见心不烦,舒畅的过自己的日子。 她抬头看向窗外仍在努力南飞的鸟儿,末凡这时会为她担心吗? 如果自己脱去平安公主的这个身份,他对自己还会百般顾及吗? 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她不能肯定,他心目中看重的到底是平安郡主这个身份,还是玫果这个人? 她不喜欢现在的这个身份,但潜意识中却也害怕自己没了这个身份,真会一无所有。 真的一无所有吗?脑海中浮现第一次遇见弈风,缠在他脖子上时,所看到的那抹谑笑。 他虽然混蛋,但却从来没在意过她的身份,或许他更希望她不是平安吧。 如果没有这个身份,对他或许更容易接受。 如果没有那一夜情,或许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会简单许多。 一夜情,玫果摇头苦笑,做了坏事结出的苦果只能自己来吞服。 视线不自觉的看向对面空无人影的木榻,长叹了口气。 晌午,他没有象往常一样来唤她同他的属下们一起用餐。 他的属下敲开了门,送进一个装有饭菜的食盒便离开了。 玫果意外的没有一点食欲,扒了两口饭就放下了。 过了会儿有人来收去食盒,她听见他的声音问,“她不吃吗?” “是,没怎么动过。” “你下去吧。” 舱外又恢复了沉静。 玫果呆望着舱门,发现自己竟会被外面的那个人的情绪感染。 他不快乐,自己竟然也高兴不起来。 干嘛要为这么个不相干的人心烦? 玫果强迫将满脑子的不快挤出脑子,可那些不良情绪就是强占着她脑海,不肯离开。 曲起腿,做起仰卧起坐,用来分散注意力,可是累得一头汗后,一点没起作用。 拉过被子蒙了头睡觉,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感性动物,当不了理性的人。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零六章谁非礼谁 > 第206章谁非礼谁 起身从墙上取下夜豹的大氅,拉开门。 冷风灌进她的衣领,起了一脸的粟粒,缩了缩脖子,等适应了舱外的寒意,走向过了这许久,仍坐在船头,象是没有换过姿势的夜豹。 将大氅披在他肩膀上,在他身边坐下。 他愣了愣,并不回头看她,冷冷道:“外面凉,你进舱去。” “既然知道凉,为什么在这儿一坐就是这许久?”玫果将下巴放在曲起两个膝盖间,歪着头看他。 这个身形怎么看怎么和猩猩相似,夜豹,弈风,两个人不断的重合,再分开,再重合,再分开。 最后她认同了分开,不管什么原因,她都不愿意这个人是弈风。 “你有妻室吗?” 他静看着一圈圈漾开的水波,碧绿的水在昏暗的天空笼罩下,泛着微黄。 “有一个没过门的妻子。”他淡淡的声音里提到未婚妻倒是有股掩不去的喜悦,“不过,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娶她过门的一天。” 玫果睁大了双眼,下巴离开了膝盖,“她病入膏肓?我懂些医术,或许能帮上点忙。” 他转过脸看了看她,“我知道你医术高明,不过…….” “那不就成了,既然知道我有两把刷子,你就不防让我试试,没准真能帮未来夫人治好了。”玫果一听有病人,就来了精神。 “不过,她身体安康,并无病痛。” “啊……”玫果愕住了,看来是表错情了,诺诺的把下巴放回膝盖,“那为什么?”听他的口气,心里对他的未婚妻是极爱的。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答,以这几日的接触对他的了解,知道这个问题他是不会回答了。 自觉的岔开了话题,打破这份寂静,“还有多久到?” “再有一个来时辰。”他虽然话并不太多,能答的到是有问必答。 他的耳边的发稍拂过玫果鼻孔。 痒得她“啊嚏”一声,吸了吸鼻子,用手揉着仍在发痒的鼻子。 他向她靠近了些,抖开大氅将她裹住。 温暖瞬间将她包围住,她不自觉的想要缩开,被他揽住肩膀。 “不想回舱,就不要动。” 玫果仍想避开,那久违的味道随之缠上她的鼻息,令她忘了呼吸,心猛然提起,又再重重的落下,之后,全没规律的跳开了。 又再看向他脖上的领口。 只犹豫了片刻,探手抓住他的衣领就解他领口的盘扣。 夜豹一惊,按住衣领上的盘扣,阻止她行凶,“你做什么?” 玫果咬住唇不答,见扣子被他的大手遮住,也不解了,一手抓住一边衣襟硬扯。 夜豹眼里满是诧异,知道自己手重,又不敢硬来伤了她,只得身体往后仰倒避开。 玫果已经动上了手,当然不肯再停下,干脆翻身骑到他身上,小手就是不肯松开他的衣领,“让我看看。” 这她上,他下的姿势就极容易让人想到别处去了。 夜豹睨见撑船的下属向他们投来怪异的视线,顿时大窘,顾不得其他,跃身就要站起。 他们本来就处在船缘上,他一跃起,玫果就从他身上滚了下去,尖叫着向湖里滚落下去。 夜豹慌乱中,扑向玫果,伸长手臂,将她卷进怀里,在二人跌出甲板时,另一只手挥掌击向水面,想借力飞回船上。 玫果见他领口扣子已被她扯开露出里面一线麦色肌肤,哪肯失了机会,伸手拉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撕,只听‘嘶拉’一声。 他陡然一惊,“你!”挥出的掌极快的收回,护住仍在被她肆虐的衣衫。 这一来,没了力道支撑,二人一同跌进了冰冷的湖里。 船上的船夫只是淡笑着扫了眼落水的两个人,自顾撑船。 玫果怕水,一落进水里,就六神无主了,也顾不得再去撕他的衣衫,搂紧他的脖子,象八爪鱼一样缠住他。 “别箍这么紧。”夜豹被她勒得快透不过气来,踩着水,艰难的将她双臂从自己脖子上扯开。 虽然玫果也常听说这落水的人越是把救人的人抱得紧,越是危险,但这一落水,慌乱中哪还记得这么多,有什么就抱什么。 手臂被他拉开,身体一沉,顿时两口水下肚,更怕了,又缠了回去,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按这种情况,夜豹本该将她打晕,但他看着眼前惊恐的小脸,这掌怎么也拍不下去,只得屏着呼吸,尽量靠近船只,寻到借力之处,一掌挥出,借力跃出水面。 再朝水面连拍几掌,总算带着挂在他身上的玫果跃回甲板。 拍拍紧闭着眼的玫果的小脸,“喂,可以松手了。” 玫果听了,感觉好象不在水中了,睁开眼左右看了看,已在甲板上,崩紧的身体顿时放松,长呼出口气。 被风一吹,打了个寒战,感觉到腰间他粗壮的手臂上传来的温度。 竖起了秀眉,“你敢吃我豆腐。” “什么?”他一头墨黑的长发全粘在了一起,发稍还滴着水,被水浸过的黑眸更显得明亮,这双好看的眼眸一鄂之后,罩上怒气。 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突然扑上来,当着他下属的面撕他衣衫,落了水,更是死死缠在他身上不肯放开,这上了船就成了他吃她豆腐了。 “下来。”他不敢看属下强忍着笑的表情,冷冷低吼。 “下来?”玫果愣了愣,往下看去,才发现自己两条腿缠在他腰间,双臂搂着他的脖子。 眼角转处,正好看见船夫古怪的表情。 身上顿时也不知道冷了,脸上象着了火一样火辣辣的烫,松了手脚,从他身上滚了下来,跌跌撞撞的回了船舱。 用身体抵住舱门,心脏象是要跳出胸膛,这脸可真丢大了,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你这该死的家伙,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让我出这么大的丑,”她将头顶在门上,握紧拳头捶打着门,发泄着内心的羞怯不安。 “开门。”夜豹带着怒意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零七章裹着被子上岸 > 第207章 裹着被子上岸 “开门。”夜豹带着怒意的声音穿透了门板。 “你想做什么。”玫果喉咙顿时哽住,呼吸也不畅快了,这时候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换衣服。” 玫果这才想起,他与自己一同落水,身上衣衫尽湿,而这间舱屋是他的,只得拨开门栅,缩在门后面,任他进来。 他随手踢上房门,瞥向门后正在打喷嚏的她,瞳孔陡然缩紧,“你还穿着湿衣服?” “不要你管。”玫果绕过他,去开门,她可不愿留在这儿,虽然她很想看他的身体,但绝不是在这尴尬的时候。 他压下被煽得更旺的怒火,抓住她纤细的上臂,拖到面前,另一只手就去解她的衣衫。 “你变态吗?有脱人家衣服的嗜好吗?”玫果急了死死抓住胸前衣襟。 他停下了,“不要我动手也行,我数五声,如果我看不到你这身衣服离身,就休怪我了。” 说完放开她,背转了身,口中冷冰冰的蹦出了个“一”字。 过了会儿,没听到身后玫果有动静,加重了语气,“二” 玫果这才回过神来,确信他不会转过身,手忙脚乱的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身上湿衣,跳到榻上,用丝被将冰冷的身子裹了个结实,连打了几个喷嚏。 夜豹听着身后的动静,眼角慢慢化开淡淡的笑意,仍一声声的数了下去。 直到数够了五声,才转过身看向冻得缩成一团的玫果,从榻边的矮柜中取了唯一一套换洗衣衫,对仍瞪着他的玫果道,“转过去。” “啊?”玫果挑了挑眉,“你还怕人看不成?” “当真要看?”他站到榻边开始解钮扣。 “看,为什么不看。”玫果扬起眉稍,果然直定定的看着他,看男人,她又不吃亏。 “看了就得留下给我做夫人。”他抽去腰带,随手抛在榻下。 “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玫果拉下了嘴角,一脸的不屑。 “我不在乎多你一个。”他开始脱上衣,不见她有转开头的打算,“看来你是铁了心做我的夫人。” “不看了。”玫果撅了小嘴,蒙上眼睛,不就看两眼吗?稀罕。 “呵……” 玫果听到这声笑,心里‘咯噔’一下,拿开手,愣看着榻前的人。 他已套上干爽的衣衫,正在扣衣扣。面具已经取下,放在一边的书案上,脸上的斑斑红疤上还有没擦去的水珠。 “让我看看。”玫果抓紧被子扑上前,被子绊住她的脚,顿时失了重心,向前扑倒,忙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如粉藕般的白嫩手臂,扯住他领口的衣襟,稳住了身形的同时,也不让他扣扣子。 他的视线在她的手臂上逗留了片刻,只觉喉咙发干,忙避开了,“看来,不让你看,你是不会死心了。” 玫果不否认,也不退缩,只是紧紧揪住他的衣领。 他坐了下来,垂下手,斜视着她,默许了她的动机。 “看好了?”他慢慢拉袭衣衫,随意扣了两粒扣子,取过一张干的巾子,欺近她。 玫果紧张的崩紧了身体,警惕的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他淡淡扫了她一眼,将巾子盖在她头上,一阵揉搓,动作虽然笨拙,却尽量放松手脚,怕弄痛了她。 她从巾子缝隙中望着那张丑陋的面颊,认真的神情就象是在擦拭一个易碎的物品。 “谢谢你。”玫果扬起小脸,冲他笑了笑,“其实你是个好人。” 她越来越能明白佩衿所说的话了,他或许真的深得民心。 他低下头,回以她一抹浅笑,直到她秀发已拧不出多余的水份,才退开,胡乱探拭了自己如墨般的长发,用一条布带随意绑在脑后。 扫视着地上的湿衣,“这衣衫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了,一会儿下船,你只能裹被子了。” “呃?”当她明白一会儿下船,她得赤身**的裹着这丝被,郁闷的想一头撞死,“一会儿下船不会碰上什么人吧?” “会碰上些,不过不会多。” 玫果更是郁闷,唯一暗庆的是不会碰到太多的人。 “宫主,到了。”门外传来敲门声。 “知道了。”夜豹看着裹得象粽子的玫果,眼里露出一抹谑笑。 玫果咬着唇瓣,挪到榻边,将赤着的雪白小脚往湿透的靴子里塞。 夜豹叹了口气,“别穿了。”上前一步,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扛到肩上,开门出去了。 玫果到了这地步,也不敢乱动,唯恐抖散了身上的丝被,只得老老实实的伏在他肩膀上。 出了船舱才发现天边已投下夜暮,前面不远处是一个不小的岛屿,隐约能看到上面的房屋和田地。 岸边灯火通明,人头涌涌,少说也有上百人。 玫果一声呻吟,“你不是说碰不到多少人吗?” “嗯,不多,就岛上长住的几百兄弟和他们的家人。” “几百…….还有家人……”玫果恨不得就此死去,这么副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以后想摆摆身份,只怕也没什么威信了。 夜豹笑着摇了摇头,脚尖一点甲板,跃上了岸。 岸边众人一片欢呼声。 “你果然把她带来了。”一个优雅的男声从玫果身侧传来。 夜豹只是轻点了点头。 “不过平安郡主到来的方式有些别出心裁。”那人好奇的打量着屁股上,头下的玫果。 湿漉漉的秀发从头顶垂了下来,几乎扫到地面;丝被包裹中露出的小巧玲珑的白嫩玉足,曲线柔美的小腿,可以看出,丝被下的娇驱并未着丝毫。 真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这么迷人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实在不讨喜。 玫果没好气的侧脸瞪向声音的主人。 这一看之下,却倒吸了口冷气…….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零八章释画 > 第470章释画求死 碧水峰山脚,一群护卫拥着寒宫婉儿往山上攀行。 冥红和玫果绕开寒宫婉儿的队伍,从山侧陡坡小径抢先上山。 到了半山腰便见一些护卫分散望风,冥红寻着不显眼的角落位置,撂倒了一个护卫,借着丛林掩护上到一处平台,隐身树后,向平台张望。 玫果看着悬崖边静立的修长背影,山风吹拂着他素净的衣袍,一颗悬起的心落了下来,总算找到他了。 刚要闪出树丛,奔向岸边的末凡,手腕一紧,回过头,冥红轻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径。 玫果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 释画的身影正顺着那条小径悠闲的渡了上来,白衣飘飘,慵慷散散,慢慢行到离末凡不远处方停下,“你来早了。” 末凡慢慢转身,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闲着无事,早些来看看风景。” 释画勾唇笑了,一转手中长箫,“太子当真好闲情。” 末凡不置而否,“人生苦短,能享受自然不该放过。” 释画脸上笑意不减,手一握,转动着的长箫猛的停住,“时辰也不早了,亮兵器吧。” 末凡背着手不取短枪,看着释画微微一笑,“我改变主意了。” 释画微微一愣, “你此话是何意?” 末凡看向自己的足尖,“你的命,我不要了。” 玫果的心徒然一紧,与冥红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 释画唇边笑意顿敛,“难道你想而无信?” 末凡抬头看向他,神色依然从容,温雅无害,“他的命,我也不要了。” 玫果长松口气,末凡退步了,那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释画眉角轻挑,来回渡了两步,转着手中长箫,又再露出那抹象是对什么事都全不在乎的闲暇笑意,“如果这样,你只怕不好交差。再说,你功夫虽胜我三分,但当真相斗,你也无必胜之算。” 末凡功夫是高,但论杀人,应战经验,他的确不如长年从事暗杀行动的释画。 末凡轻抿薄唇,“这是在下的事,不劳阁下操心,刀剑无眼,动起手,轻则伤,重则死,生死难料,所以还是免了。” 释画这时才相信他并非玩笑,神色一正,“我好奇,你为何短短时间,改变主意。” 末凡淡然道:“你无需知道。” 释画笑着点了点头,“那后会有期。”转身准备往来路下山。 玫果忙奔出树林,“释画,不可走那边。” 末凡和释画突然见她出现在这儿,都是一惊。 释画停了下来,脸色大变,看向末凡,“你没送她走?”她在这儿,那弈呢? 末凡从容的眼里也闪过一丝紧张,上前拉住玫果,“你怎么会在这儿?”按他的推算,她这时早该离了燕京管辖区域。 玫果一时也来不及跟他解释,先对释画道:“寒宫公主从这条路上山来了,你不能走这条路了。” 她当着末凡的面,却是不敢直称寒宫婉儿的名字。 此话一出,末凡和释画二人面色同时一变,飞快的交换了个眼神。 玫果指着她刚才上山的小径,“走这边。” 末凡这转眼间,已恢复平静,“没用了,走不掉了。” 这时冥红从树林中跃出,神色慌张,“好多官兵从山下包抄上来。” 玫果轻咬唇瓣,寒宫婉儿好快的手脚。 释画也恢复了镇定,勾唇一笑,对玫果柔声道:“果儿,我不是释画,我是夜豹。”接着悠然转头,看向末凡,“记住我们的约定。” 末凡抿紧薄唇,神色间难得的肃静,“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释画把玩着长萧,“在下自然不会。” 玫果心下黯然,心脏猛的揪紧,他这是冒夜豹的名,替夜豹死……夜豹的死讯传扬出去,便不会再有人注意弈风,“你不能这样,你这么死了,根本没有一点价值。冥红与你一同杀出去,以你们二人这力,可以脱身的。” 释画看向她,笑意微微一顿,眼里全是绝决,“郡主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价值,我认为值,便值……” 玫果全身一颤,他这是在求死……他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求死……为弈而死,用自己的生命来让弈记他一辈子……上前一步,抬头凝望着他,“你这是何必?” 释画淡笑看她,那个人心里只有她,眼底深处是无尽的痛楚,“郡主请后站。”一旋手中长箫,指向末凡,“太子请了。” 末凡迟迟未动,长叹口气,放开玫果的手,“你后退些,这事你不要再管。” 玫果抓住他的手臂,眼里尽是焦急之色,当着释画和冥红的面,又不能说出他与弈是亲兄弟的事,急得眼泪在眼里打转,“你不能杀他,你真的不能杀他。” 释画在弈心里的地位,只怕并不比她低,否则且会接着她的信后,一刻不停的赶向燕京,如果末凡杀了释画,这仇就结下了,兄弟相残也是早晚的事,“当我求你,不要杀他,想想办法,让他走,好吗?” 末凡眼里闪过一抹无奈,他的心又何偿不痛?又如何能不知道杀了释画,弈风会有多恨自己,“果儿,我没有办法。” 慢慢将她紧抓住他手臂的小手拂下,抽出短枪,手腕轻抖,枪尖伸出,化成三尺来长,手握枪身,斜指地面,静看着释画。 冥红怕他们误伤玫果,拉住玫果退过一边。 玫果脸色惨白,甩脱冥红的手,抢上前,拦在二人中间,用身体护住释画,看向末凡的眼里尽是刺痛,“你要杀他,先杀了我。” “郡主,让开。” “果儿!不要任性。” 释画和末凡同时喝止。 玫果将下唇咬出血珠,大眼里盛着泪,“凡,你真的不能杀他,你杀了他,会后悔。” 末凡咬紧牙,他如何能不知?心里又何尝不为难?露出一抹苦笑,柔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玫果脸上瞬间错愕,“那你还?” 末凡脸上一扫苦涩,换成平时的淡定从容,看向玫果身后。 玫果随他视线看过去,望着紧随在寒宫婉儿身后的寒宫雪,即时愣住了,心里升起绝望。有寒宫雪在,那些话就更说不得了。 “很好,都在这儿。”寒宫婉儿慢慢渡到场子中间,冷眼看着玫果,“很会跑嘛。” 玫果抬起下巴不看她。 寒宫婉儿冷哼一声,看向末凡,“要我动手吗?” 末凡眼帘微垂,“不必。” 玫果只觉身上微痛,这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不过,狠狠的瞪向末凡。 末凡将她打横抱起,走到不远处的树下,将她放下,依树而坐,柔声道:“你在这儿小睡一会儿。” “不要,我要看。”玫果急呼出声,眼里尽是哀求之色,如果被点了睡穴,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别看了。”末凡不愿她看到这让人痛苦的场面,扬起手指。 “不要,求你。”两行泪从玫果眼里流下,仅用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低泣,“弈是你的亲弟弟啊。” 末凡的心滴着血,拉着衣袖拭去她脸上的泪,“我知道,但说不得,如非如此,就更保他不得了,如果他一死,三国必乱,无人可以控制,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能舍释画,释画是大义之人,明白这点,才做此选择。” 玫果眼里涌出的泪更多,“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末凡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身后传来落叶轻碎的声音,回过头见寒宫雪正向他二人所在之处慢慢靠近,而冥红见寒宫雪走向他们,飞快的跃过来,那声音便是冥红落地时踩到一片落叶的声音。 末凡暗惊好险,飞快的点了玫果哑穴,她实在要看,就看吧,这些也是她早晚要经历的。 冥红落在二人身边,知末凡做任何事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也不给玫果解穴,只是静立一边,防着寒宫雪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寒宫雪靠近末凡和玫果,一来是想听他们说些什么,二来也想乘机对玫果下手,将她扣在手中,见冥红抢先,微微不快,寻思着再走近些,找时机先废了冥红,这时一支柔若无力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妹妹还是陪着姐姐看他二人比武的好。” 寒宫婉儿虽然恼玫果逃跑,但终还是顾着她腹中孩儿,哪容得寒宫雪伤了她。 寒宫雪心里暗恼,脸上不露痕迹,反正玫果被点了穴,只要看实了冥红,玫果也跑不了,笑着应道:“好。” 二人见玫果伤心欲绝,深信释画便是夜豹,除夜豹这心头大患,就在今日,满心欢喜,走过护卫为她们摆下的折叠椅旁边坐下,悠然等着这出好戏开场。 末凡见母亲暗中护着玫果,暗松了口气,走到场中,向释画一抱拳,“请。” 释画回了礼,见末凡枪影一动,已到面前,心里暗惊,好快的手法,忙挥箫拨向银枪,险险避开,就在这一刹,看清枪尖的梅花图案,脑中嗡的一声响,视线紧锁枪尖,呆愣住了,这图案与他身上的一般无二,是巧合,还是另有内情? 他功夫本比末凡略逊,这一分心,枪尖又到,忙乱闪避,却又哪里避得开,眼见枪尖便要刺进胸膛。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零九章夜豹的住处 > 第209章 夜豹的住处 玫果抬头看了眼释画,不再理会,继续吃着手中的腿,这几天在船上,除了吃鱼就是吃鱼,真有些腻味,现在总算能换换口味了,自然要饱餐一顿。 释画微微一笑,在她对面坐下,将姜汤递给她,“你的姜汤。” 玫果吮了吮手上的油,接过碗,想也不想就喝。 自落了水,多少也有些受凉,她做为大夫,自然知道该防的还是要防,她可不愿在这岛屿上病上几天。 “你不怕有毒?”释画看着对面坐得歪歪斜斜的玫果,对她更感兴趣了。 “你们还得拿我换纳兰氏呢,不会毒死我的。”玫果虽然不认得眼前这个释画,但是按船上那几个人的行举动,能呆在这象是老窝的地方的人,也不会相差到哪儿去。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释画淡笑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倾国倾城的容颜,不拘小节的举动,也难怪那人会为她有所动。 “释画,你不是说过吗?”玫果丢掉手中的鸡骨头,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起身找水洗手。 释画摇头笑了笑,“你知道我指的不是名字。” “不是名字啊?对我来说,你们就是一帮劫匪,这甲乙丙丁都是一样,没什么区别。” “那他对你来说也是一样吗?” “谁?”玫果歪头想了想,“夜豹?” “嗯。” “大劫匪,元凶。”玫果根本不经过大脑,就下了定论。 “没有别的?” 玫果耸了耸肩,用洗干净的手拍了拍肚子,看着有人抬了装了热水的大浴桶进来,老大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我要洗澡了,你出去吧。” 释画迷死人不赔命的笑脸僵了僵,这才坐下来没一会儿,她居然主动赶他出去,要知道别的女人可是想方设法留下他。 如果说洗澡的话,巴不得能与他同浴鸳鸯。 但人家出了声,总不好意思再坐,站起身,很有礼的告辞出去了。 玫果走到沐桶边,看着送来的衣衫,竟是一身雪白的丝袍,质地十分柔软舒服,与她平日所穿的风格,十分相似,心念一动,问送衣衫来的黑衣女子,“这衣衫是谁让送来的?” “是我们宫主。”黑衣女子并没因为她是人质就对她不敬,反而极为客气。 “谢谢你了。”玫果冲她笑了笑。 黑衣女子眼里闪过诧异,她一直以为身为两国间的宠儿的平安郡主定是十分娇纵的一个人,不料竟会对她们这样一个小人物说谢谢,也回以微笑,“我就在门外,你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就行了,我能听见。” 玫果看了看放在沐桶边上的滚烫的水,想是怕水凉加热所用,“这天怪冷的,你不用守了,一会儿我洗完了再叫你们便是了。” “你不用人服侍吗?”黑衣女子更是意外。 玫果摇了摇头,“我就是在自家的王府也是自己洗澡。” 黑衣女子见她没有一点皇家贵族的蛮横,对她多了些好感,笑应着出去了,随手带上了房门。 玫果看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衣衫,眼里变幻未测,到底是他心细,还是根本就对自己十分了解? 脱去身上的粗布衣衫,空气中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冷战,迈入大木桶,将自己埋进热水中,舒服得忍不住一声轻呤。 被热水一泡,有些堵塞的鼻子也通畅了,更是心情大好。 将头枕在沐涌边缘,摇头晃脑的哼着小调,这人质的待遇也不赖。 泡完澡,几日来在船上晃荡的疲惫消了不少,虽然窗外已经黑透,但精神却好,却没有睡意,再加上在船上少了运动,腿也涨得难受,好动的天性自然滋生起来。 开了门,往门外张望了会儿,竟没有人把守,也不知是不是和夜豹谈好的条件起了作用,于是自己在这儿的行动并不受约束。 迈出门,见刚才所见的那个黑衣女子忙引了两个壮年男子过来,心里一凉,看来自己高兴得太早了,人质终归是人质。 不料黑衣女子只是吩咐壮年男子进屋抬浴桶,竟没拽她回屋。 不过怎么说,还是问问保险些,省得人家动粗,自己吃亏,“我能出去走走吗?” “当然可以,只要郡主不去那边那个院子和不出海,哪儿都能去。”黑衣女子指了指左手方树林中隐约可以看见的一扇漆黑的大门。 “那是什么地方?”玫果顺着她的手伸长了脖子看了看。 “是我们宫主的寝院,除了释画公子和服侍宫主的侍从,谁也不能进。” 玫果配合了点了点头,这个夜豹看似对手下没什么架子,居然还有这许多规距。 到处闲逛了一圈,发现这岛屿竟象是一个大庄园,而庄园外又有土地种有果蔬,饲养着大量的家禽,看样子,在这儿居住的人大多是自耕自食,倒如同不受任何国制管辖的世外桃园。 她随看随走,如遇有来往的人,有的淡淡看看她,有的甚至会跟她打个招呼,俨然不似当她为一个人质。 不觉中逛到那个被称为禁地的大门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再也无法抑制对夜豹猜忌,伸手向眼前的大门推去。 “你不能进去。” 玫果缩回手,转过身,身后站着一个劲装的黑衣男子,板着一张扑克脸,虎视眈眈看着她。 那神情分明就告诉了她,如果她要硬撞,他是不会客气的。 玫果撇了撇嘴,正要殃殃的走开。 大门慢慢开了,走出一个年约十二三岁侍童打扮的男孩,凑到黑衣人耳边说了几句。 玫果隐约听见他提到释画公子....... 黑衣人看了看玫果,眼里有一丝犹豫。 侍童象是有些着恼的又说了句什么,黑衣人才点了点头,对玫果道:“你可以进去。” 玫果惊讶的看了看他。 黑衣人身影一闪,已不见了人影,真是来去无踪影,足以见他身手不凡。 这地下王朝果然是藏龙卧虎。 侍童冲玫果点了点头,“随我来。”转身进了那扇黑漆大门。 玫果迟疑着从开了条缝的大门内进去了,大门在她身后自动的关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一十章物是人非 > 第210章物是人非 玫果进了大门,才发现里面的院落居然小得三几步就能进对面的房子。 侍儿领着玫果进了屋,里面点着灯,可以看清是间三间套的居室,进门是间小厅,左手边是卧室,左手边是间耳房。 玫果左望右看,都不见有人,满肚子迷惑,不知让自己进来是什么意思,暗暗戒备,可惜手里没有点可以防身的事物,更是怨念夜豹拿去了自己的毒针。 抢前一步,紧跟着侍儿,如果他要玩什么花样,就紧紧抓住他,要死也拉个垫背的。 侍儿捂着嘴笑了,“还以为郡主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 他这一笑,玫果顿时放松了不少,“我怎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 “今天听回来的华二哥说,你都敢剥宫主的衣衫,还把宫主弄下水了。”侍儿偷偷用眼角打量着玫果,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女子居然敢动惯来严肃的宫主。 玫果“砰”地一声,将头撞在身边的柱子上,这事传出来,脸可真丢大了,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捂着被撞痛了的头,把背挺直了,“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平安郡主。”反正这臭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如充当一回豪迈侠女,“话说,你把我弄来这儿做什么,鬼影没一个。” 她被侍儿这么一逗,对他反而生出了好感,觉得这小男孩天真直爽得可爱。 “对了,我还差点忘了。”侍儿不知在什么地方拨弄了下,指着里间的卧室,“你自己进去吧,我还有事,不陪你了。” 玫果见他要走,反而有些害怕了,拉住他不放,“别走。” 侍儿抿着嘴笑开了,“放心,我们这儿没有老虎吃你。”说完转身出去了。 “哎,哎……”玫果冲他唤了几声,不见他回头,探头往卧室看了看。 不知什么时候地面上竟然多了个地道出来。 四周看了看,的确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杀气,才蹭到地道边,往里张望。 地道里的台阶雕琢得十分整齐,两边石壁上都镶有明珠,发着淡黄的光芒,可以看清整个地道的情境,看出当年修建这地道时花了不少的心思。 玫果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抵不过好奇心,硬着头皮下了台阶,没走出几步,头顶地板自动滑过来,盖住了出口。 心里顿时害怕了,忙返身查看,折腾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开这道暗门。 如今之际,也只能往前走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小心的前行,四下里静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她这次可真体验了一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滋味。 好在这地道不长,没走多远,便又看到往上的台阶。 迈上台阶,头顶果然滑开一道门户。 玫果站在台阶上,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没感到外面有什么异样,才小心翼翼的上了台阶走出地道,眼前是打理的极好的园林。 虽然是冬季,并没有繁花绿叶,却有另一番粗犷的景致。 玫果一扬秀眉,夜豹还够神秘的,如果不知道有这么个地道,哪能找得到他的老窝。 暗门在她身后合拢,看不出一点痕迹。 透过树林,能看到前方有烛光透出。 不再多想,顺着林间小道,朝着光亮处前行。 转出林间小道,眼前赫然开朗,不远处是一片荷塘。 玫果的心脏猛然一阵收缩,愣在了原处,视线由荷塘转向荷塘边上的那块假山。 四年多前的记忆如洪水般涌进海脑,是他…..真的是他…… 她慢慢走到荷塘边,手扶着假山,体内的力气在慢慢被抽干。 闭上眼,令自己翻腾的情绪,尽量恢复平静。 他既然把自己引到这儿来,那应该是打算与自己相认,除非他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 睁开眼,看向光亮处。 典雅的石亭,萧肃的背影,雪白的长袍,如墨的长发…… 玫果压抑着内心的澎湃,定了定神,走向石亭,距那背影两步之遥才停下,扫了眼旁边的七弦琴,紧紧盯着他脑后的白色发带。 这几年来,她派人查遍了普虞燕三国也没有这么个人,如非这次绑架,哪能想到他竟然是地下王朝的宫主。 如非有人指引又如何能进到这个如此秘密的院落。 怪不得他当初见到她时,对她不知他是什么身份会如此诧异。 “来了,就坐下吧。”白衣男子转过身,慵懒的面颊带着浅笑。 “是你?”玫果看着眼前绝色的容颜,心里竟划过一抹失望。 “是我。”释画望着她,眼里温柔似水。 玫果知道自己想问的是四年前是你吗,但却不知他‘是我’又是否是指四年前是他?她在看到那荷塘的时候,以为他会是夜豹,不料却另有其人…… “你以前来过这院子?”他为她斟上一杯热茶。 手指轻拨,一串优雅的琴声从指尖流泄,低下头,唇边扫过一抹苦涉的笑,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弹一曲吗?” 释画从身后抽出长萧,看向她的凤目流光,“我们合奏?” “也好。”玫果坐到石桌边,调试了琴弦,微歪着头睨视着他,轻笑,“弹什么?” “随意。”他的指腹拭过长萧。 玫果看向那塘枯黄的荷叶,随着指间的琴音,低声轻唱, 枯枝枯叶, 已是几度轮回, 回首是潇潇暮雨, 醉红尘, 梦随风逝, 释画将长萧放到唇边,萧声环绕着琴声,在黑夜中盘旋。 暗处一个身影静望着石亭中的人影,修长的身驱给黑夜袭上了一层萧伤,轻声低呤着玫果呤唱的曲子,心里蔓开阵阵苦涉。 玫果回忆着被抛弃后,半酒半醒中遇到他的点点滴滴,仿佛那些枯黄的荷叶化成了依在石边饮酒的白色身影。 景仍是过去的景,人是过去的人,情却不再是过去的情……. 微凉的手指拭上她的眼角,“你哭了。” 玫果微微避开脸,自行拭去脸上的泪,“没事。” 既然他已经不再记得过去,这情也可以就此了断了。 站起身,微微一笑,“夜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谢谢你的好茶。”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一十一章旧景余情 > 第211章旧景余情 释画随着她站起来,移动步子,没留意踩着了她的长裙。 玫果正迈步出亭,被崩紧的裙摆绊住,顿时失了重心。 释画忙松开脚,抢上前,揽住她的腰,将她抄在怀中,对上她惊慌失措的眼,再也移不开视线。 四目相对,仿佛世间一切都已经停止,只有彼此眼里的柔情。 鼻息间全是他似兰似菊的淡淡幽香。 他慢慢伏低头,唇慢慢落向她微张的红唇。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冷哼惊飞了二人的交缠着的视线。 玫果忙挣开释画的怀抱,站直身,绯红着脸不敢看声音的主人。 释画不以为然的转动着手中长萧,笑看着夜豹堆满寒冰的双眸,“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夜豹直视着玫果,冷冷道:“你不该来这儿。” 刚才释画要吻她时,她没有多少触动,这时对上夜豹冷寒的眼,心脏却猛然收缩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竟懊恼被他看到刚才的一慕。 也不等他再说什么,也不看释画,转过身,飞奔向地道的方向。 地道已然打开,她顺利的离开地道,出了漆黑大门,回了自己的客房。 夜豹直到她离开,才冷眼看向释画,“我告诉过你,不许碰她。” 释画望向玫果一直痴望着的荷塘,“枯枝枯叶,已是几度轮回……她来过这儿,对吗?” 夜豹只是静看着那一池的枯叶。 释画依然浅笑,手中长萧停止转动,双手一握,“回首是潇潇暮雨,醉红尘,梦随风逝……四年前吗?” “你无需多问,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动她。”夜豹收回视线,毅然转身离开了石亭。 释画追上两步,按住他的肩膀,“弈!” 夜豹站住了,略低头,侧过脸看着肩膀上的手。 释画慢慢靠近他,肩膀上的手慢慢下滑,直到腰际,从背后抱住他强壮的身体。 “不要这样。”夜豹暗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想将它们从自己腰间拉开。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在我走之前,了我这个心愿。”释画执意的不肯放开他。 夜豹闭上眼长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了。” 释画将下唇咬出了血痕,啜血的痛让他略为冷静,“你禁欲四年,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让自己做到无情,做到全无弱点,其实不然…….是吗?” 夜豹慢慢睁开眼,看向那池枯荷。 “你是因为她,对吗?她就是四年前撞进来的那个女人,对吗?”他每个字都说的很慢,很淡,但任谁都能感到他泣血的心。 “画,对不起,你知道我一直是个无情的人。”夜豹收回看着枯荷的视线,往前直走。 “你有情。”释画的声音变得尖税,“但你不该有情,妤婵没死,我在她那儿知道了你的事。” 夜豹全身一震,站住了,“你不该打听,你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这么多年来,你南征北战,又建下让所有皇屋闻风变色的地下王朝。 任何一个君王都恨不得食你的肉,饮你的血,将你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并没有之恨。 即便是你的父亲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会将你五马分尸。 但一直以来奈何不了你,全是因为你无情,无女人,无弱点。” 释画看着夜豹崩紧的身驱,眼里浮上绝望,随即眼里全是狠决,“可是你有情了,你有了弱点…….弈……我不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绝对不能…….” 他说完拂袖转身离开。 夜豹慕然低吼,“你不许碰她。” 释画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却笑道:“放心,我不会勉强她,但我不能保证她不投怀送抱。”说罢,头也不回的去了。 夜豹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一拳挥出,重重的击在身边一棵碗口粗的树杆。 树杆‘咔嚓’从中折断,上半截树杆伴着一声巨响倒落在地。 释画身形只是顿了顿,仍自前行。 玫果趴在窗边,伸手接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真的下雪了。” 回来了半天,也冷静下来了,刚才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虽然四年前的他也是白衣黑发,也是如此俊美无匹,但总觉得不对味道。 释画身上是让人想入非非的似兰似菊的淡淡幽香,而那个人身上绝对没有任何薰香,就如同弈风一样充满着只有滚打在战场上才能有的铁血男儿的狂野味道。 再说他当年弹的是琴,而今晚释画吹的是萧……. 据说那院子除了打理院子的下人,只有夜豹和释画能进,那除了释画…… 夜豹那样疤痕累累的脸浮了上来,这张脸一定有问题,她必须弄清楚这里面的猫腻,不管用什么办法。 再次出了客房,直奔那扇漆黑的大门。 看守的黑衣人仍然如同鬼魅一般出现,但在看清是她时,又无声的消失了。 玫果进到里间卧室,按着刚才的记忆站在侍童站过的地方,细细的查看,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开启密道的开关。 正无计可施之时,见地道所在位置的地板慢慢滑开。 释画心事重重的从地道中出来,看到地道前的玫果时,微微一愣,一扫脸上的愁容,微笑道:“你还在这儿?” 玫果见是他也是一愣,微点了点头,绕过他的身体,奔进密道。 好在对面出口尚未关闭,玫果在暗门关闭前闪身出了密道,按着四年前的记忆,走向那间寝室。 到了门前,她反而犹豫了。 如果他肯说,这一路上,不会半字不提。刚才在石亭里看到她与释画,也不会没有任何表示。 雪慢慢的下大了,沾上了她的秀发。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她不再犹豫,深吸了口气,迈进那间简洁雅致的寝室。 那些桌椅,那床,那床幔一切都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慢慢走上前伸手抚过那床上垫着的丝光褥子,又转过身一一扫过屋中的每个角落,心里阵阵波澜,再难平静。 走到窗边,依在窗棂上隔着飘零的细小的雪花,能看见对面的那片枯荷,眼里泛着柔情。 夜豹的身影出现在窗外暗处看了她好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白天才落水受了凉,怎么又在这儿挨冻,真想病吗?” 他已换下劲装,也是一袭白色的丝袍。 绕进屋,带上房门,关上窗,“你怎么没回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一十二章不想再忍 > 第212章不想再忍 “回去了,睡不着,又来了。” 他没戴面具,脸上的斑斑红痕在烛光下犹为明显,皱了皱眉,点燃房中的暖炉,在桌边坐下,斟了两杯茶水,自己端起一杯轻饮了一口。 玫果拉了张凳子到他面前,坐下,直视着他的脸,“告诉我,你这张脸是原装的,还是后天加工的?” 他呼吸顿时一窒,茶杯停在了唇边,眼里闪过一抹异样,但仅一闪而逝,“你想说什么?” 玫果将他的异样看在眼里,“我是想问你,有没有为这张脸苦恼过?”虽然她不敢肯定这张脸是假的,但是她相信不会是天生便是如此,那他在毁容之前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他回答的干净利索,没有丝毫犹豫。 “怎么会没有苦恼过呢,你不用不好意思说,我可以帮你的。” 他拧了拧眉头,回答都省了。 玫果见他不为所动,暗想,就不相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接着道:“人丑不是你的错,不过呢,人丑了总是有很多麻烦事。” 停了停,不见他有任何表情变化,接着道:“比如说,难找老婆,被人厌恶,会吓到小朋友,……”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 夜豹仍然不以为然的抽了抽一边的嘴角,“外表只是个皮囊。” “也不能这样说,我相信你自己一定亲身体会很多,不过我会很体贴地让你保留这些心中的小秘密。除非……这张脸是假的……..” 夜豹刚喝一口水,听到这儿差点喷了出来,拭去嘴角的茶水,将视线留驻在她透着古灵精怪表情的小脸上,绕有兴趣看她还能瞎掰些什么。 “不过我可以给你改变这一切的不幸。”玫果清了清噪子,总算见识了什么是马不知脸长,现在自己就是马不知脸长的模板。 “哦?你可以怎么给我改变?”对方冷酷眼里多了一丝笑意。 显儿见他对自己说的话感兴趣,暗暗高兴,机会要来了,“我可以让你丑男大翻身,虽然不能改变你的基因……” “基因?”他眼里闪着迷惑。 “咳……就是遗传……你的基因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起码外表会看起来不错。” 夜豹紧盯着她的脸,已现怒容,身体略为前倾靠近她,“你说我的基因不行?” 她这才发现自己说过了头,只是想知道他这张脸在这几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是想当真惹火他。 忙话音一转,“呃…..虽然原本的基因差了些…..以后生儿子也可能会……”玫果不怕死地说着,但看着他冒火的眼眸和丑陋的脸上因扭曲而变得越加恐怖,也有些害怕。 “不过也不一定……有的基因很烂的人,也有生出很漂亮的儿子的时候……更何况如果老婆漂亮,也有可能会象到对方……”她尽量让将向后仰来避开他越伏越近的怒容,尽自己所能的安慰他。 心里暗暗叫苦,没把他毁容的事激将出来,倒先点着了炮竹。 站起身,脚下已经不自觉得横移出两步,这时不逃还等何时,等他气消了再回来,“所以如果,你如果肯让我给你改造,没准能骗上个美貌老婆,儿子象到她就……”玫果在他已怒不可揭的时候,心里响起一个声音,“跑。” 她也这么做了,可是刚奔出一步,手腕一紧已被牢牢钳住,暗叫不好,整个人已被对方扯了回去。 闭上眼不敢看对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咽的样子,“你不喜欢改造就算了,小女子告辞了。”说着又开始移动脚步,她甚至忘了自己还是人家的人质,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 刚一走动,手上的牵扯,才想起,自己一只手腕还在人家手中,忙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扳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指。 夜豹冷哼一声,轻易而举地将她那只自由的手抓住,带着她上前两步,一只手卷紧她的腰,将她死死地压在碗口粗的床柱上,硕壮的身体将她娇小的身体牢牢抵住。 单手捏紧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另空出的手托起她的下巴,漆黑的眼眸在烛光下闪烁。 “你……你做什么?”玫果惊恐地抬头看着被压紧的双手。 “让你看看我的基因是不是真的那么差劲。”声音暧昧,手指曲起,顺着她修长的粉脖,慢慢下移,到了锁骨处,又慢慢往上,留连不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顺着她的身体慢慢下移,停留在她小腹上。 玫果垂下眼睑看着那只象是毒蛇的手在她身上游动,起了一身的鸡皮,“你……你把你的脏手拿开…….” 他一声轻笑,大手微微用力,让她感到他手上的压力,缓缓伏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在这儿给你留下点什么,十个月后,你就能看到我的基因了。” “不……”强大的压迫感令玫果感到快透不过气来,能感到自己声音的颤抖,灼热的呼吸拂着她耳边的碎发,“不用看了…….你的基因……很好……很好……”她使劲点着头,向他证明她说的是心里话,当然虽然心里不是这样想。 “没试过,怎么知道?”他邪恶地伏低头,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下。 湿润温热的触感令她脸上立刻起了一层小小的粟米粒。 “不用试了…….我知道很好…….”玫果紧张得快要窒息了,她可不想被人糊里糊涂的占了便宜。 “是吗?那我更好奇地想试试了,想知道自己的基因是什么样子。”他在她耳坠上轻轻舔了一口,才抬起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在烛光下美得让他窒息,浓密的长睫毛轻颤着,楚楚动人。 一直隐忍的情愫自小腹窜向全身,眼眸里跳跃着欲火。 玫果的下巴被抬起,那双晶亮地与脸不相衬的眸子慢慢在眼前放大。 “不……”只觉唇上一紧,“要”字已被他的唇堵回了口中,鼻息间全是她熟悉的味道,狂野得让人热血沸腾。 这感觉就如当年……为她已经隐忍了太久,四年。对于一个健全的男人,是何等的痛苦……. “不……”玫果拼命从他唇边逃开,一切都让她感到对方不是只是说说。 “你不能……和我……的人会死的,你不能……” 抱着她一旋身,如丝的黑发和衣衫下摆一起飞扬。 她睁开眼,突然产生了一种幻觉,看不见他丑陋的脸,只能看到他深如海底的眸子,这一瞬间,他仿佛美得不带人间烟火。 只有那个人才有的世界末日的颓废的美…….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一十三章旧情旧人 > 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看他的脸时,身子一翻,已被按倒,趴在大床上。 在她趴下的前一刻,她的衣衫已经背叛了她,离身而去,如一片浮云慢慢飘落在脚榻上。 肩膀上的微凉,令她有片刻的清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他不是那个人,这会要了他的命。 “你停下。” “我不会停下。” “不……”玫果扎挣着想翻过身,后背上的压力让她无法动弹。 “果儿,给我。”低沉性感的声音随着落在她耳边的吻幽幽飘来。 那声音……不是她平时听到的夜豹的声音……她崩紧了身体想再听听那个声音,可是身后传来一阵悉悉嗦嗦宽衣解带的声音,一件件衣衫如羽翅般在床边飘落。 被他按住,翻不过身,只能侧脸看着那些飘落的衣衫。 最后落下的是一块满是红黑疤痕的皮状东西,那家伙果然戴着人皮面具。 这一发现,又如同一个重锤狠狠的击在了她心口上。 “你…….”玫果想到身体的反应,一时气竭,一张脸红过了耳根,“身体反应和人的思想是没关系的。” “你当真舍得杀我。”他的指腹抚过她微汗的面颊。 他又何尝不想她正视着自己的容颜,但他不能,如果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一旦有所泄漏,先葬送性命的不是他,而是她。 地下王朝夜豹的女人,将是多大的一个诱饵,谁不会争相抢之? 没有哪个帝王会允许他的女人活在这个世上。 “只会欺负我的混蛋,我为什么不舍得?” “我会得到证明,你不舍得。”他绝世的容颜勾画出一抹动人心魂的笑,四年了,她心里还有着他,他心满意足了。 一挥手,烛火应手而灭,床幔也随之落下,将床上的春光遮掩的结结实实,刹那间,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只有彼此交缠着的呼吸声。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一十四章释情 > ~~呵呵~~~~) 二人谁也没有动,静静倾听着交替的心跳和呼吸声 “在想什么?”他低哑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僵局。 “想你是个混蛋。”玟果突然轻泣出声,她挖空心思寻了他四年。 “呵……傻瓜,哭什么?”他将她翻转过来,搂在怀中,吻去她眼角的泪痕,用脸颊轻蹭着她瓷细的额头,喃喃细语,“我找得你好苦。” 玟果轻轻一颤,手环住他的窄紧的腰,将脸埋进他怀中,闻着他上那让她痴恋的味道,“弈……” “嗯……” “弈…… “嗯……” “弈…… “嗯。怎么?” “这是梦吗?” “傻瓜。”他宠溺地轻笑。唇在暗中寻找着她地唇。慢慢地贴合在一起。 玟果在与他唇仅仅一触地时候。侧脸避开。 “怎么?”他迷惑她地反应。 玟果翻身坐起。黑暗中能隐约看见他地身形。“我身体和过去错开了好几年。你如何认出地我?” “感,你就是为了问这个?”他随着她坐起身,靠在一角的床柱上,将她拥入怀中,他爱极赤身将她搂在怀中的感觉,大手在她身上游走。 她柔的身体,玲珑的曲线,滑腻的肌肤点燃着他体内的每一撮欲火。 “你当真换过了一个身体?” “嗯。” “为何和以前一般无二?”时间的差,让他差点错过了她。 “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玟果实在不该怎么让他相信那荒谬地灵魂转换。 “那就不解释。”这不重要,只要是她,别地什么都不重要,他要的是她的心和人。 他咬住她修长的颈项,上面还残留着她刚才**时渗出的细小汗珠,淡淡的咸味让他更想快些拥有她的身体。 颈项上的痛带着电流般的快感再次唤起她对他的渴望,伸手抚摸上他地脸,宽阔的额头,斜飞的浓眉,小刷子一样的长睫毛,挺直地鼻梁,薄而性感的唇……“让我看看你。” “不行。”虽然他被欲火烧得昏昏欲醉,但在这点上,他却理智地不肯让步,轻抚着她后背的肌肤,唇扫过她的锁骨,滑向她胸前的柔软,轻轻啃咬着,舌尖挑弄着尖端的硬挺,她阵阵轻颤,娇喘,纤纤的手指抓挖着他结实地背部。 他唇角勾起笑意,她还是这样敏感,他深爱着她的这份敏感。 “你为何什么都记得,独不记得我地容貌?” 当年他见到她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地伪装。 他以为她是释画送到这儿来的,现她在他床上消失后,问过释画方知,释画根本不知道她地出现,她也不是地下王朝的人,于是她的出现就成了一个迷…… 玟果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我的魂魄回归时出了点意外,最想记住的东西,却偏偏失去了。 “果儿……”他孤寂的心被掀起无法平静的涟漪,有她这句话,这些年的苦寻,算得了什么。 双手钳着她一握的小腰,将她拉近,跨坐在他的大腿根上,她的敏感紧紧压着他的挺硬,抚着她的面颊细腻的肌肤,柔声道:“我也很想看着你,记下你欢爱时的所有表情,但我不能。 你记住了,哪怕以后你记起了我的样子,也当不记得,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只有这样,你才是安全的。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你的安全…… 永远不要别人道你是夜豹的女人。” 他不想她知道以前与她欢爱的男人就是地下王朝的宫主,但释画将她引进了这院子,他的身份再也瞒不下去了。 玟果的心慢慢收紧,她虽然不懂朝政中的事,但也能想到他的地位在各国皇族中是什么样的威胁,她为他的隐忍心疼,疼得无法呼吸。 她能感到他对她不是没情,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扮作陌生人,为的只是不让她受到伤害。 这样的男人,她如何能不爱?如何能不疼? 哪怕是最硬的心,融化了。 **的双臂缠上他的颈项,将微微颤抖的唇贴上他的,她里阵阵抽痛,不知他们以是否还能有相见的时候。 既然无得知道以后,索性不再想以后会怎么样,只想现在填平他内心的孤寂,只想现在尽自己所能的给予他欢愉,不论心理上,还是**上。 轻咬着他的唇,小小的舌尖,带着湿热划过他火热的唇,挑开他的唇,送带着幽香的舌送进他口中,寻找着他的敏感带,尽情的挑逗。 阵阵酥麻快感在她的挑逗下传遍全身,他低呤一声,搂紧她纤细的娇驱,娇躯与他的身体紧紧相贴,饱满的乳 阔的胸膛,反吻上她,霸道的吻带着对彼此的无瞬间卷袭了她。 再也没有任何保留,只有索取,向她索取着这四年的相思之苦。 将她的小手放到自己粗涨的男根上,让她感受着他对她的渴望。 玟果压下羞涩,握住那烫手的灼热。 他身体一颤,呼吸越加的急促更狂野的吻吮着她,直到她无法呼吸,才放开她,将她紧搂在怀中,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亲密无间的肌相亲给彼此带来无法比拟的异样感触,将二人的身体厮磨的更加滚烫。 她柔嫩的唇瓣移到他耳,吐气如兰,轻声娇喘,另一只小手抚过他宽阔的肩膀,结实的手臂,硕壮的胸脯。 既然不能看他,就用手感觉他的身体。 “呃……”手指胸前的豆粒时,仰起头,喉咙处出低沉呻吟,将自己硬得涨痛的粗大抵在她腿间的敏感,轻轻的磨蹭。 她法承受这样的刺激,“嘤”了一声抱紧了他,将脸埋进他耳鬓有长中,咬住他的耳垂喘息着。 他的落在她颈边,顺着修长的粉颈,锁骨,然后落在她胸前的丰盈上,在上面留下道道吻痕,最后含住早已硬挺的花蕾轻咬慢吮。 电流般的酥麻传遍了她的全身,软得没了一丝力气,只剩下娇声喘息。 轻颤的双腿让两人处更亲密的贴合。 她在他头顶轻喘,满带着**的声音充满魅惑,“弈……”她好想让他要了她,但终没好意思说出口,轻咬住下唇。 他再也无法忍耐下腹如洪水暴般的**,好想就这么挤进她的身体,最终深吸了口气,再次压下跳跃着的**,他不想给她带来不适,留下遗憾。 翻身将她压下身下,擒住她的丁香小舌,粗砺的大手握住重重的揉捏着她的柔软,滚烫坚硬的粗大紧紧抵住她敏感的花蕊。 疼痛和快感反复辗转着她,十指紧紧扣住他结实的肩膀,只想将自己融进他强壮的身体。 在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刺激,轻泣出声时,他分开她的腿,一沉身,将涨得泛着青筋的火热挤进她的身体,胀疼被温热包裹,舒服得低吼。 “啊!”她疼得全身缩紧,指甲抓破了他的肌肤。 他停下了,意外的现她现在的身体仍是处子,“果儿。”一阵狂喜,将她紧紧抱住,一遍遍的亲吻。 玟果将自己紧紧的与之交缠,回应着他狂热**的吻,身体的疼慢慢消褪,体内的饱涨轻轻的跳跃,情不自禁的想要得到更多,不自觉的轻轻扭动着身子。 他欣喜她的反应,噙着她的唇,身体慢慢的律动,直到她完全适应了他的存在,才放开她的唇,撑起身体,任自己纵横在她的窄紧中,狠狠的贯穿着她的身体。 过于压抑的**得到释放,无与伦比的快感将他的大脑抽成空白,只想在更多的给予的同时得到更多。 汗水浸湿了全身,帐中充满了二人交织的喘息,呻吟。 他每一次撞击都象要在她身上烙下他深深的烙印,她每一声娇呤都让他更深的捣入。 她弓着身子,承受着他的冲刺,阵阵**快感随着他的顶入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一次高过一次,最终再也不受她控制的在他的抽送中化开,**的呻吟随着她身体的颤动溢出樱唇,“弈… 随着她身体的战粟,强大的收缩力将他已经到隐忍边缘的**彻底瓦解。 “呃……”喉咙处出低吼,扣紧她的双肩,将自己顶入她的最深处,住里面的柔软,崩紧身体剧烈的颤抖,将灼热的液体尽数喷洒而出……她一同飞上云霄。 汗水从他的鼻尖滴下,落在她唇边,她尝到了淡淡的咸味。 他紧闭着眼,微仰着头,直到快感完全消逝,才软倒下去,将她紧紧拥住,吻了吻她的唇,在她耳边轻唤,“果儿。” 她心满意足的紧紧搂住他,双后交缠在他汗湿的后背,两个汗湿的身体紧紧的交织在一起,回应着他缠绵的吻。 窗外飘着雪,阴暗处,一个白色的修长身影,融化的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他丝毫不觉,静望着这间没有烛光的雕花窗棂。 雪白的牙齿深深陷入唇瓣,屋里传出的一声声**女人呻吟和男人的低吼如一把把利剑穿刺着他的心。 他低下头看着身前的一节枯枝,无奈的闭上眼,“你不该如此,你这是走上绝路。” h了一整天,体力有限,也该歇着了版!)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一十五章不再是他能控制的女人 > 第215章 不再是他能控制的女人 傲立枝头点点白,含羞吐蕊幽幽香…… 末凡一身素衣和地上的雪一样干净清爽,一手伏于背后,另一只手轻轻抚过枝头梅花,“昨晚下了一夜的雪。” 冥红抱着膀子,在他身后烦燥得来回走动,“你还有心思理会这些风花雪雨的事。” 见院门外有人影晃过,脸上浮现出喜色,当看清来人时,失望得再次垮下了脸,望了望梅园院门,“佩衿都出去几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小娴迈了进来,斜了冥红一眼,自从丢了玫果,冥红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走向末凡,“末公子,还没有消息吗?” 末凡转过身摇了摇头,“郡主那日出来,穿得单薄吗?” “郡主一直不大怕冷,就算天再冷,也不肯多穿衣衫的,这天气冻不到她。”这几天小娴也是战战兢兢,每日必到梅园来打探消息。 末凡点了点头,“那就好。”又转过身,望着枝头的梅花。 小娴殃殃的转过身,慢慢走向门口,玫果是和她一起丢掉的,虽然她根本没有能力阻止,但每每想到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劫走,却无能为力,就难受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耷拉着头,拖着脚走出梅园,一袭花衫撞入眼帘,抬起头,清秀的双眉一扬,反身急奔,“佩公子回来了,佩公子回来了。” 冥红停下晃悠,扑向门口,向外张望。 末凡转过身伏手静立。 佩衿的艳丽花衫在雪地上显得特别的鲜艳夺目。 他从二门下了马,就一路急跑,到了梅园,已有些气喘。 冥红不等他站稳,劈头就问,“联系到王妃没有?” 佩衿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冥红有些急,“快说啊。” “联系到了。”佩衿有些怨念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让他喘口气。 冥红双眸顿时放了光,“怎么说?” “你也等我喘口气。”佩衿跑得热了,额头上渗着微汗。 “进屋再说。”末凡招呼着小娴,“小娴,给佩公子冲壶热茶。” 小娴应着小跑去了。 进了屋,末凡在桌边坐下,也不催他。 冥红有些沉不住气,心急难耐,但碍着末凡在,也不便过于催促,只得愤愤的坐到软榻上,瞪着接了小娴手中的热茶,正在喝的佩衿,按捺着不上去将整杯茶倒进他嘴里的冲动。 佩衿喝下半盏茶,总算放下了茶杯,“王妃说纳兰氏不在她手中,要寒宫公主交出纳兰氏只怕是不大可能。” “果然…….”末凡丝毫不觉得意外。 冥红沉不住气了,“这么说,王妃是无能为力了?那郡主怎么办?” 佩衿轻抿着唇不。 “不是王妃无能为力,是不肯出面,对吗?”末凡淡淡的睨视向佩衿。 佩衿垂下了眼睑。 冥红顿时变了脸,蹦了起来,脸现怒容,上前拉住佩衿,“王妃是这个意思吗?” “是这个意思。”佩衿拍开他的手,抚平被他抓皱的褶皱。 “你别冲动。”末凡拿眼看了看身边的圆凳,示意冥红坐下。 冥红瞥了眼末凡,愤愤的坐下,浓眉拧成了团,手握成拳,放在桌上。 末凡这才看向佩衿,“王妃有什么指示?” “王妃将此事报给了女皇,而普国皇帝得到镇南王的密报,火急联系了女皇,要你设法拖住夜豹,他们将设下埋伏,借这机会引出夜豹,杀了他,他一死,地下王朝的瓦解也就是早晚的事了。”佩衿说出这番话,脸上也不无担忧。 “什么?这纯粹是拿郡主的命去换夜豹的命。”冥红拍案而起,眼里喷着怒火,太阳穴处青筋因为怒极微微突了出来。 佩衿扫了他一眼,桃花眼也是黯了下来,“在君王看来,用郡主的命换取威胁他们多年的夜豹的命,值得。” “普国皇帝不珍惜郡主,难道王妃和女皇舍得郡主送死吗?再说夜豹深得民心,如果他死了,将抛起多大的腥风血雨。”冥红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在他看来佩衿眼里就只有皇朝。 “王妃和女皇自然不舍得,所以要这件事做得隐蔽,以维护皇屋荣誉为名,限制他们接人时,少带人马,到时会派武功高强之人假扮纳兰氏族人,制造混乱,你和慕秋乘乱务必抢救出郡主。” 佩衿握着茶杯的手渗出汗水,他虽然说的平静,但心里实在没有多少把握,以他多年闯荡,对夜豹的了解,想从夜豹手上安然抢下一个人,何谈容易。 就算慕秋和冥红联系,夜豹以一敌二绝对不敌,但要想杀了玫果,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这棋是颗险棋。 冥红拧紧眉头坐了回去,“女皇不会不知,我们二人要杀夜豹,并非不可能,但郡主一个弱女子…….” 佩衿叹了口气,看向一直沉默的末凡,“你可有办法,王妃要你无论如何想到办法保住郡主。” 末凡冷哼了一声,随即淡淡一笑,“王妃太抬举我了,不交纳兰氏,要我在夜豹手中抢人,等于老虎嘴里拨牙。” “王妃这不是没办法吗?人在寒宫公主手上。”佩衿也是头痛不已。 “王妃有办法。”末凡取了个茶杯,为自己斟了杯茶,“不过没到最后一步,她不肯出手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冥红拧紧的眉头顿时一松,定定的看向末凡。 佩衿对他的话也觉得意外,转头睨视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末凡放下紫砂茶壶,吹了吹杯中浮在上面的茶叶,“不过这事,要让普国的皇帝失望了。” 冥红见他半天没把话说到正题上,急了,“你把话说完再喝。” 末凡不理他,轻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将这个速交王妃,不可有一点闪失。” 佩衿迷惑的接过小竹筒,认得是信鸽送信用的竹筒,“这是……” “夜豹派人送来的。”末凡静看着杯中的碧茶,这个小女人比想象中还要聪明,早已料到皇室会走来这一手。 佩衿打开竹筒取出一页信笺,摊开来,上面写着,十五不愿独会旧人,娘救我!落名,果儿。 凑着头过来看完信笺上内容的冥红,不解的问,“这是郡主写的?” 末凡点了点头,这个小女人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一十六章他的离开 > 第216章他的离开 玫果慢慢醒来,周身没有一处不酸痛,昨天夜里,他不断的向她索取,就象要将她离开他的这四年欠下的欢爱讨个够本。 耳边听到窗外几声不肯南飞的小鸟的鸣叫,知道已是天亮。 轻轻动了动,肌肤相亲的亲昵感让她欢悦的跳起起,自己仍在他怀中。 偷偷睁开眼,她的脸慢慢的贴在他的肩窝里,眼前是他麦色的光滑肌肤,心脏顿时跳开了。 竖着耳朵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象是没醒,心下暗喜,这时不看他的容貌,什么时候看,要怪就怪他自己昨夜不知道节制,累到不知醒。 猛然抬头。 不料,她刚一动,就被搂着她的大手,按回原位,大手留在她脑袋,虽然并不重,但足以让她没办法再抬起头来正视他的脸。 玫果郁闷的使劲咬着他的脖子,头顶传来他因一夜欢爱而沙哑的轻笑,“别动,让我再抱抱你。” “让我看看你。”玫果说什么也不肯死心。 “不行。”他轻吻着她的额头,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玫果只觉身体蓦然被放开,帷帐一抛,他已飘然下了床。 掀开帷帐一角,探出头去,忙捂着嘴子,生怕自己流出鼻血。 但回念一想,在古代有不少人给自己的孩儿烙下印记,以便失散寻找,这么一想开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等他转过身时,已戴上了人皮面具,穿好了衣衫,笑道:“看够没有。” 玫果翻了个白眼,那人皮面具实在是煞风影。 他不以为然的走到床边,轻抚着她的脸颊,笑了笑,“我去要人给你备水沐浴。” 玫果抓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不让看,就咬死他。 他也不动,任她咬着,等她松了口,才用大拇指轻轻拂着她的唇,“解恨了?” “不解。”玫果没好气的顶了回去。 “呵……”他暗地里长叹了口气,透着无奈。 玫果还要死缠,门外传来敲门声,“宫主,有急报。” 他双目瞬间一凌,随即柔声对玫果道:“你再睡会儿,一会儿会有人送水来。” 说完不等玫果回应,匆匆走向门口,到了门口又再停下,回转身看向从帷帐里探出头,趴在床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的玫果,眼里尽是不舍之意,过了会儿,终狠心离开了。 他走了,玫果也没了睡意,躺在床上,回想着昨晚的点点滴滴,心里象塞了颗蜜枣一样,唯一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他的真正面目。 不过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这时反而希望母亲那边晚些回应,自己也可以在他身边多赖上些日子。 翻来覆去,也没了睡意,等人送来沐汤,便起身,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看着身上残留着他留下的道道吻痕,脸上飞起了红霞。 沐完浴,昨天引她进这院子的侍儿送来早餐,对正在琢磨是不是该回到自己的客房的玫果道:“宫主有交待,郡主离开前,就在这院子里住下,我一会儿就去把给您洗好的衣衫送来。” 玫果欢欢喜喜的接了他手里的早餐,“谢谢了,你们宫主这儿经常有女人住下吗?” “哪能啊,这儿除了释画公子和我们几个服侍宫主的下人,就没有人进来过了。” 侍儿一边说,一边偷眼看她,华二哥说她厉害,果然不是吹牛的,她还是第一个进这院子的女人。 玫果见他健谈,也十分喜欢,又与他闲聊了会儿,吃完早餐,待他收去碗筷,迈出房门,慢慢渡到荷塘边,随手拨下身边松树上的一团雪,捏成团,随手掷了出去。 雪球离了手,才赫然发现不远处站了个白衣飘飘的人,雪球正砸向那个人,顿时用手捂住张大了的嘴,“哎呀”一声。 释画略转身,将雪球接在手中,冲她笑了笑,走了过来。 玫果见没砸着他,松了口气,“我不是有意的。” 他将雪球还给她,“没关系。”视线落在她颈项上的吻痕上,琥珀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刺痛,但仅一闪而逝,便又恢复笑意。 玫果想着昨晚误当他为弈,差点跟他吻上了,有些难为情,打了哈哈,一抛的抛的掂着手中的雪球,就要开溜。 “郡主。”释画的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玫果停下来,转身看他,“有事吗?” “你不问他去了哪儿?” “他没在这儿?”她微微一愣,他是被属下叫出去的,也没多久的功夫,能去哪儿? “普国皇帝设下圈套,以纳兰氏为饵,诱他进入埋伏圈,诛杀他。”他静静的看着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玫果打了个寒战,小脸瞬间转白。 “他知道吗?”玫果捏紧了小拳头,掌心渗出冷汗。 “自然知道。” “那他还去?” “他不去,就会有兄弟受到损伤。” “那他……”玫果的心快跳出胸腔。 “他会安然带着兄弟回来的。”释画知道他经历过多少大大小小的战事,这点小伏击对他而,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镇定让玫果长松了口气,“还有事吗?” “想请郡主离开他。”释画也不跟她绕圈子,直不讳。 玫果微微一愣,“你认为我能在这儿长住下去吗?” “释画的意思,是希望郡主能将弈这个人完全从心里除去。” “对一个人的感情,又不是东西,怎么能说丢就丢?”玫果的好心情,被他淡淡一拍得支离破碎。 释画扫下青松上的雪,“郡主对地下王朝知道多少?对弈知道多少?” 玫果即时愣住了,知道地下王朝是各皇族都十分顾忌的暗势力,他是地下王朝的宫主,至于其他,她真说不出来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一十七章地下王朝 > 第217章地下王朝 “在过去,几国相争,烽火不断,一旦有国主占领了别国的城池,为了防止对方反抗和对方征兵再起,必做一件事—屠城!”释画说的极为平淡,但眼里却有掩不去的恨意,“我的父母,兄长都是在屠城中被杀。” 玫果的心赫然收紧,不觉中捏散了手中的雪球。 玫果抛掉手中的散雪,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但她明白他说这些绝不是想搏得别人的同情,而是揭开一些不为她所知的黑幕。 在松枝上又捧了些雪在手中团着球,掩饰心里的不安,静等着他的下文。 “弈那时年方十一岁,在那次战乱后,救下了我,才免了屠城之灾。之后他不断的收留被屠城中残留下来的孤儿寡母,最终受到各国百姓的拥护,同时也遭到各国君王的憎恨。” 玫果垂着眼睑看着手中慢慢变圆的雪球,她可以理解弈收留那些人,对那些君王而就如同在狮子嘴里抢食,遭到憎恨也将是必然的,但她却为他的所为而喝彩。 “可是屠城不断的在发生,他收留的人也越来越多,为了阻止屠城,他建下了这个地下王朝…… 不管哪个国家有屠城之举,地下王朝的人都会出现,刺杀屠城者的首脑及其属下,被刺之人,无一生还…… 虽然如此,屠城仍在进行,于是屠城的君王早晨起床,发现颈边头发被削,并留有书信,如果再有屠城,下次便不是攻城的将军,而是他们的首级。 虞国太上皇偏不信这个邪,下令屠城,结果当晚接令屠城的将领的尽数被刺,无一生还,于此同时,虞国太上皇的首级被悬挂在午门上。” 玫果听到这儿从脚底升起一阵寒意,虞国的太上皇,且不就是自己的外祖母? 释画转动着手中长萧,接着说了下去,“虞国女皇虽然暴怒,但奈何不了夜豹。如此一来,屠城事件便就此告一段落,而他自然成了众君王的肉中刺,眼中钉,众君王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最恨他的只怕还是你的姨娘和母亲。” 玫果无力的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的好名与心狠手辣会并存!玫果虽然并不怨他杀了这个没见过面的外祖母,但是却也知道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将是什么样的结果。 “既然郡主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是不是该远离他?”释画绕了个大圈,总算回到了目的上。 “那是众君王与他之间的事,与我何干?” 释画淡淡一笑,“谁敢说,有朝一日,郡主不会是众君王中的一位呢?” 玫果的手一抖,雪球坠落在地上,碎了,小脸变得如同地上的雪一苍白,“不会的,我不会做什么君王,而且就算做,我也不会和他们一样。” “他手上沾满了各人朝中大臣的血,你让他如何与那些大臣们共处?再说,你不记恨于他,但是你姨娘和你母亲只怕不会这样想。”释画不以为然的笑看着她。 “那些屠城的人该死。”在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不可能接受屠城这样残忍血腥的事情。 “那是因为镇南王父子及其手下没参于屠城,如果镇南王父子也是屠城的一份子,这时只怕早已是一堆白骨,那郡主也敢这样心平气和的说屠城者该死吗?” 玫果咬住唇瓣,脸色更白了,虽然她认定屠城者该死,但当真如果被刺杀的是父亲和哥哥们,刚才所说的话只怕就不能这么全无想法了。 她还没有伟大到大义灭亲的地步。 “既然无法共存,何必彼此折磨,只要你不死了这条心,他对你自难断情,总有一日他的身份会有所暴露,到时……” 释画说到这儿停下了,下面的话也不必再说出口了。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该如何决择,就要看郡主自己衡量了,希望郡主要不图一时之欢送了毁了他,毁了他,也等于毁了地下王朝,这以后屠城只怕又会死灰复燃。” 他说完,掸去从松枝上落在他袖子上的雪,转身离开了。 玫果心里象是被一层层的剥开,生撕活扯般的痛,重见他的喜悦化成了乌有,心底一片冰凉。 没了赏雪,观梅的兴致,转回夜豹的寝屋,坐在桌边,呆呆的望着桌上的茶壶发呆。 接下来半个月,每日见释画坐在石亭吹萧,却不见夜豹回来。 自那日谈话后,她都不敢接近释画,这日终忍捺不住,走到石亭边,静望着他,“他有消息吗?” 释画身上的白袍与身后的雪融为一体,将萧从唇边拿下来,看向她的眼眸里仍如是平静而温和,摇了摇头,“现在只有等。” 玫果没有意识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准备离开。 “那日与你所说之事,你考虑的如何?”释画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玫果没答,慢慢走远,心里一滴滴的在滴血。 那晚,她梦见他被万箭穿心,停在血泊之中,被无数的马匹践踏着,悲痛中哭了出声。 一只温暖的大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她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伸手在空中乱摸,抓住那只手,哭得更凶,“如果你死了,一定要带我一起去。” “果儿,你怎么了?”她被揽进一个温实的怀中,顿时惊醒,呆愣的看着床边朦胧黑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刚才是在做梦,现他现在正坐在自己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顿时心安,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你回来了?” “嗯,你是怎么了?”他将她搂紧,焦急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做了一个恶梦。” 鼻息间仍有着浓浓的血腥味,玫果的神精顿时崩紧,抛开帷帐,借着烛光查看他的身体,“你受伤了?” 他捉住她的小手,揶揄着她,“摸什么?男女授授不亲。” 玫果抬起头,于昏暗中看着他精致的面具,哪理会他的的揶揄,大眼里含着泪,“你到底怎么样啊,伤到哪儿了?” 他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她,眼眸里满含柔情。 玫果急了,“你到是说话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一十八章如何能舍 > 第218章如何能舍 “我没受伤。”夜豹低低开口,语声轻柔。 玫果这才一口气缓过来,眼泪扑簌簌掉下,什么话都哽在了喉咙里,“那怎么会这一身的血?” “是兄弟们遇到伏击,这些都是对方的血,我没事。”他轻抚着她的秀发,“你为什么哭。” “我梦到你死了。”玫果咬着唇,将脸贴在他小腹上,心安了。 “呵……傻瓜,怕我死掉。”他眼里含着笑,轻拍了拍她的背。 她愣愣的点点头,“答应我,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好好活着。” “好。”他将她睡乱的耳发绕到她耳后,“我去清洗一下,一会儿陪你。” 玫果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放开他,多日悬挂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开了房门,侍儿抬了沐桶置于屏风后,热气慢慢在烛光下蔓延。 一件件黑衫搭上屏风,侍儿收了带着血污的衣衫走了,掩上了房门。 屏风后,一阵水响,玫果望了过去,屏风在烛光下透着朦胧身影,虽然看不真切,但屏风上的完美线条让她想起,他离开前那晚的缠绵,已是心跳加速。 玫果慌忙中要别过脸,但视线扫过屏风上方的那块人皮面具,如果之时过去,定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如果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如果在不适宜的时候见到他,或许一个眼神就能暴露他的身分,与其如此,不如不记得他什么样子,只要以后能偶尔见一见就好。 屏风后传来轻笑,“女人,你就这么喜欢盯着男人看?” 玫果撅着小嘴,把脸转开,他会透视吗?“稀罕,看你是看得起你。” “呵……” 蓦然眼前一黑,烛火熄灭,他已然飘身上床,帷帐在他身后落下。 玫果想着白日释画所说的话,虽然并不认同一定要离开他,但怎么说这以后也是分多聚少,等他刚刚侧卧下来,滚到他怀中,紧紧抱住他,象是一放手,他便要消失一般。 她双臂缠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身子缠在他身上,咬着他的唇,“弈,你不怕被我害死吗?” 他回吻着她,柔声道:“我一生杀伐无数,早就没指望能有善终,寻个自己愿意的死法,又何尝不是件好事。” 她笑了,用心在笑,“等你死的时候,我陪你一起。” “呵……这可不好。” “有什么不好?黄泉路上有个伴,不也逍遥。”她不快的慢慢抽回手臂。 他手上用力,将慢慢退开的她再次搂紧,抬起她纤细的腿,将又再硬挺起来的男根慢慢捣入她的窄紧,紧紧抵在最深处,道:“万一这儿已经留下了点什么,你还得留着看我的基因好不好呢。” 玫果笑着捶打着他,心里却泛着苦涩。 他虽然说的轻松,但她能感觉到他灵魂深处的深深的痛楚与不舍。他不舍,她又怎么能舍? 释画所固然有理,但她寻他四年,又且能说舍就舍? 她没有反驳他的话,不过如果他真的有那天,她绝不会让他一个人走那条漆黑的黄泉路。 直到她累到脑海中被抽成一片空白,才卷曲在他怀中沉沉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赫然惊醒,摸向身边,他已不在身边,惊坐起来,掀开帷帐,窗外天外刚浮起一抹白。 房中点了红蜡,他已穿戴整齐,正坐于桌边雕着什么。 她穿上衣衫,轻轻凑到他身边,想看看他在外波奔了这许多天,又累了这一宿,不好好睡睡,在这儿捣鼓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她,眼里满含柔情,手中短刀雕下最后一刀后,吹了吹手中之物,递给她。 玫果接过,竟是一个漆黑的小小的鬼面面具,质地和上面的图纹与他脸上所戴一般无二。寂小小的面具竟雕刻得极为细致,较他脸上那个面具又不知难上多少。 满心欢喜,细看着手里那小小的面具,“原来那面具是你自己雕的。” 他笑而不,算是默认,又从她手中取过面具,在一头一尾上各钻了一个小孔,一边系上玉珠吊坠,一边穿上紫金丝绳,端详了片刻,觉得没有不妥当的地方了,才又递给她,“拿去玩吧。” “给我的?”玫果欢欢喜喜的接过去了,用手指轻轻抚弄,爱不释手。 “嗯。”他抬眼看了看窗外,站起身,将她抱起送回床上,“在睡会儿,免得路上波奔劳累。” “不睡了,陪陪你。”玫果想到一会儿天亮就要离开,哪里肯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他淡笑着轻抚过她的小脸,另一只手出奇不意的点了她的睡穴,他实在不愿她途中过于辛苦。 玫果再次醒来时,已不见他的踪影,而释画却候在门外。 想着他提出的要求,自己不愿答应,一时间倒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 她不肯与夜豹断了关系,本来就是极为自私的,但宁肯自己自私,她相信,他也愿意她自私这一回。 “他呢?” “他有些紧急事务。”释画仍是浅笑轻语,就象那日没向她提过要求。 玫果知道他不送她,是不愿离别时彼此难舍难分,陡然伤悲,但见不到他仍觉得失落。 随着释画上了船,船只离开了岛屿,站在船尾望着他的院落的方向,盼望能看见他的一抹身影,但他没出现。 失望的咬着唇,垂下了头,泪在眼里转动。 这时一阵绝妙的琴声传来,正是初见他时所奏的曲子。 她唇边含着笑,泪却滴在了脚边的甲板上。 释画望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轻叹了口气。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一十九章离开 > 第219章离开 远离了岛屿,玫果环顾了四周,仍是来时所乘的船,连船夫都没换一个人。 唯独少了弈,多了释画。 转身看向依在舱门口把玩着长萧,慵慵懒懒的释画,“你提的事,我不能答应你。” 释画仅仅是抬了抬眼皮,脸上也没更多的表情,“我知道。” 她动了动唇,找不到可以解释的,轻咳了一声,“我住哪个舱?” 释画拿眼角瞥了瞥她来时所住的船舱。 玫果没忘记这船虽然极快,但舱位却小,仅两个船舱可住人,“那你呢?” 释画终于抬起眼眸看向她,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你来时和他可以同处一屋,与我就不行?还怕我对你有什么企图不成?” 玫果即时有些张口结舌,“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释画唇角的笑深了些,“如果在船上,我真要强你,你无处可躲。” 玫果是粉脸顿时如涂猪血,这个人说话太过于直白。 释画轻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金丝荷包,抛给她,“他要我还给你的。” 玫果接过,正是自己装毒针的荷包,他果然还给了她。 “他要你记住自己的承诺,这东西别用在自己身上。”释画站直身悠悠哉哉的往船舱走 “我自然不会用在自己身上,但我不会介意用在你身上。”玫果冲着他的后背比了个中指。 他转过头,玫果忙收回手指,但仍被他看见了正在回缩的手指,自然也猜到了她刚才的举动,眉稍一扬。 玫果尴尬的将手指藏在身后。 释画慢慢落下眉头,“等我要强你的时候,你再用不迟,你放心,我没他那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没准这针管用。” 玫果一阵猛咳,自己遇上的都是些什么怪物,不过如此一来,这些日来对他的芥蒂反而灰飞烟灭了。 尾随在他身后进了船舱,脱了鞋,爬上来路上,所睡的角落,将枕头抱在怀里,看着他擦拭着长萧,“你不怨我吗?” “自然怨。”他将萧放到唇边,轻轻的吹起来。 “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出你怨恨我的样子。” “怨恨一个人,不一定要放在脸上。” “可是你如果怨恨我,为什么能对我这么好。”这些天,弈不在岛上的时候,侍儿们对她的照顾丝毫不怠慢,她知道这全是释画的安排。 他试着音符,“因为你是他的命。” “为什么总感觉,你是为他而活?”玫果第一次看到他就有这种直觉。 “因为我的命是他给的。”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音符,悠扬的萧声环绕在船舱中,从窗口飘出去,婉转传开。 这一路上,释画虽然说话吊儿郎当,但行为上对她却十分守礼。 直到快到岸,他才取出一块雪白的丝帕,递给她,“对不起了,虽然你是他的女人,但这行规还是不能破。” 玫果坦坦然的接过了丝帕,回了他一个谅解的微笑,大大方方的蒙了自己的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下了船,上了辆马车,兜兜转转,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解下蒙着眼睛的丝帕。 睁开眼,撞入眼睑的竟是夜豹的那张鬼面具,顿时愣住了,心下一阵狂喜。 下一刻,飘入鼻息间的似兰似梅的幽香将她雀跃的心一掌拍飞,眼前不过是戴了和他同样面具的释画。 “郡主,释画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前面拐角处就有人接你。” 玫果木纳的点了点头,直到这时才真的感觉,重新回来了自己原来的生活,而与他一直怕日子就象是一场梦,“谢谢你。” “下车吧。”释画揭开车帘。 玫果下了车,才发现竟已到黄昏花。 按着释画的指示,顺着路一直前行,没走多远拐了个弯,果然停了辆马车在那儿等候。 车夫戴着一顶阔檐斗笠,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半边脸,曲着一条腿坐,嘴里咬着一根枯草,不时的往这边望来。 他看到玫果,一声欢呼,“郡主。”跃下车,向她直奔了过来。 玫果站定了,望着飞扑过来的高大身影,眼圈间有些泛红,怔怔的不知语了。 车夫奔到她面前才停下,推高帽檐,露出浓眉大眼,极为英俊的脸,视线停驻在她脸上,看着她眼里滚动的泪珠,浓眉竖起,“是不是他们让你受了委曲?” 玫果只是摇头,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想流泪,不知是因为见到亲人想哭,还是突然感到回到他们身边,那离那个人就更远了而想哭。 “他们居然敢欺负你,我找他们去。”他满面怒容,大步往前走。 “冥红,没有,他们没人欺负我。”玫果忙追上去拉住他,望向前方,那辆马车仍停在原地。 “那你为何会哭?”冥红哪里肯信,仍要去找地下王朝的人算账。 “我只是想家了。”玫果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搪塞。 “想家?”冥红愣了愣,她的这个家是指镇南府,还是弈园? 玫果点点头,勉强挤出笑容。 他的浓眉这才落了下来,“不行,我还是得去揍他们几拳,解解气。”这些天来,他担心受怕,坐立难安全拜他们所赐,现在虽然见玫果平安归来,但这口气却是咽不下。 玫果被他气得笑了,这个人别扭起来,就跟个孩子一样,紧紧拽着他不放,“你不许去。” “你放手。”他轻轻挣着,想摆脱她的纠缠,但又怕伤到她,也不敢用力挣,两人拖曳着纠缠不清。 “我不放。”玫果也使了横,反而抓得更紧。 二人拉拉扯扯的,最终是靠近了释画的那辆马车。 冥红掀开车帘,二人都呆住了,车内哪里还有人,环顾四周,也是鬼影都没一个。 玫果长松了口气,丢开他的胳膊,赌着气往来路回走。 冥红皱了皱眉,这气是没处可发了,只得追上玫果跟在她身后,“喂。” 玫果撇开脸不理他。 他上前两步,偷眼见她板着脸,摸了摸鼻子,“这些日子他们真的没为难你吗?” 被他这么一闹,玫果郁积的心情,倒是好了些,仍有意拉长脸不理他。 冥红干咳一声,微敛了敛眉,安安份份的走在他身边。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二十章无颜以对 > 第220章无颜以对 玫果到了马车前,正要抬手揭车帘。 车内伸出一只白得全无瑕疵的手,早先一步揭开了车帘。 玫果对上车帘后的那张温文而雅的俊颜,四目相对,心里顿时泛起了不知什么滋味。 喜极的同时又带着郁积。 就如同小孩子突然见到久别的亲人,开心的想扑进他怀中,但一想到与弈的肌肤相亲,抵死缠绵,对他又觉得愧疚,无颜以对。 垂下眼睑,不敢再看他满含关切的眼。 象是做错了坏事的孩子面对家长;又象红杏出墙的女子,无颜面对夫君。 心里陡然一惊,自己何时竟已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夫君? 冥红刚才担心玫果一个人遇到伏击,不见了地下王朝的人,也没敢走开细查。 现在玫果有末凡看着,也放心了,“你保护郡主,我去看看这些鸟人到底去了哪儿,当真能化在了空气中了不成?” 玫果见他仍要找地下王朝的麻烦,有些恼了,瞪向他正要发作。 末凡先她一步,轻笑道:“你不必去了,纳兰氏族几千号人,也能转眼间消失无影无踪,何况这几个。” “消失?”玫果最关心的末过于纳兰氏族的人,是否安然。 回来的路上,她也问过释画,可惜那释画虽然满嘴胡,但一提到正事,却是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 “外面冷,先上车再说。”他握住她的小手,助她上车。 他温暖的大手让她的心又是猛的一跳,极快的看了他一眼,又再转开视线。 冥红殃殃跃上驾驶座,等玫果上了车,吆喝着马匹上路。 车帘落下,车箱中只剩下她和末凡,象是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他身上那干干净净的味道。 玫果越加的不安,缩在角落里,不知眼睛的焦距该落在哪儿才合适。 他抖开银貂大氅,给她披上,审视着不安的玫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玫果深吸了口气,扬起脸,“纳兰氏现在怎么样了?” “纳兰氏族人已经完全脱离了寒宫雪公主的控制。”末凡在她对面坐下,仍然仔细的看着玫果,好象要将她每一根头发都解剖开来,看这些天,她有什么变化。 “他们是不是派了人伏击地下王朝的人?”夜豹回来那晚,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那身浸满血的衣衫,可以想到那将是一场什么样的血战。 “普国皇帝和寒宫雪公主,的确有派兵伏击,不过夜豹竟然早有察觉,提前设下埋伏,伏击者反而成为了被伏击者,无一生还。于是纳兰氏族人和地下王朝的人安然离开。” “他们几千号人,这么离开,难道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处?”她就不信,虞普二国不会派人暗中跟踪,如果他们去了夜豹的那岛屿,或许有一日他们将被围歼。 “无迹可寻,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末凡素来淡定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佩服。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转移几千人,是何等大的动静,怎么可能如人间蒸发? 朝中派去的暗探,远远见派去伏击的人尽数被杀,也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盯着,按理这么多人的目标,就算在远处,也不可能跟丢。 亲眼见他们进了树林,过了一会儿才敢尾随其后,偏偏没一会儿的功夫,等他们进了树林,那几千号人,尽数失了踪迹。” “这怎么可能?”玫果完全不敢相信转眼功夫这么多人会失踪。 末凡象是看到了当时的情景,轻摇了摇头,笑了笑,“这个夜豹的手段的确非常人可比。 他们居然事先在林中挖好了数条地道,通向不同的地方,等暗探寻到这些地道,也不知他们是进了哪个地道,更不知从哪条路出去。就连大队人走过的痕迹都被人抹得干干净净。” “当真?”玫果满心欢喜,看来弈创下地下王朝绝非仅靠着蛮力便成的,的确有着非人的智慧。 “当真,好在他对你并无敌意,否则即使是王妃有天大的本来,也救你不出来。”末凡暗庆玫果将了王妃一军,否则真按王妃本意行事,只怕是两败俱伤。 “伏击地下王朝之事,可是我娘的意思?”玫果紧紧盯着依靠在对面靠枕上的末凡,紧张的心都收缩了。 虽然对于国家来说,舍她,灭地下王朝,是理所应当,但如果当真如此,她仍会觉得象是被抛弃的孩童。 末凡也不瞒她,“王妃没收到郡主的信笺之前,的确有这个意思。” 玫果的心陡然一痛,垂下眼睑,掩饰着眼里的泪光。 他挪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不过王妃在接到郡主信笺后便改变了主意,否则寒宫雪公主且肯将纳兰氏族人放出。” 玫果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委曲的轻轻抽搐,“那为什么还会有伏击?” “伏击之事,王妃事先并不知道,是普国皇上和寒宫雪秘密安排,后来王妃知道了此事,要我与冥红带人前往暗助地下王朝保你平安。只是我们没料到他们已提前做好准备,我们去到时,只看到派去伏击的人尸横遍野,却不见了纳兰氏族人的踪迹,暗探们正在林中搜寻。” “你当真不骗我吗?”玫果迟疑的望进他幽深的眸子,唯恐看到一丝欺骗。 “末凡不愿说的事,便不会说,但说出来的话,绝不会说谎。”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都十七了,还这么哭。” “十七就很老了吗?”玫果眼里还含着泪,嘴角却向上扬起,笑开了。 他微笑摇头,“十七都可以做娘了。” 玫果的心突然收缩了一下,耳边象是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如果在这儿留下点什么,十个月后,便能看到他的基因……. 脸上慢慢泛起桃红,不自在的坐直身,轻轻挣开他的怀抱。 末凡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双后的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于他,“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玫果心里一紧,末凡太过敏感,虽然对自己来说,他是值得信任的,但他终究是母亲的人,如果让母亲知道了自己与弈的事。 她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二十一章没有公平的事 > 第221章 没有公平的事 玫果定下了神,决不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漏出任何差错,害了他,或许等于害了许许多多的百姓。 “他们对我很好,我只是听闻了一些事情,心情很难平复。” “当真?”末凡的视线紧紧锁在她的眼睛上,不容她有所退缩。 玫果轻点了点头,“我的祖母是不是很喜欢屠城?” 末凡清澈的眼眸陡然一暗,“不光是虞国先皇,普国,燕国各国君王均是如此。” 玫果唇角露出冷笑,“这根本是低级的屠戮方式,被屠者大多是老人,妇女儿童,除了造成废墟和嫉恨,胜利者什么都得不到,他们又为何要这样做?当真能减弱对方的兵力吗?” 末凡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就如同她刚回到这个世界,让他不要告诉母亲,离洛和冥红和蛇吓她的事时,露出的同样眼神。 “不过是杀红了眼罢了。” “如今战胜国还会那般屠城吗?”看末凡的神情,玫果已经知道,释画所并非夸大其词,也不是危耸听。 “拜夜豹所赐。”末凡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略为踌躇,“应该说,自你祖母过世以后,这几年来,的确没再发生屠城之事。” 玫果看向飘动的车窗,长吁了口气,那一切全是真的。 “果儿,你该不会是…….”末凡暗暗心惊,这次绑架,看来让她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你可是皇族的女儿。” “皇族的人就不该有是非之心?”玫果拂开他的手,难道他眼里就只有皇族? “是非只能在心里,你身为虞国的长公主,又是普国的郡主,定要慎慎行。”他眼里是难得的慎重。 玫果心里一阵难过,难道他也是为了维护皇室而不分是非?嘴角轻抽,冷笑道:“多谢你的忠,我性格如此,不知哪日,我失了,随时会丢了这身份,所以你还是多为自己打算,能够飞多远便飞多远。” 他脸色瞬间转白,捏着她肩膀上的手,不知觉中用上了力,象是要捏碎她的肩胛骨,痛入心肺,强自忍着。 “我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他狭长的眼变窄,眼里的痛楚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脏。 “我……”这一刹那间,玫果已经后悔说出刚才那番伤人的话,他所做的一切,何尝不是为了她好? 自己怎么能如此伤他?咬着唇瓣,心里阵阵绞痛,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撇开脸,轻轻一笑,再转过脸已是往日的淡静,放开她,“也罢,就当我是攀龙附凤,所以才一心想保住郡主的这个地位。” 说完退了开去,坐回车箱对面,不再看她。 玫果知道他这次真的生气了,自从第一次见到他,他一直是温文而雅,不理她再胡闹,再惹事,他只是一味的包容。 而这次,他的的确确的在生她的气。 过去他所有的包容让她感觉,他为的只是她这个身份,而现在却真真正正的感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存在。 心里泛起是喜,是忧的多样情怀。 丢开怀中绒毛抱枕,爬到他面前,扯扯他的衣袖。 他只是闭着眼,不搭理她。 “你生气了?”玫果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末凡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自己果然在生气,自己何时开始有这样的情绪,他内心的震慑不亚于玫果。 “你在生我的气,是吗?”玫果握住他的手,“会生气的你更象人类。”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如当初他不否认自己对她动情一般,既然如此,否认又有何用。 反手握住她的手,臂上用力,将她拉入怀中,拦腰抱住,睁开眼,凝视着她,“你会在意我生气?” 玫果点了点头,心里满是歉疚,“刚才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暖化了他的心,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手指抚过她的面颊,“你何需向我说对不起,我只是你的夫侍。” “对就是对了,错就是错了,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不是吗?” “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他轻念着她的话,身为公主的她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再说,有朝一日,你终会离开我,展翅高飞。”她一直有感觉,他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一直屈窝在她的宅院。 “不管我以后去哪儿,有一点不会改变。” “什么?” “我是你的夫。”他的手指轻柔的扫着她的下巴。 车箱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 他收紧手臂,慢慢伏低头。 玫果的心砰然乱跳,脑海里的一个声音在叫喊,不能这样,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她,满脑子都是一夫一妻的制度,打了个伶仃。 “如果我有别的男人……”她耷拉着头,不敢看他。 他的心陡然一沉,心里隐隐作痛,但很快释然,“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玫果惊讶的看向他,看见的只有温情。 “你身为虞国的长公主,身边且能只有一个男人?”他说的坦然,心海深处却淌过苦涩的寒流。 玫果扭着身子,想挣脱他的怀抱,“你不介意,但我介意,这对你不公平。” 他将她搂得更紧,不容她脱离他的束缚,仍然神色温柔,“果儿,世间没有公平的事,我要的只是你的心,虽然你心里装着别人,但我只想在你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可是……”玫果对他更是愧疚万分,不知该如何自处。 “没有可是。”他将脸伏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果儿,我不知道你以前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或许你现在还不能适应这儿,但我会等。” 玫果的双眸突然睁大,呆滞的转头近距离看着他,“你知道了些什么?” 他只是浅浅一笑,“只是知道了一点我想知道的东西。”唇从她耳鬓,滑过她滑嫩的面颊,落在了她的唇角,轻轻一吻,慢慢覆上她的娇艳的唇瓣,轻柔的试探着一触即开。 玫果顿时慌了神,心脏几乎蹦出了胸膛,想扭头避开,但望进他似水的瞳仁,但再也无法移开,完全沉沦下去。 暗叹了口气,她内心深处根本无法拒绝他,又再想着不可能有结局的弈,心下黯然,“允许我将他埋藏在内心深处。” “好。”他再无顾虑的拥吻上她。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二十二章归路 > 第222章归路 车外寒风飕飕,车内春意融融。 末凡刚刚吻上她的唇,蓦然神色一变,贴着她的唇停了下来,侧脸竖耳留意马车外动静。 玫果见他神色不对,低声问,“出了什么事吗?” 他朝她微微一笑,仍留意着车外,脸色越来越慎重。 冥红一声吆喝,马车停了下来。 末凡放开玫果,掀开车帘,“出了什么事? 冥红手臂上停着一只信鸽,他正取下信鸽脚上竹筒里的信笺,递于末凡。 末凡摊开信笺,眉头微微一皱,“调头,去镇南府。” 玫果探头出来,不安的轮流看着二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末凡握住她的手,重回到车箱中,“勇之将军和逸之将军回京了。” “大哥和三哥回来了?”玫果猛的一喜,随即又是一惊,娇红的小脸慢慢失去了血色,“难道出什么事?” 上次听父亲提起,说大哥和三哥要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感到不安。 如今当真回来了,这份不安更加的强烈。 末凡将她的小手紧紧拽在手里,沉呤了片刻,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静静的凝视着她,“果儿,虽然你只有十七,但以后会遇到许多事,要你去面对和选择,你一定要具备皇家女子该有的坚韧。” 玫果的心慢慢缩紧,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心手渗出汗水,他不是张嘴胡说的人,每说一句话必定前思后想,他这样慎重的说这番话,必定有含义。 “是不是我爹和哥哥们遇到了什么麻烦?” “目前应该是小麻烦。”他说到这儿,不再多说,面上仍如往常,也没太多的表情,仍是那种深邃的宁静。 玫果心下略安,人的一辈子哪能不遇上些麻烦,只要是小麻烦但无伤大雅,“那到底会是什么小麻烦?” “镇南王父子携手太子并肩作战多年,其势力早已是税不可挡,虽然对君王忠贞不渝,但并不事事听令于普王。 就拿屠城一事来说,无论哪个将领攻占下城池,没有不受命屠城,而镇南王父子却对普王的这条皇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时间长了,自然深得民心。 普王虽然表里并不追究,暗地里却哪有不多心的?日时一长,自然猜忌不断,对镇南王父子越来越壮大的威望,更是储多顾虑。 一来边界战乱不断,需要镇南王父子这样的猛将镇守,在用虎之际又怕养虑为患;二来也无合理的借口,那些鸡毛蒜皮的小借口自然不敢用在以忠心闻名的玫家父子身上。 而这次王妃改变主意拒绝普王相邀,伏击夜豹之事,正好给普王一个极好的借口,释去镇南王父子的兵权。” 玫果倒吸了口冷气,父亲打了一辈子的仗,这到头来,却被卸甲归田,将是何等空虚。 而哥哥们,将自己所有一切奉献给了边境,至今也只有大哥得已成亲,如今去了兵权,在家闲置,又该如何释怀? 想着平日普王的和蔼可亲,嘴角边泛起苦笑,难道一个人当上了君王,当真就变得无情了吗? “除了卸去兵权,还会如何?” “暂时来说,也只是如此了,郡主不必过于担心。”毕竟普王还不敢公然与镇南王妃反面。 他说的轻描淡写再加安慰,但玫果却是越听越心惊,“暂时?这么说来,这以后还不知会怎么样,对吗?” “君王的心,末凡不敢揣摩。”末凡看着她无血色的小脸,好不心疼,她年级尚小,又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突然要面对这许多变故,实在难为她了。 但有些话提前点一点,也能让她有些心理准备,不至于事故突发,她无法承受。 玫果无力的闭上眼,他哪里是什么不敢揣摩,是想到了,不说罢了,就象上次送姨娘送子观音一样。 车辙声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但在玫果听来,却慢得让人心焦,频频揭开窗帘向外张望,恨不得自己长出一对翅膀飞回镇南府。 他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声音柔得如催眠一般,“果儿,万一镇南府真有沦陷的一日,你可否愿意舍去公主身份,跟我走。” 轻柔的声音飘入她耳中,却象一柄大锤重重击在她心口,他终归是要离开自己的。 弈不能与自己长相厮守,而他也会远走,最终落下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 如果自己还是一个孤儿,或许她会毫不迟疑的答应跟他走,然而…… 蓦然睁开眼,看定他,清丽的眼眸全是决然,“不会有那一日的,即便是有,我也要陪着爹爹和哥哥们。”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亲人,绝不能再忍受第二失去。 他眼底最深处闪过一线落寞,将她拥入怀里,下额紧紧贴着她的头顶,暗叹了口气。 “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玫果决绝的口气不容人怀疑。 末凡心里又怜,又痛,定定的望着车箱一角,愣愣的出神,不知想着什么。 “我母亲在哪儿?”府中发生这样的事,却不知母亲会有什么反应。 “末凡不知道王妃如今在什么地方。” “你们怎么联系的我母亲?” “佩衿。” “我怎么就忘了他。” 如此看来佩衿这个人在虞氏王朝中的地位实在非同一般,“难为他居然在我的面前如此恭敬。” “郡主是捧了许多宝物在手中,却不知或者不愿运用。”她身边的人,个个出类拔萃,任何一个都是别人想得而得不到的人,而她却避而远之…… “也包括你吗?”玫果压下心里的郁积,打趣着他。 “你认为呢?”末凡低下头,看着她仰起的小脸,眼角含笑。 “你应该是最好的一个宝贝。”她并非夸大其词,以他的才干即使是为相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你真是抬举我了。” 玫果抿嘴轻笑,“如果真有那天,你离开前,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之间的赌注是什么。”她静靠在他肩膀上,他身上传来的体温,让她暂时的心安。 “好。” 二人不再说话,静听着单调枯燥的车辙转动的声音。 车箱里的谈话,传入冥红耳中。 他抿紧了双唇,浓眉紧缩,挥动马鞭,不断的催马更快的前行。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二十三章目的何在? > 第223章 目的何在? 马车停在镇南府大门前,玫果跃下马车,直奔父亲书房。 边跑边问迎面而来的下人,“看到我爹没有。” “王爷被招进宫去了。”下人站在路边,恭恭敬敬的回答。 “我大哥和三哥是不是回来了?”玫见听说父亲没在府中,停了下来。 “大少爷和三少爷刚回府,现在都在东院呢。” 玫果当即调了头,奔着东院去了。 琢磨着,既然大哥也在一起,这时候多半不会在寝室,也不细想,便去了书房。 到了门口,意外的发现书房门竟然关着,想着他们应该是有要事相商,她不便这时候闯进去打扰。 本要转身离开,去院里小亭里等待。 谁知道刚走出两步,便听到里面‘啪’的一声拍案声响,接着是大哥的那粗噪子吼道:“你这回了京当真就不姓弈,姓轩辕了,就当我认错了你这么个人。” 玫果微微一愣,蹑手蹑脚靠近门口,屏气凝神,从门缝里往里张望。 只见大哥勇之和弈风立于书案前,四目相对。 勇之瞪大双目,如斗红脸的公鸡;而弈风却是双眉紧拧,极力隐忍;在书案后,三哥逸之一脸漠然的坐于长椅上,看着二人相争。 勇之和逸之的银甲尚未换下,连着弈风,三个人一个个都是风尘仆仆,显然均是远归,还没来得及喘气,但已经在这儿吵上了。 看了这阵式,让她的心猛然的牵动了,也不再离开,立在原地听他们说些什么。 “你就不能冷静些吗?”弈风垂在两侧的手握紧了拳头。 “冷静?我们玫家父子忠心耿耿,为普国血战沙场多年,几经生死,差点踏平了阎王老爷的门槛,你们到好,一个急电召了我们回来,说卸甲就卸甲,说解兵权就解兵权。” 在车上时,便已听末凡说起解兵权之事,现在亲耳听大哥所,已然知道这事是铁板订钉的事,不禁攥紧手指。 虽然她并不在意玫家是否拥有什么兵权,但这对于玫家父子而,实在是天大的侮辱和致命的打击。 弈风直视着勇之的凌人气势,并不退缩,仍是苦口婆心,“太过锋芒毕露必遭人猜忌,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能不明白?何不借此机会脱去这身臊,乐得清闲?等过了这风头,再从长计议。” 勇气冷哼一声,“猜忌?谁猜忌,还不是你们轩辕氏!清闲?我只会打仗,你说我回来做什么?整日溜鸟斗鸡?如今要重新编排跟随我们多年的兄弟,还从何计议?” 弈风叹了口气,“当前局势,你们又不是不知,这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普虞二国的联盟,已只是虚有其表,这河面上看似平静,河下早已是波澜涌涌, 一旦二国自认时机成熟,必定刀刃相接,而以王妃的身份,绝不可能背弃虞国,玫家借此机会退出这个旋涡,有何不好?难道你们当真想在战场上母子相拼,而王爷夫妻对持吗?” 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末凡话语中隐蔽的意思,这‘小麻烦’仅仅只是开始。 玫果心里象是被人用刀剜一般的疼痛,双手微微颤抖,脚下踉跄,及时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手肘碰到旁边窗棂,弄出声响。 忙转过身,抽身急走。 “谁?” 随着勇之的喝问,他高大的身影,已撞开书房雕花门,跃了出来,“站住。” 玫果只得停下,慢慢转过身,眼里的慌乱还没能沉淀,“大哥,是我。” 屋里二人听了她的声音同时看向她这个方向,逸之浓眉一扬,到是满心欢喜。 而弈风的神色就不那么悠然了,虽然幽深的眸子里也闪着复杂的神情,是喜,是怜,更多的却是担忧。 刚才的话题实在不该被她听到。 按理他们三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她潜伏在门口,不该不知。 只是他们正吵得厉害,又各怀心事。 再加上事先吩咐过,不许下人们靠近,于是他们的谈话是不会被别人听到。 又哪里想到玫果这时回府,悄悄立于门外。 看她的神情,他们的谈话是听去了的。 勇之微微一愣,马上将一脸的怒容换成笑容,他本不是善于伪装的人,这脸变得太快,表情极不自然,但眼里的关切,却是半点不假,“妹妹,何时回的府?” “刚刚。”既然被发现了,玫果索性不走了,挽着大哥粗壮的手臂,进了书房。 “我也是回府才得知你被劫之事,本欲去抢你回来,他们说你已被救出。” 勇之说到这儿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下玫果,接着道:“你没事吗?他们可有为难你?” “没,他们对我很好。”玫果扫了立直在书案边的弈风一眼,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有逸之和勇之在,弈风也不便对她说什么,只是朝她轻点了点头,但眼里的爱怜之意,并不加以遮掩。 逸之冷漠的脸上,有了暖意,对这个妹妹,他是极爱的,对她笑笑,“过来。” 玫果顺服的走到逸之身边,依着他坐下。 逸之轻抚着她的头,“夜豹给我们的麻烦虽然不少,但他却是个硬铮铮的铁汉子,自不会亏待了果儿。” 玫果苍白的小脸,慢慢染上淡红,闭嘴不,算是对逸之的话默认。 弈风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冷寒的眸子里漾着温情。 玫果也不回避的回看弈风,她倒是想知道,虞普二国间的关系既然已如崩紧的弦,分分钟一触即断,他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联姻。 她相信虞普二国之间的关系,到了这个地步,绝非一朝一夕之间的事,那么二国国君还泰然的联姻。 由此可见,他们不过是用这表面的和平手段来掩饰,他们私下的明争暗斗,她和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的遮羞布。 论起来,他们本该是同命相连。 她不参于朝政,对这些事,不清不楚,稀里糊涂到是情有可原。 那他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却仍然心安理得的当这块遮羞布,他目的何在? 当真象大哥所说,是为了他们轩辕氏族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二十四章没有承诺 > 第224章没有承诺 逸之见二人的神情,叹了口气,既然玫果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该猜到的也猜到了,不需再隐瞒。 有些事,还不如捅穿的好,不过有的话还得旁人才方便开口,望向弈风,“你娶我妹妹,可是仅仅为了朝政?” 弈风将视线从玫果脸上移向逸之,“不是,即使没有虞普二国的关系,我要娶的依然是她。” 这话显然让逸之非常受用,在玫果进来前,他望着弈风的眼神都是淡淡的,到这时才慢慢多了漠然以前的赞许神色。 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站起身,“如此甚好。” 玫果的表情由诧异转为迷惑,望向逸之。 逸之尚没回答,勇之已经抢先道:“他不说谎。”语气依然听得出对弈风十分的不爽。 他虽然对弈风极度不满,一刻钟前还斗得面红耳赤,但原则上的问题,他是不会淆混的,一就是一,二便是二。 玫果自然相信大哥的话,但仍再次转头看向逸之。 逸之把玩着桌上的毛笔,点了点头,对勇之的话进一步的肯定了,又再问弈风,“如今局势动荡,我妹妹的身份,自不必我再多,这以后万一有什么变化,你该如何保证她的周全?” 弈风凝视着小鸟依人一般依在逸之身边的玫果,摇头一笑,单看外表举动,哪能看出她骨子里的那股子硬劲,“我无法承诺保证她的周全。” 玫果好奇的看着他,他居然敢当着哥哥们的面说这样的话。 果然不出所料,他话一落,本来就压着一肚子气的勇之就按捺不住了,瞪圆了眼,“你!轩辕弈风,你不要欺人太甚。” 玫果又再看向逸之,想知道三哥会有什么表现,她这个主角反而象个看戏的局外人。 不料逸之居然只是唇角带着淡笑,静看着弈风。 弈风仍是只看玫果,觉得她看戏的举动十分有趣,眼角扬起笑意,嘴里却淡淡的道:“我只能做到,她不会死在我前面。” 逸之唇边的淡笑,慢慢加深,站起身,慢慢转过书案,渡到他身边,拍拍了的肩膀,“我记下了你今天的话。” 勇之竖起的眉毛也落了下来,捣了他肩膀一拳,“小子,如果你敢死在她前面,我做鬼也要拖上你。” “呵…...”弈风一声轻笑。 玫果挑了挑一边的秀眉不以为然,噘着小嘴,一翻白眼,“一群莽将军,死啊死的,也能挂在嘴边上,谁先谁后,稀罕?” 逸之哈哈一笑,“丫头,别不知足。” 要知道虽然他只是随口的这么一句话,却是压上了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她,说是没有承诺,却是给了最大的承诺。 书房里的硝烟战火瞬间熄灭,火药味也随之散去了。 玫果嘀嘀咕咕,都说女人变脸快,这男人变起来,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向书房奔来,在书房门口停下,“大少爷,三少爷,王爷和二少爷回府了。” 玫果当先跃起,“爹回来了。”领先奔向了门口。 勇之,逸之,弈风三人收敛了笑容,神色凝重起来,也尾随在玫果身后去了镇南王的书房。 镇南王背着手,望着墙上虞瑶的画像,叹了口气,“夫人,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画中人只是含笑凝视着他,他又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叫声,“爹。” 顿时一扫愁容,转过身抱住扑进他怀里的女儿。 玫果紧紧吊着父亲的脖子,将脸贴在父亲宽阔的胸前,“女儿可想死爹爹了。” 镇南王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弈风和两个儿子,溺爱的笑道:“当着你哥哥们撒娇倒也罢了,怎么能当着你夫君的面跟爹爹撒娇。” 玫果哪里理会父亲的责怪,在父亲怀中是蹭够了本,才扬起小脸,“他还不是我的夫君。” 镇南王假意板起脸,“不许胡说。” 玫果撅了撅小嘴,又将脸埋进父亲怀里,小声嘀咕,“本来就是。” 镇南王无奈的朝弈风耸耸肩膀,这小女儿实在被他宠坏了。 弈风不以为然的回了镇南王一笑。 玫果又在父亲怀里赖了会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父亲的怀抱,这一路上她最担心的莫过于父亲,能否承受得了这次的打击。 刚进书房时,听到父亲的叹息声,更是心如刀绞,压下心疼,这么一阵胡搅蛮缠,见父亲心情略好了些,才安了心。 也知道父亲和哥哥们定然有许多事要谈,便知趣的退出了书房,反手带上房门。 脸上的笑慢慢消褪,只希望父亲和哥哥们能顺利迈过这道坎。 漫不经心的回到自己闺房,才想起末凡和冥红不知现在何处。 小娴见她回来,忙拿来热着的手炉,放进她手中,转着她转了两圈,上上下下的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不见她少二两肉,才放下了心,眼圈却红了, “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可吓死我了。你再不回来,冥公子都能剥了我的皮了。” 她想想冥红的那张臭脸,小嘴就扁了起来。 “他哪能啊。”玫果可以想象得到冥红牛脾气上来的时候的那个驴劲,“冥红和末凡呢?” 刚才回府,只记挂着父亲,竟忘了安置他们,却不知谁在招呼他们。 “我听说小姐回来的时候,便去了大门口,请公子们先过客房休息,但末公子说找佩公子有些事情,要去俊男坊。冥公子见末公子要走,也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那他们现在是去了俊男坊?”她回来了,末凡要去知会佩衿一声,也是在情在理,毕竟寻找母亲,交换纳兰氏一事一直是佩衿从中穿针引线。 无论功劳,苦劳他是样样占齐了,别说末凡要去知会他一知,就连自己都应该亲自去谢谢他。 小娴又为她斟上热茶,接过她手中的暖手炉,“佩公子捎人带了口信来,要见见小姐。” “正好,我也要去见他。”玫果放下茶杯,起身就走。 小娴与她多日不见,象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把她盼回来了,哪里还肯和她分开,也顾不得收拾茶杯,一边追着玫果,一边唤小丫头收拾。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二十五章佩衿的猫腻 > 第225章 佩衿的猫腻 玫果和小娴从后门进了俊男坊,从窗后往大堂张望,不见佩衿。 换着角度将堂子里看了个遍,连连末凡和冥红二人的人影也不见。 唤了个厮问过方知,佩衿今天有事,不便见客,所以末凡和冥红也没能见着佩衿,便打道回了弈园。 小娴看看天色,已是不早,他们这时回去,到了弈园只怕已过了吃饭时间,在路上又得挨饿了,“末公子和冥公子也太过于守礼了,都这时辰了,也不肯去王府留宿。” 玫果叹了口气,他虽然迂腐,但是贵也贵在这知书达礼上,让人挑不出毛病,才能处处不容别人看轻。 “算了,既然佩衿有事,我们也回吧,明天再来。”连末凡都不见,那他这事,定然十分重要,她也不便让他为难,仍准备由后门离开,省得撞见熟人,被拖住了,一时半会儿的走不了。 这时,见两个打杂的小厮抬着装了热水的沐桶往楼上送,到是奇怪了,这个时辰,早不早晚不晚,不知是什么人平白挑这时间沐浴,“你们这水是送去哪儿的?” “是送到佩公子房里的。”小厮见是她,不敢相瞒,如实回了。 玫果点了点头,转身又走,走出两步似乎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又问,“佩公子不舒服吗?” 小厮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不过早上的时候见佩公子脸色不太好。” “可有请大夫来看过?” “佩公子说不防事,不必请大夫。” “知道了,你们先把水送上去吧。”玫果转过身吩咐小娴去医坊取她的医药箱,她自己则上楼去了佩衿的房间。 拐过楼梯角,意外的看见一个冷萧的身影立在佩衿门前,窗口吹进来的风轻拂着他的长发和衣衫,让这冬季又多了几分寒意。 他微低头着,木然的看着一处地面,如雕像般一动不动。 玫果黑眸闪烁了一下,有他在这儿,自己也就不必卖弄医术了。 随他的视线看向地面,结果什么也没看见。 不过既然上来了,探望探望病人,也是理所应该的,扶着楼梯扶手上了楼。 她细碎的脚步声惊动了,犹自沉思的人,抬起头,望向她,冷冷清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玫果冲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正好小厮放下了沐桶从里面出来,反手带上了门。 玫果上前曲了手指,正要敲门。 蓦然一只手拦在她面前,随着身边响起冰冷的声音,“你不要打扰他。” 她对男欢女爱的事,虽然涉及并不多,但也绝不陌生。 不过佩衿这时的声音与男欢女爱却又有所不同。 吃了一惊,不解的看向这位守门神,“他怎么了?” “他没事。”瑾睿错开视线,不看她的眼,略为苍白的面颊却泛起了浅浅的红。 里面的人象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停下了呻吟。 “没事?”玫果扬起了眉毛,她刚才明明听到佩衿那古怪的声音。 他的表现和屋里人的隐忍,越加的让她怀疑。 她与佩衿只是名份上的夫妻,如果他有两情相悦的女子,她绝不拦着。 但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在俊男坊里,她不能给俊男坊抹上黑名。 一想到这儿,怒从心起,再看瑾睿的架势,是绝不会让开的。 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可能从他手下闯进去一看究竟。 闹将起来,万一被外面堂里的客人们听见了,这丑可就出大了。 这开门的生意最怕的就是臭名远扬。 但这么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又不甘心,也不能。 这坏事的头,说什么也不能开。 她怀疑佩衿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他在虞国可是出了名的风流,这可是有前科的。 一盘算,心生一计, “刚才听小厮说,早上见他时,脸色不太好,他当真没事吗?” “在下略懂医术,郡主尽管放心。”他冷着脸,连一眼都不愿睨她,眼角处却不自觉的流露出厌恶。 玫果愣了愣,他对她称‘在下’,而且自谦‘略懂医术’足以将她拒之千里之外。 让她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他断琴时的情境,不明白自己哪儿又惹到他了,眼看这些日子,二人关系虽不能说好转,但总算有所缓和,这瞬间时间,还不如以前了。 他放下手,视线又落在了地板上,连句‘不送’都省了,直到玫果转过楼梯拐角,屋里隐忍的声音,也在这时忍无可忍的呻吟出声。 瑾睿双手握紧拳头,眼里露出浓浓的恨意。 最后无奈的长叹了口气,靠上门框,闭上眼,咬紧唇,煞白的脸上全是痛苦的神情。 喉节滑动,深吸了口气来抵制内心的痛楚。 玫果在楼下逛悠了一圈,越想越不对劲,在门口伸长了脖,眼巴巴的盼着小娴提着医药箱来了。 一把将她抓住,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接着她背在肩膀上的医药箱。 见她挤眉弄眼的古怪神情,急了,杏眼一瞪,低喝道:“快哭啊。” 小娴又是眨眼,又是捏鼻子的折腾,嗔怪了她一眼,“这不是哭不出来呢。” “平时没见你这么笨。”玫果更急了。 “今儿见你回来,高兴着呢,怎么哭得出来。”小娴也有些泄气,这平时没少帮她骗王爷,这眼泪说来就来,今天硬是挤不出半滴。 玫果眉头一皱,微眯了眼,冷不防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在她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 小娴即时痛出了眼泪,嘴被她捂住,才没尖叫出声。 玫果笑嘻嘻的放开她,“成了。” “你这黑心黑肠的,就真下得了手。”小娴又痛又委曲,揉搓着被掐痛的腰。 “等你把这事办了,回去,我让你掐回来。”玫果推着她进了门。 小娴听了她这话,又笑了,“我哪能真把你掐哭了。” “别笑,你这一笑,我可白掐了,说了让你掐就让你掐,绝不赖账。” 小娴这才抿着嘴笑了,看见玫果瞪眼,又忙止了笑,调整表情,哭哭啼啼的上楼去了。 玫果忙缩到了楼梯下躲藏起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二十六章天雷阵阵 > 第226章天雷阵阵 小娴跌跌撞撞的奔上楼,扑到瑾睿身边,扯住他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抽搐, “瑾公子,快……快…….快去救救xiǎo jiě……” 瑾睿冷眼看着她,第一反应就是玫果和这小丫头在摆乌龙。 但小娴那一脸的惨然却不象在作假。 “我陪xiǎo jiě过对面街买首饰,一辆马车路过,不知怎么的那匹马突然受了惊,乱踏乱踩,xiǎo jiě没能避开,被马踩了…….现在正躺在血泊中,性命垂危……”小娴抹了把眼泪,“快去救救xiǎo jiě吧……” 也不理他同意不同意,拖着他硬往楼下拽。 瑾睿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但这性命攸关的事,却非同小可,万一她所是真,那玫果…… 他心猛的紧了一下,随着小娴往楼下走。 走到拐弯处,不放心的看了看佩衿的房门,暗自衡量了轻重,急步下楼去了。 玫果躲在暗处,目送瑾睿出了俊男坊,猫着身子,象鬼魂一般潜到佩衿门前,将耳朵贴在门倾听。 里面传出她刚才听到的那种压抑着的痛苦与快乐交织着的声音,顿时心跳加速,羞红了脸,同时也怒到了极点。 为了俊男坊今后的声誉,说什么也要给他些教训。 当即手上使力,猛然推开房门,房中的情境印入她的眼帘。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愣在了门口。 房中根本没有她所想的女子。 佩衿独自坐曲着一条腿,如黑缎般耳发贴在他汗湿脸颊,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透着让女人也嫉妒的惨绝的美艳。 虽然解了她的猜疑,但这样的情形却也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一切太过意外,让她杵在了原地,愣看着床上沉沦在欲火中,被痛苦和快乐交替折磨着的他。 随着他的一声闷哼,咬紧唇,身体如筛豆般剧烈的颤抖。 玫果更是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记了。 呼吸慢慢恢复平静,睁开美得让人眩目的狐狸眼,平平静静的看着她。 没有一句解释,更没有任何说辞。 玫果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当着自己的面完了这样的事,却能这副神情看她,仿佛做坏事的不是他,而是她。 在这个地方,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转过身落荒而逃。 失魂间,一头闯进门口的一堵肉墙。 瑾睿冷清的眸子里跳跃着怒火,将房门关闭在身后,断了玫果的逃跑之路。 玫果深吸了口气,站直身子,定了定神,冷冷道:“让开。” “不让你进,你偏要闯进来,怨不得我了。”他眼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玫果暗抽了口冷气,强自镇定,“你要做什么?”眼角留意着他暗藏在袖中的手。 一丝幽香飘入鼻息,头脑顿时有些晕眩,忙屏住呼吸,按她这些年来,对药物的捣鼓,识别得出这只是一种mi xiāng,将计就计装闭上眼,软倒下去。 在倒下去的一瞬间,已被瑾睿接住,打横抱起。 虽然恼他对自己下手,本想等弄清了他们之间的猫腻,再设法向他讨回这笔账。 但看在他体贴的不让她摔倒在地的举动,对他的怒意淡了三分。 瑾睿将她抱到床边,轻轻的放在佩衿身边的床上,静看着她被这件事惊白了的小脸。 佩衿的视线同样留驻在她的脸上,问瑾睿,“你想对她做什么?” 瑾睿冷清的眸子里突然流露出一抹淡淡的不舍,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道:“只是让她失去一些记忆。” 佩衿陡然一惊,惊看向床边的瑾睿,“如此一来,她是否还记得我们?” 瑾睿摇了摇头,声音如同深洞里的寒气,“她不会再记得任何人。” 玫果吓出了一身冷汗,正在思考是不是该爬起来逃跑。 佩衿低声急吼,“不可!” 玫果乱跳的心略为平复了些,按捺下爬起来的冲动,还可以再等等看。 瑾睿终于轻叹口气,从袖中取出针包,慢慢解开,细长如葱尖的手指拈起一根银针。 那叹息声轻拂过玫果的心弦,明明知道他要对自己下毒手,却对他恨不起来。 俗语总说什么红颜祸水,看来蓝颜祸水才是真的。 佩衿握住瑾睿掂着银针的手腕,“不可以,我不想她失去记忆。” “你不是想留在她身边吗?她看到了今日之事,如果不失去记忆,她将如何看你?” 他是玫果的夫侍,也就意味着要做到如同古代的女子那样端庄淑良,而他这行为,在这儿的世人眼中是有失端庄淑良,为人不耻的行为。 佩衿惨淡的笑了笑,“我在她心目中本没有什么好的形象而,多这一件又有什么关系。” “如此一来,你又还如何能留在她身边?放手,这药性过了,可就动不了手了。”在玫果认得瑾睿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不过谈话的内容当然让她十分的不爽。 “不可,或许她与别的女人不同。”他实在不愿与她重新形同陌路,虽然他可以施展浑身的解数让全无记忆的她,死心踏地的爱上他,但这不是他所想要的玫果。 至于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却也分不清。 瑾睿冷哼一声,“世间的女人有几个是好的?” 佩衿看着他俊目里的恨意与清冷,长叹了口气,“世间女子并非都发同寒宫雪母女。” 瑾睿只是冷笑,眼角扫过双目紧闭的玫果,对佩衿的话也有一丝动摇,或许她真的有所不同,“除非……除非告诉真相……” “不可!不能让她知道。”佩衿狐媚的眼睛里积上无法化开的纠葛。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二十七章凭空出现的女人 > 第227章 凭空出现的女人 玫果听到这儿,不敢再装下去了,在瑾睿犹豫的时候,如果不乘火打铁,万一将佩衿的话听了进去,又当了缩头乌龟的话,那又白忙活一场了。 当即睁开眼,眼睛左右扫视了二人一眼,冷哼一声,故意板起了脸,“瑾睿,你敢袭击我,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佩衿见她突然醒了,吓了一跳,迷惑的看了看瑾睿,以为是他的药效不行,又听她出口但订瑾睿的罪,玉面惨变,急叫道:“郡主,这不关他的事,全是我一个人主意。” 玫果坐起身,暗暗将毒针藏在指缝中,只要他们稍微存了害她的心思,那她可也是不会客气的,横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脱得了关系?不过行凶也得分个元凶,帮凶,你自脱不了这个帮凶的罪名。” 瑾睿眼里只是闪过一抹诧异,瞬间了然了。 在他发现她与过去相差甚远后,也要佩衿打听过一些她的事。 知道她也是学医之人,而且距说她虽身为郡主,却从来不肯拿下人试药,有什么新的药物,或者新的发现,都是拿自身亲自尝试。 他知道了这事后,对她恶劣的看法才改观了许多。 而她以自身试药,时间长了,对许多药物,自然产生抗体。 刚才情急之下,又怕对她身体有害,使用的mi xiāng,也只是对身体无害的普通mi xiāng。那迷不倒她或者提前醒来,也在情在理。 明白了这点,凤目里恢复了往日的冷清,“何必多说,要杀要剜尽请尊便。” 玫果冷寒着脸,斜睨着他俊美无瑕的脸,如岱的眉目,挺直的鼻梁,多一分则厚,少一分则薄的唇无一不完美的结合,下垂的睫毛,掩去眼里的寒意,闪着无邪的光芒。 如此无害的一张脸,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与刚才邪恶的要夺她记忆的恶行联系在一起,“你到是想得开,不过我喜欢更喜欢让人生不如死。” 瑾睿只是微侧着脸,不看她,全不为她的话所动,好象不管生也好,死也罢,这一切都无他无关。 玫果隐隐心疼,到底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让他对这个世界如此无欲无求,漠不关心。 他越是如此,她越要知道他和佩衿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佩衿沉不住气,身体崩紧的微微前倾,“事因我而起,要寻元凶也该是我。” 玫果跃下床,背着手慢慢绕着瑾睿转了个圈,细细的打量他。 她能感觉到他呼吸明显一窒,原来他内心并不如他表面这样平静。 佩衿更是面色大变,也跃下了床,拦在她与瑾睿之间,眼里尽是焦虑之色,“你不能再伤害他了。” 玫果见他急成这样,也没有加害于她的意思。 这屋中就他们三个人,他们想要对她不利,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 狗急了还要跳墙,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要这么隐忍? 离开瑾睿身边,到桌边自行倒了杯茶,慢慢的喝。 似笑非笑的看着佩衿,“你认为我要对他做什么?” 佩衿将唇瓣咬了又咬,终于将闪避着的视线摆正,直视她的眼眸,“他不善于男女之事……” 玫果含里的水‘咕噜’一声哽了下去,差点呛到,他居然以为自己想要对瑾睿……哭笑不得,“那又怎么样?” 佩衿的喉节滑动了下,鼓起勇气,“佩衿身子虽脏,但绝对能让郡主欲生欲死……” 话没说完,玫果刚含进嘴里的茶,‘噗’地一声喷了出来,喷了他一脸,水珠顺着他的留海的发梢滴了下来,一滴又一滴,最后在尾端结成一粒晶莹的水珠。 玫果睁大了眼,用手捂着还没能完全闭上的嘴,一脸的歉意。 佩衿仍苍白的脸慢慢涨红。 “佩衿。”一直冷然的瑾睿,终于在他身后怒吼。 玫果回过神,忙掏出丝帕,无识意去擦他的脸,就象不小心弄脏了别人的衣服,拿纸巾为人家擦拭一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佩衿意外她的表现,凉飕飕的心里淌过一股暖流,诺诺的轻唤了声,“郡主。”手覆上仍忙着给他擦脸的小手。 玫果微微一愣,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该板着脸好好吓吓这两个家伙,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自己怎么能在这时候笑场,而且还做出这样让人误会的举动。 干咳了一声,缩回手,重新调整了表情,冷冷道:“可是我就对他感兴趣。” 慢慢走到瑾睿身边,用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他的身体顿时崩紧,依然不看她,但脸色明显转白。 在佩衿脸上的表情即将崩溃的时候,突然轻笑了笑,“不过我现在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他二人当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各自寻找焦距。 佩衿看向瑾睿,似水的眸子反复变幻,拿不定主意。 最后毅然道:“不行。” 瑾睿静看着佩衿,冰冷的瞳仁难得的流露出压抑着的痛,“好,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条件。” “瑾睿,不可以。” “何苦呢,雅儿知道你这样,也不会苟且偷生。” 佩衿象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定定的杵在了那儿,漂亮的眸子失去了神色,肩膀疲惫的垮了下来。 雅儿?玫果细品着这个完全女性的名字,直觉告诉她,这个叫‘雅儿’的女人和眼前的两个男人定然有着密切的联系。 如此看来佩衿一直要保护的该是这个叫‘雅儿’的女人?那她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是他的qing rén还是…… 瑾睿转过身走向门口,“想知道就跟我走。” 玫果来不及再胡思乱想,反正dá àn马上就要揭开,与其自己胡猜,不如等他告诉自己的好。 又再看了看,呆若木鸡的佩衿,向瑾睿追去。 一阵冷风吹过,佩衿清醒过来,追了过来。 玫果不等他开口,吸了吸小鼻子,白了他一眼,“一身的味,留在这儿洗洗吧。”说着又扬声向楼下叫道:“佩公子的浴汤凉了,你们马上给他重新换过热的来。” 他刚才办了事,被玫果这么一搅和,还没来得及清洗,这时候,身上的味道自然散了开来。 佩衿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难堪得恨不得脚下有一个地缝钻下去,哪里还敢再追出房门。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二十八章蛊 > 第228章蛊 瑾睿背对玫果站在几株竹子下,几片枯黄的竹叶从他头顶飘落,单薄的身体笔挺的立在风中,如同地上的落叶一样萧瑟。 玫果自从第一次读懂他琴声里的悲鸣声,每次见到他,都会隐隐的心疼,现在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她清楚的明白,在这个男人面前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哪怕流露一个眼神,都会深深的伤到他的自尊。 转到他前面,歪歪斜斜的依着两株挨在一起的青竹,“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他在房中难得一见的带着怒意的神情已经荡然无存,只余下惯有的冰冷,微低着头,思过着该从何说起。 这些年来,他很少说话,要这样与她长谈,对他而实在是有些难度。 玫果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看着他,她有足够的耐心等他开口。 “我的条件就是在我没找到办法前,帮帮佩衿。”这件事,实在难以启口,他过了许久才开了口。 玫果没想到居然是要她知佩衿,佩衿与她之间有交易,如果他要做什么,完全可以直接找她要,“他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向我开口,所以你这个不算什么条件上。” 他接下一片飘落下来的枯叶,拈在手中把玩,“就算有一天,他会向你讨要什么,但是他想要的东西,不会是我所说的。” 玫果微微意外,难道他知道他与佩衿之间有交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考虑我所提的条件。” 玫果也相信,既然佩衿做那事,都能让他知道,在门外把风,那他们之间的了解就不是她所能想象的了,“那也得说说看,要我帮他什么。” “如果有一日,他无法再抵制体内的欲火焚身,请你帮帮他。”他转过脸,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凝视着她。 玫果心跳陡然加速,想避开,却移不开视线,她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睛会这样迷人,虽然很冷,但冷得让人希望能去暖化他。 同时又能让人觉得就这么一直被他看着,也是幸福的。 难怪世间会传闻他是最美的男人,不看别的,光这双眼就足以让人沦陷。 他微皱了皱眉头,显然对她的反应极为不喜,难道她也象别的女人那样只知道贪花恋月,“如何?” 玫果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红了脸,摸摸鼻子,转开视线,定了定神,再回过头时,对他已经只有欣赏之色,就象一个人看到了一朵很美的花,“他不是可以自己解决吗?为何要我帮他?” “这几年来,发作一次强过一次,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暴血而亡。”他明明关心佩衿的生死,但他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玫果翻了个白眼,嘴角下撇,无语了,“这么说来只要行男女之事便可以?” “是。”他想也不想,冷冷的答了。 “哧…….”玫果更是不爽,“对面就是春香楼,不对,春花秋月,他一脚就能迈过去。”想到春花秋月这个名字,自然想到弈风那张嚣张的样子,更是不爽了。 瑾睿冷然的看向她,很是不解,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春花秋月的姑娘,现在只卖技不卖身了。” 玫果翻上白眼,完全不想再放下来了,“谁知道呢,再说还有别家啊。”京城这么大,还能少了妓院? “他是你的夫郎。”让自己的夫郎去招妓,这在他听来,还是天下奇闻。 “他也不是没找过。”她可没忘记第一次遇上他就是在妓院。 瑾睿抿紧了唇瓣,微敛起眉头,她果然是在意他的过去啊,“自从回到郡主身边,他再也不会过以前的生活,才会让蛊发作的一次凶猛过一次,也才有你今天所见到的…….” “我又没让他不找女人,只不过不能在自己院子里乱来罢了。”她小声嘀咕,“再说,不是还有你们说的那个叫雅儿的姑娘吗?”他那么维护她,他们之间的关系能一般吗? “你怎么对我,没关系,不要侮辱他和雅儿。”他蓦然回头,目光象冰刀一样射向她。 她打了个哆嗦,自己说错话了?赔了个笑,“不知者不罪,你当我没说过。” 他聚满恨意的眼眸才有所缓和。 突然想到什么,“发作?暴血?” 玫果愣看着他,难道他做那事,不是一般男人的那种需要?试探着问,“难道他中了毒?” “不是毒,是蛊。”他眼眸黯然了下来,如果是毒,他且能没有办法,普天下没有他不能解的毒。 “蛊?”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医生,对病对毒,可以说都不会生疏,但这蛊也只是有耳闻罢了。 “嗯,是蛊。每当发作,便欲火焚身,如果不得到发泄,便会暴血而亡。近一年来,我已寻到办法,将他体内的蛊控制到只有节气交换之时方会发作,所配制的克制蛊的药物已有进展,不料一场大火,将所有一切毁之一旦……” 他望着前方,眼里闪过恨意,嘴角轻抽,露出一抹冷笑。 一声大火,玫果的心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痛得猛一收缩,就是他掷琴的那场火?那场火毁去的是他所有的心血以及佩衿的希望…… 但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必须把握这个时机弄清来龙去脉,“谁给他下的蛊。” “没人给他下蛊。” “什么?”玫果惊叫出声,“难道还能平白长出来的不成?” “他是为了我,才会如此。” 玫果一头雾水,同时也越感到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你说吧,或许我会帮他。”她指的帮自然不是跟他上床,而是帮他想办法,看能否解去身上的蛊。 瑾睿却是以为她答应了,轻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拈着枯叶柄轻轻转动。 “在我儿时,家破人亡,只剩下我和我的妹妹落在了仇人手中。我有幸遇到恩公得以脱了仇人之手,而我妹妹仍在仇人手中。 他们一为了报复,二为了控制我们兄妹,给她下了天下第一蛊,让她发作时无男不欢,清醒时又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羞耻痛苦不堪,但为了我,又不能死,过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二十九章恶毒心肠 > 第229章恶毒心肠 有上次,寒宫钰辱骂他妹妹,他出手打了寒宫钰的事,听他说出妹妹的事,并不意外,也猜到他说的仇家是谁,但这么恶毒的手段仍让她发指。 抬眼见佩衿依在窗前,不无担忧的看向他们这边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吩咐了丫头给他们送来热茶。 等丫头离开。 他象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淡淡的说了下去,“这些年来,我一直苦研解蛊之法,终于小有成就。此事只有我和佩衿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他暗中留意了我研制出来的解蛊之法, 为了让我脱离他们的掌控,他用尽了方法,终于得到女皇的赏识,去了虞国,得以机会接近我妹妹。” 玫果这时才明白,弈园里的众夫侍,只有他能离开弈园。 “在我妹妹又一次蛊毒发作,已性命垂危时,用换血之法给她解蛊…… 你当真以为他天生留恋花丛?” 他唇角的寒意更浓。 “他体内有你种下的血咒,在换血之时,却将蛊毒反吸到了自己身上。” 玫果暗吸了口冷气,又是血咒,看来这个黑锅又得自己背上了,扁了扁嘴,又是委曲,又是无奈。 “既然这样,我设法把你妹妹弄出来,嫁给佩衿好了。”这样既能缓解了佩衿的蛊毒,又化了瑾睿的恨意。 只是要怎么从寒宫雪手中弄出他妹妹,到得好好想想。 他蓦然盯紧她,一张俊颜阴沉的象是随时都会出手杀人。 玫果惊的后退一步。 “你是当真一点不记得还是仍想用这种恶毒的手法来祸害于他?” “我?”玫果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儿做的不对,会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你当真不记得…….”他说到这儿,突然打住,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强自平复了情绪,慢慢睁开眼,“罢了,他不想任何人再提起过去。” “我们刚才不是谈好了条件,你得告诉我。”说到这个地步了,玫果且能半途而废,“何况这些事,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他不想你知道,不过是不想你再想起过去的事,希望给彼此一个新的开始。”他冷然的看着她,让她仿佛觉得全身都结上了一层薄冰,阵阵发冷。 “不提就不提罢,我去找寒宫钰,设法弄你妹妹出来;你去跟佩衿说,让他自己安排宅院,等着成亲。” 这道伤疤看样子不该在瑾睿这儿揭开,还是另想办法的好。 正要离开,手臂一紧,回头碰撞上他冷得让人发指眼眸,“八年前你将佩衿迷昏了,在我妹妹蛊毒发作时,将他丢上她的床。 好在他及时醒来,才没铸成大错。 也好在他对女皇而,尚有用处,才迫使你不敢过于逼迫。 如今你又要旧事重演,到底居心何在? 如果你这么做只是为了逼我就范,大可不必,我的床,你何时想上,何时来。” 他说完,丢开她的手臂,转身就走。 玫果鼓着腮帮子,呼出口气,不可理喻,冲他背影吼道:“我稀罕上你的床?我不过是想帮帮他,这有什么错?如果我猜得不错,雅儿就是你妹妹,他这么维护雅儿,让他们成亲,有什么不对?” 他陡然站住,快速转身,全然没了平时的冷清,满面怒容,“不错,雅儿是我妹妹,但也是佩衿的妹妹,你明明知道他们是亲兄妹,还逼他们做苟且之事,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红色还是黑色。” “啥?”玫果这次真的呆住了,“亲兄妹……那你和他……”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他愤怒的眼眸里涌上疑惑,“你当真记不起一丝一毫?” “怎么会这样?”玫果脑子里成了一团糨糊,这与她所知道的佩衿的身份相差太远。 他审视了她半晌,确信她不象在说谎,才道:“她母亲是我的奶娘,有一次我父亲醉了酒,糊里糊涂的把她错当成了我的母亲….. 那时她刚死了夫君,如果被人知道了这事,按世俗也要浸猪笼,只得独自瞒下,不料却怀了孩儿……她便谎称是她夫君留下的遗腹子。 后来我父亲发现了其中蹊跷,终于得知真相,但念在我母亲过世,孝期未满,便瞒下了此事。 直到父亲出事,她以死殉葬我父亲,父亲临死前才道出真相……. 这本是除了我和佩衿,无人知道的真相,不知怎么居然被狼心狗肺的郡主知道了,才做出那般恶毒的事。” 虽然玫果不断的跟自己说,他骂的人不是自己,是以前那个恶魔,但这些话听起来也十分刺耳,压下满肚子的不舒服,问:“佩衿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他自小便知,独瞒着我和雅儿罢了。”他垂下眼睑,却没掩掉眼里的痛心。 玫果心里泛开了阵阵波澜,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儿时的佩衿一身奴仆打扮,站在角落里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弟妹围绕在父亲身边,欢笑娱乐。 而他只能偷偷的看着,看着弟妹们笑而笑,转过身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 生活在这样环境中的他并不记恨弟妹,反而为了他们,做尽了能为他们所作的事。 他是如此,而自己二十一世纪的哥哥又何尝不是处处维护着自己? 抬头看向佩佩衿的窗口,眼里多了些异样的神情,佩服,赞赏,心疼……. “他为什么不想让我想起这些?” “他说你不再是过去的你,不该让过去的阴影折磨你。”他在心里问着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跟她说了这么多话,在他记忆中,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一下子说过这么多话。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玫果从关闭的窗户上收回视线。 “如果你真的不再是以前的你,或许你能帮他。” 玫果轻点了点头,“想来你也知道,我也略懂医术,或许我能和你一起寻到解蛊的方法。”她对这个血咒真是头痛不已,惹了这么多事端出来。 他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但仅是一闪而逝,“不必了,我自己会想到办法。”说完闭上了嘴,转身带着一身的寒气走了。 玫果皱紧了眉头,他为了佩衿和她说了这许多,但这不表示他能接受她。 既然小恶魔将佩衿丢上雅儿的床,未必对瑾睿没做过这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三十章不容小视 > 第230章不容小视 寒风从玫果裸着的脖子边吹过,她缩了缩脖子,将拧成一团的眉赫然放开,或许她该去看看她那个到了普国,而自己从未亲自去探望过的妹妹了。 抬起头,小脸迎着寒风,有的全是决心,既然这些事都是自己这个身体惹出来的祸,她就该去承担,而不是将别**害完了,便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心安理得的过日子。 如果这些往事不被挖出来,她大不了生活在迷惑中,但既然挖出来了,她便无法视而不见的,啥事也没有一样面对他们。 她不是救世主,但也不想生活在阴影里,那就只能自己去想办法解除这生活上地雷。 远远见佩衿追上瑾睿,拦住他,说着什么,举止中明显透着焦急。 他已换过衣衫,鲜艳的花色总能让他不管在哪个角落都能成为最耀眼的一个。 泛着蓝光的短发还滴着水珠,应该是刚出浴,还没来得及擦拭就下楼来了。 瑾睿显示不想多说,拂开拉住他的手,出门翻身上了小厮牵来的俊马,头也不回的去了。 佩衿呆望着瑾睿离开的身影,久久没动一动。 玫果绕着角落小道,不让自己与他对上个面对面,在现在的这种情况,她实在不知该对他说什么,也不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才是正确的,或许他们大家都需要时间让今天发生的事冷却一下。 好不容易盼到他回转了身,准备上楼。 玫果一溜烟的窜出大门。 “郡主?”一个身声从头顶响起。 玫果心里骂了句,不叫我,你嘴痒吗?但这声音……她身上爬起了鸡皮,抬起头,愣了…… 来人一身华贵的白衣,俊美的容颜,慵懒的神色,手里把玩着长萧,笑口呤呤的看着她。 “释画?”玫果惊得张大了的嘴,难道他出了什么事?“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俊男坊>的管事。”释画抬头扫了眼<俊男坊>的牌坊,“原来郡主也喜欢到这儿消遣?” 玫果收回睁大了眼,原来他不知道这家店是自己的,嘿嘿干笑,“管事就在里面,你找他做什么?” 释画回头看了看对面的<春花秋月>,“我想加入<俊男坊>。” “啥?你要来这儿?”玫果挖了挖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既然郡主喜欢来这儿,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细聊。” 玫果白眼一翻,他到是自信,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这里面的一份子了,既然是来加盟的,也不必急在一时刨根问底,“我还有事,先走。” 佩衿听到门口的动静,出来查看,看到门口的玫果,带着刚沐完浴的水气的眼眸黯了下去,脸上泛着红。 想必他已知道瑾睿向自己要求的是什么,顿时心里一紧,再加上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他痛苦与兴奋交织的脸,脸上火辣辣的烫,哪里还呆得住,指指佩,佩对释画道,“他就是这儿的管事,你们慢聊。” 也不等话说完,落荒而逃。 佩衿目送她离开,才细细将释画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暗暗喝彩,好一个绝色男儿,一拱手,“公子里面请。” 释画淡淡笑了笑,随他进了里间。 慕秋打量着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农舍。 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拿了个小竹筛,小手抓着里面的碎玉米粒,散向身边的小鸡。 门口坐着一个年轻的农家妇人,专门的摇着手中的纺车。 这样的人家,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他看着这样的景象,犹豫着,是不是该进去。 妇人终于搓好手中的纱,抬起头,看见在门口徘徊的慕秋,起身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慕秋看了看这个掉到灰堆里就再也找不到的平凡妇人,动了动唇,“请问,当家的在吗?” “我当家的一年前过世了,你找他有事吗?”妇人迎到门口小心的试问。 慕秋微微一愣,难道当真弄错了,摇摇头,转身要走。 妇人的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公子可是姓慕?” 慕秋停下了,回头仔细打量妇人,“正是。” “公子随我来。”妇人吩咐孩儿好好看着小鸡,引着慕秋进了屋。 妇人在内间的墙壁上敲了几下,回头对慕秋笑道:“公子,在这儿稍候。” 等慕秋应了,又坐回门口,摇起了纺车,仿佛没有来过。 慕秋倒有些迷惑,但也不多问,只是站在原地打量这间茅屋。 怎么看怎么是平常的农家。 没一会儿功夫,泥巴墙上竟滑开一道小门,钻出个人来。 慕秋不得不服这暗门的巧妙,居然完全无缝隙可以看得出来。 来人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人,目光精深,可以看出是内力深厚的人。 他将慕秋仔细看了看,视线仍如妇人一般落在了他的右手上,点了点头,“慕公子,请随我来。” 慕秋越加迷惑,跟了老者进了地道。 老人取下墙上的火把在前面引路。 进了地道才发现,下面竟如蛛网一般,回头看时,已失了来路的方向,如果不是有人指引,只怕是难走出这地道的。 慕秋本来话就少,又身为杀手,更是不会多问半句,只是把这迷团放在心里。 老人体贴的笑了笑,“公子定在疑惑我们如何认得出你,是吗?” 慕秋见他开口,才直道:“正是,难道你们不怕弄错了人?而且为什么你们都看我的右手。” 哪个皇朝都视地下王朝为眼中钉,肉中刺,万一自己是作细,对方认错了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老人笑了笑,“公子的画像,我们都看过,自然认得。但人可以易容,也不能光靠画像辨别,所以最可靠的就是公子手,这只使剑的手。” 慕秋暗暗心惊,摊出自己的手,不解自己这双手有何不同。 老人扫过他的手,“只有公子这样的手,才使得出一点红那样的剑术。” 慕秋恍然大悟,他因为所使的剑术与别人有所不同,靠的就是灵活和敏捷,自小练习下来,他的手指自与常人有所差异。 “可是门口那个嫂嫂并不象会武的人。”慕秋更心惊的是一个妇人也能有这样的眼力,这地下王朝的人的确不能让人小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三十一章送男人给她 > 第231章 送男人给她 “月娘虽然不会武,但这些年来,来往地下王朝的人,由她接引的,也不下千人,从没有看错过一个人。”老人嘴角含笑,地下王朝的人,哪怕就是一个妇人也不能让人小看了。 慕秋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些年来地下王朝能有这样的势力。 又在地道中走了好一会儿,老人掏出一块净得极为干净的布巾,递给慕秋,“得罪了。” 慕秋了解的接过,将自己的眼睛蒙了个结实,靠着耳力,跟随在老人身后,脚步轻盈,足不粘尘。 老人看在眼里,连连点头,怪不得宫主对这个人特别的青睐。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老人的声音道:“慕公子,可以了解下布巾了。” 慕秋解下布巾,交还给老人。 老人推开面前的大门,“我们宫主在恭候慕公子。” 慕秋谢过老人,随他进了门,意外的发现,这竟然也是一间极为平凡的小户人家的民舍。 所有家俱摆设无一不朴实,对这传说中的夜豹又多了几分好感。 夜豹本背门而立,看着墙上的一副字画。 背影高大挺直,透着让人不敢逼视的霸气。 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诡异的面具下的幽黑双眸落在慕秋的脸上,心里泛着一抹异样的感觉。 慕秋毫不畏惧的将夜豹上下看了个够本,这传说中的人物,他不可能没有好奇,“你就是夜豹?” 夜豹点了点头,“不错。” “证明。”慕秋冷冷的看着眼前这高大的身影,并无畏惧。 敢在他面前敢这样直接提要求的人并不多。 老人脸上愣了愣,不相信还有人敢对宫主无礼,忙道:“慕公子,这的确是我们宫主。” 夜豹向老人摇了摇手,阻止他说下去,眼里露出赞许之色,从怀里掏出标致他身份的墨竹牌,手指轻弹。 竹牌慢慢的飞向慕秋。 慕秋暗暗心惊,一个练武之人利用力道将东西准确无误的掷出不是什么难事,但这样让东西慢慢的向一个目标飘浮过去,就非绝高的内力不行的了。 当今世上传闻中有此功力的人只怕只有普国太子和夜豹两个人。 光凭这一点,已经证明了对方的身份。 他将墨竹牌捞在掌心中,只觉如燃烧着的木炭一般烫手,低头细看,墨脱竹牌上的豹纹,果然与自己接到的一般无二。 从怀中取出另一个,一同掷回给夜豹,却不带任何内力。 夜豹对他这举动又是暗地称赞,此人武功极好,却丝毫不嚣张,显摆,“如何?” 慕秋也不接话,单膝跪了下去,“从今以后,慕秋这条命就是宫主的,至死为宫主效忠。” 夜豹摇头一笑,“你这条命不是我的。” 慕秋不解的看向他,不知他话中之意。 “我答应过一个人,如果你和你的族人加入我们,必须要你自愿,不可勉强。”他停了停,接着道:“不过,你尽可放心,你的族人即使不加入我们,同样可以安居乐业,只不过为了避开官兵追杀,有所分散罢了。” 慕秋在来这儿之前,便暗中查探了族人们的安置情况,对他所说话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在下斗胆请问宫主,那个人是谁?” “玫果。”夜豹沉下了脸,对玫果这样维护慕秋这事极为不爽,但又无可奈何。 “郡主?”慕秋眼里尽是诧异。 虽然看不见夜豹面具后面的表情,但从他暗了下来的眼眸可以猜到他的表情。已料到这事自是玫果使了什么手段逼他就范。 不管她是用的什么办法,但她的目的,却让他冷漠的心再次漾起了暖意,她顽皮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淡漠的眸子慢慢转暖。 又想到她一个小丫头能让闻风丧胆的夜豹吃这么大的一个鳖,又觉得好笑,不自觉的嘴角上勾。 夜豹将他的表眼看在眼里,越发的不爽,实在不愿再看眼前的这张脸上的那副满是爱意的表情,心里连连冷哼,玫果,这个处处留情的女人,总有一天得让她好看, “所以你从此自由了,你可以走了。”说完背转过身。 眼不见为净,省得给自己找气受。 慕秋抛开杂念,表情再次恢复冷漠,“慕秋自愿加入地下王朝,为宫主效忠。”他明明能感觉得到夜豹在玫果面前吃了个大亏,也明知道不能强迫于自己,但仍给自己的族人安全的生活环境,为他们安家置业,其人品足也可见了。 这样的人,又如何能不让他折服? 夜豹转过身,审视着他的眼,那些冷然里的眼里尽是决然,对这样一个受恩知报的人,到也喜欢。 划开自己因为对玫果的感情而对他不爽外,倒也不得不承认玫果的眼光,她身边的男人,没一个次品,更没有一个绣花枕头。 越是这样,他就越头痛,对手啊,对手……. 慕秋见他只盯着自己,也不表态,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无形的压迫感向他逼来,深吸了口气,“慕秋是真心实意请宫主收留。” 夜豹这才点了点头,“你起来吧。” 慕秋这才站起身,“我的族人们,只是被封了筋脉,只要用内力打通他们的筋脉,他们便可以恢复武功,供宫主驱使。” 夜豹摇了摇头,“他们受了多年的虐待,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都饱受创伤,心里的恨,更是不是一时半会能消去的,不打通他们的筋脉,才能让他们安心养好身体,平复内心的仇恨。” 慕秋再次震惊,“宫主要纳兰氏难道不是为了给地下王朝增加一股势力?” “固然是,但不是现在。”如果纳兰氏留在寒宫雪手中,早晚将会灭绝。 慕秋看向他的眼神从漠然转为感激,再转为佩服,“慕秋尚可为宫主办事。”他保护了自己的族人,那自己便不能坐享其成。 “你自然你的用处。”他这次到是不拒绝,直不讳。 慕秋暗松了口气,如果夜豹接纳了他,而不用他,才叫他憋气。 “宫主尽管吩咐。” “我要你随时随地,暗中保护玫果安全。”夜豹下着这个命令,心里却是不舒服到了极点,这简直就是送男人给她. 但也只有一点红这样的最擅长暗中行动的人,是保护她安全的最佳人选. 而且就算露了身形,他是玫果的夫侍,于身份上,也不会被任何人怀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三十二章间接接吻 > 第232章间接接吻 玫家兄弟回了京,就现在的情形,虽然没什么事可做,但还算太平。 玫果天天提在噪子眼上的心,也算是放回了原位。 既然玫果没什么事操心,自然最希望解决的就是雅儿的事。 但人在寒宫母女手中,她就这么摊了手心找她们要人,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她们想要的东西,又是自己一样也给不了的。 琢磨了好几天,都没能想出个行得通的点子,烦闷不堪。 再加上转眼又快到十五的日子,好在佩衿在俊男坊,不用担心在弈园撞上他而尴尬。 但再想到离洛仍在满世界追杀她,头皮就阵阵发麻,难道又要在冥红被窝里躲一晚不成? 这左右都没一件顺心的事,鼓着腮帮子,吹吹自己的流海,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到了午间,果然下人来禀,说弈园的公子来接她了,她才暂时将这些怎么理也没能理顺的杂事丢开了。 想着马上能看见末凡,雀跃的奔着大门去了,或许他能帮她想出个点子来,不用自己头痛。 到了大门,哪有末凡的人影,脸上的笑僵了,别说末凡了,她那几个夫侍一个也没有看见,只有一堆护卫。 失望的撇下了嘴角,更奇怪的发现,居然没有给她备马车。 玫果挑起了眉毛,难道要她步行去弈园不成? 正要发问,一抹蓝色身影骑着马急奔了过来,见她已到了门口,有些歉然,“我有点事耽搁了,来晚了一步。” 玫果看到他,算是安下了心,至于他来晚了的事,根本不以为然,只是随口问了问,“你去哪儿了?” “末凡病了,正巧弈园差了几味药,他要我顺道去找肖恩取了那味药带回去。” “他病了?什么病?”虽然明知道瑾睿的医术在她之上,有什么病病痛痛的,有他照看着,但仍然感到焦虑。 “受了些风寒,瑾睿已经给他诊治过了,吃了些药,已有好转。”他怕她担心,自行先把情况汇报了。 “那就好。”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担心,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病了,在她心目中,末凡虽然不是强壮的男人,但他就小强一样,是最顽强,永远打不死的那种。 顾及左右,“备车。” “不必了。”冥红阻止了正要跑开的下人,看向一脸迷惑的玫果,“不必备车了。” “不备车,我怎么去弈园?”末凡病了,她说什么也要去看看的。 冥红微伏低身,向她伸出手,“上来。” 玫果看着那只手,想到那次从弈园逃跑,被他象麻袋一样搭在马背上,颠得她直想吐的情境,仍有后怕,与他共骑实在危险,万一哪句话得罪了他,没准又得遭那个罪。 以防万一,还是备车来得安全些,但又不知这么当着这许多的人拒绝他,会不会伤到他的自尊心。 正犹豫间,冥红见她迟迟没反应,也有些失意,“末凡交待,一定不能让你乘马车,得与我共骑。” 玫果扬了扬眉稍,这算哪门子的事?是找机会让她和冥红培养感情? 冥红见她仍没有动作,所有护卫的视线转了过来,有的大有看好戏的表情。 脸色慢慢阴了下来,“他说,对你的安全要多加小心,你只有在我身边,我才能最好的保护你。” “他说,他说,他要你去死,你去不去?”玫果眉毛挑得更高,什么时候见到他都见他在听令于末凡。 “你……”他不料她突然反面刁难,有些语塞,眉头开始打结,“不去。” 玫果以为他要么说去,要么不出声,没想到他居然会说不去,忍着笑,“我要你去死,你去不?” “去。”他没有半点犹豫,回答的极为爽快,明朗的眼里染上一层温柔。 玫果愣住了,隐忍的笑僵在了唇边,他的眼神分明有着什么…… “上来吧。”他伏下身,揽住玫果的纤细,将仍自发呆的她拉上马背,坐在他身前, 扫视了一眼带来的随身护卫及玫果的随行护卫,吩咐人接过小娴手中的包裹,“小娴,你不必去了。” 每次去弈园,小娴都跟随前往,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不让她随行,“别人服侍小姐,我怕小姐不习惯。” “这段时间不太平,你和郡主都不会武功,怕万一遇上危险,顾及不上你。” 玫果这才回过神,也隐隐感到末凡这样安排定然有因,“小娴,你留下吧。”她明白,如果遇上什么事,冥红定难分身保护两个人。 小娴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敢违拗玫果的话,只得将手中包裹递了出来,退到了一边。 冥红一扬马鞭, “出发。” 一队人将冥红和玫果护在中间,急驰而去。 在过去,回弈园的这条路,很少会中途停下来,但今天在入林之前,冥红却停下了。 翻身下马,顺手将玫果也抱下马。 “为什么要停下,还有事吗?”玫果不解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你休息一下,我已吩咐了人去探路,没有危险,我们再走。”冥红取下挂在马鞍上的水囊,递给她。 “为什么突然这么小心?”他的举动让玫果十分不安。 “只是以防万一。”他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不吓到她。 玫果也不想他为难,假装相信了他的话,只是以防万一,表现得若无其事的走到路边石块上坐下。 冥红一步不离的跟了过去。 玫果喝了水,也不塞上塞子,顺手递给他。 他接过,想也没想,拿起就喝,水进了口,才发现,水囊口上还带着她留下的淡淡幽香,即时愣住了。 噙着那口水,却忘了咽下,望着水囊口发呆。 玫果轻推了推他,“你怎么了?” 他猛然惊醒,俊脸微微泛红,咽下口中的水,扯着袖子,轻拭了拭唇,“没事。”盖上水囊塞子。看着林中升起一个信号蛋,“可以走了。” 站起身,不敢看玫果,径直前走。 玫果恍然大悟,他刚才的古怪表情是因为那个水囊,她喝过后,递给他,他一时没多想,接过就喝,喝过才发现这竟然是间接接吻。 她没别的心思,自然没往这方面想,而他刚才的表现再次让她明白,难道他上次抚着断剑所说的那个人是她…… 顿时心乱如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三十三章冥红的表白 > 第233章 冥红的表白 冥红走出几步,没听见玫果跟上来,站住了,回过身,见她依然呆呆的坐在石块上不知想着什么。 原地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她起身,又原路退了回去,扶着她的肩膀,“想什么?” 风吹开她如丝的长发,白净的小脸如同寒冬的雪梅花瓣。 他忍住想伸手抚摸的冲动。 玫果看着扶在肩膀上的大手,顺着手臂仰起头,看向头顶高大的身影。 他背光而站,整个人都在阴影中,让他的五官更加的硬朗清晰。 意味深长的道:“你既然往前走了,就不该再等,再回来,该一直走下去。” 冥红静静的俯视着她,过了会儿,蹲下身,可以平视着她的眼睛,把手从她肩膀上拿下来,把他的两只小手一起握在掌心中,冰凉的小手在他手掌中暖化。 “冥红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粗人,也不懂揣摩你的心思,时常会疏忽了你的步伐的快慢。 如果我不小心走到面前去了,也不会走远,我会停下来等你,你只要走上两步就能看见我。 如果你不愿意跟上来,我会回来找你,哪怕是找到天涯,我也会找。” “可是这样做,也得看那个女人值不值得让你这样做,对吗?”玫果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眼,他如同婴儿般纯洁的眼,清澈得不带一点杂质,她没想到在成年人中,还会有这样的眼神。 “许多事都没办法用值得与不值得来衡量,只是自己愿不愿意去做。 我父亲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他为她付出了一生,甚至于生命,他到死都没后悔……或许在别人看来,他不值,但从来不认为这不值,因为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对她还有存在的价值,他就值……” 玫果自己不是这种无私奉献的人,没办法认同他的观念,但是内心仍象一口正在被撞击的大钟,深深的震撼。 “那个女人爱他吗?”玫果从来没听他提过他的家人。 “不知呢。”他回忆着那个女人得知父亲死讯的时候的情形,以前只是恨,没去多想,再在想来,应该是爱的吧,或许直到父亲死了,她才后知后觉。 “如果不爱,她应该早些断了你父亲的念头,不该让你父亲这么痛苦。”如果明知对方爱着自己,自己并不爱对方,却无动于衷,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建立在痛苦上的爱,是极度自私的。 “情不是说断就断得了的。”苦涩的滋味慢慢化开,他何尝没想过断,结果越是想断,越陷得深。 她的手被他握得更紧,感到疼痛,却不敢动弹,从他手心渗出的丝丝汗湿,可以感到他内心的紧张。 冥红舔了舔丰满的唇,停了停琢磨着怎么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向一个女人解释什么,说明什么,清了清噪子,眸子慢慢染上一层暖意,“或许我们以前有着许多芥蒂,甚至仇恨…….” 玫果开始跑神翻白眼,是他对自己有芥蒂和仇恨,好不好? 第一次见面拿剑指着她喉咙的是谁?帮人家捉蛇来吓自己的又是谁?把她象麻袋一样搭上马背,一路颠簸的又是谁? 冥红将她的手使劲一捏,疼得她‘哎哟’一声,刚溜开的神,马上回来了,直直的看着他,瞪眼,竖眉。 她不想再听,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就是弈,末凡和弈风,这三个人已经让她不知所措了,再来个他,一桌子麻将,这开了局,怎么收场? 他反而对她不满的表情绕有兴致,扬起了浓眉,眼角带出笑意,就和第一次看她吃烤山芋一样,想看她下面会是什么反应,什么举动。 玫果想到的却是上次他陪她罚站,与他大眼瞪小眼的情形。 干脆旧调重弹,继续瞪眼,就当他是唱歌好了,等他唱完了,拍拍屁股闪人。 “就象那把断剑……” 提到那把断剑,玫果瞪着的眼,瞬间缩小,有些心虚,偷他的剑的事,他一字没提,一直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上次送剑回去的路上被劫,小娴带了剑回去,那她这个偷剑贼当然是暴了光的。 “按理那剑断了,就再也不能用了。不料却被你接上了,开始的时候,我还很小心的不敢碰触,怕接合的地方再次断开,总是小心的呵护着。 可用过方知,此剑比断剑之前更为坚韧。 你我之间就如此剑……” 他说到这儿,不再说下去,只是静看着她,接下来只能让她去思考了。 玫果慢慢呼出口气,垂下头,看着被他紧紧握着的手,这样的问题对她而,太过沉重,特别是在这样的处境中, “玫家正在没落……”父亲和哥哥们被夺兵权,也就是玫家没落的信号弹,“我会想办法尽早解了你们身上的血咒。” 她熟读红楼梦,明白一个大家族没落将意味着什么,说不准哪一天就家破人散,她不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陪葬。 他眼里的暖意慢慢消褪,燃起怒火,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捏断她的手指,“你以为我们是为了玫家的势力?”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冥氏世代是为了虞氏…….” “没错,冥家的人世代为虞氏效忠,我也是以侍卫的身份被安排到你身边,如今我虽然也是你的侍卫,但我同样也是你的夫君。” 玫果身体微微一震,苦笑了笑,“可是我是玫家的人,一旦玫家没了,我也就……”虽然她并不认命,但朝中之事,如何能料得到? 话没说完,他刚毅的面颊蓦然在眼前放大,唇极快的被他温热的唇堵住。 惊赫的呆看咫前轻颤的长长的眼线和浓密的睫毛,竟忘了避开。 他的吻并没有深入,只是唇贴着唇,让彼此能感到对方的存在,过了会儿,慢慢放开她,一不发的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自己的马匹。 玫果只觉得整个世界全乱套了,天旋地转。 他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收敛了所有杂念,耳观八路,指挥着护卫队一路急驰。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安安份份的坐在他身前。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三十四章算命先生 > 第234章算命先生 玫果回了弈园,下了马,看了看冥红,象逃命一样溜了,唯恐他叫住自己给个说法。 冥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起码不用再担心她乱点鸳鸯谱,塞个女人给他,将他扫地出门了。 她即使不肯认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无法改变的,他也不必急于一时。 也不急着回自己的住处,取了短笛,依着树杆,望着玫果离去的方向,吹了起来,较上次所吹的曲子,却欢快了不少。 玫果已转过了花径小道,听到笛声,放慢了脚步,回过头,只看到随风摇曳的树枝。 更是心乱如麻,撅起了小嘴,又没答应他什么,也不知他高兴个什么劲。 毕竟心里惦记着末凡的病,放快了步子,急奔向梅园。 进了梅园,房中到是飘着淡淡的药香,却空无一人,哪里有卧床的病人。 唤来服侍末凡的小厮,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好不纳闷,渡出寝室,站在一株梅树下,摘了朵梅花,一瓣一瓣的撕扯着小小的梅花瓣。 风带着被她拆散的花瓣在半空中飘风。 “好好的梅花,被你这么糟蹋了。”身后传来末凡心疼的惋惜声。 玫果蓦然一喜,但随即想到诸多烦事,欢悦也仅一闪而逝,回转身,睨视着这个到处乱跑的‘病人’。 见他脸色的确有些苍白,手握着拳头,放在鼻翼下,轻咳了两声,到的确是染了风寒的症状。 只不过没有她想象力中严重罢了,害她白担心了一场,将手心中的花瓣一扬,嘟起嘴,尽数吹向他。 他也不避让,任花瓣散了一身。 玫果继续回身祸害枝头上的梅花。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柔声戏谑道:“郡主高抬贵手,放过它们吧。” 玫果这才露出笑容,“你不是病着吗?这是去了哪儿?” “病了也不一定非要窝在房里,出来走动走动,或许好得更快些。”他放开她的手,退开了些,以免将风寒传给了她。 玫果对他这观点到也认同,也不认为人一病就得娇弱到卧床不起,况且看他目前的状态实在不怎么要紧,“我饿了。” “我已要人在你房中备下了饭菜,只等你过去。”他侧身让出道路。 玫果心里暖融融的,那些烦事,也暂时抛开了,将手中的梅花塞到他手中,走向门口。 末凡摊开手心,娇嫩的花朵在他雪白的手心中轻颤,连连叹息,“可惜,可惜,好好的一朵花。” 玫果停下来白了他一眼,“反正早晚也是要谢的。” “虽然它会谢,但它总算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谢了也没有遗憾了。”他伸手,将梅花重新放回枝头,镶在花丛中。 玫果心念一动,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见他没有跟上自己的意思,问:“你不同我一起过去?” “这风寒虽不是什么大病,但传染性却强,末凡带病,就不陪郡主用餐了。” “我可是百毒不浸,怕什么风寒?”说什么百毒不浸虽是夸大其词,但长年与病人打交道,比常人多些抵抗力,到是真的。 她也不走了,唤了个小厮过来,“叫两个人去,把我的晚餐送这儿来,顺便叫人多备双碗筷。” 小厮领命去了。 末凡看着一摇一摆往他屋里晃悠的玫果,有些无奈,只得随她进了屋。 玫果坐在桌边,用眼神示意他在她身边坐下。 玉葱般的手指轻敲了敲桌面,“手。” 末凡摇了摇头,只得将衣袖略略拉高,将手放到桌面上。 玫果轻把着他的脉搏,脉像是浮紧,虽然看他精神还好,但的确是染有风寒,而且十分严重。至于他没什么病秧秧的样子,应该是靠着他自身的定力而为的。 既然冥红说过有瑾睿照看着,她也不必横插一手,开什么药方了。 “你在这院子里,怎么会染上这么重的风寒?” “可能晚上睡觉时受了风寒。” 玫果趴在桌上,扬了扬眉,视线落在手掌前面的一小地桌上面,等开饭,对他的话半句不信。 他睡觉极为安份,如果不是自己有意不盖被子找冷,压根不可能害上这么重的风寒,不过他不愿说,她也就不用问了,问了也是白问。 本来想让他出出主意,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寒宫母女,如今他病着,也不好再让他操劳,这个头疼的问题还是留给自己搔脑袋吧。 末凡尽量让自己与她保持距离,睨视着没精打彩的她,“你有心事。” 玫果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羡慕他什么时候都这样淡定自如,悠闲自在,就算病都病得这么有形象,没说一脸蜡黄,有气无力,愁眉苦脸……随口打着哈哈,“我十七了,有心事也正常吧?” “难道是少女怀春?是否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他停了停,又悠然的道:“比如说夜豹!” 玫果蓦然睁大眼,警觉的看向对面的男人,他面色依然温文如玉,象是随口说说,并非有意试探,但中之意,却明明白白,也带着几分霸道,几分戏笑的口气道:“我就是看上了夜豹了,那又怎么样?” 他微微一笑,“要不我给郡主算上一褂?” 玫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啥时又会算褂了。” “刚学,略懂。” 玫果‘噗’地一声没能忍住笑,几日来的愁绪,瞬间去了不少,坐直身子,“先生是想看面相,还是看手相?” 末凡嘴角轻勾笑了,“这话你问就不对了,该我问才是。不知郡主是想看手相还是面相?” “哈。”玫果看着他发笑,他还认起真来了,也顺着他闹了下去,“面相吧。” 眨了眨眼,将美人脸凑到他面前,轻咬着红唇,等他发话。 他与她四目相对,心里砰然一跳。 视线下移,落在被她咬得略为充血的唇瓣上,呼吸一窒,眼里燃起小撮火焰,低头就想吻落。 随即想到自己染有风寒,生生的将眼线从她唇瓣上扯开,拐开脸,轻咳一声,“不如手相的好。” 他将要吻落的一瞬,玫果呼吸也是一紧,竟也有些期盼,见他避开,自然也知道他是怕将风寒传给自己,感动中却也有些失望。 摊开手,伸到他面前,“那手相吧。”她也想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毕竟他不是随口胡扳的人,每做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三十五章想要的东西 > 第235章 想要的东西 末凡收起被扰乱的思绪,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的小手,‘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玫果虽然明知道他是装模作样,仍忍不住有些紧张,缩回手,“有话就说,别在这儿装神弄鬼。” “郡主或许也有所觉,普虞二国关系,日渐紧张,寒宫雪公主等这一日,已是迫不及待,只等东窗事发。 偏偏夜豹在这个时候利用郡主,收去纳兰氏,对寒宫雪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虽然女皇对寒宫雪百般顾虑,但这样一颗好棋又不能不用。 夜豹断了这颗好棋的一只手臂,这旧仇新帐,无不让女皇将夜豹恨之入骨。” 玫果对这些哪能不知,笑了笑,心里却苦得象放进了一粒苦胆,“我哪能再和夜豹有什么关系。” “虽然郡主与他不再有关系,但寒宫雪却不会让郡主与夜豹没有关系。” 玫果惊看向他,难道他们知道了她与弈之间的关系? 末凡将她的惊恐看在眼里,突然问道:“郡主与夜豹相识有多久了?” “四…….”她‘四’字出口猛然警觉,马上改口,“在被劫之前并不相识。” 细看末凡,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沉下脸问,“你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你怀疑我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微微一笑,“末凡只是为郡主担心,这以后进出,郡主务必带上冥红。” 玫果打了个伶仃,她没忘记冥红接她的时候说的话,凑近他,“是不是你知道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只不过以防万一罢了。” 她抓住他的手,“我既然是当事人,我就应该知道,不是吗?”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略为沉呤,抬起脸时,表情里多了几分凝重,“郡主认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承受力了吗?” 她感觉得到他这句话,有多沉重,对自己并没有多少信心,但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他本来觉得她年龄尚小,还可以让她再在他的臂弯里赖上些日子,但从她处理纳兰氏这件事,让他觉得她已经在学着飞翔,或许是该放她飞起来的时候了。 “虞国皇屋人丁单薄,能得皇位的人屈指可数,郡主就是其中一位。” 玫果听到这些皇室之争就烦,想从他手中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我说过,我对皇位不感兴趣。” “郡主固然不想要,但女皇却想给。皇位不比别的东西,不喜欢就可以不要。郡主不要那便只有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玫果眸子一亮,她就知道他是她的贴心棉袄。 “死!”他双唇轻碰,轻轻说出一个可以将人压得无法透气的字。 玫果吸了口冷气,睁大了双眼,愣看着他,过了好会儿才勉强笑了笑,“你在和我开玩笑。” 他对她的话不理不睬,“寒宫雪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想得到皇位,就比谁都想郡主死。” 玫果长吐出口气,担心的事总还是要来,“难道她真大胆到,敢明目张胆的要了我的命,她杀了我,我娘和姨娘会放过她吗?” “她当然不敢,但夜豹敢。” “他不会杀我,要杀我就不会送我回来了。”玫果的心阵阵的痛。 “他当然不会,但混乱中,谁是真贼,谁是假贼,一时间又怎么分辨?他们只需假冒地下王朝的人,杀了郡主,这罪名自有人背。女皇就算有所怀疑,但郡主已死,她也只会迁怒于夜豹。” 玫果从脚底升起寒意,背心一阵发冷,“所以你才让冥红保护我?” 末凡停了下来,放开她的手,看向门口。 玫果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进了梅园。 两个小厮提了食盒进来,将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桌,弯身退了出去。 末凡拿了筷子递给她,她却没了食欲,随便扒了几口饭,将末凡为她挟的菜塞进肚子,就放下了碗筷。 “你不吃些吗?”玫果本想与他好好吃餐饭,却闹成这样子,也有些失落。 末凡轻摇了摇头,“冥红虽然拼了命也会保得郡主周全,但终不是长久之计。” “我不要冥红跟着我。”玫果眼眸暗了下来,她才不要冥红给自己当活靶子,白白送了性命。 “如果郡主当真痛惜这些人的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坐上皇位,才可免去这些杀伐。” 玫果静静的带着审视的看着他,他也无畏的回视着她,全不退缩。 “你想我坐上虞国的皇位,是吗?” “是。” “为什么?”她心里涌上一股失望,他终不是她的良人。 或许以他的才智,也可助她打下这个江山,但她想要的是平凡无忧的生活,而不是皇族中的你死我活的拼杀恶斗。 而他要的却不是她想的生活。 失望过后,就是疼,疼得不会呼吸。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盼着他坦然相对,盼着释放了这院子里的男儿们后,他会带她离开这个让她不知所措的地方。 就象她走在一条漆黑的满是蓠簌的小路上,寸步难行,但她总是能看到他拿着盏灯在前面的出口处等着她,于是不管再艰难,总有一个盼头。 在这一瞬间,前面的灯熄灭了,她失去了目标。 同时也发现,与他过平凡而幸福的生活,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冲他挤了个笑容,站起身向门口走。 她不能再留在这儿,让他看见正涌上眼眶的泪。 他随她站起,“果儿。” 她不敢回头,加快了离开的步子。 他抢上一步,从她身后将她抱住,感到她轻轻的颤抖,心里一痛,“我知道这不是你所愿,但如非如此,会有许多无辜的人会死于战争,会有更多的人因战争而无家可归。” 泪不受控制的自玫果眼中滑落,在他怀中慢慢转身,仰起脸看他,“你知道不是我所愿,可是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她的泪如一把尖刀深深的刺进他心脏,痛得无法呼吸。她的话更是将他仅存的一点期盼击得支离破碎。 “我知道。”幽暗的眸子蓦然暗了下去,将她揽得更紧,怕一放手,再就也抓不住她。 “那你给吗?”她就知道他并非不知道她的心思。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三十六章末凡的狠心 > 第236章 末凡的狠心 末凡的心滴着血,手慢慢的放开怀中的人,他多么不愿不放,但他不得不放。 玫果低头看着慢慢从自己腰间滑落开的手臂,心慢慢的下沉,眼见便要坠落进下面的无底深渊。 一个声音喊着,不要放弃,不要这样放弃。 她扑上前,反手将他紧紧抱住,抽搐着,仰脸看着他,“给我,给我想要的吧,我知道你能给,是吗?” 他慢慢闭上双眼。 她在他狭长的眸子合拢的瞬间,分明看到他眼里的泪光,轻声哀求,“你能给我的,是吗?” 他猛然再次伸臂将她紧紧搂入怀中,紧得挤痛了她。 她沉下的心,慢慢回升,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在他怀中轻呢,“我什么也不想要,只要和你平平静静的生活。” 他的心被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他又何尝不想?做梦都在想。 可是他不能…… 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了口气,赫然放开她,睁开眼,眼里虽然仍残留着深深的痛,但没有了犹豫,“对不起,果儿,我不能给。” 她刚刚升起希望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脸色惨白如纸,慢慢放开他,轻点了点头,惨然一笑,无力的退开两步。 他身体上的束缚松开的一瞬间,血淋淋的心再次被撕碎片,他知道自己将失去什么,深吸了口气,深深的看了她一眸,绕过她走向门口,到了门口又再停下,也不回头道:“既然寒宫雪想你死,你也不防利用这个机会,拿下她的把柄,换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玫果站在原地闭上眼,任泪一滴滴,滴在地上,化开朵朵梅花。 直到再也听不见他的脚步声,才掩着脸奔回自己的寝屋,扑在床上,将脸埋在丝被中,咬着被面,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愿被除了他以外的人,看到她的怯弱。 一个素净的人影静立在她院中,痴望着从窗户里透出的烛光,透出的烛光将他俊逸绝尘的脸映得半明半暗。 眼里剜心刻骨般的痛楚,任谁看了都会被深深的炙伤。 他想进去将那低声哭泣的人儿揽在怀中,轻轻的哄,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看着那扇窗。 这一夜刮了一夜的风,她哭了一夜,那个人影也在窗外站了一夜。 瑾睿亲自端了汤药走进末凡的软榻边。 末凡接过汤药,淡笑道:“你开下药方,叫下人们去做就好,何必亲自动手?” 瑾睿轻睨了他一眼,“也好。” 取了纸笔,走到桌边,轻挽衣袖,一行秀逸的字迹留在白纸上,放下手中小楷笔。 接了末凡手中空药碗,扬长走了。 末凡手一扬,桌上药方轻飘飘的飘向他手中,他垂眸一看,黯然无语。 白纸黑字写着,‘禁吹整夜寒风。’ 冥红卷着雪花奔了进来,对他怒目而视,“你昨天对她做了什么?” 末凡将手中药方揉成一团,眸子里静如止水,“我只是让她知道,她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她才十七,何必让皇室的勾心斗角抹去她的本性。”冥红怒形于色,他深深的迷恋她天真的眼眸。 末凡难得的叹了口气,“她年龄是小,但寒宫雪不会因为她年幼就不对她下手,如果她不懂得自保,反击,仅凭我们,真能万无一失的何得她平安?” 冥红无语以对,但又觉心疼,生着闷气,一屁股坐在了桌边圆凳上,“她从没有经历过皇室中的明争暗斗,你虽然聪慧过人,但你终不能进入朝政,这一下子要她如何应付?” “不是有佩衿吗。”论朝政中的圆滑机智,还有谁比得过他? “可是佩衿有尾巴踩在寒宫雪脚下呢。”他毕竟是冥家中人,与虞氏的关系亲密无间,于皇室有关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些。 虽然他并不知佩衿有什么小辫子被人家揪在手中,但被挟制一事,却是错不了的。 末凡坐直身,“我也正为这事,想找你。” “啥?” “以我所料不差,郡主定然会因为次纳兰氏一事,偿还佩衿的情。要偿还他的情,自会想到助他从寒宫雪的脚下抽出这条小辫子…….” 冥红心里一紧,“那郡主且不是要铤而走险?” “以她的性格,定会如此。”末凡将手中纸团捏了捏,这就是玫果,即使知道山中有虎,但只要山中有她想要的东西,她仍然会进山。 冥红放在膝盖上握成拳的手,冒出了青筋,“那我该怎么做?” “你过来,” 冥红起身,在他身边软榻上坐下。 末凡在他卫边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 冥红越听越惊,最后终于忍不住,低声惊呼,“我离开她身边,那她且不是很危险?不行,不行……” “若非这样,如何能助她弄到寒宫雪的把柄?” “可是,这也太过危险,她随时可能送了命,不行,不行…..绝不能这样冒险……”冥红将头摇得象浪鼓一般。 末凡只是笑看着他,全无紧张的意思。 冥红似乎想到什么,迷惑的问,“平时就属你最紧张郡主,这计划如此危险,你怎么全无担心?难道你另有妙计?” “没有。”末凡想也不想的回答了。 “既然没有,那你为何如此?”冥红敢肯定,他的表现另有隐情,“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这计划我不干。” “因为除了我们不愿郡主有什么意外,还有一个人也同样不想郡主发生意外。”他也知道冥红的牛脾气,说不干真能不干的。 “谁?镇南王父子?” “镇南王父子无法时时刻刻保护郡主。”末凡摇头。 “难道是王妃?” “王妃手长未及,而且王妃必定和我想的一样,才没有动静。” “那到底是谁?你就不能少卖个关子?”冥红猜得两猜,不对,也就没了耐心,这兵遇到秀才,能把人活活急死,浓眉又慢慢竖起。 “太子。” “那小子?”冥红撇了撇嘴角,“他功夫固然高,但他事务繁多,还能天天挂在郡主身上不成?”指望他,还不如自己天天跟在玫果屁股后面。 “他自己固然不能亲自时时跟在郡主身边,但他的能耐只怕不是你我能衡量的了。”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三十七章愧疚 > 第237章愧疚 玫果哭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昏昏沉沉的睡了。 末凡差人来看了几次,见她没醒,也不吵醒她,任她睡了个够,只是吩咐厨房随时把饭菜热着,她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送来。 他自己在外面站了一夜,虽然吃了瑾睿送来的药,仍明显有些不支,到书房整理府中事务,实在累了,便用手撑着头,合了眼,稍加休息,哪知这一闭眼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玫果醒来,也不起身,躺在床上静静的思索。 他自小便在这弈园打理着弈园,想必他的任务就是辅助她成为女皇,他又如何能随便抛开责任与她逍遥自在? 再说她想逍遥,寒宫母女又当真能让她逍遥吗? 一切不过是自己妄想,是她想逃避沉重的宫庭生活的借口。 末凡是理智的动物,又且能纵容她的妄想? 想通了这点,抛开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望,或许该好好重新考虑下这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的确不能永远生活在大家的庇护下,而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他离开前的话飘进脑海,他说的没错,既然寒宫雪想除去她,那她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可是这该怎么做,却得好好想想,否则不旦成不了事,没准还得赔上自己和冥红的性命。 自己一死,这一院子人,谁也活不了,就算为了他们也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打定了主意,更没了睡意,才发现,全身都睡得痛了。 他还病着,自己昨晚却去和他胡闹一场,实在不该,也不知他昨天睡得怎么样,想来也难以睡好吧。 想到这儿,觉得歉疚,就算道歉的话说不出口,也该过去看看。 一骨碌爬起来,随便洗漱了。 小娴不在,也不梳什么复杂的发式,只是在脑后绑了个马尾,又象二十一世纪那样自地舒服。 心情也跟着好了些。 正要出门,见小丫头及时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而且都是自己爱吃的菜,也猜到了是谁的心思,叹了口气,昨晚的事,实在是愧对了他。 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去了梅园,问坐在门口逗着猫儿的小丫头,“末公子可有好好休息?” “末公子昨晚出去了没回来,早晨回来换了衣衫又去了书房忙了一天了,还没有回来。”小丫头如实的回了。 玫果顿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自己一时的任性胡闹,让他带病的身体这样折腾,再也站不住,回身奔向书房。 她到这弈园数次,可是对这书房却是陌生的,从来没有去过。 站在门口,就看到他一脸的倦容,撑着头打盹。 书案上堆了两堆高高的账簿和卷轴,显然都是等着他处理的文案。 他身边还有一个矮几,也堆满了卷轴,但都经过封装,想必是已经处理好的文案。 这一堆的东西,足可以看出他已忙碌了多少时辰。 心疼得心都揪紧了,想叫醒他回房休息,却又不忍惊醒他,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取过他身后靠椅上的大氅轻轻披在他肩膀上。 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过了一日一夜的时间,他的面颊就显得清瘦了不少。 虽然并不失他的风彩,但却让她好不心疼,伸手想轻抚他的脸膛,伸到半空中,却又收了回来,又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出了书房,遇上给末凡送茶来的小厮,拦了下来,吩咐他去耳房升了炉子,把水热着,等他醒了,再送茶过去。 末凡睡了不到半柱香时间,手肘撑得麻了,疼醒过来,只觉得身上暖融融,才发现不知谁给他披上了大氅。 略略沉呤,刚才睡梦中隐约感到有人来过。 小厮听到动静,探头过来见他醒了,飞奔去耳房,斟了热茶过来。 末凡动了动麻痹的手臂,“刚才谁来过。” “郡主来过。” 他的心一颤,布上血丝的眼里浮上喜悦,“她可有说过什么?” “郡主只是要小的,在耳房升了炉子,温着水,等公子醒了再给你冲茶。” 末凡唇角和眼角同时晕开了暖意,疲惫也瞬间去了不少,“你下去休息吧。” 小厮弯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到了门边又想起什么,转了回来,“郡主要小的转告公子。” 末凡放下手中正在批注的文案,抬起头,静等他的下文。 “郡主说,要公子醒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别再操劳了。”小厮说完,这才退了出去。 末凡笑了笑,重新提起了笔。 直到临近三更,才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涨疼不堪的头,伸了个懒腰,喝下瑾睿差人送来的汤药,起身回梅园。 走到半路上,头就有些昏沉,知道定是瑾睿见他不肯休息,有意在药中下了些催眠的药引。 反正明日方是十五,今晚也不用担心玫果在院中会有什么意外,索性顺了瑾睿的意,回去好好休息一晚,省得明白病情再加重,又要遭他的白眼。 回到梅园,眼皮已沉重的快抬不起来,半睁着眼,简单的洗漱了,便宽衣解带,上床睡觉。 躺到了床上,才醒觉这床上不对劲。 他是个极爱整洁的人,起了身,从来不会让被子散乱着。 因为药力的原因,实在困乏,几乎是闭着眼睛上的床,到了床上才警觉丝被竟然散乱的堆成一团。 晃了晃沉重的头,警惕的盯着丝被。 那团被子竟向他滚了过来。 末凡的头脑瞬间惊醒了不少,正要跃起身。 蓦然被中伸出一只粉白的小手,环住他的腰,一个温热的身体带着少女的幽香贴近他。 他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丫头做出这等胆大妄为的事。 陡然一惊,哪里还有睡意,抓住腰间纤细的双臂,就要用力丢开。 被中传来一声惊痛声。 那声音入耳,他即时愣了愣,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极快的抛开丝被。 一张绝秀的娇颜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身体顿时崩紧,低声惊呼,“果儿。” 玫果象是做了坏事的孩子,紧闭着眼,不敢看他,只是将环在他腰间的手紧了又紧,“我今晚想留在这儿。”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三十八章与狗同名 > 第238章与狗同名 末凡僵着身子,静看着怀中人,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如此,不敢轻动。 玫果等了会儿,没见他把自己丢出去,稍安下心,睁开一只眼,偷偷看向他。 三眼相对,忙又再闭上眼,窘红了脸。 末凡僵着的身子,顿时放松下来,半侧着身,眼神温柔的如同这冬日的艳阳,暖暖洋洋,伸手整顺她在被子里钻乱了的秀发,指腹轻抚着她细滑的面颊,心里泛着浓浓的爱意,柔声问,“不恼我了?” 玫果往上爬了点,将脸钻进他肩窝里,摇了摇头,“你不恼我吗?” 他唇角上勾,带出微笑,“我怎么会恼你。” 玫果闭着眼,脸上漾开了笑,“我以后不再跟你胡闹了。” 他抚开她脸庞的手指停了停,“好。” 玫果这才敢抬起脸看向他带着浅笑的脸,不管她怎么任性胡为,在他这儿永远得到的是包容。 一日一夜的郁积在这瞬间化为烟尘,消散得无影无踪,二人的心却比往日更加靠近了。 他知道经过昨夜,身上的风寒有所加重,担心她离自己这么近,传染给她,轻轻拉开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她拉过丝被,将他和自己一起卷住,然后将他搂得更紧,“我今天不走了。” 他想赶她回去,但心里软软的,怎么也硬不起来,往外移了移身子,想下床,“那我睡榻。” 她紧了紧手臂,身子又挤进他怀里,“不要。” “听话,你也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他声音里尽是溺爱。 “染上了,就陪你一起吃药。”她是打定了主意,死活不放开他的。 他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有时拿她实在一点办法也没有,“哪有人找病的。”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走了,也不会放你走。” 他拿她实在没折了,她的出现让他惊喜,也打心眼里不舍得她离开,双臂终于环上她的娇驱。 她抬眼看着他布着血丝的眼,知道他有多疲惫,心里堵得难受,虽然她白天睡了一整天,没有一点睡意,故意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快睡吧。” 他浅笑着看着她再次钻进自己怀里,安心的合上眼,身体的不适加上一日一夜的操劳,早榨干了他的体力。 玫果直到听到了均匀而深长的呼吸,才再次睁开眼,静静的看着他,烛光在他侧脸上跳跃,让他的五官朦朦胧胧,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完全看清,就如他的心。 但不管是否能看得清,但她能感到他的浓情蜜意,有了这些,已经足够。 一阵风吹灭了烛火。 黑暗中,不能视物,身体的感触就清晰起来,他身体上传来的温度越加的明显,让她心安的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摸摸身边,空无一人,心里一惊,睁开眼却是自己房中,翻身坐起,掀开帐缦,看向窗外,已是日上三杆,难道昨晚是南柯一梦? 正在发懵,玉娘捧着洗漱用品,拨开珠帘进来了,“郡主醒了?” 玫果懵懵的点点头,愣看着玉娘。 “末公子说这些日子,小娴姑娘随郡主回来的时间会少,怕小丫头们不合郡主的心意,所以要我过来服侍郡主。”玉娘取了干净衣衫,走到床边服侍玫果着衣,果然是手脚麻利。 玫果平时穿衣,就是小娴在身边,也喜欢自己来,但玉娘第一次亲近自己,如果拒绝,怕她想歪了,便顺从的从床上下来,将手臂伸进她抖开的中衣,由着她折腾。 “末凡呢?”她现在还没弄清昨晚在他房中到底是不是梦。 “天亮的时候,末公子送了郡主回来,便外出办事了。”玉娘为她系好中衣丝带,又抖开外袍,“本来末公子想让郡主就在他那边的,但那边没有镜子,怕郡主醒来洗漱不方便,所以送您回来了。” 玫果听了这话,才这发现他房中果然没有一面镜子,而他平时如此干净利索却不知怎么办到的。 手指曲着按住袖口,塞进外袍,“你过来服侍我,那慕秋谁服侍?” “我也不外乎是帮着打理打理院子,拿拿衣衫去洗,平日也没什么多的事可做,再加上近来末公子常在府中,我也就更空闲了。” 玉娘回弈园也有些日子,对玫果平时的所作所为暗暗看在眼里,果然与过去全然不同一人,畏惧之心早去,再加上以前常在玫果的医院看病,本是极熟的,没了顾虑,自然也就熟络起来。 再上让她重回弈园,生活上也不再愁,又能报慕秋的恩情,这一来就更加感激玫果,对她也就尽心尽力的服侍。 她本是极为聪慧的一个人,又善于揣摩主人的心思,自送小狗一事,已猜到玫果已不同以前,对这院子里的公子只是为了占有,而是想他们开心。 见玫果心情不错,便道:“慕秋公子,这些日子性情象是比以前好了不少。” “呃?”玫果扬了扬眉毛,这到是好事,“是吗?” “嗯,以前慕公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从来不会笑,最近常见他笑着逗小果……”她说到这儿忙住了嘴,伸手捂着嘴,一脸惶恐。 “小果?小果是谁?”玫果笑口呤呤,他能开心,可得给这个叫小果的记一大功。 玉娘目光闪避又不敢不答,“就是……就是……就是郡主送给慕公子的…….的……小狗……”她一头冷汗,怎么就忘了,小果和玫果同样有个‘果’字…… “呃!!!”玫果一脸黑线,那家伙居然给那狗起和自己一样的名字……. “郡…….郡主…….慕公子定是一时间没留意,才……..才起了这么个名字…….”玉娘暗暗焦急,不知会不会给慕秋招惹来麻烦。 玫果苦笑,咬牙切齿,“小果这名字也蛮可爱啊…….”那家伙敢说自己是狗……一定要找机会掐死他。 玉娘更是害怕,就要下跪,“全是玉娘的错,郡主不要怪罪慕公子…….” 玫果拉住她,“一个名字,没什么大不了的,阿猫阿狗,同名的多着呢。”她嘴里是这样说,心里却冷哼不断,哼,哼,姓慕的,你给我等着瞧。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三十九章冤家路窄 > 第239章冤家路窄 姓慕的,敢把我比作狗…….你等着……. 玫果在弈园里乱转,琢磨着怎么让慕秋也吃上一个哑巴亏。 要不也去弄只狗来,起名叫慕秋?这狗对狗也太没新意。猫儿,鸟儿……更是无味……. 一路走一路寻思,听到一阵流水声,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逛到了弈院的后山。 正要回走,突然灵机一动,有了……小脸顿时笑得有牙没眼! 她记得天还没冷的时候,她无意中也曾逛到这儿,这前面不远就有一条小河,水极清,而且不算深,最关键的是里面有不少鳖…… 这个季节,这些鳖定然在冬眠,应该不会难抓。 姓慕的,你当我是狗,我就让你当回鳖……. 就近捡了条断落的叉头枯枝,奔向小河边,准备打捞在水底泥沙下面冬眠的鳖。 沿着河边寻找着好的地势,要水浅,泥沙又厚实的地方,才容易捞到不动弹的鳖。 好不容易选定了地方,拿了树杈拨弄着水底的泥沙,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被她掏到一只不小的鳖,仿佛看到慕秋看到这只叫小秋或者秋秋的大鳖时的臭脸,眉眼中已经扬起了笑。 兴致勃勃的将鳖拨到水边,挽了袖子探入水中将它捞了起来。 她两个眼睛紧紧盯着水里,蓦然眼角处,看到一个庞大的东西在水底游过,心里‘咯噔’一下,这大冬天的还有这么大的活鱼……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水怪?呸呸呸,以前看多了科幻片……这世上哪来什么水怪!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能捉到这大东西,那可比鳖更有意思了。 顺手要将刚捉到手的鳖丢回水中,回念一想,万一那庞然大物没捉到,这鳖又丢了,且不落得两手空空? 缩回手,仍将大鳖捧在手中,两眼盯着水面,向前追去。 那东西游得极快,她犹豫的这一会儿功夫,已失了踪影。 只得一直朝前小跑着追赶。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扑倒在地,低头查看,眼前一片艳紫色。 愣了愣,揉了揉眼睛,眼前果然是一堆淡紫色衣衫,肩膀用紫金线绣着一只展翅的雄鹰,上面还有两个自己的手掌留下的湿掌印。 紫色?雄鹰? 不用想也知道这院子里谁最喜欢穿这个颜色的衣衫。 一阵心虚,自从上次剥了他的衣服,将他吊起来后,对他是避之不及。 真是冤家路窄,越是不愿看到,却越是要遇上。 眼珠子四处乱看,唯恐离洛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确定暂时安全后,长松了口气,捡起被摔在一边的鳖,打算溜之大吉。 至于那条大鱼什么的,是顾不上的了。 就在这时眼前一花,刚才所见的庞然大物,游到了面前。 定眼一看,才看清,哪里是什么大鱼或者灵物,分明是一个男人,只不过那人潜在水底,水波晃动,一时间没能看清罢了。 玫果的视线再次扫过身下的衣衫,这水里的人是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这后山绝少人来,在这儿被他捉到,只怕是难讨得好了。 玫果紧张得心砰砰直跳,不敢发出声响,惊动水中人。 更不敢这么站起来,让对方在水中看到她,跪趴在地上,慢慢后缩,等缩到不会被水里的人看到的角度再起身逃跑。 刚退出一步,‘哗’的一声水响。 离洛象一条美人鱼一样从水底跃起,半边身子浸在水中,甩着头上的水珠,玉色的肌肤在波光中泛着鳞光。 他抹去脸上的水,与被他突然从水底跃出惊呆的玫果照了个面对面,面部肌肉也顿时僵化住了。 离洛随她的视线看向自己,俊脸涨得通红,恨不得脚下有条地缝钻下去。 其实如果面前的人不是玫果,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有上次被她剥光衣服的前科,对她心存顾虑。 二话不说,急忙后跃,再次落入水中,眼睁睁的看着玫果跑远。 只恨得咬牙切齿,一扬拳头,“你这个小妖精,走着瞧。” 玫果停了下来,转过身,面朝着他做了个鬼脸,扭了扭屁股,做了个挑衅的动作,笑道,“你的身材很棒,藏在水中可惜了,来追我啊,我等着。” 离洛一张脸更是如涂猪血,“好,你让我追的,等我抓到你,非把你剥光了,在水里泡上一天。”说完作势要跃出水面。 玫果花容失色,倒退两步,抱紧手中的衣衫,飞快的转身急窜。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四十章吃鳖 > 第240章吃鳖 离洛在水底捞起几块鹅卵石,向玫果背影砸过去,但哪能当真砸到她,每个鹅卵石都在玫果身体附近跌落,“你再不把我的衣服放下,我可真不客气了。” 玫果并不相信他真敢对自己下黑手,但如果真落在他手中,吃苦头却是难免。 抢他衣服,也不过是为了不让他穿上衣服,没了顾虑,抓她也就易如反掌,如今已逃开了这么远的距离,也不怕他能捉住自己了。 将他的衣衫丢在地上,跳上去踩了几脚,见他脸色大变,眼里怒火可以引发一座火山了,不敢再惹他,如惊兽状逃跑了。 离洛狠狠的将手中的鹅卵石砸向平静的水面,‘扑通’一声溅起了半人高的水花,“这该死的女人。” 玫果落荒而逃的样子,到是让他有了一些快意,等看不到她的人影了,才从水中跃出,拾起地上的衣衫。 几个小脚印在淡紫的衣料上特别的醒目,刚淡褪的怒意,又腾腾直上。 抖开衣衫随意披在**的身体上,回自己的院子换过衣衫,直扑玫果处,这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小丫头见他面色不善,也不敢拦他。 离洛在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不见玫果的影子,愤然离开,到了院子门口时,见门边有一个水缸,里面养着的正是刚才见她抱在怀里的那只小铜盆大小的鳖。 她刚才顾着逃命也不肯丢下这只鳖,可见这东西对她而,倒是个什么宝贝。 嘴角上勾,捞起鳖走向厨房,如此这番的交待了一番,去寻冥红分享美食。 走到叉路口,想到上次冥红维护玫果,撇了撇嘴角,转了方向去了慕秋处。 进了门意外的发现,冥红,瑾睿,佩衿象是约好的,正先后进入慕秋的院子。 问佩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末凡何时回来?” “刚回,末凡今日只怕是回不来了。”佩衿收到末凡的通知,对他的安排感到有些无力,但仍快马加鞭的回来了。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十五也不回弈园?”离洛和冥红等人面面相觑。 佩衿耸耸肩,“到底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据说是堤坝塌方,洪水把专为虞普二国进供冰蚕丝的康福村淹了,死伤不少。他带了人去查堤坝塌方的原因去了。” 离洛念头一闪,“这事有蹊跷。” 佩衿也不否认,“所以这几日,他是有得忙了。”见离洛若有所思,又问,“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呃!”离洛抬起脸摇头笑了笑,“没什么,我哪能知道什么。” 佩衿也不问,因为如果他想知道,根本不必问,自有办法知道,皱了皱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离洛借机转开的话题,神秘的笑了笑,“今天给大家来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说话间,几个小厮端着摆满饭菜的托盘进来,其中最大的一个盘子用银盖盖得严严实实。 众男儿在一起已非一日两日,自没什么客套,也不用请,自然的围坐到桌边。 大家一同关注着摆在中间的大银盘,当然明白这就是今天的主菜。 他们并不在意吃什么,而是好奇离洛在玩什么花样。 这好戏刚要上场,玫果院子里小丫头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和放下菜肴正要出去的小厮撞了个正着,也顾不得疼痛,推开小厮,扑到桌边,就去揭中间主菜的盖子。 那盘子上摆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团鱼。 团鱼虽然也算是不错的美食,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而且后山河中有着不少,不过这么大个头的却也并不多见。 众人见离洛大张旗鼓的折腾,加上小丫头的慌乱表情,再看离洛,反而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也就想到这团鱼后面有文章。 如此一来,个个反而抱着手臂看戏了。 小丫头愣看了那浓香扑鼻的团鱼半天,脸色慢慢转白,眼泪刷得一下流了下来,冲离洛哭道:“离公子,你怎么能把慕秋给蒸了,你这不是成心要我们做奴才的命吗?” 离洛不以为然,“放心,玫果责怪起来,你尽管说晚蒸的,她不能拿你怎么样。” 小丫头哪里肯信他的话,他和玫果水火不融是出了名的,他能保住自己才叫怪了,闹不好还落下个与他狼狈为奸的罪名,还得多挨上几板子。 哭得更伤心,“刚才郡主捧宝贝一样把慕秋捧回来,交给奴婢,要我好好养着,这转眼被你弄来上桌了,郡主能不打折我的腿吗?” 刚才她提到慕秋,众人就觉得好笑,但以为是她口误,也没在意,她这两第二次提起‘慕秋’二字,众人想不注意都不行了。 离洛抛了抛眉头,指指桌上的团鱼,“你说的‘慕秋’是指这只鳖?” 小丫头点了点头,拿泪眼看了看桌上的大团鱼,“它就叫慕秋。”说完才想起这对面坐着的一位公子姓慕名秋…….忙捂住嘴……. “谁起的名。”离洛眉稍慢慢挑高,眼角开始勾出笑。 “是郡主…….”小丫头见面对的某张俊脸开始下沉,忙搬出元凶,要找麻烦也找郡主去,和她们做奴才的没关系。 众人面面相觑,相互对视,最后一同看向慕秋。 慕秋正觉这名字有些不妥当,见众人看向自己,这其中的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 鳖=慕秋,慕秋=鳖……. 个个神色各异。 瑾睿轻咳了一声,看向别处,嘴角分明噙着隐忍着的笑意。 佩衿刚要笑,慕秋一个冷眼横来,忙强自忍着,使劲揉着鼻子,虽然如此,桃花眼早弯成了一条缝。 他二人尚还忍着笑,冥红‘哈’的一声就笑了出来,再看离洛早笑得蹲下了身。 任慕秋再怎么瞪眼,就是忍不住。 慕秋冷酷的面颊布满乌云,一拍桌面,冲院外怒吼道:“玫果,给我滚进来。” 众人停下笑,一同看向院门口。 玫果缩在院外暗处,偷看着吃鳖的慕秋,大快人心,笑得直打千,使劲捂着嘴,不笑出声音,惊动院里的那堆男人。 被他一声暴吼惊飞了胆,暗叫‘糟糕’,知道是被发现了,忙抽了脚开溜……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四十一章难得的一餐饭 > 第241章 难得的一餐饭 玫果刚动了动脚,一个黑影从头顶飞过,拦在她身前。 她收势不住,鼻子撞在对方胸前,疼得直冒酸水,顾不得叫疼,捂着鼻子,转身接着溜。 慕秋哪能让她跑掉,极快的钳住她的一条胳膊,提了回来,身影一晃,与她正面而视。 限沉着脸,“你敢说我是鳖。” “我有说吗?”玫果打死不承认,但眉眼间的笑意却毫不加掩饰。 “那个鳖的名字,分明就是…….”他半眯着眼,令他漆黑的眼眸更显得幽深,想看清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变的。 “明明是你自己对号入座,我又没指着你的鼻子说它是你…….”玫果笑意盈盈,反正这院墙后面一堆的人,也不怕他。 “你……”他本来就话少,被她这么耍赖,也就对不上来了,只有郁闷加气愤的份,钳住她手臂力道更大了。 那只小狗,听到她的声音,从院子里欢跃的蹦跳出来,扑上来抱她的腿。 一些日子不见,小狗长大了不少,加上慕秋精心的喂养,一身的毛皮滑光滑亮,十分漂亮。 慕秋见小狗出来,心里始终还有儿时的阴影,心猛的收缩了一下。 小狗却不看主人的脸色,抱着玫果的腿竟开始做不雅的动作。 玫果郁闷得想缩开腿,小狗却紧紧抱住不放,跟上两步,接着耸着屁股。她无语的闭上眼再睁开,瞪向慕秋,“管好你的狗。” 慕秋窘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喝着小狗,“小果,不许这样。” 话一出口,就看见玫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蓦然醒悟,桌上叫慕秋的鳖是怎么一回事了,尴尬的垂下了眼睑,忘了放开她的手臂。 有人找玫果麻烦,自是离洛最高兴的事,巴巴的赶出来看戏,冥红和佩衿怕慕秋手动,伤到玫果,也跟了出来。 刚好看到小狗非礼玫果的一暮,个个神色怪异。 佩衿上前,将小狗抱起,笑道:“我还以为你这小家伙死了呢,没想到竟被郡主救活了,还带了回来了。” 慕秋不解的看向佩衿。 佩衿对上他迷惑的目光,也迷惑了,低头又看了看怀中的小狗,“难道不是疫病村的那只小狗?”仔细辩了辩,虽然长大了不少,但那日玫果是因为这只狗才发现的井水问题,所以他对这只狗的印象极为深刻,“不会错啊。” 慕秋将视线转向玫果,声音竟难得的没那么冷,“是吗?” 玫果不自在的干咳两声,“你捏痛我了。” 慕秋这才想起,他还紧紧钳着她的手臂,忙松开了手。 玫果揉着被捏痛了的手臂,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我饿了。”不理睬这一堆的男人,自行进了院子,坐到桌边。 佩衿抢在前面唤了小厮来将桌上的菜肴拿去热过端上来。 离洛没看到玫果吃鳖,失望得也转到桌边,黑口黑面的瞪着玫果。 他弄了这只鳖来报复她,反而助了她捉弄了慕秋,真是偷鸡不成反赊了把米。 玫果心情正好,将手肘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笑脸对着他的黑脸,“我们谈谈?” “我与你有什么可谈?”离洛看着眼前秀雅清纯的小脸,怎么看,怎么来气,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玫果抿嘴笑了笑,有意拉长了声音,慢条斯理的道:“刚才……在河边……” 如果让她说出了刚才的事,离洛这脸还放哪儿搁,见从人的视线向他看来,忙喝断她,“住嘴。” 玫果仍是笑嘻嘻的,“是你不谈的,那我们之间的过结就算了了,我们互不相欠了。” “休想。”让他吃了么大的亏,就想这么抹了?离洛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小气男。”玫果耸了耸小鼻子,两眼望天。 离洛更是怒气冲天,伸手过来抓她,不给她点苦头,他实在难消这口气。 冥红怕玫果吃亏,不露痕迹的握住离洛的手腕,于二人中间坐下,将他们两人隔开。 离洛这一抓自然就抓不到了,不满的横了好友一眼,“你做什么?” 冥红放开他的手,“我怕你把桌子掀了,我们这饭可就吃不成了。” 离洛哪能不明白他偏帮玫果,冷哼一声,“重色轻友。” 冥红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别坏了胃口。” 离洛这才愤愤的将脸转开。 玫果感激的在桌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写了‘谢谢’二字。 冥红憨笑着睨视了她一眼,玫果冲他眨眨眼,回以一笑。 慕秋最后回到桌边,将玫果与冥红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中多了些审视。 夜豹的话他没有忘,是玫果用自己的命换来的纳兰氏族人的自由。 但心里总存有她无论做什么事,都带有目的,或许这背后会有更恶毒的阴谋。 刚才小果的事,竟然让他认定的事,有一丝动摇。 而冥红与她之间的默契,再加上前些日子她的所作所为,更让他感到迷惑,这个玫果到底还是不是以前他所认识的玫果。 只有瑾睿独自不知哪儿掏了本书,依在青石边看着,仿佛那一桌子的人都与他无关。 等下人重新端了热好的团鱼上来。 玫果取过一副干净的碗筷,拨了些团鱼,想给末凡留着,虽然刚才听佩衿说他今天不会回来,但万一他晚上回来了,一时间厨房也难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瑾睿也没回头看她,突然冷冷清清的声音飘来,“风寒不能吃鸡。” 玫果微微一愣,将鼻子凑上前些,果然闻到淡淡的鸡汤味,想来蒸这团鱼时,放了鸡汤,转头看了看瑾睿。 他仍捧着书在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玫果暗暗佩服,她自己也是行医之人,这嗅觉和细心却远不如他。 重新将碗中团鱼拨了回去,“大家都吃吧,省得又凉了。” 众人才明白她这是为了末凡。 佩衿心里更是荡漾开了阵阵涟漪,身为郡主的她竟有这份心思,回身吩咐小厮去厨房做几道清淡些的菜肴温着,以防末凡回来。 几个男人才齐齐围坐过来,各自吃起来。 独有离洛偏不让玫果自在,硬是在她挟菜时,总有意抢在她前面,不是挟走她想挟的菜,便是拦着她的筷子。 玫果也是个不服输的,一餐饭,二人闹得不亦乐乎。 冥红看得直摇头,又奈何不了二人。 佩衿和慕秋看着二人倒觉得有趣。 瑾睿却只是斯斯文文的吃着自己的,全当二人透明。 虽然少了末凡,但这还是玫果第一次和几个夫侍一同用餐,虽然从头到尾与离洛火拼抢菜,到也开心过自己一个人在房中用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四十二章6P6P > 第242章六 一顿饭,虽然有离洛骚扰,但玫果总算还是心满意足的塞饱了肚子,放下筷子,打算撤退。 在她放下筷子的同时,离洛已经起了身,视线一直停在她身上,就象是等着猎食的野兽。 末凡还没回来,去他那儿躲避是行不通了,现在能想的就只有冥红了。 没等她行动,离洛已经闪到冥红前面,打消了她去吊冥红膀子的念头。 佩衿虽暂时还不知该怎么独自面对玫果,但有末凡吩咐,也不能违了末凡的意思。 末凡虽然和蔼,从不摆二夫的架子,但这院子里的人,谁都明白,他说话向来说一不二,绝不容人违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安排冥红侍寝,但他做每件事,都是绝不是随意而行,只得调整自己的心态。 上前两步,坦然对玫果道:“我送郡主回去休息。” 下之意,自然再明白不过,今晚他侍寝。 玫果只要能摆脱离洛,怎么都好说,再说离洛在从虞国回来的路上在她房中也非一夜两夜了,只不过想起那日的事和谨睿的话,就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本来是想先设法弄出他们的妹妹雅儿,再谈其他。 但末凡招他回来,定是事先已有安排。不明白末凡为什么巴巴的要他回来,给自己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他的心思实在不是她的智商能猜得到的。 拒绝又怕再次伤到佩衿的自尊,同意吧,这一夜,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实在尴尬。 一时间,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硬是愣站在了原地,佩衿随着她的沉默,心瞬间抽紧。 别人倒全无异议,离洛却哪里肯放过末凡不在院子里的机会找玫果的麻烦? 抢上一步,拍拍佩衿肩膀,剑眉一挑,看着玫果邪邪的笑了,话却是对佩衿说的,“今晚用不着你,我来。” 玫果完全不用思索,一句“不要!”脱口而出。 哪里还顾得上想佩衿那日之事,转到冥红身后,探出头,问佩衿,“你和离洛打起来的话,谁功夫高些?” 佩衿不知她为什么会想到要自己和离洛打架,“真打,没打过,平时切磋到是不分上下,胜负看状态发挥而了。” “那你今天状态好不好?”玫果打着小算盘,如果他厉害过离洛,那大不了让他们一边打架去,自己照样可以睡觉。 “不知。”佩衿看了看离洛,后者眉稍越扬越高,已然明白玫果在打什么主意。 居然是不知,玫果失望了,吊住冥红,挤了个掐媚的笑,“冥红……今晚我去你那儿,好不好?” “不好。”离洛不等冥红回答,已抢先吼了出来。 “我又没问你。”玫果看向他的表情一脸不爽。 冥红没有回答,看向佩衿,他们与末凡朝夕相处十余年,不会不明白末凡这样安排,必有他的道理。 果然佩衿皱了皱眉,“郡主,末凡吩咐,你今晚不能离开你自己房间。” 此一出,冥红,慕秋,谨睿蓦然明白了些什么,末凡这样安排定与她上次受伤有关。 冥红心思太过简单,而谨睿和慕秋目前与玫果的关系,实在难以同床同枕,而离洛可以直接出局了。 佩衿长年的宫廷生活环境,造就了他有比常人更高一层的第六感,更容易察觉危险气息。 再说玫果欠着佩衿的情,再怎么闹脾气,都会有所顾虑。 所以在他无法赶回来的情况下,由佩衿守护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玫果第一反应就是末凡对上次十五的事,已然发现了什么,那面重新打磨过的铜镜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虽然不能回来,却处处为她作想,她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也不再坚持去冥红那儿,绕过离洛,招呼着佩衿,“我们走吧。” 佩衿眼里闪过惊喜,他没想到玫果居然没有拒绝他,没拒绝他,也就意味着没因那日之事看轻了他。 离洛挤在玫果和佩衿中间,伸手搭上玫果肩膀,“佩衿帮你打理那个俊男坊也十分辛苦,不如今晚,我陪你玩。” 玫果往旁边一缩,打开他的手,为了摆脱他的纠缠,干脆摆出她最不喜欢那些条条款款当挡箭牌,“既然末凡事先安排了,那你也应该知道,十五出我房间的人会怎么样?你难道想佩衿…….” 离洛脸色大变,收起戏笑,瞪着她,“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 玫果撇了撇了嘴,“是你自己硬来掺和。” 离洛瞪了她半晌,突然眉峰一转,“也好,既然这样,不如一起。” “一起?”玫果和佩衿同时一愣。 “对,佩衿不能出来,而我又不愿放弃,既然这样,不如今晚我和佩衿一起给郡主侍寝。” 玫果脑海里浮现出一副极香艳的画面,两个艳丽的美男松衣宽带的横卧在榻上,半眯着眼媚态万千……差点喷了鼻血,忙捂着鼻子。 离洛见她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他身上乱转,顿时神精紧张,不自觉的抓紧自己的领口,“你想什么呢?” 玫果干咳一声,小脸泛了红,一番白眼,他不乱想,会知道自己在乱想?“你想到啥了?” 离洛顿时语塞。 “既然怕,那就别跟着我。”玫果拉住佩衿走快几步。 佩衿与她共处过好几夜,知道她极为守礼,反而并不多想。 有佩衿在,离洛到不怕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说什么也不肯放弃末凡不在的这个日子给玫果些苦头吃,当即仍跟在了后面。 上次玫果出事的那晚的情景在冥红脑海里闪过,离洛和佩衿并不知那晚之事,万一离洛闹了起来,来了脾气,只留下玫果……他打了个寒战,追上几步,“我也一起。” “啥?”玫果停了下来,回头看他。 “咳。”冥红不自在的清了清噪子,“我说,今晚我也去郡主那儿。” 回头扫了眼依在一株树上的慕秋和正准备离开的谨睿,奔了过去,一手一个拉住,“反正人多热闹,不如一起。” 众人面面相觑,谨睿略为沉思,看了看佩衿,冷冷道:“也好。” 慕秋本有保护玫果的任务在身,也没太多异议。 离洛见她拉了这一帮子人,恨得咬牙切齿,不过这头是他挑起的,也无话可说,只得走一步是一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玫果的院子去了。 玫果得意洋洋的将手背在身后做了个‘六’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四十三章输了脱衣服 > 第243章输了 回了玫果寝室,早有丫头升了暖炉,屋里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玫果往床边香炉里拈了些香料,点了香。 贵族家里焚香本是极为平常的事,众人也没在意,各夫侍不用玫果招呼,就各自散开。 那缕香飘进谨睿鼻息,微皱了皱眉头,从袖子里拿出刚才看的那本书,独自坐到窗边的矮几前看自己的书了。 仿佛这一屋子人都与他再也不相关。 丫头体贴的送来了棋子棋盘,佩衿和慕秋也坐于桌边下棋去了。 冥红也跟了过去观棋。 独剩下离洛虎视眈眈的瞪着她。 众夫侍安安静静的各得其所,这与6p的香艳场面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玫果独自爬上自己的大床,靠着铜镜,十五的晚上,始终靠着这面铜镜,心里才踏实些。 如果他们打算这么呆一夜,那她也乐得清闲。 人影一晃,床边已多了一个人。 玫果暗叹了口气,这家伙肯定是不会让自己清闲的。 离洛抬着手臂,扶着雕花床柱,半眯着那双略为斜飞的狐狸眼,不怀好意思的笑看着她,“他们都各有事消遣,看样子就我们二人闲来没事,要不我们也来找点节目?” 玫果肆无忌惮的打量站在床边的离洛,他的确是个十分漂亮阳光的男儿,但不知什么原因让她总觉得在这阳光之后隐藏着什么阴郁的东西。 他的表情让她想起,第一次在院子里见到他,他与冥红离开时回过头的那个带着恨意的瞥视。 慢慢陷入了沉思,这院落中的男人,差不多都有着极深的背景。 因为青蛇事件,让她对他埋下了怨念,竟疏忽了对他的背景的深究,上次听到他与属下的谈话,与子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留在弈园又是为了什么? 离洛见她不知在想着什么,对自己的话也不回答,唇边露出一抹轻蔑之意,“不敢?” 玫果挑高眉稍,“你有什么好节目?” 离洛从怀里取出三个骰子,随手一抛,掷在床上,便是三个六,“来猜大小,输的脱衣服。” 玫果扫视了一眼散落在各处的美男们,白眼一翻,他脱光了,不外乎自己一个人看,而自己脱光了,可就是给众人观光,“你不该姓离,该姓无。” “姓无?”离洛不等她回答,先行脱了鞋不客气的坐上床,凑近她。 “无赖。”玫果不屑的扁着小嘴,“你的身子,我早看过了,你再脱,我也没兴趣。” 她此一出,佩衿,冥红和慕秋一起看向他们。 离洛一张秀美的脸瞬间涨红,眼里点燃怒火,“你……不许胡说。” “我当真是胡说吗?上次…….啊……啊…….然后…….今天…….河边…….”玫果抱了个枕头在怀中,笑嘻嘻的看着他。 离洛回头瞄了瞄身后各异的古怪脸色,回过头威胁着玫果,“你再胡说。” 玫果笑着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你这么喜欢脱给我看,这骰子也不用掷了,你直接脱了就是了,我勉为其难的看看…….” “你这个妖精…….” 离洛怒不可遏,蓦然发难,捉住她,要将她按在床上,狠狠的给她几巴掌。 玫果抢先一步往他怀中一靠,在床下看不到的角度,死死拽住他的衣衫,在床下看来,到象是离洛要对她非礼。 扬声叫道:“冥红救我,冥红救我……” 冥红丢下棋子跃了上来,抓着离洛的肩膀,将他提下床,“她不愿意,你不可以勉强她。” 玫果垂下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秀发滑落下来,遮去她眼角的笑。 “我勉强她?”离洛挣开冥红的抓缚。 “你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不是勉强是什么?”玫果轻咬着唇瓣,娇嫩得如同树稍的梅花瓣。 冥红微拧了眉头,对离洛道:“你何必定要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离洛当然明白此勉强非彼勉强,但这叫他如何辩解? 无语的白了冥红一眼,他怎么就看不出这个邪恶的女人不过是披了件欺世骗俗的外衣。 玫果也不想闹得他实在下不了台,‘哧’的笑了,“玩骰子,不是我的长项,你用这个来与我赌博,实在太不公平,要不我们换个别的玩法。” 她此一出,冥红才回过味来,原来离洛是要玫果骰子,而非他所想的,歉然的向离洛笑了笑。 离洛长松口气,狠狠的剜了冥红一眼,“你想怎么公平?” 玫果从枕边拿过两副扑克,这还是她寻巧匠精心制作的,过去只是教会了小娴,两个人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而别人并没见过此物。 “这是什么?”离洛好奇的拿起一张扑克,翻来覆去的看。 “这叫扑克,也叫牌,也可以用来赌博,不过比你那三个骰子可有趣多了。”玫果盘膝坐了,将其中一副扑克一一摊开来,给他讲解这上面的图案表示什么。 还没说起玩法,已经提起了离洛的兴趣,重新上了床,于她对面也盘膝坐下,“这个怎么玩?” “这个有很多种玩法,我先教你玩种简单的,叫跑得快…….” 玫果将玩法细细的说了一遍。 离洛听了个迷迷糊糊,一知半解,要她再教。 玫果却不给这么多时间给他细想,“怎么样?要赌就玩这个。” 离洛嘴角一撇,“你才应该姓无名赖,我还没学会呢。” 玫果斜睨着他,一脸的轻蔑,“玩你拿手的就是敢赌,不是你拿手的就不敢玩了?既然不敢玩,就乘早认输,回去睡了。” 离洛剑眉一挑,“认输?我就不知什么叫‘认输’二字,我就不信脱不下你的衣服。”又再细细将玫果所说的想了一遍,倒也明了个七七八八。 挽高了袖子,摆出了架势,“发牌。” 佩衿和慕秋见二人赌上了,也想看个究竟,围了过来,和冥红三人立在床边观战。 独谨睿对他们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不理不睬。 玫果从他随手掷骰子的手法,就知道他定是擅于赌博的,而且刚才自己有意含糊的讲解,他居然就能悟个七七八八,更不敢小看,现在要想胜他,靠的就是自己对扑克的熟悉与他尚没熟悉的这个时间差。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四十四章赖皮是本事 > 第244章 赖皮是本事 玫果发了牌,感觉自己手上的牌还不错,睨视着将一手牌捏得高的高,低的低,一看就能猜到那是什么离洛,嘴角勾起一丝阴笑,这下还不收了你。 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清了清噪子,“念你是刚学,让你先出牌,免得你说我欺负你。” 离洛不以为然的‘哧’了声,不过他是个不会为了点虚名放弃机会的人,二话不出丢出了个3。 玫果一个2压了下去。 离洛还处于试探阶段,想了想,也就没跟,想知道玫果是怎么出牌法。 玫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5,6,7,8,9,10,j,**。”淡淡斜了他手上那一堆乱牌,“要不起吧,不要我出牌了。” 离洛有点懵,极快的伸手压住床上的牌,“等等,你说的**是123456……” 玫果白了他一眼,“我有说只能从1开始吗?” 离洛愣了愣,有些着恼,“你赖皮,你根本没说清楚。” “是你理解能力差,好不好?你想赖?把手拿开,要不起,我出牌了。”玫果打开他的手。 他又将牌压住,“等等,我要。” “要什么要?这儿没女人给你要。” 离洛瞬间涨红了脸,“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对着个女人口口声声的你要,你要,你什么?”玫果半眯着眼看着他,这人动不动就脸红,这脾气也跟夏天的爆竹一样,一点就着,觉得逗起来更有意思。 身后传来哧笑声,离洛也觉得自己说话没太注意,到有些理亏,虽然这样,怒火还是熊熊燃烧,如果不是顾虑着身后有个冥红盯着,早将这可恶的女人丢下床了,狠狠的剜了玫果一眼,“我要出牌。”有意加重了出牌二字。 玫果扬了扬眉,没想到他居然还有牌出,有些意外,“好,你出。” 离洛把手中的牌重新捏合,再排整齐,居然捏得有模有样了,接着抽出**来,果然刚好压下了玫果的那条龙。 玫果暗暗头痛,这人反应实在快,丢出四个4,炸了。 离洛又愣住了,视线从床上的牌堆里抬起,满脸的迷惑,“你不是说四个带一个吗,你怎么就这么把四个丢出来,还压我?” “谁压你了?你是不是得了女人妄想症了,我不过压你的牌而已…….” 床边三人已经是忍俊不禁。 “你…….”离洛怒形于色。 “我什么我?玩不起,就认输,滚蛋。”玫果两眼望天,一副你自讨苦吃是你活该的神情。 离洛使劲闭上眼,再睁开,呼出口气,他就不信这神治不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压下怒气,“那你说这个是怎么回事?” “四张牌,不带一,就是炸弹,可以压除了大小鬼的所有牌。” “可是你刚才明明没说。” “我当然有说,你自己听得不用心而已。”玫果说完挤眉弄眼的扬声问床下三人,“是不是,是不是?” 床下三人到这时候当然也明白是玫果玩赖逗离洛,话说回来,离洛一个大男人和玫果一个小丫头斗,他们又怎么可能再帮离洛? 但要帮玫果说谎却也是不干的,于是乎三个人左顾右盼,全当没听见玫果的问话,也没看见离洛转过来向他们求证的恳求目光。 这态度明摆着就是,你们玩你们的,他们只是旁观,绝不参与。 离洛眼里的希望变成了失望,愤愤的呸了一口,“什么狗屁兄弟,你们狠。” 玫果洋洋得意,“怎么样,不玩就滚蛋。” 离洛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出牌。” 玫果扫了眼他手中的牌,刚才他拆了牌连顺子,该没多少连牌了,“**,两对,两对,三带两……没了。tuo yi服!” 离洛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手中的牌没了,仔细一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原理,挑了挑眉稍,抽去腰带,慢慢脱去外袍,盯着她冷笑一声,这次看你怎么死,“再来。” 玫果从背脊爬上股凉意,这小子不好对付,慢慢洗着牌,眼角处见冥红几人都绕有兴致,拿过另一副牌,合在一起,笑道:“这个游戏人多好玩,不如我们大家一起玩,我们可以分两派。” 这时候拖几个人下水,输了tuo yi服也脱不到自己身上的。 冥红和佩衿一拍即合,踢了鞋子,跃上床,一左一右的坐在了玫果身边。 慕秋犹豫了片刻,也坐在了离洛身边。 这五个人,三v三还差了一个。 玫果冲谨睿问道:“你来吗?” 谨睿视线不离书页,动都不动一下,象是完全听不见她说话。 玫果扁了扁嘴,有些无奈。 离洛刚输了一局,正在气头上,巴不得快些剥了玫果的衣衫,“他不来,我们二打三,一样赢你。” “哧,自在。”占便宜的事,玫果当然是来者不拒。 结果五人换了位置,玫果,佩衿,冥红一家,离洛和慕秋一家。 五人自是一番火拼,离洛的赌术的确相当了得,非这其他人可以比,但慕秋却又弱了许多,再加上有玫果的赖皮策略,两边到也暂时旗鼓相当。 几轮下来,两边各有输赢,除了玫果衣衫完整,其余的人均是衣衫不整,冥红更是赤了上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那硕壮的美好曲线,足以让狼女们流一地的口水。 慕秋和佩衿也只剩下了亵衣,不过不同的是,慕秋的亵衣也扣得严严实实,不见一点春光。 就在这时,慕秋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用手揉了揉,全无减轻的症状,转眼功夫,身子一软伏倒在身边的冥红身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四十五章一张床十条腿 > 第245章 一张床十条腿 慕秋一倒,众人大惊。 冥红扶住慕秋,摇了摇,“你怎么了?” 在这同时,也感到自己的头开始晕眩,大惊失色,“不好,大家小心。” 佩衿也要跃身而起,但全身没了一点力气,也软倒下去,人事不知了。 冥红更觉不妙,丢开慕秋,强忍着晕眩,将玫果揽在怀中,全神戒备,但没一会儿功夫也揽着玫果仰倒在大床上。 然这时,玫果的担忧瞬间消逝了,眉宇间自然流露出喜色,从冥红怀里爬起来,静看着离洛,等他药效发作。 离洛看着昏迷的慕秋和佩衿,又看看冥红,自己的头也是越来越重。 吸了吸鼻子,才醒悟这房中的幽香似曾相识,悠然想起上次玫果那把小扇子上的味道正是这个味道,只是今天这味道混合着焚香,加上又淡了许多,大家又一直全神玩牌,竟没有发现。 怒火中烧,“玫果,你好卑鄙。” 玫果耸着肩膀,摊了摊手,见他不动弹,知道药效已经发作,只不过是强力支撑罢了,昏迷也是转眼的功夫。 站起身,打算绕过他,下床灭了焚香。 没想到刚到离洛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突然跃起,将她拦腰抱住,扑倒在床上,正好压在冥红**的小腹上。 离洛顺手点了她的穴道,双手抓住她的领口就要撕她的衣衫。 可他目光一转,但触及她的双眼,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有这么美的一双眼睛,现在这双眼睛单纯清澈,已没有了以前的邪毒,这时又带着些恐惧和哀求。 心里鬼使神差的一软,正要用力的手,竟停下了,这一停,全凭意志支撑的清醒头脑瞬间放松,眼前一黑,心猛跳了一下,便人事不知了。 离洛重重的压在玫果身上,让她呼吸都不顺畅,怨念的想哭,害人害已。 艰难的转动着眼珠子,这床上的情形令她哭笑不得。 刚才冥红随手丢开昏迷的慕秋,他顺着力道滚到了床下,可是一只腿却被佩衿绊到,还挂在了床上。 佩衿侧滑下去的,导致半边丝质衣衫滑开了,露出浑圆莹白的肩膀,半卧在慕秋腿上。 玫果无语了,昏迷都要弄得这么香艳….. 冥红是看不到全尸了,不过从自己压在他小腹上的感觉可以想到是四平八稳的横卧着的。 至于那个该死的离洛,反而到舒舒服服的趴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胸给他当了枕头,气郁的想一巴掌拍死他。 好不容易交视线艰难的移到窗边,那个人居然还在那儿悠然自得的看着手中的书,这床上的一切均是透明,完全没有看见。 玫果拼命的用眼神唤着他,可惜人家与她心情不相通,根本不抬下眼皮,眼里只有手中的书。 郁闷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这么忍着吧,只希望离洛的迷药别是最早的一个过药效。 直到玫果瞪着眼,累得不行了,眼皮再也没办法眼开,沉沉睡了后,谨睿才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到大床,看着玫果睡得泛着粉红的小脸,摇了摇头,眼里难得的有一丝暖意。 起身灭了焚香,在暖炉里加了些炭,又坐回窗边,看自己的书。 到了半夜下起了大雪,他静看着窗外的雪,冷冷清清的眸子后面隐藏着的痛楚浓得无法化开。 清晨,末凡披着一身的雪回来了,沉静的眼眸里闪着忧虑。 虽然他吩咐过佩衿无论如何不能离开玫果,但他没能亲眼所见,终是不能安心。 处理完手中事务,冒着风雪急赶回弈园。 到了二门,也不等马停,便飞身下马,直奔向玫果的院落。 到了门口见两个小丫头坐在门口掩着嘴私语,神色十分古怪,心里顿时一惊,难道出了什么事? 小丫头见到他,蓦然变了脸色,她们知道弈园的规矩,这背后议论主人该当什么罪。 末凡心悬玫果,没顾得上理会她们,直接冲进了玫果的寝室,揭开珠帘,顿时呆鄂住了。 绕是平素再沉着的一个人,此时也动了容。 转头带着讯问的目光的看向窗口边犹自在看书的人。 谨睿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坐了一晚而酸软的身子,冷冷的瞥了眼末凡,不急不缓的冷然道:“玫果在焚香里下了迷香,离洛在昏迷前点了她的穴!” 说完转身揭开珠帘出去了。 他从玫果放迷香进香炉的瞬间已察觉,所以选了空气流通的窗边坐下,至于他们怎么闹,他却是不想理会的。 到后来,他们尽数倒下了,他却不离开,并非是因为那个十五不能离开玫果房间的规距,而是怕在这期间有人来袭,发生意外,所以才整夜的守着。 如今末凡回来了,而迷香的药效也即将过了,这儿也没自己的事了,自然也该离开了。 末凡看着这一堆的人,哭笑不得,那张睡得绯红的小脸更让他感到无奈。 他才一夜未归,她就能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不知这下人们背地里又得笑上多久了。 这弈园多年来被他打理得极其严整的风气,一夜之间就能被她毁了。 一股气流穿过他的衣袖,射向玫果。 玫果被封的穴道一解,幽幽转醒,更觉得胸口被压得气闷,眼睛半睁开一条缝,定定的看了趴在她胸前的离洛半天,才想起昨晚的事。 手脚并用的将身上的离洛踹开,“重死了,也不知是不是猪变的。” 立在床边的末凡,眉头慢慢挑起,带出淡淡的隐忍的笑意。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四十六章末凡的包公脸 > 第246章 末凡的包公脸 众人的视线同时转身床边,才发现沉着脸站在床边上的末凡。 床上床下的五人顿时僵化住了,抓人的,拉架的,全同一时间住了手,各自缩回手脚。 玫果见他回来,却是极开心,“你回来了?”一骨碌爬起来,要走向床边,结果脚在冥红腿上一绊,惨叫着又往前扑倒,压向前面的离洛。 冥红嗤了嗤牙,别开脸不忍看她的狼狈相。 佩衿虽然隔的不远,但见末凡黑着脸,也不敢上前相扶,慕秋在床下更是爱莫能助,也没打算出手相助。 离洛见玫果的身体压下来,本能的伸手撑住,慌乱间,入手却是软软绵绵,抬头一看,对上玫果的怒容,视线下移,才发现自己的手是放在了她胸前。 即时愣住了。 玫果见他居然没放开手,而且还当着末凡的面这么呆着,火就大了,反手就一巴掌向他脸上掴了过去。 离洛脸上火辣辣的一痛,清醒过来,怒气冲天,“你敢打我。” 抓住玫果衣襟往床下掷去,他并不会当真伤了她,但这摔下去,也够得她痛的。 末凡身形一转,将即将吓得花容失色的玫果接下,一脸俊颜更是黑到了极点。 玫果没摔倒,更是气恼离洛,让她在末凡面前丢尽了脸,挣扎要下地去找离洛麻烦,“离洛,你这个混蛋。” 末凡重重的冷哼一声,“住嘴。” 玫果只觉得象有一把大铁锤重重敲在她心口上,惨白了脸,转头看向末凡,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重话,看着他阴沉着的脸,一肚子的委屈,咬着唇瓣也不再胡来,垂下了眼睑,眼里泪光点点。 末凡扫视了一眼那些衣衫不整的男儿们,皱了皱眉,一不发,挟着玫果离开了。 冥红等人面面相觑,理好衣衫,各自散了,回自己的住处洗漱。 末凡带着玫果回到梅园,将她丢在软榻上,看着她那一头的鸡窝乱发,头痛不已,这么一个小丫头,如何当得女皇的大任。 但她长睫毛下隐藏的泪花,又让他硬不起心肠来责备她,毕竟昨晚她安然无恙,已经是最好的了。 长叹了口气,吩咐丫头打来热水,亲自绞了帕子,坐到榻边,为她擦脸,就如同她儿时被蛇吓,被他带回来一般。 玫果并没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能让他这样发火,别开脸不理他。 他扳过她的脸,不理她愿不愿意,给她洗了脸,又为她理顺了丝缎般的秀发,才伸手拭去从她眼角滚落的泪。 柔声道:“你是郡主,以后是会做女皇的人,虽然他们都是你的夫郎…..但怎么能如此胡闹让下人们看笑话?” 他不说还罢了,说起来,玫果就委屈变成了怒气,推开他,“郡主怎么了?女皇又怎么了?我就不愿和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有关系,才把他们全招在一起……” 是谁安排别的男人进她的房?她不就不愿孤男寡女的与人相处才出此下策,这怪谁? 末凡愣了片刻,一般喜悦从心田最深处慢慢渗出,再流淌开来,“可是你对他们下迷药做什么?” 说起迷药,玫果心虚了,气焰也小了,低下了头,“不下迷药,离洛不剥了我的皮吗?” 末凡嘴角化开笑意,“谁要你上次那般捉弄他。” “他那时候不是也拿蛇吓我吗?我捉弄他一下,难道不该?”玫果不服气了,凭什么只能被他捉弄,自己回敬他一下就不对了。 末凡摇头一笑,“还记着呢,现在大家都大了,不再时儿时了,可以象以前那样全无顾虑了。” 一个大男人被她剥了衣衫吊起来,这丑的确出的够大了,让离洛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玫果斜眼看着他,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消了她心里的怨气,“就记着呢。” 他笑着叹了口气,她何时才能长得大,“那你也不用将他们全迷了,这多危险,虽然有谨睿在,但他终是被断了琵琶骨,封了筋脉的,万一来了强敌,也是难以应付。” 原来他真正生气的,并不是她与他们怎么样,而是气她把他们全迷昏了,万一有强敌来袭,其后果不敢想象。 玫果陡然一惊,“你说谨睿被断了琵琶骨,封了筋脉?” 末凡轻点了点头,静静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若非如此,以他的用毒手段,加上他的功夫,有几个人能是他的敌手?” “谁做的?寒宫雪?”玫果没自觉的紧紧抓紧了末凡的手。 他仍看着她,淡淡的道:“是郡主你。” 玫果身体一震,勉强笑了笑,“怎么可能?你跟我说笑,是吗?” “郡主认为我会是开玩笑的人吗?”末凡上瞬不瞬的盯着她,解铃还需解铃人,“当年他不肯从你,毒杀了你的一帮侍卫。 不知寒宫雪用了什么手段助你令他自愿放弃反抗。 你便要人当着你的面断了他的琵琶骨,在上血咒时却与我们有所不同,封了他的筋脉。” 他说这些话时视线一刻也没离开她的脸,语气淡的让人不敢相信,他说出来的是如此残忍血腥的事。 玫果无力的垮下了肩膀,现在她明白他对自己那嫌恶的目光是为何而来。 那恶魔所做的坏事真是多得数也数不清,而且她也明白他为什么会放弃反抗,那便是寒宫雪手中的雅儿,“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琵琶骨到是愈合了,不过这筋脉……” “这些事都是你亲眼所见吗?” “嗯。”他轻嗯了一声,当年的情境,他并没忘记,他也忘不了当年那小男孩眼里的怨毒。 玫果长叹了口气,很想对他说,这些不是她做的。她并不求开脱,但真的觉得心痛。不过她一句辩白的话也没说。 他捏了捏她的小手,一语双关的柔声道:“所以以后不许乱来了。” 玫果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想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些,可是心里沉得如压了千均重担,“你的事情办完了?” “嗯。” “要紧吗?” “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小麻烦,已经查到原因了,他们会处理。” 玫果知道他说的虽然轻松,但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不过既然他已经交给别人处理了,说明这件事也可以告一段落了,不必过于去多想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四十七章涉险 > 第247章涉险 末凡将玫果送出弈园,上了辇车。 冥红已经收拾整齐换过衣衫,或许是迷香的作用,昨晚睡得极沉,精神反而特别的好,上了马护在辇车边。 末凡等辇车消失在视线范围,才转身回走。 佩衿不放心的又望了望玫果一队人消失的方向,“你当真放心她这样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末凡不急不缓的走着,衣带飘飞。 “可是……” “没有可是,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末凡下了禁足令,温和的声音,却不容人可以反抗他的意思。 佩衿只得驻了脚,转身去了谨睿处。 他依在青竹门框上,看着手指轻弹,拨弄着琴弦的谨睿,“那天,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竟然会依着末凡的计谋去冒这个险。” 谨睿也不抬头,仍只看着琴弦,“末必知想知道的事,何需问我?” “末必知能查的是事,而不是人心。” “既然知道人心不可查,又何必一定要知道的清清楚楚,糊涂些不好吗?” “你是不是利用她救雅儿?” 谨睿停下拨弄琴弦,站起身走向药架,“这不是你接近她的目的吗?我不过助你一臂之力。” 佩衿沉默了,视线从谨睿的背影移到前方的地面上,看着地面,却又没有焦距,过了许久才幽幽道:“可是这样做真的太危险,随时可能要了她的命。” “谁无生,谁无死?生死由命!”谨睿调制着手中的药物,轻飘飘的声音冷得如寒冬的风,冰冷刺骨。 “如果她死了,你身上的咒也解不了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你知道我不在乎。”谨睿唇边勾起淡淡的冷笑,死有何惧? “我在乎,我们濮阳家的绝技只有你一脉单传了。”佩衿拒绝谨睿的教授就是不愿他因为自己学会了濮阳家的毒经,他便了无牵挂,走上绝路,“再说你当真对她没有一点心思?” “没有。”他想也不想,冷冷的否认。 “当真没有?你可以骗我,可以骗自己,但骗不了你自己的心。”佩衿一口气说完,转身离开了竹苑。 谨睿拿着小药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始调配药物,可是小药勺中的药末怎么也不能象往常一般准确无误,不粒不漏的倒入瓶中。 这人没有不怕死的,玫果也不例外,明知道会有刺客来杀自己,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只不过不管她怕不怕,人家还是会来,除非一辈子躲在弈园不出来。 既然不能避开,就只能迎刃而上了,来个先发制人,成功了自然就有了活路。 虽然知道末凡有所安排,坐在辇车里,仍紧张的拼命做着深呼吸来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其实自己的作用就是个鱼饵,只负责保着自己的小命的情况下把鱼引出水面,余下的怎么钓鱼,抓鱼就是冥红的事了。 哪知这一路下来,迟迟不见对方动手。 对方越是沉得住气,自己这方的处境就越危险。 玫果从车内暗孔看向车外,并没有看出什么异状,难道是末凡推测有误? 正要把眼睛抽离暗孔,突然见林中一棵松树上的雪落了下来,顿时心里一紧。 按理松枝承受不了雪的压力,落下来是很常见的,但那棵树的树枝分明在颤动。而别的树纹丝不动,说明没有风。那仅这一棵树的树枝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树上有人。 看来末凡的猜测没错,只是对方实在谨慎。 略想了想,心生一计。 揭开车帘,叫停了车,对冥红道,“你坐得无聊了,我要与你同骑。 冥红愣了愣,末凡有意让她不与自己同骑,坐辇车,对方才方便动手。如果她和自己共骑了,对方哪还敢随便动手? 正要回拒,见玫果冲着他眨了眨眼睛,顿时了然,她定然有什么点子了。 应了声,“好!”纵马上前一步,揽着她的腰,抱上自己的马背。 玫果假装依在他怀中,大氅的毛领掩去她的嘴,低声道:“他们就在树林里,只是不肯出手。” “我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你告诉我方位。”冥红伏低头,唇轻贴着她的耳鬓,外人看来只道他们是在**。 “你一下马,他们就溜了,不会再露面了。” 冥红微皱了皱眉头,这的确也是个头痛的事。 玫果接着道:“一会儿我假装要净衣,他们定不会放过我离开你身边的这个机会,余下的事就靠你了。” “不行,这太危险。”末凡虽然要他擒敌,但也千叮万嘱,玫果安全第一。 “我们只有这个机会了,何况你先行下手,他们伤不到我。” 冥红想了想,也只能如此,轻点了点头,“好,不过你定要多加小心。” 又走出了几里路,果然玫果要下马小解,冥红只得陪了她下马,所有人也都跟着下了马,大家各自方便,这样一样,队伍就乱了阵式。 为了方便行事,冥红与护卫队的其他侍卫穿着同样的衣服,等乱过之后,玫果身边的冥红,已换成了事先安排的假冥红。 假冥红陪着玫果走向林边,玫果又嫌他在身边,解不出来,要他走开了些,他只得走开几步,背转身,这一来,玫果就当真落了单了。 玫果只能暗暗祈祷,冥红在对方下手前转到对方身后,先行下手。 就在心提到噪子眼的时候,附近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 玫果暗松了口气,他总算在对方下手前,拦了下来。 刚要转出树林回车中等候,蓦然寒光一闪,一柄青光长剑闪电般向她咽喉处直刺过来。 玫果惊出了一声冷汗,今日要命丧于此了,正要闭上眼等着死亡的到来。 哪知那柄青光剑尖,在离她咽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没再刺进,而身边多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玫果惊魂未定,顺着黑衣人手臂看过去,他手中一柄窄细的乌金长剑的剑尖刺入对方咽喉。 对方瞪大眼,一副惊讶的神情,早已气绝。 玫果对这柄剑并不陌生,见了剑也就知道此剑的主人是谁,长吁了口气,“谢谢你。” 来人也不说话,只是轻点了点头,将她揽在怀中避开另一个隐卫的偷袭,同样以极快的手法将对方送上西天。 带着她飞身上树,落坐在高处密枝中,他们能看到附近的情境,而别人却一时无法看到他们。 冥红虽有末凡交待,定有人会救玫果,不必过于担心,但终是放心不下,透过树缝,果然见她被一个黑衣人救下,才放了心,全神完成他要完成的任务。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四十八章冷吗? > 第248章冷吗? 慕秋踢掉树稍上的雪,仍如在配毒室那样,将玫果揽在怀中依树杆坐下,在她耳边低声道:“等冥红处理好那些人,我就送你下去。” 玫果转过身,面向着她,在树杆上,她也不敢乱动,于是二人靠得很近,近得能让他感到她的呼吸。 他定定的看着她清秀绝雅的小脸,清澈的眼眸里,并没因为刚才的惊险而露出畏缩的神色,反而闪动着与外表的顽皮文秀不同的倔强。 她看向他的时候,没有他在别的人眼里所看到的那种残忍和占有欲。自从四年多前她醒来,她就没再象以前一样对着他就象是对着自己捆绑住的野兽,想要训服,想要他顺服。 而是当他是一个普通的人,会对他瞪眼,会跟他吵架,会对他翻着白眼冷嘲热讽,也会难为情,会对他笑…… 她明知道他是一个杀手,却并不害怕他,也不让他去杀任何人,反而借夜豹之手,解救出自己的族人,如此大的恩惠,她却半字不提。 她所有的表现都是跟他的举动有关,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杀人的机器。 鼻息间全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的幽香,他心神有些恍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就这么一直这么凝视着她,无法将视线转开。 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慢慢滋长,如同春天的嫩芽。 玫果拉下他脸上的面纱,扬了扬眉,“木头,果然是你,你怎么会来?”如果不是他,这时她该走在黄泉的路上吧。 一声‘木头’陡然暖了他的心,让他想起她说过的话,他的吻太冷,让她难受,她宁肯去亲一块木头,也不愿亲他。 脸上烫了起来,视线落在她微微泛白的唇瓣上,原来她刚才连唇都吓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害怕。” 玫果白了他一眼,“拿把剑比你脖子上,看你害怕不?” 他竟难得的笑了笑,玫果顿时失了神,他的笑竟然会是这样,竟能象这寒冬的暖阳。 “我不怕的,小时候,经常都有剑会指向我的喉咙。”五年的黑塔厮杀生活,早让他闻习惯了死亡的气息。 玫果的心猛的收紧,心疼的呼吸一窒,冰凉的小手,抚上他削瘦的面颊,“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生活。” 他本能的想避开她的手,只是略略偏了偏头就停下了,任她的手捂上自己的脸。 伸手覆上她的小手,轻轻握住,从脸颊上拿下来,凝视着她的眼,慢慢向她靠近。 玫果愣愣的看着咫前的俊颜慢慢放大,紧张的吸气多,出气少,直到他微凉的唇试探的轻轻贴上她的唇,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满脑子的星星。 “冷吗?”他睁着眼,看着她惊鄂的眼。 玫果轻摇了摇头,不明他为什么突然问自己冷不冷。 他暗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喜悦,又轻轻在她唇上一吻,柔声问,“冷吗?” 玫果这才想起以前对他说过的话,耳根子瞬间转红,**辣的烫,“有刺客会发现我们的。” “没事,有我。”他俊美的眼眸染上一层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炙热,加重对她唇瓣的贴覆,生涉的吮吸,轻咬。 刹那间,玫果忘了呼吸,也忘了他们身处险境,脑海中只是反复的问着,他为什么要这样,挣扎着离开他的吻,胸口因慌乱而剧烈起伏,喘息着,“你不必这样。” 他静看着她,没有回答,只是等着她说下去。 “我没有想占有你的意思,你不必这样。” “我知道,虽然你救了我的族人,但刚才…….这…….”他停了停,想着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这与我的族人无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这样…….” 玫果微微一愣,他知道自己和夜豹谈判的事?“是他说的?” 慕秋自然明白她口中的他是指夜豹,“是的,我的族人自由了。” 玫果垂下了眼睑,他真的是个男子汉,“那你呢,也自由了吗?”他答应过不能勉强纳兰氏的任何人,那也包括慕秋。 慕秋也不瞒她,“我加入了地下王朝。” “为什么不选择自由?”玫果虽然早已料到他不会拍手走人,但她最希望的还是他完全自由。 “他是条汉子,我愿意跟随他。” “是他让你来的?”玫果知道他加入了地下王朝的一瞬间,已然想到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是。”他终瞒下了,夜豹让他随时随刻保护她,他相信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一个大男人时时刻刻在暗中紧紧的盯着她。 她垂下眼睑,微微的笑了笑,笑意中却满是苦涩,那个男人永远都会埋在她心里,如果想他安全,也只能埋在心里。 慕秋握着剑柄的手,慢慢抬起,指关节轻抹着她的唇边,想为她拭去那抹苦涩。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陡然一紧,深深的吮吻上她,将自己的痛楚与她的苦涩同时搅碎,慢慢吞服。 玫果深吸了口气,慢慢闭上眼,在黑暗中感受着他完完全全放开的发泄。 突然,一个极快的破风之声传来,陡然一惊,睁开眼,眼前仍是慕秋半闭的眼里的浓情,口中仍是他灵活的舌生涩的纠缠着她的舌,不断加深的吻。 身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玫果随声转动眼眸,赫然发现,一个刺客仰躺在地上,咽喉处渗出一点血丝。 微微退开些,离开他的唇。 慕秋握剑的手轻拭了拭自己的泛红的唇,只看着她,“冷吗?” 玫果无语的笑了,他一边吻着自己,还能分出心思杀人,反问他, “你冷吗?” 他微微一愣,“我很好。” 玫果瞥视了一眼树下的尸体,“你一边动手,一边亲我,能有感觉吗?” “有。”他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还真能一心二用。”玫果更是无语。 “我没有。”他委曲的咬了咬唇,“我没有一心二用。” “你明明一边杀人,一边……”玫果摇头一笑,说谎都不会。 “杀人不需要用心。”他望了望远处,冥红已经擒下要擒之人,“我要走了。” 说完拉上面纱,带着玫果下了树。 玫果只觉眼前黑影一晃,已失了他的踪影,如果不是那几具死尸,还以这刚才是场梦。 愣愣的想着他说的话,“杀人不需要用心。”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四十九章一心无二用 > 第249章 一心无二用 冥红向玫果奔了过来,见她呆愣愣的立在那儿,顿时慌了神,握住她单薄的双肩,关切的审视着她,“你怎么了?” 玫果看了看他手中的长剑,抬头问他,“你杀人要用心吗?” 冥红对她话摸不到魂头,“当然要,你没事吗?” 玫果摇了摇头,“会有人杀人不用心吗?” 冥红并没看见玫果和慕秋在树上的情景,于她的问话虽然觉得迷惑,但仍看了看地上尸体咽喉处的那点血痕,“刚才救你的人,杀人只怕不需要用心。” “为什么?”玫果耳边反复响着慕秋离去前带着委曲的语音,我没有一心二用……. “能象他这般将剑使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根本不是心控制的了,而是意念,所有一切都只是本能。”他也是用剑之人,但也无法想象出是什么样的训练才能让那个人使出这样绝命的剑招,一剑毕命,干净利落。 “本能?”玫果的心轻轻的颤抖,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疼,凄凉,又感到害怕。 “嗯,也就是说他每一个剑招都是条件反射,他的神精永远是崩紧的,就如拉得满月的弓弦,一触即发,不需要经过大脑,他根本就是个杀人机器,这样的人只为杀人而杀人。” 玫果沉默了,那晚的所看到的幻觉看来全是真的,只有那样非人的生活,才能让他变成这样。 在那样的环境中,从早到晚,从晚到早,的确没有哪一刻神精不是崩得紧紧的,只怕略一放松,便被派进去的杀手送上了鬼门关。 这是什么样的地狱生活?而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 这一切全是拜自己母亲所赐,那份害怕,正来源于自己的母亲。 在她心目中和蔼可亲的母亲为什么能对一个几岁大的孩童做出这么绝情的事,送他丢进处处蔓延着死亡的黑塔,自生自灭…… 正如冥红所说,如果不是凭着本能,根本不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那他出没办法活着走出那个黑塔。 如今虽然换回了纳兰氏,但仍然亏欠他太多……太多……多到已经不能偿还…… 既然他杀人真的不用分心,只是本能,那他刚才对自己所做的……是真心? 突然间,她不想他再杀人,只希望他象一个平凡的人那样生活。 冥红将擒到的人丢进事先备好的木箱。 将玫果抱上马背与自己共骑,虽然搞定了这批刺客,但不能就此表示安全了,对方很有可能再派第二批,第三批人来。 所以这一路上是不敢稍有疏忽大意的。 玫果有了刚才的经历,也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是随时悬挂在半空中的,所以也不再任性胡来,安安分分的依在冥红怀里,不再给他添乱。 这一路上,冥红虽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眼观六路,耳闻八方,但心里却十分高兴,有佳人依在怀中,更是受用。 如果不是顾虑到玫果的安全,巴不得走得越慢越好,干脆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回到王府,太太平平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也不事先派人去给寒宫钰下拜贴,直接坐了辇车去了子阳的府弟。 门口的家丁接了拜贴,见写着‘平安郡主’四个字,哪里敢有片刻停留,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将腿甩成了轮子,一路奔着管事那儿去了。 管事一听平安郡主候在门口了,也是倒吸了口冷气,直奔寒宫钰的寝室。 寒宫钰昨天夜里和几个小侍胡混到了天亮才睡,被人叫醒,正要发飙,一听是玫果上门了,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行刺事件失败。 但她派去的人都是死士,就算是失败,也不会露出口风,玫果怎么会这么快找上门? 不管怎么说,也只能等见了她才知道结果,这一惊一诈的,哪里还有睡意,一边唤管事的去请玫果进来,一边忙着要丫头服侍着更衣梳洗。 匆匆忙忙堆上珠钗,裹上锦衣,便冲向翠花厅。 她本来吩咐了管事领玫果去正厅,按太子妃的身份,亲自上门,怎么也得礼数周到。 可是玫果却说有要事相商,所以还是僻静些的地方好些,便要人领着去了寒宫钰寝室的翠花厅。 这样一来,寒宫钰更感到她来意不善,脚底升起阵阵寒意,从雕花窗棂往里望了望。 玫果正端着青茶,悠然的慢慢尝着。她下首坐着个极为俊郎的男儿,这么出色的男儿,不用想,也能猜到是玫果的六个夫侍中的一个。 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嫉妒,天下凡是好的全让她占去了。 在门外强自定了定神,掐出一脸的笑,才款款迈进了门槛,“皇姐终于想起妹妹来了。” 玫果又吹了口青花细瓷杯里的茶叶,轻抬了抬眼笑,眼角带着一抹高深未测的笑,“我昨天从弈园回来,这一路上就惦记着皇妹,所以这大清早的就巴巴过来看看了,没打扰皇妹的清梦吧?” 寒宫钰笑脸僵了僵,很快又再笑开,“就是想请皇姐过来坐坐,都怕皇姐难有空闲。” 玫果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搓了搓手,“对了,我昨晚回来的路上,看见有人正押运了几口大箱子,问过才知道,是给皇妹送礼物来的,不知皇妹收到这份大礼没有?” “送礼?”寒宫钰迷惑的看向候在一边服侍的管事。 管事也是满脸的问号。 玫果把她们的表情看在眼里,也不急,又能端起了茶杯。 这时一个下人惨白着脸,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进来,哆嗦着唇,“公……公主…….” 玫果轻睨了来人一眼,唇角含笑,来了…… 寒宫钰喝止了来人,“没看见我皇姐在这儿吗,这么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下人这才偷偷看了玫果一眼,杵在下面,不敢回答。 寒宫钰微侧脸,看了看玫果,见她神态自若,已猜到这事多半与她有关,回转头,喝骂着下人,“有什么事直说,这是我皇姐,又不是外人。” 下人这才诺诺的道:“昨天夜里有人送来两口箱子……说是送给公主的……当时公主正在……正在忙……所以没敢回…….刚才管家觉得那箱子不太对劲,让人打开来看看…….” 他说到这儿不敢再说了。 “装的什么?”寒宫钰脑子飞快的转动,这玫果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五十章戏要两人演 > 第250章 戏要两人演 下人吱唔了半天,经不得寒宫钰喝骂,终于道:“装着几个…….黑衣人……是…….” “是什么?”寒宫钰一听是黑衣人,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看玫果悠悠哉哉的神情分明知情,如果这时打住不问,直接抹过去,就先承认了自己与黑衣人有关,只得硬着头皮问了下去。 “是…….是死的…….” 寒宫钰暗松了口气,既然死了,也就死无对证,玫果就算猜到什么,也没证据,奈何不了她。 板起脸拍案而起,“谁这么大胆,敢这样戏弄本宫,谁送来的?” “送…….送来的人放下就走了,不…….不知道…….是…….是谁…….”下人的脸瞬间转为惨白,这下这只死老鼠只怕得自己吃了。 “混帐东西,这么大的事,居然不知道,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来人啊,给我拖下去乱杖打死。” 下人顿时吓得直打哆嗦,趴在地上直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门外已走上两个壮实的家丁,来拖那个下人。 那个下人两眼一翻,竟吓得昏过去了。 玫果来可是看她往死里打人的,放下茶杯,慢慢的道:“皇妹先别打,这事有蹊跷。” 至于是不是真要打死那个下人,对寒宫钰来说,根本不在乎,听玫果开口了,知道这戏要开场了,扬了扬手,“算了,先关起来,再行发落。” “皇姐难得来一次,却闹出这事,没吓到皇姐吧?” 玫果这戏也不演了,收起笑,冷笑一声,“寒宫钰,我们就开了窗户说亮话吧,这些黑衣人都是你的隐卫吧。” 寒宫钰没料到她说反脸就反脸,开门见山的就来了,也收了笑,抽身坐到玫果对面,冷冷的看着她,“不知皇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些人是你派出去的,至于派出去做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不过被人做了,送了回来。” 寒宫钰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虽然我不知皇姐唱的哪出戏,但我到想听听,皇姐说我派出去的人,又说什么心知肚明,那到要问问皇姐,我派他们出去做什么?” 玫果暗暗冷笑,难怪寒宫雪能放她放到这儿来搅混水,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角色,“至于派去做什么,我也不明说了,说出来撕破了脸色,你我之间也就难相处了。虽然皇妹嫁了子阳,但只要我还活着,在普国跺跺脚,皇妹能不能走得稳当,还难说呢。” 她这话也说白了,就是你寒宫钰在普国的地位,比起她这个平安郡主,还差得远了。 寒宫钰见她活着坐在这儿,本就心里打着鼓了,这时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但派去的人,既然已经死了,那死无对证,加上有母亲撑腰,虽然心虚,但也并不怕她,冷笑道:“皇姐这么说就不对了,凡事要有个证据,这样硬塞只死老鼠给我吃,我怎么吃得下?” “哎呀!”玫果作势轻声惊叫,“证据啊,我还真没证据给你。” 寒宫钰听说没有证据,按理应该觉得安心,但现在她不但没有安心,反而感到强烈的不安,“既然没有证据,皇姐那些话,我也就当没有听过,也不追究了,我有些不舒服,也不陪皇姐了。” 玫果拍拍手,站起,走向门口,冥红也跟在她身后。 她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你不防去数数箱子里有几个人。” 寒宫钰顿觉不妙,看向门口的家丁。 玫果笑了笑道:“不用去数了,我告诉你好了,里面是三个。” 寒宫钰的花容瞬间转白,她派去的是五人,那还有两人……. “我真没打算给你证据,那余下的两个人往姨娘面前一站,还要证据给你吗?”玫果笑口盈盈的抚平裙摆上的一缕褶皱,“冥红,我们该走了。” 寒宫钰只觉寒意从脚底直接爬上后背,追上前两步,拦住玫果,挤出谄媚的笑,“皇姐,慢走。” 玫果故作不解,“还有事?” “我们再聊聊。” “皇妹不是不舒服吗?” “这会儿好多了。”寒宫钰心里七上八下,她知道玫果来肯定有目的,否则她不必来,只需把那两人秘密送给女皇,自己就不能安然坐在这儿了。 “可是我改变主意了,不想聊了。”玫果转身又要走,她在二十一世纪时,长年和顾客打交道,最擅长的就是讨价还价,知道怎么样让自己手中的东西发挥出最高价值,也知道怎么样才能给自己争取到最高的利润。 就拿现在来说,勾起了对方的兴致,自己却缩回一步,那对方会认为她手中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那就更想得到她手中的东西,这么一来,她手中的筹码也就升了值了。 寒宫钰第一反应就是想办法拦截她送人回虞国,但看玫果胸有成竹的样子,觉得她定然事先早有安排,那么这个拦截之事,必不能万无一失,这个险,她不能冒。 “皇姐想要的是什么?虽然小妹不才,但能帮得上忙的,皇姐尽管开口。” 玫果背对着寒宫钰,嘴角上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转过身时,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冥红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小丫头的演技。 “我还真有点想要的,不过就是不知皇妹,舍不舍得给了。” 寒宫钰也没了退步,也只有知道了玫果的目的,才能想到对策,扫视了眼门外,对守在外面的家丁道:“你们退下。” 直到视线内除了玫果和冥红,才将玫果再次让了进去,亲自斟了茶给她,“不过妹妹能力薄微,不见得能如皇姐的意。” 坐回自己的位置,也给自己倒了茶,慢慢的押着,来掩饰心里的忐忑。 玫果直接无视她这些客套和推托的话,“我想向皇妹要一个人。” “什么人?”寒宫钰反而有些意外,她拿着自己这么在的把柄,要的仅仅是一个人?但回念一想,这个人定然不是普通的人。 “雅儿。” 寒宫钰手一震,送到唇边的茶水泼了出来,湿了她胸前的衣襟,不敢相信的看着玫果,“皇姐是说要雅儿?”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五十一章一夫一妻 > 第251章一夫一妻 “对,我要雅儿。”玫果直不讳,寒宫钰的反应让她越加感到这件事不好办,可能不是寒宫钰能力范围内的事了。 寒宫钰放下茶杯,长叹了口气,这声叹息,竟难得的真诚,“皇姐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玫果不知道这件事的底线在哪儿,不敢轻易答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皇姐难道当真不知我母亲有多恨濮阳澈?”寒宫钰打量着玫果,见她面无表情,猜不透她心里所想。 玫果之所以没有反应,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之前的事,至于这个濮阳,她也不知道是谁,不过隐隐感到与谨睿和雅儿有关。 “濮阳澈死了,留下一双儿女,皇姐强行霸着谨睿,我母亲当年忍痛割爱,倒也罢了,如今你还在要她手中要雅儿,这……这不是挖她心头肉吗?.”寒宫钰面露难色,她太清楚母亲对谨睿有多垂涎,她垂涎的不仅仅是他的容颜,还有当今只有他掌握着鬼面的使毒绝技。 得到了他,也等于得到了可以毒杀千军万马的能力。 如果手上的雅儿飞了,谨睿就再也不可能落入她手中了。 否则以她对濮阳澈的恨,又怎么可能容雅儿活到现在。 话说到这儿,她也算明白了,玫果是为了谨睿。传玫果虽然残暴,但对自己的夫侍们极为维护,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暗暗冷笑,这就是玫果的弱点,也就是因为这个弱点,才被母亲挟制,否则哪还能有她们母女二人的机会。 不过想到谨睿那绝世的容颜,又忍不住的嫉妒,也难怪她肯用夺江山的机会来换他的开心。 玫果到这时候也算明白了,濮阳澈就是鬼面,也就是谨睿,雅儿和佩衿的生父。只不过寒宫母女并不知道佩衿也是他的儿子罢了。 至于濮阳澈和寒宫雪怎么结的仇,就不得而知了。 “皇姐一定弄错了什么,如今我并不是向你母亲要人,而是换人。” 寒宫钰沉默了,脸上红了白,白了红,变幻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皇妹也是皇家的人,难道以为我母亲会因为我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吗?” 皇家亲情向来淡薄,母亲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放弃她的江山梦?不过这些话,她不能说。 玫果并不完全信她的话,怎么说她们也是亲生母女,而且寒宫钰还是寒宫雪的独生女。 站起身,一甩袖子,“既然皇妹这样说了,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寒宫钰心里砰的一跳,“那女皇那儿……” “女皇那儿当然会多两个她会感兴趣的人。” 冷汗从寒宫钰额头上渗出,“皇姐这不是有心不给我活路吗?” 玫果蓦然转身逼视着她,眼里闪着凌厉,“如果昨天那些人得手了,皇妹所做的可有给我活路?” 寒宫钰并不相信,玫果手上当真还有活口,她派出的人都口里藏有剧毒,就算被擒也会咬破毒丸自尽。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也不能不防,她需要时间查清楚到底那两人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拦截也需要时间。 “虽然我没办法将人交给皇姐,但我能让皇姐见见她。”自从玫果中邪醒来后,寒宫雪就将雅儿转移了囚禁地方,防着长大后的玫果因为谨睿弄走雅儿,当时寒宫钰觉得母亲多此一举,现在看来母亲果然是未卜先知。 玫果虽然不满足这样的结果,但想她答应就此放人,也绝不可能,只要知道人在哪儿,这以后也不怕救不出人来,何况那两个人在手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否则那二人一死,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便答应了下来,带着冥红离开了。 出了门,走到无人处,才问冥红,“那两个人可安排好了?” “末凡自会安排,郡主不必担心。” 玫果点了点头,末凡办事的确不必她担心。 这些日子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玫果也觉得气闷,下了辇车,“好久没逛过京城了,我们逛逛吧。” 她并不是酷爱逛街的人,不过逛街能让人的神精放松,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放松,总这么崩得紧紧的,实在不能有好的状态应付不断迎面袭来的事端。 冥红很称职的做起了护花使者,抱着胳膊走在她身边,她看上了什么,就掏钱,买下了,也不等她出声,主动拧在手里。 玫果笑推推他,“如果换个世界,你一定很抢手。” “换个世界?”冥红搔搔头,满脸的迷惑,“这人怎么能抢手?” 玫果抿嘴笑了,“如果换成一个一夫一妻的世界,象你这样高大英俊,又体贴的男人,会很受女人欢迎的。” “一夫一妻?还能有那样的地方?”冥红扬了扬浓眉。 “当然有了,你想不想去那样的地方?”如果自己还在二十一世纪,不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玫果长叹口气,或许生活会简单许多吧。 “不想。”冥红想也没想,摇了摇头。 玫果微微一愣,“为什么不想?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你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过一辈子,不好吗?” 冥红看着自己脚尖,踢飞一粒小石头,“我不需要很多女人喜欢。” “你傻瓜吗?哪个男人不喜欢被众多女人喜欢?”玫果笑看着他。 他突然嘴角轻扬,看向她,“我只想被一个女人喜欢。” 玫果的心‘扑通’一跳,他瞳仁里的认真让她不知该怎么反驳。 他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如果一定要一夫一妻,这个女人一定不会是我的妻子。” 玫果只觉得呼吸一紧,“你傻。” “傻也罢,不傻也罢,就这么着吧。”他又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她的夫。 “好女人有很多,你不该这么吊死自己……” “若水三千,我只饮一瓢。”他说完不等她回绝,指着前面一堆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那儿不知出了什么事。” 他顺利的转移了玫果的视线。 人群里不时的伴着同情的叹惜声,议论声。 二人对视一眼,挤进了人群。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五十二章真的不见 > 第252章真的不见 冥红护着玫果,挤开人群,站到了人圈的最里面。 这一看啊,这画面在古装戏里是见得多了。 一个相貌娇美文弱的女子,年龄也不大,最多二十出头,头上插了根稻草,抱着膝盖掉着眼泪;她身边摆着一床破草席,上面摆着个用白麻蒙了头的—人,应该说是尸体。 卖身葬父? 玫果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词了,不过听左右议论,卖身是猜对了,葬的却不是父,而是夫。 正因为这样,所以一些看穿着象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一个眼神一个眼神的往人家小媳妇脸上扫,就是不肯出钱领人。 为什么呢?怕不吉利,怕这女子命中克夫。 玫果对那女子看多几眼,总觉得眼熟,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原来是她。” 认出了这女子,也就知道摆在地上的人是谁了。 这死的是一书生,自小身体就差,周身病疾缠身,没少在玫果那儿免费看病,那药费欠着就没见还过一次。 而这个女子是有一次书生疾病又犯了,她娘拿几斗米去受灾的临村买来给儿子冲喜的。 这买了她来,书生果然又活下来了,不过这病根却是好不了的了,按玫果的诊断,所以生儿育女这些就免谈了。 书生也不安安份份的找点事做过日子,一天到晚想着走歪门邪道捞取功名,结果家里仅有的一点钱也被人骗光了,娘也给气死了。 从此后穷的叮当响,也不肯出去做活挣钱,靠着父亲留下的那点遗物,今天卖明天当的,加上媳妇给人洗衣服挣点钱勉强糊口,把好好一个家弄得支离破碎。 媳妇漂亮自然招眼,自己又不能人道,加上生活不如意,没事就打老婆出气。 这女子忍气吞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到是出了名的好脾性,但对这个夫君却是没有好感的。 在玫果看来就是个极待她见的男人,所以平时也不会主动去给他看病,如今死了,也不觉得可惜,反而觉得这女人可怜。 上前拨掉她头上稻草,“你叫什么名字?”她虽然给那书生没少看病,但还真从来不知道他媳妇叫什么。 那女子却认得她是这城里出名的大夫,恭恭敬敬的道:“小女子叫淑兰。” 玫果点了点头,“你跟我走吧。” 淑兰看了看身边的死人,“可是…….” 玫果转头指了指地上的死人,对冥红道:“你叫人来,找个地方,把他好好的埋了。” 淑兰一听,喜得连连磕头道谢,“等小女子处理好夫君的后事,就去肖大夫医坊,给您做牛做马。” 玫果也知她对这个整日打骂她的男人没什么感情,不过那男人死了,她肯卖身葬他,也是还当年老太太买她的情份。 “你也不用去医坊,等你处理好你男人的事,我对你自有安排。” 玫果等冥红安排完了,才对冥红道:“我们回去给我爹爹辞个行,回弈园。” 冥红看着随护卫们走远的淑兰,“你打算怎么安排她?送回王府?” “我带她回弈园,你说她漂亮吗?”玫果也看着淑兰的背影,气质身材,样样都算得上上等,而且品性也是好的,虽然死了男人,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弈园不缺下人。”冥红没觉得漂亮和做下人能扯上关系。 “下人是不缺,但缺妾侍。”玫果眼角慢慢化开笑意。 “妾侍?”冥红陡然一惊,想到上次玫果让他娶妾的事,“给谁?” 玫果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起了捉弄之心,笑道:“给你,好不好?” 冥红顿时沉下了脸,“我不要。” 玫果白了他一眼,“稀罕,你想要,还不给你呢。” 冥红一听不是给他的,黑脸马上转成了红脸,笑开了,“给谁?”他实在想不出谁需要妾侍。 “慕秋。”玫果轻叹了口气,她再也不愿慕秋过非人的生活,她要他象一个普通人一样,过平凡的生活,要想他过平凡幸福的生活,就得有个平凡的家,一个贤惠的妻子,而这些不是自己能给他的。 冥红一声惊呼,“慕秋?” “怎么?不行吗?”他这么大的反应让玫果皱紧了眉头。 冥红沉默了,有种不安的感觉慢慢升起。 玫果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反正领回去,如果他实在不喜欢,也就算了,大不了在他院子里安插个职位,让她尽心服侍他,时间长了,没准就有了感情。 到时纳妾也好,娶妻也罢,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回王府见过了父亲后,等护卫回来禀报说淑兰丈夫的后事已经办妥了,便要小娴,为她收拾整齐,因为她尚有孝在身,只是换了身素净的衣衫,便越发显得水灵。 玫果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临出门撞上由外回来的逸之。 逸之见她披着风袍,知道她要外出,问道:“今天弈风回京,你不见见他吗?” 玫果愣了愣,这才想起,有些日子没见他了,甚至连他出京都不知道,“他又出战了吗?” 逸之眼里升起落漠,轻点了点头。 玫果知道哥哥回到京中就象被折了翅的雄鹰,上前抱住他的胳膊,“鹰总会再次高飞的。” 逸之笑着拍拍她的脸,“他只是路过前面城池,一早就捎了信回来,带亲兵绕路回京,想见你一面,过些日子有大仗要打,不知何时才回来,你当真不见见他?” “他身为太子,为什么还要亲自带兵?”玫果叹了口气,自从与弈见面后,她更加无法面对弈风。 “皇上疑心太重,将我们玫家兄弟招了回来,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可以镇得住敌军的人,要保得边界太平,只能他亲自领兵出战了…….这有史以来,象他这么辛苦的太子,只怕是少有了。”他虽然不满朝中决定,但对弈风却不得不佩服。 玫果又叹了口气,弈风越是优秀,她越是无法释怀,“我要走了。” “当真不见他?”逸之拧紧了眉头,实在看不懂这个妹妹的心。 “不了,他不该联这个姻。”玫果苦然一笑。 “他到底有什么不好?你这么不待见他?”逸之为好友愤愤不平。 “他就是太好了,我才会如此。”玫果拍拍哥哥的手,转身走了。 逸之愣在了原地,这人好,还是错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五十三章慕秋的妾侍 > 第253章 慕秋的妾侍 玫果为了避人耳目,没乘自己平时所乘的辇车,要人备了普通的马车,除了冥红,也只带了几个得力的护卫,从后门出了镇南府。 冥红将斗笠压得很低,也遮去了面容,一队人混在街市中,到没人想到这车里坐的是平安郡主,只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小子出游。 玫果为了方便交待些事情给淑兰知道,让她与自己同车。 淑兰是办完事后,在府上由小娴打理着,然后直接上了车,一直不知道玫果真实的身份。 一队人刚出城门,远远传来震天响的马蹄急驰的声音,路上行人纷纷向两旁避让。 玫果一行人也自然的避到路过。 没一会儿功夫,一队铁骑卷尘而来,鲜血擦亮的铁甲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虽然衣甲上布满风尘,但仍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疲惫之色,看到了他们就如同看到了不灭的军魂,让人起敬。 玫果从雕花车栏上望出去,直接看进了带头将军向马车望来的那双深不见底,带着焦急的深邃眼眸,头盔掩去了他的脸孔,让他的眼睛更加的透人心脾。 那双深眸扫过揭开车帘观看的淑兰,便失望的转开了。 淑兰眼里闪着崇敬的神色,转头对玫果道:“是弈风太子回来了。” 玫果望着铁骑消失在高大的城门里,“你也认得他?” “当然了,在我们民间流传着,如果没有弈风太子和玫家将军们,就没有我们普国的国泰民安,没有我们百姓的安定生活。”淑兰依依不舍的放下车帘。 玫果轻叹了口气,就是因为百姓们将玫果捧得太高,皇上才会对玫家有所顾虑,玫家才会落到现在这样两难的地步。 虽然父亲和哥哥可以不交兵权,皇上一时也奈何不了玫家,但如此一来,只有更激化玫家与皇上之间的矛盾。 玫家交出兵权,也是因为信任弈风,希望父亲和哥哥们没信错人。 这一路上,玫果与淑兰随意聊着,证实了淑兰与她丈夫间的确没有什么感情而,加上他从不间断的打骂,让她对他更没了什么情义。 这才跟她道出,要她服侍慕秋之事。 淑兰虽不知要她服侍的是什么人,但既然被买下了,自然要听从主人的安排,也没有异议。 玫果见她没有反对,才接着道:“如果他心甘情愿的纳你为妾,和你一起过日子,我会送你们良田房宅,让你们太太平平的过一世。” 淑兰顺服的垂下了头。 回到弈园,末凡外出办事尚没回来。 玫果叫人唤了玉娘来,“慕秋可曾回来?”昨日他救下自己,转眼失了踪影,也不知他是否已经回了弈园。 “慕公子尚未回来,郡主可是要寻公子?等他回来,我请他马上来见您。”玉娘进屋便看见站在玫果身边的淑兰,暗赞好一个可人儿。 “他没回来也好,你正好有时间可以安排一下。”玫果把淑兰指给她,“你将她安置在慕秋房里。” 玉娘愣了愣,再看淑兰,似乎明白了什么,欲又止,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郡主是真心,还是……”她担心玫果是想试探慕秋。 淑兰听玉娘唤玫果郡主,紧张的白了脸,缩在一边,大气不敢出一口,对她口里说的这个慕公子,更是怀着七上八下的心。 玫果唤了丫头来领着淑兰到外间休息一会儿,等她离开了,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你还不能释怀,心存疑惑吗?” “郡主,真的能肯定这是慕公子想要的吗?”玉娘在慕秋身边多时,虽然慕秋平时不不语,但他的一举一动,她是看在眼里的,她没有漏掉慕秋痴痴的望着玫果背影发呆的情境,也知道他唤着小果时,眼里的温柔……. “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我想要他过平凡的生活,有家,有妻子,有孩子……”玫果咬了咬下唇,其实这也是她想要的生活,只不过目前对自己而,只能是奢望。 “可是他是郡主的夫郎。”玉娘艰难的哽咽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 玫果苦笑了一下,“这院子里,有谁当真当自己是我的夫郎了?” “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慕公子虽然性情冷漠,但从来也不会否认这个事实,而且慕公子对郡主……” “等他知道了什么是幸福,就不会再想做我的夫郎了。”玫果垂下眼睑,她对他的确太不了解,却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时,心竟然会痛。 但她就是要他乘早对自己死了这条心,否则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安宁,一辈子都会在生与死的边缘打滚。 玉娘见她心意已决,只能暗自叹气。 “我也有些累了,你带淑兰过去吧。”玫果转身走向里间,手拂过珠帘,珠佩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却显得有些清静过头了。 玉娘这才领着淑兰出了门,对她笑了笑,“多大了?” 淑兰怯怯的偷偷看了玉娘一眼,见她穿着绸缎衣衫,质地也是上好的,全身上上下下收拾的干净利落,加上刚才见她和郡主说话,也猜到她在这府中地位定然不低,老老实实的垂着头回答,“二九了。” “我家公子也就大你几岁,只是不爱说话。”玉娘不放心的看了看她,不知将她放在慕秋院子,会怎么样。 淑兰听说要她服侍的人竟是个年轻男子,倒有些意外,难道说他有残疾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需要郡主为他张罗。 心里想着,嘴里却不敢问。 到了慕秋院子外,玉娘意外的发现慕秋已经回来,正逗着小果,小果欢跃的在他面前蹦上蹦下。 更让她意外的是,他眉目间却不似往常般冷漠,而闪动着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欢悦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的目的,对淑兰道:“那就是慕公子。” 淑兰抬眼看向坐在院子里藤椅上的慕秋,愣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要她服侍的人会是如此俊郎非凡的一个男儿,心砰然直跳。 视线最后落在了他修长的腿上,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这双腿是否正常。 玉娘引着她走到慕秋面前,行了个礼。 慕秋看到玉娘,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虽然他对玉娘有种亲人的感觉,但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不会对谁表现出亲近的神情。 “公子,这是淑兰姑娘,郡主送来服侍公子的。”玉娘小心的睨视着他。 慕秋仍逗着小果,头也不抬,冷冷道:“我这儿不需要人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五十四章面具下的自私 > 第254章 面具下的自私 一阵冷风平地而起,玉娘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是郡主让我送来的……” 慕秋眼里的温意瞬间消逝,转过脸扫了玉娘一眼,有些不耐烦,起身进屋了。 他并没有看淑兰,淑兰仍被他冷如寒冰的眼神惊慑住了,从头冷到了脚底,但有一点却证明了,他既不残也不病,无论怎么看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绝色男儿。 心里到有几分窃喜,自她懂男女之事以来,就一直守着整日对她不打即骂的,又不能人道的男人,也打内心里希望能嫁个正常的男人,万万没想到她要嫁的会是如此出色的男儿。 玉娘对她歉然的笑了笑,“慕公子就是这样的性子。” 淑兰只是垂眸微笑。 不过接下来,玉娘却犯了愁,就是安置淑兰住哪儿的问题。 郡主的意思,明摆着是要让淑兰给慕秋做妾侍,如果将淑兰安置在偏房,只怕慕秋一辈子也不会看她一眼,更别说动了。 这妾侍也就虚当了个名,无法向郡主交差。 如果直接送进慕秋房中,多半也会赶出来,左思右想,也有了主意。 眼见已到晚饭时间,正巧见小厮送慕秋的晚餐过来,随手接了,要淑兰端着,送进屋。 玉娘见慕秋独自依在窗边,静望着窗外晚霞,黑衣的衣衫裹着他修长的身驱,屋中有人,却比没有人更为一片死寂,说不出的孤寂。 突然觉得或许郡主的决定是对的,他身边的确该有个人。 淑兰麻利的摆好饭菜,碗筷,拿着托盘垂手站于一边。 玉娘如同往日一般,柔声唤他,“公子,该用膳了。” 慕秋淡淡的‘嗯’了一声,离开窗边,走到桌边坐下。 不经意中抬眸看了看于一旁服侍的淑兰。 淑兰的心猛的一跳,接着心不受控制的乱跳开了,定定的看着他俊朗的眼,再也移不开视线。 慕秋眉头慢慢拧紧,面上已露出厌恶的神情,“出去。” 淑兰猛然惊醒,粉红羞得通红,慌忙退了出去。 “公子…….郡主……”玉娘捏着衣角,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住了口。 慕秋放下手中筷子,“她……她怎么了?” “她回来了。”玉娘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还是不要在这吃饭的时间触了他的霉头才是。 “知道了。”慕秋埋头吃自己的饭,他一直暗中尾随在玫果身后,比谁都清楚她回来的事。 过了片刻见玉娘仍没退下,分明是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有什么事吗?” “没……没了…….”玉娘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敢在这时候说出口,退着出去了。 慕秋是新眼见玫果在集市遇上的淑兰,为她葬了夫,带她回弈园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只产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这女人安插到自己院子里。 自从儿时那小丫头为他死了,他就再也不敢理睬任何丫头,久而久之成了不近女色的习惯。 如今玫果莫名其妙放个女人进来,也实在让他费解,低头略想了想,但总得有些不妥之处,但一时间也没想出要领,干脆不加理会了。 前几天的宿雪还没消融,夜来的朔风又把地上的残雪吹冻了,踏上去簌簌作响。 ……半轮冷月在稀松的云缕间浮动。 末凡尚未回来,玫果也问不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打发了冥红早些回去休息。 独自依坐在莲池边的柳树下,尖着脚尖,点碎了水面上的薄冰,长吁了口气。 不知慕秋与淑兰现在如何了,晚饭前就将淑兰送过去了,没听见那边有什么动静,该是接受了吧。 按理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这时候却高兴不起来,到底为什么没有喜悦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她和慕秋说不上有多时间接触,在医坊时二人谁看谁也不大顺眼,之后的几次撞面也是不欢而散。 他在她的印象中就是一个冰酷无情的冰冻过的木头。 但那个幻境打破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再加上所得知的儿时恶魔逼死服侍他的小丫头的事,知道他并非天生冷酷。 而树稍上的吻,他小心的试探,更让她深深感到他冰冷的外表下掩藏着渴望温情的心。 一阵踏着雪,细碎的脚步声向她走近。 她不愿回头,甚至有些害怕被人打扰此时的清静。 一件风氅披在她肩膀上,“郡主,池边风大,小心着凉。” 玫果暗叹口气,这份清静是保不住了,回头冲着来人笑了笑,“谢谢你玉娘,慕秋对淑兰还满意吗?” “这些年来,慕公子向来看不出喜怒。”玉娘停了停,才又接着道:“不过今晚我要淑兰侍寝…….” 玫果只觉得有一条鞭子在她心里狠狠的抽了一鞭,口上只是轻“嗯。”了一声。 觉得这事玉娘可能处理的急了些,但如果慕秋能接受的话,这早点也未偿不是好事。 玉娘突然觉得这个少女的内心并不象外表那样无忧无虑。 玫果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索性拍了拍身边,“还不想回去休息的话,就坐下吧。” 玉娘是下人,按理是不敢在挨着她身边坐下的,但在这时,她在玫果身上看不到丝毫高高在上的主人姿态,也就顺从的坐下了。 “郡主是在为慕公子的事心烦?” 玫果被她道破了心事,也不否认,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仍用脚尖去踩池子里的薄冰,“你说他还记恨着儿时的我吗?” 玉娘犹豫了片刻仍是照实说了,“这个只怕只有慕公子自己才知道。” “我想,应该还恨着呢。”她没忘记他对她说过的话,他说她是最肮脏的女人。 “郡主还是这么在意慕公子,为什么要给他纳妾?”玉娘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玫果要将淑兰指给慕秋。 就是因为在意,才不想他孤单,送他小狗,到现在送他妻妾,目的都是给想他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过玫果没有说出来。 “其实是郡主不想承受太多的感情,所以才给慕公子纳妾。”玉娘看着不断在她脚下碎裂的薄冰,幽幽的说。 玫果全身一震,玉娘一语的确是道出了她的私心,她的确是为了不让自己承受太多,才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自私? 对玉娘的话竟然开不了口反驳。 呆愣间,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玉娘分辨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声‘啊’了一声,睁大了双眼,“是慕公子那边传来的。” 玫果的思绪被蓦然打断,心猛的收紧,“是淑兰的声音。”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五十五章我要什么? > 第255章 我要什么? 玫果来不及多想,跃起身,向慕秋的院子急奔,风氅从她肩膀滑落在雪地上。 玉娘拾起地上的风氅,也急追了过去一看究竟,如果出事的话,她也免不了责任。 玫果奔过通向二门的路口时,看见末凡刚下了马,正将手中缰绳递给下人。 她无暇理会,径直向前跑过了。 慕秋院子门前已经围聚了不少下人,见她气喘吁吁的奔来,忙向两旁让开了道路。 玫果陡然一惊,上前查看,手刚触到淑兰的手臂,她就又是一声痛呼惨叫。 “你知道我是大夫,你忍忍。”玫果瞪了眼前面虚掩着的门,柔声安抚淑兰。 淑兰早痛得差点晕迷过去,听到有人说是大夫,就胡乱的点了点头。 玫果再次碰触到她的痛处时,也就强行忍着,虽然如此,仍痛得连连惨叫。 略作了检查,玫果心里也有数,这手臂是被扭折的,只不过行凶的人,手下留有余力,只是让骨骼错位,并不伤筋骨;而腿伤却是被人丢出来,在地上摔折的,相对来说,这腿伤反而麻烦些了。 怒从心起,这个慕秋下手也太过狠了,淑兰只不过是个不会功夫的弱女子,且能经得起他这般丢掷。 一边诱着淑兰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出奇不意的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扭,在淑兰惨叫声中,伴着‘喀嚓’一声,手骨归回了原位。 但腿上的伤却不是一下能治的了,玫果将她交给玉娘,领着赶来的太医,送她去安静的处所医治。 玉娘早被眼前的情境惊得不知所措,淑兰出事,她知道怪自己安排失误,但她现在顾不上为自己担心,最忧心的还是慕秋。 看着玫果盛怒的容颜,瞪着房门的秀目中闪着象要杀人一般的利芒,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她会怎么处置慕秋。 “郡主……” “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好好照顾淑兰。”玫果暂时压下怒火,虽然玉娘安排淑兰过于急性了,但这事毕竟是因自己而起,这责任该自己承担,而不该责怪玉娘。 玉娘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随着抬着淑兰的下人们如飞的去了。 玫果凌厉的目光扫过周围,沉声道:“都守在这儿看戏吗?” 看热闹的下人们个个如惊弓之鸟,四处逃窜了。 玫果等众人散去,推开半掩着的门。 里面烛光摇曳,屋内没有升火,很冷,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慕秋一身黑色劲装,连衣扣都没解开一粒,抱着手臂,斜靠在窗棂一侧,冷寒着脸,刀刻般的五官因为崩紧更加的俊朗,也显得更加的冷酷无情。 他静看着窗外树枝上的积雪,对玫果的进入,全不理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玫果直冲到他面前才停下,一瞬不瞬的瞪视着那如石化了般的男人。 她足足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对方即没回答她的问题,也没动弹一下。 提高了声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府弟有这样残忍的对事发生。 她连问了好几遍,对方硬是不理不睬,将玫果的怒火煽得旺到了极点。 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拉来面对自己,“看着我。” 对方没有僵持,顺着她的力道,转过了身,眼眸中同样带着怒意,迎视着她的怒目而视。 玫是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放开他的手臂,“她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不过听令行事,并没做错什么。”他眼眸里虽然燃着怒火,但语声却很平静。 玫果更是怒到极点,说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平静,“既然她没做错什么,那你为什么…….”话没说完,她蓦然止住,紧紧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有意的,是吗?” 以他的能耐就算将人掷出,也不会没轻没重,掌握不了力道,那淑兰的伤只能有一个解释,他有意而为之,虽然不会要她的命,但足以给别人一个下马威。 他丝毫不回避她的审视,“是。”坦然的就象是他只不过是打破了一个茶杯,或者不小心毁坏了一棵花草。 玫果喉头一哽,他怎么还能面不改色,难道杀手生涯真的磨灭了他的人性的善恶之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怎么能这样残忍的对她?” 他冷冷的看着她,不疾不慢的反问,“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玫果更是气不知打哪儿出,她为了他能幸福,费尽了心思,他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做出这种逆道而行的事? “你明知我的身份,还弄个女人爬上我的床,你是何居心?”他双瞳赫然变窄,发着冷寒的光芒。 “我为你娶妻生子,过平凡的生活,不要再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中滚打,难道错了吗?” 玫果恨不得给眼前的这脸冷酷无情的脸一记耳光。 他只是抽抽嘴角冷哼了一声。 玫果尽自己所能的深呼吸,不让自己脾气爆发,对他拳打脚踢,“对,你现在的身份的确是我的夫侍,但这只是有名无实的。等我找到解除血咒的办法,我就解除这个徒有的虚名,还你们自由。” 他没有打断她的话,也没回话的意思,但眼里除了怒意,又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直到见她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才嘴角轻抽冷冷一笑,“所以就在集市上买了个女人来丢在我床上?” 玫果微微一愣,他知道淑兰是她在集市上弄来的,那自然也知道她卖身葬夫的事。 这么说来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也就是说,他救下自己后,根本就没有离开。 难道他嫌弃淑兰死了丈夫?放软了声音,“她丈夫从小带病,根本与她无关…….” “我从来不介意死人。”他淡淡的道,从小就在阎王殿外候着,死亡完全是就家常便饭。 “既然如此,既使是你不喜欢她,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再想别的办法。”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冷冷的逼视着她,“那你可知道我想要什么?”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五十六章索取 > 第256章索取 玫果顿时语塞,是啊,他想要什么。 这一刻她突然感到自己是个**的家长,就象在吃饭时,一味的将自己认为是好东西的食物强迫孩子吃下去,而不管他是否喜欢,也是否吃得下吃不下。 玉娘说的对,她给他纳妾就是为了自己不想承受太多的私心,但既然这么决定了,也就不愿再回头,这对他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扭动手腕,挣脱他的束缚,“如果你对淑兰不满意,我会另外帮你物色更好的女子,当然你可以自己寻找你喜欢的。” 说完转身要走。 慕秋冷森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看来我是该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玫果回过头,只见一张铁青着的脸,脸上浓烈的愤怒与炽热的**融合在一起,俊容有些扭曲,又带着让人胆寒的冷酷。 她见过对她愤恨,厌恶和冷漠的样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好象要将她生吞活咽了一般。 惊得倒退一步,“慕秋……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慕秋俊目慢慢变窄,离开窗口,向她欺近,“让你知道,我虽然是你们虞人的杀人工具,但不是任你们玩弄的玩具。” 恐惧瞬间包覆住了玫果全身,心慌乱的狂跳起来,继续后退,“慕秋,你冷静些,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杀人工具,更不会当你是玩弄的玩具。” 他冷笑一声,“是吗?那个叫淑兰的女人,你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我只是不想你再过以前的日子。”玫果随着他慢慢逼近,一步步后退。 “你不想,你不想?你可知道我想要什么?”他冷眼看着她眼里的一丝慌乱。 “我不想知道你想要什么。”玫果艰难的哽咽了一下,隐隐感到他要什么,但这是她给不了他的。 “以前我也并不打算让你知道,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你知道。”他的声音更冷,这个女人的反应让他寒透了心,这些年来变得麻木的心,会被她轻轻一语惹起满腔的怒火,又是轻轻一语,可以让他心痛到了极点。 玫果退出最后一步,脚后跟碰到身后的门,转过身拉开虚掩的门。 一只大手从耳边穿过,极快的按在门上,门‘哐’的一声关合。 在这一瞬间,她从门缝中看到毅立在台阶下的末凡和冥红。 转过身,后背紧紧贴着门,心一下又一下的高高提起,重重落下,“你让开。” “我不会让开,今晚我必须让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他按住她的双肩,瞳仁跳跃着充满**的火苗,炙炙的焚烧着她。 玫果仰视着他,墨黑的眸子中有惊恐,也不肯屈服,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掌控,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利,“你难道敢对我无礼?”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只手离开了她的肩膀,落下了门栅,用行动作出了最有效的回答。 随着门栅落下的轻响,玫果脑中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你疯了吗?” 烛光无风自动,明明灭灭,摇曳得非常厉害。 四下里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快速的心跳,玫果能感到他同样的紧张,但他眼眸里没有一丝退缩,就象紧盯着到手的食物的猎豹。 这样的安静,让玫果的不安不断提升,终于按捺不住,用尽全身力气转过身,去扳落下的门栅,她的举动对他而完全就象是笼中困兽的无谓挣扎。 她这一动,自然引起了他的进一步举动,再次将她的身体扳正,压在门上。 “慕秋…….你放肆!”玫果飞快的曲腿,顶向他的要害。 他轻巧的闪过,黑眸中的怒意骤然回升,空出一只手按回被她扳松了的门栅。 她的手一得自由,重重的掴向他俊美的面颊。 他不避不闪的承受了她这一巴掌,嘴角逸出一丝血红,他握着拳,慢慢拭去嘴角的血痕,伏低头,微凉的唇不容她闪避的覆上她的唇。 不懂什么技巧,只是凭着自己所愿的吮吸索取着她的芳香。 她的手垂到腰间,尚未碰到针囊。 他放开她的唇,也不后退,眼眸下垂,急促的呼吸轻扫着她的面颊,“如果想用毒针的话,就用可以一针要了我的命的那种,否则药性过了,我同样不会放过你。” 说完看自己翻转过来的手腕,十指弯曲,握成拳,手腕内侧一点赤红慢慢渗出,鲜艳欲滴,随着那粒赤血般的朱红越来越娇艳,体内升起的情愫越来越不受控制的需要寻求发泄。 凝神着被他咬得绯红的唇瓣,又再覆落下去。 玫果暗叹了口气,终究没取出毒针,这时才发现,她已经不再忍心对他下手。 对他又推又打的,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脱离他的束缚,但论力气,论体力,都无法与他相争。 在他痛得微微一缩间,扭身拍打着门,“末凡……救我……末凡……” 末凡于院中,咬紧牙关,狠狠的紧盯着关闭的房门,眼里愤怒的火焰仿佛将那扇门灼烧起来。 崩紧着身体,双手握成拳,指尖深深的陷进了掌心。 玫果的呼救声更如千万把尖刀,一把把刺进他的心窝。 纠结起两道墨眉,狰狞的表情,恨不得冲进去,将里面的那个男人撕成碎片,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这么静立着,任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发角。 冥红心急如焚,久久不见他有所动静,再也沉不住气,脚一点,就要跃上台阶,踢开木门。 “你不能去。”末凡脸上已恢复平静,冷冷的拦下了他。 “为什么?慕秋那小子疯了,敢对郡主不敬。”冥红瞪着末凡,不明白到这时候了,他自己不动手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住自己…….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五十七章何为恨? > [====== =====] 凡将手背到身后,脸色比平时苍白了许多,微低下头面,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他眼里难以抑制的痛苦。 “这事我们不能管。” “为什么?”冥红从牙缝里吸了口凉气,玫果从小到大,恶也好,善也罢,他都是一味维护,如今她明摆着受欺负,他居然不加理睬。 “这是她欠他的,走吧。”末凡再也不看那扇门一眼,毅然转身带着寒风离开了。 冥红愣了,也沉默了,心里泛着百样滋味……才的冲动慢慢消逝,看向木门的目光变成了无奈,跺了跺脚,转身飞跃而去,他冲进后山无人处,一声声的嘶喊,直到叫不出声音,才无力的跪坐在雪地中。 玟果听到末凡和冥红离开的声音,失望的差点气绝过去。 她欠他的,是……那个恶魔让她欠所有人的,但这不是她该偿还的方式。 继续拍打着门,想唤回末凡和冥红,但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不再有一丝动静。 身后传来冷森森的声音,“闹够没有。” 她赫然转身,面上罩着寒意,“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是不可能的。” 他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冷冽地笑着。眼中跳跃地火苗。是怒火。也是欲火。 用身体将她挤在他与门板间。阻止她极力地躲避他地碰触。 )骨之痛也不能让他皱皱眉头。可手腕上传来阵阵钻心地痛让他烦燥不堪。伴随着手腕地巨痛。小腹地蔓延开地**也步步升高。 捏住她地下巴。静静地凝视着她。这一辈子除了一直希望救出自己地族人以外。就再也没有过想做地事。而这时。他想要她。这个**高涨到让他自己也吃惊地地步。 在她惊恐和拒绝地注视中。慢慢伏低头。冰地唇吻着她轻颤地唇瓣。在她躲避时。将她紧紧固定在门板上。不给她留下一点退路。 很变成暴风雨般地热烈。有力地双臂紧紧箍着她柔软地纤腰。身体变得炙热。 在与她的唇亲密的结合的瞬间,手腕上的刺痛竟然不知不觉中消退,只剩下荡漾开的绵绵暖意,从身体的某一处慢慢的扩展开来,让他情不自禁的想在她身上得到更多……多…… 手指滑过她细滑地粉颈,;流连过她满削优美的肩膀,陡然握住卡在肩膀两旁的衣襟,猛然一撕,轻脆的裂帛声响,在夜空中令人热血沸腾,几层衣衫立即飘落在地。 他放开她的唇,微仰起头,深吸了口气,压下差点冲泄而出的**。 玟果的心象崩紧了的,欲断的琴弦,隐忍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唇得获得自由地瞬间,厉声吼喝,“慕秋,不要让我恨你。”撕心裂肺的喊叫悲愤的让人心碎。 乌黑柔缎身地长发散泄下来,将她雪白的肌肤衬得更赛雪般地白皙细嫩。 面颊因愤怒和心痛而泛着红,又象是等着人品尝的上好蜜桃。 当年族人被虞氏和寒宫氏围剿地一暮暮浮上慕秋脑海,再次想起,母亲,爷爷,父亲的惨死,埋藏心底地仇恨的火苗再次被点燃。 慕秋睁开眼,冷冷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说恨?你又懂什么叫恨?” 轻描淡写的语音如雷贯耳般在玫果头顶炸开,象被点了穴一般定住了。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说恨,自己的确换回了纳兰氏,但是谁掳杀的纳兰氏?是虞氏,是寒宫氏…… 就象一个人抢了别人的东西,将这东西损坏得不成样子了,再丢回给他,这能叫恩惠吗? 慢慢垂下了眼睑,低声哭泣,“对不起,但是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向我索取偿还。” 索取?偿还? 他自嘲一笑,眼里却前着不再压抑的怒意,她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了向她报复,她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他心意已决…… 手臂一紧,将她抱起,径直走向桌案。 伸臂扫去上面的文房四宝,将她雪白的身驱半压在桌面上,全无遮掩。 她想反抗,双手被他紧紧钳制住,压在身侧,使不出一点力气,皎洁的娇小身驱只能在灼热的目光下轻颤。 玟果的心慢慢下沉,仅存的侥幸随风飘散。 “慕秋……你若敢侵犯我,我定不会放过你!”这些日子来,不经意藏在她心里的情愫慢慢破灭,不管他们之间之前有着什么,但她不能允许他对她的侵犯。 咬牙发誓,就算她负天下人,也要他付出代价。 慕秋暗沉着黑眸,如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将她的身体缓缓放下,黑发铺满了桌案,带着怒意的似水秋波,玲珑柔美的曲线无一不将他对她的渴望煽到极点,沙哑着噪子,“不记得,你以前对我是怎么投怀送抱了吗?”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那不是我,那不是我……”玫果咬紧唇瓣,眼中慢慢透出绝望。 “是你也罢,不是你也罢,我只想要现在的你。”他柔声轻语,缓缓的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修长结实的身体,健美的体魄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我要你记住今天,清清楚楚的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突然伏低身,向她柔弱的身驱压伏下去,黑眸一瞬不瞬的逼视着她。 陌生的男性的体热与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住。 滚烫而沉重的身体给她带来的压覆力避无处避,逃无处可逃,惊惧和痛楚象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拽住她的心。 她忿忿的瞪着咫前被欲火焚得微微泛红的“慕秋,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唇角上勾,冷寒的面颊柔和下来,“你知道……死对我不是威胁……算你亲手杀了我,我也要你记住了,我是你的男人。” “不……不是……放开我……”羞愤,恐惧怪怪的擢住玫果的心脏,她不顾一切的推打着他,可是压覆在她的身驱纹丝不动。 所有的挣扎,只是更加刺激了他征服的**,“为什么我就不能是?” 怒火和浴火将他包裹得滴水不漏,只想狠狠的将撕开她高傲美丽的外表,看看她的心,看看她到底有一颗多么冷酷的心。 ********* 晚上会上三更~~~~~~~~~完待续,) 首发 ========== fwx.===============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五十八章死有何惧 > 玫果在他眼中看不到希望,玉牙咬破了柔嫩的唇瓣。 不能再哭,不能再在他面前表现怯弱,任最后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怨恨的瞪视着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倔傲的将脸撇过一边,不再看他。 他身子一僵,绝不允许她这样,不顾一切的吮住她唇上的血腥。即使她不能爱他,他也要让她记下他。 唇上的疼让玫果玉牙一松,他立刻霸道的卷袭了她的唇舌,夺走了她的呼吸。 她知道再挣扎也是徒劳,放弃了挣扎,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一刻起,她真的开始恨他了。 玫果‘啊…….’的一声绝望的惨叫,十指陷入他的肩头,在他浑圆的肩头留下血印,强忍着的泪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心就象断了弦的风筝,慢慢飘远,完了,一切都完了…….她为他做下的一切,都不会再按她希望的方向前进,一切全乱了……. “慕秋,我恨你!” 他慢慢睁开眼,眼里不再有冷寒的酷意,只有浓浓的柔情,“恨吧,要恨就恨我一辈子!”如果她能用恨记住他,他也死而无怨了。 指腹抚过她汗渍而艳红的面颊,幽幽道:“生亦何欢,死亦何俱!果儿,如今这世上,唯一让我想要的只有你。” 放下罗帐,才穿上中衣,披上外袍,开门唤人打来热水。 重新掩了门,细细的为她擦拭着身上的汗渍,伏身一一吻过她身上的吻痕,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玫果幽幽醒来,身体上残留的火辣辣的感觉让刚才的一暮暮重现眼前,落在她身体上的细密的吻更让她怒火冲天。 睁开眼,视线过处,枕边是他那柄惯用的乌金长剑。 也不多想,翻身坐起,反手将长剑抓在手中,翻滚向床里,将剑尖对准他,半眯着眼,狠狠的瞪着他,“我说过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低头笑了笑,再抬起头看向她的眸子里只有温柔,也不看胸前的剑尖,丝毫不加退让,“我知道你会。” 玫果看着他全不在意的模样更是怒不可遏,“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还是我根本杀不了你?” 他又是一笑,他这一辈子都没这样笑过,蓦然抓住剑锋,抵着自己胸膛,柔声道:“如果杀了我,你能解气,来吧。”身体微微前倾,抵在轻颤着的剑尖上。 玫果几乎被气炸了肺,这男人强奸了她,却还敢在她面前有持无恐的嬉皮笑脸,脑子嗡的一声失去了理智,手臂回缩,向他胸前刺出。 她相信以他的功夫,只要轻轻一避就能躲开,大不了也就挑破他的衣衫。 不料,他全不避让,笑看着她,任剑尖刺进了胸膛。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五十九章他死了吗? > 第259章 他死了吗? 玫果惊骇的望着慕秋的胸口,鲜红的血液慢慢渗出,很快染红了他雪白的中衣。 象有千万只不知名的黑甲虫一起涌进脑海,嗡嗡作响。 视线慢慢上移,他俊逸的面颊上看不到痛楚,仍浅笑着看着她。 这一刻她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也不知现在到底心里是又痛又悔,或许痛悔的背后更多的是怕,怕他死去,“你为什么不躲?” 他抬起手轻抚上她的脸,“我躲了,你只会更生气。”接着又笑了笑,“象现在这样,你肯跟我说话,多好。” 玫果急得快哭了出来,没心思和他说笑,拍开他的手,“你是疯的。” 顾不得赤身**,跳下床,扑向自己那堆被他撕破的衣衫,一阵乱摸乱抓才想起,晚饭后,换过了衣衫,医药包就没放在身上,悔恨交加。 回过头看见他神情越来越委顿,只觉心如刀绞,泪没忍住落了下来,手忙脚乱的随意抓过他搭在屏风上的一件衣衫裹上,“你千万别乱动,我去拿药……”边说边往门口冲。 “别去了。”他的声音依然轻松,但明显少了些中气。 玫果已冲到门边,正要伸手拨门栅,回过头,见他手握剑锋,正将长剑从胸前拨出,吓得面无血色,肝胆尽裂,撕声叫道:“不要啊…….” 那一剑虽不是正中心脏,但也是**不离十,身为大夫的玫果哪能不知道他此时命在旦夕。 如果此时长剑拨出,他会立即身亡。她急着去拿医药包,就是想看能否借金针渡穴保住他的心脉,如果能…….尚有一线希望……. 如今他自行拨出长剑,等于自行了结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玫果愣愣的看着他,忘了呼吸,也说不出话,胸口一疼,一股液体涌上喉咙,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伏倒在地。 慕秋抽出长剑,随即手指如飞,极快的点了胸口上几个穴道,狂喷出的血液瞬间减少。他虽然面无表情,但脸色却在这瞬间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扯开胸前衣襟,将一小瓶药末尽数倒在伤口上,血液才慢慢止住。 饶是如此,他仍觉得眼前越来越多的小黑点慢慢聚拢。 他知道只要那些小黑点蒙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生命也就到头了,使劲摇了摇头,那些黑又再散开了些。 略作调息,站起身,披上一件黑色外袍 ,抱起昏倒在地上的玫果,略一犹豫,拨开门栅,如飞向梅园去了。 独依寒枝,不知春暖,随风飘零,仅存余香! 末凡站在一株梅树下,静看着枝头一朵在风中轻颤的寒梅,但又仿佛视线没停留在梅花上,而是透过了花瓣,不知看向了何处。 头发和衣襟上布满寒霜,不知他在这儿已经站了多久,也不知他有多久没曾动弹过。 一手紧紧握着梅枝,枝上的小树杈已经刺入了手掌,他全然不觉。 慕秋打横抱着昏迷的玫果迈进梅园,在末凡身后不远处停下。 静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难以支撑了,才开了口,“对不起,我只是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要离开这儿,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末凡转过身,微看了看地面,淡淡的笑了笑,这从容之后,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有多痛。 慕秋直视着他,“我一直知道你深藏不露,希望今后你不要成为我主人的敌人。”说完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玫果,眼里满聚不舍,狠了狠心,将她递交给末凡。 末凡接过玫果,也横抱在怀中,嘴角露出一个浅笑,“如果真有那天,希望你不要犹豫,手下不必留情。” 慕秋冷冷的应了声,“好。”毅然转身离开了,不再有丝毫停留,他绝不能让自己倒在弈园。 末凡看着他出了梅园,低头看向昏迷的玫果,心象被人紧紧拧住,几乎无法呼吸,叹了口气,移步走向寝室。 突然间,觉得手上有些滑腻,摊开手掌,一片腥红,陡然一惊。 翻过玫果身子,并不见任何伤痕,那这血迹,眼前闪过慕秋全无血色的脸,暗叫了声,不好。 正巧冥红带着一脸的乌云迈进院子,撞见出去的慕秋,再看见抱着玫果的末凡,即时愣住了。 “快,慕秋胸口有伤,快追上他,送去竹园。” 冥红一愣之后,拨腿向慕秋离开的方向追去。 末凡匆匆将玫果放到床上,探过她的脉搏,知道只是一时的昏厥,暂时并无大碍。 为她盖上丝被,唤了玉娘来照看着,也飞身去了竹园。 每一个画面浮过,她的心就痛一次。 “果儿……” 熟悉亲切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但她不愿睁开眼,不想醒来,她怕醒来,看到的是再也没有生气的慕秋。 “果儿……” 她感到有人握着她的手,放在微冷的唇边,亲吻着。 “果儿…….” 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让她无法再装作听不见。 “果儿…….醒了就睁开眼吧…….”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仍不肯睁开眼睛。 过了会儿,感到有人慢慢靠近,气息轻轻吹指上她的脸颊。下一刻,柔软的唇瓣贴覆上她的唇。 暗叹了口气,微侧脸避开。 唇轻贴着她的唇角停下了,“醒了?” 玫果慢慢睁开眼,眼前是末凡那又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微微一笑,柔声道:“终于肯睁开眼睛了。” 她垂下眼睑不看他,向他求救时,他毅然丢下她离开,这时又何必出现在她面前? “他死了吗?”她蓦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又笑了笑,俊雅的脸颊慢慢远离,坐直了身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六十章庆幸 > 第260章庆幸 “他死了,是吗?”这个结论在她看到他拨剑的瞬间,就已经定下了,她只不过是想要得到肯定。 “你后悔吗?”他坐直了身子,握着她小手的手,不由的捏紧了。 玫果舔了舔干枯的唇,终于转过脸看向床前那张永远都从容淡定的脸,俊雅秀美,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但这张一张脱俗的脸却让她感到遥远,远不可及,“你为什么不阻止?” 末凡不回避她的注视,目光莹然如玉,同样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在怨我?” 玫果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无力的闭上眼,怨他吗? 不怨?是假的,如果他阻止了,又怎么还会发生这些事? 然人是她杀的,她有什么资格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有什么资格去怨他? “慕秋……也是你的夫,我不能阻止…….” 在她不认为他会回答时,他居然开了口。 “你就这么在意这个二夫的名份和名誉?” 那抹浅浅的冷笑和她淡淡的声音,如一把利刺深深插进末凡的心里,只有她能让慕秋变回人,而不是一把杀人的剑;也只有让慕秋真真正正成为她的夫,以后她与夜豹真正对立的时候,她才不会死于慕秋的剑下,但他不能说,收起自己血淋淋的心,微撇开脸笑了笑,“你认为是就是。” 他放开她的手,站起身,“他没有死。” 轻而平静的声音重重的撞进了她的心坎,蓦然睁开眼,想翻身坐起,却没有一丝力气,全身无法动弹,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但她无暇思考这个问题,转头看向站立在床边俯视着她的俊颜,“你说什么?” “他的意志和求生能力非常人能比,那一剑虽然正中要害,但总算抢救回来了,至于活不活下下去,还要看他的造化了。” 玫果听说他还活着,如同柳暗花明,死去的心刹那间复活,虽然按末凡的说法,他的处境并不乐观,但这人总算还在。 这人还在,也就存着希望,好过人没了,一点希望也没了,“你不骗我吗?” “我为何要骗你?”他面色淡然,看不出是否因为刚才玫果的冷冷语而有反应。 丫头端了参汤进来,走到床边,想扶起玫果。 “给我。” 末凡侧坐在床边,极小心的扶起她,让她靠在他胸前。 她熟悉的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瞬间将她包围住,那种心安的感觉又再次回到她身体里。 他接过小厮送来的参汤,轻轻的搅动,“到是你不吃不喝的,躺了十来天,这命真去了半条了。” 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躺了这么久了,碗中飘出的浓郁的参汤味,让她明白,这些天一直是被灌服参汤吊着命。 等参汤略凉,舀了一勺,放到唇边又吹了吹,才送到她唇边,低头凝望着她,目光温和专注。 “他现在在哪儿?” “有谨睿照看着,你尽管放心。”他将银勺凑到她唇边,“再不喝,凉了,药性可就差些了。” 谨睿的医术尚远在她之上,有他在,她自然可以安心些。 想到刚才也是一时之气,对他说的刻薄话,反而有些过意不去,蓦的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告诉我原因。”她知道他绝不会贪图那个名份才不出手阻止。 “难得糊涂不更好?何必事事要清清楚楚?凉了,快喝。”他柔声催着她。 玫果心里本就别扭,在他这儿又是一问三不知,更拧上了劲,“我就是要事事明白,如果你不说,这参汤,我也不会喝了。” 说完当真撇开了脸。 末凡微笑着摇了摇头,将碗端在唇边,含了一大口,蓦然压上她的唇,将口中参汤尽数灌在她口中,直到她尽数吞下,才放开她,将碗中剩余的参汤含在口中。 只等她喘了口气,又覆上她的唇,迫她吞下他口中的参汤。 玫果又气又恼,身上又没力气,只能狠狠的瞪着他。 他放下手中的碗,拇指轻轻拭去她嘴角溢出的汤汁,轻笑道:“你这女人敬酒不喝,偏要喝罚酒。” 玫果心里不知为何,象是突然塌下去了一块,眼里的怒意慢慢转成柔情。 他亮如星辰的眸子黯沉了下去,慢慢锁住她的眼,一点点向她靠近。 玫果在与他的唇一触之间,察觉自己唇有多干裂,忙转头避开,她不愿给他留下不好的感触,“他会没事吗?” 末凡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揽在怀中,“谨睿会尽力的,你安心养好身体,你如果有什么事,他也就没了求生的**。” 慕秋命在旦夕,做的并不是设法救治自己的伤势,而是将玫果交到自己手中,足以可见她在他心目中是何等重要。 他知道慕秋对玫果有情,却不料情深至此,这一发现让他感到震憾,酸楚,他与玫果间的赌注只怕也是要输的了。 换成以前,他定然苦恼至极,但如今却有种庆幸的感觉。 就象有一块石头塞进了玫果胸脯,堵得她不知该怎么呼吸,“我做出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责怪我?” “那是他的选择,为何要责怪你?” “明明是我……”如果他死了,自己就是凶手。 “那是他自愿的,如果他不愿意,你根本伤不了他。” 他抬起头,窗外远处,有淡青色烟花弹闪过。 陪着玫果又坐了会儿,见她又精神委顿,放她躺下,看着她睡着,才出门吩咐厨房为她熬煮些肉粥。 去竹园,看视了慕秋。 只见他仍面色惨无人色,呼吸微弱,陷于昏迷中。 看向一旁边的谨睿,“他怎么样?” 谨睿配好一剂药物,交于帮他熬药的小厮拿去熬煮,淡淡道,“不太好。” “是否可以用无回?”末凡试着问。 “这到不必,他不想死。”谨睿也从来没见过意志如此强的人。 末凡点了点头,走向门口,出门前,扫视了一眼床上双目紧闭的慕秋,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出了竹园,牵了马匹径直出了弈园,确定无人跟随,才朝着青色烟花闪过的方向而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六十一章要了她,又如何? > 第261章 要了她,又如何? 末凡进了一个不算小的村庄,虽然只是极为平凡的一个村庄,但从家家户户堆放的粮草可以看出,村民们的生活都较为富裕。 下了马,便有人上来牵走了他的马匹。 村庄内人来人往,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村民们的骚动,都自顾做着手中的活,顶多向他看上一眼,或者点头打个招呼,并没因突然来了个外人而感到好奇,仿佛他就是这村中最普通的一个村民。 他于村中十分熟悉,径直转过两条小路,进了一间民房。 隔壁屋的两个妇人,立在窗口见他进去了,便拿了纺车开了门,面对面的坐在门口纺着线,二人不时的拉着家长,这一东一西的,正好将小路的两头望了个实实在在。 一只蚊子过去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肖恩正在屋内焦急的来回渡步,见末凡进去,忙迎上前替他关了房门。 末凡解下风氅,抖去上面的雪,“这么急寻我,有事?” 肖恩转到他身前,也不绕圈子,压低声音,“一点红重创,少主为什么不借此机会除了他?以绝后患。” 末凡淡淡的撇视了他一眼,他的消息到是灵通,慕秋受伤一事并未外传,他居然也知道了,看来这院子里的人该清清了,“杀了他,等于杀鸡取卵,有何意义?” “可是纳兰氏已归在夜豹座下,一点红自然臣服于夜豹,这对夜豹而,无疑是如虎添翼。 一点红杀人的功夫,少主不会不知,凡是他出马,从未有过活人。 以后一旦夜豹与我们为敌……第一个要杀的必是少主……” 肖恩不是不知末凡一直以来想要纳兰氏,不想玫果插了一脚,纳兰氏落入了夜豹手中。 末凡看着手中把玩着的悬挂在腰间的玉佩,“有旗鼓相当的对手,难道不更有意思吗?” “少主……”这掉脑袋的事,怎么玩得? 末凡拦下他,“好了,我自有分寸。你找我就为了这件事?” “主母要你设法助轩辕子阳和寒宫钰一臂之力,他们不管是否反得成,普国都会大乱,内政必定空虚……只是弈风太子那儿……” 末凡冷然一笑,“如今,玫家解释了兵权,弈风镇守边界,至于轩辕子阳他们能有多大的动静,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但主母对弈风太子顾虑重重,还是要你寻找机会将他除去。” 末凡沉呤了片刻,“如此人才,不留于世,且不可惜?” “可是此人并非你我可以驱驾得了的。”既然不能收为已用,那作为敌人,这样可怕的对手,留下绝对没有好处。 “此事以后再议。”眺望这个世界能入得他眼的人,并没有几个,而弈风却是一个,“如想轩辕子阳动静大些,只需派人通个信在攻打北城时,故意战败,让弈风在朝中再立一次威。 轩辕子阳必定沉不住气,定然会加紧招兵买马。甚至不惜求助寒宫钰,调动寒宫雪的人马。 这时再加大力度攻打北城,拖住弈风,让他不得回京,轩辕子阳定不会放过这个空档,全力清除弈风在京中的势力!现在没有玫家督战,弈风即使是得到风声,也抽身不得。 而普国皇帝越来越多疑善嫉,弈风虽然是他亲子,但他仍会怕他势力过大,不受他掌控,对轩辕子阳的行为,只会睁只眼,闭只睁,借此消弱弈风的势力。 如此一来,还用担心没有动静吗?” 肖恩大喜,“就这么办,我马上火速派人前往办了此事。”转念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犹豫了片刻,鼓起勇力道:“寒宫钰对少主一直念念不忘……少主不防……那寒宫雪手上的兵力……” 他话没说完,末凡转头睨视着他,眼里的寒意让他从脚底寒到背脊,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虽然玫果的确可人,但还望少主大义为重,不可贪恋儿女私情。” 末凡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了半晌,令他周身不自在,一时间手足无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才蓦然笑了笑,“如果她不做女皇,我即便要了她,那又有何不可?” 肖恩大惊失色,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主母定然不会允许。而且虞瑶就她这么一个独苗,女皇对她又是万宠于一身,且能不做女皇?再说如果她不做女皇,对我们还有何价值?主母之所以将你留在她身边,不就是为了让你助她当上女皇?” 末凡不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还有事吗?” 肖恩被他刚才的话惊得忐忑不安,见他嘴里虽然没有坚持,但神情上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上次他问无回一事,便已经暗暗担忧,现在他居然直不讳,但他不再多说,也不便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主母问,要你找的人,可有线索?” 末凡眉头微敛,轻摇了摇头,“我派人几乎翻遍了普国每个角落,也没寻到线索。就连未必知也全无头绪,或者他早不在人世了…….” 肖恩叹了口气,“可是主母认定他还活着。”他也不明白主母凭着这么死心眼的一口咬定她的直觉不会出错。 末凡苦笑了笑,“尽力而为吧。”她有这个念头也是好的,否则没有了盼头,或许早熬不下来了。 抬头看了看窗外,天灰蒙蒙的,天色已是不早,“可还有事?如果没别的事,我也该回去了。” 肖恩摇了摇头,“没别的事了,只是主母还有句话要我转告少主。” “什么话?” “主母说,大事固然重要,但她要你万事多加小心,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你。” 末凡垂下眼睑,掩去眼里闪过的一丝波动,在他五岁那年,她将他交给虞瑶,便已经决定了的事,如今才来考虑生死安危,似乎晚了些,但口中并不反驳,只是随口应了声,“知道了。”转身走向门口。 肖恩见他开了门,念着担心的事,急问道:“少主,你说的玫果之事,可是当真?” 末凡身形停了停,没有回答,开门离开了。 肖恩一甩袖子,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该如何向主母交待?”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六十二章我要你的心 > 第262章 我要你的心 玫果这一病便近一个月时间,时好时坏,反反复复。 这些日子,末凡也不将她移回她自己的院落,留着她在梅园,除了必须出去处理的事务,就留在梅园,就连日常的帐务文案也都由书房搬进了寝室。 虽然玫果不再埋怨他不加阻拦的事,但二人明显感到彼此之间又多了一道不容触摸的墙。 在这期间,她绝不问有关慕秋的事,她怕得到的回答是‘他死了。’ 她不问,末凡也不提,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也不知是不是用这样的方法来赎那日不出面阻拦,而伤了她的心的罪。 弈风战事繁忙,得知他病倒之事,不知病因,又无法抽身回京,心急如焚。越战越猛,只盼能早些结束战役,尽早赶回京中看望玫果。 偏偏对方战战退退,打起了消耗战,这一来可急煞了弈风,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频频修书派人火急送回问候。 玫果从送书信过来的逸之口中得知子阳在朝中削弱弈风势力的事,想必他此时一边应付战事,一边担心京中事物,十分不易。 如今又为自己生病之事担忧,心下不忍。杀场无情,又怕影响他的情绪,有个什么好歹,便强行支撑着写了回信,说自己身体无碍,要他不必担心等等。 逸之也不耽搁,派人加速送到弈风手中。 弈风收到回信果然定下了心,边界频频告捷。 冥红每日都会在门前徘徊,每次要迈进门槛时,耳边便会浮现出那晚她求救的声音,腿上便如灌了千金的铅,再也迈不出去。 谨睿背着药箱缓缓走来,淡淡的睨了眼靠在门外墙壁上的冥红,飘然进了寝室,坐到床头的圆凳上,白玉般的葱尖手指轻轻搭在她纤瘦的手腕上。 她觉得透心的凉从手腕上传遍全身。 末凡放下手中的卷轴,站起身走了出去。 玫果只是垂着眼,任视线随意的定格在一处,不不语。 谨睿收回手,也不开药方,站起身,漫不经心的冷然道:“他死不了了。”说完转身走出寝室。 这淡淡的一语,听在玫果耳中却无比的响亮,顿时闭上了眼,长松了口气。 侧脸看着谨睿离去的背影,美目中流露着感激。 末凡背门而立,洁净的背影如同枝头的梅花。 谨睿略停了停,丢下一句,“无需再用药。”便如来的时候一样飘然离去。 冥红站起身,冲着谨睿叫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再走。” 末凡压下他伸着的手臂,“他的意思是说郡主已经无碍了。” “无碍?那她为何还不能下床?”冥红好生不解,虽然他不敢进屋见她,但每日必清清楚楚的问询服侍玫果的丫头。 “她不下床,只是不愿面对一些事情。” “你是指慕秋的事?”冥红恍然大悟,玫果如今是心病,心病的确不是药可以治的了。 末凡垂睑淡淡一笑,准备进门。 “对了。”冥红叫住他,“昨天有人来禀报说,送去虞国的那批丝线出了点意外,要你亲自去看看如何解决。我想着来去要两三日的时间,郡主身体欠安,也就暂时压下了。如果她没什么大碍了,你还是去处理下的好,省得寒宫雪又有话说,寻你麻烦。” “也好,我一会儿就动身,这院子里的事,就有劳你费心了。” 冥红点头应了,这才离开了梅园。 末凡进了屋,简单的收拾了些物件。 玫果这一个月来很少说话,见他收拾东西,咬了咬唇,做足了思想工作才问,“你……要外出吗?” 末凡眼里闪过一丝喜悦,走到床边坐下,“是,我要出去两日,如果快的话后日可以回来,如果晚的话也顶多再拖上一日。” “是又有什么麻烦了吗?”在她所知,大多他外出,都是处理些麻烦事物。 “只是一点小问题,不碍事。”他看着她这些日子来明显尖了不少的下巴,好不心疼,“老在屋里闷着也不好,稍好些时候也到外面走走。” 玫果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她虽不愿意说话,但他尽心的照顾,她看在眼里,也明在心里,只是心里有结没解,不愿动弹。 如今得知慕秋无碍了,这心结也解开了,对他自然也不再有怨念之心。 慢慢将手覆在他手背上,“我一直打算只和你一人白头到老的,可如今,我该如何是好?” 末凡心里一动,随即一暖,用另一只手覆在她冰冷的手背上,柔声道:“末凡没有独占郡主之意。” 玫果微微一愣,不都说感情是自私的吗?“可是…….” 他微微一笑,被她覆住的大手,反转与她的小手,十指相交。 另一只手轻抚上她苍白的小脸,“末凡并不是没有私心,也想独守郡主。但你宿命如此,而我想留在你身边,也就得接受这个宿命。” “你真的相信这是命?”玫果不相信他是这样迷信的一个人。 “以前也不信,但现在不得不信。”他眼底深处有一抹无奈,一闪而逝,自从知道她命带七星,他就不得不信了。 “这对你不公平,你为什么不离开我?” “我是你的夫,为何要离开你?”他的拇指来回轻扫着她发白,但已不再干裂的唇瓣,目光赫然黯沉下来,低声喃喃道:“你知道吗,你美得如同枝头的寒梅。” 她的美不仅仅是外表,还有心,身为皇族的女子,不争不夺,只求付出,这样的她,让他着迷。 玫果无血色的脸慢慢泛红,难为情的垂下了眼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外面路难走,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他微微一笑,心里暖暖融融,“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带回来。” 玫果想了想,“我要你的心。” 他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上,静静凝视着她,“能感觉到吗?” 玫果的手感觉着他的心跳,没敢回答。 “这儿不管是否会跳动,里面只有一个女人,她叫玫果。”那个女人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只是玫果。 玫果的心漾开圈圈涟漪,“不管这里面有没有我,我都要它好好跳着。” 他眼里荡开笑意,拉着她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玫果的心‘扑通’一下跳开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六十三章慕秋的心 > 第263章慕秋的心 末凡走了,玫果也觉得躺得周身酸痛,也躺不住了。 唤人打来浴汤,将自己完全泡在浸过花瓣的热水中,从头到脚的清洗了个干净,顿时觉得清爽了。 换过了干净的衣衫,踏出房门,寒意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战,同时新鲜的空气带着阵阵梅香又让她精神一爽,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身上的寒意也就慢慢的去了。 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这时倒是出了太阳,阳光散在枝头上压着的厚厚的雪上,反射着柔和的光芒,十分的明媚。 她也没什么什么目的,只是漫步走走,丝丝的冷风在耳边吹过,让她这些天麻木的身体又开始知寒感暖,到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路过自己的院落,只是转头看了看,竟没停下来,继续漫无目的往前走了。 她走到竹园外,朝里面望了望,只见小果无精打采的趴在竹屋的台阶下,想必是在这儿守候它的主人。 站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没敢进去,转身离开了,自嘲的笑了笑,终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这人是避开了,可是满脑子却想着,他现在是醒的,还是昏迷不醒;他的伤口是否愈合的好;那伤对他又是否留下什么不良的后遗症……. 胡思乱想中,发现前面没路了,抬起头,愣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竟到了慕秋的院子外。 她知道他现在在谨睿那儿养伤,这院子也就暂时丢空着。 推开木栅门,款款迈了进去,站在院中定定的望着那扇木门,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日的事让她愤恨不已,可此时她却看着这扇门,怀念着它的主人。 她长长叹了口气,正想转身离开,蓦然感到身后仿佛有人,身体顿时崩紧,紧张的几乎屏住了呼吸。 静立了好一会儿,不见身后有动静,唇边浮起淡淡的自嘲的笑意,他这时怎么可能在这儿。 慢慢转身,一袭黑衫闯进眼帘,衣衫罩在身上,比以前松了不少。 四目相对,再也无法移开。 直到小果钻进她的裙幅,抱住她的腿,才醒过神来,那日对他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如果他敢侵犯她,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说出的话就如泼出的水,如今叫她怎么面对他?怎么下得了这个台阶? 这些日子,唯恐他死去,现在看见他能站在这儿,这已经足够了。 别开脸,从他身边走过,走向院门。 在与他身体一错之时,手腕被他的大手握住,身体一震,站住了。 二人一个面朝里,一个面朝外的僵持着。 玫果心想,只要他对那日之事道个歉,给她一个台阶,二人之间的事也就揭过了。 静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除了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却不说一句话。 终于沉不住气了,既然无话可说,那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冷冷道:“放手。” 他仍是不,却将手握得更紧。 “放手。”玫果挣了挣,没能挣开。 “我不会放。”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见到她,此时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放开。 “你还有什么话说?”玫果只盼他能顺着自己的话随便道个歉,或者做个解释。 他侧过脸,灼灼的看着她,“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还在恼我,不防再刺我几剑,直到你解气为止。” 那一剑,已经让她后悔至此,这些日子来提心吊胆,如同死了一般。再刺几剑?他说这话不是成心呕她吗? 也着了恼,“没一剑将你刺死,算你走运,你放手。” 他听了也不生气,任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放开紧握着的手,“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 “我为何要记住你?”玫果扭了扭手腕,仍没能将手挣出来,竖起了秀眉。 他脸色慢慢暗沉下去,眸子里升上刺痛,双手握着她的手臂,“真不会记得?” 玫果鄂住了,如果他真死了,她会痛苦一世,又且是记得不记得这么简单。 他看着她呆鄂的神情,眼里的痛楚慢慢散去,换上笑意,“你这女人怎么就是心口不一呢。” 玫果被揭了底,恼羞成怒,瞪着他,“我心口不一,又怎么了?难道不好过你只会对女人用强?” 慕秋冷峻的脸慢慢融化,如三月春阳,微微笑道:“你要怎么样,才肯不闹?” 他越笑,她越恼,“我要你为那天的事道歉,那么我们从此也就两清了。” 她原以为,自己都开了口了,他定然会顺着台阶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不料慕秋听了这话却沉默了,脸上的笑意也随之褪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不能。”他既不会道歉,也不会与她两清。 “为什么?”玫果惊鄂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为什么。” “道个歉对你来说就这么难?”玫果眼里的闪动的希望慢慢消散。 “要看什么事,这事不行。” 玫果实在是放不下这个面子了,随手推向他,想将他推开,走人。 手掌触及他的身体,只见他眉头微皱了皱,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自己的手掌,果然腥红一片。 玫果有些着恼,横了他一眼,如同以前给他治伤一般有意手上重了些,“你还有理了?” 她的举动让他想起过去,为他治伤时有意为难他的刁蛮模样,唇角上扬,笑了, “有理也好,没理也罢,我只想要你,也是唯一想为自己做的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六十四章手腕上的赤红 > 第264章 手腕上的赤红 为他包扎的小手停住了,“你傻的吗?你知道我的身份,而你又加入了地下王朝,你难道不知道,你在我身边会有多危险。我为你纳妾就是想你远离我,远离危险。” “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哪怕是一天也强过行尸走肉般的过一世。”危险?他从五岁起便不知什么是不危险,无论是在吃饭,还是在睡觉,都随时会有野兽或者杀手前来偷袭。 出了塔,所做的也都是杀人的事,所杀之人要么就是武功高强,要么就是受到重重保护,稍有不谨,横尸在地的便是他。 危险到他这儿也变成了家常便饭。 玫果的心猛的颤了颤,深吸了口气,他话说到这份上,她还有什么可说。 上次给他纳妾,令他怒到强了她,也差点丢了性命。 事到如今哪能再强迫于他? 快速扎好崩带,尖尖手指轻轻划过崩带,抚摸着他伤口旁边的完好肌肤,“你傻。” 他的身体瞬间崩紧,异样的感觉从她的指尖慢慢化开,传遍全身,欢喜的全身象是要炸开了。 长臂一伸,将她环腰揽住,“你不怨我了?” 玫果只是微微闪避了一下,但顺服的由他抱着,心里化开阵阵暖意,为他拉上衣襟,“怨你,你不是也不肯道歉吗?怨你又有何用?” “别的事,要我怎么给你赔罪都行。”他眼里的欢悦将眸子印得亮如星辰。 “以后不许那样对我了。”玫果低头轻笑,二人间的隔膜算是捅破了。 他只是笑看着她不肯应允。 玫果抬起脸,微皱秀眉,推了推他宽阔的肩膀,嗔怪道:“你说话啊,听到没有。” 话刚落,蓦然身子一旋,悬了空,回过神来时,已被他打横抱起,急叫道:“你快放我下来,你身上有伤,用不得力。” “不防事。”他抱着她步上木阶,踢开木门,进了门,又随后一脚将门踢上。 背靠着门,也不放她下来,伏低头,噙上她轻颤着的唇。 她只是微微避了避,随即反而仰起脸,迎合着他。 这感觉实在太美,与上次强吻她又是另一番风味,他醉了,无酒自醉。 再无忌惮的狠狠咬着她柔软的唇,双眸燃起了熊熊的欲火,美人在抱,芳香袭人,体内萌萌欲动,哪里还忍得住? 玫果睁开眼,叹了口气,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她一直回避,不敢承认对他的感情,是回避不了了,柔声道:“如果你有什么事,我都不想活了。” 软软的话飘进慕秋柔软的一处,心被塞得满满的,身下一股热流涌上,忙闭上眼强忍下去,有她这句话,死也值得了。 大手抚上她较上次见面消瘦了不少的面颊,“依人憔悴为何人?” 玫果狠狠刮了他一眼,明知故问,轻呸了他一口,“你说呢?” 他侧脸微微一笑,大手在她细滑的小脸上来回轻摩。 玫果眼角处,见他手腕上一粒赤血朱红,握住他手腕拉过细看,“这是什么?” 他在她小手上咬了一口,“你做的好事,还来问我?” “我?”玫果恍然有悟,“血咒?”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了,以前恨死这血咒,现在有没有,却不重要了。 玫果秀眉慢慢拧紧,自自语,“这该如何解?” “无需解。”他睨视了一眼自己手腕。 “啥?无需解?”玫果满脑子成了糨糊。 “你还真什么都不记得了。种下血咒,十六岁后开始发作,一年一次,一年痛过一次,直到……”他轻卷着她耳边秀发,看着她的眼眸闪着极为暧昧的柔光。 “直到什么?”他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话,真是急死了玫果。 “直到与你有肌肤之亲。”他唇边泛开温柔的淡笑。 玫果暗吸了口冷气,“如果没有与我有肌肤之亲,那会如何?” “总有一天会忍受不了那噬骨钻心之骨……”他咬了咬唇,不再说下去,但话下之意,也再明了不过了。 玫果的心隐隐作痛,原来他们年年都忍着噬骨钻心之痛,抱紧他,“真是苦了你们了。” 他只是淡淡一笑,再次吻上她诱人的红唇,“让我要了你,嗯?” “你的伤……”玫果刚开口,便又被他堵了回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六十五章忍不得了 >“这箭已上弦,怎么不发,以后归以后。”自小生里死里的日子,的确让他比常人更能撑。 放开她,站直身,握住她的腰往下拉了些,靠近床缘。 只得一腿蹬住雕纹床柱,一腿悬在他臂弯间,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低垂着眼眸,“你……”之后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低吼一声,伏低身,按住她的香肩,随她一起飘远。 甜如蜜! 香如兰! 天旋地转! 此刻,世间万物几乎全部停止了呼吸。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六十六章京城事发 > [====== =====] 果的视线从自己胸前的那朵鲜红的梅花移到他胸前的得没有一丝力气的身体立即崩紧,拉下脸。 慕秋见她瞬间前还在笑,这转眼就变了脸,不知自己哪儿又出了问题,脸上笑意褪去,“怎么?” 玟果口气中带着狠意,“上床。” 慕秋剑眉一扬,眼里似笑非笑,又有些无奈,这刚做完,哪能这么快? 玟果竖起了秀眉,推了推他稳而不动的肩膀,“你想什么呢,你的伤口又裂了,我是不想你血枯而亡。” 慕秋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象个孩子一样难为情的笑了笑。 玟果突然想到第一次见他时,一脚将他踹下树,脸朝下凑近狗屎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顺服的翻身上床,仰躺下去,“你笑什么。” 玟果拉过外袍裹在身上,掩去满是他留下的爱痕的身体,“我想起我第一次见你的情景了,那时候你上树和我抢鸟窝。” 他微微一愣,她说的第一次居然是醒来后的第一次,或许是因为她不记得以前的事的原故。随即想到那次吃的那个大鳖也没忍住笑,“你这个小坏蛋。” 这一转眼。当年地小丫头已长成如今这婷婷少女。腹间一热。如不是胸前伤口钻心地痛。真想再次将她拉下来。压在身下。 那时地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跟她在一张床上这样欢爱。 玟果取出药物和干净地崩带“你那时可真凶。”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你那时可真坏。” 玟果笑了笑。重新折开他地崩带。看着他完全裂开地伤口。倒吸了口冷气。眼眶红了。“你这个疯子。你知道不知道。刚才那样会要了你地命。” 她以为他会顾虑到伤口。不会太过用力。结果他肆无忌惮地疯狂律动。极易引起血崩。如果止不住血。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袍,抚摸衣袍下光滑地肌肤,腹下一股暖流,**又开始抬头,“我这不是没事吗?” 她拍开他的手,“别乱动。” 小心的为他重新处理伤口,尽量不弄痛他。 他笑着缩回手,看着她的眼眸越来越温柔,重伤未愈加上欢爱消耗了大量体力,倦意袭来,慢慢合上了眼。 玟果陡然一惊,握住他的手臂,感觉他的脉搏并没减弱,心跳也还有力,才长松口气,为他盖上丝被,钻进被窝,搂抱住他的腰。 他微睁开眼,翻了个身,伸手臂枕在她颈间,将她搂进怀里,又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才又再合上眼。 只是小睡了会儿,玫果担心谨睿寻慕秋,连哄带骗的,将他塞回了绣园。 *********************** 回了自己院子,冥红正靠在门前莲花石柱上,见她从外往里走,愣了愣,回头撇了眼雕花大门,“你没在里面?” 玟果哑然失笑,偏着头看着他,这愣头小子,还以为自己在房里,他傻傻的等在这门口。 冥红触及她的视线,忙避开了,垂头看着脚尖前面地地面,“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玟果推开双开大门,回头问仍杵在石柱边的冥红,“你不进来吗?” 冥红双眸一亮,“你……你不怪我吗?” “我怪你什么?”玫果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平里爽爽快快的一个人,么吞吞吐吐。 冥红被她这么一问,反而语塞,不知该怎么说,“没有就好。”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抬头看她,只见她面色红润,美目中莹光闪闪,象是心情极好,虽然不解为何如此,但总算略安下了心。 举步跟在她后面进了屋。 在外面候着地丫头见她回来,巴巴的去冲了热茶上来。 玟果为他斟上茶,示意他在桌边坐下了,“我也琢磨着去找你,不想你先来了,正好省得我跑一趟了。” “郡主找我,可是为了寒宫钰的那些刺客的事?” “嗯,本来是要问末凡地,不过他外出办事,我又想早些知道情况,所以只有问你了。”自她打开了心结,最想处理的自然就是雅儿的事。 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来月,被冥红拿下的那两个刺客,此时不知是什么情况了,也不知寒宫钰现在是什么行动。 “我寻郡主也正为这事。” 冥红端起茶,略吹凉了些,一口喝干,将茶杯放回桌上,才接着道:“我们已经从那两个刺客口中取出毒丸,秘密送进了虞国皇宫私藏起来,只要寒宫钰有什么不利的举动,这两人马上就能显现在女皇面前。” “他们都是死士,即使是送到姨娘面前,又有何用?难道还能在他们嘴里挖出半个字不成?”寒宫钰哪能这么脓包,弄上些一吓就暴底子的奴才来办事? “寒宫钰都是用这些人地家人来做要挟,让这些人不得不死。在寒宫钰下手前,我们已经转移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对寒宫钰没了后顾之忧,却对我们心生畏惧,所以不敢不从。” 玟果虽然觉得用家人来要挟很是不人道,但在有些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的家人现在如何?” “郡主尽管放心,他们的家人只是平常百姓,并不知情,现在同样只是平常百姓,只不过换了个生活环境罢了。” 玟果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们地作法,“这都是末凡安排的?”她不明这些人的身份都极为隐蔽,他们有什么办法这么快查到他们地家人。 “这宫外是末凡安排,宫里却是佩衿打典的。” 玟果微微笑了笑,佩衿在虞国与皇室间地关系果然不同寻常,而末凡的本事更是不容小看,“辛苦你们了。” 正聊着,弈园地管事匆匆进来,将一封急函递给玫果。 玟果折开看了,脸色一变,蓦的站起身,对小厮道:“马上给我备车。” 等管事离开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冥红道:“我要回京,你也得马上为我去办件事。” 冥红随她一同站起,“出了什么事了” 玟果从牙缝中吸了口冷气,“卫子莫的家眷出事了。” 冥红一惊,“卫子莫在京中并无家属,难道在平阳城出事了?” *************** 晚上会上20票的三更~~~~(未完待续,) 首发 ========== fwx.===============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六十七章约见子阳 > 第267章约见子阳 卫子莫虽然战功累累,但一直追随弈风,也没成亲,在京中没有安家,自然也没家眷。 “子阳暗中派兵扣留了卫子莫的母亲和妹妹,现在正在押回京的路上。他下一步定会用他的家眷迫卫子莫反……如今卫子莫在边疆,尚不知此事,我得在这之前阻止子阳。” 冥红跟在她身后,“此事皇上不管?” 玫果冷然一笑,“如今的皇上不再是过去的皇上,别说这件事他尚且不知,就是知道了,他也当作不知。弈风身边最得力的就是卫子莫,正好可以借这机会断了弈风的左右手。” 冥红倒吸了口冷气,暗叹了口气,做为皇室护卫的冥家太了解皇家的绝情,“你要我做什么?” “这次子阳去扣押卫子莫的家眷是暗中行事,去的人马并不多。我三哥已经做了安排,你带人前往与我三哥汇合,将他们拦下,劫了卫子莫家眷,顺便将子阳派去的人马尽数扣下,等弈风回来自行发落,一定要暗中行事,不可暴露身份。” “那你……” “我赶往京城,找子阳谈谈。” 冥红看着这时的玫果,仿佛不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全身上下,透着初成的皇族气息,“他敢如此行动,且肯听你的?” 玫果唇边泛开一抹苦笑,他变成这样和自己并非全无关系,“我也没有把握,只是试试。” 那封急函是三哥派亲兵送来的,她当然明白玫家与弈风、卫子莫之间的感情,对这事且能袖手旁观,然皇上对玫家已是猜疑众多,逸之自不能带过多护卫出京,只能求助于她。 “可是你单身上路,这路上极为危险。”上次刺杀事件,冥红现在想起还有后怕,如果上次不是一点红来得及时,那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事态紧急,偏偏末凡尚未回府,而慕秋又重伤,竟没有能保护玫果的人在她身边。 玫果揭开车帘,正要弯身登上辇车。 冥红上前拦住,“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上路。” 玫果侧过脸,冲他笑了笑,“放心,有那两个在手上,寒宫钰暂时不敢乱来。”说着回头望了望,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慕秋……他的伤势……” 她最担心的末过于他裂开的伤口,那伤口在心口处,如果反复裂开,终难逃危险。 “有谨睿在,不会有事。”冥红自然知道慕秋的伤是她的心病。 玫果点了点头,“我回京之事,不要让他知道,你也尽快去准备。”揭开车帘,上了辇车,直奔京城。 在路上,先行派人打探子阳是滞在府中,回报说他尚未回府。 回了京,也不回镇南府,直接在车内写了名贴。想了想,又将名贴撕了,重新写了张便函,交给贴身的护卫明月,要他在子阳回府的必经之路等候。 让护卫们四处散开,自己则让车夫将辇车停在拐弯僻静处,安心等候。 因为她所乘并不是平时的郡主车,所以来往行人只道是大户人家暂时停放在这儿的车马,没人注意,也没人敢上来招惹。 明月站在街边不停的张望,等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远远看见子阳骑着高头大马被一大群人马前呼后拥的姗姗而来。 忙捏了便函上前。 子阳的亲兵见有人拦驾,二话不说,举起鞭子就打。 明月伸手握住落下的鞭子,眼里已有怒意。这人仗着是皇子的人,见人就打,好不蛮横。 那人见明月夺了抓住他鞭子,这鞭就抽不下去了,往回缩也抽不回来,怒骂道:“大胆,你竟敢在三皇子面前撒野。” 明月冷哼一声,“我是奉命来给三皇子送信的,不是给你打的;论身份你我也是半斤八两,还轮不到你来打我。” 他这话说的一点没错,说起身份,三皇子是普国皇子,而平安郡主也是虞国公主,他们彼此各为其主,均是护卫身份,怎么算也是平等的。 那人听了这话,心里有气,却也有所顾虑,当真打量起明月。 子阳见队伍停了下来,对于护卫打人赶人,本不在意,听明月这样说法,望了过来,仔细一看,认出是玫果的贴身护卫,忙喝止自己手下,“住手。” 那人才停了吵闹,愤愤的问明月,“信呢?” 明月也不看他,“我家主人要我亲手交给三皇子。” 子阳听了,心里一动,又有些欢喜,她终于想起来找他了,“让他过来。” 明月上前,恭恭敬敬的将便函双手递了上去。 子阳接在手上,却是便函,而不是名贴,这么说来她是以玫果的身份寻他,而不是用郡主的身份求见他,心里一喜,“她在哪里?” “就在前面。”明月朝拐弯处撇了一眼。 子阳满心欢喜,提了马缰就走。 明月看着他前呼后拥的,唤住他,“三皇子,我们主人想单独见您。” 子阳停了下来,略为迟疑,单身前往吧,又怕万一有什么圈套。但是不去吧,又不舍得错过见玫果的这个机会,何况是单独见面。 明月也不催,只是垂手等他决定。 子阳又看了看明月,的确是玫果的人。过去玫果每次进宫,都有这人跟着,守在宫门外,所以他也没少见过。 转头对身边的亲兵护卫道,“你们在这儿等着。” 明月忙小跑着在前面引路。 子阳这才提了马缰,慢慢跟在他身后,不时的左右观望,小心戒备。 转过路口,果然见玫果平时所带的亲兵远远散在附近,并没有生疏面孔,略安了些心。 环视四周,却不见玫果的辇车,心存疑惑,停了下来,不肯再往前走,问明月,“平安呢?” 明月指指玫果所乘辇车,“回三皇子,郡主就在车里。” 子阳伸脖张望,却不是玫果平时所乘辇车,顿时起了疑心,半眯了眼,紧盯着车帘,就是不再前走。 玫果在车内透过窗栏看得明白,暗叹了口气,这人有野心了,疑心也就大了,不似过去那般亲切随意了。 揭开车帘,探出半边脸,轻唤了声,“子阳。” 子阳听到她的声音,人就酥了半边,再看车帘后的玉颜,果然是玫果,心花怒放,纵马奔了过去,在车前方停下,却仍是不下马,静听车内果然只有玫果一人,才笑道:“你总算记起我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六十八章如今不同往日 > 第268章 如今不同往日 玫果把他的迟疑看在眼里,轻叹了口气,彼此间真的再也不会有年少时的那种真诚的纯真友情了。 “没多少时日不见,就见生疏了。” 她眼里的惋惜,让子阳心里一颤,这是怎么了,自己做这么多,不就是想从弈风手中抢回她吗? 这么不经意的伤了她的心,这一切且不是白做了,忙纵马上前两步,停在车窗边,“你多虑了,我与你之间,怎么会生疏?” 玫果淡淡笑了笑,眼里的惋惜之意丝毫不减,“是吗?” 子阳更是心慌,“当然。”在这街上又不好出哄她,只得转了话题,“你寻我,可是有事。” 自从他大婚后,一时沉迷于与寒宫钰的床弟之欢。但每次完事后想到的却是玫果,又觉得十分落漠。 这些日子以来,与寒宫钰之间的新鲜感有所减退,对她也就越加的思念。 可是自宫中一别,她便再也不肯见他。他也试过以找玫俊之为借口,去镇南府探访,却一次也不得与她相遇,这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 好在她与弈风尚未大婚,弈风又长在边疆,这才让他心里好过些。 今日她主动见面,自是喜出望外。 不料自己这些日子小心习惯了,对她竟也不经意的露出顾虑,令她心生间隙,暗暗懊悔。 玫果也不绕圈子,轻点了点头,“上车吗?” 子阳看了看四周,“这马……” 玫果向明月扬了扬脸,“交给他好了,我们一会儿便回来。”说完放下了窗帘,遮去了半掩着的花容玉貌。 子阳瞥了眼马车,并没别人,再看了看赶车的人,虽然精干粗壮,却也不似武功高强之人。 再加上她的‘我们’二字,骨头都轻了三分,当即下马,将马缰丢给明月,揭了车帘,弯身钻了进去。 马车缓缓平稳启动。 玫果端端正正的坐在车箱一侧,指了指对面坐垫,“坐吧。” 子阳的抛开衣摆,坐了下去,细细打量对面佳人,“你瘦了许多,有什么不舒服吗?” 玫果微微笑了笑,“前些日子病了一场,这才好。”停了停,接着道:“你大婚,一直没能向你道贺呢。” 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但子阳听起来就不是这回事了,只道是她因为自己大婚,才病了,怪不得这许久不见她的人。 这么一想,心里就软了下去了,看向她的眼神也柔和了,“我们去哪儿?” “你去了就知道了。”玫果也抬眸打量子阳。 一些日子不见,虽然他仍然如过去一般俊秀高贵,但眼睛里比以前少了些平和,多了些狠意和阴郁,“你变了不少。” 子阳愣了愣,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既没多一分肉,也没少一分肉,不明白她这话从何说起,“这话从何说起?” 玫果笑了笑也不说破。 子阳随着她的笑,心里猛的抽紧了一下,望了一眼车帘,仿佛想透过车帘看车夫是否听到他们谈话,身体略略前倾,压低声音,“不管怎么变,我对你的心不会变。” 玫果侧脸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你是有妻子的人了。” 子阳叹了口气,他哪里不明白,对面的佳人的身份是不可能给人做妾的,自己想要娶她,除非废了寒宫钰。 不过他相信一定会有那日,“你知道我对她,并无情义。” “以后这样的话,说不得了。”玫果微皱起眉头,她来寻他,可不是与他来打情骂俏的。 子阳心里象针扎一样难受,恨不得把她拉进怀里,好好的哄哄。 但这马车之上,与外面车夫只是一帘之隔,怎么说也得顾及二人的身份,倒不敢乱来。 二人好一阵子沉默。 等车慢了下来,玫果揭开车帘,轻声道:“到了。” 马车停稳了,子阳下车一看,竟在一个院子门外,这院子,他是再熟悉不过的,心里升起百样味。 玫果下了辇车,上前两步,推开那扇双开的黑漆大门。 满院的花匍印入眼帘,种满了茉莉花。 虽然是冬天,并无花卉,但枝叶依然茂盛,可以看出打理的极为精心。 子阳随她进了门,眼里闪着惊喜,“这花匍,你还打理着?” 玫果反身关上院门,“也是极少来的,只不过要人好生打理着。” 子阳眼里的阴郁,瞬间淡去不少,走上前,摸摸这片叶子,摸摸那条花枝。 玫果站在他身后,“你还记得这些花?” 子阳转身看向她,“当然,这些可都是我们自己种的。” 玫果低头,笑了,“难为你还记得。” 子阳眼角带笑,“怎么能不记得。” 原来他们二人就是因为一枝茉莉花才相识的。 那一年,她刚醒来不久,受太后招见,小玫果进宫见过了太后,在离开时,在后花园,见一个少年不知受了什么委曲,握着柄长剑,在花匍里乱砍,拿那些花枝出气,好好的一个花匍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玫果觉得可惜,走过去,摘下几朵尚存的茉莉花,捧到他面前,“你把它们都毁了,明年就开不出这样芬芳的花朵了。” 在气头上的少年,正要发作,将玫果赶开,她小手中的花朵散发出的幽幽清香,竟让他烦郁的心静舒畅了不少,垂下长剑,睨视着眼前这个冰肌玉骨的小人儿,“你是谁?” “我叫玫果。”玫果见他不再砍那些花枝,将手中的茉莉花,放到他手中,转身要走。 “你等等,先别走。”少年叫住玫果。 玫果转身看他,“还有事?”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睡了四年,奇迹般醒过来的平安郡主?”他好奇的打量着她,仿佛她就是一个稀奇的怪物。 “我是平安。”玫果翻了个白眼,植物人醒来的事,再正常不过,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转身又走,父亲派来的护卫队还在宫门等她。 “你要出宫了?”不知为什么,自她把那些茉莉花捧到他面前时,就对她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好感。 “嗯,爹爹等我回去呢。”玫果边走边说。 “你什么时候再进宫?”少年跟在她身后。 玫果回头笑了笑,“不知呢。” 这一笑散去了他心里的乌云,杵在原地,愣看着她离开。 他便是子阳……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六十九章做一回小人 > 第269章 做一回小人 后来一次,玫果进宫见太后,子阳便在外面等着,等她出来,死拖硬拽的带了她来这个院子,种下了第一株茉莉。 从此以后,只要他们谁不开心,就会一起来这儿种下一株茉莉。 玫果虽然有三个哥哥,对她又极为疼爱。但哥哥们长年镇守边疆,极少在家,所以在她初回这个世界,陪在她身边的最多的却是子阳。 那时年幼,也并没多想,两年前有一次去寻子阳,正好撞上他正压着一个宫女做着那事,才赫然醒悟,他们已经长大,不能再扮着小孩的角色,从此以后便不再去找他。 开始的时候子阳并没太在意,皇家子弟荒唐一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后来见她明显生疏,才知道她与普通皇家女子并不相同。 至此后,在她面前百般小心,即便是寻花问柳也不让她知道,可惜二人始终不能再回到从前了,他懊悔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今日见她引他来这儿,心念一动,“果儿,当年……你是不是怪我和那个宫女?” 玫果笑了笑,“我怪你做什么?”她对他只有兄长之义,并无男女之情,他和什么女人,又与她何干? 子阳喜上眉梢,“当真不怪?” “嗯。” 子阳更是喜的全身轻飘飘的,上前去握她的手。 玫果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可惜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 子阳扫了眼花匍也觉得有些遗憾,心更是随着她抽出的手,慢慢下沉,苦笑了笑,“你找我有什么事?” 玫果反握住他的手,“我很怀念过去那个带我来这儿的子阳。” 子阳沉下去的心,又慢慢回升,“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 玫果微微笑了笑,“以前的子阳就如同茉莉一样洁净。” 子阳反握住她的小手,“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同。” 玫果抬头看着他的眼,“不要让这些花,染上鲜血,好吗?” 子阳愣了愣,低头一想,已猜到她为什么找他,放开她的手,侧过身,不看她,“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他不明白卫子莫那事,如此隐蔽,她如何知道,或许是收到风声,来试探他? “卫子莫的家眷……”玫果也不绕弯子,直视着他俊朗的侧影。 子阳的脸沉下了三分,当然明白,她敢直,自是有准确的消息,“你来找我是为了他?” “我并不是为他。” “哦?”他转过头看着她从容的脸,“不为他?” 玫果回视着他,“我为你。” 子阳嘴角轻抽,露出一个不信任的笑,“为我?为我你就不会来找我。” “我来找你,是不想你越走越远。子阳……回头吧……现在不晚……”皇位相争,兄弟相残,在历史上层出不穷,但真正成功的能有几人? “不晚?”子阳定定的看着她,突然笑了,声音越笑越大,到后来到有些象在哭。 玫果阵阵发寒,后退一步,“子阳,你别笑了。” 子阳蓦然止住笑,又盯着她看了半晌,“我如果不为自己争,谁会为我想?为我争?” “何必一定要争,太太平平的不好吗?”玫果实在不喜欢皇室里的腥风血雨。 “我以前也不争!”子阳的瞳眸一明一暗得十分凌厉,让玫果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我就是不争,结果怎么样?你本来该是我的妻子,结果却成了他的……我为了父皇对我另眼相看,每日周旋于朝政中,为父皇排忧解难,结果呢?他一回来,直接便坐上太子之位……我的确不争,可是他们给了我什么?” 玫果微皱了皱眉,自己与他的事,的确是父亲插过手,但自己对他也无儿女之情,即便是父亲不插手,也不愿嫁他的。 而弈风做太子是因为他累累的战功,深得民心。 但这话,她不能说,说了,只有让子阳更加极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虽然可以暂时让卫子莫受你威胁,离开弈风。但是他的心能在你这儿吗?早晚反扑,到时后果更不堪设想。” “他敢!” 玫果撇了撇嘴角,“他为何不敢?难道你还敢杀了他不成?他战功累累,皇上容你离间他与弈风,难道还容你杀他不成?再说他虽长年在外征战,但在朝中声望,且是你动得的? 你既然杀不得他,就算现在因为家人受你控制,但这仇必定是结下了,那报复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子阳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等自己坐上皇位,第一个杀的就是他,且能给他机会报复? 玫果见他听不进去,叹了口气,“我今天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的计划失败了。” “你说什么?”子阳心里猛的一跳。 “卫子莫的家眷不会落入你的手中了,你再不收手,只怕是会玩火**了。” 子阳大惊,极快的抓住她的手腕,俊目里迸着怒意,“是你做的,对吗?” 玫果毫不回避,“是,是我做的。”这件事,只能她一个人揽下,再说这事也是子也暗中所做,本见不得光。 子阳低声怒吼,“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你为什么要处处与我为难。” “为我?”玫果冷冷一笑,他为的不过是他的野心,“那我到是要问问你,如果用我的鲜血来洗染你的龙椅,你喜欢?” 子阳身体一颤,握住她手腕的手更紧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有我成事的那日,第一个要迎娶的便是你。” 玫果冷寒着脸,收去脸上的笑,“是怕我是等不了那天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怕你的寒宫钰是由不得你了。” “我还由不得她呢。”子阳不以为然。 “你以为寒宫钰会满足于做你的妃子?” 子阳沉默了,寒宫钰的野心,他不是没有觉察,不过彼此利用罢了。 “寒宫钰要坐那个位置,第一个要除的就是我。” “她敢,她敢动你,我不会放过她。”子阳瞪大了眼睛。 “她敢是不敢?你比我清楚,对了一个月前送去你府上的那几具尸体,不知怎么处理的?”虽然离间他们夫妻是极不道德的,但玫果为了他不再继续残害那些忠臣,也只得出此下策,让他们两夫妻先狗咬狗拖住时间,等弈风回京再做处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七十章夜来房客 > 第270章夜来房客 “什么尸体?”子阳愣了愣。 这样的事,寒宫钰又怎么会告诉他?玫果故作惊讶,“哎呀,原来你不知道,那可是我多了嘴了,当我没说吧,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转身要走。 子阳满肚子疑问,哪里肯放她走,抓住她的手臂,“到底是怎么回事?” 玫果推开他的手,“算了,这事别再提了,你们终究是夫妻……” “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子阳脸上现了怒容。 玫果叹了口气,轻轻挣开他的手,“过去的事,别再提了,回了吧。” 子阳见她致意不肯说,心里更是着急,大事固然重要,但如果失了她,可就少了味道了,“你不肯说,我也会去弄明白。” “何苦呢?”玫果又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如果收手,又哪来这么多事。” 不管子阳是否收手,寒宫钰都是想要她的命的,她这么说也不过是胡乱搭桥,没准还错有错着,当真让他缓缓手,为弈风争取时间罢了。 子阳随她上了车,静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不知想些什么。 玫果也不问,她今天约他来,并没有什么筹码,只不过是赌一局,希望借他猜疑寒宫钰的时间,也暂时消停下来。 不至于闹出太多的事,子阳犯的事也就轻许多,等弈风回京,处理这些事时也会念及兄弟之情…… 自己家中四个将军,太明白作为将军有时为了大局为重,如何的绝情,为了给属下一个交待,哪怕是兄弟,妻儿该斩也得斩。 虽然皇上在位之时不愿弈风风头过盛,但并无更换太子之意,任由子阳折腾不过是借他之手削弱弈风的势力,等事发,却是子阳背着罪名,又且能真让他上位? 再说他被寒宫钰所利用,最后普虞二国关系破灭的话,他凶多吉少。 她对他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幼时的情义如何能不顾? 虽说是助弈风,又何偿不是救他? 回到镇南府,见过了父亲兄长,陪着父亲兄长用完晚膳,已是掌灯时间了。 刚回自己闺房不久,小娴就拿了一封信函给她。 展开一看,竟是寒宫钰派人送来的,微皱了皱眉头,寒宫钰的消息灵通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才回来不久,她便已经知道,可见她在京中发展的极为顺畅。 为了不让小娴担心,打发了她回去休息,才坐到烛台前重新打开信函细看。 信里的内容到是她最关注的,关于安排她与雅儿见面的事。 让她意外的是,对方居然已将雅儿秘密送往普国与她相见,时间就在明晚…… 正在盘算,这件事的可信度,只觉窗外有人晃过。 陡然一惊,镇南府中守备森严,除了弈风和卫子莫二人来去自由外,还没见过有人可以随意进出镇南府。 取了小金弩在手中,走到门口,开了门向外张望,却不见异样,走下台阶,环视了附近,除了守夜的两婆子在门口闲聊,也不见有另外有人。 问两个婆子,“可见有人来过?” 两个婆子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起看向玫果,摇了摇头,“没有人来过。” 玫果暗道了声怪事,难道是自己幻觉? 回了房,关上房门,揭开珠帘走向里间,即时愣住了。 不知何时,释画一手撑着头,懒洋洋的侧卧在软榻上,另一只手把玩着那只长箫。 见她进来,眼角带笑的望着她,“好久不见。” 玫果这才回过神来,接着心里一紧,难道是那人出了事?但如果那人出了事,他的表情不该这么悠闲自在,“你怎么来了?有事?” “到没什么大事,不过偶尔听到些关于你的小道消息,所以过来和你通个信。”他笑呤呤的望着她,“想不想知道?想知道就过来。” 玫果一听不是关于夜豹的,才松了口气,看着榻上斜躺着的男人,却不肯上前。 他嘴角上扬,将手中长箫一转,坐起身,“不想知道?既然不想知道,那我可要走了。” “你就这么说,我能听见。”玫果依着八仙桌站着,琢磨着他来的目的。 “可惜我不喜欢这么远和人交谈,不过看来郡主没兴趣,我算是自作多情了,告辞。”他嘴里说走,可屁股却没离开软榻。 玫果一翻白眼,“关于什么的?” “雅儿……”他在长箫上轻吹了口气,慢腾腾的站起身。 玫果象是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猫,顿时崩紧了身体,紧盯着释画。 “怎么?有兴趣了?”释画又懒懒洋洋的坐了回去,“既然有兴趣了就过来吧。” 玫果微敛紧了眉,在船上他也不曾对自己非礼,这在镇南府还怕他不成?轻咳了一声款款走到榻边,“你听到什么?” “寒宫钰的那个约会,别去。”他直到她走到面前,才慢腾腾的开了口。 “为什么?”玫果刚才就在琢磨这件事的可信度,听他直接要她不去,也不意外,但仍然想知道原因。 他却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拿手指卷着她斜搭在肩膀上的秀发,“他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玫果当然明白释画嘴里的他是指谁,红了脸,打开他的手,“为什么不去?” “因为有诈。”他又用长箫去挑她的下巴,“他怎么能为了你连命都赌上了。” 玫果皱紧了眉头,推开他手中的长箫,“什么诈?” “雅儿是假的。” 释画蓦然手臂一伸,勾住她的腰,往怀中一带。 玫果双眸一暗,寒宫钰果然使诈,她怎么可能冒险将雅儿送到普国。 被他一拉,脚下不稳跌进他怀里,手忙脚乱的要爬起来,却被他牢牢固定在怀中,眼里闪过一抹邪魅,“我现在身体需要解决一下。” 玫果竖起了秀眉,“用你的五兄弟自己解决,放手。” 他笑看着她,却不放手,反而一翻身,将她压在榻上,“哈,果然是个有趣的小妞……怪不得他对你……他们诱你前去,是想借用你的脸皮。” 一股寒意从玫果脚底升起,直爬上背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七十一章克隆 > 第271章克隆 “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去<俊男坊>?”释画答非所问。 玫果对他有些郁闷,推开他,翻身坐起,“你就不能正正经经的把话说完?” 释画翻身躺平,手握着长箫枕在脑后,垂着眼睑绕有兴致的看着她,“你回答了我,我就告诉你。” “没空去。”玫果没好气的哼哼,她生病的事,弈园锁着消息并没外传,除了弈园的人,就只有父亲和哥哥知道。 “看来光呆在<俊男坊>那地方,还是不行。”他挑了挑眉稍。 玫果头痛的抚了抚额头,这家伙还真留在了<俊男坊>,“你还没问答我的问题呢。” 他从脑后抽出长箫,用长箫的一头,轻轻划着她的面颊,“就是说,他们想根据你这张脸,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安郡主。” 玫果倒吸了口冷气,额头上渗出冷汗,“那他们会怎么处理我?” 他一转手中长箫,“自然是囚禁,他们需要了解你的行举动,等那个冒牌货,让人分不出真假了,那就是……”他做了个切的手势。 玫果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样的情景,但也可以想象得到,喉咙一阵发紧,强作镇定,“你怎么知道的?” “只是路过,无意中听见提起你的名字,就停下来多听了几句。”他懒懒散散的躺着,简直比在他自己家还自在。 只是路过?玫果撇了撇嘴角,谁信?不过他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你没骗我?” “如果你不信,你明天尽管去。” “他们弄个假的雅儿,难道就不怕我们的人认出来?” “他们能弄个一模一样的玫果,当然能弄个一模一样的雅儿,等你们发现的时候,早中了埋伏。” 如果冥红在身边,她还真想去看个究竟,如果当真哪释画所说,就揭了他们的老底,撕破脸皮闹上一场,再次那两个刺客弄到姨娘面前去,让姨娘来定夺。 但现在她孤身一人,虽然有一帮的护卫,但这些护卫在真正高手面前,顶不了事。 埋了头苦思明天该怎么对付,如果就这么平白不去,有这次,不敢说没有下次,再说雅儿的事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释画坐起身,慢慢凑近她。 玫果见他那张清秀的面颊越来越近,一阵紧张,忙往后缩,身子却抵到了身后的墙,无处可退,而他的脸一直没停下靠过,眼看他的薄唇就要触到自己的唇,忙伸手挡在自己和他的唇之间。 他的唇就亲在了她的手背上。 玫果恼了,“你做什么?” 释画笑了笑,“我觉得你很有趣,我们之间或许可以有点什么。” “鬼才要和你有点什么。”玫果一脚踹开他些,准备绕开他下榻。 “想不想我帮你出谋划策,怎么应付明天之事?”释画伸手撑在玫果肩膀边的墙壁上,刚好阻止了玫果开溜的身形。 “你有什么办法?” “当今世上能做出一模一样的脸和身体的人只有一个,只需杀了这个人……”他用另一只手轻刮着她的下巴,“你这张脸就可以保住了。” 玫果打了个寒战,他居然把杀人之事说得这样轻松,“我不愿做杀人之事,何况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虽然她亲眼看见慕秋杀人,但那是人家把剑尖指上了她的咽喉…… “既然平安郡主要大发慈悲心肠,那就等着让另一个玫果每天周旋在镇南府,弈园,俊男坊吧,我相信那个假货会比你这个真品更讨你那帮夫侍喜欢……”他慢慢退开,停了停,“或者他也会更喜欢……” 玫果象是被一块大石狠狠砸中,拉住正要下榻的他,“别走,有没有别的办法,这样随随便便的杀人,太残忍了。” 释画眼里的笑意尽失,闪过一抹恨意,“杀一个就是残忍?” 玫果心里一颤,想起释画的家人是被屠城杀尽的,顿时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可是让她随随便便杀人,却也是不愿做的。 “杀人之事,先不说。你可知道怎么样可以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怎么弄的?”玫果摇了摇头,在二十一世纪就有克隆一事,但在现在这个世界,还不能有这么选进的技术。但在小说里经常看到有人用面粉什么的易容,但是这东西实在麻烦,短时间应付还行,但长时间却是不可能不被人发现了。 又或者说淋淋雨,或者遇个什么意外,这脸上一块一块的掉,能稀成一瘫烂泥,什么馅也露了。 释画用指尖在她发际处慢慢滑下,“沿着这个位置,划开,先将你这张水嫩的面皮慢慢的剥开,然后再连着头皮,剥开……” 他的指尖顺着耳际下滑,滑过她修长的后颈,“再顺着这儿划开,一直往下……” 玫果的肌肤随着他的指尖泛起阵阵粟粒,身体慢慢崩紧…… “最后再将这块完整的皮贴在与这个人相似的人体身上……”释画虽然眼里尽是漫不经心的笑,但玫果能感他所说的句句所实,并不是凭空捏造。 “不要说了。”玫果实在不能再忍受脑海时血淋淋的样子,虽然她过去从事整容事业,并没少见割皮切肉的事,但是将一个好好的人,活剥了皮,实在太残忍。 “怎么?怕了?郡主难道不想知道更多吗?”释画收回手指,斜依上软榻靠背。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对这个人很好奇,所以有一段时间特意暗中观察过他,有幸有一次,亲眼目睹了这样一个全过程……”他散漫,但这时仍没避免的微皱了皱眉头,可见当时的场面有多可怖。 玫果的心陡然一紧,这一刹间仿佛不能呼吸,紧紧盯着他,“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释画静看着她,却不回答。 玫果的心越收越紧,抓住他的手臂,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迫视着他,“是不是雅儿?” 释画将眼睑垂下,再抬起,看向她的眼眸,没了那懒懒散散的笑,“没错。”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七十二章留下早祸害 > 第272章 留下早祸害 玫果只觉得头顶炸开一个晴天霹雳,仿佛看到佩衿和谨睿知道雅儿的厄运后的绝望和疯狂,“那雅儿呢,她死了?” “那个女人活着,不过这活着还不如死了。” 玫果无力的软坐下去,她不敢想象雅儿现在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处境,“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四个月前。”释画不知这个叫雅儿的女人是什么人,能让寒宫雪花如此多的心思,现在看玫果的反应,这个女人的的确是个重要人物。 玫果双手捧着脸,搓了搓,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死了,深吸了口气,“这么说他们送来的普国的人就是雅儿的替身?” “没错,正因为我见到了那个技师和他做出来的女人,我才留了心,没料到他们这次的目标竟然是你。” 玫果咬紧了牙关,好毒的计,将自己调了包,然后假意探到‘雅儿’的下落,带人救出‘雅儿’,那个冒牌货,就可以名正顺的留在谨睿身边,从而在控制自己的同时,也控制谨睿,一切天衣无缝。 那个技师留不得。 “你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怎么?改变主意了?”释画又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不过那技师手上功夫却不是摆设,而且脚上开溜的功夫,更是天下无双,如果不能将他一剑封喉,就杀不了他了。” 一剑封喉?玫果微微一愣,他的意思是慕秋?“不行,一点红去不了了。” 释画愣了愣,“为何?”据他所知,一点红被夜豹派到玫果身边,到底一点红是什么身份,是谁,他却是不知。 玫果美目一暗,“他受了重伤,性命垂危。” 释画脸上的笑僵住了,满脸写满不信,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他这些日子又没什么行动,哪有这么容易性命垂危。” 玫果咬着唇,垂下了头。 释画看出其中蹊跷,“你说的是真的?” 玫果点了点头,“是真的,是我刺的。” 释画愣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苦笑摇了摇头,“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这么好的人才居然不用,给杀了。” 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你没病吧?” 玫果对这事本就懊恼,他还在这儿风风语,“你才有病呢。”不过就算慕秋没有受伤,她也不愿意他再去shā rén,更不愿他为自己去shā rén。 释画眉头一扬,也不多问,“这可就麻烦了,当今能远程一箭做了他的只有两人,我们宫主和弈风太子,但这二人都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除二人之外,只有一个半人能近身杀他。如今一点红去不得了,头痛。” 他用食指敲了敲额头,看样子真的很头痛。 “你说的一个半人,那另半个是谁?”玫果听说弈风能一箭射杀他,已有了主意。 “就是鄙人。”释画懒洋洋的转动着手中的长箫。 “你?”玫果怀疑的打量着他那副懒相,‘你’字刚落,眼前一晃,他手中的长萧已在自己下巴下面,而咽喉处有微微的刺痛。 垂下眼睑,见长萧一头,伸出一柄尖刺,那尖刺正抵着自己的喉咙。 玫果不惧反吐长一口长气,无语的笑了,这一个个的看似文弱,个个深藏不露,“为什么说自己只是半个?” 释画见她不怕反笑,嘴角上扬,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从,手腕一转,指着玫果的长箫收,那支尖刺也瞬间缩回,看不出痕迹,“虽然我手上功夫勉强拿得出手,也算敏捷,但论反应,阴狠,毒辣,却远不如一点红。所以想要一招shā rén,却没有一点红那么有把握了。” 玫果轻抿了抿唇,暗叹了口气,他哪里知道慕秋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磨练出来的,又哪里知道慕秋shā rén根本不用心,根本就不用想,只是一念之间。 “还有一个人可以一箭封喉。”玫果眨巴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谁?”释画意外了,歪歪斜斜的身子略正了正。 “我。”玫果一扬秀眉,如果弈风能,那自己自然也能,要知道上次比箭,虽然不能如他那般精准无误的三箭齐发,但是只是一箭,自己的箭速还快他半分。 释画坐直了身子,望着她自信满满的小脸好一会儿,再看了看她手中象玩具一般的小弩,突然偏开头笑开了,象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事。 玫果被他笑得脸色发青,沉下了脸,踹他一脚,“你笑什么?” 释画勉强收了些笑声,但嘴角仍不住的扯开,“我说,郡主大xiǎo jiě,你当是玩游戏吗?” 玫果自听到动静,小弩就一直拿在手中的,见他小看自己,也不打招呼,抠动扳机,一支短箭擦着他颈边飞过,穿过他脑后飘飞出来的发带钉在软榻的靠背上。 释画脸上的笑象是被人生生掐断,伸手摸了摸脖子,完好无损,再微侧脸瞥视了一眼被钉住的长带,眼里露出诧异。 视线慢慢转到玫果手中的小金弩上,上面的短箭实实在在的钉在自己耳边。 呆愕了半天后,眉开眼笑,“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玫果小脸一扬,好不得意,“所以你烧高香吧,刚才没有乱来,否则我就一箭射死你。” 释画晃着头,笑道:“那是,那是。” 不过看他神情,根本全不在意,拨出耳边短箭,递还给她,“远距离如何?” “二百步,没问题。关键是我得有机会下手。”玫果接过短箭,重新上回小金弩。 “这到是好办,这人好色,你只需寻个漂亮些的女子引他上勾,你在暗处自然可以射杀了他。” 好色?好色可就是致命的弱点,玫果双眼滴溜溜的在释画俊俏的脸上乱转。 惯来散漫的释画也被她看得不得自了,身体慢慢崩紧,“你要做什么?” 玫果突然爬上前两步,凑近他,冲他裂嘴就笑。 释画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身后缩了缩,“你要做什么?” 玫果又是裂嘴一笑,“这美人何需别处去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七十三章扮一回女人 > 第273章 扮一回女人 释画又往后缩了缩,再也没有那悠然的样子,脸色慢慢变白,“休想,别打我的主意。” 玫果又向他凑近了些,“你来告诉我,不就是想帮我吗?” 释画眉头慢慢拧紧,如果不是为了弈,他才懒得理会这个女人的事,“但扮女人的事,我是不会做。” 玫果扮出一副可怜相,叹了口气,“那这该如何是好?我身边又没有会武功的漂亮姐妹能帮得上手,这不会武功的去了,万一那厮一个发狠,不是白白断送了我这些姐妹的性命,与其这样,不如我自己死了算了。” 释画细细盘算,她身边的确没有几个交好的女子,除了那贴身的丫头,还真没什么亲密的闺房姐妹,所交往之人均是男子,这样的女子,真是……他对玫果顿时觉得有些无语……也不知弈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 “扮一回?” “不扮。” “扮一回?” “不……扮!” “你不扮,谁扮?” “你爱找谁扮,找谁去…” 二人正协商不下,门来传来小娴的声音,“二少爷,这么晚了,找小姐有事?” “嗯,果儿睡没有?”俊之见窗棂上还印着光,只是不知她是否睡下了。 玫果和释画面面相觑,只盼小娴快些将俊之打发走。 “我去帮您看看。”小娴体贴的附和着。 “好。”俊之点了点头。 玫果惊出了一身虚汗,被二哥看见她这么个时辰和一个不相识的男人共处一屋,那还得了? 低骂了一声,“死丫头!” 拽了仍不急不慢坐直身的释画扑向门口,透过窗棂一看,俊之就站在台阶下,小娴正步上台阶,叫了声苦。 又匆匆忙忙将释画拽了回来,正要拉开衣柜,打算将他塞进去,却听到小娴已走到门边,这开关衣柜,发出的声音定然瞒不过小娴这丫头。 只得顺手将他推上床,扯了锦被将他没头没脸的蒙了,踢了鞋子,一屁股坐了上去,伸手去扯两边幔帐。 慌乱间,正坐在他的后腰上。 释画一声闷哼,这时小娴正好推开房门。 玫果怕他再发声音,伸手融着锦被,将他的头按进枕头里。 小娴在门口隔着珠帘望了望,“小姐,二少爷来了。” 也不等玫果回答,便回头对俊之道:“小姐还没睡。” 俊之点点头,步上台阶进了房门,也隔着珠帘,见玫果坐在床上,也就不揭珠帘,对小娴道:“你先下去吧。” 小娴识趣的出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俊之这才揭了珠帘走到榻边坐下。 玫果拉着两边幔帐,俊之只看见盘膝坐在床上的玫果,却看不到锦被下的释画。 “二哥,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吗?”玫果笑得有些干巴巴的,晚饭还是一起吃的,不见他提起有什么事。 “也算不上什么要紧事,只是收到些风声,想你有个心理准备。”俊之略为沉呤,想着该怎么开口。 “什么事啊?连爹爹都要瞒着吗?”他既然不肯在吃饭时说,想来是暂时不愿父亲知道。 “近来事情太多,爹爹心里已不好受,这些还没有定下来的事,还是不要烦他的好。”俊之轻点了点头,看着妹妹,暗叹了口气。 玫果慢慢收去笑,“什么事?二哥不防直说。” 俊之干咳了一声,“今天听人说起,西王向皇上提亲……”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玫果一翻白眼,提亲嘛,谁爱提谁提去,回念一想,“难道是想嫁清溪了?” 俊之点了点头,“正是。” “嗨,那不是好事吗?”清溪比她还年长一岁,在这个早婚社会界早到了可婚嫁的年龄了,不过西王眼光太高,这事就一直压下了。 俊之看看全无心眼的妹妹一眼,叹了口气,她真不该生在这样的家庭,“你可知西王向皇上提的是谁?” “爱提谁,提谁去。”玫果感到身下之人,已经开始不安份,现在最想的就是俊之早些出去,省得发现了这床上的猫腻。 “是弈风。”俊之简直对这个没心没眼的妹妹无语,话说到这份上了,都不用用头脑。 “啥?”玫果微微一愣,心里竟泛开不知是什么滋味,但随既笑了笑,“爱提就提吧。” 俊之对她的反应感到意外,“你不在意?你们尚未大婚,他便向皇上提亲,给弈风纳妾。” 身下人这时突然安静下来,不再乱动。 玫果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下闪过一丝落漠,“我在意与不在意,有什么区别?” “果儿……”俊之见她如此,心疼得憋气。 “当初我不肯嫁他,爹爹肯依我吗?联姻不是照旧?如果皇上同意西王的提亲,又由得我说什么?我又能在意什么?”她虽不喜欢理会皇室中事,却哪里不明白这里面的关联。 如今皇上顾虑玫家,就定会扶持别的王来削弱玫家在朝中的地位。 西王宁肯让自己女儿为妾来抓住了这个机会,而以西王的势力却是皇上所需要的,儿女的婚姻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 “果儿……你不必担心,我们不会让你受委曲;我们玫家虽然为了避嫌交了兵权,但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再说等弈风回来,定会有个说法,他也不是个薄情的人。”俊之将桌上的茶杯紧紧捏住,“我现在告诉你,只是怕你听到些风声,胡思乱想。” 玫果抬脸笑了笑,嘴角边却闪过一抹淡淡的苦涩,“二哥,这事由着皇上去吧。” “为什么?”俊之愣了,“我们玫家且能是由着人欺负的?” “我们玫家就是锋芒太利,才会让皇上顾虑,我现在只想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至于别的都是身外物,能不争就不要去争了。” “可是这关系到你的幸福,我们做哥哥的,怎么能不理会?” 玫果故做轻松,“我不是同样有夫侍吗?他也同样可以有自己的妾侍,不是吗?这事,哥哥们就不要理会了,随着他去吧。” “你想得开就好,你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 俊之哪能不明白玫果是为了玫果才会如此,嘴里虽不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打定主意,绝不能让玫果受半点委曲,这事反正皇上也还没答应下来,再说弈风尚未回京,这事也不是就这么定下了的。 “好。”玫果下床送俊之到门口,慢慢关上房门,望着关闭的房门,愣愣的出了半天的神。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七十四章不该问 > 第274章不该问 玫果回过身,释画已经揭开锦被坐起,看向她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见她看来,又露出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往床栏上一靠,“坐拥众多夫侍的平安郡主,还怕被人看到有男人在房中不成?” 玫果一撇嘴角,“我是怕我二哥看见你,误以为我找鸭。” “找鸭?”释画细想着,这是哪国的方,他怎么就没能听懂。 “就是当你是鸭子。”玫果戏侃着他,他眉清目秀,那股子懒散劲非旦没让他减色,反而多了几分洒脱。 不过论对付女人,比起佩衿,他可就只能在脚后跟了。 呸……呸……呸……怎么能这么想佩衿…… 玫果伸了伸舌头,暗想,佩衿啊,对不起了,不是我要乱想你,而是你长得实在太妖孽了。 释画这时也算回过味来了,这个‘鸭子’指的什么,脸沉了下来,但很快又是一松,比刚才更是漫不经心,“早知这样,我刚才就该让玫家二将军见我一见,没准往镇南王那儿一报,还给我正了个名,收到你夫侍一例。” 玫果呸了他一口,“休想。” 她的弈园已经是啥人都有,乱成一锅粥了,再多他这么个地下王朝的二把手,那可真是世界大战了。 “怎么?我做你夫侍,还差了不成?”他伸开手臂,展示着自己的,见玫果一脸的不屑,假意解衣扣,“要不要,脱衣验身?” “打住,打住。”玫果没心思再和他瞎扯,“还是说正事吧,去射杀那技师之事……” “算了,我就帮你这一回,不过我可是要讨回报的。”他翻身下床,不知怎么,刚才听到她与俊之的那番话,对她竟动了恻隐之心,一个女子能这样委曲求全,实在难得。 “什么回报?”玫果没想到他突然转变,反而提高了警惕。 他欺近她,伸手在她下巴上轻轻一勾,“比如做你的夫侍什么的……” 玫果侧脸避开,“没门。” “你一个郡主,还怕多我一个人的饭吃不成?”他不正不经的笑着。 玫果抽了抽嘴角,也装模作样的吻了吹葱葱白玉指尖,斜看着他,“如果当小猫小狗的养着,别说一个你,就是十个,二十个你,我也养得,但夫侍嘛……”玫果顿了顿,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两声,“你这么大个当家的,我吃不下,也没兴趣吃。我们明天怎么行动?” 释画不以为然的笑了,“你那些夫侍,只怕也没一个是底子清白单纯的,我去到你那儿也不过是大巫见小巫罢了。明儿不忙行动……” 玫果淡淡一笑,他作为地下王朝的二当家,知道自己院子里的夫侍们不简单也属正常,“我那些夫侍,也是早晚要处理的……”她刚出口,想到慕秋,就少了底气,现在真不如以前那般说怎么就怎么了……“为什么不行动?” 释画微微一愣,她的夫侍可都是难得之人,她居然要打包处理,“你与她们约在明晚,明天大白天的,怎么去色诱那厮?”让他大白天的装个女人出去招摇,万一闯上哪个认得自己的兄弟,这以后的威望可全葬送在玫果手里了。 玫果‘噗’的一声笑,已经在幻想一个懒洋洋的美女勾引一个色鬼是什么样子了。 释画白了她一眼,“既然有你二哥那消息,寒宫钰不会不知。等天亮了,你给寒宫钰回贴,报病,拖上几日,这样一来,寒宫钰只会当你为太子之事气结,并不会有所怀疑。我便有时间查清楚他们的状况,寻得好时机下手。” 玫果暗赞他心思敏捷,刚听来的消息,马上就能利用上,也难怪当得他的副手,“除了射杀那人之外,我还要一个人。” “呃?你要谁?” “假雅儿!” “她并不知雅儿在哪儿,你要她做什么?” “她虽然不知雅儿在哪儿,却是寒宫雪的线头……”既然有了这个线头,她怎么能不顺藤摸瓜?寻到真雅儿? “那雅儿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在意?” “是我一个至交好友的亲妹妹。”虽然释画是弈的人,但也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谨睿和佩衿的真实身份。 “那个对你很重要?”释画低头审视着她的眼眸。 “我的命是他救的,他对我恩重如山。”没有谨睿的无回,她只怕早就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站在这儿。 “原来如此,不过,我奉劝你一句。”释画轻点了点头。 “什么?” “你如果真为你的恩人好,不如设法,杀了雅儿。” 他说的极为平淡,听在玫果耳里,却惊得后退两步,“你在说笑。” “她现在不过是吊了口气,要生不能要死不能得,生不如死,即使是有回天之术,也救她不得。一则,她的家人见了,只会陡增痛苦和仇恨;二则,寒宫雪死死捏着她,不让她死,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想这个秘密就在你那恩人身上。那你的恩人也只会为了个不死不活之人受人要挟。” 玫果沉默了,无法想象一个全身被剥了皮,却不死的人,是何等痛苦。 释画所说,要她杀了谨睿的亲妹妹,是何等残忍无情,但现在的情况,难道又不残忍可怖? “我做不到。”她无法对谨睿和佩衿的亲妹妹下手。 “如果你愿意,我们到是可以出手帮你。” 玫果摇着头,神色黯然下来,“这事,让我好好想想。” “也好,我也该走了,等有消息了,我会来寻你。”释画再次暗叹,弈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身世复杂的女人,这不是给自己找乱吗? 玫果跟在他身后,送他到门边,唇张了又张,终在他要离开时,开了口,“他……还好吗?” 释画站住了,回转身,审视着她犹豫的小脸,“我还以为你不会问。” 玫果垂下眼睑,“我知道我不该问。”她虽然很想知道他的情况,但她明白,对他知道的越少,对他就越安全,因为没有人敢肯定自己能做到滴水不漏,哪怕一句梦语都可能成为他的杀身之祸,“我只是想知道他好,还是不好。” 释画心里泛开一阵苦涩,看来这女人的确有值得他爱的地方,“他还好,你可以放心。” 玫果唇边化开一抹欣慰,“谢谢。” 释画又看了看她才飘身离开。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七十五章极品人妖 > 第275章极品 两日后,天边落下了夜暮…… 玫果从小娴手中接过密函,支开小娴,烧毁的信函。 更换了男装,拿了小金弩,仍从厨房后的大树爬出镇南府。 拍掉身上的灰,照着释画约定的地点去了,可是到了地头上,哪里有人在。 撅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男人还迟到。” 树后传来一阵踩着枯叶的细小悉嗦声,从树后转出一个清新绝丽的美貌女子。 就连身为女人的玫果,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女子朝着她笑了笑,那笑颜比女人还媚。 玫果暗叹,这简直就象当年见过的泰国人妖。 一想到人妖二字,猛的回头,再次打量那女人,这女人怎么看怎么眼熟,眉眼中不加掩饰的有着一股散漫劲,总算看出了眉目。 走到她前面,绕着她转了两圈,“释画?” 女子歪歪斜斜往树上一靠,抱着手臂,淑女形象就泡了汤了,“如何?”声音虽然好听,但分明就是粗哑男声。 玫果竖起大拇指,“赞,极品人妖,不去泰国真是可惜了。” “什么是人妖?泰国又是哪儿?”释画不知这女人哪来这么多怪名词。 “啊……这个人妖嘛,就是男变女……专门陪客人……咳…咳……”她想了想,还是不说的好,免得他突然反悔不扮了,“这泰国嘛,就是人妖聚集地……” 释画眉头慢慢拧紧,脸也开始拉长,最终忍了,站直身,“走不走?不走,我可要换下这身行头了。” “走,当然走。”玫果也不分方向,抬步就走,唯恐他说不走了。 走出几步,不见他跟来,知道自己是走错了方向,忙停了下来,往回路张望。 结果见释画骑了匹马过来,冲她摆摆头,“上马。” 以前玫果与别人共骑,都是坐前面的,但想现在是男儿打扮,而他却是女子打扮,便踩了马蹬,坐到他后面,结果发现自己坐下去,比他竟然矮了好长一节,平视过去,却是他的脖子,完全没了英雄美人的味道。 释画也觉得别扭,伸臂过来,把她象小鸡一样提到身前,结果身后的美女仍是比前面的帅哥高出许多,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却全然不在乎,一夹马腹,马匹冲入夜暮。 直到远远能看见几所房屋,释画才下了马,拉着玫果上了事先停在隐蔽处的一辆马车。 车夫等他们上了马,但纵马前行。 释画交待玫果就隐身在马车中,他自会设法诱那人出来。 马车停在一所大屋前,门口一个打扮得极为风骚的妇人正伸脖张望,见释画下车,忙笑迎上来,“姑娘,可总算把你盼来了,客人都等急了。” 释画微一曲膝行了个礼,媚眼一飞,捏着噪子,娇滴滴的道:“有劳妈妈了。” 老鸠满意的打量释画,伸手去捏他塞的饱满的胸,“难怪要这么高的价钱,果真是一等一的好。” 释画一阵恶寒,正要闪躲,但仅一瞬,反而挺胸迎了上去,要捏就捏吧,反正是馒头,随便捏。 老鸠更是欢喜,看那样子就象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 玫果在车里看着,如果不是捂嘴捂得快,只怕就笑出来了,再叹一声,极品。 老鸠要领释画进屋。 释画却不肯走,“让我先见见客人,妈妈也该听说了我的规距,我看不顺眼的,可不接。” “当然,当然。” 老鸠忙向屋里叫道:“客官,画儿姑娘来了,要见您呢。” 屋里一个男人应了一声,门口站出了一个人,也不靠近,站在那儿细细打量释画。 那人三十来岁,长相也还算过得去,只是那带着三角形的眼里即便是堆满了淫笑,也渗着一股子的阴霾之气。 释画丢开了老鸠,拿着长箫,款款向他。 “站住。”那人喝止释画,看着她手中的长箫,“把你的萧丢过来。” 释画假意不解,“爷,你这是……” “让你丢就丢。”他全神注视着释画手中的长箫。 光这举动就知道是个极为小心的人,正如释画所说,如非远程和慕秋这样的人,真的很难一招致他于死地。 释画装作有些不高兴,“妈妈,你这客人是什么意思?这生意不做也就罢了。”说着转身要走。 老鸠忙拉住她,“画儿姑娘别走,这位客官可是出得起好价钱的,只是规距多了那么点,你依着他过了这关,不就行了。再说这看看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释画想了想,先瞟了眼那个人,再睨视着老鸠,压低声音,但却刚好能让那人勉强听到,“既然这位客人这么难服侍,那你说的价钱可得改改了。” 这话一出,那人果然戒备心去了些,他第一眼看到释画就全身骨头都酥了,只不过他万事小心已成习惯,即使是美人在眼前也不例外。 见她要走,本有些心慌,这时听她这么说法,心下大喜,更是竖起耳朵听她说些什么。 老鸠一听价钱,脸上就有些不自在,但她一走了,别说价钱了,渣都没得捞,只得陪笑,“画儿姑娘,想要什么价钱?” “还是四六分,不过这四六得反过来了,我六你四。”释画矜持轻抚着长箫,也不催她。 “这……” 老鸠心痛得象是掉了块肉,“姑娘这价要的也太狠了……” 那个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四六就四六,你以前六是多少,我照补给你。” 老鸠一听,顿时喜上眉稍,回身拜谢,“谢谢大爷。”又转头问释画,“画儿姑娘,这箫……” 释画冲那人笑了笑,真是一笑百媚,那人这魂就没了一半,“客官,你可要接好了,别掉在地上,弄脏了我的箫,今晚可就少了乐子了……” 车里的玫果抖掉了一身的鸡皮,他不去做人妖,简直就是没有天理。 不过那人就很受用了,一叠声的道:“跌不了,跌不了。” 释画横开一步,给玫果让出空档,“接好了。”将手中长箫向他轻轻抛出。 那人的视线便随着长箫转动,并没注意到别处,在长箫下落之下,伸手去接。 就在这时,只听‘飕’的一声破风之声。 那人突然瞪大眼,仰天便倒,咽喉处正中一只短箭。 释画身形一动,将手箫接在手中,冷看着倒地的人。 老鸠被突来的祸事吓得两眼一翻,正要大声喊叫,释画手中长箫在她后背一敲,她扑地便倒,晕了过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七十六章真真假假 > 第276章真真假假 玫果第一次杀人,出手时虽然干脆利落,但这杀完了,心却是一阵狂跳。 翻转自己的双手,白玉一般的嫩,干干净净的掌心中,终究染上了看不见的血腥,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从心里化开了,身在染缸里,想不上色,真的好难。 耳边传来一阵闷哼声,象是极其痛苦,但又被人捂着嘴,叫不出声。 抬头看去,只见几个黑衣人先后分别从几间民屋跃出,向释画点了点头。 等释画回应着点了头,但消失在夜幕中。 过了一会儿,有些门门,渗出鲜血,由此可以想到,这次寒宫雪派来的人,尽数被杀了个干净。 最后从那剥皮技师房中走出两个同样黑人的人,手中拧着一个体态苗条的娇弱女子,披散着头发,看不到相貌。 释画用长箫挑起她的下巴,从散发后,露出一张倾城倾国的绝世容颜,只是面色憔悴,全无血色。 他放开她下巴,冲着马车扬了扬脸。虽然身穿女装,云鬓高耸,可是哪里还有丝毫的柔媚,从上到下透着丝丝寒气。 两个黑衣人拧着那女人,直奔马车前,揭开车帘,没等玫果反应,将那女人塞了进来。 玫果仔细打量那女子,年约十七八岁,眉目间与谨睿竟有几分相似,也然猜到这女子的身份。 那女子在刚上车,看到玫果时,眼里闪过一丝迷惑,随即害怕的抱着胳膊卷曲着身子,缩向车箱一角。 果然……有诈…… 玫果也不露声色,仍看向窗外。 这一望过去,惊得张大了嘴。 释画伏下身拨出那人咽喉处的短箭,随手在他身上擦了擦,擦去上面的血迹。 站直身,突然长箫一伸,尖刺伸出,手腕一转,地上尸体顿时尸首分家。 他接着走向老鸠。 玫果的心到时提了起来,老鸠撞进了这件事,以地下王朝的手段,定是要灭口的。但她又觉得她毕竟不是对方的人,这么死于非命,心下总有些不安。 正想出声阻止,见释画在她身上踢了两脚,但转身走了过来,飘身上车。 玫果松了口气,放下帘子,捂着闷结的胸口,“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给他留下个全尸。” 释画懒洋洋的往她身边车壁一靠,悠然自得,完全感觉不到他刚刚才将人家的脑袋削了下来,“全尸便有可能诈尸。” 玫果微微一愣,她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只觉得一箭射中了咽喉必定会死了,听他这么一说,就联想到了以前电视里看过的那此片子,的确大难不死,或者不少诈死的情况,对他的作法也就没什么异议了,不过也算是见识了传中所说的地下王朝的手段狠辣,不留一点余地。 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杀了那个老鸠? 不过现在车里还有别人,也就没问,看向释画,用眼光示意他给个答案,她要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她所猜的那个人。 释画瞟了眼车箱角落的女人,淡淡的道:“这就是你要的人。” 玫果这才向他点了点头,不知是对他说的话给个回答,还是肯定自己的刚才的猜测。 又再看向那个女人,柔声问,“你是‘雅儿’?” ‘雅儿’不回答,只是睁大眼,惊恐的看着她。 玫果身体向她靠近些,伸出手,想握她的手,她马上象见了鬼一样摇着头,拼命往不能再退角落缩,活脱脱就是一副饱受摧残的样子。 虽然释画事先说过假冒雅儿的事,如果不是刚才上车时,她眼里的那一闪而逝的迷惑,是那种清晰无比的充满疑问的眼神,以她现的表现,玫果多半会认为释画所说的不见得属实了,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真的雅儿。 坐回原位,仍温和的道:“你别怕,我是你哥哥的朋友,特意来救你的。” ‘雅儿’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仍是抱紧了身体不说话,但已慢慢开始上下打量玫果。 “带你过普国的人,已经全被杀了,你自由了,不用再害怕他们了。”玫果砰跳的心随着将注意力放在‘雅儿’身上而平息下来。 ‘雅儿’虽然仍保持着警惕,但神态间的紧张明显去了不少。 玫果暗叹了口气,好在释画发现了这件事,否则的话真不知会怎么样。这个‘雅儿’伪装的实在太好。 刚才的恐惧,也是一半真一半假,因为她本是寒宫雪的人,见同伙被杀,自然害怕,现在感到自己的身份并没暴露,放下了心,所以那份紧张才去了。 “你哥哥还不知道这件事,而你现在的状态很好,我先暂时将你安置起来,等你养好些身体,我再安排你和你哥哥见面,给她一个惊喜,可好?” ‘雅儿’眼里闪着喜悦,动了动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的问,“你真是我哥哥的朋友?” “当然。”玫果笑容可掬。 “可是我哥哥,没有朋友……”‘雅儿’低声试探。 玫果淡淡一笑,狐狸啊,这么快尾巴就藏不住了,真雅儿长年被困,哪能得到谨睿的消息,哪能知道他有没有朋友。 “看来是瞒不到你了。”取下男士方巾,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滑落,披散在肩膀上,“我是你哥哥的妻主,我一直受你哥哥所托,救你出来,只是一直没得到机会,这样是天助我。” 寒宫雪哪能知道她与谨睿之间的事,外面的人又哪能知道那向个夫侍和玫果之间的关系十分别扭。 在外人看来,他做为她的夫侍,在别人看来,求她救自己的妹妹,也是合情合理。 ‘雅儿’眼里的惧意慢慢褪去。 玫果取出一把小发梳,坐到她身边。 ‘雅儿’只是条件性的略略一避,就由着玫果为她梳理那一头乱发了。 “你哥哥对我一直有些成见,如今我把你救出来了,想必他定然会有所改变,安心对我了。”她说这话,让人感觉她爱极那个夫侍,所以才设法救出他的妹妹,又是百般讨好,用这样的方法来讨得那个夫侍的欢心。 她这话一出,对她们谈话象是全不感兴趣,在一边把玩长箫的释画,抬眼看了看她。 而她手下的‘雅儿’的身体明显崩的没那么紧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七十七章验身 > 第277章验身 玫果轻拂开她耳鬓长发。 ‘雅儿’的身体顿时又是一紧,条件反射的想要避开。 玫果不经意的梳过她耳边长发,并不多加停留。 ‘雅儿’的身体才又再慢慢放松。 玫果这一梳就刷出眉目了。 ‘雅儿’秀发十分干净,带着淡淡发香。虽然可以解释为为了让她见玫果,才有意梳洗过。 但发质如丝,光滑柔软,分明平日就十分爱惜,精心打理才能拥有的。而对于一个长年囚禁,受尽虐待的女子,按理不能保持如此良好发质。 就算她是天生丽质,特质与常人有异,但如果她的皮肤是人工弄上去的,那就不该没有痕迹。 即使是再高超的手术,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整容技术,虽然那些疤痕可以隐藏或者恢复的很好,但又怎么能瞒得过玫果这样的专业人士。 玫果刚才梳过她的耳鬓,她无意识的躲避,也可以说明,那儿就是一个结合点,只不过那地方被秀发遮掩,必须很仔细才能看出。如果玫果有意拨开她的发根,仔细查看的话,那这个‘雅儿’如果当真是假的,那就知道玫果已经知道她是冒牌的了,那以后的计划就不好实施了。 所以玫果也没有强求,又细细的梳理着她脑后长发。 她记得释画的指尖曾经划过她的后颈,那这后颈定然是缝合处。 然而当她手指触及她后颈时,‘雅儿’却没有任何紧张和不安,这反而让玫果心里没底了。 但也不愿这样放弃,取出一条丝带,将她的长发束于一侧,一边整理着发丝,一边笑道:“你这么随便收拾一下,就漂亮得象仙女一样了,等你哥哥见了,一定欢喜。” 一边说,一边定眼看着她裸出来的修长雪颈。 ‘雅儿’只是咬了唇,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 她后颈正中有一条向中间蓬拢的细细汗毛,一些毛发重些人,很多都会这样,所以没有一点异样。 玫果慢慢皱紧眉头,看向释画,难道他所说的话,有假?这个‘雅儿’是真货? “我还有一个夫侍叫佩衿,长得极为美貌,性子也是极温柔的。到时你可以见见,如果你满意的话,而你哥哥也不反对,就把你许给他,可好?” 她所以提佩衿是因为佩衿在虞名的名声在外,如果她是寒宫雪的人,那就不该没听过他的名字。 ‘雅儿’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忙低下头,掩饰那一闪而过的失态。 随着她的头的埋低,后颈椎崩紧,略为突出。 正要放弃在她后颈上寻找缝合处的玫果,蓦然瞳眸一亮。 突出的颈椎撑开了那条线线的汗毛,露出中间细如针尖的,淡的肉眼几乎不会察觉的粉红痕迹,但这如何骗得过对整容追求完美的玫果? 果然……已经不用再有所怀疑,答案已经出来了。 至于‘雅儿’为什么对碰她的发际会有所反应,而对后颈全然不觉,玫果也算了然了。 她身上的皮肤是用极高的技术,缝合在她本身的皮肤上,然后随着她自身皮肤的生长,将这层皮的接口一同长合,但缝合这一过程十分疼痛,一般人绝难忍受。 所以在处理这个过程时,定是用了什么药物,将她迷昏了再进行的。 等她醒后,虽然疼痛,但随着伤口愈合,她自己也看不出后背的痕迹,固然有持无恐。而头皮的生长能力远不如身体,所以发际内定然还露有痕迹,而这个地方又是她对着镜子能仔仔细细看清楚的,所以难免心虚。 玫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将手中那柄精致的白玉发梳塞到她手中,“这个送给你了。” 她用过的东西,又怎么会再用在自己身上。 ‘雅儿’见那柄发梳是极为难得的美玉雕成,做工也是极好的,十分欢喜,“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要?” “不防,这样东西,府里多的是,即使我不给你,你哥哥也会给你的。”玫果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 ‘雅儿’这才低声谢了。 玫果暗暗冷笑,又一个马脚,雅儿很小的时候便被寒宫雪捉去了,对玉器东西的好坏,哪里会识别。 ‘雅儿’收了玉梳,又偷偷看向释画,想从他身上看出他的身份。 玫果很识趣的先行介绍,拍拍释画的胳膊,“她是你哥哥的侍妾,你不必害怕她。” 释画本漫不经心看着玫果折腾,也没当回事,猛然听了这句话,呛得一阵猛咳。 玫果白了他一眼,低声报怨,“你就是这样没有女人样子,所以他才看不上你。这次你救雅儿有功,回去再好好表现表现,你和他的事也就成了。 他高兴了,也就不会总和我闹了。” 释画手握着拳,堵着嘴咳得更厉害,狠狠的剜了玫果一眼。 ‘雅儿’算是了然了,这个凶狠的女人是谨睿的侍妾,而且还是没被看上的侍妾。 偏偏她是玫果的心腹,至于为什么要给谨睿也就不难猜了,既可以讨得谨睿欢心,又可以在他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 玫果对自己夫侍的宠爱和讨好,从小就是出了名的,所以在别人看来最不正常的情况,到了她这儿反而就是最正常的了。 做为寒宫雪的人的‘雅儿’,对玫果不会没有耳闻,就更不会有所怀疑了。 将‘雅儿’送到事先安排好的隐蔽宅子,宅子里自然有丫头小厮服侍,这些丫头小厮都是释画精心挑选,看似普通,其实个个身怀绝技,在‘雅儿’身边围上了层层的监视网,任她插翅也难飞。 ‘雅儿’这一帮子人出来,计划失败,全军覆没,自然得想方设法将消息传给寒宫雪。 这样就势必要和暗哨联系,这一来就合了玫果的心意了,她要的就是这根藤,顺着这根藤寻到真雅儿。 出了宅子,玫果揭开车帘,正要上车,愣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七十八章我要名份 > 第278章我要名份 玫果一愣之后,一叠声的,“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有意的……” 后退着打算撤离。 这时,手腕一紧,一股极大的力道将她拽入车箱,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车箱内,好在摔在铺得厚厚的软垫上,才不至于摔痛。 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开始启动。 释画衣服也不扣了,顺势侧卧在她身边,“我把人给你弄到了,我们的账也该算算了。” “就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玫果扁着小嘴,也没打算赖账“说吧,你要什么?” 转头就是他露出来的那点如玉肌肤,忙又将头调开,她也不是没动过男人,不过和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这么近,就不太好了。 再说那恶魔将她的名声弄得够臭的,被人占了便宜,说出去,倒还是她欺负了良家美男……这吃亏的事,她不做。 “没想到号称坐拥世间美男夫侍的平安郡主,会有不敢看男的人时候。”释画向她靠近些,揶揄着她。 “谁不敢看了?”玫果嘴里不认账,眼睛却不看过来。 释画更觉得有趣,有意又靠近她些,“是吗?” 玫果随着他的贴近,很不自在,伸手想推开他,手正好按在他胸前,象触电一样,忙要回收,却被他突然抓住,按在他赤着的胸前。 他慵懒的卧低了些,睨视着玫果,眼角多了些媚态,捉着她的小手,探进单衣。 “我要的报酬就是做你的夫侍。” 玫果的视线从他慢慢下移的手上,移向他的脸,眼里清澈透亮,没有丝毫**,“手感很好,不过你不冷吗?” 释画嘴角的媚笑僵了僵,传说中玫果极为好色,现在自己送货上门,她居然全无反应,当真是他太没魅力? “还好。” 玫果抽回手,平平淡淡的道:“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省得流着鼻涕,什么形象也没了。” 释画嘴角一勾,翻身坐起,对她也不回避,从从容容的穿着衣衫。 玫果也就在一边玩着手指,全当他透明。 释画皱了皱,接着眉稍一扬,看来传闻有误…… “你为什么不愿要我做你夫侍?” “因为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玫果坦坦然的直了,“而且你也不爱我。” “对他有?”释画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有着一堆夫侍的女人所说出来的话。 她与弈那晚的事,他不会不知,所以玫果也不必否认,点了点头。 释画微微一笑,“你如何知道我不爱你?” “直觉。”她能感觉得到他接近她全是有目的,什么目的,她不愿去问,也不必去问,因为每个势力的人都会想方设法进入别的势力范围。 “不管你什么目的,你帮了我,我都很感激你,如果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而我能做到的,我也绝不会推辞。” 他笑了笑,在她所在车箱的另一边坐下,看着她,“你是个古怪的女人,明知道别人对你是有所目的,却不猜不回避。” “我人懒,所以不愿多花脑子;回避嘛,反正避也避不了,又何必去避。到是你刚才为什么不杀那个老鸠?” 玫果憋了这半天,还是没把好奇给憋下去。 “既然你要留着这个假‘雅儿’自然是想顺藤摸瓜,那就得让她与对方接头,与其她去找上家,不如上家找她来得快,但要上家找到她,也就得有个报信的……” “你是说那个老鸠……” “没错,如果我猜的不错,老鸠就是他们的接线人。” “从何而见?” “刚才她分明是诈昏!”他又开始转弄手中的长箫,他离开前踢她那一脚便已测出她昏迷是装出来的,“我们前脚走,她已经后脚跟在了后面。” “啥?那你刚才……你就不怕她们知道了你们的身份?”玫果惊得望了望窗外,怕那人就在外面,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放心,她在我们离开那宅子后,就飞快的走了,怕是去通风报信了。所以你刚才如果下了车,我可真就暴露了身份了。” 玫果暗擦了把额头冷汗,自己太过大意,如果不是他反应灵敏,就白白害了人家了。“你怎么知道她离开了,没有跟来?” “听……”学武之人如果练不好听力,就不能最快的了解对方的举动,那就算再能打也进不了高手之例。 玫果点了点头,对他的话也是认同,“你到底要什么报酬,夫侍什么的就免谈了。” 释画扬眉笑了,“既然夫侍不行,那我暂时没想好,算你欠我的。不过如果你哪天想通了,愿意我入你夫侍一流,我随叫随到。” 玫果两眼往上一翻,“别指望了,没那天。” 释画也不以为然的笑了,一揭车帘,“你该下车了。” 玫果探头望去,旁边停了另一辆马车,看样子却是普通驿站专用的那种,也不再耽搁,免得停得久了,夜长梦多,对释画不利,对他摆了摆手,跳上那辆马车。 车夫等她进了车箱,便径直驶向弈园。 不知他到底只是驿站雇佣来的,还是地下王朝的人,不过玫果不打算多问,是什么都不重要。 弈园……书房……烛光摇曳…… 末凡安静的坐在桌案后,双眸看着身前桌案上的棋盘。 伸手入左手边棋盒拈了一粒黑棋,‘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上;接着又从右手边棋盒拈了粒白棋,也是‘啪’的一声落在了黑子旁边;接着又拈了粒黑棋低头沉思…… 一袭玉色素衫,在烛光下多了几分柔和,但同时又显得孤漠寡寂! 玉娘战战兢兢的在一边看着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末凡,过了足有两盏茶功夫,也不见他搭理自己,书房里只有不时的落子的声音和,灯芯偶尔炸开的声音。 太静了,静得让她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大气不敢出一口,只是垂手立着,不时的抬眼偷看看独自思索棋局的末凡,他脸上是永远不会变的从容,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目的,他的脸随着烛光时明时暗,更显得高深末测。 又等了好一阵,终于沉不住气了,小心的低声问,“末公子,找奴婢有事吗?” ‘啪’一声脆响,末凡又将一粒黑子落在棋盘上。 玉娘随着那声落子的声音,心猛然一跳。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七十九章冷酷的末凡 > 第279章 冷酷的末凡 末凡又拈了粒棋子在手中,两眼只看棋盘,也不抬头,淡淡的问,“你前前后后在府中也有多少日子了。” 玉娘愣了愣,末凡事事精明,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繁多,只要到了他这儿,就过目不忘,怎么会不知自己在府中有多少日子,“有十来年了。” “既然有这么久了,怎么还会不知道这儿的规矩?”他继续落子。 玉娘一听这话,顿时从头凉到了脚底,脑子里‘嗡’的一声,知道不好。凭着她的聪慧,已猜到问题出在了哪儿。 “你还有什么话说?” 末凡语气平和,没有一点杀气,但玉娘的脸却慢慢变成一片死灰,哆嗦着唇,她知道他找上她,便是有了百分之百的肯定,绝不会仅凭猜测,那么在他面前也根本不用作任何狡辩,“肖大夫与郡主亲如兄妹……” 她话说到这儿,不敢再说下去。在她没回弈园前,没少受肖恩关照,前些日子,她去京里采办,顺道去探望肖恩。 肖恩说有些日子没见玫果,也不知消息,很是担心,向她打听了下玫果近况。 她想一来肖恩本与玫果极好,二来肖恩对她有恩,便说了慕秋被玫果刺伤,玫果因此病倒之事,玫果到底为何要刺伤慕秋却是没说的。 再说当时慕秋一直不醒,她也是担心,所以也想借这机会问问肖恩有没有办法可以救救慕秋,不想却犯了府中规矩。 “亲如兄妹……”末凡嘴角轻勾,露出一个浅笑,又落下一粒黑子,“即便是玫家兄弟也无权干涉这院中之事,难道你不知?” 这院子里的事,也只有镇南王妃和玫果可以过问,就算是镇南王也无权理会,镇南王如果要找他们麻烦,也得在他们出了这院子…… 如今那个人好在是肖恩,如果是对方的人…… 一抹寒光闪过他垂着的长长睫毛。 斗大的汗水从玉娘额头滚下,双腿一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奴婢知道错了,请公子发落。”她不敢为自己求情,也知道求情根本没有用。 末凡拾出被黑子围死的白棋,“如果换成别人,只怕是留不得了,不过你是郡主点名要的人,这一次的面子,不能不给……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玉娘大松了口气,崩紧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磕了个头,视线落在书案角落的一个托盘上,上面放着一把光亮的匕首,一块洁净的布块,一个小药瓶,露出一个苦笑。 站起身,走到桌边,端起托盘,慢慢走出书房,没一会儿功夫,传来一声凄凌惨叫。 末凡象是完全没有听见,又拾出一些被围死的白棋。 玉娘面如白纸,再次走进书房,将那托盘放回书案一角,上面除了刚才的所见的那三样东西,还多一个小指。 她的左手上缠着那块干净的白布,上面渗着鲜红的血…… 末凡将手中棋子丢入棋盒,终于抬起头,看了看玉娘,站起身,“绝无下次。” 悠然走向书房门口,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对仍崩紧身体忍着痛站在那儿的玉娘道:“大通向我提了,说想要娶你,我也合计着,你借着养伤的空档,把这事办了。” 说完转身飘然离去。 玉娘惨无血色的脸,慢慢透上些红,垂着的眼眸慢慢湿润。 大通就是这弈园的管事,在她没被逐出弈园前,便情投意合,但那时的郡主恶劣非常,他们之间虽然有情有义,却不敢有所表露。 后来她出了事,为了不连累大通,自己还活着的事,连他一起瞒下了。 直到重回弈园,才发现大通居然仍然一直单身未娶,大勇见到她也是惊喜交加。 但如今毕竟年龄已经大了,不再象以前,顾虑重重,自也不敢再往那方便想。 今天虽然大难不死,但自斩小指,以示责罚,却也是难过非常。 不想这时,末凡却说出这事,一时间,不知是喜是痛,对末凡该怪还是该谢……只是杵在那儿流泪。 大通远远望着书房的方向,焦急得来回渡步,不时的唉声叹气。 终于见末凡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一溜烟的溜进书房,走到仍站在书案边垂泪的玉娘身边,轻唤了声,“玉娘,罚了吗?” 玉娘轻点了点头。 大通转头看到书案上的断指,又看向她的手,心疼的去拖她的手,“别难过了,这是最轻的了,唉……” 玉娘摇了摇头,“我不难过。” 大通更是心疼,“上了药了吗?” 玉娘又点了点头。 他放心的长吁了口气,“这药是谨公子配的,灵验得很,末公子对你还是有情有义了。” 玉娘又点了点头,“我的事,你都知道?” 大通脸上现出一丝不安,“前两天知道的,我不能告诉你,你不怪我吗?” 玉娘又摇了摇头,“你这么做是对的。” 这院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不管什么人都不能多嘴,哪怕是夫妻,兄弟姐妹,不能说的,只能烂在肚子里。 大通偷偷看她,当真没有怪自己的意思,才小心的问,“他有跟你说了吗?” 玉娘点了点头,抬眼看着他一脸关切的脸,虽然他已年过三十,但岁月并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比年轻时多了份成熟稳重。 “末公子提了你我之事。” 大通的心顿时提到了噪子眼,“你的意思呢?” 玉娘哪能不明白,他这些年来一直不娶,就是一直记挂着她,就算当年以为她死了,也没变过,脸上慢慢飞起两团红霞。 大通见她半天没说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玉娘,我会对你好的。” 玉娘看着他的急相,刚才的郁结一扫而空,斜飞了他一眼,“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说这些浑话。 大通被她这一说,也有些难为情,搓着手,不知该说什么。 玉娘‘扑哧’一笑,媚态百生,大通顿时看得呆了,“玉娘……你……” “我们都不年轻了,我又遇上了这事,也别铺张了,你把屋子收拾出来,差人把我的东西搬过去,我们这事就算是办了。” 大通只觉得心里象是填进了蜜糖,喜得只是傻笑,“你说咋办就咋办。”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八十章春秋大梦 > 第280章春秋大梦 “告捷了!!!” “告捷了!!!” “告捷了!!!太子回城了!!!”城门大开,一阵震天响的欢呼,惊醒了沉闷的寒冬。 弈风手持重剑,鲜血染红的铁甲,领着他的铁甲,冲进城门,也不下马,高举重剑,“今晚犒劳所有将士,杀猪开酒,与民同欢。” 声音洪亮传出很远,这一声令下,欢呼声更是穿破了九宵云层。 弈风满是血迹的面颊浮出淡笑,心却早已飘远,担忧着远在京城的玫果和诸多不利的情况。 一个通信兵挤开人群,奔到弈风面前,双手捧上两个火漆密函,“太子,急函。” 弈风布满血丝的双眸陡然一亮,将急函抓在手中,见其中一个署名逸之,另一个署名平安。 脸上更是洋溢着光彩,拆去署有平安的信函火漆,小心的展开,唯恐毁坏了一个字迹。 信中说她身体无恙了,要他放心。又要他定要多加小心,定要平安回去。字并不多,片片几。 弈风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象灌了蜜汁一样,嘴角上扬,久久不舍得放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的将那页薄薄信函折好,贴身收了,才拆开另一个信函。 这次他看得很快,漆黑的眸子闪过赞赏,“果儿,好样的。” 这时另一扇城门大开,追剿余孽的卫子莫带兵归来,径直纵马奔到弈风面前方停下,“禀太子,余孽已尽数在城东东坡口斩杀。” “好!”弈风额首称赞,“今晚和兄弟们好好喝几杯。” 卫子莫摇了摇头,“我正为此事,想请求太子,准我告假,今晚便起启回京。”他想到接到的密函,说母亲妹妹被掳之事,便怒从心起,又心急如焚,无奈被战事拖累,无法脱身,如今战捷,自是急是回去搭救母亲,妹妹。 “你先别忙,我也正要为这事找你。”弈风将署名逸之的信函递给他,“你先看这个。” 卫子莫满脸迷惑,从他手中接过信函,展开看过,眼露喜色,喃喃自语,“逸之,郡主,子莫在这儿先谢过了,此大恩,永世不忘。” 二人唤了通信兵,离开人群,到无人处,才下了马,问:“三子,近来京城是什么情况?” 这个叫三子的通信兵,十六七岁,模样长得极为机灵,表面上担着通信兵的职责,暗里却也是他们暗中的探子,每次回京均会搜寻各种情况,回报弈风。 三子牵过弈风手中的把缰,“三皇子不知何故,突然与皇妃突然反面,如此一来,以前的行动全受到影响,被他压制着的那批大臣也乘机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弈风和卫子莫对视了一眼,已是了然,只怕这事与玫果出面干涉他们暗中扣押卫子莫家眷一事有关。 “另外还有什么消息没有?”卫子莫脸露喜色。 三子看了看弈风,“另外倒有一件事,不过只是传闻,还不确定。” “何事?”弈风直觉这事与自己有关,心里升起一丝不祥。 “听西王府有风声传出,西王向皇上给清溪郡主提了亲。” 弈风和卫子莫又是一个对视,眉头慢慢拧紧,这西王想让清溪嫁谁,他们大约也能猜到。 “愿让清溪郡主给太子为妾,据说皇王已有允意,只等太子回去定夺。” 弈风的眉头越拧越紧,他哪能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如今顾虑镇南王,自想立别的王来削弱玫果在朝中势力。 而西王的庞大家族背景,的确是极好的选择,而西王退步让自己女儿为妾,父皇如何能不允? 西王对玫果虎视眈眈已久,且能放过玫家现在所处的弱势机会,一旦玫家失利,玫果定受到牵连。 再说一旦与虞国解了盟约,玫果在普国的地位更是孤立。 说是退步让女儿为妾,又何尝不是打的到时让女儿挤开无以依靠的玫果,坐上正位的主意。 弈风冷哼一声,做他春秋大梦。 别说玫家还没失势,就算是失势了,有他在的一天,任谁也休想动玫果一根毫毛。 卫子莫从三子手中拿过弈风的马匹缰绳,“三子,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休息,晚上和大伙好好乐乐。” “是!”三子应了,又向弈风行了礼,才上马离开了。 卫子莫也是眉头轻蹙,“这一波未平,又是一波,这事想必已闹得满城风雨,郡主定然十分难受。” 这正妃还未大婚,但张罗纳妾,对她是何等侮辱与轻视。 弈风神色黯然下来,渡到溪边,踏破上面的薄冰,取下头盔,蹲下身捧了捧冰水,泼于脸上,搓去脸上干结的血迹。 冰冷的水,让他烦燥的情绪略为平静。 卫子莫静看着他,“你现在对郡主是什么心思,真情还是盟约?” 弈风捧着水的手停在半空中,眼里化开一抹温柔,“我此生只要此一女。” “那你如何打算?”卫子莫也蹲下身洗去脸上血污。 “一会儿你暗中安排虎子兄弟乔装你我二人,后日方领兵回京。明日拂晓,我们只带亲兵先行上路,此事定要保密。”这一来,如不是想到自己座下亲兵们打了这个胜仗,也要与民同欢。二来不参加庆功宴定会引人怀疑。他巴不得现在就上路。 “好,我就这去办。”卫子莫将头盔扣里头上,转身唤过马匹,上马就走。 弈风望了望沉闷的天空,今晚又将要下大雪了,随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也戴回头盔,翻身上马,他必须抢在大部队回京前,先行秘密回京把这事处事了。 在这之前,他还有太多的军务需要交待,他没有时间再在这儿耽搁。 现在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便是玫果,身体欠安,却遇上这样的事,她为了玫家,定然会一味委屈忍让。 他一想到她委曲求全的样子,心里就阵阵的痛。 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他不愿玫果生存在朝政的勾心斗角中,他只想她成为他庇护下的一个小女人。 虽然他现在还做不到给她这样的生活,但他也绝不能容忍别人欺负到她头上。 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枉为男人!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八十一章打破计划 > 第281章打破计划 马车平平稳稳的急驶。 玫果满脑子都是以前学习时,到处收集的关于皮肤损坏的种种例子。 小面积的皮肤修复在二十一世纪到是可以做到,但象这样全身的皮肤就很困难,而且一般来说,都是取本人身上的皮肤来进行修复,否则会发生排斥…… 玫果刚想到这个名词,就卡住了。 那个假‘雅儿’身上的皮肤不是她本人的,而身上多处缝合,与她自己的皮肤长在一起,那么除非二人血液什么的全是同一类的,否则定然发生排斥现象。 除非…… 她脑海里蓦然浮起看过的一个古老的例子,也是一个野蛮民族有一种剥皮术,他们是用人皮做鼓,为了不让鼓面干枯,便用人皮主人的血液定时的擦抹…… 猛的抛开车帘,对车夫急叫道:“快……快回头……” 车夫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要回头,但仍不声不响的就调转了马头,向回路奔跑。 没走多远,只见车帘被揭开,释画弯身站在马车上,探头进来,“我正要追赶你,不想你竟回头了,正好节约了时间。” 玫果没想到他去而复返,也愣了愣,“你回来有什么事?” 释画进了车箱,在她对面坐下,“真雅儿也在此地,你为什么回头?” 玫果深吸了口气,果然,“我也觉得雅儿应该就在附近,所以回头看看。” 释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女人的直接真是可怕的东西。” 玫果笑了笑,他哪知道这不是直觉,“你是怎么发现雅儿的?” “我们兄弟尾随老鸠身后,发现她并没如我们所料的去寻找寒宫雪的人,反而重新回到刚才那个聚点,从一个房间里拖出一个大木箱子,并装上马车。 兄弟们就起了疑心,这紧经关头,她都不肯舍得那箱子,可见里面定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于是设法引开老鸠,打开木箱看个究竟,结果……” “老鸠扣下了吗?”他不说,玫果也想到了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就是雅儿。 “扣下了。” “老鸠和雅儿现在何处?” “送去了你那个宅子。” 这一发现无疑将她原来的打算全盘打破了,至于该怎么做,只能重新计划了, “我想再请你帮个忙。” 释画微蹙了蹙眉头,弈什么女人不要,偏弄了个这么麻烦的女人,但这事既然地下王朝参于了,就不能半途而废,“说。” “想请你马上派人去把刚才那个杀人现场清除干净,不留一丝线索。”她要让这些人如同人间蒸发,让寒宫雪既然是猜到是她所为,也无从查起。 释画将看着窗外夜色的视线转到她脸上,看得十分认真,以前他只是以为这个小女人不过比普通女子聪些,胆子大些,没想到竟会心思敏捷细致到这个程度,这个女人不容易觑,如果不是敌人到也罢了,如果是敌人的话,真还得多加小心,“已经派人清除了,绝不会有丝毫泄漏。” 玫果松了口气,“你想的可真周全,不愧是地下王朝的第二把手,果然是心思细密。” 释画懒洋洋的将脸撇开,轻笑道:“彼此,彼此!” 回到宅子,玫果跟着家奴直奔安置雅儿的房间。 进了房间,先看到的是被点了穴的老鸠。 老鸠没见过玫果,不知这个身材单薄,相貌极美的少年是什么人物,但看这些家奴的态度极为恭敬,想来也是个有来头的人。 再看她身后的释画,却是认出来了,悔之无及,竟没看出那个‘画儿’竟是个男人所扮,这跟头栽得可真是冤枉。 玫果只是淡淡的瞥视了她一眼,渡到老鸠面前,指指屏风后的床,明知故问,“她是什么人?” 老鸠正要一个不知道脱口而出,被玫果脸色一凌,生生吞了回去,“是……是……”眼珠子乱转,想找个最有说服力的谎话。 玫果冷哼一声,也不再和她磨蹭,到了屏风面前停下了,深吸了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转过屏风。 床上的人盖了丝被,露在被外的头也用白布包着,仅露着两个眼睛,可以看见眼框处没有皮肤,暗红一片,十分可怖。 但这对从事整容事业的玫果到也不觉得什么,暗松了口气,没看到她所猜想的恐怖情景。 她此时处于昏睡中,于玫果的靠近并不知晓。 玫果走到床边,轻轻揭开丝被,刚触及她的衣衫,她蓦地睁开眼,直视着她,眼里全是浓到无法化解的恐惧和恨意。 对上这眼光,玫果反而释然了,这是真的雅儿,只有饱受了虐待和酷刑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敌视和恐惧。 柔声道:“我想看看你的伤,好吗?” 她的好相对,非旦没让对方放松下来,反而又聚起了警惕的神色。 玫果冲她微微笑了笑,这种笑是她以前对待客人时常用的,不管再紧张的客人看了她这笑,都会有所放松。 果然雅儿凌厉的眼光,略略柔和了些。 玫果伸手去挽盖住她手腕的袖子。 刚刚碰到衣衫,雅儿发出极度恐惧的惨声厉叫。 玫果吓得忙缩回手,知道她饱受可怕的酷刑,心理上已经烙下深不见深的恐惧烙印,是不可能一下子能接受和任信别人的,以为只要碰她的人,都是要害他。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缩回手,柔声安慰,“我不碰你了,你别怕,别怕……” 一边说一边慢慢后退。 雅儿见她离开,才慢慢停下了叫喊,仍用眼角紧紧睨视着她,保持着警惕。 玫果站到让她没感到勉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让人将冒牌‘雅儿’带来。 ‘雅儿’迈进房门,看着被丢在一角的老鸠,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随着家仆转过屏风。 再看到床上的雅儿,更是面色一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装作不解的看向玫果。 玫果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一个人如果不是极厉害的角,怎么能在这么一瞬之间便能这样镇定。 床上的雅儿就不如她这般淡定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双眸瞬间放大,恐慌到了极点,身体尽自己能动的能力下往里退缩,嘴中不清不楚的含糊哆嗦,“不要……不……要……”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八十二章皇族的血液 > 第282章 皇族的血液 雅儿神精受到极度的刺激,只是含糊不清的低声哀求,“不要吸……我的血……不要……不要……不要吸我的血……” 玫果竖着耳朵才听明白她说话的,心里更是一阵寒战,勃然大怒,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转头对她柔声道:“别怕,在我这儿,没人再敢吸你的血了,也不会再有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雅儿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仍自喃喃自语,慢慢的神智开始有些迷糊。 玫果心里说不出的酸楚,暗叹了口气,如果谨睿和佩衿看到她现在这个样,不知会怎么痛心难过,只怕马上找寒宫雪拼命的心都会有。 又转头问‘雅儿’,朝床上轻撇了撇脸,“你可认得她?” ‘雅儿’瞟了眼床上,垂首道:“不认得。”她见玫果对床上的人柔声细语,已觉得不妙,但她决不会想到自己身份已经暴露,更不会想到这些人会知道床上的那个才是真雅儿,因为雅儿剥皮之事,做得极为隐蔽,除了剥皮师和自己,便只有寒宫雪知道。 即使是那个老鸠都不知道雅儿的真实身份,只是受命于寒宫雪,就是丢了命,也不能丢了那个死活人,如果丢了人,会有千万种极为痛苦的死法等着她,所以才会冒险回去将雅儿运走。 “当真不认得?”玫果笑了笑,到这份上,还要装,不过她已经没有耐心跟她玩游戏了,至于那些什么酷刑逼供可不是自己的各项,还是省了。 冲释画道:“麻烦你,帮我捉住她。” 释画不知她要做什么,但仍然照办了,又叫了几个家仆将她牢牢按住,将头死死的固定在椅子靠背上,不容她有一丝动弹,才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 这还是她过去托肖恩为她打造的精致手术刀。 ‘雅儿’不知她要做什么惊得吸气多,出气少,胸口不断起伏,“你要做什么?” 玫果欺近‘雅儿’,“帮你验个身,虽然我没有那剥皮师的剥皮技术,可以把人皮完整的剥下来,但这小面积的吧,我还可以胜任。” ‘雅儿’看着她手中明晃晃的小刀,吓出了一身冷汗,无奈脸部都被死死扣住得弹不得半分,只能用充满恐惧的眼睛睁大了望着脸上挂着邪笑的玫果。 “按住了。”玫果笑意一敛,当真下刀往她发根里的那个结合处割去。 ‘雅儿’只觉得额角一痛,顿时吓得屁滚尿滚,昏了过去。 玫果全不理会,麻利的摆弄着手中的小刀,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最后辩个真假,看这个到底是不是冒牌的。 虽然这作法有些残忍,但是却是最有效的鉴别方法。 她轻揉着切开的额头皮肤,过了一会儿,果然有松脱现象,忙将她整个贴近发际的额头处切开,也如此轻揉。 过了一会儿仔细查看,便能看到两层脱离开的皮肤,她轻轻揭着上面一层,往下慢慢拉扯,那层皮果然象水果皮一样,被撕了下来,露出另一张脸来。 玫果停下手,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在丫头们捧来的装着热水的铜盆中洗去手上血迹,走到床边,见雅儿正睁大了眼看着她刚才的举动,竟有一种解恨的神色。 见她走到床边,也没再象刚才一样尖声厉叫,看向她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疑问。 玫果无力的坐在床边红木椅上,“你哥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么做是为了报恩,所以你不必去猜我是什么人。” 望着正慢慢转醒的‘雅儿’脸上挂着的人皮,心都凉了,那层皮就如同她在书上所看到的一样,是经过硝制,根本没有了再生能力,只不过用鲜血滋润着不干枯罢了。 也就是说已经再也不能回到雅儿身上了,即使是如同剥皮师那样将这层皮重新覆在雅儿身上,她也不可能总用自己的鲜血来维持。 说白了,就是这层皮再无用处了。 突然间所有希望化成了灰烬,觉得特别的累,转头看着雅儿,“你想她死吗?” 雅儿眼里闪着恨意,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玫果淡淡的扫一眼刚转醒,听到她们的对话吓得直哆嗦的‘雅儿’甚至不问她是什么人,寒宫雪的任何情况,对守在她身边的家仆轻声道:“杀了,就在这儿杀。” 她要雅儿亲眼看着。 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终究是皇室中人,血管里流着的是如此冷酷的血液,杀剥皮师时,她心跳乱了,但这杀第二个人,却平静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静立在一旁的释画眼里露出赞许的同时,又闪过一抹担忧。 强壮的家仆,也不取兵器,两手端着她的头,轻轻一拧,只听‘咔’的一声骨骼轻响,‘雅儿’瞪大了双眼,头软软的耷了下来。 雅儿呼吸在这瞬间加快,眼里露出一丝快意。 玫果也不看‘雅儿’淡淡的道:“拖出去。” “外面那个该怎么处理?”两个家仆上来拖起‘雅儿’的尸体。 “一并处理了。”玫果阴冷的声音隔着屏风飘出,老鸠吓得鬼哭狼嚎,转眼又是‘咔’的一声响,嚎叫声嘎然而止。 雅儿艰难的略抬起头看向玫果,沙哑着声音,“你真的认得我哥哥?” 玫果点了点头。 “证明。”雅儿直直的看着她,眼里有一丝期盼。 “也对,你不该随便相信人。”玫果歪着头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还是上次她手臂烫伤,谨睿夜访留在她床头的。 将小玉瓶放到雅儿鼻息边。 雅儿深深吸了口气,眼神慢慢柔起来,她还记得哥哥从小就喜欢竹子,他的许多东西,都带着这样的淡淡竹香。 “谢谢你,我哥哥还好吗?” “还好。”玫果也说不上他那样是好还是不好。 雅儿眼里流露出一种欣慰,“我能求你件事吗?” “不要说求,只要我能为你做到的,我都会去做,你是想见你哥哥吗?”玫果见她肯与自己交谈,心下欢喜。 雅儿眼里露出一股向望,但很快又黯淡下来,摇了摇头,“求你杀了我。” 玫果即时愣住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八十三章好死不如赖活 > 第283章 好死不如赖活 玫果心里一凉,“这人好死不如赖活,如今你已经自由了,只等养好身体,便有新的生活。而且你哥哥很挂念你,你为何求死?” 雅儿长长的睫毛慢慢湿润,“我不想我哥哥看到我这个样子。” 玫果微笑着隔着被子握她的手。 雅儿惊得一缩,却无力动弹。 玫果只当没发现她的闪避,仍隔着被子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我懂些医术,而你哥哥更是医中高手,定可以治好你的。” 其实雅儿的那身皮肤已经坏死,玫果也不知该有什么办法来恢复她这身肌肤,但如今也只有暂时安抚着雅儿,慢慢再想办法。 雅儿垂着眼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再抬起眼,看向玫果,确定她真的可信,才道,“我中了蛊毒……不时都会发作……” 玫果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你哥哥不是已想到办法了吗,只不还没完善,等过些日子总会成功的。” 她疼得轻轻一颤,却没退缩,很多年了,没有人这样柔声细语的对她说话,也没有人这样握过她的手,心里淌过暖意。 对玫果与哥哥定然关系非比寻常更信了几分,因为除了佩衿哥哥,没有人知道谨睿哥哥配制蛊毒解药有成的事,“如果是以前,或许可以,但现在……”她摇了摇头,“是不成的了。” “没有什么不同,你要相信你哥哥。”玫果料她是顾虑身上身有皮肤之事,的确啊,这蛊毒发作,哪个男人敢跟一个没有皮肤的人办事啊。 雅儿犹豫了片刻,终于动了动手指,“你看看我的身体就明白了。” 玫果见她终于肯让自己看她的伤势了,长吁了口气,点了点头,示意下人们退出屏风,轻轻揭开丝被。 尽可能轻的解开她身上裹着的衣衫。 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刚揭她脸上面巾后,那惨不忍睹的样子,仍是倒吸了口冷气,心脏猛的一阵收缩,强压下内心的愤怒,“这个,我们会有办法的,虽然我不敢说能让你象以前一样漂亮,但恢复得七七八八还是能有办法的。” 她就不信这以前的整容是白做了。 “不光这个,你往下看。”雅儿神色凄然。 玫果深吸了好几口气,再三做好心理准备,才去解她的衣扣。 随着衣衫褪去,露出骨瘦如材的肩膀,玫果如果不是用拳头将嘴堵住得快,只怕已惊叫出声,“为什么会这样?” 她露出的驱体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肉,凹突不平,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骨头,就象是被野兽啃咬过一般。 “她恨我爹爹,想我爹爹一次,就咬下我的一块肉……”她说的很平淡,这些年来的虐待早已是家常便饭。 玫果喘了口粗气,“是寒宫雪?” 雅儿点了点头。 玫果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上次见她,只觉得那女人深沉不简单,没想到完全就是个变态,“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这伤我们也可以想办法慢慢的治。” 化血生肌,虽然困难,但也不是全无办法。 雅儿一阵感动,喉咙滑动了一下,“你接着往下看。” 玫果咬了咬牙,做了最坏的打算,快速的解开她身上的所有衣扣,轻轻揭开,视线落在她胸腹处,再也移不开,无法思考,只剩下惊悸,过了许久,才伸手去摸她身体那些塌陷的部位。 这一摸之下,手颤抖起来,里面的肝胆之类的竟无一齐全,为她盖上丝被,背转身脱虚的坐倒在床边,不敢再看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我爹娘心狗肺,所以就把我体内的东西拿去喂狗了,所以我是不成了,杀了我吧。”雅儿眼里露出哀求之色。 玫果突然觉得很无奈,把她弄出来了,却根本没办法治好她,难道说弄她出来就是为了弄死她,让她解脱?“寒宫雪到底和濮阳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对你?” “她爱我爹爹,但我爹爹不爱她……我哥哥和我爹爹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她也想要我哥哥。” 玫果蹙紧了眉头,女人因爱生恨可以变得如此可怕,“这些都过去了……” “这位姐姐,如果你真为我哥哥好,就杀我了。” 玫果裂了裂唇,勉强想挤出一丝笑容来安慰她,最终失败了,怎么也笑不出来,“雅儿,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问过你哥哥。” 她说完,不等雅儿再有机会开口,手指轻弹,一股淡淡的花香从指尖飘出。 雅儿刹间便沉沉睡了。 玫果站起身,脚上象灌了铅一样沉重,转过屏风。 释画正懒懒洋洋的依在门边把玩着长箫,见她出来,脸色惨白,轻轻道:“你该杀了她。” 玫果摇了摇头,“我做不到,也不能。” “你刚才杀人不是挺利索的。” “她们不同,那些人该死。”从来认为不该随便结束别人生命的玫果,这时深深感到有的人真的该死。 “可是她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玫果又摇了摇头,雅儿是谨睿和佩衿一直挂念着的亲妹妹,她怎么能下得了手?“我要回弈园。” “你现在状态很不好,或许休息一下比较好。”释画的视线在她脸上游走,她现在的模样憔悴得吓人。 “不行,我得尽快回去。”雅儿的事,不能再拖,她必须见见谨睿。 释画见她没有回转的余地,试着问,“你真的行吗?” 玫果点了点头,“我行。” “果然是个坚强的女子,我送你。” 上了车,释画正想劝她休息一会儿,别想太多,结果还没开口,却发现玫果已经没心没肺的一个人抱了床丝被缩要角落里倒头就睡。 他看着她的睡容,愣了半天,这女人刚看过那样惊悸的事,这转眼功夫居然能睡得着,对她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哪里知道玫果是精神崩得越紧,越要睡,用这种办法来缓解自己心理的承受能力,免得自己承受不了而崩溃。 在她睡醒之后,才能又有比较冷静的头脑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八十四章要个答案就这么难? > 第284章 要个答案就这么难? 玫果回到弈园,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同,但怎么不同,说不上来,遇上的下人,个个面带笑容,也不知有什么喜事,与她现在的心情极不相称。 但她现在没心思理会,直奔着竹园去了。 到了门口却停了下来,在门口转了两圈。 急匆匆的赶着回来,可是当真要面对谨睿的时候,又觉得为难了。 见了他该怎么说?平时本就和他极少说话,这突然要跟他解释雅儿的事,真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所有人都怕末凡,但她不怕,可是每次面对谨睿就觉得手脚不知该放哪儿,用什么方式跟他相处才对,反正不管怎么,潜意识里对他有些惧怕。 一缕琴声从竹园里飘了出来,悠扬动听。 琴声中有一丝期盼,又带着一种懵懂的向望。 玫果听着心里就更难受了,他定是期盼家人团聚。 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死就死吧,反正总要面对的,大步进了竹园。 谨睿抬起头,见是她,微微一愣,便又垂眸看着自己指下的琴弦,“他回木屋了。” 玫果被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话,砸得有些结舌,脸颊开始发烫,他以为她是来寻慕秋的。 那日他们欢好,弄裂了伤口,希望他别猜到那是因为与自己欢好弄成的,否则这脸可真没地方搁了。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没猜到他们欢好之事,但也不会想不到再次弄裂伤口加重伤,是因为她的原因,这对做为慕秋的主治大夫的他来说,真是有些对不住。 被他这么一岔,刚鼓起的勇气,又泄掉了几分,说话也结巴了,“我……我…我不是来找……找他的……” 他只当她是为自己难为情找借口,也不以为然,仍自顾弹着自己的琴,不加以理会。 玫果将手缩在衣袖中拧了把自己,暗骂自己没用,这点事都处理不了,清了清嗓子,“我是来找你了。” “呃?”他眼皮都不抬一下,让玫果觉得自己站在这儿就是个多余的人。 他冷冷冰冰的态度让玫果来了脾气,自己为他的事心急如火,人家是爱理不理,脾气一来,胆子也大了,要说话冲口而出,“我看到雅儿了。” 他听了她的话,甚至连答应一声都省了,对她直接无视了,雅儿远在虞国,又被寒宫雪秘密私藏,她去哪儿见? 玫果知道他肯定不会相信自己,谁让儿时的玫果那么邪恶呢?虽然明知如此,但对他的不信任仍觉得气愤,那小恶魔关她什么事?“我说的是真的。” “她可好?”他总算出声了,仍是淡得没点味道,分明就是应付,不过这对他而已经是极限了,在过去,应付一声,他都不会做的。 玫果更是愤得咬牙切齿,“好……好得很……” 说完转身就走,在他面前完全感觉透不过气来,她必须在被憋死前先暂时离开,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来。 走出几步,又调了回来,直接着眼前那张与那个冒牌雅儿酷似的绝世容颜,劈头直问,“如果雅儿落在了剥皮师手上,生不如死,你要她生还是死?” 她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剥皮师这个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猜到雅儿所受的酷刑,但她要的只是结果。 琴声略顿了顿,接着又再响起,她的话好象根本没听进去。 玫果忍无可忍,伸手往下一按,压住琴弦,琴声嘎然而止,“说话,我今天没有这么好的耐心等你。”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压在琴弦上的莹白如玉的小手,一不发。 玫果紧盯着他浓密的睫毛,连颤都不颤一下,跟个雕像没啥区别,完全无语了,收回手,“罢了,我去找佩衿。” 再也不留恋的走向院门。 身后传来一个象是远在天边的冷然声音,“死!” 玫果愣住了,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 他又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弹起了琴。 玫果长呼出口气,压在心里的千斤巨石,突然象轻了许多。 好吧,这是你的选择,死……这对雅儿也是解脱。 而自己只能再做一次刽子手…… 直奔二门,尚没到便叫喊着,“备车,快……” 在车上,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可是每次揭开车帘往后查看,却又什么也没有,喃喃自语,“今天真的是见鬼了?” 难道这杀了人,真的会有鬼魂跟着? 身体由里向外扩散开一阵寒意,随即冷哼一声,有鬼又如何?恶鬼,都不怕,还怕你们这些该死小鬼不成? 摔下车帘,泰然坐好,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到了私宅,雅儿所受迷香的药性刚过,正幽幽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床边的玫果,轻唤了声,“姐姐。” 玫果鼻子一酸,泪就下来了,也不介意她丑陋的面容,轻抚着她的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姐姐可想好了?我真的很辛苦,帮我解脱吧。”雅儿很想握住抚着她头额的手,可是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我怎么下得了手?”玫果落下更多的泪,多好的一个姑娘。 雅儿轻笑了笑,可那笑容十分可怖,“只要姐姐好好对我哥哥们,雅儿死了也会感激姐姐的。” 玫果愣了,轻抚着她额头的手停了下来,她怎么会说出这话?见到雅儿后,她对自己的身份绝口不提,就是怕刺激到她。 “我知道你是玫果,也知道你与过去不同了,好好待我哥哥们。”雅儿眼里一片澄澈。 “你怎么知道的?”玫果咬住唇瓣,不敢轻易说什么。 “就是因为你不再是以前的你,她们才剥我的皮做个假雅儿来对付你和哥哥,所以你杀了那两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对不起雅儿,害你受这样的苦……”玫果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姐姐别难过,其实她们这样对我,我很开心。”雅儿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十分的艰难。 玫果更是错愕,“开心?”受这样残绝人性的酷刑,还能开心? 雅儿点了点头,“因为哥哥们在现在的你身边,才会幸福,所以成全我吧,我会走的很安心。” 一颗泪从玫果面颊滴下,“我真做不到。” 就在这时,玫果见雅儿突然看着屏风,惊得睁大了双眼,眼里慢慢渗满泪水……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八十五章一缕香魂随风散 > 第285章 一缕香魂随风散 雅儿喉咙哽咽着,极低的轻唤了声,“哥哥。” “哥哥?”玫果愣看了看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快速转头。 屏风一头,果然冷冷清清的站着个欣长的身影,一身竹色的长袍比这寒夜的夜空还冷,如点漆般的黑眸只是看着床上的雅儿。 雅儿愣看着谨睿许久,才想起自己的现状。 想掩去自己惨不忍睹的面颊,无奈无法动弹一根手指,求助的看向玫果。 玫果体贴的不着痕迹的用面巾掩去她的面颊,仅露着两只眼在外面。她当然明白这么做,不过是掩耳盗铃,该看的,谨睿早已看去了,这不过是安雅儿的心罢了。 雅儿才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看她。 玫果这时才明白,刚才总觉得身后有人,却是他暗中相随,没想到他被封了血脉还能有如此轻盈的身手,如果没封血脉,真是不敢想。 站起身,轻咳了一声,“你们聊聊,我去看雅儿的药熬好没有。” 她离开前,便吩咐了人定时敖药,现在算算时辰也到了熬药的时间了,正好借这机会给他们兄妹让出独处的时间。 雅儿依依不舍的目送她背影。 在玫果走到屏风处,与谨睿一错时,自来了便没开过口的他突然轻轻的双唇一启,“谢谢你。”语气仍然冷清。 这个词在别人说来,也许非常容易,但在他说出来,玫果能感到这份量有多重。 深吸了口气,再呼出,平息了下翻涌的情绪,“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弈园的所有夫侍,都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管他们怎么看她,她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慢慢将他们当成了家人,他们的事,也就是自己的事。 玫果呆呆的看着艳红的火苗,不知雅儿见了谨睿会不会放弃死念?不过她这样生不如死,也是痛苦,到底该怎么样?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 丫头走进来,小心的看了看她,突然叫道:“郡主,药…药……” 玫果猛的醒过神,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发呆,差点把药熬干了。 忙在小丫头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灭了火,将剩下的汤药,浓浓的只倒出了半碗,这时也不能再加水了,好在虽然水少了,但药汁也更浓了些,药效到也不减。 用小托盘装了,亲自送到雅儿房中。 转过屏风,见谨睿坐在床边圆凳上,双手握着雅儿裹着衣衫的手,放在发白的薄唇边,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露在面巾外的眼。 雅儿的面颊虽然只看得见合拢着的眼,但从她放松的肌肉纹理来看,可以感觉到,她此时在笑,笑得极为开心安祥。 玫果心里略安,升起一阵暖意,冷冰冰的谨睿对亲妹妹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走到床边,“该吃药了。” “不必了。”谨睿冷冰冰的声音带着苦涩。 玫果愣了愣,低头看见他浓密的长睫毛上染着水气,在烛光下更显得黑亮,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感觉慢慢升起。 咬着唇,一点点看向床上的雅儿。 手一软,汤药碗连着托盘一起跌落在地,碗裂成了碎片,汤药溅了一地…… 微张开了嘴,半天合不拢……吸进的那口气,半天没能呼出来。 雅儿胸口刺着一支金针,仅留着针尾在外面,胸口已没有了起伏。 这本是意料中的事,但玫果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一时间却也无法接受。 谨睿被她的到来惊醒,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盒,慢慢从雅儿胸口处拨出金针,针尖上漆黑如墨,显然染有剧毒,将金针小心的装入玉盒,再贴身放好。 才悠悠的道:“她走的不会有一丝痛苦。” 他这话不知是说给玫果听,还是安慰他自己。 玫果懵懵的点点头,魂总算是回到了身体,上前一步,伸臂揽住他的头,按进自己怀中。 谨睿身体只是轻轻一僵,便慢慢放松了,居然没有闪避,慢慢闭上眼,她的心跳让他感到自己还活着。 过了许久,谨睿才睁开眼,动了动。 玫果才惊觉自己竟然将他抱在怀中,忙退开两步,“都过去了,雅儿的后事,还要安排……” 从找到雅儿,到雅儿离开这个世界,时间短得来不及提前安排一切,也只能临时去办了。 唤了人来,要他马上去敲开棺材铺的大门,要上一副最好的棺木。 “不用了。”谨睿冷清清的声音轻飘飘的飘来,让玫果心里一阵的堵。 他将丝被给雅儿盖到颈下,连着丝被将她一起抱起,走向门口。 玫果不知他要去哪里,忙跟了上去。 谨睿到了门口,才停了下来,回身对她道:“借你马车一用。” 玫果拼命点头,他现在要什么,她也给他啊,又慌着叫马夫前来。 “不必麻烦了。”谨睿将雅儿放进车箱。 “不麻烦,你……你陪着雅儿吧……这路上……她会希望你陪着的……”玫果已经经历过不少亲人的离开,以为自己遇到这样的事能很淡定了,可是没想到这真遇到了,却无法淡定,心里实在难受得想大喊几声……寒宫雪啊寒宫雪,虽然你我有血脉之亲,但绝不忍你这样残无人道,这笔帐是记下了。 谨睿安置好雅儿,回头看睨视向玫果,与平时看她的眼神象是少了些什么。 玫果心里正难受,也没细想,见车夫已经小跑着来了,蓦然想起,他眼里少了那股厌恶。 他过去看她,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就象她是世间最脏的人,让他不屑看。 “我跟你一起去。”玫果看着他上车,和平躺在车中的雅儿一呼应,在这寒风中显得特别的孤寂。 这去还有雅儿陪着,等安葬了雅儿,只剩下他一个人…… 玫果不忍心再想。 他又看了她一眼,也没答应,上了车。 玫果咬了咬下唇,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他没说话,就算是默认吧。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属于阿q精神,自行爬上了车,打定主意,他赶她,也是不下车的了。 结果他只是看着雅儿,直接当她是空气了。 玫果松了口气,“去哪儿?” “鹤山。” 车夫也不用等玫果传话,一声吆喝,马车驶上大道……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八十六章鹤山行 > 第286章鹤山行 鹤山在这附近来说算是海拨最高的群山之一,最关键的是,它往西方向,直望向前,直接进处虞国境内也不会有比它更高的山,如果有现代的天文望远镜,没准就能看见虞国。 到了鹤山山脚,谨睿抱了雅儿,一不发的弃车上山。 玫果见他穿的单薄,顺手将她放在车里扮男装时所穿的风氅抱在怀里,拿了要车夫捎在车上的两把铁铲,小跑着跟了上去。 谨睿一路上山,直到山顶涯边方才停下,将雅儿置于一边枯草地上,选定一个依着参天古树的地方,开始赤手清除着地上石块泥士。 玫果将风氅放在一边,递了一把铁铲给他,“用这个吧。” 谨睿本不想接,但见她爬了这半天的山,还没回过气,额头上尽是汗珠,肩膀耸动喘着粗气,心竟然一软,接了铁铲。 二人默默的葬了雅儿,谨睿直直的立在坟前,山顶寒风呼啸,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冷如寒冰,心里暗道:雅儿,你在这儿睁大眼看着,我定要让寒宫雪生不如死,血债血偿。 玫果也不催他离开,抖开风氅,披在他肩膀上,便走到一边,依着大树坐下,也静看着雅儿的新坟。 谨睿对她的动作浑然不觉,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坟头。 谨睿和玫果这一站一坐,象石雕一般。 对谨睿,玫果没有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可以安慰他的话。 但他越是这样冷静,越让她感到担心。 直到天亮,谨睿才动了动早已麻痹得没有知觉的脚,象千万支针扎一样的麻痛,从脚底往上蔓延。 等到麻痹过了,他毅然转身,走出几步,才想起玫果的存在,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她,与她担忧的秀目相对,垂眸避开,“走吧。” 玫果站起身,不料一夜没动,腿竟象不是自己的了,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正好磕在身前的一块小石块上,钻心的痛从膝盖传开。 谨睿听到动静,抬起头正好见她摔倒,抢上相扶,已经晚了,奔过去扶起她,也不避男女之嫌,伸手就要揭她的裙子。 玫果不想再给他增加麻烦,正要躲开,被他牢牢抓住小腿,在这瞬间已将她的裙摆揭开,里面雪白的里裤膝盖上腥红一片。 他二话不说,就去撕她的裤腿。 玫果忙按住他的手阻拦,“不用了,我没事。” 谨睿微蹙眉头,淡淡的道,“我是大夫,没有这么多男女之嫌。” 玫果愣了愣,知道他误会了,其实自己从满世界超短裙的二十一世纪,滚过来的人,哪能不好意思让人家看自己的膝盖。 不过他话说在这份上,反而不好意思执着了,只得松开了手。 他麻利的撕开她的裤腿,仔细查看了,并没有伤到筋骨,也没有泥沙之类,才取出金创药,为她上了药,又从自己里面干净的中衣上撕下块布料,为她扎上,整个过程,动作轻柔,尽量不触痛她。 帮她拉好长裙,打横抱起。 玫果急叫道:“我自己能走。”他已经站了一晚,十分疲惫,怎么能再给他增加负担。 “膝盖伤了,这么走下山,没准能落下什么病根。”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大步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玫果挣扎着想下地。 他冷森森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如果你不想我用毒,就安份些。” 玫果的身体顿时僵住了,虽然她并不担心他会用什么对她太有害的毒,但是这东西怎么说也不是好玩意,还是别在用在自己身上的好。 “可是你这样太累了。” 谨睿走着自己的路,不再理睬她。 玫果抿了抿嘴,他才受了那么大的刺激,自己再和他别扭,闹得他心烦的话,还不知能弄出什么事来,识趣的闭上嘴,安份下来。 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这样会不会轻松点?” 他转脸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 “雅儿的事,还望郡主保密,不要告诉佩衿。”谨睿将视线调向了前方。 玫果愣愣的想,佩衿是未必知啊,“这事能瞒得住吗?” “他不会往这方面想,但不会去查,暂时而也就瞒得住。” 雅儿在临死前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告诉了他。 这些日子佩衿只是查雅儿被转移去了什么地方,等他查到的也不过是个冒牌的雅儿。 再查下去,那个冒牌的雅儿只不过是在普国境内失踪。 “佩衿身上的蛊怎么解?”玫果这些日子没少盘算这件事,等他蛊发作时,给他找个女人解决一下,但终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换成别的话题,他多半不会理会。而玫果本身就是医者,所问的又关于医学方便,他便如实说了。 他说出来不是指望和想让玫果帮他做什么,而仅仅是出于同行间的交流。 同行有疑问,他便不该藏着挟着,而是该知道什么便说什么,这是他所认为医者该有的职业道德。 “但我研制多年,始终差了些什么,次次以失败告终。” 玫果埋头细想着他的话,苦思着自己所知道的或是听说过的偏方,终于朦胧想起在一本残缺不全的古籍上曾有提到过有种类似鱼的生物,好象叫什么冰蜥,与淫毒正好是一个至阳一个至阳,相互相克,可以作为治淫毒的药引,但那个生物已经绝灭。 而下面例举的一个方子和谨睿研配出来的药引到有几分相似。 但那本书实在是残破不堪,实在没办法知道所有内容了。 虽然说如此,但心里也暗暗留了个神,这机遇的事,谁说得清呢? 玫果自雅儿走了之后,精神也就崩得紧紧的,加上一夜未睡,上了车已经没了精神,但又强撑着不肯睡。 过了一会儿,头突然昏沉的厉害,暗道不好,抬眼看向谨睿,对上他清澈的眼眸,并无中了迷药的样子,白了他一眼,“为什么对我下药?” 话刚说完就软倒下去。 谨睿扶正她睡好,为她盖上锦被,于她对面依着车箱坐下,静看着她熟睡的面颊,娇嫩的如一朵雪莲。 指腹划过她光滑的面颊,这个女人让他越来越迷惑。 他从雅儿口中所知道的事,已经猜到她这几天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惊吓,如果不用些药物,她如何能睡得这么平稳?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八十七章不想草率 > 第287章不想草率 玫果醒来,耳边已经没有车马轮轴的声音,思维慢慢恢复,想起是谨睿给她下的药。 自己也是善于用药的人,居然不知不觉中就中道了,还是心有不甘,骂了声,该死的谨睿,定要你好看。 赌咒发誓的想完,雅儿的惨死又浮了上来,心脏顿时一缩,眉头也跟着蹙紧。 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面颊,大拇指顺着她的眉峰轻抚,想抚平她皱紧的眉。 玫睁开眼,如她所料的已经不在马车上,而是在自己的那张铺得舒适非常的大床上,眼前是仅着中衣的男人胸脯,鼻息间是她所熟悉的清爽气息。 抬起脸,直接落进了满是关切的深幽黑眸,心里顿时觉得安稳了许多,这几天仿佛不着边际,飘飘零零的心又找到了归宿,“你怎么在这儿?” “自从谨睿送你回来,你就睡得很不安稳,我便自作主张擅自留下了,你不怪我吗?” 大约在一个多时辰前,谨睿抱着昏睡的玫果下车,本来是想自己送她回房,结果半路上遇到末凡。 当他触及末凡带着担心的眼神,便将玫果交给了他,独自回房了。 末凡自认消息灵通,但能玫果这两日的去向却是全然没了消息,本觉得奇怪,却见谨睿与她一车回来,更觉得蹊跷。 不过他了解谨睿,他向来话少,不想说的事,更是一个字也别想问出来,也就暂时丢开了,抱了玫果回了她的寝室。 差人打了热水,便到外间等候。 等丫头服侍她擦抹了身子,换过了衣衫,才重新回到床边,见她这么折腾法也不见醒,已然料到她这是中了谨睿的迷香。 谨睿是不会轻易对任何人使用药物的,这时却用在了她身上,可见他们这次外出定然有事,到底什么事,就成了他心里的一个迷团。 不过他不是心急的人,这些事可以慢慢再查。 倒是玫果现在的状况让他担忧,她即便是在昏睡中,仍不时的蹙紧眉头。 就如上次十五事件以后昏迷中的情形,可见她定然遇到了什么超出她承受力的事。 打发了下人,脱下外衫,于她身边躺下,握住她的小手与她同被而眠,她才略放松了下来。 刚睡了会儿,觉得枕边人轻轻动弹,睁开有些涩涨的眼,果然见她睫毛轻颤,正慢慢醒来。 玫果嘴角轻勾,微微一笑,“我怎么会怪你?现在什么时辰了?” 自他上次外出办事,已有好些天没见到他,这次回来,他能在身边,倒也安心。 “四更了。” “谨睿呢?”她现在最担心的却是谨睿,不知经过了这件事,他会怎么样,整件事,他都表现得太过冷静。 他越是冷静,她心里就越是没底。 “谨睿回竹园休息去了。” “他没有什么异样吗?”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末凡审视着她的眼睛。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遇到了点小麻烦,现在已经解决了。”玫果含糊着应付过去,这件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末凡轻点了点头,她不愿说的事,他绝不会勉强,如果他想知道自会寻别的途径,“谨睿那边,我已吩咐了下人好好服侍着,有什么事,自会来通知,你尽管放心。” 玫果冲他笑笑,什么事到了他这儿总能样样周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丫头给她换衣衫时,他在外面等着的原故,丫头为她换上的寝衣竟是有些透明的丝袍,在烛光下透过丝袍能隐约看见她露在被外的肩膀上的优美曲线,与她露在阔领外的雪白修长的颈项肌肤形成极为诱惑的画面。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对她非旦不是完全免疫,而且渴望已久。 蓦然眼眸一黯,伸长手臂,搂住她的纤腰,自己滚烫的身体随即贴上她柔软的身驱,心里更是一荡。 轻轻吻上她微白的唇瓣,眼里顿时燃起了熊熊欲火。 他只是轻轻一吻,便抬起头,静看着她,不见她有反对的意思,唇慢慢向她靠近,落在她**着的锁骨上,滚热的手滑进她的衣袍,抚上她大腿上细腻的肌肤,慢慢上移。 玫果呼吸蓦然一窒,伸手隔着衣袍压住正滑到她臀上的手,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低声道,“别……” 他微微一愣,抬起仍带着**的眼,看向她惶恐不安的眼,“怎么?” 玫果心里泛起一股歉意,喉咙滑动了一下,仍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我今天没有心思……我不想我们之间就这样……” 她咬了咬唇,实在没办法在刚经历了雅儿的事以后,就能与他行男欢女爱的事。 看着他眼里隐忍,她有些心软,或者可以这么依了他,任他在自己身上得到满足,但她知道这不是他们彼此想要的。 她不想他们的第一次成为彼此的遗憾。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读懂了她眼里的内容,忍下体内的萌动,冲她微微笑了笑,为她拉平被他揉乱了的寝袍,“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玫果咬着唇摇了摇头,低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他又笑了笑,将手臂穿过她的颈窝,让她枕着,“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玫果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也感觉不到他们是夫妻,或许是她自来就顶着他们的妻主的这个头衔,而并没有经过任何的仪式,“我们之间得补个仪式。” “呃?”他微微一愣没明白她话中之意。 “我们差了个拜堂成亲的仪式。”玫果这之前也打听过,这些夫侍到院子里,她年龄还很小,后来大些了,也只是做了血咒,并没有经过别的什么仪式。 末凡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的笑,“我是你二夫,只有正夫方可以有那些仪式。” 玫果摇了摇头,在她心里可没有什么二夫三夫的概念,“我就要那个。”她两辈子都没穿过婚纱,以前做梦都想象公主一样穿上婚纱,而现在又怎么能放弃在喜欢的人面前穿上婚纱的机会。 他眼里慢慢染上一层暖意,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将她拥紧,“会有那天的。” 玫果使劲点了点头,一定会有那天的,她是不会让他从她身边飞走的。 他用唇轻蹭着她的耳鬓,“才四更,再睡会儿?” 玫果被迷香迷了那些时间也并没睡醒,也依应了,将脸缩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合上了眼。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八十八章忘了的事 > 第288章忘了的事 玫果一觉醒来,感到手臂中仍抱着温热的身体,心里一喜,难得一次他没在自己醒来前离开,不觉中嘴角便带了笑,将手臂又紧了紧,把他抱得更紧。 “睡得还好吗?”头顶传来末凡温柔的声音。 玫果惊得蓦然睁开眼,头机械的一点点上仰。 他正轻抿着唇笑看着她,眼里澄清,哪里有什么睡意,反而带着一抹谑戏,象是在说,到要看看你要折腾个什么名堂出来。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玫果顿时有些语结。 “不久……” 玫果暗松了口气……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 玫果一愣,“你醒了不起来做什么?”醒了还一动不动装死不成? “你把我抱得这么紧,我怎么起来?”他眼里的笑意更浓。 “那你……之后,一直醒着?”玫果顿时有些结舌。 玫果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那自己刚才做这些的时候,他根本是醒的,忙缩回环在她腰间的手,手忙脚乱的给他扣衣扣,忙乱间,还扣错了两颗,只得又重新解开,“我什么也没做过……刚才是梦游……” 他轻笑出了声,抓住她的手,仍拉过去,贴着自己赤着的肌肤环在自己腰间,“我喜欢。” 玫果耳边更是嗡嗡作响,一张脸红得象煮熟的大虾,“你太坏了,捉弄我。” 他微笑不语,吻了吻她的鼻尖,真希望她不是皇族中人,更希望她不是玫果,那样他便可以毫无顾虑的将她永远扣在自己身边。 玫果做坏事被发现了,当然知道自己那个什么也没做和梦游的破借口,根本不是借口,既然事主不追究责任,她就厚着脸皮心安理的将再次将脸贴在他胸前,继续享受这份舒服的感觉。 特别是在大悲之后,能有这样的幸福感觉,就如同灵丹妙药,一点点滋润填补着她心里的伤口。 末凡暗叹了口气,可惜一会儿有虞国使者前来,如不是被她紧紧揽住,而他也不舍得离开,才耽搁到这个时辰尚未起身, 否则的话,以现在的气氛真的很适合与她完成那欠了太久的夫妻之实。 “末公子……”门外传来主,库房的管事的声音。 “有事?”末凡撇过脸应了声。 “有点事要向公子禀报。” 末凡看了眼正眼定定的望着他的玫果,眼里闪过一抹歉意。 玫果理解的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起床吧。” 末凡点了点头,翻身坐起,麻利的扣好衣扣,站起身,伸臂一拉搭在屏风上的衣袍,素色的长袍如蝶翅般飘落,准确无误的披落在他修长的身体上。 玫果也一骨碌的爬了起来,自行穿上衣衫,开门吩咐着丫头打来热水供二人洗濑。 末凡惯来喜欢素雅,并不着什么过多的装饰,所以只稍加整理便已整整齐齐,问库房管事,“什么事?” 库房管事双手递上账本,“末公子,请看看这个。” 末凡扫了他一眼,接过账本,细细查看。 “谨公子平时用药虽然已经是惯例,但今天一早,他来领取的药物的用量却是平时的十倍有多,而且库房里的水银更是尽数要去了……谨公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配药,本来没什么,不过这量……我觉得有必要向公子禀报一声。” 玫果一听与谨睿有关,眼皮就是一跳,他果然会有所行动,但听到后面,心脏瞬间收紧,要出事……顾不得再听下去,将长发随便扎了个马尾就要往外走。 末凡将账本合上,交给还账房管事,“知道了,你先回去。” 转头看向匆匆要从他身边走过的玫果,钳住她的手臂,“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玫果定了定神,“这件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必须去阻止他。” 她不能肯定末凡对谨睿的真实身份知道多少,又是否知道雅儿的事,所以她不能说。 末凡没有坚持,放开她,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包括自己,“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玫果轻点了点头,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感激他的理解。 提着裙摆,冲进竹园,见竹门紧闭,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不见有人,而沐浴间,却隐约看到有热气飘出,想也不想便直冲了过去。 抛开珠帘,见里面已摆放了装满热水的大浴桶,谨睿正站在浴桶边放热水里倒着这样那样的药沫,见她直闯进来,也是愣了。 但只是一瞬便恢复正常,“在下正要沐浴,郡主请回避。” 玫果不但不出去,反而走到浴桶边,吸了吸鼻子,屋内飘散着药物的混合味,有些是她认得的,有些却是她不认得的,但她能肯定,这些药物里有许多都是带着剧毒的成分。 再看向桶中热水,脸沉了下来。他领来的水银只怕是尽数倒进了这热水之中了。 而他用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竟能将那些水银慢慢溶解在水中。 “你这是做什么?” “与郡主无关,请郡主回避。”谨睿冷寒眸子让玫果好想上前煽他一巴掌。 但她没这么做,反而笑了,笑得如春花荡漾一般,“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很久了,从我几年前醒来那天就忘了。但今天看到这浴汤我却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夫侍,对吗?” 谨睿本来就有些苍白的俊颜瞬间变得惨白。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八十九章共浴鸳鸯 > 第289章鸳鸯 玫果揪心的痛,按理不该再刺激他,但是以他现在的心态,只怕什么良蜜语都无法规劝他。 谨睿虽然面色惨白,却没反驳她的话,只是冷然的将视线错开了,不再看她。 虽然他对她从来是自称‘在下’,并不以夫称之,但事实就是事实,他再回避,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如果换成以前,他听到这句话,定会厌恶,愤怒,对她更是不屑。 这时候听她张狂的说出这话,却暗地里松了口气。 这不是他自己要承认和愿意的,是她强迫给他的事实,所以他也不能否认。 这虽然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但他却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来接受一些一直不肯接受的事。 同时又多了分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雅儿的仇必报,要对付寒宫雪这样敌大的敌人,就得搭上自己的一切甚至性命。 换成以前,他对这个世界除了雅儿和佩衿,没有任何留恋,可以无牵无挂的去,不行动就是因为雅儿在她们手上,他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雅儿走了,而佩衿,他已将自己这些年所能想到一切解咒的办法授予了玫果,他相信她会想办法救治佩衿。 在他得到这个结论时,吃了一惊,自己何时变得信任玫果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便没了顾虑,不会再这样活下去了。 可是在做出离开的决定时,却有了另一份困扰,就是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世界还有不舍,到底不舍什么,他说不上来。 直到她闯了进来,对他直接宣称,他是她的夫侍的时候,那让他自己不能否认的松了口气,才知道这不舍的源头竟是她—这个一直以为让他最憎恨的女人。 玫果紧盯着他,开始慢慢宽衣解带,动作很慢很慢。 他冷清的眸子里诧异,淡漠的脸显出紧张,“你要做什么?” “既然你是我夫侍,也该尽尽自己的责任了,正好昨天回来,我也没沐浴,现在就由你来服侍我沐浴。” 她一边说一边慢慢从肩膀上褪下雪白的外袍,外袍顺着她的手臂滑下,堆在地上。 合体的中衣显出她曲线娇柔的身体。 手臂轻展,衣袖滑下,露出粉白的小手臂,慢慢探向桶中浴水,“我现在想和你一起来一个鸳鸯浴。” 眼见她的手就要触及水面,他蓦然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我拒绝你的要求。” 玫果仰头平视着他,眼里没有一丝玩笑,“你不能,今天这鸳鸯浴,我是非洗不可,而你……”她顿了顿,扬眉一笑,“应该记得我的身份,你可以拒绝我,但无权拒绝我的身份。” 她再一次感到权利的好处,虽然她不喜欢以权压人,但有时候却是最好的手段。 他眼里平静的冷清慢慢升起了怒意,最后搅成了一片波澜,终于转过脸正视于她,“我要人重新打过水来,服侍郡主沐浴。” 玫果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又开始解自己的中衣丝带,“不必了,就用这水。” 他看着她拉开腋下丝带,中衣向两边散开,露出里面贴身小衣,忙闭上眼,极快的拉住她中衣的衣襟,将她的身体裹紧,紧紧拽住,才重新睁开眼。 “放开。”玫果冷冷的看着他。 他撇开脸不看她,却也不放开手中的衣襟。 “我命令你放开。”玫果提高了声量。 他仍是充耳不闻。 玫果伸手粗鲁的拂开他的手,抬腿便要往浴桶里迈。 他突然在她身后紧紧抱住她,将她拉开浴桶边缘,闭上眼,将脸埋进她的秀发中。 玫果身体瞬间崩紧,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这时的谨睿就象一个无助的孩子,同时也让她觉得陌生。 他箍在她腰间的手很紧,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但她没敢动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试着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臂上。 身后的人身体僵了一僵,但很快更紧的抱住她。 “谨睿……”玫果试着小声唤他。 身后只有他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心跳早没了规律。明知不该如此,却不愿放开。 “谨睿……” “……” “谨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应该恨,也应该报仇!”玫果不敢回头看他,怕惊跑了他。 “……” “但不是这样方法。” “……” “虽然你把自己全身上下变成毒药,送上她的床,但是她中的毒肯定不会有你所中的毒深,先死的是你,你死了,你能看到她痛苦吗?你看不到了,看不到了又有什么意思? 万一在你死了以后,她寻到了解毒的方法,雅儿不是白死了吗? 如果那样的话,她不冤吗?” 身后呼吸突然慢了半拍。 “而且,你这样去了,佩衿怎么办?虽然我不会放弃他,但是我对毒一支半解,研制解药的事,真指望不上我,真的一点指望不上,现在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如果你再有什么事,让他怎么活?” “……” “谨睿,我不会阻止你报仇,但我要你象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报仇,使毒也好,刺杀也罢,但绝不能爬上她的床。 这样的男人,我会看不起。 男欢女爱一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而不能用来作为工具。 我知道你是被封了血脉,如果解开,我相信你以你的功夫加上你的毒技,杀她绝不是不可能。” 她感觉到他将脸从她秀发中抬起,能感觉到身后落在她后侧脸上的视线。 “你不想做我的夫,我不会勉强你,等我寻到解血咒的办法,你随时可以离开……” 她话没说完,身体猛的被转了个身,面向了他。 他垂眸看着她,眼里闪着复杂的神情,虽然仍然冰冷,但更多的却是异样的神情。 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天天泡在美男堆里的她,呼吸也为之一窒,精致得全无缺陷的五官配上冷潇的脸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也难怪会有世间第一美男之称,也难怪寒宫雪不惜一切也要得到他。 他浓密微翘的睫毛慢慢垂下,视线落在她惊得微张着的樱唇上,这个邪恶的女人竟有着这样欺世骗俗的清雅之美。 玫果神线落在他如同花瓣一样柔嫩的唇上,喉咙一干,忙生生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脸上扯开,“虽然你们都认为我很邪毒,但我说过的话,绝对做到。” 她往后退开一步,想离开他的怀抱,被这样一个天赐ji pin男抱着,可真是考验她的定力啊。 然腰间一紧,又被他拉回怀中,他略为迟疑了一下,便吻向她微张着的唇。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九十章陌生的谨睿 > 第290章 陌生的谨睿 玫果愣愣的看着那张绝世的容颜向自己靠近,完全忘了应该避开,看来啊,这美男的诱惑力比美女的魅力丝毫不逊色。 谨睿刚触及她温热的唇瓣,神智便自转醒,蓦然放开她后退两步,她虽然与过去区别甚大,辩若两人,但她终究是玫果,终究是虞家的人,自己这样做,以后如何面对濮阳家惨死的几百口人。 扫了一眼雾气腾腾的浴桶,神色一变,捡起地上的衣衫披在她身上,“你不能留在这儿。” 玫果在他退开的那瞬间,觉得自己好逊,怎么变得对美男没了免疫力,亏自己还是在整容台旁边打滚的人,真是丢死人了。 这绝对不象自己的作风,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对他的话只是一愣,便明白了,他长年与毒物打交道,对毒自然能有高于常人的免疫力,而自己虽然也常与药物打交道,但终是有别,穿好衣衫,指了指浴桶,“那这……” 谨睿已然恢复了冷清的神情,“我会处理。”说完,看了看她,难得的又补充了一句,“不会再用在自己身上。” 她说的对,寒宫雪做梦都想,他爬上她的床,不过既使是那样杀了她,他也无颜去地下面对父亲和母亲。 而且被封住的血脉已在慢慢被打开,只是完全解开却还需要时间。 再说这些年来,为了避开寒宫雪的眼线,运功的时间很少,这就更减缓了解开血脉的进度。 雅儿的死让他失去了理智,不想再等,才想用这种以命换命的走险办法。 在刚才那一瞬间,不管能否接受玫果,但是他的确明白,自己不想再死了,起码不想自己死在寒宫雪的床上,即便要死,也该死得干干净净。 玫果微歪着头,睨视着他,“我能相信你吗?” 谨睿听了她的话,连回答都省了,瞟了她一眼,手指轻弹,自他指尖有一抹药末弹入热水中,自己先行出了洗沐间。 玫果好奇的探头看了看浴桶里的水,眼里露出了惊讶,他这么一弹之间,水便起了变化,那些水银溶液居然快速的消失。 大松口气,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 望着他的背影,一脸的崇拜,他用毒解毒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更加可以理解寒宫雪想得到他的原因了。 谨睿在药架上拿过一个药瓶,抛给她,“一粒!你可以离开了。” 玫果从瓶中倒出一粒碧绿的药丸,想也不想便抛入口中,将药瓶重新盖好,抛回给他,“谢谢。”转身就走。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了。 “我要离开弈园。” 身后传来他冷冷清清的声音。 玫果顿时杵在了门口,慢慢转过身,“你要走?” 他背转身走到药架前,大拇指轻抚着刚刚从她手中抛回来的小药瓶,唇上还有她的留香。 玫果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人挖开一块,有些空落落的,“可是还没找到血咒的解法,该怎么办?” 她没有忘记,他身上的血咒不解,血咒发作,一年强过一年,他将生活在生不如死的日子里。 “那些不重要。” “也好。”玫果感到无比的无可奈何,“如果我问你去哪儿,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 玫果点了点头,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答案,“我们还会再见吗?” 他将小药瓶紧紧握住,冷冷道:“郡主请回。” 玫果恍恍惚惚的离开竹园。 一抹素净的身影从梧桐树后转出,丢掉手中的枯叶,目送玫果走远,从容的迈进竹园,凝视着仍静立在药架前的谨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终究是要离开了。” 谨睿悠然转过身平视于他,“多谢你这些年的关照。” 没有末凡,他不可能有这样随心所欲的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药物;也不可能瞒过寒宫雪的眼线运功冲脉。 末凡淡淡的笑了笑,“好说,你的血脉尚未全解,这么离开弈园,自保可有问题?” 谨睿冷冷的面颊上升起一股傲气,“功夫虽然还不成,但要想杀我却也不易。” 末凡背手微笑而立,他说的不错,光凭着那手使毒的功夫,用不着别人先动手,已先趴下了,除非遇上一点红这样的职业杀手和象弈风那样百里穿杨的人。 伸手入怀取出一块雕刻的极为精致的通透莹白,没有一丝杂色的玉佩,抛给他,“把这个拿着,或许以后用得上。” 谨睿接在手中,摊开手掌一看,冷然的面色慕地一变,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向从容而立的末凡,“你是……” 末凡淡淡的笑了笑,也不作答。 谨睿重新细细的打量了末凡,就象从来没有见过他,赫然了然,“我早该想到,除了他,世间谁还能有你这样的才谋计略……” 末凡只是微微笑了笑,既不骄傲,也不过谦。论天下最自信却又不自满的人该非他莫属了。 “你多加保重。” 他等谨睿点头算是应了,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听身后又传来谨睿的声音,“此玫果还是彼玫果吗?” 他停了停,也不回头,只是微侧了侧脸,“你认为呢?” 也不等身后回答,但飘然离去。 谨睿等末凡离去,取出纸笔,磨了墨,提着笔,过了良久,才写下‘兄长’二字,这两个字写出,顿时觉得轻松了。 佩衿虽是他的亲哥哥,但当着他这样直呼兄长,却还是第一次。 信中并没多写内容,只是说自己为了避开寒宫雪的眼线,要离开弈园加紧用功冲开被封的血脉,过些日子会与他联系云云…… 最后署名,弟睿。 吹干墨汁,小心装入信封,封好,提了药箱前往木屋。 慕秋伤势略好,久未用剑,早已手痒,正拿了剑在那儿比划,见他过来,忙收了剑,引他进门。 谨睿拆开他胸前崩带,细细看过,一边换药,一边冷冷道:“这伤不出意外,你只要按时服药,已可以自行愈合。不过……”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慕秋听说伤势无碍了,也是欢喜。 “那男女之事,再难忍也得憋着,否则再弄裂了伤口,你那剑也别指望再用了。”那日慕秋伤势加重,他把过脉,气血中虚,哪能不知慕秋做过什么。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九十一章不舍 > 第291章不舍 慕秋身体瞬间僵住了,一张脸涨得如涂猪血,咬了咬下唇不敢接口。 谨睿为他包扎着伤口,淡淡的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疗伤了,以后全要靠你自己多加注意了。” 与他们相处了十几年,如今分别在即,平时少的他也不免叮嘱一番。 “你要走?”慕秋愣住了。 谨睿轻“嗯”了一声,在他腋下系好结。 “郡主并非过去那般了……你不必离开……”慕秋平时也不是多话的人,不知该怎么来为玫果开脱。 谨睿不,从袖中取出信函,递给他,“请务必将这个代我转交给佩衿。” 虽然慕秋行事诡异,但却是最值得依赖的。 慕秋定眼看着他,明白他心意已定,再无回转的余地,接过信函,点了点头,“我定会亲手交到他手中。” 谨睿微一额首,提起药箱带着寒意离开了,他们之间已不必谢。 回到竹园,拿起昨夜便收拾好的包裹,环视了住了这许久的竹屋,才步下竹台阶,握住屋前的鬼面竹,拇指轻轻抚过上面的花纹。 这些竹子是他亲手所种,如今要离开了,却是不舍得。 一阵寒风吹过,拂开他耳边长发,他脖中一凉,抬头看看天,再不走是不行了。 毅然走出竹园,单薄欣长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异常的冷潇。 他本来可以直接左转走向马棚,却绕了右手方的远路,在可以通往玫果寝院的路口停了下来,驻足而望。 丝丝缕缕的琴声传来,似诉,似歌,又似泣,含着不舍,又含着祝福。 他轻抚了抚用锦布包裹着斜抱在怀中的琴,蓦然走向路边青石坐下,抖开锦布,将琴置于腿上,十轻挥,串串如铃般的琴声从指尖中逸开,与玫果的琴声缠绵交织。 玫果的琴声微顿了顿,随即接上,比刚才多了几分欢悦,更多了些期盼。 在琴技上他略高玫果一些,但能与他的琴声相通的人却独有玫果。 他明白,她是盼他归来,心里淌过一股暖流,却又淌过无奈。 收回手指,重新认真裹上琴,抱在怀中,走向马棚,末凡已经为他安排好一切,可以顺利的避开寒宫雪的眼视,等他们发现时,他便如人间蒸发一样让他们无处寻找。 也不知过了多久,玫果才停下弹奏,抬起头见末凡站在拱门前,一手揭着珠帘静看着她。 她太过投入,竟然不知道他在那儿站了多久。 “他走了。”末凡放下珠帘,走到矮几前,弯下身,伸指在琴弦上一拨,“会再见的。” 玫果眨了眨眼,在他亮如宝石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的投影,好象什么心事都瞒不过他,“只要他平安,再不再见,到是无所谓。” “你能这样想,是对的,凡事不能强求。”他又弹出了一个音符。 “其实我从未强求任何事,只想要平凡的生活,但越是想平凡,却被越多的事缠绕在一起,变得复杂。”玫果跟着他干巴巴的音符也勾出一个音符,将他弄出来的噪音变成了别有一番荡气回肠的韵味。 末凡笑了,接着拨弄琴弦,“这便是你,将一个无味,甚至让人厌恶的声音变成让人所喜爱的,对人也是如此……”说完深深的凝视着她。 她自己或许没发现,她令这院子里的人变了许多,将这死气沉沉的院子变得有生气了。 “你这是在夸我?”她果脸上微微发烫。 “算是吧。”他低头看着为他伴奏的小手,摇了摇头。 “有没有改变你?”玫果还记得当初想方设法让他那张永远从容的脸变色的情景。 “或许有。”他收回手指,站直身,将一封火漆信函递给她,“宫中贡奉祖先,明日是斋戒的日子,你现在身为太子妃,也得参加。” 玫果皱紧了眉头,撇下嘴角,一脸的不耐烦,也不肯接他手中的信函。 实在是不喜欢这些皇屋里杂七杂八的琐事。 末凡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将她拉离矮几,走向门口,“即便是再不喜欢,也得去的。我已经为你备好了辇车,冥红已在二门等你。” 玫果两眼往上翻白,被他拖着前行,嘀嘀咕咕,“你办事就不能不这么麻利吗?”让她想多赖一会儿的机会都不给。 末凡笑哄着她,“你想王妃逐我出门吗?” “我娘又不在,谁看?”玫果撅起了小嘴,被他这么一搅和,于谨睿离去的伤感郁积,到是好了些。 再怎么磨蹭,路还是要走完的。 玫果最终是被末凡塞进了辇车,冥红仍象往常一样紧守着辇车一侧。 末凡略一沉呤对冥红道,“你不如与郡主同车为好。” 虽然他不知道玫果与谨睿有什么事,但是他有种不安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可能是大事。 不管什么事,小心总是好的。 冥红扫了眼辇车,翻身下马,将马交于他的副卫,弯身进了车箱。 玫果揭开车帘,“慕秋身上的伤没好,不许他离开弈园一步。”她怕他又象上次一般尾随在自己身后,如今他伤势没好,可用不得力。 “郡主放心,他走不出弈园。”末凡语气中没有一丝含糊。 “为什么?”玫果不知他怎么会这么肯定,慕秋的身手要想离开,根本是很难看住的,她这么交待末凡也是想能尽可能的看住他。 “在他可以下床之前,谨睿用金针渡穴,封了他的穴道,他用不了轻功,如何出这院子?”末凡也不瞒她。 “啥?可是谨……”谨睿已经离开,那这以后他伤好了,这穴谁解?难道谨睿一辈子不回来,让他一辈子用不了轻功不成? “谨睿将解穴之法授予了末凡!”末凡眉稍一扬,“等他全愈,末凡再给他解穴。” 玫果放心了,拍掌笑道:“这办法好,还是你们想的周全。” 对付慕秋这头蛮牛也只能用野蛮办法。 末凡又再转头对她身后的冥红道了声,“万事小心。” 冥红点头示好,只要他活着,玫果就不会死在他面前。 末凡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交待的,可是心里的阴影却丝毫没有散开,但也不能凭空瞎猜,暂且也只能如此,起码在路上有冥红保护,玫果是出不了事的。 退开一边目送护卫们护着辇车出了弈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九十二章独自赴约 > 第292章独自赴约 第二日,玫果盛装入宫,由于斋戒的佛堂设在后宫,参于者均为女眷,而且斋戒完毕后要在宫中沐浴夜宿一晚。 冥红便不能进入了,只得将她送到宫外,但回镇南府去了,第二日方来接她。 这一日,玫果均在佛堂与太后,皇后及各妃子们一同诵经。 这样的日子对好动的玫果来说,简直就是活受罪,直坐得腰酸背痛,闷得起了霉灰了。 再加上跪坐在角落的寒宫钰,一个又一个怨恨的眼光将她刺得快成了蜂窝,就更是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了诵完夜经,可以回事先安排好的寝宫休息,才长松了口气,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送走了太皇和皇后,整个人都焕发了。 正雀跃的飞出佛堂,寒宫钰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压低声音道:“姐姐的味口可真大啊,以前说什么夫君和江山不容人染指,我看姐姐对不是夫君的男人也很感兴趣嘛。” 玫果当然明白她意指的是她卫子莫和子阳的事,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从小就贪心,妹妹不会今日才有所悟吧?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寒宫钰脸上滚上乌云,正好有别的妃子路过,她又只好堆上一脸的假笑,“姐姐那么多人间极品男儿,为何还要拉住卫子莫。” 玫果扬眉一笑,“卫子莫英俊潇洒,我怎么能不爱呢?你该知道我想要的男人,没有人可以和我争,所以妹妹就绕道吧。” 寒宫钰面色铁青,一拂袖子向前冲走了。 玫果笑呤呤的看着她气得发抖的肩膀,这时突然发现小恶魔儿时的好色霸道真是好挡箭牌,随口说对哪个男人感兴趣,别人就不会不信。 气走了寒宫钰,心情也更好了些,酸痛的腿也没那么难受了,轻飘飘的踩着步子,逛回寝宫。 小娴正一脸焦急的在门口徘徊,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 玫果脸上笑意一收,低声问她,“出了什么事?” 小娴左右望了望,不见有闲杂人员,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交给玫果,“是王妃叫人送来的密函。” 玫果一愣,这几年来,母亲从没有跟她联系过,她能得到的母亲的消息都只是缠着父亲才能知道一些,“你确定是王妃?” 小娴点了点头,“我认得王妃的笔迹。” 玫果心里存着迷惑,既然小娴都认得母亲的笔迹,那她亲自书信,这信如果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那万一书信落在别人手中,且不露了陷了? 虽然心存迷团,仍拆开了信封,抽出信纸,里面内容只是约她晚上三更时分在锦秀宫单独见面。 玫果将书信收好,暗暗思索。 锦秀宫是皇上以前的宠妃虞真—也就是弈风的母亲所住,后来虞真难产而死,皇上为了纪念虞真,锦秀宫也就再也没安置别的妃子入住,这些年来就一直空置了,仅白天有一两个宫女打扫。 而这个虞真和自己的母亲却是沾亲带故,又亲如姐妹,约她在那儿见面,却让玫果信了几分。 换了便装,离三更已是不远,写了两封信,交给小娴,说如果两个时辰以后,自己没回来,便将这信一封交给弈风,另一封交给末凡。 小娴虽不放心她一人前去,但她认定是镇南王妃密见她,按理不会有事,便接过信应允了。 玫果走进锦秀宫,意外的发现宫里并没象她所想象的那样,就象电视里所见的黑灯瞎火的废弃宫殿。 院落里虽然无光,但进门的正堂却点着长明灯,虽不能说是如同白昼,却也能将周围看个朦朦胧胧。 此宫中已有二十来年没有住人,仍保持着干净,可见皇上对这个虞真情真意切。 弈风的功绩太过显赫,皇上对他百般顾虑,除了消弱他的势力,却不做出对他本人有什么伤害之事,只怕这与他母亲的关系非浅了。 堂中背门站着一个身披黑色风氅的苗条女人。 玫果一脚跨进门槛,手扶门框,鼻子一酸,泪就下来了,“娘……” 她这几年才知道,虞瑶是她的亲娘,为了她一直容忍着那恶魔,这样的母亲,让她怎么不爱? 黑衣女人慢慢转过身,望着她嘴角的抽,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 玫果顿时惊得睁大了眼,脚底升起了一阵寒意,第一反应就是想跑,但这时候她必须冷静,“是你?” “是我,意外吗?”黑衣女人上下打量着她,“我低诂了你。” 玫果强做镇定,勉强笑了笑,“玫果见过皇姨。”心里暗骂自己大意,母亲和虞真是姐妹,那寒宫雪和虞真又且能不是姐妹?对虞真之事,又怎么会不知?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却是在虞国仅有一面之缘的寒宫雪。 她找自己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雅儿或者谨睿了。 寒宫雪向她慢慢走近两步,“你还居然知道有我这个皇姨?只怕你是比你母亲更不将我看在眼里。” “我不懂皇姨的意思,是果儿做了什么对事不小心惹了皇姨生气的话,还请皇姨看在果儿年轻的份上,不要见怪。”到这时候,玫果能做的也只有装疯卖傻,寻机溜号。 “好,既然你还叫我皇姨,那我也不为难你,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寒宫雪慢慢敛去笑意,迫视着她,“人呢?” “什么人?”玫果装出一脸的无知迷茫。 “少跟我装,你弄去的人呢?”寒宫雪压着想一掌拍死她的怒火,这丫头居然敢把他最想得到人的给放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为雅儿和剥皮师一干人的人间蒸发感到困惑和愤怒。 她怀疑过玫果,但寻不到一丝一毫蛛丝马迹,这事也只得到怒。 今天偏收到急函,居然是谨睿失踪。 她做了这许多就是为了得到谨睿,如今他失踪了,哪还能再坐得住。 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虽然没有证据,但这和玫果是万万脱不了关系的了。 她如果再不出面,等谨睿跑远了,就再也无从追踪了,于是才有了仿虞瑶手迹写信约玫果见面一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九十三章再见娘亲 > 第293章再见娘亲 “什么人?”玫果自然明白她指的是雅儿,但是雅儿的事,绝对走不了风声,对她的问话也是有持无恐,所以一味的打哈哈。 寒宫雪也拿不出她劫走雅儿的证据,只得冷哼一声,“好,这事暂且不说,谨睿呢?” 玫果见她开口就问谨睿,心里冷哼一声,这人可真是张狂到了极点,“皇姨这么直问晚辈的夫侍,似乎有些不妥当。” “什么?”寒宫雪没想到她居然用这种破理由来搪塞自己,心下大怒,不过她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很快平静下来,“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协约了吗?” 玫果哪能知道小恶魔和她签了什么鬼协约,不过也大至能猜到是那种互利的条约,笑道,“还真让皇姨说中了,我这一睡几年,起来就什么也忘了。” 寒宫雪眉头慢慢拧紧,正是因为她这一醒来与过去全然不同一人,才多了这许多麻烦事。 玫果没等她开口,接着道:“别说我忘了,就算没忘,这破坏协约的可不是我,而是皇姨你。” “我?”寒宫雪将细眉皱成了两条蚯蚓,“我何时有毁了协约。” 玫果冷笑一声,“这杀手都派出来了,就差了那么一点,我小命就不保了,怎么还顾得上与皇姨的协约?” 寒宫雪一愣,随即猜到可能是寒宫钰所为,暗骂了一声办事不成,败事有余,“那并非我所为。” 玫果沉下了脸,“你女儿的人,说与你无关?谁信?”她直接连皇姨都不叫了,“如果没什么事,我不陪了。” 说完转身要走。 “想走?休想。”寒宫雪身影一晃,已拦住玫果去路。 玫果的心暗自收缩,就知道这次来,不可能这么轻易离开,但表面上仍不露声色,“难道在这皇宫之中,只要我大叫一声,就会有人听见,你还敢对我下手不成?”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玫果见她神色不对,张口要叫,对方的手已快如闪电般指向自己咽喉,手上拿着明晃晃的峨嵋短刺。 “你只要叫一声,我马上送你上西天。”寒宫雪庆幸这丫头从小到大没学过武。 玫果僵着脖子,能感到峨嵋短刺上的寒气,不敢再乱动,“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用你的命来换谨睿。”寒宫雪嘴角浮起一股得意,伸手入怀,取出一粒药丸。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影一晃,一支雪白的纤纤玉手握住寒宫雪持着峨嵋短刺的手腕,另一支手猛的一推玫果。 玫果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推倒,在地上滚了两滚,已脱离了寒宫雪的挟持。 连忙起身退开几步才看向来人。 来人也是一身黑衣的苗条女人,不过却蒙着面。 玫果看着来人,心突然一颤,再看寒宫雪,也是定定的看着来人,那双斜飞的媚眼,慢慢变窄,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你终于肯露面了。” 女子轻笑一声,“我再不露面,还不知道你要怎么折腾我的女儿呢。” 玫果一听这声音,泪就止不住了,刷的流了下来,轻唤了声,“娘。”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女子慢慢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大约三十岁左右,不是虞瑶又是谁? 她转头对玫果笑了笑,“果儿乖,你退开些,娘很久没和你姨切磋过了,今天就好好的切磋一下。” 寒宫雪冷哼着抽出手,也不打招呼直接攻向虞瑶。 虞瑶笑着摇了摇头,化去她的招势,你还是这么没有武德…… 寒宫雪也不回答,一味抢攻。 虞瑶虽然谈笑风声,但手上却丝毫不敢大意,要知道在过去,寒宫雪的功夫也是仅次于她,如今几年过去了,谁上谁下还未必知。 寒宫雪一招攻出,在虞瑶出招时,突然另一只手腕一转,手上多了个小小的长方盒子,对准玫果。 虞瑶脸色大变,可是一时无法收招,急呼,“果儿快闪。” 可是哪里来得及,小方盒子中飕的一声射出数支细如牛毛的赤黑金针,急速向玫果射去。 速度之快,即使是会武之人也难以避开,何况是不会武的玫果。 虞瑶一脸惨然。 眼看玫果就要被扎成针包,突然一块黑色的大布在玫果眼前抖开,接着一卷,将那些金针尽数卷住。 玫果尚未回过神来,虞瑶却大松了口气,厉声骂道:“寒宫雪,你竟敢用暴雨莉花针对付我女儿,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我也妄姓了虞。”说罢手腕一转,手中已多了一把蓝刃薄刀,向寒宫雪削去。 寒宫雪见玫果被人救下,已知不妙,再看虞瑶取出武器,知这是动了真努,更是暗暗叫苦。 本以为只要玫果中针,虞瑶就不得不妥协,不想如今玫果没伤到,反而激怒了虞瑶。 她那把剑从不轻易出手,出手不饮血,不归鞘,可见她是铁了心要将自己伤在刀下,只得暂时丢开玫果和救他之人,全神应付。 玫果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边的高大黑衣人。 他也蒙着脸,身穿大氅,刚才在面前抖开的,正是他身上的这件大氅。他这时正将真气运在大氅上,震出插在大氅上的金针。 鼻息间是她所熟悉的阳刚的男儿气息,心跳顿时失控,又惊又喜,定定的看着来人,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的见的声音轻唤了一声,“弈。” 他转头静看着她,眼里竟是温柔,手臂一伸揽住她的纤腰,跃上就近的一株大树,依树杆坐下,将她横抱在腿上。 在树上可以看清下面的一切。 玫果被他这么一抱,更是心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对他压抑着的思想瞬间爆发,如不是下面还有正在打斗的娘亲和寒宫雪,她真想一头扎进他怀里使劲的啃他咬他。 转过身面对着他,直直的看进在黑夜中如同黑烁石般的眸子,伸手去拉他面巾,反正在树上,有树枝遮蔽,而且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话,面巾下应该有她记忆深刻的鬼面面具。 虽然即使隔着面具并不能看见他的真容,但是也能让她感觉他们之间离得要近些。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九十四章认错人 > 第294章认错人 面巾在他脸上慢慢滑落,玫果的心猛然一跳,那面巾后竟然没有面具。 她的手停了停,终于鼓起勇气,极快的拉下那张黑色面巾,一张带着如同世界末日般颓废美的绝世俊颜出现在眼前。 玫果刹间愣住了,面巾从她手中跌落,眼里残留的惊喜慢慢褪去,失望中带着惊讶,“是你?” 弈风含在唇边的笑僵了僵,很快再次化开,“你认为是谁?” 玫果的心更是慌乱的跳开了,刚才一时大意,没辩清楚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好在弈风也带着个弈字,却不知他是否会起疑心。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玫果忙转开了话题,他这时不是应该在回京的路上吗,离京城尚远,如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正因为此,她才会错认为是那个人。 “怎么?不想我回来?” “没有,只是有些意外。”玫果咬着唇,不敢再看他,将视线移在了与寒宫雪相斗的母亲身上,怎么看母亲都占着上风,到不必担心。 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将脸伏进她的耳鬓秀发,低哑着声音道,“你可真让我想死了,我一睡着就梦见你。” 玫果的心猛的一缩,推在他肩膀上,想推开他的手再也推不出去,这些日子她真的没想过他吗? 虽然对他装作全不关心的样子,可是每次边界有消息回来,她从不主动开口讯问,却哪次不是巴望着能得到他的消息。 好在小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能把打探到的消息及时报与她知道。 每次听到他战捷,安然无恙都会大松口气。 又说给他纳清溪为妾的事,虽然她说的轻松,象是并不在意,可是当真不在意吗?她唯有苦笑。 但同时又为自己有这样的自私想法感到羞愧,自己有末凡,如今又有了慕秋。那他有三妻四妾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心里却总象是搁进了块石头,怎么都不舒服。 “我母亲还在下面呢。”她压下乱成一团乱麻的思绪。 “她现在哪顾得上看我们。”他话是这样说,在她耳边亲了亲,视线便转到了树下庭院,下面的打斗不久便要分出胜负了。 仅一盏茶功夫,只见血光一闪,寒宫雪的峨嵋短刺脱手而落,一丝鲜血从她袖中顺着白皙的手滴下。 寒宫雪披头散发,倒退一步,“没想到这些年来,你功夫丝毫没有减退,反而进展如此之快。” 虞瑶淡淡的笑了笑,薄刀放鞘,“有你在,我怎么改让自己停止不前?” 寒宫雪冷哼一声,拾起峨嵋短刺,转身要走。 虞瑶笑口呤呤,“就这么走?” 寒宫雪停了停,睨视了一眼树上的玫果,眸子不断的缩,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咽了,“我给她一年时间,一年后,大家各走各的路。” 她这个条件,虞瑶并不满意,不过她也明白这是寒宫雪的极限了,淡淡了应了声,“好。” 寒宫雪充着玫果冷哼了一声,一跺脚如飞而去。 虞瑶这才慢慢渡到树下,望着树上的两个佳人儿,微笑道:“还不舍得下来?” 弈风哈哈一笑,才带着玫果轻飘飘的飘身下树。 玫果挣开弈风环在腰间的手臂,一头所进虞瑶怀里,“娘,你去了哪儿,可想死我了。” 虞瑶轻抚着她的头,笑叹了口气,全是溺爱,“都有夫君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玫果只管撒娇,“在娘面前,不是永远都是孩子吗?” 虞瑶心里更是软得象绵花一样,“贫嘴,让太子笑话了。” 弈风只是微笑而立,他到是喜欢这样全无伪装的玫果,娇憨可爱。 玫果抱着虞瑶的腰死活不话,虞瑶没了办法,只得充弈风笑了笑,“虞瑶见过太子。” “王妃不必多理。”虽然她是他的丈母娘,不过按身份,却低过他。 “今晚多亏了太子,否则……”刚才如果不是他搭救及时,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势了。 “王妃太客气了,果儿是我的妻子,我自该如此。”弈风又看了看仍死赖在虞瑶况怀里的玫果,抿嘴笑了笑,终究还是个丫头,“你们母女久未见面,想必也有许多话要说,进屋聊吧。我也该去给我母亲上柱香了。” 虞瑶笑着谢了,暗喜他的体贴。携着玫果的小手走向虞真的寝宫。 弈风自行去了母亲的卧室,在母亲的灵位前点然三支檀香,插在香炉中,静看着母亲的画像,低声道:“母妃,她便是您的儿媳,您可还喜欢?” 虽然他从没见过母亲,记忆中只有母亲的这张画像,但从他记事起,便每日随着父皇前来给母亲上香,直到他离开皇宫,所以给母亲上香却成了他的习惯。 想到玫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眼里竟是柔情。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九十五章局势 > 第295章局势 虞瑶携着玫果的手,在长椅中坐下,将她揽在怀里,看了又看,在她小脸上摸了又摸,“我的果儿,都这么大了。” “这么些年了,娘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看我?”玫果撅着小嘴,满肚子的抱怨。 “娘实在有自己的难处,你别怪娘。”虞瑶叹了口气,世间的事,总是难以两全。 在二十一世纪有多少父母忙着事业,没有时间陪伴孩子,虽然那些孩子在小的时候难免对父母有所报怨,但玫果却是能够理解的,笑了笑,“果儿自不会怪娘,不过果儿真的好想知道娘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这样也有个想头。” 虞瑶依然漂亮的杏眼里透着怜惜,将她搂得更紧些,“你能体谅娘就好,至于现在娘在做什么,在你没能完全独挡一面时,还不能告诉你,否则会让你隐入危险。” “我不怕。”现在不知道不是也经常遇到这样那样的事吗?再多些又有何防? “你不怕,娘怕啊,娘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这以后还指望着你呢。”虞瑶扬扬柳眉笑了,心情大好。 “不是还有哥哥们吗?”玫果不以为然,自己家啥都缺,就是不缺人口,上面还顶着三个兄长呢。 “他们可是男孩。” “重女轻男。”玫果翻了翻白眼,母亲终究是虞国的人,少不得那女尊思想。 虞瑶柳扬得更高,捏了捏她粉嫩得象是能掐出水的脸蛋,“死丫头,就知道胡说,都是娘的孩子,哪有什么轻重,只不过他们身为男儿身,怎么做得虞国皇帝。” 玫果一听这话,顿时就象霜的打的茄子,嫣了……“我一点也不想当皇帝。” 虞瑶笑叹了口气,“娘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象你这般天真,可是等大了就知道很多事由不得自己了。刚才你也听见寒宫雪的话了,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便会明着与你为敌,你不自强怎么行呢?难道真要娘照顾你一辈子吗?” 玫果撇着嘴,没了精神,人啊,哪能真的在父母的庇护下呆一辈子呢,虽然仍然没有想要做什么皇帝的心,但也不愿在这刚见母亲的情况下便惹她不快,也没回嘴,“娘怎么会在这儿?” “我发现寒宫雪行为有异,一路跟着她来的,没想到好果然是来对你不利。”她也是收到风声,雅儿失踪的事。 这些年来,她一直头痛雅儿在寒宫雪手中。 便暗中跟随查探,想借这机会将雅儿弄到自己手中,结果不想,雅儿果然如人间蒸发一般全无音讯,等来的却是谨睿又失踪的事,也想到可能与玫果有关。 知道这下寒宫雪定然沉不住气了,怕他对玫果不利,更是牢牢吊在寒宫雪身后,果然救下了玫果。 “如果不是母亲来得及时,真不敢想……”她想到剥皮师的事,打了个寒战。 虞瑶微微一愣,“她之前还做过什么?” 玫果将雅儿被剥皮换人之事说了一遍。 虞瑶越听越心惊,“我还是大意了,不想她毒辣到这地步。” “娘刚才为何不杀了她?”玫果并不好杀,但这样的恶人实在不该留在这世上。 “她现在的势力还不是我能动的了的。”虞瑶秀眉慢慢蹙紧,眼里闪过一抹杀气。 “可是刚才明明没有别人可以帮她……”这电视里也看得多了,反正这儿现在夜深人静,杀了她,也不见得有人知道。 “虽然杀她不是难事,难在她一死,她手下的那些人立刻会反,虞国必定内乱,而我们现在与普国关系也正紧张,如崩紧的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这时内乱,普国定然携手看戏,不会相帮;而燕国定会乘机而入,虞国即使不会灭国,也会大伤元气;如这时普国,撕破脸皮与燕国结盟,虞国灭国也就是早晚之事。” 虞瑶将这些局势大致说与玫果知道,也能让她早些懂事。 “普国皇帝当真会这样吗?”玫果心里一紧,皇上及太皇,皇后对自己一直极好的,在她心目中,虽然皇上为了保住皇位有些变质,但绝不肯相信他真的会变得这么无情。 虞瑶苦笑了笑,“普国皇上以前与虞国交好,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为虞真,也就是弈风他娘,可惜虞真死的太早。都这么多年了,该淡的也淡了。 皇后自孩儿夭折后,再也没出,后宫真正当家的除了太后,却是子阳的母妃—元妃。 元妃做梦都想儿子坐上皇位,这次子阳未能做得太子,是她的心病!” 玫果暗叹了口气,这些宫中斗争翻来覆去的都是如此,烦不甚烦,“既然如此,爹和娘为什么还要我嫁给弈风?” 这件事是玫果一直耿耿于怀的,她对弈风排斥很大原因也就在于这个包办婚姻上。 “果儿,你爹看上的不是太子之位,是弈风这个人啊。难道你当真不知,如今这世上能与他对抗的人只有二人?” 玫果歪着头想了想,猜到其中一个便是夜豹,另一个却不知是何人,摇了摇头。 “这世上年轻一辈,论武功,有四人齐名天下。” “弈风,夜豹,一点红,至于另一个人,却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来去如风,从来没人见过他真面目。而论谋略,却只有三人了,便是弈风,夜豹和那个不知名的人。你能嫁得弈风,你爹才能放心。” “那个人当真没有人知道是谁?”玫果最好奇的还是那个可以与弈风,夜豹齐名,不知名字的人。 虞瑶轻笑了笑,却不直接否认,“或许你以后会知道。” 玫果脑海里灵光一闪,谋略……如神仙般的飘渺身影和永远从容的脸浮上眼前,难道是他?但他能有这功夫吗?又觉得不大可能…… 虞瑶见她眸子闪动,已然猜到女儿已有想法,慢慢高兴,这女儿不是笨蛋啊,“那雅儿现在何处?” 玫果思绪蓦的被扯了回来,神色一黯,“死了,谨睿亲手杀的……” 虞瑶暗叹了口气,可惜了,“那谨睿去了何处?” 玫果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虞瑶锁紧了眉,“难道去找寒宫雪了?” 玫果摇了摇头,“暂时还不会去,不过早晚会去。” “你为什么能如此肯定?”虞瑶暗自着急,如果谨睿落在了寒宫雪手中,才真是大祸临头。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九十六章不能爱 > 第296章不能爱 虽然面对的是母亲,本不该有所隐瞒,但玫果仍想了想,仍没多做解释,只是道:“他和我有个约定,不会让自己毒死在寒宫雪之前。” 虞瑶美眸一亮,“他肯与你约定?” 玫果轻点了点头。 虞瑶嘴角边化开了一抹淡淡的笑,女儿的魅力超出了她的想象啊,“你遇上老神仙所说的人了吗?” 玫果的脸瞬间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虞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已然想到她身上的禁咒已解,但这毕竟是女儿的私房事,也不便问得过细,为了打破玫果的窘状,站起身,“很久没来看过虞真了,也该去给她上柱香了。” “可是娘,我与他的婚事……真的不能取消吗?”玫果从后面扯住虞瑶的衣衫,不肯让她离开。 虞瑶站住了,重新审视着女儿小心的表情,“为何要取消,他不好吗?再说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你也知道你父亲决定的事,根本不会改变。” “他不是不好……”玫果咬了咬唇,如果他不好,或许还好办了。 “那不就成了。”虞瑶笑了笑,携着她的手,又要转身,“你也该给你婆婆上柱香。” “娘……”玫果急得额头上渗出细汗,死拽着不肯走。 “又怎么了?”虞瑶这才发现这事有问题,“你到底怎么了?” “不是他不好,可是末凡怎么办?女儿想要的是……末凡……”玫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薄了,居然在母亲面前也不好意思了。 “末凡?”虞瑶眉稍一扬,神色慢慢凝重,“你真这么喜欢末凡?” 玫果直直的看着母亲,轻点了点头,母亲的表情让她感到不安。 虞瑶心里猛的揪心的一痛,自己低诂了末凡。 神色一正,将玫果的小手握紧,“果儿啊,末凡是你夫侍,但绝对不是你所能驱驾的。” 玫果静静听着,她也知道末凡的心有多高,绝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但这有什么关系,夫妻之间又有谁该驱驾谁? 虞瑶停了停,接着道,“你可以与他寻欢,但不能爱他。你与他一起怎么样都行,千万不能把心给他。” 母亲的话就象一把重锤敲击在玫果的心口上,闷沉沉的痛,眼里堆满了迷惑,“为什么?” “他会是一个好夫侍,但他不会爱你的,也不会爱任何人,果儿,你还太小,有些事还不懂,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虞瑶眉头慢慢拧紧,她最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看来与弈风的大婚还是太晚了。 玫果抽出被母亲紧握住的手,眼里滚动着泪珠,“不会的,他不是无情的人。”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心头肉,虞瑶心里象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但少女的情怀哪能是少女的心能左右的,当初自己不就是在战场上对镇南王一见钟情,违逆着母皇的意思,放弃皇位的继承,死活联姻嫁了那人吗。 暗叹了口气,此事也只能由着她吃了苦头,才会知道回头,“弈风无权过问你夫侍之事,所以你并不用担心联姻的事,就如同只要他纳的妾是够得上身份地位的女子,你便无权干涉一样。” 玫果的眼眸黯了下来,她明白,母亲指的是清溪之事,“我无法接受,所以更不愿嫁他。” 虞瑶也为这事头痛,西王的目的,她哪能不知,“这事以后再议,现在不必想太多,不过弈风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断然不会亏待了你。” 这些年来,以弈风的了解,知他并非多情的人,可是刚在才见玫果和弈风在树上的情形,他对玫果分明有情,这样一个冷酷无情之人,一旦交了心,又怎么还有心分给别的女人? 玫果见母亲并没坚持要她如何对待末凡,心里才算缓了过来,没方才那般堵得难受。也不敢再多说惹恼了母亲,虽然她与母亲相处时间不多,但却知道母亲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当真把她逼急了,弄走末凡,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老实实跟在了母亲身后,去给虞真上香。 弈风见虞瑶带着玫果进来,嘴角含笑,让过一边,先行点燃了三支香,才递给虞瑶。 虞瑶满心欢喜,他这举动,说明他不以太子身份自居,而是以晚辈对长辈的礼节,也可见他对玫果之心已定,大大方方接过,与他相视一笑。 弈风久经杀场铸炼得冷酷的眼眸里绽开笑意,于虞瑶的心思已然明了,她这么坦然接过,更是承认了他与玫果之事,将玫是交付于自己,“王妃尽管放心,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弈风定会善待果儿。” 虞瑶轻点了点头,正要上香,一旁边的玫果小嘴一撅翻着白眼,低声道:“稀罕。” 弈风转看向她,“呵……”的一声笑。 虞瑶秀眉皱了皱,“这丫头。”对弈风歉然道:“太子别见怪,这丫头被我们宠坏了。” 弈风笑摇了摇头,“不防。”他偏喜欢这个难以驯服的野丫头,如果她如同别的女子一般对他只是一味的奉承讨好,他只怕连眼角都不会瞟她一眼了。 玫果却不乐意了,小嘴撅得更高,“娘……你胳膊怎么往外拐?” 虞瑶暗恼这丫头不识事务,自己不在她身边,而王爷被皇上猜忌,如今在普国最能让她安心托付的人便是弈风,这丫头却不肯领情,将手背到身后,在她身上重重拧了一把。 玫果吃痛,‘哎哟’一声,见弈风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更是暗恼,愁眉苦脸的看向母亲。 虞瑶却象是什么事也没做过一般,上前一步,将香插进香炉,对着虞真的画像道:“姐姐,很久没来看你了,不怪我吗? 这就是我女儿,虽然古怪刁蛮了些,但你年轻的时候的性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比起我女儿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出使的皇子都敢偷…… 所以你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吧。” 玫果初听母亲数落自己的不是,皱着小鼻子很是不满,听到后来,又听她说虞真年轻时性情也好不了,一时没忍住喷笑出了声。 看向弈风,也是想笑,却不敢笑,硬憋着,模样好不滑稽。毕竟被数落是他母亲,而且直说母妃与父皇未成亲前偷情之事,他哪敢在母亲遗像面前笑? 想到自己与玫果不也没成亲便……不觉又看向她,正好看见她毫不避讳抿嘴笑着瞟向他,看着看着,竟痴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九十七章不介意左拥右抱 > 第297章 不介意左拥右抱 虞瑶说还有要事在身,不方便暴露身份,玫果只能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她,心里酸楚,这么意外的见到了母亲,却又匆匆忙忙的分别了,望着母亲消失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轻揽住她,才想起身边的弈风。 “我回去了。”这时候她实在没心情去打探他为什么会提前出现在京城了,再加上她交了信给小娴,两个时辰自己不回去,她便要将信交出去,既然现在没事了,也不想再多生枝节。 “我送你。”弈风将她裹在黑色风氅里,掩去她白色的衣袍,跃上房顶,避开宫中巡逻的护卫,径直回了她所住的寝宫。 玫果缩在他风氅里,那股熟悉的味道瞬间缠绕住她,仿佛又回到了边界他带着她杀回城中的情境,又仿佛是夜豹挟持她在绝壁上飞行的感觉,慢慢的已经分辩不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气味如此想象的人。 偏偏这两人的身份悬殊,否则她定然会将他们二人划上等号,但内心的迷惑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拨开风氅,露出脸,仰起头看着他刚毅的下巴,“你恨夜豹吗?” 他低头睨视了她一眼,“身为皇家的人,你认为我该恨还是不该恨?” 玫果一时间无以对,夜豹永远是皇屋的最大敌人,而弈风却身为太子,有假包换的皇亲血脉。 以他的身份为什么要与皇家为敌?那么他和夜豹又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如果你捉到夜豹,会怎么对他?” “杀之!” 玫果打了个寒战,沉默了,黑夜中没看见弈风平视前方的眼里闪过一抹戏谑。 焦急的搓着手来回渡步的小娴看着落在眼前的人,惊大了双眼,“太……太子……我家小姐……” 她正语无论次的想着什么办法将玫果不在之事搪塞过去,结果见他风氅一掀,钻了个人出来,更是眼珠子都差点落了出来,“小……小……小姐……” 视线在玫果和弈风两个人的脸上来回巡视,不知这两人是怎么碰在一块的。 玫果也不跟她解释,由着她满肚子的疑问,一边往里间走一边对弈风道:“我要睡了,你回吧。” 弈风浓眉一扬,跟在她身后晃了进去,独留着还呆愣在门边上的小娴。 玫果一手揭着珠帘,瞪着身后的弈风,“你怎么还不走?” “你可真是过河拆桥,还没说声谢,便赶我走。”弈风干脆自己揭开她旁边的珠帘,进了里间。 玫果这时才想起,从他救她起,她就认错了人,忘形中竟忘了向他道谢。 不过这么被他追着要谢,这‘谢谢’二字却不肯说出口了。 “一个大男人哪来这么小气。” “呵……”他笑着走向床边,径直坐下了,“睡吧。” “啥?”玫果摔掉手中珠帘,冲到他面前,“睡?” “嗯,都什么时辰了,还不休息?”他微仰起头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也知道时辰不早了,还不走?你不走,我怎么睡?”玫果看着那张张扬的俊脸,有些无语,长成这模样,这脑袋里却不知都装了些什么。 不过刚才看过虞真的画像,现在看他怎么看怎么和虞真不象,虞真虽然也极漂亮,但长像怎么也和他八杆子打不到一块,不象能生下他这么个极品的人来。 “我今晚就睡这儿。”他也不管玫果的虎视眈眈,开始解风氅。 “啥?”玫果在床边围着他转了两圈,确信自己没听错,“别玩了,你赶快走。” 弈风脱了靴子,合衣往床上一躺,斜看着她,“真不走了,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另寻住处。” “我去寻住啊?”玫果无语的翻了翻眼皮,这是在宫里,以为是镇南府或者弈园,可以由着自己乱来?前脚出去寻住处,后脚就有人来查看这儿出了什么事。 如果一看,这儿躺了个太子,这天下可真大乱了。 弈风乘她纳闷的左顾右盼的时候,猛的握住她的手腕,一拉。 玫果力小,又没防着他突然来这么一下,一头栽进他怀中,还没等挣扎着爬起来,他已经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极快的脱掉她的鹿皮小靴。 接着一翻身,将她搂倒在床里,脚一挑锦被,锦被顿时如飞毯一般展开,平平覆上二人身体。 回头对站在床前不远处的看呆了的小娴扬眉道:“你下去休息吧,你们家小姐,你帮你照看着。” “小娴,不许……”走字还没出口,被他大手在后脑上一压,整张脸被压进了他胸前,没憋死算是命大,哪里还说得出话。 小娴看着床上的两个人,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杵在那儿不知所措。 太子是玫果的正夫,可是毕竟还差一道大婚的仪式,就这么在这儿留宿了,又不太妥当。 可是怎么说人家是太子,是自己未来的主人,总不能上前把人家从床上拽下来吧。 弈风见只顾发呆,不知想些什么,笑道:“不舍得走?” “啊?”小娴这一时还真不知怎么回答他,“不是不舍得……只是……” “不走也行。”弈风眉稍扬得更高,眼里露出一丝邪气。 小娴愣了愣,搞不清楚状况了,他刚才还在赶自己走,这转眼怎么又可以不走了。 “我不介意这床上多一个女人,好久没左拥右抱了。”弈风又低头看了眼,在他怀里乱捶的玫果,再看向玫果,“你们小姐这么疼爱你,多半不介意,我收了你。” 小娴脸色惨变,瞬间转白,后退两步,“小姐,你早些休息。”说完火速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跌跌撞撞的逃出了大门,双手拉住朱红雕花双开大门,极快的掩上,直到门完全合上,才拍着胸口,想抚平乱跳的心,确信自己还活着,没被太子吓死。 弈风直到门完全关合,才放开玫果的头。 玫果贪婪的大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缓过气,沉下脸,使劲捶着他的胸脯,破口就骂,“你这个浑蛋,简直是个无赖。”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九十八章当真不在乎? > 第298章 当真不在乎? “呵……”他轻笑出声,“别这么大声,你想把所有人叫来看我们同床共枕吗?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也没意见,正好让太后作主,给我们提前大婚。” 他虽然揶揄着她,但最不想让人知道他现在在京里的人却是他。 玫果正要扬声吓唬他,被他这么一说,就象被突然卡住脖子的鸭子,哑了声了,瞪了他半晌,压低了声音,“你到底走不走?” 他凝视着她的幽黑眼眸蓦然的一黯,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暗哑了声音,“果儿,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情义,不愿与我共渡此生吗?如果当真没有,我立刻就走,今后再也不打扰于你。” 这声音……这声音…… 玫果心里一紧又一荡,直直的望进他眼里。 一句话,掀起了她心底的千重浪,触动了心底的酸楚。就在她对他迷茫,徘徊,需要时间好好审视二人的关系时,他已经直接让她选择,要么与他共渡此生,要么就此永别。 是与不是,就这么简单…… 可是二人的关系真的能如此简单吗? 他们作为两颗棋子摆放在一起,身后是两大复杂的政治背景,他们真的能如此简单吗? 她定定的看着他,分不清心里纠结着什么样的酸痛滋味,这种滋味到底来自何处。 这是何等决绝,霸道的一个人,不容她有任何含糊的余地,也不理会他自己现在的处境,在与她大婚前,纳别的女人为妾,于她该如何自处? 屋内刹间变得一片死寂,只有明明暗暗的烛火,光影斑驳。 他一动不动的静看着她,等她回答,良久,等到的只是她垂下眼睑的沉默,万千的失望,终于闭上眼,仰高头,化作无声的一声叹息,缩回揽在她腰间的手,翻身坐起。 又再转过身,深深的看向她。 他迫人的眼光让她到时窒住了,心一下便悬了起来,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二人在这片死寂中僵持,又过了良久,他撇开视线,一不发的断然转身准备下床。 玫果蓦然心里一慌,突然觉得他这么离去,只怕真是二人的决别,可是到嘴边的‘弈风’二字,却叫不出口,一急之下,也翻身坐起,纤纤的玉手握住他厚实的肩膀。 他身体陡然僵住,也不回头,一动不动,等她开口。 玫果只觉手上温热潮湿一片,慢慢缩回手,翻转来,手心中腥红一片,心猛然抽紧。 他感到她缩回了手,绝望自嘲一笑,大步走向外间,拨开珠帘,珠玉簌簌而响。 玫果才醒过神来,着恼的低喝,“站住。” 口气极为不客气和不友善。 他身影一顿,蓦的停住了,慢慢转过身,“你……叫我站住?” 刚才那声已经耗尽了玫果的勇气,被他反问,没好脸色的撇开了脸。 他掀开珠帘,大步回到床边,立于床前,静看着床上的玉人,眼光灼灼,闪着喜悦,越发显得幽黑,深不见底。 四目相对,交织着,再也移不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玫果才烫红了脸,另寻了焦点,“坐下。” 他眉眼带笑,模样真的好看得任谁看了都无法移开视线,顺服的重新坐上床,伸手要去搂她。 “别去。”玫果打开他的手,去解他的衣衫。 他黑眸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升起熊熊火焰,“你……” “你想什么呢?我看你的伤。”玫果沉下脸,对他实在不知该摆在什么位置才合适。 他愣了愣,眼里升时一抹失望,“你叫我回来,就为了这个。” “你认为呢?”玫果没好看的横了他一眼,这人就不会顺着台阶下吗。 他眼里的笑意慢慢褪去,拉上被她解开的衣襟,“一点小伤,不必了。”又要起身。 玫果当真恼了,指着门口,恼喝道,“姓弈的,你马上给我走,从此后,我们恩断义绝。” 他听了这话,不恼反笑,蓦的将她搂进怀中,“你是承认对我情了?” 玫果心里一堵,刚才一怒,竟将埋在心里的情感脱口而出,连日压抑的委屈全涌了上来,抬眸直视着他,“对你有情无情,又有何干?” 他迫视着她,眼里搅动着千层巨浪,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和玩味,阴郁中带着怒意,“当真无关吗?” 玫果顿时语塞,冷冷道:“我还没恭喜你又得佳人。” 他浓眉一皱,“既然你对我全不在乎,又何必对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耿耿于怀?” 玫果更是气苦,“难道我不该恼你……”话脱了口,才惊觉失,这话不表明自己在吃清溪的醋,在恼他未与自己大婚便纳妾吗,可是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已经收不回来,窘得咬住了唇瓣,将视线移向身边锦垫,不敢看他。 他冷寒的眸子,蓦然转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看向他,似笑非笑的问,“恼我什么?” 玫果只是瞪着他,不肯语。 他接着戏侃她,“是恼我没与你大婚,便先有别的女人?还是恼我丢你一个人在京里面对这些尴尬之事?还是恼我没给你一个好的解释?” 他不喘口气的一叠声的问。 将玫果埋在心里的那些心事层层剥开,也剥得她恼羞成怒,狠狠的瞪着他,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我恼什么与你何干?你快走,你快走。” 他不恼反笑,捉住她双臂,顺势将她摁倒在锦被里,慢慢伏低声,只离咫尺的距离,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眼里是浓浓的笑意,“当真无关?” 玫果瞪着他可恶的戏笑,他越是笑,她越是气,可是这‘无关’二字,却说不出口了,心里又是气闷得不行,捏了小粉拳头,只顾朝他身上乱打,脚上也没忘了乱踢。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九十九章太子?夜豹 > 第299章 太子?夜豹 果感觉自己的心越飞越远,身上也越来越没了力气,在这同时也越来越迷惑,那份迷惑也慢慢开始清晰。 两个人的气质可以象,味道可以象,身体的肌肤相亲也可以象,但是所有东西放在一起,就是只能是万分之一的巧合,她是不买彩票的人,因为她从来不相信自己能中彩。 所以她也绝对不相信自己能中信,遇上两个除了不知相貌,不同身份,别的完全一样的男人。 一定能有什么办法得到证实。 喘息着轻推了推他。 弈风美人在怀,正欲火炙身,微离开她的唇,“怎么?” “让我看看你的伤。”她微侧开脸,避开他的凝视,这张脸实在让人能有免疫力,而她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他微蹙紧眉,哪里肯错过与她肌肤相亲的时刻,“小伤,不要紧,我现在只想要你。”他一边说,一边又要将唇压下。 “不行,我可不愿与一个血淋淋的男人做这样的事。”比起做这事,玫果更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弈风虽然百般不愿意,但二人的关系刚刚有所好转,他绝不愿在这时候再打破这样的和谐。 深吸了口气,压下体内的萌动,在她鼻尖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你真是折磨人。”翻身坐起。 玫果痛得‘哎哟’一声,捂着鼻子,“咬坏了,你可是要赔的。” 弈风‘呵……’的一声笑,“反正是我的夫人,咬坏了也是我的夫人。” 弈风侧脸看了看肩膀,一脸的轻松,“哪能,只不过没有时间罢了。” 自从战场下来,便接到密函,就匆匆赶着移交军务,等处理好军务,天未明便带了亲兵赶回京城,心急如焚,一路上快马加鞭,哪舍得空出时间来料理伤口。 眼见要到京城,却发现暗中尾随在寒宫雪身后的虞瑶,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吩咐了卫子莫带人回京,处理一些事务,他自己则暗中离队,跟在了虞瑶身后。 正好救下了玫果,可说是无巧不成书了。 “你身为将军,为何总要自己亲自出城厮杀?”玫果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他赶到连处理伤口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不过朝中之事,却不是她所能猜的。 弈风笑而不,她身在锦衣华阁之中,哪能明白战场最重的元素之一就是士气,他不亲自带队出兵,如何能将士气激发到最高,如何能以少敌多反败为胜,打了个漂亮的胜仗。 玫果为他包扎好伤口,拿起那个染了血的中衣,这么血湿的一件衣衫贴在身上定会十分不舒服,不知该给他披上还是怎么。 “小姐,睡了吗?”门个随着敲门声传来小娴的声音。 “有事吗?”玫果蓦然收起纷乱的心绪,小娴这时候找她,定然有事。 “王爷身边的副卫队长陶垒前来传话,说王爷出事了,要小姐马上回去。”小娴站在门外,不敢推门,怕看到不该看的。 玫果一惊,跃下床,随便踢着鞋子奔过去拉开大门。 “我爹出什么事了?” “说是被劫了,说是要亲自见了小姐才敢禀报。” “他人呢?” “他进不了宫,现在驾了辇车在宫外候着呢,是托着宫里的宫女前来传的话。” “我哥哥们呢?”先不说父亲武功高强,自己几个哥哥无一是弱手,特别是三哥更是出类拔萃,玫果想不出什么人能在这半夜出入镇南府,劫走父亲。 玫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转头看弈风已穿好衣衫立在他身后,“我得马上回去,太后那儿……”这么晚了去打扰太后,实在不妥当。 “不防,明日再回太后,我随你一同出宫。”弈风披上风氅,吩咐小娴,“你就在宫中,等天明我们未回,也别声张,暗中去回太后。” 小娴点头应了。 玫果不放心的看了看他肩膀,“你身上有伤。” “这战场上都回来了,还能声这儿不成?”弈风仍蒙了面,充当着玫果的护卫,虽然进宫不能带报卫,但只要说是出了宫,才跟上的隐卫,倒不会让人怀疑。 弈风点了点头,“你先别急,此事只怕有诈,出宫后定要多加小心。”以他对玫家父子的了解,在镇南府劫人,根本不可能,这招用得有些烂,不过倒是得去看看,对方的目的。 玫果被他一点也猛然醒悟,“好。” 弈风揽住玫果的腰,仍将她裹在风氅里寻着近道翻梁跃檐的奔向宫门。 玫果看着房顶啊树什么的在脚下飞过,感觉就是那些所谓的护卫遇上了他这样的人,根本如同虚设,做个摆设罢了。 他要去取谁的人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儿,心里闪过关于地下王朝的传闻,不管谁呆要屠了城,那首领必定被暗杀;还有自己的太上皇,也是被地下王朝的人所杀,头悬在了午门外。 那进出皇宫杀她的人,也该有这样的身法吧。 将鼻子凑到他身上,深深的嗅了一口,又里又多了两分肯定。 不过现在她的心思在父亲身上,无暇再多想其他。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章险中寻乐 > 第300章险中寻乐 弈风带着玫果无声的跃上皇宫高墙暗处一角,冷眼看清了外面的情形。 玫果的辇车的确是停在了宫门外,正是陶垒亲自驾车。 他与镇南王一起多年,自然认得陶垒,寻好落脚点,仍将玫果放回宫内,和她交换了眼神。 又重新跃上高墙,看着玫果绕了个圈子,才上了宫门口可以看见的宫道,直奔勾通好了的,留了门的宫门,出了宫。 弈风等她出了宫门,才跃下高墙,有意放重脚步,掩去自己那身如燕的身法,靠近玫果,让人以为他只是保护玫果的隐卫。 陶垒一直望着宫门,见玫果出了宫门,便跃下了辇车,接着看到靠近玫果的弈风,也没太过引起重视。 玫果奔到辇边,喘着粗气,劈头就问,“我爹怎么了?” 陶垒看了看她身后的弈风,没马上回答。 “不防,你尽管说。”玫果随着他的视线扫了眼蒙得连眼睛都看不全的弈风。 陶垒这才道:“王爷被地下王朝的人劫了。” “这怎么可能,我爹掌权的时候,与他们相安无事,这退下来了,反倒招惹上他们了?”如果他说出来的是别的理由,玫果没准备还会想想,但说是地下王朝,玫果第一反应就是果然如弈风所说,有诈。 “这就不清楚了!”他自认这理由是最合适的了。 玫果被地下王朝劫持之事瞒得极紧,除了弈园个别人,以及父亲兄长知道,没再向外扬。 而在陶垒看来,只有地下王朝这样有实力的人才能让玫果有信服力,他哪想到玫果与夜豹的关系,再加上地下王朝的二当家还在她俊男坊呢。 “我哥哥们呢?”玫果紧盯着陶垒,有些心酸,这个人在父亲身边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可以说是老手下,如今父亲失势,他便不知投靠了哪边,做着对玫果不利的事,这‘忠心’二字,真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少将军们追出了城了,已摸到对方的暂时落脚点,所以特意让属下来接郡主前去汇合。”陶垒揭开车帘。 玫果暗暗冷笑,又一个谎,如果哥哥们当真有消息了,定不会让不会武功的她前去,而是要她呆在家里等消息。 迟疑着是不是该上车,现在这年代还没有炸弹,到不用担心,被炸死在车上,但终究不知对方的目的,不能不加以戒备。 陶垒看出她的迟疑,不知自己的话哪儿出了问题,但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郡主,时间紧迫。” 玫果转头看了看弈风,后者轻点了点头,弯身进了陶垒揭开的车帘。 等二人坐好,陶垒便一扬马鞭,辇车如飞向城外驶去。 玫果细细的查看着车箱,确定车内的确没被作手脚,才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弈风。 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露在面巾外的眼睛却悠闲得紧,全没有紧张的神色。 捏了捏他的手。 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在她心手中写道:“可惜,坏了我的好事。” 玫果恨得咬牙,她担心着将要发生的事,他却记挂着刚才没做成的事……在他腿上使劲拧了一把。 他装作吃痛,身子一偏,倒向她,乘机在她脸上隔着面巾亲了一口。 玫果更是纳闷,又不敢出声让外面的人听见,拉过他的手,写道:“你不担心吗?” 他轻摇了摇头,回写道:“见机行事,有你夫君在,谁也动不了你。” 玫果又拧了他一把,一翻白眼,写道:“自大狂。” 他的眼睛慢慢变窄,变弯,身子一斜,顺势就倒了下去,头枕在了她大腿上,这哪里象是将身临险境的样子,分明就象二人在打情骂俏。 她可以想象得到面巾后那张张扬的笑脸。 不安的撇眼了眼车帘,唯恐外面的人一掀车帘就看到二人这幅情境。 手上用力,想将他推起来,他就象粘在了她腿上,任她怎么折腾,他反而舒舒服服闭上了眼睛,只差没哼上小调了。 玫果直恨得牙痒痒,又全无办法。 这哪里象是什么一统千军的风云人物,简直就是个无赖。 话说回来,自从知道外面的人有鬼,去了对父亲的担忧,除了想知道外面的人是受谁指使,是什么目的以外,她更好奇的就是这个弈风是不是另有身份了。 暗想,好啊,既然你要使坏,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下,小手一握就要用力。 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她的手被他提离了那个部位,极快的将她拖倒,按在身下,低声在她耳边,用仅她能听见的声音道,“好狠毒的女人,还没给我生下儿子,就想要我断子绝孙不成?” 玫果暗呸了他一口,没他的传音功夫,只能打着唇语,“谁要你下流?” 他眼里堆满了笑意,“谁要你刚才推开阻四的,害我现在还难受。” 玫果又是呸了他一口,脸却飞起满了红霞。 弈风虽然漠不经心的戏逗着她,却将外面的动静尽收耳底,突然握紧她的小手,在她耳边道,“我们要出去了。” 玫果虽然没有他的听力,但也想到了他定是有所发觉,配合的点了点头。 弈风突然按下车箱里一个隐避处的按钮机关,车箱后壁无声的滑开。 玫果暗暗心惊,这是她的私用辇车,是父亲专门请人为她定做的,这个机会只有父亲,兄长,她和造这辆车的人知道。 万万没想到,他在这车上短短时间,象是根本什么事都没留意,却早已发现了这个机关。 弈风仍将她卷在黑色风氅内,从车箱后壁打开的暗门跃了出去,鬼魅般闪进了旁边的树林。 暗门又无声的关闭,这个过程全无声息,人不知鬼不觉,马车仍径直前行。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零一章该死的弈风 > 第301章 该死的弈风 弈风揽着玫果的腰在借着夜色,在树林中穿棱,不紧不慢的吊在那辆辇车后面。 辇车直到离山崖不远的平地上,才停了下来。 弈风和玫果落足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上,密集的松枝和积雪很好的掩去他们的身形,又能从树枝缝中把前面的情形尽心眼底。 平地上,早已站了好些人,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当然绝不是地下王朝的人的装束。 玫果仔细想了想,认出来了,这是西王隐卫的装束。 她之所以认得这些人的装束,是因为有一次受清溪的邀请,前去西王府。去的那帮女人只知道谈什么太子长,太子短的。 那时候她对弈风没有一点好感,也就听得不耐烦,寻机溜出去透气,结果误闯了 车尚未停稳,便被团团转住。 如果不是弈风提前带她跳车,他们现在就如同困兽。 陶垒跃下车辕,朝其中一个象是头领的人点了点头,又比了两根手指,显然是在告诉那人,车里是两个人。 头领对身边的下属摆了摆头。 便有三个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辇车,在车外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不见车内有任何动静。 这样的情形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按理到了地方,车停下了,车内的人不管知不知情,都该揭开车帘或者车窗查看。 但车里却静得一片死寂,这绝对是不正常的情况。 三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又一起看向他们的头。 头领也觉得这事有问题,看向陶垒。 陶垒是亲眼看的他们上车,而且一路上,更不可能见他们下车,想也没想,低声道:“在里面。” 头领这才又向那三人打了个手势。 其中二人加倍的戒备,另一个人小心的用剑挑开车帘。 在车帘被掀开后,三人同时愣了,马上跃了一个进了车箱一看究竟,结果还是空无一人,重新跃出车箱,“没人。” 陶垒一愣,不相信的大步奔回,一头扎进画箱,在车箱里一阵乱翻,只差点没把车箱底板揭了。 就象玫果二人可能缩小压扁藏在哪个缝隙中一般。 满面迷惑的,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直到车箱外传来头领的一声冷哼,才回过神来,殃殃的钻出车箱,青了脸,“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头领冷眼看着他,“不可能,那人呢?” 陶垒又回头望了望空空如也的车箱,“她们明明上了车的。” “上了车?难道还能飞了不成?我看你是还念着旧主,将人放走了,来糊弄我们吧。”头领的脸阴森得可怕,藏在袖中的手,更是随时可能发难。 陶垒嘴唇慢慢转白,哆嗦着,“沈头,绝对不是这样的,如果我有异心,怎么还敢前来?” “那这人呢?你怎么解释!” 陶垒暗暗叫苦,他根本不知这两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平白飞了,难道说不知他们怎么就化在空气里了?这话说出来,不等于找死吗? 吱吱唔唔,“我真不知他们去了哪儿了。” “既然这么没用,留你还有何用?”那个被称作是沈头的人从袖中伸出手掌,手掌慢慢变红,转眼就要发难。 弈风在玫果耳边道,“该你出场了。” “啥?”玫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居然叫自己出去?那下面可是有许多不怀好意的敌人。 弈风不容耽搁,突然抓起玫果,往树下掷去。 可怜玫果一愣之下,惨叫着跌下了树,好在弈风这一掷极有分寸,虽然她摔下树的姿势极为不美,应该说很是不雅,就如他们初识时,从墙上跌下去一样脸朝下的好不狼狈,但却是毛发不伤。 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那些黑衣人,纷纷转头看向树下摔成狗吃屎的女人。 陶垒认得她的衣衫,惊喜交加,“她就是平安郡主。” 沈头收回差点发出去的掌,招呼着左右属下,“去带过来。” 陶垒捡了条命回来,整个人都跨了下来,后悔背叛镇南王,差点就进了鬼门关,不过事到如今,已经被郡主看到,再回头也是不可能了,只求这些人快捉了玫果,快些离开,那他便可以赶紧溜人,从此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了。 玫果刚从地上爬起来, 心里把弈风骂了个百八十遍了,那丫肯定是故意整她的。 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已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的钳住,拖到了沈头面前。 沈头看着灰头灰脸的玫果,眼里闪过迷惑,转头问陶垒,“她当真是平安郡主?” 陶垒连连点头,“的确是郡主。” 沈头但再仔细看,虽然脸脏了,但眉目间的确是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只怕也只有传闻中的玫果才能有这般姿容。 他打量玫果,玫果也盯着他看,这个人大约三十岁上下,长得还不错,但是脸上感觉就写着‘阴险’二字。 让人一看就能感觉到这个人是个危险人物,如果平时遇上了,最好绕开些走,不过现在她却是想走,也走不了,她身边已被团团围住。 “你是谁?” 沈头故作优雅的微一躬身,“我只是一个小人物,郡主不会认得。” 玫果强作淡定,冷哼一声,“你骗我来做什么?” “是我们王爷想请郡主去做些日子客,只要郡主合作,过些日子定然将郡主安然送回去。” 他有意的客套卑微,让玫果起了一身的鸡皮, “那你主子是哪个王爷?” “这个,小人就不方便说了,郡主见了我们王爷,自然就知道了。”沈头不放心的看了眼他们另备下的一辆马车,“请郡主上车。” 玫果暗暗咒着弈风,那个该死的,当真要眼看着自己被人捉走吗? 还说什么有他在,不会让人碰她一下。 亏她还信了他,这关键时候,居然把她丢下树当了鱼饵。 骂归骂,毕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他不现身,也不敢当真把他暴露出来,磨磨蹭蹭的走向马车。 陶垒本来还想说,她还有一个护卫的,但怕自己多嘴,又惹事上身,干脆闭嘴不了。 不过那个沈头却不是吃素的,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陶垒,“你不是说有两个人吗,还有一个呢?”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零二章冒牌护卫不顶用 > 第302章 冒牌护卫不顶用 一说起两人,众人一同望向玫果跌下来地方,视线再一起往上移。 玫果虽然肚子里是把弈风骂了个遍,但这时见他的行踪将要被发现,仍然心里一紧。 女人就是这么矛盾,一边对他心存怨念,一边又怕他再受到伤害,特别是在他身上还有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 她眼里闪过的紧张,落在一直盯着她的沈头眼里,嘴角抽出一丝得意的冷笑,冲着左右一偏头,眉头同时往上耸了耸。 十来个黑衣人顿时涌了过去,将那棵树围得如铁桶一般。 弈风假意再也藏不住一般从树上跃下。 众黑衣人顿时涌蜂而上,刺的刺,砍的砍,分明当他不过是玫果的贴身护卫,藏身在这儿寻机搭救玫果。 这一交上手,自然手下全不留情,巴不得早些处理了他,省得碍事。 玫果只见过他在战场上的象一头雄狮,但下了马,他到底有多少水平,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说被称为第一高手之列,想来也不该差到哪儿去,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身上的伤。 结果几招下来,只见他在地上满地打滚,虽然次次都险险避开黑衣人的刺杀,但也实在是狼狈不堪。 玫果叹了口气,这下了马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实在不忍再看他惨不忍睹的情景,“你走吧,别管我了。” 弈风一边连滚带爬的接近玫果,一边捏着噪子道:“小人誓死保护郡主,绝不能独自逃生。” 玫果叹了口气,他平时聪明,这时怎么笨得跟头猪一样,不知道自己逃出去找人帮忙吗?两个人都陷在这儿,一点希望都没有。 说起来还是怪他把自己丢下树…… 不对,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蠢笨的事,他定然另有目的。 可是以现在而,不管什么目的,都得先自保啊,他下了马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再加上肩膀上的伤明显对他行动有所影响,一个人敌这许多黑衣人绝对困难,能脱身就算是幸运了,别说救自己一起离开了。 而他又一味往自己这个方向冲杀,这就意味着要受更多的黑衣人包围,那就更难逃出去了。 突然间觉得这家伙看似聪明,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在边界没准都是别人出谋划策,他不过顶了个将军之名,所有功劳全挂在了他头上,给他铸造了一件金光闪闪的荣誉金丝衣。 又急又气,又不能直接说,你快冲出去叫人啊,只能干跺着脚,“你快自己走啊,想一起死在这儿吗?” 弈风却不理她怎么叫,跌跌撞撞的硬冲到了她面前,爬起身来,“郡主,我保护你杀出去。” 玫果翻了个白眼,心想啊,你扮护卫也扮得沉稳点啊,这简直就象少根筋的人。 果然身边围着的黑衣人一阵哄笑,个个不急着杀他了,有的甚至收了兵器,抱着看戏的样子。 弈风反而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将她护在身后。 玫果看了看唯一没有敌人的身后,却是……悬崖,而另外三方,被敌人围得跟铁桶一样,不知这丫打的什么主意,弃了马车,却自投落网,还不是给人瓮中捉鳖了。 越想越气,提了裙子,一脚踹在他小腿上,“你这个猪头。” 弈风“哎哟”一声,回头傻傻的问,“郡主,你为何踢我?” 周围又是轰的笑开了。 玫果更是气恼,在他腿上一阵乱踢,“你笨死了笨死了。” 弈风只是不停的跳着想躲开她的莲花小脚,又不敢过于避让,这跳来跳去也就只得个样子了,那些小飞脚尽数落在了他腿上。 周围的人更是笑的前俯后仰。 沈头也是忍禁止不住,但又自持身份,强行忍着,一张脸拉扯得好不自然,望了望天,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忍了笑,干咳一声,“看够没有,看够没有。” 那些黑衣人这才想起正事,尽自己所能的忍住笑,提了兵器向弈风他们逼近。 弈风护着玫果步步后退,直到岸边,退无处退,才停了下来,紧张的看着正慢慢围上来的黑衣人们。 玫果轻轻扯了扯弈风身后的衣衫,低声问,“怎么办?” 弈风也压低声音,不过却是周围也能听见的声音道:“有我保护郡主,不怕。” 玫果更是无语,还装,有些恼了,“你保护个屁啊。” 弈风回头看了她一眼,“郡主说粗话。” 玫果气得,咬紧牙,使动的踹了他一脚。 黑衣人们强忍着的笑,又能再暴发出来,实在不明白,平安郡主怎么弄了这么个少了根筋的人贴身保护,但他们也不能不承认,其实这人的武功是不错的,在他们这么多人的围攻下,虽然形态狼狈,但毕竟还能毛发无损,换成他们就未必能行了,所以给玫果当贴身护卫却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传闻中玫果从小就酷爱男色,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弄个聪明的人在身边看着她办事? 以这样看来,这个护卫的身份和性格反而更不让人怀疑了。 弈风看着正慢慢欺近的黑衣人,眼里露出紧张和害怕,挥了挥手中的剑,他手中的剑并不是他在战场上用的那把重剑,只是一把质地较好的青钢长剑,这把剑还是他随踪虞瑶时在兵器铺随便买来的。 “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要还手了。” 黑衣人们想到交换了个眼神,又是一阵大笑,“我愣头小子,要急了。” 另外有人揶揄着他,“小子,急个给哥看看,哈哈……” “小子,要不要钻到人家郡主裙子下面躲躲啊……哈哈……” “小子,把面巾取下来,让我们看看,是不是你家郡主养着的小白脸啊?哈哈……” “……” “……” “……” 一帮人越说越不象话,气得玫果脸色铁青,从来没这么难堪过,还说什么,有你夫君在,谁也碰不了你……简直是吐血…… 偷偷伸手在他后背拧了一把,来泄心头气。 弈风“哎哟”一声呼痛,跳了起来,“你们对我们郡主不敬,我跟你们拼了。” 抬起手臂,握着青钢长剑的手往后一缩,正好撞在玫果身上。 因为是突然爆发的力道,十分的大。 玫果只觉肩膀上一痛,脚下站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脚踩空,身体顿时失了平稳,花容失色,‘啊’地一声惨叫,跌下悬崖。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零三章谁可信? > 第303章谁可信? 众人随着玫果的惨叫声,也是一阵惊呼,突来的事故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弈风所扮护卫,惊叫着,“郡主!”扑到岸边,脚一点向跃下悬崖,以更快的坠势追上玫果,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往上一带,拉入怀中,牢牢抱住。 惊魂未定的玫果顺着他的下巴往上看,只能看见崖上突出来的岩石,已看不见上面的人。 喘息着,瞪向他,“这下好了,一起做鬼吧。” “呵……”弈风一声轻笑,身体蓦然在空中一转,单掌拍向悬崖石壁,相拥的二人顿时改变了方向,往斜上方直飞,他又接连几掌,最后一掌落在突出的一块石真上,身体顿时打横飞向石壁悬在半空中的一条枯藤。 他如灵猴般挽住枯藤,二人便悬在了离崖顶大约不到十步之遥的地方。 身手敏捷异常,绝不象刚才满地打滚的熊样。 玫果是极怕死的人,死死抱住他的腰,这时不再下落,虽不知道小命能不能保住,但起码现在还活着。 心脏仍在不受控制的乱跳,但神智到是慢慢清晰了,他刚才的手法象极那次与夜豹一起从水中跃上船的手法。 心里又明了了七八分,现在需要的不过是证据。 转着头上下左右乱看,发现身下不远有一个突出的平台,奇怪他为什么不在平台落脚,偏要吊在这不上不下的地方,而他肩膀上有伤,这样吊着二人的重量,应该非常疼痛。 再看上面,这点距离,按他刚才的身手完全可以上去,不过上面尚有黑衣人没走,不上去却是对的。 正要开口,让他先到下面平台休息,这样不必拉扯到他的伤口,等上面的人离开了,他们再设法上去。 他一脸凝重,冲她轻摇了摇头。 玫果微微一愣,除了在战场上,极少见他这样正经认真的神色,忙闭了嘴,紧紧看着他,象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结论来。 弈风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关注着悬崖上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马蹄声急驰而来。 崖上的吵闹瞬间停止,气氛蓦然变得凝重,就连看不见上面情形的玫果也感到非比寻常。 马蹄声直到悬岸边才停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下来。 “平安郡主失足落崖了。”沈头战战兢兢的颤声低语。 急促的脚步声奔向崖边,象是有人在上面向下张望。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厉声喝骂道: “混帐东西,留你何用?” 接着一声凄厉惨叫,奄奄一息的沈头从头顶坠落,与他们身体一错时,一片死灰的眼蓦然睁大,死死的瞪着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绝望的眼神又染上些别的复杂的神色,唇动了动,终于没开口暴露他们的行踪,快速的向深谷坠落。 岸上一张充满明媚阳光,任谁看了都会产生亲近感的俊朗面颊因痛苦和绝望而扭曲。 他赤红的双目如同噬血一般。 一一扫过周围的黑衣人,被他扫过处,人人忐忑不安的慢慢后缩,唯恐自己是第二个沈头。 玫果的脑子一点点被炸开了,身体慢慢变得僵硬。 弈风感到她的变化,收回望向上面的视线,落在她慢慢变白的小脸上。 迷惑,疑问,慌乱,恐惧等元素慢慢侵占了她明亮的眼眸,微张开嘴深吸了口气,才算缓了过来。 弈风伏低头,轻吻了吻她的冰冷的额头,手臂紧了紧,希望能缓解她内心的不安。 这时另一个声音冷哼了一声,“你把这儿的人杀光了,又有什么用?” 如果说玫果听到刚才的声音是震惊,愤怒,那听到现在这个声音,却是从头冷到了脚,心痛的不知该怎么看待这个世界。 “她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当然无所谓。”前面的声音如怒狮般咆哮着。 “没有任何关系?哈哈……哈哈……”那冷静的声音,突然狂笑起,那笑却比哭更让人难受,“哈哈……” “你笑什么?”怒狮被这不寻常的笑震住了,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 如泣般的狂笑嘎然而止,“她睡了四年,这四年中,我没有一天不看着她;她醒了,与我朝夕为伴,与我无关?哈哈……哈……” 狂笑声慢慢走远,岸上变得一片死寂……只剩下啸啸的风声…… 玫果此时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只觉得血管里的血液在慢慢变冷,冷得全身轻颤。 弈风只是温柔的静看着她,直到上面的人尽数离开才,顺着枯藤滑下,接近平台时,轻轻一荡,借力跃上平台。 他将玫果拥紧,用自己的脸贴着她冰冷的小脸,“你没事吗?” 从他脸上传来的体温,让玫果感到自己还有知觉,长吁出口气,“我没事。” 抬起头,才发现他身后有一个大的山洞,山洞口长满了蔓藤,就象一个天然的门帘。 他掀开一处蔓藤,拖着她的小手,走进山洞,“别乱动。” 确定她不会胡乱走动,才松开她的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借光微弱的光亮,搜寻着洞里的枯枝。 玫果站在原地,到处漆黑一片,也看不清洞中情形,但能感到洞中竟特别的暖和,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如同两个世界。 “你怎么知道这儿有个山洞?” “这山陡,以前我师傅总要我在这山里练轻功,所以对这山里的情形十分熟悉。”弈风将寻来的枯枝架在一起,升火点燃,又寻了些枯草,绑在一起,扫尽火堆旁的地面,才转对叫她,“过来。” 玫果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突然觉得很累,“借你肩膀靠靠。” 弈风咧开嘴笑了,火光将他俊美的脸,蒙上一层光芒,多了些朦胧的美,如同梦境,伸长手臂揽住她,“傻瓜,我的肩膀随你怎么靠。” “谢谢了。”玫果回了个笑,不过那笑却很快在唇角消失,这一晚之间,她对这世界感到无比迷茫,到底什么人才可信,什么才是真情?偏着头慢慢靠向他宽阔的肩膀。 这一靠之下,发现脸上一阵潮湿,蓦然一惊,象上了弹簧一般坐直,伸手便去解他的风氅。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零四章他想知道什么? > 第304章 他想知道什么? 弈风也不避,任她解开自己的风氅系带和里面夜行衣的钮扣。 只是静静凝视着她低垂着的,微颤的长睫毛和她苍白的面颊,他能想到现在的她心里会是多难过。 他在军中多年,尝过被视为手足的兄弟背叛,反插一刀的滋味,她此时正品尝着这种滋味。 她虽然脸色很不好,但这份出人意料的冷静,让他感到不安的同时,又打心眼的佩服,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女人再一次让他看到,藏在身体里面的那颗坚忍得非同一般的心。 这样的一个女人,正是他想要的,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适合他。 过去,他认为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的女人,现在他信了,也服了,也更坚定了与她同守一生的信念。 他的不久前才包扎好的伤口早已因他刚才在地上翻滚的剧烈运动和承受着两个人的体重悬吊在枯藤上,而重新崩裂,甚至将没有受损的肌肤也拉扯开了,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虽然不象慕秋当胸那剑那样可能直接丧命,但也是极为触目惊心。 而且伤口周围热得烫手,溃烂的伤口怕是要引起发烧了。 玫果将他的上衣里里外外尽数除下,血水早已顺着他结实的后背流向他的裤腰,再浸了下去。 倒吸了口冷气,“你知道不知道,你如果再继续吊在那枯藤上,你会失血而亡的。”到底什么事能让这么在意,拼着命也要听上面的谈话。 “我有分寸,抗得住。”刚才他的确是竭力支撑,但他不会让自己力枯掉下无底深渊的,何况怀中还有她在。 玫果也不敢再拖延,麻利的重新为他处理着伤口,尽快的为他止住血。 “你刚才有意装疯卖傻,就是为了推我下崖?”想到刚才的情景,还有后怕。 “呵……”他心虚的一声笑,不敢多说。 玫果怒从心起,“什么破事值得你拿我的命去赌?”,刚才如果他没算好时间,差一点,或者没抓住她,再或者没抓住枯藤,那她或者她们便不明不白的做了孤魂野鬼了。 弈风不以为然的咳了一声,润了润噪子,“我不会让你死的,有我在的一天,你是不会死的。” “你哪来的这些自以为是的自信?刚才明明只要差一点……我就……”玫果气得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丢在脚下狠狠的踩上几脚。 “相信我。”他的声音低沉而霸道,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告诉她,你应该这样,也必须这样。 “我凭什么要信你。”信他?他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她?玫果现在不知道能信谁? “因为我是你的夫君。”他转过身,握住她满是鲜血的手,直直的望进她的眼,他不能容她对他有任何的置疑。 “夫君?”玫果秀眉一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夫君对别的女人来说,可能是依靠,是天。 但对她而,是最不可信的动物,甚至可能是毒蛇,刚才悬崖上面,其中一个也未尝不是她名义上的夫侍。 “果儿……”他的心象是被马蜂狠狠的扎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刺痛,不觉中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几乎捏碎了她的手骨, “我知道刚才的事,让你受了刺激,这样的感受我能体会,但我跟他们不同。” 玫果淡淡一笑,垂下眼睑,看着被他紧握着的手,有何不同?可许你便是最大的一个骗局,“你怎么可能体会得到我的感觉。” 她未名其秒的回到这个世界,处处小心,可是仍然处处碰壁,想用心去对待每一个人,得到的却是鲜血淋淋的回报,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承受力,到底还能承受多少。 他是父母亲认为可以让她得到的最好依靠,但他给他们的是什么?一个不容世人知道的身份?当然这事,还需要证明。 这样一个完全不知他在做什么的男人,如何依靠? 她最想平凡共渡一身的男人—末凡。 本来是她的梦,可是这个梦已经被他亲口打破惊醒,他不会与她远走高飞,为世人不知的,平平凡凡的共渡此生。 母亲的一席话更是让她感到恐惧,同时也明白,末凡根本就是末—凡……一个不平凡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能交付一生? 玫果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再说慕秋,这个死活硬撞进她心里的男人,让她无法忽视的男人……他的命都给了地下王朝了,可能不知哪天,他便死在哪儿了,或者连尸体都没办法让她见上面,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共渡一生? 她有谁可以依靠,有谁可以信任? 自嘲一笑,天地之下,身边俊男才子如云,却没有一个是她的那杯茶。 “果儿,不要这样,什么事都会过去。”她的沉默让弈风感到不安。 玫果抬起脸,淡淡的笑了笑,“我没事,转过去吧,你的伤口没处理完呢,我可不想再闹什么岔子来,又得重新来过。” 弈风不放心的看了看她,见她眼里虽然有浓得散不去的阴郁,但神色还算自若,知道这件事,她能承受得下,放开她的手,顺服的又再背转身去。 “你的伤口太大,不缝合是不行了,这以后要留疤了。”她轻抚着他伤口旁边红肿的肌肤,这么漂亮的后背,要留下一道可怖的疤痕了,叹了口气,好不惋惜。 不知谨睿的药,能不能去除那道将要留下的疤痕。 他却全不在意,“留疤就留疤吧,这战场上打滚的人,有几个能不挂上点彩。” “你到底是想知道什么,非要拼着把伤口弄成这样。”玫果不想再与他遮遮掩掩,过去瞒下的也就罢了,这以后,她要问,而且不容他不答。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是受谁指使吗?” “这么明了的事,还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周折?又是装傻,又是跳崖的。”那些黑衣人的穿着分明就是西王的隐卫,这背后是谁,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玫果说话完,才觉得不对劲,如果真这么简单,他何需费这么大的劲,几乎让她都误以为他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而且西王不会笨到让手下抓自己还暴露身份。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零五章不会动的瓷娃娃 > 第305章 不会动的瓷娃娃 半夜了,突然下起了雪,飘飘零零,无人的街道静得一片死寂。 ‘砰,砰,砰……开门……买酒……’一声拍门声,在这黑夜中传得很远,显得特别刺耳。 “关门了,要买酒,明天再来。”屋子里传来被吵醒了好梦,不耐烦的声音。 “开门……开门……”门外的人也执着的不肯离去,一阵高过一阵的敲门声,惊醒了附近沉睡的人们,不断有不喜的报怨和责骂声传出,甚至有人开了门探头张望。 敲门声没有因为这些而停止,反而更加的急促。 “谁啊,这大半夜的,叫魂啊?”酒坊伙计终于按捺不住,披着外袍,揉着睡眼腥腥的眼,打着哈欠,走向大门。 在拨开门栅,拉开大门的一瞬间愣住了,“肖……肖大夫……怎么会是你?你这是怎么了?” 在所有人眼中永远整洁,温和的肖恩,此时头发散乱,衣衫零皱,赤红着双眼,面色惨白的站在门口,“给我一坛酒,越烈越好。” 这城里没几个百姓没受过他的恩惠,见他这副模样,心就揪紧了,关切的问,“您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您说说,虽然我力薄,但能出一分力,是一分。” 肖恩没心思在这儿跟他磨嘴皮子,但毕竟平时养成习惯的平易近人,这时就是百般不耐烦,也是硬忍下了没发作,“给我坛酒,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伙计还想再问,但见他脸上已显烦燥,忙道:“您等着,我马上给你拿去。”一溜烟的跑着去了酒窟。 没一会儿功夫就捧着一大坛最好的老酒出来,递给肖恩,“您要的酒。” 肖思一手抱着酒坛,一手入怀取出一锭足有二两重的银子,交给伙计。 伙计不接,“我哪能收您的钱,这酒不要钱。”他平时没少受肖恩照顾,这酒自然该他买了来孝敬他。 “拿着。”肖恩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也不管他接与不接,转身就走。 伙计慌忙接住,冲着他背影叫道:“肖大夫,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啊。”那锭银子足以买个这样的酒数好几坛了。 肖恩也不答,径直消失在风雪弥漫的街口。 伙计这才看了看手中的银子,美滋滋的关了门,落了门栅,去了酒钱,能挣不了少了。 肖恩拧起洒坛,拍开泥封,也不理会飘落的雪花落在何处,仰高头,就着坛口,灌下一大口烈酒,呛得他一阵猛咳。 醇香的液体,滑下喉咽,化成一团火在腹中燃烧。 跪倒在被雪铺满了的街道上,紧紧的闭上眼,如春花灿烂般的清纯笑脸越加的清晰。 第一次随师傅进入弈园,看到静躺在床上的女童,美得跟个瓷娃娃一般。 那一次,他惊诧,世间竟能有如此完美的东西,那时的他并没将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因为她不会动,就象一件完美的摆设。 那以后,他随着师傅住进了弈园。 师傅每日就围着这个美丽的瓷娃娃转,而他的责任就是每天跟在师傅后面,递针拿药,每日为她熬煮各种古怪的汤药。 直到半年后,才随师傅离开,但每过三几日,便会去弈园为她疹治。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更惊异的发现,她虽然从来不会动,却在变化,圆圆的娃娃慢慢变长变尖,也越来越美。 他好奇于她的变化,总想知道下次见她又变成什么样子,每次离开弈园,便已经开始盼着下次的疹治时间早些到来。 三年半后,师傅不再去弈园,他自然也不能再去,心里空落落的,总在想,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问过师傅,为什么不用再去为她疹治。 师傅说,他能做的全做完了,以后她是否醒来,要听天由命,看她的造化了。 于是这以后,他虽然不能再看见她,却总希望她能醒来。 虽然他知道,她是少主的夫人,如果醒来了,也是属于少主,但他还是盼着她醒来,他给自己的解释是,一个大夫盼望病人康复,而不是因为其他。 这以后的半年,他就随着师傅住在那间茅草院子里,按着师傅的要求,精进着自己的医术,每天大量的学习和免费为附近的百姓治医来提高自己的医术。 将所有时间排得满满的,无暇去想别的,但每当躺在床上,第一个念头还是—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直到一天王妃的到来,打破了这平静的生活。 王妃带来的,还有一个一身白衣,美得如仙女般的少女。 一日,他仍旧上山采药回来,刚进院子,见茅草屋门口斜靠着一个白衣少女。 那少女看到背着药篓回来的他,便对着他笑,惊落了他正从肩膀上放落下来的药篓。 他一眼就认出是那个不会动的瓷娃娃,她比半年前又变了许多,也更美了,美得超出了他每日幻想出来的模样,呆若木鸡的看着她,久久忘了移开视线。 “我叫玫果,你叫什么名字?”直到少女朱唇轻启,才将他从梦境中拖回。 “肖恩。”为自己的失态感到难堪,微红了脸,伏下身去拾散落出来的草药。 “原来就是你次次为我熬煮汤药,谢谢你了。”她向他靠近,也蹲下身,同他一同拾草药。 他只觉得心跳加速,又欣喜若狂,她终于醒来了,“那是我该做的。” 玫果抿嘴笑了笑,“那什么时候,你也生个病,我给你熬药来还你。” 他噗的一声笑了,哪有这样的人,要人家生病来让她还人情的,刚才的尴尬也云消雾散了。 那天,王妃离开了,却把她留下了,从此他多了个师妹…… 他除了每日大量的工作以为,还多了个任务,就是教会她认得所有的草药,和这些草药的药理。 本来是个极繁重的任务,却让他感到很开心。 同时也有更惊讶的事,她竟然认得许许多多的药物,而且知道这些药物的所有药理和用处,这让他的任务变得轻松了许多。 为了和以前保持同样与她同样的相处时间,便不断在她睡了后,挑灯夜读,研读更多更深奥的医学知识。 如此以来,他与她的医术都在飞涨,快得让师傅都感到不敢相信。 他把这所有归于好胜,不愿被一个小丫头击败,所以才不断的去学习。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零六章前尘往事 > 第306章前尘往事 年复一年,不安份的她终于按捺不住,征得了师傅的同意,拉他开起了医坊。 一同学习的日子培养出来的默契,让这家医坊很快在京城站住了脚,名扬千里。 但他没有因为与她的朝夕相处,便忘了彼此的地位和自己的职责。 她是少主的夫人,而自己的职责就是辅助少主。 他没忘,也做到了,做了一个称职的师兄和属下。 不过她大多时间都泡在医坊,他也从没多想,满足于现状,直到她的订婚庆典,看着太子牵着她的手,钻心的痛令他无法呼吸,才如梦方醒。 自己过去全是自欺欺人,她早就深深的驻进了他的心里……那晚他第一次买醉,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醉了三日才打起精神,如没事一般回来。 他阻止少主爱她,当真仅仅为了听从祖母的意愿吗? 又再猛灌了一口酒,不惯饮酒的他,顿时被酒气冲得头昏昏沉沉。 如今……如今…… 什么也没了,那雪梅一般的少女就这么没了……这一切却是自己造成的…… 他摊开手掌,仿佛上面染满了鲜血,她的鲜血。 眼里慢慢堆满恐惧和悲绝的痛,将那只手使劲的在雪里搓着,想擦净上面本不存在的鲜血…… 银白的雪中慢慢染上一斑斑血迹,他仍使劲的揉搓着,可是越搓,上面的血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最后他绝望的将脸伏进雪中低泣,“果儿……不该如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站起身,拧起酒坛,摇摇晃晃的走回医坊,定定的看着玫果的书案,一步一步走过去,摸了摸她平时所坐的锦垫,坐倒在上面,背靠着墙,一只手一样一样的轻抚过她用过的文房四宝,泪慢慢滑落。 他直到压抑得无法呼吸,举起酒坛,又自喝了一大口,头仰起抵住脑后的墙,闭上眼,脑海里飘浮的全是她或笑,或恼,或嗔的脸。 “肖恩,把那给我拿来……” “肖恩,去看药熬好没有……” “肖恩,你敢把我打破药瓶的事告诉师傅,你就别想活了……” “肖恩,你今天不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找来,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肖恩,你敢把我装病的事告诉我爹,我第一个杀了你……” “肖恩……” “肖恩……” “肖恩……” 她是何等刁蛮任性的小丫头,但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丫头到了病人面前,却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永远温柔似水,永远不会让病人看到她的不耐烦…… 病人一走,她随时能将憋了一肚子的气,尽数发到他身上,拿着笔墨书本向他齐飞,但他却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她。 精心打理着医坊,他知道只要医坊在一日,她便不会不去医坊…… 如今,这些声音,这些样子,再也看不见了…… 他的心如同这寒科的黑夜…… 蓦然,眼前多了一片光亮…… 他回到医坊,并没点灯,任自己坐在黑暗中,让黑暗掩去他此时的落寞和悲痛…… 这突来的光明是什么? 他睁开眼,入眼是点燃的烛火,烛火边是一个修长冷清的素雅身影。 当对方冷漠不带人间尘俗的俊颜印入他眼里时,酒顿时醒了三分,惊叫出声,“少主……” 末凡狭长的深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的闪烁,显得格的冷寒。 肖恩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少主,虽然自己对玫果情根深种,但他何尝不明白,少主对玫果的心?而她还是他的妻子…… 垂下眼睑,不敢面对于他。 “你这是什么样子?”末凡冷声责问。 肖恩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正视于他,“你杀了我吧。” “我为何要杀你?”末凡淡淡的问,仍如往常的平和。 “我为了阻止你违背祖母的意愿,联手轩辕子阳和寒宫钰,诱骗郡主出宫,冒充西王的人将其暂时扣下,欲借此迫太子娶清溪郡主,再次削弱玫家势力的同时更加恶化太子与西王的关系……”肖恩尽量让自己情绪稳定,说出的话平静不带感情。 末凡静静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看不出肖恩做出了违背他的事,而该有的愤怒,“然后呢?”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艰难的道,“郡主失足跌落万丈深渊……” 说完如释重担般长松了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不敢面对的事,接下来便是等着少主取走自己的性命! 空气象是突然凝聚住,静得可怕,只剩下这一站一坐的两个人的呼吸声。 肖恩等了许久,时间过得慢的象是停止了一般,不知为什么末凡迟迟没有动作,抬头看向他。 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眸仍一瞬不瞬的停留在他身上,脸上神情没有因玫果的死讯起一丝变化。 迷惑他为何如此,难道过去认为他对玫果的情根本是自己猜错了?他难道仍如过去一般根本冷血无情? 难道他从来没曾改变? 动了动干涩的唇,“我是说,郡主死了……”肖恩重复了一遍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 “你回去吧,回我母亲身边去。”末凡仍没移开视线,审视着他视死如归的表情,淡淡的道。 肖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得到这样的消息,竟然不对自己做任何处置,先不说他是否对玫果有无情义。 他为了计划在弈园十余年,从还是个孩子便离开母亲,来到这儿,尝胆卧薪,眼见离目标仅有一臂之遥。 这一切都将随着玫果的死,付之东流…… 自己所犯下的错,根本是死不足惜!而他却只是淡淡一,要他回去,“少主!” “你明白选择了与寒宫雪的人联手,便是背叛我;你选择了背叛便没有再留在我身边的价值;我不愿双手染上自己兄弟的血,所以你回去吧,我母亲现在的处境也日渐艰难,也需要你。” 虽然肖恩与他是主仆,是上下属的关系,但是二人从小亲如兄弟,末凡从小视他为亲哥哥。 他的背叛让他痛心,失望,但他又何尝不是因为他才挺身走险? 对着这样一个,对他们母子忠贞不渝,亲如兄长的人,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他到这时方知,虽然自己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其实却无法做到冷酷无情。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零七章末凡的私心 > 第307章 末凡的私心 “少主,你不回去?”末凡过份的静冷反而让肖恩感到害怕,他虽然少年老成,但毕竟玫果是他第一个认真接触的女子,他为玫果甚至违逆主母的意愿,如今又怎么可能全无反应。 “我的事情尚未做完,自是不会回去。”末凡扫视了一眼这间医坊,心里竟涌上一般说不出的滋味,非常不好过。 她醒了,与我朝夕为伴,与我无关? 末凡自嘲一笑,自己真是太过自信了,他说的对,那些年与玫果日日相对的的确是他,他们怎么可能没情? 自从玫果离开弈园,他心里的阴影越来越深,最终再也坐不住,赶往京城,直奔皇宫,想暗中查探到底有什么不好之事。 不想正好撞上陶垒诱骗玫果出宫之事,便潜伏在附近静观其变。 当他看到弈风所扮的护卫时,更是心存疑惑,按理此时,冥红并不在宫外,那别的护卫自然也不可能有人暗中跟随玫果,那此人是谁就是他心里的一个迷团了。 一路尾随在车后,虽然他功夫极好,但终是体力有限,不可能长时间与马车并行,时间一长,自然落后了,只能寻着马车方向急赶。 到了悬崖边,刚好见到玫果坠崖,可是相距还甚远,搭救也是来不及,顿时一股热血涌上头底,天眩地转,肝肠寸断,正要扑出去一看究竟,那护卫在这瞬间跟着玫果跃下悬崖。 忠诚的属下为主人殉葬,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是他跳崖时在地上的那一点,却让他猛的打了个寒战,瞬间清醒。 那一点普通人看不出什么,但对他这么个心思极为细密的人来说,却是不同了,那一点之力,不论是方向还是力道都极为考究,从悬崖上跃下的方向正好是玫果坠崖的方向,也是说会和玫果处于同一条线上,而且力道却正好加快了本身下落的速度,却又不至于坠势过猛,那么这个人的目的自然是追着玫果去的。 一想到这点,末凡脑海里就闪出两个人来,当今世上,只有几个人的功夫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而慕秋在弈园养伤,再说慕秋胜在敏捷,而非轻功。 那么能在悬崖上来去自如的人,除了自己便只有弈风和夜豹二人。 据他所掌握的情报,弈风虽然并没有跟随大军回京,暗中带了卫子莫提前赶回,但此时尚在途中,并未进京。 他又哪知弈风发现虞瑶中途又脱离了卫子莫的队伍。 由此他能想到的人便是夜豹了。 再听小娴说起夜豹劫持玫果之时也是在悬崖上来去,由此可见那护卫必是夜豹所扮。 虽然他不知玫果在被劫持期间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玫果与夜豹的关系非同寻常。 这个肯定,是因为慕秋…… 在玫果初醒时,他隐约听到虞瑶与玫果的谈话,说起她不能与人同房之事,但当时他对玫果并无情义,也没往心里去。 时间长了,也就淡忘了,可是后来玫果亲口对他说起不能与人有男女之事,他才又再想起虞瑶所说的那个与玫果有缘之人。 慕秋与玫果行过房事,虽然重创,却是被玫果所刺,而非虞瑶所说被人吸干精髓而亡。那时他所想到的便是问题出在玫果地下王朝一行,那到底那个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看到那在地上一点之际,这些迷团迎刃而解,那个人就是夜豹。 刹那间,酸风醋浪排山倒海般向他压来,一直以为能掌控玫果的心再次被动摇,但在这同时又有一些欣慰,那个人是夜豹,起码玫果坠崖是不会死了。 但不管怎么说,心里实在堵得难受,一个弈风就够他受的,现在再来一个夜豹,从来没有过的烦燥很快卷袭了他。 这两个男人和园子里的另外的那些夫侍不同,院子里的那几个与他相处多年,大家并不相争,而这两个……他唇边泛起苦笑,这两个,谁都不是肯让人的好角。 不过他郁闷归郁闷,不舒服归不舒服,但却更激起了好胜之心,这游戏更有意思了! 正想绕过众人,下山崖查看,两匹急驰而来的马蹄声让他驻了足,重新缩身树后,结果看到的却又是他不愿看到的事实。 来人其中一个到是他可以理解的,而另一个却是与他亲如兄弟的肖恩,不管肖恩出于什么目的,都让他感到震慑。 但也在这同时,从头到脚,起了一身的冷汗,坠崖是计…… 等众人离开后,仍有些不放心,寻了别处摸下谷底,果然只寻到沈头的尸体,并不见玫果和另一个人的尸体,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山谷之大,却无法知道他们藏身何处,更不敢胡乱搜寻,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只得重新回城寻找肖恩。 以前不是没想过肖恩会对玫果有情,但他不表露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认了,又怎么能再让他留在玫果身边? 现在的状况已经偏离他当初的预想,本想等自己事成,不管那赌注谁输谁赢,都会将玫果扣在自己身边,不容他人沾染,如今……他眉头拧紧,看似平和的外面下的怒意与汹涌只有自己知道。 肖恩见他双眸阴晴不定,心下一横,翻身跪得笔直,“肖恩不再回去了,如果少主和主母追究责任,肖恩在此以死谢罪;如果少主和主母不杀属下,属下终身不再涉及朝政之事,在此为人行医,终老一生。” 末凡淡淡了睨视了他一眼,“如果我不同意呢?” 在此行医终老一生?只怕这是玫果的心愿吧,一世为人行医,过平凡的生活…… 突然间他竟有些妒嫉肖恩,如果自己也能有他这样放得开,或许真的能与她寻个安静的地方厮守终身。 肖恩直视末凡,眼里没有一丝犹豫,“请少主赐属下一死!” 末凡冷笑了笑,“如果玫果尚在,你且不是要与她在此终老一生了?” 肖恩神色大变,眼里的震惊慢慢转为凄凉,“属下不敢。” “只是不敢?”末凡淡然的脸冷了下来。 肖恩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不敢也不会,属下即使有这心,也绝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末凡又静看了他好一会儿,转身飘然出了医坊院门,看着漫天的飞雪,低声道,“与他一起,她哪里会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零八章舍己保她 > 第308章舍己保她 玫果为弈风处理伤口的手停了下来,“你已经知道是谁指使的,是吗?” 弈风点了点,接着又了摇头,没回答玫果的问题,低声自,“他们怎么可能会联手?” 火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勾画出他刀雕般的轮廓,不怒自威,虽然年轻,却已经具有了将领的气度。 “你说的到底是谁?”玫果有些恍然如梦,这样天神一般的人物,真的能是自己的夫君?推了推他,打破了他的沉思。 弈风略想了想,或许有些事让她知道,对她反而更好,起码她会知道提防,“其中一方是子阳和寒宫雪的人。” 说到子阳,玫果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刚才听到上面那声,“混帐东西。”便已经料到了,这背后的有子阳参于。 那声音的主人她再熟悉不过了,自从回到这个世界,就处处与自己为难,二人见面就斗,没一天好过的,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天生就八字不合。 离洛……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还真是让你过得太舒服了…… 但知道自己坠崖后的那个愤怒,出手将沈头击落悬崖,这些举动却不是装得出来的,他的表现让她觉得奇怪。 他那么讨厌自己,自己死了,他不是该高兴吗? 虽然不喜欢他出手便杀了一个刚刚才生猛活跳的人,但内心深处有又那一点自己也不明白的欣慰。 她更不解的是,西王一心要将清溪嫁给弈风,又怎么会和一心想除去弈风的子阳联手。难道这就是弈风的迷惑? 想到清溪,看着眼前的男人健美的后背,满嘴都不是滋味了,说话的口气也冷漠了几分,“西王为何会和子阳走到一块?” 弈风正盯着火堆想着此事的来龙去脉,听出她语气有所变化,转过头来看她。 玫果不愿他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推着他肩膀,阻止他转过身来,“别乱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弈风只得坐正,“自然不会西王,西王此时断然不会与子阳联手。” 玫果虽然想不出西王与子阳联手的理由,但突然听他就这么直接为西王辩白,心里就更不痛快了,这人还没过门,就先维护起老丈人来了。 既然不是西王,她也没兴趣知道了,随口问道,“那会是谁?” 弈风嘴角轻撇,露出一抹冷笑,“是与我暗斗多年,却从未谋面的人。本以为今天能见他一面,不想,我还是低诂了他。” 能让他这么狂傲的人如此在意的人,引起了玫果的注意,“他是什么人?” “说来惭愧,我至今不知他身份,如果不是他设计将我困在边界,子阳且能弄出这么多事端。”他眼里的闪过寒光,那个人,总有一天,得好好会会。 “难道他在这附近?”如非如此,弈风怎么会说以为会见他? “从我们出宫,他便尾随在我们车后,可惜……”他自小在山中苦练,后来又长期在军中磨炼,练就了远高于常人的听力,在围墙上便发现了有高手在辇车附近藏身,之后又一直暗中跟随车后,能有如此轻功的人,非他莫属,所以才有了坠落崖这一计。 可惜最终还是未能见到庐山真面目。 至于他猜测与子阳联手之人与他有关,却要拜肖恩所赐了。 那人设计将他困在边界,此事全由肖恩暗中来回奔跑安排。 弈风本怀疑肖恩有些日子,只是一直是些捕风捉影的直觉,不足以证明他的身份,这次他因在了连界。 肖恩有持无恐,胆子也大了些,他哪里会想到释画隐身在京城俊男坊中,其中另一个目的就是查探肖恩。 这一来,肖恩的一举一动自然落在了释画眼中,他的身份也就再也包不住了。 本来以为肖恩就是那个人,不过弈风的直觉那个是另有其人,这个证实也就在肖恩出现的瞬间被他证实。 “果儿……”他略侧过脸,“我经常事务繁忙,难免有顾不到你的时候,我想把卫子莫调到你身边一些日子,你说可好?” “啥?”卫子莫可是他最得力的干将,就如同他的左右手,无论战场,还是身边都是少不得的,将他放在自己身边,不等于砍了了他一只手。 “卫子莫无论手上功夫还是谋略都算得上上等,有他在你身边,我放心些。”虽然她身边不泛护卫,又有冥家的人保护,但是这怎么能比得过让他信任的卫子莫? 再说刚才上面那位不也是玫果的夫侍之一吗?在弈园里,或许他不敢怎么样,但出了弈园的事,就很难说了,这不能不让他担忧。 而他身兼两职,难免会有脱不开身的时候,而玫果又绝不会肯跟随在他身边,如今也只有让卫子莫留在她身边,才能让他稍微放心些。 “不行。”玫果哪能不明白他这是在舍他自己,而保她的作法。 “不要卫子莫留在你身边也成,你搬进太子府,留在我身边。”如果她肯这样,他才巴不得呢,又有美人相伴,又能亲自保护她。 “休想。”玫果想也不想就否认了,还没大婚,她就先送上门去和他同居?这件传出去,她这脸还放哪儿放。 虽然在二十一世纪,同居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某些人也得注意影响,她们就属于这某些人一类的,再何况是现在这个背景。 “你只能选择一样,要我还是要卫子莫。”他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说的不是味道……要卫子莫……忙咳了一声,重新补充,“要我保护还是要卫子莫保护!” 他提出这个要求,玫果便明白他这是不信任弈园的人了,而他的为人是何等绝断,既然决定的事,是绝对改不了的了,就算自己不同意,他同样会要么把自己绑到太子府,要么不要卫子莫强行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 与其这样大家别扭还不如暂时依他,等这事缓过了再说。 反正小娴也十分挂念卫子莫,或许也借这机会成全了他们,“要卫子莫。”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零九章图她什么? > 第309章 图她什么? 弈风蓦然转身,钳住她的双臂,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瞪视着她,“警告你,不许打他的主意。” 玫果不以为然的看着自己沾着鲜血的手,暗庆自己还真没选错职业,否则这时候就只有干着急的份,“谁打他主意了,是你硬塞给我的,我可是勉为其难的收下。” 她这话说出来没有错,可是意思就可以有多种了,弈风哭笑不得,自己当初的此一夜非彼一夜不也就是这样逗她吗,现在轮到自己难以对答了,“反正你不许碰他。” 他并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将卫子莫这样一个品貌兼优的优良品种放在她身边与她朝夕相处,的确有些让人不放心。 再说,她可是虞国的公主,本来就有女尊国体的潜质,弈园就一院子的男人,难道还要再弄上一个卫子莫?那可不成的。 玫果见他急,反而想笑,刚才的烦闷心情反而轻松了些,也就任着自己逗他,“怎么碰?我能怎么碰他了?啊?”有意将那‘啊’字拖得老长。 弈风是有口难,盯着她,憋了半晌,噗的一声笑了,“你这女人太坏了。”将她拉近些,摁倒在身边的大氅上,“让我告诉你怎么碰。” 她苍白的小脸早已经被火烤得娇艳欲滴,之前被压下的萌动,自腹内迅速窜向全身。 上次与她虽然极为舒服,但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与现在这样可以看清她每个表情的感觉,全然不同。 黑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聚上了柔情,此时的他,神色暗柔,眉目平和,不再象平时的霸道嚣张,也不再带有惯有的谑戏,只有浓浓的溺爱。 火光映亮了他半边脸,她能完全看清他眼里的爱意,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一丝除了爱恋以外的杂物。 “你和我一起图什么?”如今玫家失势,虞普二国关系紧张,她对他并不再有多少可以利用的价值。 “图什么呢?”他眸子一闪即灭,在她脸上游走,最后停驻在她眼睛上,与她四目相交,目光变得炙热,“图你的身子,图你的心……” 对她无索无求?那是骗鬼的,他就是想要她。 “还有呢?”玫果的耳根有些发烫,他毫不掩饰对她的需要,实在让她有些难为情。 “还有什么?”他扬眉笑了,接着赫然想起了什么,“还有……” “还有什么?”玫果心里一紧,竟然不希望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都说女人是傻的,有些话明知道不是真话,也喜欢听,有些明知是真话,偏不愿听。 他俯低头,咬着她的耳朵道:“想你给我生一堆孩子。” “你当我是猪啊?”玫果笑打了他一下,心里象是有一条温泉淌过,暖融融的。 但心里却还存着一份侥幸,他不要是夜豹,她不愿他骗她。 “呵……”弈风轻笑出声,只有和她一起,可以不想战争,不想朝政,只是一个向心爱的女人求欢的普通男人,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份心身的放松。 “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早些开始,没准就能多生一个……”弈风将她挪到身下,压覆在她身上的感觉,瞬间将他空落的心塞满,他对她的渴望早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极限。 玫果被他气得笑了,还真拿自己当母猪,将他推开些,“少来,现在不想办法给你降点温,今晚你就能烧得迷迷糊糊。” 她在给他处理伤口时,伤口附近的异烫已经拉响了警报,发炎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定然会引起发烧。 如果在别处还好,在这悬崖上的山洞里,没吃没喝的,等他退烧,拖上几天,体力损耗可想而知,到时就算烧退了,都不知饿得还有没有力气爬上悬崖。 他长年滚打在死亡边缘,大大小小不知受过多少伤,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美人在怀,又哪里舍得放开,嘻笑道,“泄火是最好降温办法。” 玫果杏目一瞪,抓住他开始不老实的手,“你想死?”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笑着用薄唇轻磨着她滚烫的面颊,细细滑滑,忍不住咬口轻轻的咬着。 玫果无语的‘哈’了一声,玩无赖,好啊,那就看谁玩得过谁,眼一闭,死人一样躺在着不动,“你想奸尸,尽管来好了。” 弈风的唇轻贴着她的脸愣住了,垂着眼睑,直直的看着她紧闭的双目。 试着又在她唇上轻轻吻了吻,她果然一动不动。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慢慢加重唇上的贴覆感,轻吮着,她仍是不动。 慢慢加深对她的吻,试图撬开她的唇齿,她硬是咬紧牙关,不给他进。 他停了下来,略抬高头,静看着她,正想下移的大掌也收了回来。 黑眸黯然了,袭上一抹失望…… 她不愿意,这般勉强她又有什么意思,叹了口气,翻身坐起,背对她,闭上眼,强忍着体内被点燃的欲火,“你赢了,我不碰你。” 玫果睁开一只眼,看着他崩紧的后背,得意的笑了笑,再睁开另一只眼,用手指轻抠了抠他的后背上的血痕。 他微缩了缩,“别碰我。”咬紧牙关,她这是在折磨他。 “生气了?”玫果勾着嘴角轻笑,爬起身。 弈风撇开脸不看她,拿了支树枝挑着火堆里,没燃尽的枯枝。 玫果从山洞角落抱来干草,细细的铺好。 这洞中极为温暖,又干燥,这些干草也十分干爽,还带着淡淡的草香,铺了厚厚一层,软软的,很是舒服。 又在将他的大氅铺在上面,推了推他**着的浑圆结实的肩膀,只有在战场上长年厮杀操练才能练就出来的健美体魄,“难道说让人闻名变色的大将军,还会与我这么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弈风扬了扬浓眉,想笑,硬忍着,不回头,暗中嗔骂了声,“这丫头……” 玫果清了清噪子接着轻笑,“下次见了我三哥,我一定要跟他论理;当初跟我说那个弈风如何如何的英雄人物,如何如何的威风八面;我看啊,不过是浪得虚名的小气男人,连女人都不肯相让的。” 弈风再也忍不住笑,猛的转身,将她按在她铺好的草铺上,望着她堆满笑意的眼,摇了摇头,“你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害人,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折磨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一十章他果然是他 > 第310章 他果然是他 玫果歪了歪头,笑看着他,“折磨也罢,不折磨也罢,反正我就是你的克星,只能你听我的。” 弈风咬了咬因失血而泛白的薄唇,蹙了蹙眉,“我怎么就找了个这么霸道凶悍的女人。”接着又叹了口气,“你的确是我的克星,不过我喜欢!” 说完轻轻吻了吻她柔嫩的唇,低声道:“即便是死了,也喜欢!” 玫果的心猛的一颤,如果这句话换成别人说出,也许仅仅是一句逗女人喜欢的甜蜜语,但他话语中的没有戏笑,她能感到这话语的份量,他这是为她压上了性命。 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涌涌而上的澎湃情潮,捧着他俊美无匹的脸,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可不想你死,所以让我先给你降温,尽量让你今晚不会发烧。” 弈风看了看她,身上并无多的物件,也没多的药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不想她为难,“不必勉强,我抗得过去。” 玫果拍拍他的脸,笑道:“我是大夫。” 弈风笑着点点头,不再缠她,翻身让她坐起。 “趴下。”玫果下着命令,取出针包。 弈风看着她手中装针的荷包,想起船上之事,眼里多了几分温情,顺服的趴在草铺上,将手枕在面颊下,侧脸静看着她,唇边慢慢化开浅笑。 她黑缎般的长发披散下来,衬着她肌肤赛雪,长睫毛下的瞳仁如点墨一般,微张的樱唇柔懒的让他好想再一亲芳泽,真的很美,美得让他愿意就这么一直看下去…… 伸手去卷垂在他身边的长发,长发缠着手指慢慢滑落…… “趴好,别动!”玫果打开他的手,这扎针可不是闹着玩的,哪能任他胡乱动弹。 他缩回手,重新趴好,长呼出口气,“你真是妖精。”郁闷的将头埋进枯草,这还不如那黑灯瞎火的时候。 玫果笑了笑,也不理他,认准穴位,准确无误的扎了下去。 随着一支支银针的抽出,他沉闷的头果然舒服清爽了许多,她小小年龄,也不知这医术怎么练就出来的。 玫果去洞口捧了些雪,搓干净手上的血迹,又捧了些回到洞中,堆放在他后背仔细的揉搓,洞内温暖加上升着火,积雪很快融化,她用丝帕浸着雪水小心的擦拭他背上的干掉的血痕。 反复捧了几次积雪,总算是还了他光洁的背部的真面貌。 麦色的肌肤在火光下闪着自然的光泽,结实的背部肌肉,不显一丝累赘,脊梁骨性感的凹陷下去,更显得他体态修长,只是那道伤有些可怖。 玫果手中浸了雪水的丝帕顺着他背部一路向下,擦拭他窄紧的腰身。 他身体瞬间崩紧,欲翻身坐起,“我自己来。”被她小手在身体上揉来搓去的,简直就是挑战他男性的忍耐力,他自认对她没有这么好的克制能力。 玫果视线落在他的腰间,按住他的后腰,不让他起来,“我来,你别动。” 返出洞口拧去丝帕上的带着血的雪水,重新包上干净积雪,坐到他身边,心跳赫然加速,紧张的吸气多,出气少。 深吸了口气,不再犹豫的去解他腰间的练功带,抽去束带,将裤腰往下褪了些,血水早在他腰间凝固,已看不清本来肤色。 弈风咬着唇,双手抓紧枯草,忍受着这种让人遐想翩翩的非人折磨,只盼她能快些结束,又希望她不要结束。 玫果认真的擦拭着他腰际的肌肤,却避开记忆中有梅花烙印的地方,她还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去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 直到所有肌肤都擦拭干净,她感到自己紧张的快透不过气来,默默的念着,不要有烙印,不要有烙印…… 她不愿接受被他欺骗的事实,但内心最深处,却违逆着她的心意,又希望他是他…… 两种思绪反复折磨着她,迟迟不敢去擦去那小块凝固的血迹。 弈风感到她好一会儿没有动静,转头来看她,“完了?” “没,就好。”玫果忙收敛心思,手中丝帕迅速拭向他腰眼那小块肌肤。 血迹褪去,一朵暗红的小小的玫花烙印映入玫果眼帘。 玫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住,脑海里慢慢变成了空白……手中的丝帕不知何时跌落。 定定的呆看着那个烙印,耳边嗡嗡作响,这世界,到底还有谁是能让她相信的人? 他明明知道一切,也知道她失忆,便安心理得的骗她,这算什么? 被欺骗的愤怒与痛楚如排山倒海向她压来,让她透不过气来。 这世界上,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末凡,母亲告诉她,这个人不能爱…… 他,父母为她精挑细选的良人,结果……太子,夜豹……哈……他才是最大的骗子…… 她辛辛苦苦寻他,他就在眼前,却对她瞒天过海。 春花秋月?她眼前浮现出他揭下红布,戏看她的神情,那时他便已经知道,可是却把自己当傻瓜一样玩弄…… 他根本从头到尾就把她当成了一个傻瓜…… 呆愣中,泪模糊了双眼,顺着面颊滚落滴在他被雪水擦过的腰间肌肤上,一冷一热格外的明显。 弈风感到身后不对劲,回头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翻身坐起,脸上尽是焦虑,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果儿,你怎么了?” 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的瞬间,玫果猛的醒过神来,吸了口气,挥臂拦开他的手,冷声吼道:“别碰我。” “果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弈风一头雾水,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这转眼间,是怎么了,她会突然如此。 “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玫果泪眼朦胧的紧盯着他,脑海里突然晃过一袭雪白的长袍,长发飘飘,依坐在荷花池边的假山下,其中一支手臂随意地搭在曲起的那条膝盖上,另一条腿却舒服地舒展着,如画一般美妙绝伦,他身边摆着一把成色古旧的七弦琴,如画一般的画面。 这画面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脑海里,可是那张脸从来就不曾看清,可这时突然异常的清晰,带着天然自成的霸气,如魔般英俊绝伦的脸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脑海里,慢慢的与眼前这张绝世的容颜重合…… 她痛苦的闭上眼不想再看这张让她这几年来无时无刻不想记起的脸,可是脑海里却全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挥之不去。 “去哪儿?” “去开房。” “房钱可得你出,我可是没钱的。” “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春花。” “春花?妓名?” “真名!” “哈哈…果然有意思。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春花?”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十一章言而无信 > 第311章而无信 玫果无力的闭上眼,自己真是笨蛋。 “果儿,你……你说什么?”弈风心里一紧,一丝忧虑在眼底深处一闪而过,隐隐感到与自己的身份有关,手僵在了半空中。 玫果冷然一笑,站起身慢慢后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说什么,告诉我,你是谁。”虽然她已经得到了证据,但她要他亲口说,如果他再对她说谎,对他的心也可以从此了了。 弈风沉默了,垂下眼睑,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错,但她的确是知道了什么,但这件事让他如何跟她说? 她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他不愿她更多的涉入。 实在不知该怎么给她解释这一切,才能平复她现在的怒气。 虽然他可以直说不告诉她是不想她增加危险,但这不是他的作为,他只会设法保护她的安全,而不愿让她心里产生恐惧,生活在不安之中…… 哪怕窗外刀光剑雨,他也希望她全然不知,只是在他怀中酣睡…… 玫果只觉得心很冷,很冷,到这时候了,他还不肯直…… 弈风蹙了蹙眉,再抬起头来时,见她已退到洞口,陡然一惊,“你要去哪里?” “不要你管。”玫果后背轻贴着枯藤,只要再后退两步便能一脚踩进万丈深渊。 其实玫果又何尝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她,但她就是觉得别扭,难受,就是下不了这口气。 苦寻了他四年多时间啊…… 为了他,还折腾那个<俊男坊>,可他到好,在对面开了间<春花秋月>来看看笑话…… 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到了地下王朝更好,向她求欢,还戴着那该死的面具…… 从地下王朝出来,害得她见了他,就觉得愧对于他,这该死的滋味……这样面对他,又怎么不难堪?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神色慢慢转为平静,该来的还是要来,无法避开。他知道她是气他欺瞒她,不管他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何在,他的确这么做了,她该怒,该怪他。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名字,绝对不能当着任何人,在她口中说出。 “不能再退了。”弈风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想将她拉过身边,罢了,以后的事,他也顾不上了,他无法忍受她的眼泪。 “不许过来。”玫果反转手腕,一支泛着蓝光的金针平放在她掌心,针尖轻抵着她吹弹既破的肌肤。 他可以在悬崖上来去自如,但他没办法对付她下的毒,而她现在要的只是一个回答,一个解释,要的更是一口气…… 那支毒针,他再熟悉不过,现在即使她身上有解药,也无酒。 他背对火堆,火光照亮了他的身体的轮廓,五官却陷入了阴暗中,隐约能看清他眉头慢慢拧紧,眼里递出怒火却亮过他身后的火光,灼灼的焚烧着她。 冷冷的沉声道,酷然之意如同身陷杀伐中的他,“你答应过我,这东西不再用在自己身上。” 玫果仰天苦笑,他这算是承认了,这个承诺是她给夜豹的,现在出于他的口中,铁证如山,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没有任何巧合,包括那个梅花烙印。 心安的同时,怒火却燃得更猛,不知该怎么样才能咽下被他欺瞒了这许久的心头之恨,含泪的眼,冷看着他,“太子,你弄错了,我从来不曾向你许过这样的诺。” 弈风咬了咬薄唇,他没有哄女人的经验,实在不知面对这么个使横蛮缠的小女人该如是好,紧紧盯着她,一瞬不瞬,他真正关注的却是她手中的毒针,怕一时不慎,那针尖便会刺进她的肌肤。 随着她的抽咽,针尖在颤抖,他的心也在颤,简直比他面临几十万的大军围城,更让他胆战心惊。 “没错,我便是让众王恨之入骨,也就是与你母亲和姨娘有着杀母之仇,恨不得噬之骨,饮之血的夜豹,你还想知道什么?” 玫果突然放松下来,长吁了口气,这样的结果到底是自己想要还是不想要的?她迷茫,至于他杀她皇祖母一事,她一点不怪他。一来她也绝不认同屠城一事,皇祖母下令屠城,便是大错,死不足惜。二来她的确对这个从来没谋过面的皇祖母有任何感情。 “既然你杀了我皇祖母,为何还能换个身份,象没事一样出现在我身边?”他能这么泰然是对她根本无所谓?根本不用理会她的感受? “因为她该死。”他深吸了口气,明白这句话说出来,会怎么再次激怒她,但他不会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编排谎,做了便做了。 “你……”玫果怒火腾腾直上,虽然不怪他杀了皇祖母,但他就不能给她一点面子?不说的这么直接? 他借她大怒分神前,突然欺身向前。 玫果只觉眼前一花,没来得及反应,手上一痛,掌中毒针已被震飞,跌落在地。 腰间已被箍紧,被他拉离洞口,重重的撞在石壁上,他的身体在这同时将她抵紧。 惊呼间,对上他满是怒意的狭长冷眸,象是有冷芒掠过,“你而无信。” 他可以任她胡来,哪怕她做出再荒谬的事,他也只是一笑而过,但绝不允许她做出对她自己身体有一点伤害的举动。 她的心里一阵急跳,第一次感到他怒起来会如此慑人。转念一想,错的不是他吗?自己为何要心虚,心一定,压下恐慌,“那又如何?我就这样一样人,以前让太子误会了,实在抱歉。” 他过去不是在军中,便是在地下王朝的兄弟中打滚,都是些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汉子,象她这么胡搅蛮缠的使横耍赖,反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对她又不能如对别人一般,大不了不理会便是了,“你……” 玫果见他语塞,反而得瑟,“你也不用你,你,你,我,我,我的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也再不问你任何的事,就此天长地远,各自太平。” 她这般说法,虽然带实在怨气,但又何尝不是为他?他既然是夜豹,离自己越近,就越危险,她不想有朝一日看着他血溅在自己身边。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十二章当真不在乎? > 他抿紧了唇,俊逸的面颊崩得紧紧的,又向她欺近了些,迫视着她,因愤怒而变得粗促的呼吸喷上她的脸膛。 玫果深吸了口气,撇开脸不敢看他的眼,接着道:“与其彼此相欺,同床异梦,不如……” “住口!”他蓦的怒斥出声,一双眼在阴影中发着野兽般的光芒,亮得吓人。 狠狠捏住她尖尖的下巴,迫她看向他,不再有一丝惜香怜玉,令她痛得几乎又流出眼泪。 这一刻,他们眼里只有彼此,再也没有其他。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全无遮蔽的愤怒与痛楚,心也跟着揪紧,痛得无法说出,身体轻轻的颤抖,这些年来对他的思念和情义又且是说罢了就能罢了的。 泪涌洪而出,隐忍了四年的悲酸象是要在这一刻尽数流尽。 “你当真不在乎?”他侧过脸迫视着她的眼,幽深的眼底尽是压不下的怒潮滚涌。 玫果无以对,她如何能不在意,但她不肯认,不肯就此对他服输。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十三章彼此折磨 > 玫果一挑秀眉,“那话是我说的,怎么着了?” 他对她的无赖向来没折,干脆只是笑看着她,不加以回答。 玫果哪管他回答不回答,拨下白玉发钗,任如丝墨缎般的秀发散落,弈风亮如星辰的眼眸蓦然一黯,伸手去卷她的秀发。 “那话就是我说的,你是要与我天长地远,各自太平,还是今晚听我的,任我开心来还补你所犯的欺瞒我的过错?”她握着玉钗在他胸前轻轻划弄。 随着她小手的胡乱划弄,他腹间燃起火苗,直窜上心窝,伸臂钳住她的手臂,拉进怀中,哑着噪子,“今晚什么都听你的。” 她双手撑着他的前胸,阻止他的动作,唇角边露出一抹诡笑,她会讨回被他折磨的代价。 他身子瞬间绷紧,开始后悔自己这么轻易答应了她,只怕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伸掌抚她露在衣袍外的白嫩修长的腿,顺着曲线滑向她的湿润。 她拍开他的手,微红了脸,“我不许你碰我前,你不许碰我。” “啥?”弈风低叫出声,静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眼里没有退意,怨念的叹了口气,放平手,不再碰到她的肌肤,谁要他想也没想便先应了她呢。 “你身上有个梅花烙印。”玫果轻抚着他腰季的烙印,那个烙印恢复的很好,光靠手根本无法摸出来,暗庆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那个烙印。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十四章梅花烙印 > 火堆‘啪’地一声炸开几粒火星,石壁上是缠绵交织着耸动的影子,在这时没有战乱,没有尔虞我诈,只有彼此的的爱怜,浓浓的春意。 她更是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捧着他的脸,将脸埋在他汗湿的肩窝里,过了许久,才轻唤出声,“弈……我寻得你好苦……也想得你好苦……” 他心里一荡,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拂开她脸上的秀发,轻柔的吻着,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好的唇,“我也是,一直在找你……找得我快疯了……” 她心满意足了,拉过他的大氅盖在他身上,掩去了一屋的春光。 “你怎么发现的我的身份?”他一直没想通她为何如此肯定。 “你身上有个梅花烙印。”玫果轻抚着他腰季的烙印,那个烙印恢复的很好,光靠手根本无法摸出来,暗庆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那个烙印。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十五章真真假假 > 第315章真真假假 太后看着玫果头发零散,衣衫褶皱,雪白的外袍上擦上了不少青苔,更有好几处挂破的痕迹,只能用‘狼狈’二字形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玫果来见太后时已脱去了弈风的风氅,长裙下面又没有中裤,空空荡荡,冷得直打哆嗦,缩了缩身子,将有人以镇南王被劫,诱她出宫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又说有护卫拼死保护,才没被劫走,可惜失足跌落悬崖,好在被悬崖下的树枝接住,才逃过一死,保了性命,等那些人走了后,才设法爬上悬崖,逃了回来。 她所说的经历和她现的这幅狼狈相的确十分相附,太后又问了几句,加上对她从小就宠爱有加,也没怀疑,见她冷得发抖,怕她冻病了,让她先回寝宫沐浴更衣。 玫果见太后不追究私自出宫的事,大松了口气,暗庆好在弈风想得周到,留下了小娴,否则只怕没这么好过关了。 忙谢过了太后,便要退出去。 太后见她走到了门口,又只问了句,“知道不知道是谁指使的。” 玫果摇了摇头,虽然她知道是谁,但没有证据,而且子阳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亲孙子,这事没弄明白前,还是先缓上一缓。 回到寝宫,见小娴正招呼着宫女准备沐汤,满心欢喜,这丫头越来越善解人意了,她还没回来,便想到先备下热水。 进了屋,径直转到屏风后,宽衣解带,爬进木质大沐桶,满满的热水包裹住她冰冷的身子,舒服得呻吟出声。 小娴关了门,捧着装有梅花瓣的藤篮过来,见她已经泡上了,笑道:“我刚才还奇怪,太子还没进门,但催着要我赶快给小姐备水,看来到是有道理的。” “什么道理?”玫果舒服的闭着眼,靠在桶壁上,洗个澡,哪来这么多道理可的。 小娴掩着嘴就笑了,“只怕是还没大婚,就是先洞了房。” 玫果象是被针扎了一下,猛的睁开眼,脸本来就被蒸气熏得有些红,这时就更是红过了耳根,“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我在外面冻了一夜,当然得泡个热水暖回来。” 小娴瞟了眼玫果脱下来丢在一边的衣衫,“还真冻得奇了,连濡裤都冻没了。” 玫果更是又窘又羞,扑上去掐她,“你再胡说,看我不打你。” 小娴往后退让开了,护着手中的花篮,“别打,别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玫果见她服了软,才作了罢,重新坐了回去,想着昨晚,脸上却是火烧一般的烫,不过认了他的身份,却也心安了。 小娴将花瓣倒在水中,用手拂开了,漂满了整个水面,转到玫果身后,拿了水勺舀着热水淋着她赤在水面上的肩膀。 上面还留着一圈齿痕,忍不住又是想笑,终是忍住了,“其实这样多好,过不了多久,小姐便与太子大婚了,这样和和睦睦的,且不好过你们一个钉子一个眼,别说王爷,我看着都着急。” 玫果回头看了看小娴,却想着弈风说的让卫子莫保护她的事,也不知卫子莫和小娴能不能凑上一脚。 但现在不知卫子莫的心思,她也不敢随便说,怕万一卫子莫没这心,且不伤了小娴的心,“过几天卫子莫要到我们府中,他对我们府中不熟,到时候,你就费些心思,多为他打点下起居。” 小娴愣了愣,舀了热水的勺子停在了半空中,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卫子莫了,次次去打听太子的消息,就想顺便知道些他的事。 但她的心思,不敢说。 卫子莫是将军,而她只是个丫头,地位悬殊,她哪里敢多想。 再说贵族家的小姐的贴身丫头,为了方便服侍,大多都会给自家小姐的夫君做陪房侍妾,所以她更不敢对卫子莫有非份之想,虽然玫果曾经拿过她与卫子莫说笑,但那仅是说笑,哪里敢真的当真。 玫果早有心让镇南王收了小娴做干女。 但一来她自己尚未大婚,小娴是不可能先嫁;二来身边也的确没了她不习惯,这事也就一直暂时搁下了,但现在卫子莫要来,她这心又活了。 只是这次卫子莫又立战功,说是又要封职加官二品,如果仅让父亲收了她为女,只怕还不能做得他的正妻,这事只怕还得多另寻门道了。 其实以她虞国公主的身份,借着姨娘的宠爱,给她封个虞国郡主之类的官号,并非难事,只是现在虞普二国关系紧张,她实不愿小娴再掺和在这些朝政之中。 沐完浴,换过干净衣裳,顿时觉得精神爽朗了许多,用过午膳,想着横竖没自己的事了,正想过去向太后辞行,回镇南府,便听女官过来传话,说太后有请。 玫果暗自一惊,难道又有什么事端? 也不便多问,领了小娴随着女官,奔着太后殿去了。 进了太后殿,围了不少侍卫,殿中绑着一个人,跪在那儿。 太后见她来了,向她招了招手,“果儿,过来。” 玫果走上前,行过了礼,按着太后的意思在她身边坐下了,才抬头看向殿中,竟是陶垒,心里明白了几分。再看左右果然见卫子莫立在一边戒备着。 再看旁边,还坐着一人,云发丽服,花容玉颜,却是有好些日子不见的清溪郡主,心里就‘咯噔’一下。 虽然弈风说不会纳她,但这事没摆平,玫果心里总是没能自在。 太后握了玫果的小手,问:“是这个人昨晚诱骗你出宫吗?” 玫果又看了看殿中面陶垒,点了点头,“是他。” 陶垒被捉到宫里,早已吓破了胆,这时听到玫果的声音,抬头偷眼一看,更是面如死,明明看着玫果坠崖,如今竟活生生的坐在这儿,昨晚之事是说什么也脱不了关系了,怕是只有死罪一条。 哆嗦着连连磕头,“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小的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受人指使。” 太后冷哼一声,“受什么人指使?” 陶垒侧过脸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清溪,犹豫了一下,听得上面太后又冷哼了一声,忙伏低声道:“是西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十六章翻手云覆手雨 > 第316章 翻手云覆手雨 玫果和清溪同时愣了愣,彼此对望了一眼,各怀心事,前者在吃惊的同时已是了然,太后这是让西王替子阳背黑锅。 而后者却是在震惊之后,感到愤怒,紧紧瞪着殿中跪着的人,恨不得将他踢翻在地,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陷害父亲,而且偏偏在进谏让太子纳她之时,碍着在太后面前,又不敢插话。 落得有口难。 太后阴沉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亏得镇南王对你如此信任,你居然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 陶垒只是一味磕头,“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请太后开恩!” 直到他磕破了额头,太后语气才缓和了些,道:“既然你知道错了,念在你跟随镇南王杀敌有功的份上,留你个全尸,对你家人,也就不再追究了。” 陶垒磕头的身型一顿,接着长松了口气,重重的磕下一下头,“谢太后!” 太后只是淡淡的对左右道了声,“拉出去。” 立马上来两个侍卫,拖了陶垒出去。 玫果见转眼间便要杀一个人,虽然他昨晚诱骗她出宫,心里却是不忍心,但见太后冷寒着脸,也知道替死鬼是肯定要有人做的,饶了他的家人已经算是极限了。 暗叹了口气,只能怪他见玫家大势去了,另寻高枝,结果一步走错,便引来杀身之祸。 清溪的面色就更加难看了,太后说杀就杀,分明就不给人辩白的机会,这只死老鼠是强迫父亲吃定了。 既然如此,却不知太后招她进宫是何目的,紧张的心脏乱跳,身上一阵凉过一阵,恐惧一阵强过一阵。 宫女,女官个个人屏息静气,唯恐自己的呼吸声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玫果虽然已猜到太后的意思,但这接下来该怎么样,却是猜不出的,没被太后握着的小手袭在袖子里绞着手指,打发这难耐的时间。 清溪垂着眼睑,眼角不时的在众人不注意时,偷看太后和玫果的神色。 太后挥手打发了众侍卫和女官出去,独留下贴身的宫女。 卫子莫看了看玫果,也随着侍卫退了出去。 太后坐得笔直的身体终于软和了下来,靠到软榻靠背上,视线扫过在玫果和清溪间来回扫动。 直看得二人毛发直竖。 太后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清溪脸上,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自小爱慕风儿,想嫁风儿,我也理解; 但风儿向来只爱武,不贪恋女色也是众所周知的。 他虽身为皇子,但如果是他不肯娶的女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会娶的。 所以才会拖到这时都未曾大婚。这次与果儿的大婚,虽然是联姻,却是他自愿的,也就是说果儿是他自己看上的人。 如果你为了自己一已之私伤了果儿,以风的脾气,这普国都能给他翻过来,别说你父亲的一个西王府。 这后宫争宠虽然不该,但自古以来难以杜绝,但你为了争这一时之宠,将你西王多年的功勋毁于一旦,你于心何忍。” 玫果抬起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太后,这么大的一件事,反手间就变成了清溪为了争一时之宠。 清溪睁圆了杏眼,脸色瞬间转白,“太后……” 太后压压手掌打断她的话,“算了,念在你年轻加上又是片痴心的份上,这事就让果儿担待着些,别再追究了。至于纳妾之事,我会和皇上商量,就搁下吧,要不然逼得玫家太甚了,以玫家多年根基也不是西王受得了的。” 不管这事中间有多少拐弯抹角的黑暮,但是这样的结果却让玫果长松了口气,心下一片雪然,定是弈风与太后达成了协议。 用退去纳清溪之事来换子阳的一时太平。 再加上以现在玫家的势力如果当真与西王相拼,必定两败俱伤,他将劫持玫果一事转到西王头上,西王即便再不服,但有清溪亲耳所听,铁证如山,任他一身的嘴也无从辩,再加上这边并不追究,今后也不再提,他又找谁辩去? 无形中又保了玫家,挫了西王。 清溪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只能强自忍着,违心的向太后道了谢。 太后满意的放开玫果的手,站起身,扶着宫女,“我也累了,你们也就各自出宫回去好好休息吧。” 玫果和清溪在太后起身时,便已经站起,垂手而立,听她这样说,忙行礼告辞。 太后等清溪出了门,叫住已退到门口的玫果,“果儿,等等!” 玫果只得又硬着头皮,转了回来。 太后又再重新打量了她一翻,叹了口气,“你是我看着大的,所以让你嫁风儿,也是我的私心。如今风儿又力保你,而你们又有了夫妻之实,这以后不管事态怎么变化,你只能是轩辕家的人了。” 玫果见她说自己与弈风有夫妻之实,脸上火辣辣的烫,但太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以后如果普虞二国分裂,她也绝不能再回虞国,只能属于普国。 突然间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太后,弈风虽然身为太子,但对我而,他只是我的夫君,我与他之间没有轩辕氏也没有虞氏……”她抬头看了看太后沉下来的脸,没有退缩,“果儿只想做弈风的妻子,而不是轩辕氏的妻子,希望太后成全。” 她这话也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她娶弈风不是因为他是太子,自己是虞国的公主,只是为了两相情愿。 他们之间不涉及朝政,她不会因为他而背叛虞国,也不会因为虞国而背叛他。 太后的脸越来越黑,狠狠的瞪了她良久,突然长叹口气,“罢了,你自小就不是受得了皇家约束的人,风儿看上你的只怕也就是这点。” 如果换成以前,绝不会允许弈风枕边人是这样不利用自家势力扶持他的人。而现在她年级也大了,争权夺利之心也大不如以前,而老人宠爱孙辈,怕孤单又是通病。 活了一辈子,也斗了一辈子,如今实在不愿在这有生之年,再为了斗而与最爱的孙子反目,孤老深宫。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十七章不会让 > 第317章不会让 玫果出了皇宫,辇车早已候在侧门外,冥红和卫子莫一左一右的牵着马立在那儿,见她过来,才翻身上马。 小娴刚才候在太后殿门口,见卫子莫出来,心便跳开了,只是他匆匆出了太后殿,也没留意到她的存在,二人也没打上招呼,这时见了他,鼻子就有些发酸,忙垂下眼帘,不让人看出她的异样。 揭开车帘,等着玫果上车。 一个小丫头奔了过来,被玫果的护卫拦住。 玫果听到宣闹,回头看去,认得是清溪的丫头,清溪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朝护卫道:“让她过来吧。” 小丫头奔到玫果身边,行了礼,“见过平安郡主。” 玫果轻点了点头应了,“有事?” “我家小姐求见平安郡主,想与郡主单独聊聊。”小丫头低眉垂眸,恭恭敬敬。 玫果望了望婷婷而立的清溪,略迟疑了一会儿,又想反正闲来无事,便对小丫头道:“我正好想去天外天喝杯茶,如果你家小姐不嫌那地方人多吵杂的话,便一起来吧。” 说完转身上了辇车。 小丫头如飞的去了,向清溪说了几句,清溪点了点头,也上了自己的辇车。 两位郡主的护卫们听说要去天外天,早已有人先行在前面开了路。 天外天掌柜听说二大郡主要来,其中一个还是当今的太子妃,忙清了入不得眼的闲杂人,带了几个得力的伙计到门口候着接迎。 两辆辇车停在天外天门外,同是郡主,但气派上就天地之隔了,清溪虽然也有护卫队护着,但她那些护卫怎么能与久经杀场的玫家精心挑选培养出来的亲兵相比。 光是气势上就被压了下去。 再加上冥红和卫子莫两大气质非凡的高手一左一右护着辇车,任谁看了,都要避让三尺。 天外天的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一看也就知道谁是正主了。 再说卫子莫是天外天的常客,掌柜的哪能不知他的身份,以他大将军的身份却给人当着护卫,可见这位太子妃的地位有多尊贵了。 清溪虽然和玫果同是郡主,但玫果又有虞国公主和太子妃的身份,比她地位就不知高到哪儿去了,自是不敢持大,先行下车静候着。 等玫果扶着冥红的手臂下了手,掌柜的才迎了上去,连着清溪一同接下,往里面让。一味埋着头,也不敢抬头看玫果的样子。 直进了雅间,冥红和卫子莫将所有伙计拦在雅间外,他们二人就着雅间外让人另摆了桌椅坐下了。 掌柜的独自服侍玫果和清溪坐下了,才抬起头,殷勤的问,“二位郡主……” 话刚出口,突然觉得玫果样子有些面熟,再转头看向小娴,蓦然想起那次妤婵一事,顿时脚底升起了一阵寒意,后面的话竟忘了问了。 小娴抿嘴笑了笑,“掌柜的,今天还要不要我们郡主让位啊?” 清溪不明她说什么,但正主还没说话,一个丫头到先开口,心里已有些不快,不过听她话中有意,想来是有些原因,加上不见玫果出声阻止,也就不搭讪。 虽然在寒冬之际,掌柜的额头上顿时渗出了汗珠,慌得脚下就是一软,“小的不敢。” 小娴上次憋了一肚子气,这次算是威风了,哪能不讨回这本,“掌柜的,你说太子来了,能不能让我家郡主给个青楼的姑娘让座呢?” 掌柜两腿一软,跪了下去,“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郡主……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 小娴只觉得心里一阵畅快,不再语。 玫果对妤婵也是极不舒服的,但也犯不着跟个买卖人过不去,淡淡道:“上两壶好茶来,这一壶,外面桌一壶。” 卫子莫虽然被弈风派来保护她,但怎么说人家也是将军,不能怠慢了人家。 掌柜的见她并不追究,才将早已经吓破了的胆收拾了回来,一叠声的应着去了。 下了楼拽着衣袖拭去额头的汗,骂着小二,“下次认清了人办事,我这几十年的买卖,差点砸在你手上。” 小二一肚子的委屈,“那天可是您老赶着让换座位的……” 掌柜的一瞪眼,小二一溜烟的跑了,去后面招呼茶水去了。 玫果等上了茶,轻吹慢啜,清溪找她的目的,她大约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答应来聊,不过是明着给她个交待,也了了自己的心结。 清溪没她沉得住气,握紧手里的青花瓷杯,“平安,你当真被劫?” 玫果看着杯里的浮叶,轻‘嗯’了一声,“当真!” 这件事,不必相瞒,虽然太后将陶垒杀了,堵的不过是陶垒被子阳收买的嘴,而不是堵去玫果被劫一事。 虽然后宫有太后压着,但想这事不传到外面,压根就不可能,压下的也不过是玫果被何人所劫罢了。 “你知道是谁做的,对吗?”清溪出盯着玫果杯里的浮茶。 玫果也不抬眼皮,“不知道,你知道我向来对朝中之事,不感兴趣,只不过那些黑衣人的衣着的确象是西王府的人。” “你血口喷人……”清溪赫然站起身,怒瞪着玫果。 玫果依然不看她,悠然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些,至于到底是谁,不是我这种只知道闲游玩耍的人所能猜到的了。” 清溪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冲上头顶的怒意慢慢降了下来,懊悔自己太过冲动,玫果的确象是闲云野鹤,在过去并不喜欢参于各家族间的勾心斗角,重新坐了下来,“你虽然不爱管闲事,但你冰雪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这是陷害。” 玫果撇了撇嘴,抬眼歪着头看她,“那又如何?” “既然如此,刚才你为何不明,而毁我清白?再说有谁不知,我对弈风太子一往情深……”清溪紧咬着贝齿,眼里尽是恼怒。 “我为何要因为你,顶撞太后?又为何要在自己尚未大婚前,赶着给太子纳妾,来让玫家受辱?”刚才之事,再明显不过,全是太后一手操作,她即使说了,也不起作用,反而惹恼太后。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十八章自私与霸道 > 第318章 自私与霸道 玫果一连声的反问,清溪愣住了……她不理会清溪脸色慢慢转白,接着道:“如果你不是西王的女儿,如果你少些心眼,能安安分分的在我大婚之后入门,只要他肯纳,我绝不相拦。” 清溪愣愣的盯着玫果,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是不理会朝中之事,也不愿嫁他吗?” 玫果嘴角轻勾,“我的确不喜欢朝中的尔虞我诈,但你父亲为何要赶在我大婚前让你先进门?原因不必我细说了……目的就是挤兑玫家。 我虽生性懒散,但我为何要帮着你来挤兑我父亲兄长?又为何要助你踩到我头上作威作福?我在你眼中就这么愚笨不堪?” 清溪脸色越来越白,所有人都知道玫果不喜欢参于皇室中事,说起权贵之事,她的确一问三不知,常被众贵族小姐们暗中嘲笑愚笨,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只不过命好生在了玫家。 但她却忘了,她再不喜欢,也是玫家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维护玫家的利益与权势。再愚笨,血管里流的也是虞氏皇族的血,又怎么能没有皇族的霸道和傲骨? 父亲想借这机会击垮玫家,却没料到会生出这样的事端。 今天这事,她也感到有人在背后操作,也只有弈风能有这个本事支使太后,父亲低诂了太子与玫家的关系。 “如果我父亲在你大婚之后,再提纳妾之事,你可有意见?这样一来,镇南王旧日的威风加上我父亲现在的权势,对太子而无疑是如虎添翼,于玫家的东山再起也是百利无一害。”现在就这么放弃弈风,不论是清溪和西王都是不可能甘心的,如今玫家失势,她就不信弈风不愿意另寻靠山。 可能错就错在父亲太狠,不该这么急着除去镇南王,让弈风无法接受。 如今只有先与玫家议和,将眼前的事抹过去了,以后再慢慢做打算。 玫果笑了笑,站起身,“谢谢你的茶,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父亲和兄长想必对我被劫一事,正在家里担忧呢。” 招呼了小娴,走向门口。 清溪对着她咬也咬不进,打也打不上,满肚子怨气又不能发,也站起身,看着她的后背,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玫果走到了门口,才回过头,眼眸莹亮,没有一丝含糊,“我以前的确不愿嫁弈风,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要他了,所以你也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从小娴掀开的珠帘出去了。 清溪脚下一软,坐倒回去,脸色惨白,玫果的不争京城闻名,但她的霸道也是京城闻名,她不喜与人相争,但一旦要争,绝不会相让。 而她现在要争的,不仅仅是太子妃这个位置,还有玫家今后的地位。 玫果望着珠帘滑落,唇边露出一个浅笑,自从她知道了弈风就是她梦中的弈,她便打定了主意要争,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争。 只有他身边不会再有其他亲近的人,他的身份才是最安全的,她绝不允许再有人有机会触及到他的秘密,说她自私也好,独断也罢,她就要死守着他这个身份,不被人发现,她要他活着…… 如果清溪做了他的枕边人,谁敢说当真就不露一点口风?而西王这样野心勃勃的人一旦发现了蛛丝马迹,弈风便有杀身之祸。 所以不仅是清溪,其他任权贵中的女子,想接近他,休想,除非世上不再有玫果这个人…… 出了雅间,冥红与卫子莫已经起身相候,一同看向她的神色却是不同。 冥红微敛了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卫子莫,眼里却闪过一抹诧异,之后又是一抹不知是喜还是忧的纠葛。 玫果看了看冥红,暗叹了口气,自己喜欢平淡的生活,想远离皇室,最终却是越搅越深,半个身子都下了水了,想再爬出去,却也不容易了。 上了辇车,小娴抱着玫果的胳膊,眉飞色舞,“以前清溪郡主总是和别的郡主们一同嘲笑小姐,小姐从来只是一笑而过,也不驳,也不骂,我看着就觉得憋气,今天总算是解了气了。” 玫果心情却没她这么轻松,靠坐在软垫上,“你一个好小丫头,哪来这么多的好斗之心,如果让你嫁了豪门,那还得了?” 小娴扁了扁小嘴,“小姐又来打趣我这个做丫头的,我一个丫头只想一辈子跟着小姐,又且能嫁什么豪门。” 玫果抬起一只手,揭开身后窗帘,朝着看向她的卫子莫笑了笑。 卫子莫褐眸一沉,眼里不自觉的化开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玫果回头对着小娴向外驽了驽嘴,低声问,“嫁他也不想吗?” 小娴飞快的瞟了眼卫子莫坐在马上的英挺身姿,脸上飞起了红霞,“小娴配不上卫将军。” 玫果放下窗帘,笑了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配得上与配不上。虽然现在社会不免有身份悬殊的看法,但卫子莫也不是天生就生在豪门,想来不会有这么多的世俗看法。” 车内二人声音虽小,却句句落进车外卫子莫的耳中,微低了头,眼里的温柔覆上一层无奈的苦涩。 小娴并不认同玫果的话,在她看来,他就是一个将军,不他出生就是将军,还是靠着自己厮杀打拼做上的将军,终究是地位显赫,而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丫头。自己与他根本就是天涯之隔,能时时看到他便是心满意足,至于嫁他一事却是不想的了。 不过也不反驳玫果的话,一来因为她终是郡主,是自己的主人,二来心里也存着这个梦。 回到镇南府,问了下人,知道父亲和哥哥们均在书房。便要小娴引了冥红和卫子莫去安置。自己则独自去了书房见过父亲和哥哥,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太后的做法细说了一遍,只是瞒下了与太子在山洞中的事。 之后又陪着父亲和哥哥们喝了会儿茶才回自己的寝院。 推开雕花双开大门,正要抬脚,不知怎么有种感觉,就象有一只手从背后揪住她。 回转身顺着这未名的感觉走向自己的后花园,刚迈进垂花门,荷塘边的垂柳下静立的一袭素雅背影撞进眼帘,即时愣住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十九章伯劳飞燕 > 第319章伯劳飞燕 玫果痴痴看着那欣长的背影,心里顿时生出百样的滋味,他近在咫前,却象是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如今选择了弈,与眼前人也只能是有缘无份了。 末凡微偏了偏头,不见身后人走近,慢慢转过身,含笑看向她。 衣带随风而舞,眼中浅笑在这寒冬中如阳春的阳光般温暖,却让玫果更是心生凄凉,如此男儿,相伴多日,却终不是自己的良人。 也回以微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她不象往常一般会直接飞奔到他身边,让他感觉到什么,心里淌过一股失落和惆怅,这样的感觉,在她没醒来前,从来不曾有过。 “你来,有事吗?”玫果站在原地静看着他与衣衫同色的天青色长发带随着风轻摆,与身后灰淡的景色融于一体,飘逸象是神仙般的人物。 再看自己一个俗人,又怎么能与他并肩而行?彼此的悬殊也就注定了此生无缘。 “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虽说他能肯定她与夜豹一起,不会有危险,但终究还是想亲眼看看,得到最明确的答案,更转到了镇南王府。 府中人认得他是玫果的二夫,又是王爷大为赞赏的人,自然忙着引他去了玫果院子安置,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玫果迟迟未归,虽然他也料到她必先回皇宫,但仍不免有些急燥,暗自摇头,现在这样沉不住气的自己,都快不是自己了,渡出客房,立于塘边,看着塘中的鱼,不知自己与它们又有何区别,都是被约束在一个塘中,并无自由。 正看得入神,便听到熟悉的细碎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近,焦燥的心顿时平复,唇边自然化开了安心的浅笑。 只是她没有如他所愿的奔到身边撒娇使横,来发泄在外受了的那一夜的苦,心里升起一股落寞,她终于不再属于他一个人。 目光柔和,向她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上,“过来。” 玫果心里一动,似乎又看到一丝希望,迟疑着走上前,离他仅一步之遥才停下,手并没放进他的手掌中,视线从他手掌看向他的眼,“你可愿意与我一起离开,寻个太平些的地方,隐名埋姓,开间医坊,淡淡而居,再不理世事?” 虽然她知道如果他答应了,自己这么丢下一切跑了,不忠不孝不义,她样样占全了,如果他真的答应了,她又该怎么办,却是不知道的了。 他眼里的笑意慢慢消褪,看向身边塘中的鱼,慢慢放下手,“我不能,你也不能。”如果答应了她,带着她就这么远走他乡,或许是自己所盼,但他不能这么做。她身份特殊,无故消失,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三国必定混乱,到时不知又将有多少无辜死于非命,他不能任着自己的私心,做这个千古的罪人。 但他也明白,自己放下这只手,也就放弃了独拥她的机会,垂下的手,重得让他有些承受不起。 玫果眼底深处闪过绝望,她太看高自己了,太高诂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在他心目中,自己和那小恶魔是同等的,只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 强挤出笑意,故作轻松的拍拍手,“我只是随口开开玩笑,你别当真,用过膳没有?我还饿着呢,陪我一起吃?” “好!”末凡也不拒绝,陪着她回走。 玫果引着末凡回了自己寝室,由着他自行翻看书籍,自己到外间唤来小娴,问她冥红和卫子莫可安置好,可有事情消遣,不至于无聊烦闷。 “这个小姐就不用操心了,卫将军和冥公子回来后,还没进屋已经在偏院比上武了,现在还打得难解难分呢,哪来无聊的时间。”小娴想到那两个武痴,摇了摇头。 “那就好。”玫果笑了笑,冥红名义上是自己的夫侍,也不是外人,到也罢了,而卫子莫虽然是弈风借调过来的,但怎么说也是个将军,不能怠慢了。 要小娴吩咐厨房,先做几道精致可口的饭菜送去给冥红和卫子莫送去。再照着她这些日子来观察和打听的末凡喜欢的菜式做几道上来。 重新回到寝室,见他正拿了本书坐于软榻上就着窗棂射进的阳光细看,安静而祥和,竟不想打破这份气氛。 独自走到旁边矮几边坐下,看着矮几上的琴,突然想起谨睿离开那日所奏的曲子,美妙绝伦,那韵味更是久久留恋,拨了几下琴弦找准琴音,弹了下去,不觉间沉陷琴音中,脑海中浮现‘伯劳飞燕’几个字。 如今谨睿已经离去,自己与末凡最终也是将是各自东西。 心下就有些酸楚,拿过琴边用于抄写乐谱的纸笔,磨了墨,提笔写下‘伯劳飞燕’四个字,可是那个‘燕’字却写的极丑,随手揉了,重新书写,连着写了十来张,都写不好那个‘燕’字。 又揉了丢掉,重新写了‘伯劳飞’燕字还没落笔,迟疑了,或许自己真的就写不了这个字。 一只大手从身后穿过来,带着温热握住她捏着笔的小手。 玫果愣了愣,侧脸看去。 末凡的侧脸轻贴着她的耳鬓,见她看来,斜目看了看她,微微一笑,转眸看向手中的笔。 玫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被他的手带着落于宣纸上的笔迹,片刻间一个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燕’字浮于眼前。 末凡提起笔,柔声道:“心里浮燥是写不好字的。” 玫果只觉耳边一烫,刚才只道他在看书,却不知他何时走到身边。 第一次看到‘弈园’的门匾便知道他字写的极好,但今天看这个‘燕’字,却更是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倒象是常练着的一般。 转头看他,由于离他靠的极近,手臂又是环着她身体的,她这一转头,唇几乎是擦着他的面颊。 他也不避让,也转过来看她,眼里满含着平时少见的柔情,他如何能读不懂‘伯劳飞燕’这个满含离别之情的蓄意。 又如何不知他们或许终有一天会‘伯劳飞燕’。 四目相对,久久不能移开。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二十章不能纵容 > 第320章不能纵容 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姐,送晚膳来了。” “进来吧。”玫果重新坐正身体。 末凡自然的放开她,站起身,渡到桌边。 丫头推开房门,鱼穿而入,虽然玫果吩咐下去的时间并不算长,厨房已经按她要求做了好些菜肴。 玫果推案而起,扫了眼正在摆布的饭菜,问丫头,“卫将军和冥公子的晚膳可送了过去?” “已经送了,小娴姑娘还要他们备了上好的烈酒一并送了过去。”丫头如实的回了。 玫果看了看末凡,笑了,“这丫头到是心细,我都忘了卫将军久经战场,爱烈酒。” 说起烈酒,二人不由想到那次玫果要小娴备酒,灌醉他的那次,不禁相视一笑。 玫果又问丫头,“那边可分派了丫头小厮?”要知冥红和卫子莫在府中都不熟悉,如果没有人照顾着,也是不方便的。 “小娴姑娘正在那边伺候着,另外让明儿和五儿分别在卫将军和冥公子屋里服侍。”明儿和五儿都是玫果院子里比较得力的小厮头领,做事都是极妥当服贴的。 小娴这样安排,到也合玫果的心意,点了点头,“你们先下去吧。” 亲自去掩了房门,点了灯,又取了几支红烛点在菜盘子中间,邀末凡入座,“我们来也一次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末凡看了看桌上的红烛,已然明白她话中之意,也觉得有趣,于她旁边坐下,“没想到火烛还能有这作用。” 玫果耸了耸小鼻尖,“你这种工作狂人,哪懂得这些情调,好在你生活在这个年代,如果换个年代啊,只怕得打光棍了。” 话说完,觉得自己这话不对,如果他到了二十一世纪,以他的头脑,肯定是个钻石王老五,再加上他这模样,啧啧,能有几个比得过他的?哪要他去找老婆,大把的美女施尽了浑身解术往上凑才对。 末凡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打光棍,自由自在,无牵无挂,也没什么不好。”见她咬着筷子发呆,又问了句,“怎么?” 玫果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不对,换个地方,你是打不了光棍了,绝对身边美女如云,比现在还风光。”仿佛看到他身边围了一堆献殷勤的美女,突然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末凡‘哧’的一声笑,“那也不错。”接过玫果递给他的酒,这次却是小杯,不象上次拿着斗碗。 “不错?”玫果扬起眉稍,男人果然没个好东西,眼前这个看似正经,一样坏水,“你现在也可以左拥右抱啊。” 末凡轻闻了闻杯中酒,“末凡到是想啊,可惜现在是郡主的夫,左拥右抱可是自寻麻烦。这酒比上次在弈园郡主吩咐小娴为末凡备下的要香甜得多了。” 玫果刚含了一口酒在口中,听了这话,忙偏了头,大半的酒尽数喷出,另一小半呛在喉咙里,一阵的咳…… 如不是头转的快,那一桌的菜全要沾上她的酒沫了。 末凡探了手在她背上轻拍,“哎,郡主不曾学武,没料到身手竟如此敏捷,刚才末凡以为这餐得食酒宴了。” 玫果捂着嘴,仍没止住轻咳,转过头问他,“什么酒宴。” “就是道道菜均拿酒配料……”末凡仍自轻拍着她的背,一本正经的说。 玫果转了转眼珠子,明白过来,逗得笑了,又是笑,又是咳的,涨得脸通红,“还酒宴呢,说得这么含蓄,你不如就直接说,吃我的口水宴算了……” 话出了口,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才发现这话说得过于暧昧了,不自在起来,慢慢收了笑,只剩下轻咳,也不敢多看他,挟了筷子他喜欢的青笋到他碗中,“快吃吧,天冷,这菜冷得快。” 末凡也给挟了些她喜欢的菜肴到她碗中,幽幽的道:“如果你生在平常人家,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他心里尽是遗憾,如果她是平常人家的姑娘,他定会将她好好珍藏起来。 玫果拿筷子乱戳着碗中菜肴,叹了口气,“我到是想做平常人家的姑娘,你不愿意罢了。”她实在不明白他对弈园留恋着什么,非要呆在那儿,就算离开了皇室的庇护,以他的头脑和自己的手艺,在哪儿不能过上好日子。 末凡垂下眼睑,不让她看到他眼里闪过的无奈,“不是不愿意,而是你我的身份都不能如此,或许我们可以甩甩手走了,两眼一闭不理会任何事。但会有多少人会因为我们而受到牵连?” 玫果轻咬着唇,她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只是不愿去深想,害怕得到的结果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远了先不说,先说弈园,你我二人逃离,这上上下下二百余口自也是难逃死路……再说太子妃失踪,而且是与夫侍私自出走,令国家颜面全无,虞普二国关系崩裂,首当重罪的便是镇南王府,这罪该怎么定,就要看皇上的了,不过轻是轻不了的了,轻则收监,重则满门抄斩!还有……” 他每说一句,玫果就打一个寒战,从头凉到底,听到玫家满门抄斩,更是面无血色,蒙了脸,“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末凡将她的小手拉下,握在手中,只觉冰冷微颤,叹了口气,她终还是年幼,“你说我们余心何忍?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 玫果垂眼帘,“不要说了,这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梦罢了。” 他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些,“不是你一厢情愿的梦,只是你想逃,不愿承受这许多现实的压力。” 玫果的心被他层层剥开,她的确是害怕,害怕去承受皇家那些复杂的纠葛。害怕终日生活在那些明枪暗箭中,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承受多少,能承受多久,所以想远远的逃开,想和喜欢的人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和喜欢的人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对别人而,是多么容易,对她而却成了奢望。 “果儿,对不起,我不能纵容你,你怪我无情也好,冷血也罢,但我只能如此。”她象小猫一样的无助让他心里阵阵的痛,但他不能不狠着这心。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二十一章欠一个解释 > 第321章 欠一个解释 玫果长吁出口气,将手反转,捏了捏他的手,又为他夹上些菜,柔声道:“吃饭吧。” 在心痛的同时,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的不同意反而释放了她纠结的心。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末凡也如平常一般,不时的给她挟菜,斟汤,就象刚才什么也不曾说过。 用完餐,等丫头收去碗筷,看看天色,已是不早,起身抖平衫袍,“我要回去了。” 玫果愣了愣,“客房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今晚不在这儿留宿?” 末凡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大拇指轻轻来回刮着她光滑的面颊,凝视着她的眼,“不了,我在这儿,你也睡不好。” 玫果轻点了点头,心里漾着不舍,“我送你出去。” “好。”他放下手,略侧身,等玫果先行,才走在她右侧方。 两人并肩而行,谁也不说话,尽量放慢脚步,玫果的肩膀不时触及他的手臂,这时她突然好想挽着他的手臂,转头看了他肩膀好几次,终只是把手袭在身前长袖中绞了又绞。 直到二门,看他翻身上马,绞在一起的手指也没放开。 仰望着俊马上的他,彼此凝视,好想对他说,“你留下来,好吗?”或者对他说,“我命令你留下。” 或许不管用哪种方法,他都会留下。前者,他不会忍心拒绝她;而后者,他不能不听令于她。 但她咬着唇瓣,哪句话也没说出来。前者,她开不了口求他;而后者,她不愿用自己的身份强迫于他。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轻拉缰绳,调转马头。 玫果在他转身的瞬间,心里突然象空了一块,看着他骑着马,慢慢走向大门,一个不受控制的声音从口中,“等等……” 末凡蓦然拉住马缰,转过身,静如止水的眸子里涌上喜悦。 玫果舔了舔唇,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半个字。 末凡眼里的喜悦慢慢褪去,“我走了。” “我送你。”玫果哽在喉咙里的话,溜出樱唇。 末凡眼里将逝的笑意又再化开,“好。”微伏身,向她伸出手。 玫果上前两步,将手放进他掌中。 他五指一合,一缩臂。 玫果只觉身子一轻,离地而起,轻飘飘的落在他身前马背上。 末凡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持缰,不再迟疑,一夹马腹,径直出了镇南府,避开人多街道,飞奔出了城,才慢了下来,任马自己慢慢前行。 玫果身后传来他阵阵体温,心里一片祥和,想找点什么话来打破这份沉默,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目视着前方,只是箍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象是怕她跌下马背,又象是一放手,便再也抓不住她。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四年前他第一次到镇南府接她时,她下车想溜号的地方,也是在这个地方,他向她宣称了他们之间的赌约,也是在这个地方,她第一次正视了这个男人的非同一般。 这些点点滴滴重新渗进她心里,与当时却是别样的心情。 在她以为他们会在沉默中走完这段路的时候,他突然低声问道:“你欠我一个解释……” 玫果侧身坐在马上,略偏过头,仰起脸便能看见他的脸。 他仍只看着前方,并不看她,俊逸的面颊透着认真,平时他做任何事都从容不迫,这样认真的神情倒是少见。 玫果秀眉慢慢皱眉,难道又是那个小恶魔给了他什么许诺?“什么解释?” 他低下头,审视着她的眼,“伯劳飞燕。” 玫果突然觉得好笑,是他放弃她,却向她要解释,正要撇头轻笑,被他捏住下巴,不容她转开头。 他咄咄的看着她,眼里却没了平时的温暖,令玫果凭空升起了一股寒意,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想与他拉开距离,却被他手臂一紧,拉了回来,轻咬着唇,不畏的回瞪着他。 “因为夜豹吗?”他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容错过一丝的变化。 玫果的心猛的一跳,勉强笑了笑,“怎么可能。” 他淡淡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脸向她逼近了些,“真的不是?” 玫果压不住乱跳的心,转过脸避开他的迫视,“不是。” 他再次扳过她的脸,伏低头,唇几乎贴上她的,呼吸轻轻拂在她面颊上,“真的?” 玫果的心砰然乱跳,脸慢慢发烫,咬咬牙,“真的。”无论如何不能让弈的身份暴光。 他步步进逼,没打算放过她,他箍在她腰间的手慢慢下移,轻压在她小腹,“那身上的咒是如何解的?” 玫果的心猛然抽紧,呼吸不禁一窘,“我不知你说什么。” 他轻轻一笑,眼帘下垂,凝视着她的唇,用自己的唇轻扫着她柔若花瓣的唇瓣,“你知道我说什么。” 强烈的压迫感让玫果感到无法呼吸,使劲推开他,咽了咽堵在喉咙上的那口气,“我要回去了。” 说着想滑下马背。 他重新环住她的腰,不容她下马,牢牢固在怀中,“我并非定要你回答,只要你象以前一样便好,那‘伯劳飞燕’几个字,却不可再提。” 一团怒火从玫果心里慢慢燃起,双手抵着他的胸前,将他推开些,可以看清他的脸,“你既然并不想与我共结连理,又何必在意什么‘伯劳飞燕’? ‘伯劳飞燕’不过是早晚之事。” “共结连理?”他突然发现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名词,指腹扫过她的唇,“自你出生便是我的夫人,我六岁便是你的夫,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共结连理?” 出生,六岁?玫果无语的翻了个白,标准的娃娃亲,“那时知道什么?” “不管知不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他目光一黯,“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那么小,我觉得你好奇怪,又好有意思……” 他想起儿时,抱着她到处跑的情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玫果没来由的心里一暖,虽然不知他那个时候看到的是自己还是那个小恶魔。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二十二章言不尽实 > 第322章不尽实 末凡看着她,却象透过她的身体看着儿时的日子,仿佛看到他乘丫头睡着的时候,把她偷出去,抱着到处玩的情形。 那时的他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肩负的担子,但还残存着那一丝的童贞。 收回思绪,重新凝视着她的眼, “你说我与你是早已定下的名份,又看着你一点点长大,这共结连理又从何谈起?” 玫果垂下眼睑,叹了口气,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啊,哪能有这些娃娃亲的感觉,而他就不同,天天对着个小p孩,额头上就写着,‘老婆’二字,这概念只怕是早就入了骨髓了。 “我们之间的赌约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现在不是不能,而是不愿,不觉中他一直在给自己找留下的理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害怕他们之间赌局的结束,他不再有可以留下的理由。 “光是你一个人知道,这很不公平。”玫果为了这个赌约,绞尽了脑汁,也没能想出是什么,他想要的是什么。 “我早就说过,没有公平而,这个不公平只是对末凡,郡主不必忧心。”他说完,微偏了偏头,叹了口气笑道:“他来的到是快。” “谁?”玫果扭过头四处观望,却不见有人,仔细听了听,也没听出什么,想起母亲和弈风的话,那个未知名的高手,“你会武?” 其实在四年前他第一次来接她时遇到疯牛时,他便显露了功夫,只是她一直没往心里去,这话问出了口,才想起他那日的身手。 “郡主问过了,末凡会些。” “高吗?”玫果突然想到,他处处要人小心保护自己,但他居然敢一个人带自己出来,只怕是有持无恐。 “自保尚不成问题。”末凡挑了挑眉,“你是奇怪我如何肯单独带你出来?” “嗯。”玫果老老实实的回答,对着这样一个聪明过人的人,越是遮掩,越是暴露自己的心思,“你与冥红谁武功高些?” “不曾比过。”末凡嘴角轻扬,目光柔和下来。 “和慕秋呢?” “也不曾比过。” “那你和谁打过?”玫果皱紧了眉头,难道是弈?如果他当真是那个人,不禁打了个寒战,“你这次到京城做什么?” “你走后,我心里有些不安,所以来看看。”他也如实而。 “这么说你昨天就出来了?昨晚你在哪儿?” 末凡眼里闪过一抹警惕,仅一瞬便又被惯有的从容掩盖,“去了看望了一个友人。”他这么回答虽并不尽实,却也不假。 玫果还要再问,末凡看向来路,“他来了。”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转眼已转过树林,一个身穿深蓝色短打劲装的身影撞进眼帘,直到他们面前才停下。 朝着二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怎么会来?”玫果奇怪的看着冥红,她出来并没有跟他打招呼,也没让下人通知他。 冥红朝着末凡扬了扬脸,“他给我发了信号。” 玫果转头看向末凡,奇怪了,“我怎么没看到你发信号?” 末凡笑了笑,没回答,这么随便让人发现,如果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如何进行?“回去吧。” 玫果的心有片刻的下沉,“你当真要回去?” “嗯。”末凡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转头对冥红道:“后天回弈园的路上小心。” “好。”冥红纵马上前一步,探过身,将玫果抱过他马背上,调转马头,缓步往回路上走。 玫果坐直了身子,从冥红肩膀上看过去,只见末凡一夹马腹不再回头,如飞而去。心里慢慢乱成一团乱麻,他昨晚去见一个人,会是谁? 如果他当真是那个人,那昨晚见的该是肖恩,那诱骗他出宫之事……甩了甩头,不愿再想。 将这些未能知晓的猜测丢出脑海,才发现身后的冥红异常的沉闷,他的话虽然向来不多,但与今天的情形却是不同。 转过头看了看他,果然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有心事?” 他一直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并不善于伪装,见玫果问起,略想了想,低头看她,“郡主终究是要成为皇家的人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玫果愣了愣,她自回到这个世界就一直没脱离过皇家,怎么说要成为皇家的人了?“我母亲姓虞!” 冥红点了点头,表示没忘了她也是虞氏的人,也正因为她是虞国的继承者,做为冥家后代中武功最好的他才会到她身边,就如当年虞瑶曾是虞国皇位的继承人,所以父亲到了她身边一样。 “但过去的郡主不理皇家之事,如闲云野鹤,从不踩皇家的浑水,我以为你永远会那样。但现在……”他眼里闪过些失望。 “这让你不开心了?”玫果明白了,定然是在天外天时,他在雅间外听到她与清溪的谈话。 “太子是郡主的夫君,郡主这样做理所当然,冥红不敢不开心。” 玫果静看着他,让他有些不自在,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是啊,我卷进了这个旋涡,你会很辛苦。” 他兼着她护卫一职,自然工作量就会大了许多。 “不如我帮你选个好的姑娘,你退出皇家,安心过日子吧。”她实在不愿他终日生活在为她挡刀拦剑的危险生活中。 冥红脸色黯沉了下来,“我曾经跟郡主说过,要我离开弈园,除非抬着我的尸体出去。” 玫果的眉头慢慢收紧,“你何苦如此呢,我放你出去,自然会为你打典好一切,至于血咒我也会想到办法解除的。” “血咒。”冥红突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不离开弈园是冥家的祖训,也是冥红自己的选择。” 他想守着她,就只能守着弈园。 玫果暗骂了声真是木鱼疙瘩,但说服他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再说血咒的解法,还没谱呢,也不急着赶他走,“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开心。” “以后郡主会很辛苦,再也不能象以前一样无忧无虑了。”冥红放开一只持着马缰的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揽进他温暖的怀中,这样小小的身体,在以后会承受无穷的风雨,他想着就觉得心疼,而这些风雨却是他无能为力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二十三章冰蜥现世 > 第323章冰蜥现世 刹时间,玫果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开心并非因为他自己,而是认为她一旦卷入了皇室的纠纷,每行一步,都象踩在了刀刃上,再也不能过象以前一样全无顾虑的过日子了。 哑然的笑了笑,“即使是没有弈风,我进入皇室的纠纷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现在来得早些罢了。” “你当真决定了?”冥红咬了咬一边的下唇,浓眉微微敛紧。 “嗯。”玫果轻应了声,为了自己身边的亲人,她不能不争。 “那他怎么办?”冥红迟疑着这话是否不该说。 玫果嘴角轻轻扯动,没能笑出来,她明白冥红口中的他是谁,“你也知道他与太子难以共存?” 冥红只是看着前面的路,没有搭话,算是默认。 “你对他有少了解?”玫果转身看着他严肃的脸。 他飞快的回转视线,扫了她一眼,“你第一次打听这院子里的人的事。” 玫果不否认的点了点头,“以前我觉得你们与我无关,所以不想,也认为不必要问。但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你们是我的家人,我的意思并不是夫侍……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撇嘴苦笑,不是夫侍,那是什么?“说实在话,虽然与他共处已有十余年,对他却并不了解。” 玫果失望的撇开视线,“你们长年在一起,都不能有所了解吗?” 他不忍看到她失望的表情,才又道:“嗯,没有人了解他,不过他不是可以在人之下,供人驱使的人。” 玫果心里一片黯然,末凡的点点滴滴离她的猜测越来越近,一边是弈风,一边是末凡,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哪边都是痛。 路过几间茅草屋,几个小孩追着一个看上去大上一两岁的男孩奔跑,宣闹。 本来是极为寻常的事,玫果也没在意,只是视线无目的的停在了他们身上,就象是周围太静,突然有一个动的东西出现,人的视线就会不自觉的移到上面。 男孩手中捧着一个装了水的粗瓦罐,极小心的护着。 “给我们看看,给我们看看。”那群小的一味包抄追赶。 男孩被追得急了,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把粗瓦罐举过头顶,“不给看。” 那群小的不依,跳着去拽他的手,“给我们看看。” 男孩被挤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手中的罐子,急了,“别挤,再挤,摔坏了。” “给我们看看,我们就不挤了。”小孩们硬是不拽着不放。 “好好,给你们看,给你们看。”男孩小心的将罐子放低。 玫果虽然对他们的嬉闹并不感兴趣,但刚才这时从他们身边错过,视线也不自觉的落在了那粗瓦罐里。 也仅仅是一扫,便又将视线转向前方,想着自己的心思。但下一秒极快的又再将手转过去,紧盯着那支粗瓦罐,里面装着一条雪白色的通体透明的鱼,而水面上有一层淡淡的气体。 “停下,停下。”玫果急唤着冥红。 冥红刚停下马,她便翻身下马,走向那堆小孩,对那个捧着粗瓦罐的男孩道:“能给我看看吗?” 男孩正想说:“不给。”抬头见她衣衫华丽,身后又有高头大马,马上的男子又自带着一股迫人的气质,顿时觉得害怕,抱了粗瓦罐转身就向一间草屋跑。 那帮小孩也是一哄而散。 玫果愣了愣,追着那男孩道:“小朋友,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的鱼。” 男孩回头看了她几眼,仍自奔向那间草屋。 一个妇人正在屋门口做着针线活,见男孩风风火火的奔回来,开口就骂,“撞鬼了?又拿你爹的鱼出去玩,小心弄死了,看你爹回来不剥你的皮。” 男孩奔到妇人身后,喘着粗气,“有人追我。” 妇人这才转过身,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玫果。 上下打量了玫果一翻,眼里露出诧异,看玫果和冥红的穿着打扮都是大户人家的,怎么会到这样的贫寒人家来,再看她的长相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没想起在哪儿见过。 站起身试着问玫果,“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吗?” 玫果向她问了好,也不绕圈子,道:“能让我看看那鱼吗?” 妇人愣了愣,那鱼长得奇,所以她夫君才当宝一样喂养起来,难道这鱼还另有什么珍贵处?能引起这样富贵人家的小姐的兴趣。 玫果见她迟疑,解释道:“这鱼象极我一直寻找的一味药引,能让我看看吗?” 妇人听到‘药引’二字,想到了什么,又再打量了玫果一番,“请问小姐贵姓。” “我姓肖。”玫果对外极少用本姓,因为京城姓玫的仅镇南王的一个家族。 妇人恍然大悟,面露喜色,“你是肖大夫。” 玫果不置而否的笑了笑。 妇人忙放下手中的活,将玫果往屋时让,“都怪我没认出你来,怠慢了肖大夫,到里面喝杯茶吧。” 玫果笑着回拒了,“我还有事在身,不敢多留,只是刚才见贵公子捧着那鱼,才下马来看看,有所打扰,还望你别见怪的好。” 妇人见她没一点名大夫的架子,说话和气,心下欢喜,忙回身拿过儿子手中的罐子,递了过来,“这是我相公前些日子无意中捉到的,见长得好看,就养着玩了。” 玫果接过,仔细看去,水面上起了一层薄冰,那层薄雾其实是冰面上的寒气,那东西头尖尾长,瞟眼看象是鱼,其实并不是游在水里的,而是趴在水底的。 晃晃水罐,隐隐约约能看到它身体下有四只脚。 玫果眼露喜色,看向冥红,“是冰蜥。” 冥红虽不知冰蜥是什么东西,但见她兴奋的满脸放光,也为她感到高兴,“这个有什么用?” 玫果脑海里浮现出在俊男坊看到佩衿的情景,脸上一红,“是一种很珍贵的药引,我一直以为已经灭绝了,不想竟在这儿看到了。” 冥红对医理一窍不通,但她说好,自然就是好的,也满心欢喜。 妇人听到‘珍贵’二字,心里一喜,“肖大夫说,这鱼是好东西?” “嗯,是好东西。”玫果仍自仔细辨认那冰蜥,看自己是否认错。 “那是不是很值钱?”妇人更是喜得有眉没眼。 “如果这真的是我所说的冰蜥,只怕是有钱难买。”玫果也不哄她,直不讳。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二十四章但愿后会无期 > 第324章 但愿后会无期 妇人平凡的脸顿时放了光,指指粗瓦罐,“那如果这个卖的话,能卖多少钱?” 玫果抬起脸,笑了笑,“这东西,对有用之人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对无用之人,分文不值。” 妇人脸上露出殃殃的神色,“肖大夫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不是哄人吗?” 玫果微低了头又笑了笑,对着这样一无知的妇人,的确是有些说不通的,“这冰蜥是在哪儿发现的?” 妇人扁了扁嘴,目光有些闪避,神色中又带着一些不悦。 这样一来,玫果就看出味道了,人家听说这东西珍贵,怎么肯随便告诉她在哪儿找到的,“这样吧,你开个价,把这只冰蜥卖给我吧。”既然这东西在这世上出现,她就不信只有这一只。 妇人的看着水罐,拼命盘算着这东西能值个多少钱,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的伸出一个指头,想了想,又再伸了一个指头出来,“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够他们一家子一年的生活了,在她看来已经是很多了。 玫果轻挑了挑眉稍,眼角带笑。 “二十两多了?那十两吧?”妇人见玫果没有反应,又缩了一根手指回来。 男孩在一边嚷开了,“娘,你把鱼卖了,爹回来不见了鱼,不骂吗?” 妇人回头喝骂了他一句,“小孩懂什么,少插嘴。” 男孩委屈的咬着唇,坐到了一边门槛上。 玫果回身问冥红,“你身上有银子吗?” 冥红从怀中腰间取下金线钱袋递给她,“就这些。” 玫果打开钱袋,将里面的银两尽数倒出,里面碎银加起来到是有二三十两,另外还有几粒小金豆。 妇人见有这么多银子,眼睛顿时亮了。 玫果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又尽数装了回去,把钱袋还给冥红。 妇人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只道是玫果后悔了,“这鱼,你不要了吗?” “要啊。”玫果将水罐抱在怀中,用一只手紧紧抱住,空出一只手去拨头上的一根钗子。 “那……”妇人不解,她既然要这鱼,为什么不还价,拿了银子出来,又再放回去。 玫果取下那只金钗,钗头上镶着一粒小指大小的浑圆明珠,递给妇人,“这支金钗上的南海珍珠,倒是值个一百来两金子,你拿去托人卖了吧。” “一百两金子?”妇人手一颤,差点没拿住,“我哪来银子找给你。” “不用找了,我说过这冰蜥有用之人,是千金难买,无用之人是分文不值,可是这冰蜥对我而,却是有用。谢谢你了,我们也该走了。”玫果朝着妇人点了点头,招呼着冥红转身走人。 妇人手抚着金钗喜得直向玫果背影致谢。 冥红带着玫果上了马,怕漾出罐里的水,也不急驰,只是任着马一路小跑。 没走多远,听到后面有人喊叫,追赶的声音,回头看去,一个男子骑着毛驴疯跑着追在后面。倒是认得的人,他过去陪着母亲常到医坊看病拿药,直到他母亲过世,才没再来。 玫果让冥红停了下来,在路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男子才气喘吁吁的奔到他们面前停下。 赶得急了,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家里有病人?”玫果不等他开口,便先发了问。 男子等喘过了气,从怀里取出刚才玫果给妇人的金钗,双手递回给玫果,“拙荆太过不懂事,做出这样愚顿的事,还望肖大夫别见笑才好。” 玫果这才知道,原来刚才的妇人是这男子的妻子,不接金钗,微笑道:“有卖有买,何来愚顿之说。” “肖大夫在家母有生之年,时常关照家母,家母闭眼前还念着肖大夫的好,且能为一只玩耍的鱼做这不义之人。”男子举着金钗也不肯收回。 玫果看了看怀中的冰蜥,手捧着水罐也冰冷刺骨,只怕这冰蜥**不离十是真货了,“对你而可能仅是一个玩耍的鱼,对我而可能就是一剂可遇不可求的好药引,所有这酬金也是该付的。” 男子见玫果不肯收回金钗,有些着急,搔着头,“不管怎么说,这钗子,我们不能要。” 玫果刚才见过他的处住,也知道他家里贫寒,更难得他能有这不贪的心,“这钗子,我是不会收回了,不过到是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男子听说有用得上他的地方,眼巴巴的望着玫果,等她发话。 “能否告诉我这冰蜥在哪儿发现的?”她这一只冰蜥不足以研制出佩衿身上的淫毒的药方。 “就这个?”男子不敢相信玫果的要求竟是这么简单的事。 “嗯。” 男子将他发现冰蜥的地方细细的跟玫果说了一遍。 玫果用心的记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有不明的地方,又仔细的问清楚了,“你捉到这只冰蜥的时候,那地方,这东西多吗?” “不多,只看到这一只。” 玫果心里略过一抹失望,但既然发现了一只,总有希望发现第二只,客客气气的谢过了男子,和冥红进了城。 末凡别了玫果,急驰到无人之处,赫然停下,扬声道:“跟了这么久,也该出来露个面了。” 只见身侧树影轻摇,身前已多了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身披黑色大氅,隐约能感到面罩后的双目,炯炯有神。 二人彼此对视,一动不动,但彼此都能感到对方凌凌的杀气。 过了好一会儿,黑衣人蓦然喝了声,“看掌。” 身影一晃已到到马前,挥掌击向末凡。 末凡于马上身体一旋,二人在空中各拍一掌,一触即分,看似无力,却是排山倒海般,卷飞了周围地上的枯枝落叶。 “是你!” “是你!” 两个声音同时脱口而出。 仅这一瞬之间,二人又各回了自己刚才的位置,末凡仍骑在马上,黑衣人仍立在原处,象是根本没有动过,只是在半空中飞舞的落叶证实着刚才发生的事。 二人各自戒备,不敢有丝毫大意。 末凡仍是一脸的从容,但眼里分明多了些慎重,“我们似乎并没到需要对立的时候。” “的确,希望我们永远没有那一天。”黑衣人微点了点。 “但愿!”末凡淡淡一笑,“后会有期。” “我到希望后会无期。”黑衣人淡淡而。 末凡微微一笑,纵马从他身边慢慢走过。 再回头,已没了黑衣人的身影。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二十五章哥哥不嫌多 > 第325章 哥哥不嫌多 进了城,这时天色已晚,街上行人稀稀落落。 玫果看了看怀里的粗瓦罐,望向医坊的方向,犹豫不决。 如果换成以前,她毫不犹豫的便会去医坊,但现在……她却害怕去医坊,害怕见到肖恩…… 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亲如兄长的师兄。 “郡主……” “嗯?”耳边的轻唤打断她的思绪,才发现冥红已经停了下来,竟没继续往前走,“你怎么不走了?” “你……想去医坊?”冥红见她一直偏着脸看向通往医坊的方向。 “我……”玫果又看了眼通向医坊的街道,没想到看似粗犷的冥红,也有这样细心的时候,叹了口气,“回府吧。” 冥红看了看她低垂下的眼眸,蓦然调转马头,走向医坊的方向。 玫果不解的转过脸看向他,“我说的是回府。” 冥红不调转方向,继续前行,低声道:“既然有事要去医坊,就该去,有些事情压得久了,更难处理。”低头看着她满是迷惑的脸,“你现在办事不如代我受罚时那般干脆利落了,这么优柔寡断,怎么在皇室立威?”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去医坊?”他的话象一只无形的手,在玫果后背上轻轻一推,将她推出徘徊的路口,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避不是办法,长呼出口气,心意已定,心思也就放开了。 想起上次被罚,他陪着自己罚站的情形,微微的笑了。 “你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冥红将视线移向前方。 “脸上?”玫果伸手勾住他的头,将他的头按低些,拿他的眼睛当镜子,可惜里面的人影太小,没能看清自己的脸上的表情,然后又伸手入怀,单手拿出小铜镜来照。 冥红哑然失笑,“你还没学会皇家的外里不一。” 玫果认真的点点头,“这门学问一定要好好学学。” 冥红浓眉皱了皱,随既松开笑了,“真不愿你变成那样。” 玫果收起小铜镜,朝他笑道:“你笑起来很好看,从天外天出来,就一直板着脸,怪难看的。” 冥红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逗他笑,有些难为情,但唇边的笑意却更深了,“你还是这么调皮。” 玫果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你真象我哥哥,是我哥哥该多好。”如果他是自己的哥哥,就可以永远在自己身边了。 “你有三个哥哥了,还不够?”冥红心里暗想,我才不要做你的哥哥呢,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 “哥哥哪能嫌多的,如果我娘能生,再生一二十个的,我都不嫌多。”玫果将头在他肩膀上晃来晃去,有哥哥爱护可是幸福的事。 “你当王妃是母猪呢。”冥红噗笑出声。 玫果头不离他肩膀,侧脸瞪他,“你说我娘是母猪,哪天我漏了嘴,让我娘听到了,你就死定了。” 冥红更是笑得身子发颤,“你去跟王妃说,让她再生一二十个,看她怎么说。” “我说行,你说就不行。”玫果想想也笑了,能生一二十个,真是猪了。 “天下最不讲理的女人就给我遇上了。”冥红笑着摇头,侧脸看向仰靠在他肩膀上,笑颜如花的俏脸,心里一荡,眼里的笑意微敛,如不是顾虑着在这街上,尚有些行人,只怕已经吻下去了。 玫果要冥红绕开医坊正门,转到院落侧面,指指院外的一棵松树。 冥红往上望了望,意会了她的意思,揽紧她的腰,跃上树稍,借着松枝隐去二人的身形。 透过松枝间的缝隙,可以看见从打开的窗户看见医坊内的情形。 冥红不解她为何到了医坊,不进门,反而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张望,但想她这么做必有原因,也不多问,只是静静的候在一边,防着她跌下树。 此时已过医坊打烊的时间,不见小厮,大约是已经回去了,却还有病患坐在肖恩的书案前把脉。 肖恩一如平常般温和耐心,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玫果心里涌上一股怒气,同时又带着心酸。 他与人合谋将她陷入险境,居然能这样完全没事一样,多年的同门之情真的就这么不值一提? 冥红感到她身体微微发抖,将她揽紧了些,在她耳边轻问,“怎么?” 玫果摇了摇头,仍看着医坊内。 肖恩起身,面带微笑的送病患出了院门,等病患走远,反手关了院门,上了门栅,脸上的微笑瞬间消逝,肩膀疲备的垮了下来,拖着沉重的脚步,也不用膳,重新坐回书案边,双眼直直的望着玫果平时给病患看病所坐的位置,随手从书案下拿出一瓶酒,就着瓶口喝了一大口。 冥红对肖恩并不了解,见他如此也觉得奇怪,转头看向玫果,只见她锁紧眉头。 玫果刚才的怒气慢慢消散,原来他并非全不在意,刚才的神情只不过是装出来给人看的罢了。 肖恩的酒喝的很急,转眼功夫,那壶酒便见了底,他掷掉空壶,又从书案下摸出一壶,也不知那书案下到底藏了多少酒。 他酒量一直就不行,转眼两壶酒下肚,在拿起第三壶酒时已是酒意蒙蒙,用手撑头,搁在了书案上,看着玫果平时所在位置的眼,却一直没曾转开过。 玫果心里一阵心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轻拍了拍身边的冥红,指指院子,示意他带她下去。 冥红轻点了点头,揽着她轻飘飘的落在院中。 玫果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我进去会儿,你去帮我买些吃的来。” 冥红点头应了,又有些不放心,向门内看了看,“你不会有事吗?” 玫果摇了摇头,“不会,你快去吧。” 冥红这才跃出围墙去了。 玫果没回医坊前,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肖恩,该怎么对付他,但这时却心静如水,平静得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抖平了裙幅,坦坦然迈进了门,慢慢渡到他面前方停下,低头静看着已酒眼朦胧的人。 窗棂上照进来的余光,将他罩在她的影子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二十六章只是同门之义 > 第326章 只是同门之义 平时的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举止端庄,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绝没有失礼人的时候,而这时候,他背靠着墙,曲着一条腿,另一条腿懒洋洋的伸开来,没撑着头的那只手还拧着酒壶,不时的往嘴里灌,活脱脱就一醉汉。 玫果静立在他面前,能感到他身体内凝聚的那股哀伤,叹了口气。 肖恩突然觉得视线被挡住,微皱起了眉头,象是有些不耐烦,却没去想,只是偏开头,仍看向前方玫果的位置。 有些烦燥的道:“少主,对不起,她死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留在这儿,以后再也不会理任何世事……你走吧……” 偏着偏着,似有所觉,视线落在了眼前的白色裙幅上。 屋内已经很暗,但仍能勉强看见他赤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喜悦。 他视线慢慢上移,最后凝视着玫果的眼,但不再转开,痴痴的,眼里隐见泪光。 玫果蓦然对他的那份怨恨也抛到了九霄云外,细品着他口中的少主是谁。 那日崖上的人,玫果听出离洛的声音便想到那事必有子阳和寒宫钰参于,但直觉告诉她,以子阳的能力,是没办法驱使得了肖恩这样的人的。 肖恩虽然貌不出众,但内涵有多深,心有多高,她与他相处多年,这些再清楚不过。 能让他听令的人,必不是寻常人。 ‘去了看望了一个友人。’一个声音以及声音的主人那脱凡去俗的身影在脑海里飘过,心里赫然一痛,他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 见肖恩向她看来,收起心思,冲着他微微一笑。 肖恩却是一下子呆住了,手中的酒壶一晃,里面的酒洒了一身也不自知,只是痴痴呆呆的看着她。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全无顾虑,全无掩饰的看着她,过了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你是来向我索魂的吗?” 玫果仅一愣,便已经明白,虽然她被劫一事,在宫中封锁,并末外扬,而他回来后便关在医坊,也没出去打探,刚才的酒话就说她已经死了,这时只怕是当看到自己的鬼魂了。 淡淡一笑,“怕吗?” 他突然笑了,笑得流出了泪,笑过后,极低极柔的道:“我等着你来呢,带我走吧。” 玫果见他如此,心里也有些难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两行泪顺着他白净的面颊流下,“果儿,你别问了,是我对不住你,你带我去便是了。” 玫果咬了咬牙,皱紧眉头,瞪了他良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转身点了灯,屋中光亮起来,才看清他此时面貌憔悴不堪。 肖恩见她走开,忙起身来追,摇摇晃晃的站起,走出两步,竟又跌倒,手却紧紧拽住她的裙摆,“果儿,带我走。” 玫果放下手中烛台,抢过他手中的酒壶,泼向他的脸,冰冷的酒令他到时清醒了不少,定定看着玫果,又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见,甩了甩头,又再看。 “你看我象鬼吗?”玫果冷冷拽回自己的裙摆。 肖恩愣了半晌,伸手去抓她的手。 玫果想缩手避开,却已经被他极快的握在了手中,才惊觉他原来身藏武功,暗然一笑,自己身边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冷冷道:“放手。” 肖恩这一抓之下,正是她的脉搏所在,已证实了她并非鬼,酒顿时也醒了,只留着巨烈的涨痛,眼里闪过一抹惊喜,放开手,“你没死?” “失望吗?”玫果慢慢走到自己的书案后坐下,静望着他。 “怎么可能?”肖恩的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但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在她听来或许有多讽刺,即时住了嘴,避开她的审视的目光,慢慢站起身,垂手而立。 “你什么也别问了,至于我,你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如果你不愿声张,我自我了结便是了。”肖恩面有愧色,不敢转头看她。 玫果微微笑了,“我真的很好奇,是谁这么有本事,能让你甘愿俯首听命。” “果儿,你在我这儿,什么也问不出来,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他不知她怎么在绝壁下生还,但他能肯定,她知道那天的事是他所为。 但至于她是怎么生还的,他无权问,也不想问,她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玫果也不指望能从他这儿知道什么,如果他是口松的人,就不可能在她身边潜伏这么多年,不露一点风声了,“我死了,你当真就不再理会世事?” “是。”肖恩此时不知该怎么压下内心的涌动,以为已经死了的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能出卖少主,存下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死’,只有自己死了,才能保住对少主的忠心,和对她的情义。 “可是如今我没有死,那你的想法是法会随之改变呢?”玫果不忍舍了与他多年的同门亲情,但也不能继续容忍一只毒蛇在自己身边。 肖恩唇角化开一抹苦涩的笑,“我累了,不想再争,也无力再争。”在得知她死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根本不适合朝政争斗,他做不到冷面无情,也做不到无义无情。 既然做不到,也就没有资格,也不能,更不想再去争 。 玫果明知象这种时候,不该再相信他,但她仍选择了相信他,说来说去,她还是不舍这多年来积累下来的亲情,“如果你真的能做到凡事不再去争,去夺,这医坊到可以避开刀光剑雨的好地方。” 肖恩木然的看向玫果,不明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不再过过去的生活,愿意洗新革面,这医坊永远是我们的,不要辜负了我们这些年来的心血。”玫果不等他开口问,已先给了他答案。 肖恩眼里露出不解和诧异,“我以前的事,不能告诉你分毫。” “你以前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师兄,以后也是,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其他。”玫果一语双意,只要他不再作为别人的眼线潜伏在她身边,他们就永远象以前一样的同门之亲,但也只是同门之亲,不会有其他。 她实在不想再有人为了她卷入感情的纠葛中,刚才他醉酒之态已让她明白了他的心意,她必须乘早了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二十七章相见无期 > 第327章相见无期 肖恩神色一黯,心阵阵绞痛,虽然从来对她没什么奢望,但是听她亲口说出,仍象一把锋利的刀在心口上割过,赤辣辣的痛。 同时也松了口气,不能确定她为什么就这么算了,甚至当真不再追问他任何事,但有一点他却能感觉到,她将他拒在门外,也就是希望他当真远离皇家的是非之事,希望这医坊还能是片干净的土地。 玫果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他,她要一个明确的答复,虽然只是口头上的。 肖恩沉默了半晌,定定的看了她好久,才道,“我明天给你答复。” “好。”玫果也知道这事不能逼得太急,她该给他时间,毕竟这是决定人家一辈子的事。 门口人影一闪,冥红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玫果迎过去,将食盒接在手中,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一只干荷叶包裹着的鸡,另外还有几个精致小炒,和一些白米饭。 “看上去还不错,这短短的时间,你去哪儿弄的?”这时候早过了晚饭时间,饭馆也早打了烊了,看那食盒,绝不是镇南王府中物。 “我去拍开了千里香,捉着掌柜的临时凑的几个菜,这鸡是他们明天拜神用的,我一并拿来了。”冥红从小在弈园,那时肖恩时常同师傅一起到弈园给玫果看病,两个人并不陌生,相反都有些不错的交情,所以也不拘束,“还有没喝完的酒没有,给我一壶。” 肖恩返回书案边,又从下面摸了壶酒出来,放到冥红面前,“没有酒杯。” 冥红也不介意,开了壶盖,就着壶口喝了一口,“这酒还不错,你醉酒也会挑好酒,会享受啊。” 玫果‘噗’的一声笑,看向肖恩。 肖恩消瘦的面颊上刹时间红过了耳根,排开菜肴,将一个碗略用了些力气,顿在自己对面,没好气的道:“吃你的吧,哪来这么多话。” 冥红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坐到肖恩对面。 这一来,刚才沉闷的气氛就好转了许多。 玫果心情也自然有所好转,也坐到书案的一头,剥着荷叶,“我们先来当一回神仙,让人供供。”说着,看向仍站着的肖恩,“吃吧。” 虽然她和冥红是吃过饭的,但她知道如果他们不动的话,肖恩是不会一个人吃的。 肖恩这盘腿坐下,拿起碗筷。 他与玫果一起学医多年,那些日子几乎都在一起吃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冥红平时少话,喝了酒,话却多起来了,人也活跃得象是变了一个人。 肖恩仍然很沉默,但脸上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这顿饭到也不至于有多别扭。 饭后玫果也不再多留,把时间留给肖恩独处,思考。 冥红自小受冥家的训练,是称职的护卫,玫果不说,他也不多问,只是称职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容玫果出一点差错。 但玫果在离开的瞬间,仿佛看到肖恩眼里的去意,总觉得隐隐不安,第二天一早但匆匆赶去医坊。 这时医坊还没开始营业,玫果直接进到里间肖恩所住的屋子前,门是虚掩的,并没关死。 玫果犹豫了片刻,推开门,屋内空荡荡的,不见人,床上锦被叠得整整齐齐。 走到床边,见枕头下压着一张白纸。 玫果第一个念头便是,他走了,拿起纸,上面果然写着:聚终有散,永不忘卿情,此别无期,勿念!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玫果能感到他写下这些字时内心的纠结。 细想着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百般照顾,和自己对他的漫不经心,虽然有那晚之事,但愧疚之心却远胜于对他的埋怨。 昨天他见她没死,便让玫果感到他有去意,他离开并不是怕她对他不利,而是无法再象以前那样面对她。 既然她不追究,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别离,将过去的一切全部封锁在内心深处。 冥红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他走了?” 玫果慢慢叠起手中的信函,收进怀中,点了点头,“他走了。” “他离开是对的。”冥红昨晚在窗外看得分明,他也是男人,同样有着爱慕的女人,而不被那女人认可,他能理解肖恩心里的痛苦。 不同的是,他在发现自己情感时,因为身份的原因无法离开,最终越陷越深;而肖恩本身就是局外人,他可以离开,虽然走的时候会痛,但时间能慢慢磨去一切。 “你也觉得他离开是对的?”玫果渡出房门,环视着医坊,他走了,而自己又难以一心一意打理医坊,这医坊只怕也是要到头了,心里的不舍无法用语来表达。 这是她和肖恩的心血。 “他的才能,心境都不是应该陷身在权贵的淤泥中的人,所以离开是对的……除非……”他没有说出肖恩远离无法得到的情感,选择离开是对的,是不想再增加玫果心里的压力。 “除非什么?”玫果走到肖恩书案边,把玩着他平时所用的小楷笔 “除非他真难做到放开一切,心无杂念。”冥红摇头一笑,这话只不过说说罢了,有几个 人能做到? “或许吧。”玫果转动着手中的笔,“如果是你,会走吗?” “不会。”冥红想也不想的回答。 玫果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当然不会,你是冥家的人。”这话本来就不该问他。 冥红对她的话并不否认,突然伸手握住她转动着笔杆的小手,“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不走是因为我要守着你。” 玫果的视线从他的手上慢慢移到他俯视着她的眼眸上,他的眼睛很深,很亮,不板着脸时,看上去很亲和,但这时候眼里的东西却让她想后缩,她能看得出这是一个男对女人爱慕才会有的神情,绝不是她心里所希望的那种兄妹之情。 虽然冥红很好,也正因为他好,她才想躲开。 末凡和弈风已经让她焦头烂额,平白又闯了一个慕秋进来,光是这三个人,她都没办法摆对位置,哪还能有别的想法。 故作不明白他话中之意,不露声色的将手从他手中缩回来,“冥家的人当然是没办法离开虞家的人,可惜他不同,他这一走,这医坊可就要关门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二十八章混饭 > 第328章混饭 出了医坊,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似乎不久又要下雪,看着过往行人,好些人拿着拜祭的东西,回过头问正在牵马的冥红,“今天什么日子?” “冬至,刚才出来的时候,小娴还说,王爷要你早些回去。”冥红看了看院门另一侧象是漫不经心的卫子莫,有些不自在,这个尾巴是想甩也甩不掉了。 玫果‘哎呀’一声,这些日子来天天瞎忙,竟忘了今天是冬至,“赶快回家。” 刚走出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凑到卫子莫耳边一阵耳语。 卫子莫惊喜交加,回头看她,“当真?” “不哄你。”玫果从怀里取出自己的玉牌交给他,“快去吧。” “这……”卫子莫没忘了自己的职责,弈风要他保护玫果。 “放心去吧,这儿有冥红呢。”玫果拍拍他的肩膀,“再磨蹭可赶不上午饭了。” 卫子莫把视线转到冥红身上,这两天没少与他切磋,知道他的功夫绝不在自己之下,有他保护着玫果,又在城里,不会有什么差错可出,这才向玫果道了谢,卷尘而去。 “你让他去哪儿?”冥红不知她用什么办法,让这狗皮膏药乐颠颠的走了。 “我告诉他,他母亲和妹妹在我的私宅,想见他一见。”上次冥红助逸之救下卫子莫的家眷,但安置在私宅中。 年年冬至,父亲都希望一家人能聚聚,但年年不是少这个,就少那个,今年难得哥哥们全在家,母亲却不知会不会回家。 回了镇南府,离午饭时间还有些时辰,又听说父亲和哥哥们都在书房,闷来无事,便提前过去凑凑热闹。 刚到了书房门口,还没进门,一个黑呼呼的庞然大物就向她扑了过来,把她着实的吓了一跳。 还没回过神来,肩膀上一沉,被两只毛绒绒的东西按住,脸上一阵湿热,本能的伸手想推开眼前的东西。 一抓之下,两手全是毛。 定睛一看,离她的眼只有三指之间的距离前是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刹那间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郁闷它怎么在这儿,吼了一声,“黑子,你给我下去。” 黑将军又在她脸上猛舔了几下,才退了下去。 一个该死的谑戏声在耳边笑道:“我还没亲上,它到先过饱了瘾了。” 接着一只手在她屁股上轻轻一拍。 玫果顿时竖起了眉头瞪着身边那张可恶的笑脸,正要发作。 父亲喜悦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黑将军……” 黑将军顿时摇着尾巴窜进了书房。 接着逸之在门口出现,对他们笑道:“你们可真是有缘,这回家还能撞到一道。” 弈风‘嘿嘿’一笑迎着逸风去了。 玫果凭白被他打了一记屁股,哪里顺得下这口气,在他后背死劲一拧。 弈风浓眉一扬,眼里漾开笑意,却没揭穿她的小把戏。 逸之眼尖,却是看见了她果在后面做了手脚,只是微微笑了笑,只当作没看完,引着弈风进去了。 进了书房,玫果见过父亲和哥哥们。 平时她都是挨着父亲身边坐着,今天父亲的长椅被黑将军霸占了,头搁在镇南王腿上,享受着镇南王的抚摸。 玫果无语的白了一眼,什么主人养出什么宠。 走上去,拽了黑将军一把,“下来,去你主人那儿,别占我的位置。” 黑将军只是扫了她一眼,晃了晃尾巴,身子却是丝毫不肯动弹。 “也,你还赖上了。”玫果还想再拽,镇南王拦住她,“你自己另找地方坐去,这许久没看到黑将军了,也让它陪陪我。” 玫果更是无语,这豹子来了,女儿就下岗了,环视了下四周,哥哥们各自散坐开来,只有弈风旁边空着,绝对是有意的。 撅着小嘴,嘟嘟啷啷,“爹爹和哥哥们难道不知男女授授不亲吗?” 弈风刚含了口茶在口中,听到这话,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哭笑不得的看着立在黑将军旁边一脸委屈,报怨着的玫果。 男女授授不亲?他可是死也忘不了她是怎么折磨他的,如果不是有镇南王和玫家兄弟在,他定会将这小女人压到身下,看她怎么个男女授授不亲法。 玫家兄弟对玫果的刁钻自是再熟悉不过,也是个个忍俊不禁。 难得镇南王一本正经的道:“你也是武将家的儿女,哪来这么多的俗套,再说你们大婚已婚,自家夫君,又不是外人。” 玫果只不过是习惯了在父亲身边,自己的位置被黑将军占着,有些嫉妒,说什么男女授授不亲,也不过是临时找的借口。 父亲现在这神情,是铁定不会让黑将军让位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蹭到弈风身边坐下,见他神情古怪的看着自己,瞪了他一眼,“没见过?” 碍着在镇南王面前,也不好逗她,只能摇头一笑。 逸之回来的时间尚短,并不知二人关系有所改变,还只道是在军中那般格格不入,忙寻了话题,岔开了,省得玫果让弈风难堪。 一谈起战事,几个男人就来了兴趣,口若悬河,直接把玫果晒在了一边。 弈风怕她闷,一边与玫家父子,对应如流,一边暗中把手背到身后拖了她的小手,在她手心写字与她聊天。 玫果觉得新鲜,也向他靠近了些,挡住二人放在后面的手,写道:“你来做什么?” 他在她手心中极快的写了两字,“混饭。” 玫果差点噗笑出声,一个太子还得找地方混饭吃,这太子混的也实在窝囊,又写道:你哪儿不混,怎么偏混到我家来了。 他又是极快的回道:我喜欢。 玫果偷看着父亲和兄长并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又写道:就这么喜欢吃我家的饭? 他嘴角轻勾:喜欢,更喜欢吃你。 刹时间,玫果的脸滚烫似火,在他手心上掐了一下,他大掌一收,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阻止她行凶。 玫果心里乱跳,偷眼看他,他乘镇南王没注意,佩侧过脸,冲她眨了眨一只眼,玫果抿着嘴,唇角的笑意却无法抑制的化开了。 逸之在对面看到,装作不知,心里却暗暗为二人高兴。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二十九章逛花楼 > 第329章逛花楼 一来二往的,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已是午膳时间。 玫果饭后推说要去小睡一会儿,丢下几个大男人在书房谈政事。 出了父亲的院子出不回自己寝室,在附近转悠了一圈,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一溜烟的去了厨房后背,顺着树爬上围墙,翻出镇南府。 奔到一家花楼门前,马上有人上来招呼,“肖大夫,好些日子不见了,今天是来给谁看病?” 玫果看看自己两手空空,这么在妓院里逛也不象样子,加上这家花楼,以前虽然也不时来给里面的姑娘看病,但终究不太熟,打了个哈哈,“我记错地方了,走错了门户,打扰了。”说着就往外退。 那人也客客气气的送了玫果几步,“肖大夫,您常来啊。”话完才发现,平时送客说习惯了,这时也脱口就出,可这时,这话就对错了人,忙捂了嘴,往里看了看,别让老鸠公听到,又少不得一顿骂。 她是大夫,大夫上门就意味着有人病,有人病了,就不能接客做生意,不能接客做生意,也就没银子进门,所以这位肖大夫还是少来,最好别来的好。 玫果接连走过几家花楼,都觉得不妥当,干脆转了身去了俊男房。 站在小巷子中间,抬着头看了看‘俊男坊’又转头看了看‘春花秋月’暗呸了弈风一口,什么不好开,开花楼,总有一天要把他这花楼拆了。 不过触及那‘春花秋月’几个大字,心里又如五味杂陈,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后,不知包含了他多少的苦心。 犹豫了片刻,抬步进了春花秋月。 她前脚进门,也象别的花楼一样,就有人迎了上来招呼她,“肖大夫,是哪位姑娘病了?我引你去。” 自从‘春香楼’搬到这儿换成了‘春花秋月’,玫果就没进过这门,所以这小厮倒是极心细的。 “我找烟然姑娘。”玫果站在堂中,也不再走,她现在也不知道该上哪个姑娘那儿合适,不如找正主。 “烟然姑娘?她没病啊,好好的呢。”小厮愣了愣,但没多问,一脸迷糊的上楼去了。 玫果打量着这间新起的花楼,和过去果然不同了,虽然也是宾客如潮,但却看不到过去花楼中随处可见的搂着姑娘又亲又摸的调调。来往之人彬彬有礼,举止得体,倒象是来这儿参加一些高雅聚会的。 楼上倒是不时传出琴乐和笑声,但却不再是以前那种腻声腻气的调调,彼有几分文人雅士在这儿谈风花雪月的感觉。 不禁‘咦’了一声,难为他真把这个地方洗刷成了这样。 “肖大夫,好些日子没来了。” 玫果正四处观望,身后传来烟然的声音,忙转过身,与她见过礼。 “您这是来……”烟然没听说哪个姑娘病了,再说这些日子即使是有姑娘病了,都是肖恩过来。 “呃……”玫果到嘴边的话,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来意,“我来是想告诉你,肖恩离开了,如果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去医坊留下信,他们自会通知我。” “走了?”烟然听说肖恩走了,顿觉惋惜,“就这事,还让姑娘特意跑一趟,烟然心里怎么过得去。” “嗯,走了,今天早上走的。另外,我来是想请姑娘帮个忙。”这事再难开口,也得说的,既然来了,也就不能这么打退堂鼓。 烟然久经风花场所,最擅长的就是看人脸色,也不催玫果说什么事,先引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斟了茶,才婉约的问,“不知姑娘有什么事能让烟然帮得上忙。” 玫果清了清噪子,“我想找位姑娘帮我办点事。” 烟然嫣然一笑,“别的事,烟然不知能不能帮到姑娘,找姑娘,我们这儿可就多去了,不知姑娘要什么样的姑娘,做什么事?” 玫果想了想,开出了自己的尺码,“人不是要非常漂亮,但气质一定要好,还有就是人品要好,性格要温柔体贴的。至于做的事……”她皱了皱秀眉,还是没能马上有勇气说出来。 烟然又是微微一笑,感情她是来给人家找老婆了,“你看,我们这儿的姑娘哪个合您的眼缘?”拿起茶壶为玫果斟茶。 “我这不就是不知道谁合适才来找你吗?”玫果其实刚才还有一个要求没说出口,那就是床上技术要好。 “那姑娘说说看要她做什么,我帮你出出主意。”烟然又翻开了一个茶杯,为自己慢慢倒茶,动作优雅。 玫果想搞些笑出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结果把脸挤成了包子,却不自知,“上床。” 烟然手一抖,手中的茶泼了一身,瞪大眼看着玫果,相识多年,却不知她还有这个嗜好。好在她是长年与人周旋的人,见过的,听过的稀奇事不少,如果这事换个人身上,她就不吃惊了,“姑娘这是自己用?这在以前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我们改良了……” 玫果正埋头喝茶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听了这话,茶直接呛进了喉咙里,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那杯茶也不能再喝了。 “难道不是姑娘自己用?烟然失礼了,姑娘别见怪才好。”烟然见风使舵,变得到是快,也难怪她能被弈风看上,当上这儿的管事。 玫果拍着胸脯,缓了缓气,仍有些小咳,她不敢相信,红极一世的花楼还能当真说从良就从良,“你们当真从良了?” “的确从良了。”烟然也觉得为难,以前玫果没少帮她们,却从来没有求过她们,按理这人情是要卖的,但是却不能违了太子的规距,那太子可是说一不二的。 玫果眉头打了好几个结,范了愁,这一时间哪儿去的找人? “是很重要的事?”烟然惊诧之后,细想玫果为人,这事肯定不能是她刚才想的那样。 “嗯,我也不瞒姑娘,我有一个好友,…这一时间,我还给他毒不了毒,今天眼见就要毒发,所以……”玫果也不敢再绕圈子了,这圈子越绕越让人胡思乱想。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三十章走还是留? > 第330章 走还是留? “原来如此。”烟然放下青瓷茶杯,低头沉思。 “只要人可靠,嘴紧,银子不是问题。”玫果纤纤手指轻擦着杯缘,等着烟然答复,手指上慢慢加大力道,按得指甲盖都有些发白,不时的望望窗外天色,心里暗暗焦急。 烟然眉头一松,笑了,“不是银子的事,如今的春花秋月不比得过去,现在的东家是太子,这个太子平时看似不大理这儿的事,但我们谁都清楚,太子是冷面铁心,如果犯了他订下的规距,任是谁都讨不了便宜。” “他铁面冷心?”玫果实在没办法把那个可恶的人与这么个形容联系在一起。 “嗯。”烟然仍在思考,人家开了口了,的确是有紧要的事来求她,她怎么能不帮,“姑娘不认得太子,不知他的脾气,根本就是说一不二,没有人情可讲。” 玫果一翻白眼,不认得他?“他长年在花场打滚,难道不睡姑娘?既然他自己要睡姑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 烟然咬唇笑了,“他是太子……” “太子怎么了?天子犯法与民同罪。”玫果不以为然的耸了耸小鼻子,心里就象塞进了一颗三角石块,怎么动怎么搁得不舒服。 “太子不睡姑娘。”烟然心里淌过一丝落寞,她到是希望他睡姑娘。虽然这些事不必向外人解释,但听见有人抵毁他,仍没忍住为他辩白。 “谁信?”玫果继续翻白眼,他跟本就是色鬼投胎,或许她可以理解为他是在战场上饿了女人回来的,不过她现在没时间讨论弈风睡不睡姑娘的事,“这么说来,你这儿是没办法可想了?” “办法到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玫果眸子一亮。 “我有一个好姐妹,春香楼搬过来的时候,她没跟过来,在附近住了下来安安份份的过日子了,如果我去求她帮这一次忙,未必不可。” 玫果大喜,“那有姑娘了。” “姑娘不必客气,您可是我们的贵人,这点小忙自该帮的,我让她去哪儿方便?” 玫果望了望窗外俊男坊的牌坊,“俊男坊。” “啊?”烟然再次异外。 玫果干笑两声,也不解释,“我这就先下去了等她了。” 回到<俊男坊>吩咐了小厮在门口候着,便往楼上走。 到了后面,果然见有小厮正在备热水,这次的热水中还放了些药物。 玫果闻了闻,知道是些镇神的药物,看来他这毒又再加深,已到不靠药物难以忍受的程度,暗叹了一声,等过了明日十五,得尽快去寻冰蜥才是。 可惜谨睿不在,否则或许能早些配出解药。 先去账房支了五百两银子,五百两银子一夜,相对花楼姑娘来说,实在不是di jià了,但只要她能服侍得佩衿好,这五百两又算得了什么?重新回到楼梯口,搓着手焦急的来回走动。 没等上多久功夫,果然见小厮带了个相貌气质不输于烟然的姑娘过来,也是玫果相识的,叫初菊,过去在春香楼也没少为她看病。 只是她生性淡漠,所以虽然也是一个头牌,却不及烟然和冰心她们名气大,但性格却是极好了。 玫果一看是她,就一百个满意,心想,这个烟然果然是个会处事的人。 初菊已听烟然说了来龙去脉,这来,自然是有备而来,向玫果行了礼,唤了声,“肖大夫。” 玫果含笑回了礼,“烟然姑娘可有跟你说过?” 初菊低声回答,声音暗柔,听着极为舒服,“烟然已经说得很明白。” 玫果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银子递给她,“这只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初菊听声音便知道是袋子里装的是银子,而且是很多银子,不肯收,“以前没少让肖大夫照顾,初菊本不是什么黄花姑娘,这银子不能收。” 玫果强塞给她,“听说你从良了,还让你来,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再说你从了良也要银子过日子,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并没别的意思。只是……” 初菊听她这样说,才勉强收了,“只是什么?肖大夫有话尽管直。” “他中的是不淫毒,只怕这行事,比正常人要……”玫果咬了咬唇,停了停,“你一定多担待着些。” “肖大夫放心,我们这行出来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玫果这才松了口气,引着她上楼,等小厮们送进了热水出来,才示意初菊进去。 在初菊进去时,门关合的一瞬间,从门缝中能看到佩衿靠着床里的墙壁坐在床上,曲着一条腿,一条腿随意的伸着,头抵着墙,闭着眼,皱成川字的眉头,让他秀美的面颊多了一种让人心酸的东西。 玫果暗叹了口气,在没研制出解药前,也只能先这样了。 随着门关拢,听见初菊柔声唤起了声,“公子……” 接下来,里面便没了声音,玫果杵在那儿,不知是什么滋味,觉得自己该走开,在这门外听人家办事,实在不是她的身份应该做的事。但走吧,又觉得不放心,又怕万一佩衿有什么意外。 走……不走……走……不走…… 两个念头在脑海里反复猜摇摆,双眼盯着门缝,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挪动脚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低声细语,玫果才醒过神,惊觉自己不该呆在这儿,也不敢细听里面说些什么,怕听到不该听到的话。 刚要抬脚,门‘吱呀’一声开了,初菊满面春光的从里面出来。 抬头见玫果立在门外,与她同时一愣。 玫果飞快的扫了眼房门,初菊正好挡住门缝,看不见里面情形,迷惑的问初菊,“完了?” “嗯,完了!”初菊看着玫果时,脸上带着歉意。 难道是早-泄了?“怎么会这么快?” 玫果这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初菊抿着嘴笑了笑,这位大大年级尚小,说话却全没遮掩,“是这位公子给了我两个明珠,要我回去。”她说完拿了两粒指头大的,浑圆的明珠给玫果看。 玫果长年在镇南府和皇宫里,也识得些货色,知道这两粒珠子都是极为珍贵的,难怪她高兴成这样,“那事呢?”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三十一章女人不能太大方 > [====== =====] 菊略显出歉意,“公子说不需要我,而且以后都不需 不要她来了?玟果有些郁闷了,“这可怎么是好?你先别走,我去跟他说说。” 玟果伸手要去推门,初菊忙拦下她,露出一抹很奇怪的神色,象是笑,又象是觉得惋惜。 上前一步,以仅让玫果听到的声音道:“姑娘不必费神了,公子心里只有他的夫人,不会要别的女人的。” 玟果微微一愣,“他胡说来哄你的。”他心里有她?算了吧,这夫人不过是挂个名罢了,只要是有权势的女人都能在他心里过上一回。 初菊自然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接着道:“姑娘虽然处处为公子着想,但一个女人如果太过大方了,只会让更伤男人的心。这么好的男人,姑娘应该珍惜才对。”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玟果强笑了笑。 初菊淡淡的了笑,“初菊是过来人,阅人无数,这位公子表面上虽然不作任何表示,又或者是总表现出让人觉得他并无烦恼,其实,只要有心的人都能感到他心里有火,是怒火,怨火……” 玟果更是纳闷,这是什什么啊,也不知佩衿那家伙跟初菊瞎说了些什么,看着初菊姗姗离去,也不能再把人家叫回来了。 头紧眉头,佩衿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谨睿居然把这么个麻烦家伙甩手丢给了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下次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找他算账…… 下次……回来……他还回来吗?玫果心里一阵惆怅。 屋内传来一阵水声。玫果闻声望。才发现刚才初菊在看到她时愣在了门口。忘了将门关死。尚留了一掌宽地缝隙。 佩衿已下了床。背着门站在冒着热气地浴桶旁边。欣长地身形带着慵懒。一只手不知往桶中又倒着什么粉末。另一手拨着桶中地水那些粉末快速融解。 等那包药末尽数倒入水中。抛掉手中包药末地方纸。拿过置于一旁地软巾。不急不缓地拭去手上地水。拉开衣袍上地绳索。每个动作都极尽优雅。却并非做作而为之。自然地让人一看便知道他自来如此。 鲜艳地花袍从肩膀上滑落。里面竟未着一物。圆润地肩膀窄腰。紧臀。长腿。构成均匀柔和地曲线现在雾气中。朦朦胧胧是勾人。 玟果心下一阵慌乱。心脏失了规律地乱跳。忙撇开视线。心里暗念。我不是有意要看地。只是无心之过海里却晃过他柔美地体态。喉咙一紧男人干嘛要长成这样。让女人怎么活。 里面一阵水响道他已经下了水,才长松了口气着没被发现,赶快溜吧。 刚迈出一步,里面传来低沉急促的呼吸声,夹着痛苦的呻吟。 玟心的心猛的一阵抽紧,脚象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定定的杵在了那儿,慢慢转头看向屋内。 他背靠着桶臂,只有肩膀下一些身体露在桶外,但能看出他此时手上的动作,玫果脑海时浮现出很不纯洁的画面,耳朵瞬间发烫。 但仅一瞬便被另一种心痛的感觉替换。 佩衿正崩紧身体忍受着不知到底是痛苦还是舒服的感觉。 在她心目中,即便是他过去荒唐的生活也是出于无奈,但已经融入那样的生活,和女人上床对他而,根本就是很随便的事,他现在又何必要改变。 的确她曾经给他放过狠话,绝不能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带入弈园,可是并不表示他不能在外面找女人啊。 他明明可以找女人发泄,他却将那些女人拒之门外,他到底为什么要如此。 如果说他是顾虑身份,怕她怪罪,可是初菊明明是自己送去的,他不会猜不到,既然是得到自己认可的事,他又为何要拒绝。 玟果随着那一声声的急喘和呻吟,脑中被抽成了一片空白,他变成这样到底该怪谁?寒宫雪?小恶魔?虽然自己并不是那个元凶,但这一切又当真与自己无关? 她现在心里就象打翻的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无奈中又有阵阵的心痛,自己痴迷于医术,却对自己身边的人束手无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轻唤:谨睿,你到底在哪儿,我现在有了冰蜥的下落,却不知该如何用……你到底在哪儿,好想你帮帮我,帮帮你哥哥……真不愿看到他这样…… 里面的呻吟变成了低吼,玫果飘远的思绪再次被拉回,那僵硬着的身体开始轻轻的颤抖,那声声本该**的呻吟却带着无法抑制的浓浓痛楚。 两种全然不同感觉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却让人心底升起阵阵悲凉。 每一声呻吟,每一声低吼都象一把尖刀刺进玫果心里,想逃,却又不能逃,视线怎么也无法从那越来越剧烈的颤抖的身体上移开。 也知过了多久,佩衿突然抬起一条腿,死死蹬住桶缘,随着一声仿佛痛入心肺的大吼,颤抖的身体即时尽他所能的往后仰直,崩紧。 玟果心里‘咚’地一声重重砸下,能从他仰起的头,看见他小扇子般的长睫毛掩盖着紧闭的双目,可男可女的俊秀脸颊布满潮红,因痛苦而扭曲。 淡淡的血腥味飘进她鼻息,脚下一软,如不是急时扶住身边的墙,只怕已经坐倒下去。 佩衿过了好一会儿,深吸了口气,接着重重的呼出,身体才再次放软,等呼吸平和了,站起身,身体上冒着热气,雪白的肌肤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被热水泡得泛着红。 他提过浴桶旁边另备着的一桶冷水,当头淋下,身体因这一热一冷而猛的一抽。 甩甩头,甩去蓝发上的多余的水珠,迈出浴桶,象是不知门外还有一个玟果。 玟果愣愣的看着那具极柔,极美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异样的胡思乱想,只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甚至有种冲动,上去将他抱进怀里,告诉他,这一切都会过去。 佩衿慢慢擦去身上的水珠,从容的重新穿上衣衫。 走向门口,玫果呼吸一窒,不知这种情况下怎么面对他,但要逃已经来不及,只得往后退开一步,将视线转向旁边的墙壁。 ************** 果子的朋友还得住几天院,她的老公白天要上班,所以果子还得接着去医院暂时照顾她,所以更新时间会晚些。(未完待续,) ========== fwx.===============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三十二章偿还余款 > 第332章偿还余款 佩衿拉开房门,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玫果,反手关了房门,若无其事的,转了方向,走向楼梯口。 他这样的表现让玫果有种错觉,不是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就是自己现在是透明的,他根本没看见自己。 伸手掐了掐自己……痛……那说明自己并不透明,再看向敞开的房门,里面分明摆着还冒着淡淡热气的浴桶,搭在浴桶边缘的软巾,分明有用刚擦拭过的痕迹,这么说来,刚才也不是幻境。 那他……居然如此淡定…… 她不能理解,现在也不想去理解,她想知道的是刚才他放进水里的粉末是什么。 他关了门,就说明并不想别人进入,但她可不管这些。 等他转过楼梯拐角,推开房门,快步进了屋,先拾起那包药末的方纸,用手指沾了点残余的药末,搓了搓,放到鼻边闻了闻,是配得极好的止血药物。 止血药……玫果鼻息间还缭绕着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暗暗心惊,叫了声“不好!” 扑到浴桶边,用手舀了些水,凑到眼前,心脏又是不自觉的一阵收缩,那热水变成淡红色,那股血腥味正是从这水中散发出来。 “这混蛋!”她低骂出声,他身上的毒已深到这程度,居然还赶走初菊,一丝不祥的感觉从心里闪过,他这是在寻死,寻了一种慢性的死法,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要做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玫果陡然一惊,转过身,背靠着浴桶坐倒在地上。 佩衿正引着两个小厮站在门口,想是唤来弄走这些沐浴用具的。他抚媚的眸子这时却带着寒意,显然对玫果研究他的事感到愤怒。 “我……”玫果将那方纸揉成团,悄悄的藏在身后,“没做什么。” 佩衿侧过脸,对身后的小厮道:“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儿再叫你们。” 小厮应着去了。 他迈进房门,反手关上门,渡到玫果身边才停下,俯视着仰视着他的玫果,蹲下身,欺身向前,双手卡着玫果两边肩膀,撑在浴涌上,手掌扣住浴桶边缘。 眼里又浮上那媚入骨子的笑意,“你似乎很喜欢偷听别人办事?也很喜欢研究别人的**?” 玫果脸上一红,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在门外,对他的话竟不知该怎么反驳,刚才自己的确该离开,“既然你知道我在外面,为什么你还能……”还能那样全无顾虑! 他坦坦然的看着她,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淡笑,“我就是这样的人,公主不是一直也这样认为的吗?” 玫果被呛得心里象是被堵上了什么,换成以前她的确是这样认为,认为他荒淫无度,为了权利不惜翻滚在那些对他有用的权贵女子的床上。 但现在她明白,他并非如此,那一切都事出有因。 这时听他这样直不讳抵毁自己,心里象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揪住,后悔自己当初对他所说的那些话,那些话太伤人了。 她不是那种道歉的话可以随便说得出口的人,说不出道歉的话,也就不知该说什么来打破这份不自在的气氛。 佩衿撇开头,无声的笑了笑,她的不语让他觉得,是她对他的行为的不耻,不过对他感到不耻也不是这一回了,又有什么关系。 再次看向她时,斜飞的媚眼中更多了几分诱惑,视线从她的眼慢慢下移,一点点扫过她的鼻梁,湿润的唇,尖尖的下巴,修长的颈项,最后落在她的饱满的胸前。 她的确很美,秀丽典雅,但这些对阅女无数的他并没有致命的吸引力,但他不明白她身上有着什么,让他发疯般的痴迷,但这样的她却是他遥不可及的。 暗哑着噪音,戏侃着,“看来公主对房事之事,很是喜欢,才不舍得离开?或许公主是想让佩衿服侍一回?” 他越是披着这样一张伪装出来的不以为然,和漫不经心,玫果心里越觉得难受,鼻子微微的发酸,很想告诉他不要这样,但什么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口。 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不会再伤害他。 她明白,他之所以这样,就是不要别人同情,他表面卑微,内心却深藏着比别人更强的自尊。 他将这份自尊深深的埋藏在放荡不羁的外表下,不容任何人触碰,包括她。 “佩衿……你……”她试着找一个合适的方法与他交谈。 “嘘!什么也别说……良辰一刻值千金,把说话的时间用来享受,不好吗?”他的脸慢慢向她靠近。 玫果在他的唇将要触及自己的的时候,侧脸避开,“你为什么要拒绝初菊?” 他的唇没能亲到她的唇,也是在意料之中,她的话却让他心里一痛,眼里闪过一丝刺痛,唇角却是不以为然的笑,用唇轻扫着她细嫩的面颊肌肤,“我不喜欢她,你也知道,我只跟对我有用的女人上床。” 玫果感觉自己憋闷的快无法呼吸了,很想对他大吼,不要再装了。 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缺痒的肺得到扩充,再重重的呼出,仅防被自己憋死,不回头看他,“好了,佩衿,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对你有用,对吧?而且我还欠着你的款没付,对吧?” 佩衿微微一愣,轻扫着她面颊的唇停了下来,但也仅是一瞬,便又化开浅浅的笑,“对,对我最有用处的人,莫过于公主了。” 玫果又深吸了口气,突然做了个决定,“那我用我自己做为那笔交易的余款,如何?”她告诉自己这不是自己的一时冲动,就只当是一夜情好了。他拒绝别的女人,而毒深至此,已经没了别的办法。 争取在下次节气前寻到解毒的配方,他们之间也算可以有个了结了,谨睿把他交给自己,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离开是为了自己的哥哥。 他不走,她就会依赖于他,总希望他能寻到解毒的方法。如今他走了,她再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只有自己解决,而这……也是暂时解决的办法之一……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三十三章讨本酬金 > 第333章讨本酬金 佩衿的心悚然收紧,身体的痛比起心里的痛,太过于的大巫见小巫了。不过这样的痛,绝不愿被人发现,特别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将身体撑开些,不过离她的鼻尖也仅一指之隔,近距离凝视着她垂下的眼睑,长密的睫毛象两把小扇子一样轻轻颤抖,微笑着在她唇上轻吹了口气,声音媚惑,“你想怎么个付款法?” 慢慢向她凑近,他艳红的唇靠近她的。 玫果不自在的微撇开脸,但想着既然决定了,就不该回避,又再将脸转过来。 但这轻微的动作落在佩衿眼里,心里更是一片冰凉,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仅在她的唇瓣上轻咬了一下,便退开了,“你想怎么做?嗯?” 玫果的心脏象紧紧的缩成了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狂乱的跳开了,咽了咽口水,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和情绪,让自己尽量的平和。 缓缓伸出手,拉开他腰间的衣衫的绳索。 他静看着她的动作,一不发,唇角却泛起苦笑。 玫果慢慢拉开他鲜艳的外袍,手穿过他的腰间,隔着中衣环住他的柔软的腰身,将滚烫的脸贴在他肩胛处,额头能感觉到脖部他沐浴后光滑细腻的肌肤。 鼻息间隔了他身上的沐后的清香,仍有着那股淡淡的血腥气。 刹时间,佩衿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如同梦境一般。 屋内变得异常的安静,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佩衿只是崩紧着身体,身上的贴覆感让他感觉到她真真实实的存在,很想收紧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但他的双手只是紧紧的扣住浴桶边缘,一动不敢动。 玫果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动静,反而觉得奇怪,仰起头看向他秀美的脸,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他此时神情没有一丝整天挂在脸上的妩媚,少了那股妩媚,男儿气也就出来了。 这样的他反倒让玫果感到陌生,更不知该哪何是好。 攀着他的肩膀,半跪起身,试着去吻他的唇。 可是在刚触及他的唇的时候,他却偏头避开了,玫果微微一愣,“怎么?” 佩衿微退开些,笑看着她,“公主的心意佩衿心领了,不过这不是我想要的酬劳。” 玫果苦笑了笑,太看高自己了,帮他拉好衣衫,“你要什么?” “我要雅儿的消息。”佩衿一眨不眨的锁定住她的双眼。 玫果心里猛的一跳,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收敛起心思,“你在跟我开玩笑,未必知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能问我?” “你还记得我是未必知,就应该知道你瞒不下去。”他眼里没有一丝笑意,也没有丝毫试探。 他将那么大的酬劳压在了这个消息上,玫果能感到他知道了什么,或许根本就是全知道了,只是要一个确定的结果。 但她答应谨睿的,又且能失,再说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她不敢确定他会怎么样。 知道真相?玫果回过头扫过那桶血水,脑中‘嗡’的一声响,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他已存了死心,只是心里一定还有事没了,才会选择这样的慢性死法…… “佩衿……”玫果不能确定的轻唤了一声。 “公主,佩衿要拿回自己的酬劳,请公主告诉我雅儿是怎么死的,我要知道所有的经过。”他全无退让之意。 玫果紧盯着他的眼,眼里的坚定不容人怀疑,果然……他已知道雅儿的死讯。但她还要再赌一次,“雅儿怎么会死?她是寒宫雪手中的棋,怎么可能让她死。” 他迫视着她,没放过她眼里的那抹强行掩饰的闪避,“想知道我怎么知道雅儿的死讯吗?” 玫果看着他,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 他心里一沉,排江倒海般的痛向他扑面而来,压得他一阵晕眩,仅有的一丝希望完全破灭,“我几个月前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女人象极了雅儿……我一直派人暗中跟踪那个女人,她前些日子失踪了。” 玫果轻咬着唇,知道他是发现了假的雅儿,如果仅是以为雅儿死了,那死法虽然会让他痛苦,但比起真相却是天壤之别,或许这样真真假假的未尝不是好事。 他顿了顿,接着道,声音依然平静,“不久前,我的手下发现了她的尸体。” 玫果无力的深吸了口气,不愿再回忆那日发生的事,那晚就是一个恶梦,可怕的恶梦,伸臂抱紧他,“不要再问了,也别再去查了,一切都过去了。” 佩衿只是僵直着身体,仰天苦笑,眼里尽是悲痛,杀父杀母杀妹之仇,且能过去?闭上眼等渗上眼眶的泪重新回到腹中,确定她不会看出他眼里的变化,才睁开眼,又再盯紧她, “她的尸体却是从你的私宅出来的,是你杀的,对吗?” 玫果身体一僵,慢慢缩回手臂,她怎么没想到这点,他发现了假雅儿的尸体,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葬的。 哽咽了一下,埋低头,愣看着他衣襟上的一个花纹,“佩衿,不是你想的那样……” “的确不是这样,所以我才要公主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玫果抬起头,眼里慢慢涌上泪光,佩衿微微一愣,心口阵阵的痛,她居然会流泪,从来不曾有哪个女子的眼泪让他心痛,但他在看到她眼里闪动着的泪光时,心痛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该问。 如果换成别的事,他绝不会再忍心问下去,但这是关于他的亲妹妹,他这些年来,忍辱偷生,为的就是搭救妹妹,可是突然间这一切化成了泡影…… 而杀自己妹妹的人竟是这个女人,这个让他想永远守候,哪怕只是远观的女人……她儿时的邪恶,他没少见。她与寒宫雪之间本有约定,这个结果不应该让他感到意外。 但他在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仍万念俱灰,再无生念,他不知道谨睿是否知道这件事。如果自己突然死去,不管用什么死法,定难瞒过医术高明的谨睿,要让他不发现,只有减缓死亡的速度……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三十四章代价 > 第334章代价 玫果现在的感觉就是想逃,逃出雅儿的恶梦,肩膀两边强有力的束缚感让她明白,他不会给机会她逃走。 后背紧紧抵着浴桶,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告诉他?不告诉他?两个决定在脑海里反复摇摆。 告诉他,自己就可以脱离他的憎恨,却对谨睿失了承诺,而他将知道更残忍的事实,知道雅儿生不如死的情形,以及做为哥哥的谨睿亲手杀了妹妹等……这一切都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她不敢保证,他不会去找寒宫雪拼命,拦下一个谨睿,已是极不容易,她没有把握再拦下他,他以现在的实力去找寒宫雪,结果也就是一个‘死’字…… 不告诉他,被他憎恨,误会,这些她可以不理会,反正这院子里的人对她的憎恨和误会从来没少过,也不在意多他一个,但是他现已存死念…… 这横竖都是‘死’,她衡量着轻重,哪边都不可取。 “佩衿,你看到到的那个雅儿的确是死在我手上……但她并不是你妹子妹—雅儿!我不能要求你相信我,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虽然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没有一点说服力。 她以为他听了这话,多少会有些反应,结果他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玫果更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我说……那个女人不是雅儿……所以你不必多想。” 他眼底深处终于涌上一股怒气,清亮的双眸爬上血丝,“她的确不是雅儿……” 玫果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话,但他接下来,幽幽怨念的话音却让她如睛空霹雳。 “但你们居然用那样残酷的手法对雅儿……你们怎么做得出来?”他紧扣着浴桶边缘的手指早已发白,指尖有鲜血渗出,顺着桶壁流下,化在水中。 “佩衿……你……你在说什么?”玫果惊愕得连话都难以说全,雅儿之死,极为隐蔽,就是葬也是她和谨睿亲手所葬,他从何处得知?没有人知道雅儿的身份,就连私宅的下人们也无从知道。 “那个女人身上的皮是雅儿的,对吗?” 佩衿绢美的面颊突然抽动,露出一个凌厉的笑,玫果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冷。 人逼极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不敢确定佩衿如果认为是她剥了雅儿的皮,会对她怎么样,如果换成是自己,说不定也会把对方杀了也不能解气。 不知突然哪儿来的力气,猛的推向佩衿的手臂,竟将他推了开去,连滚带爬的冲向门口,不管什么话,等他冷静了再谈,现在先逃,保命要紧。 还没能爬起身,脚上一紧,身体前扑,摔倒在地,同时被往后拖回,一个咸鱼翻身,已被仰面死死按在地板上。 目光触及那双赤红了眼,原本慌乱的心更是不知所谓的胡乱蹦撞,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恐惧将她紧紧包裹住,“佩衿,雅儿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 玫果试图起身,后缩。 他将她再将按回地板,空出一手,捏住她的下颚,不容她看向别处,凌厉的逼视着她,“寒宫雪?”他心里不是没有迷团,当他发现那个雅儿是假的时候,就猜到雅儿难逃一死,不过死的早晚时间罢了,只是不明白,她们应该好好利用假雅儿才对,为什么玫果要杀死假雅儿,除非假雅儿身份暴露,但就连他都刚摸到线头,别人就更无从知道,暴露一事,是不太可能的。 “算是吧。”雅儿被寒宫雪弄成那样,早晚也是死,最后死在谁手上有什么区别?最终的刽子手就是寒宫雪。 “谁亲自动的手?”只要与杀死雅儿有关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玫果摇了摇头,眼里露出痛楚。 他的手从她的下颚下滑,带着微凉轻轻捏住她纤细修长的粉颈,大拇指轻轻抚弄着她咽喉处滑腻的肌肤。 翻身坐起,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一同带起,揽进怀中,脸上再也没了伪装,眼里的凄楚尽现,眼里无泪,却比有泪更让人痛入心肺,凝视着她,幽幽的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怎么做得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 “不是我……是寒宫雪……”她能感到他内心的绝望的悲痛,她的心也随着他而痛,但颈项上来回轻抚的触感却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凄然一笑,寒宫雪,他定会去讨回这笔血债,在这之前与这事有关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公主,或许你觉得佩衿低贱,卑微,但佩衿心里只有公主一人,你邪恶也好,残忍也罢,佩衿都认了;佩衿心目中没有善恶,只有公主和家人;哪怕你让佩衿做尽天下无论好事,恶事,佩衿绝不会有所犹豫,但你不该那样对我的弟妹……” 那声音幽幽的飘进玫果耳中,震惊不压于恐惧,直接直望进他翻滚着绝望浪潮的幽眸,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佩衿……” 话刚出口,见眼眸里的悲哀化成一抹带着绝望的温柔,接着咽喉处一紧,呼吸顿时困难,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睁大了双眼,心里的恐惧升到了极点,身体开始做着垂死的挣扎。 但腰间被他手臂紧紧箍住,他看似柔弱,不料竟这样强健有力,竟令她动弹不了丝毫。 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温柔,“公主,用不了多久,我就下来陪你,那时候我们之间的账也一笔勾消了,任你怎么罚我,佩衿绝不会说半个‘不’字。”慢慢伏低头,吻上她的柔如花瓣的唇。 手上的力道虽然在慢慢加大,但并没有一下将她卡得全无气息,他不舍,不忍……好想能多感受一会儿她的体温。 这一吻,并没有他对待别的女子那般,百般挑逗,凝视着她虽然满聚恐惧,却仍美得让人窒息的眼,这双眼有着欺世骗俗的清纯,雅秀。 第一次用心去吻一个人,轻吮着小巧柔软的唇瓣,他的心也慢慢飘起,真想时间就此停留,永远这样下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三十五章别逼我 > 第335章别逼我 玫果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推打着他,他全不为所动,仿佛那些拳头根本不是打在他身上,他只是专注于在自己唇下的柔软。 他拥紧了她,脸上神情越来越温柔,薄唇带着微微的颤抖,无比深情,无比渴望地吻住她,辗转而轻柔,想要深深地占有,又小心翼翼地怜惜。 舌尖轻舔着她柔软的唇瓣,在张开嘴呼吸时,探了进去,紧紧的抵住她的舌根,阵阵酥麻从舌尖传遍全身,一股热流从小腹涌上,化开,窜进身体的每一根血管,每次毒发,他脑海里都是她的影子,全是拥有她,与她欢好的幻象。 虽然曾经与不知多少女人欢好,但从来不曾有感觉想拥有谁,只当是本能的发泄,所有向他求欢的女人都知道,他只有在节气变化时才会接受,那些日子对他而不过是兽性的发泄,全无意义。 而对她,他无时无刻不想拥有,如今她在他怀中,全无反抗之力,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压在身下,刺进她的身体。 但他忍下对她的渴望,他明白,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拥有了她,很可能将自己体内的毒素传到她体内,虽然明知她即将死在自己手下,但即使是她活着的这短短时间,他也不愿她受到淫毒的侵害。 她即使是要走,也要她走得干干净净。 玫果神智已经有些迷糊,舌根下的触痒让她瞬间清醒不少,她有种感觉,他不干干脆脆的掐死自己,是还存着一线的希望,隐隐约约感到他是在逼她,逼她说出真相。 极力仅自己所能吸入最大量度的空气,让身体重新滋生出少许力气,使劲向他的舌咬了下去,舌间化开了浓浓的血腥味。 钻心的痛让他微微一缩,虽然唇并没离开,但舌尖却缩了回去。 玫果在这瞬间,极力微转开些脸,让自己的唇得到少许的自由,“别……别逼我……” 他停下了对她的吻,紧紧锁定她涨红的小脸,卡在脖子间的手略松了些,让她能说话顺畅些。 “别逼我……我……别逼我对谨……谨睿失信……”虽然他的手松了些,不能畅顺的呼吸仍让她说话困难。 蓦然脖子上的手一松,大量的空手涌进,呛得她一阵猛咳,眼泪如洪水般涌出。 有千百万的黑点在佩衿眼前聚袭,耳中‘嗡嗡’作响,身体摇摇欲坠,果然……是谨睿杀了雅儿…… 这个想法,他过去从来不曾有过,直到她到死还死守着不肯开口,再想到慕秋交到他手中的信函,让他突然间产生的念头。 他能感觉到,她对谨睿的爱慕,小心呵护,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为他死守着秘密。 没有松开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反而把另一只手也环在她后背将她揽得更紧,任她在他肩膀上阵阵剧烈的咳嗽。 没有一句对不起,只是将脸紧紧贴上她的耳鬓,咬紧下唇,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眼,怀中因剧烈咳嗽而颤抖的娇小身体让他心疼。 过了许久,玫果咳得胸肺和噪子撕裂般痛,才慢慢止住,小脸涨得通红,眼泪早打湿了他的发际和肩膀上的衣衫,因为刚才的恐惧和震惊,情绪久久不能平复,胸口剧烈的起伏,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打湿了发际的秀发,紧紧贴在脸颊上,全身更是虚软得没了一点力气,任他这么抱着自己,没想去挣扎,也没想要离开。 也闭上了眼伏在他肩膀上,重重的喘息着。 他刚才差点杀了她,她竟没有一丝怨恨,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胸襟宽广,但事实就是如此,不但没有一点怨恨,甚至没想去报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她呼吸渐稳,才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上丝被,视线落在她粉颈上那道淡淡的淤痕上,双眸陡然一黯,心生愧疚,拇指轻轻抚过那道淤痕,又是长长一叹,重新看向她的眼,清澈如水,全然没有一点恨意,这让他感到意外,换成以前的她,这时只怕恨不得生食他的肉。 玫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疲惫的不愿动一根手指。 佩衿虽然心里有愧,却仍坦坦然的面对着他,他想的很简单,如果她恨他,恼她,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便是了,打骂上刑,哪怕生剥活剐,由着她去便是,没必要躲闪。 伴君如伴虎,当初他选择了这条路,就早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睡会儿?”他柔声相问。 玫果喉咙痛得不愿说话,只是轻点了点头,她觉得奇怪,这个有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刚才那样对自己,却不逃不躲,甚至就根没事一样,就象他当着她自—慰后也能坦坦然的看她。 不过她现在实在觉得累了,没精神再去研究,慢慢闭上了眼。 感觉他的手离开她的脖子,才又微将眼眯开条缝,看见他慢慢退开,放下床幔,开门出去了。 接理刚才差点死在这儿,应该害怕,但她此时却没有一点惧意,反而全无戒备的闭上眼,神智开始迷糊。 半梦半醒中,听到有人进来,抬走了洗浴的用具,又听到门再次关拢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又隐约感到床幔被揭开,有人拿着热巾子为她擦拭着发鬓的汗水和脸上的泪痕。 那人在床边站了许久后,上了床,揭开丝被躺在她身边,将她揽进温暖的怀中,手臂穿过她的颈下空隙,令她可以舒服的枕在他的肩膀上。 身上本来有些丝丝的寒意随着贴覆在身上的身体传来的体温而慢慢消散。 在这以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团烟雾,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站在那团烟雾前。 烟雾后传来震人心魂的杂乱声,带着恐惧的尖叫,惨叫,慌乱的脚步声,厮杀声……各种让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参杂在一起。 她感到害怕,却仍忍不住走向前,穿过那团烟雾,想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烟雾散去,眼前是一座庄院,门匾已被人破坏,仅有一角尚与门牌连接,没掉下来,歪歪斜斜的悬挂在半空中,残破的匾额,依稀能看到‘濮阳’二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三十六章鬼面惨案 > 第336章鬼面惨案 视线下落,黑漆大门半开,一个手持钢刀的官兵打扮的人将一个家丁砍翻在地,趴伏在门槛上,鲜血从他的身体流出,顺着门槛汩汩漫开。 透过半边敞开的大门,可以看见里面有许多官兵持刀屠杀,见人就杀,伴随着厉声惨叫,一个个男女家仆倒在血泊之间。 玫果的心赫然加速,惊骇的无法语。 她曾随着弈风冲杀在战场上,见过流血厮杀的场面,但这样**裸对着全无还手之力,不分老少的屠杀,还是第一次见。 象遇上这样的情境,按理她应该躲或者逃,但她却神使鬼差的走了上去,迈过门槛上的尸体,进了庄院。 而那些不管是在屠杀者还是被屠杀者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有所反应,仍自忙着杀人或者逃命,也没有一把钢刀落在自己身上。 这时一个面目凶残的官兵踢翻了一个大约四五岁大的孩童,提起手中的尖刀就要刺落。 看着孩童吓傻了的脸,一股热血冲上玫果的头顶,冲上前想推开那个正要行凶的官兵。可是她的手却从他身体上穿了过去,而他手中的尖刀径直刺进了那孩童的身体。 随着那一声带着童声的惨叫,玫果完全愕住了,一来是因为无法忍受这样惨无人道的屠杀,二来是发现自己并非实体而惊住了。 不断的有人在眼前倒下,血流成河,浸过了她穿着鹿皮小靴的鞋底,呆滞的转着头,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几株竹子上,‘鬼面’! ‘濮阳’……鬼面…… 玫果刹时间明白了什么,拨腿向里面奔去。 一路上尽是见人就杀的官兵,但玫果这时再也顾不上这些,脑海里只有几个名字,谨睿,佩衿,雅儿…… 奔进二门里的一个避静小院,显然官兵尚未杀进来,只见一个衣角一闪,一个面色惨然的男子抱着两个男孩,那男子年约二十来岁,有着惊人的俊美容颜,如果不是年龄大些,与谨睿可以说长得一模一样。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面目极为秀美的年轻妇人,也怀抱着一个小女孩,二人急步狂奔,正要窜进了一片竹林。 妇人脚小,跑得急了,一步没稳,摔倒在地,半天没能爬起来。 男子回身来拉,妇人急叫道,“郎君快去,能藏得一个是一个啊。”一边说一边推着小女孩,“雅儿,快随你爹爹去。” 小女孩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拉着妇人,“奶娘,快起来,奶娘,快起来。” 妇人急得将小女孩推开,“快随你爹爹去。” 小女孩却扑了回去,拉住妇人哭道,“奶娘不要雅儿了吗?奶娘不要雅儿了吗?” 妇人急得两眼泪流,试了几次,均站不起身。 男子怀抱着两个孩童,一个哭喊着‘娘。’另一个也哭着叫,“奶娘。” 这时厮杀声已近,男子无法再抱上第三个小孩,只得跺了跺脚,‘哎’了一声,冲进那片鬼面竹林,到了深处放开两个小孩,在地上摸索一阵,拉开一块木板,露出一个小洞,将两个小孩放了进去,交待道:“你们一定要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发出声响,更不能出来,一直要等到玫叔叔来。” 两个小童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 男子不舍得抚了抚两个孩童的小脸,才又对其中一个道:“衿儿,你自来懂事,一定要照顾好弟弟。” 其中一个小孩又乖巧的点了点头。 男子一狠心关了木盖,将落叶堆放回去,拨弄得完全看不出来,正离开竹林,去寻妻子和女儿,刚走出两步,但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暗道不好。 果然转眼间,但有一群人快速的涌了过来。 见到他后,迅速将他围在中间。 围住他的那些官兵见了他都不敢过于靠近,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惧色。 他对这一切仿佛视而不见,只是静静垂手而立。 一个衣衫华贵,艳丽非常的年轻女子,正是年轻时候的寒宫雪,她手中短刺抵着刚才所见的那个年轻妇人的喉咙,另一只手捏着小雅儿纤细的脖子,慢慢向他走来。 她身边站分左右站着两排隐卫。 男子见到这个情境一点也不意外,面色淡然,只是看了看妻女,便将视线转身了别处,但暗藏在手中的药末却没敢再弹出。 他本想藏好儿子们,再回来救妻女。只要儿女躲开了,他便可以全无顾虑的将那些官兵尽数毒杀,自己再自杀,毕竟是皇上下的命,满面诛杀,他不死不行。 但没想到寒宫雪来得这么快,说是没料到,却又在意料中,而偏偏妻女又落在了她的手中。 寒宫雪的功夫,他不是不知,可以说是出神入化,虽然自己可以毒杀她,但妻女也定难逃一死。 这一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拖得一时,看能否有转机。 寒宫雪含笑看着他,“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男子仍不看她,只是背手而立。 寒宫雪转头看向年轻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全不掩饰的嫉妒之意,“这就是你新夫人?果然美貌。” 男子面色一变,终于看向寒宫雪,“你要什么?”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寒宫雪笑口呤呤。 男子皱紧眉头,咬紧牙关,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淡然一笑,“如果我答应了你,你是否能保她们母女平安?” 寒宫雪看向妇人,眼里喷出的火几乎将她灼死,又扭头看了看早吓得连哭都不会的小女孩,终于咬牙切齿的道,“好,我答应你。” 妇人眼里擒着泪,“郎君……”她侧目看了看小女孩,下面的话终没说出来,如果仅仅是她,她绝不会让他为了自己而受侮,但现在还有他的女儿…… 男子一眼也不看妻子,他不敢看,他知道对她表露的越多,她越不知会受什么样的苦。 淡淡的扫了一眼寒宫雪的那帮子护卫,“你想当着他们的面办事?” 寒宫雪这才将手中的雅儿丢给其中一个隐卫头子,“看好这丫头,如果我有什么事,将这丫头给兄弟们享受,玩够了砍碎了喂狗。” 玫果一阵恶寒,那小雅儿看上去顶多三几岁,这寒宫雪真是猪狗不如。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三十七章灿烂的笑容 > 第337章 灿烂的笑容 寒宫雪的话让鬼面,面色一寒,他的妻子更是脸白如纸,贝齿咬破了唇瓣,虽然雅儿不是她亲生,却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何能不亲? 玫果看到这儿,早已明白,那个男子就是鬼面,也就佩衿,谨睿和雅儿的父亲,那妇人便是佩衿的亲娘,谨睿和雅儿的奶娘。 鬼面等寒宫雪的护卫离开,扫视了妻子一眼。 寒宫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邪媚的一笑,“她就不必离开了,我就要她看着你与我欢好的样子。” 鬼面神色又是一黯,妇人更是双目噙泪,唇瓣上已渗出血珠。 寒宫雪眼里闪过一抹报复的快意,朝鬼面媚笑道:“要我帮你脱吗?” 鬼面睨视着妻子,手终于慢慢伸向衣襟。 妇人不忍看丈夫受辱,一狠心,突然抓住抵在咽喉处的短刺,身体用力往前一顶,短刺刺进咽喉,凄然的看着二丈夫,艰难的道:“郎君,你走……”便断了气。 突来的变化让寒宫雪也是愣了愣,但仅是一愣,便抽回短刺。 鬼面刹时间肝胆俱裂,扑上前抱住妻子已没了气息的身体,流下了两行清泪。 蓦然抬头看向寒宫雪,这还是他看到寒宫雪后,第一次正视她,不过眼里的凌厉却让人心寒。 寒宫雪突然感到不妙,急身后退,但为时已晚,只觉得颈项上一痛,伸手摸向颈项,却刺着一支金针,随手拨出,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这针上有什么?” 鬼面露出一抹冷笑,“你无需知道是什么,我想要你死不过是反掌间的事,不过死对你而太便宜了,我要你生不如死。”说完他深深的看着妻子,眼里尽是深情。 寒宫雪又惊又怕,又满是嫉意,“这女人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对她?” 鬼面不再理她,蓦然手中银光一闪,寒宫雪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一支金针已刺入他胸口,那手法正如谨睿杀雅儿的手法一般无二。 寒宫雪怒极攻心,扑上前,鬼面已没了呼吸。她发疯一般踢打鬼面的尸体。 护卫听到动静,前来查看,见她如此,却不敢走近。 寒宫雪直到累得动弹不得,才问护卫,“找到他儿子没有?” 护卫摇了摇头,小心的道:“搜遍了也不见。” “没用的东西。”寒宫雪狠狠的瞪着地上的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尸体,怒从心起,拖去,剁了喂狼。 随即看到护卫拧在手中的雅儿,雅儿看着父母的尸体被拖走,拼命挣扎哭喊,但小小的身体如何挣得脱护卫的铁手。 寒宫雪手中短刺轻划,眼便要将雅儿刺死,短刺在空中停下,她冷森森的道,“要我生不如死,哼,我到是要你女儿生不如死。” 玫果看到这儿已没了知觉,在见过雅儿时便已知道寒宫雪的残忍,现在亲眼所见,更是心魂俱炙,脑海被骇成了一片空白。 呆立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甚至不知那些官兵什么时候离去,直到一阵轻微的揭开木板的声音将她惊醒。 只见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正揭开关着两个孩童的地洞木板,那身影是她极为熟悉的。 木 盖揭开,露出两个被吓傻了的男孩,小佩衿自己已经吓得全身颤抖,小手却死死的捂住谨睿的嘴,直到看到黑衣人,才放开捂着谨睿嘴上的小手,轻唤了声,“玫叔叔。” 黑衣人‘嘘’了一声,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抱起两个孩童,转过身。 月光散在他粗犷英俊的脸颊上,玫果心里的诧异得到了证实,那黑衣人竟是年轻时候的镇南王,自己的父亲。 佩衿和谨睿为何会在弈园,也可以解释了。 “公主……公主……” 一个焦虑的声音在玫果耳边轻唤。 刚才所见的那些瞬间在脑海里消失,玫果慢慢睁开眼,定定的看着那张秀美无匹的脸,和他焦急审视着自己的眼。 “公主,你怎么了?发恶梦了?”佩衿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和汗珠。 玫果只是愣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吁出口气,“吓死我了。” 佩衿的心蓦然收紧,将她纳入怀中,面颊紧贴着她的额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吓到你了。” 玫果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我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他轻拍着她的背,总觉得她之所以做恶梦吓成这样,与自己有关,但她不肯说,他也不便再问,等她情绪稳定了,才问,“饿了吧?” 他这一问,玫果果然觉得腹中饥饿,点了点头。 佩衿翻身下床,穿上外袍,开门唤小厮将备好的饭菜送上来。 玫果撑起身,揭开床幔,见窗外天空已布上浅浅的灰色,竟已日下西头,没想到这一觉竟睡了这么长时间,也难怪会饿。 正想起身,佩衿已端了装着还算丰盛的菜饭的托盘进来,径直走到床边。 玫果索性不起来了,干脆坐床上用餐。 连吃了好几口菜,觉得味道也十分鲜美,佩衿打典的俊男坊,果然是处处用心,就是餐饮也没漏掉。 抬起头,发现他只是帮自己布菜,自己却并不吃一口,问,“你怎么不吃?” “等公主吃完,佩衿再吃。”他长年在皇族中打滚,自然明白这等级的区分,他的身份是不可以和公主一起用餐的。 玫果皱起眉头,放下筷子,“这儿不是皇宫,在我这儿人人都是平等的。你与我之间也是如此。” 佩衿看着这张一本正经的秀雅小脸,眼里露出诧异,曾与她一同用过一餐,但那次是她请他,却是不同。 玫果将他的碗筷塞进他手中,“我不喜欢一个人吃独食,你这样,我很不自在,以后不要这样,随意便好。” 挟了些暴炒鸡丁到他碗中,“我刚才吃过这个,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这些菜肴都是他所布,当然知道是什么味道,但经她的手,味道就不同了,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去他眼里的泪光,自从那次惨案,母亲走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对过他了。 默默吃下玫果不断为他挟来的菜式,这餐饭,他吃的很饱,记忆中从来没这么饱过,虽然他已经很饱,但凡是玫果挟来的菜肴,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吃掉。 直到玫果满足的放下碗筷,他才抬起脸,朝着她一笑。 玫果愣了,第一次知道他除了媚入骨子的笑,还能有这样灿烂的笑容。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三十八章留宿 > 第338章留宿 玫果望着那灿烂的笑颜,心底深处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不祥的感觉,这感觉和谨睿刺死雅儿后的那种平静很象。 这样的感觉让她非常的难受,仿佛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也就是说,这个笑可能就是死亡前最后的灿烂。 佩衿等小厮收去了碗筷,静看了她好一会儿,心被塞得满满的,今天的她与往日差别很大。 在过去他只要摸上她的床,她不是一箭射来,就是毫不犹豫的狠狠将他踹下床,可是今天她非但没有把他踹下床,反而安安静静的依在他怀里。 虽然对这样的她并不习惯,但仍止不住的欣喜若狂,在他离开前,能有她这样的对待,他满足了,即使再也回不来,也没有遗憾了。 “不早了,我送公主回府。” 今天是冬至,家里还有个太子摆在那儿,她这么溜出来了,这时只怕早就东窗事发,她不闭眼也能想到爹爹现在是怎么样的震怒和大发雷霆。 也可以想象弈风该是怎么一张锅底脸,她当然明白,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从哪儿溜出来就从哪儿溜回去,没准还能扑扑爹爹早就熊起来的怒火。 随意点了点头,下了床,穿好鹿皮小靴子,往门口走,到了门口,却停下了脚,回过头定定的看着佩衿,他的表情hé ping时没什么不同。 但越是这样不同,越是不正常,得知自己mèi mèi的死讯,不该这么平静,除非他已经做好了打算。 至于什么打算,不想也能猜个大概……玫果打了个寒战…… 佩衿跟在她后面停了下来,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玫果老实的点了点头,“是有些不对劲。” 佩衿自认自己擅长掩藏内心的想法,在脸上从来是看不到他心里的想法的,听她这样说,反而有些纳闷,不知自己哪儿出了问题,笑了笑,“有什么不对劲?” “我就是看不出哪儿不对劲,才觉得不对劲。”玫果退了回来,反手关了房门。 佩衿看着房门在她手间关合,愣了愣,“公主,你这是……” 玫果伸了个懒腰,又重新走回房中,“我今天不走了。” 佩衿更是愕然,“公主今晚在这儿就寝?” “嗯。”玫果渡到桌边坐下,自行倒茶喝,她怕她前脚走,他后脚便打包去找寒宫雪拼命了,如果这样的话,她真没办法向谨睿交待。 佩衿眼里的诧异过了许久才褪去,“佩衿知道了。”转过身走向门口。 “你去哪儿?”玫果不回去,为了就是有话跟他说,怎么能放他离开? “我去拿些被褥过来。”他回头笑了笑,一脸的欢悦。 玫果恍然大悟,想起以前与他同房,都是让他打的地铺,似笑非笑睨视着他,“不用拿了。” “是。”他顺从的应了,并不在意今晚是不是要睡光地板,对他而,她主动留下,已经是天大的惊喜。 玫果望着窗外树枝在那轮圆月上投下黑影,思量着该怎么和他谈。 她不说话,佩衿并不打扰她沉思,立在旁边静看着她,很难有机会这样近距离的细看她。 过了好一会儿,玫果鼓着腮帮子,呼出口气,放下茶杯,做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走到床边,脱了鞋上了,盘膝坐在佩衿的床上,看他仍杵在原地,除了视线跟着她转以外,一步也不肯移动。 扬了扬眉问他,“我是老虎吗?” “你是公主。”他微微一笑,天然的媚态自眼角化开。 玫果摇头一叹,真难为他一个男人长成这样,“那你怎么不过来。” 佩衿拿不准她心里怎么想,谁知道靠近她会不会又是一箭?犹豫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最终还是选了保持距离,“佩衿的床窄。”他不敢保证她的一箭后是不是赶他出房,在房里还能看着她,出了房,可什么也看不成了。 “哈?”玫果不敢相信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左右看了看他的床,的确算是窄,只能相当于现代的一米二宽的单人床,“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来挤?” “那是公主受了惊吓。”那时候,他见她睡梦中,锁紧眉头,睡得很不安稳,所以才冒着她醒来,一箭射死他的险上了床,将她揽在怀里,只想她睡梦中能安稳些。 玫果沉默了,这才是真实的他,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他,她忘不了梦境中所见的那个小佩衿,自己都吓得面色铁青,却紧紧捂着弟弟的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柔声道:“上来吧,你的被子薄,我一个人睡会冷。” 其实她根本就不怎么怕冷。 自行脱了外袍,递给仍带着迷惑走到床边的佩衿,抖平被子,钻了进去。 佩衿将玫果外袍平平整整的搭上屏风,又回头看了看正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的玫果,哑声问,“真的可以?” “你谈生意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婆婆妈妈的。”玫果扁着小嘴,翻了翻眼皮,又追加了一句,“不许you huo我,我定力有限。” 佩衿嗤笑出声,眼波过处,万种风情看向趴在床上的玫果,“我反倒觉得公主定力好得很。” 玫果翻了个身,手枕在头下,面朝上,“少来。”把他弄到二十一世纪去拍diàn ying,绝对红遍大江南北,迷死一堆腐女。 被她这么一闹,佩衿反去了拘束,也脱下外袍,仅着雪白的中衣,将那件鲜艳的外袍平整的搭在玫果的外袍旁边。 一阵风吹过,玫果的雪白外袍衣角随风翻开,覆在他的艳艳的外袍上,一素一艳,却丝毫不觉得刺眼,倒象是相依的两个人儿,温馨而恬静。 佩衿静静的看着竟痴了,眼里流露出万丈柔情。 玫果望着床幔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有所动静,侧过脸,见他望着衣衫发呆,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却没看出什么来,“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佩衿思绪被猛的拽了回来,低头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上了床,在她身边慢慢侧躺下来,却不敢去动盖在她身上的丝被。 白天时,她睡着了,他并没多想,但她现在醒着,他却诸多顾虑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三十九章再谈一次交易 > 第339章 再谈一次交易 玫果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再次伤害佩衿,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先不让他找寒宫雪送命才是正理。 他的小心翼翼让她感到心痛的同时又心存怜惜,揭开被子,把他的身体拉近些,裹进被子,虽然房里点着暖炉,但毕竟是大冬天的,穿这么少,晾在外面的时间长了,也难免受凉。 突然间她不知自己充当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说是名义上的妻主,倒不如说更象他的娘。 佩衿配合着玫果折腾,但在靠近她的瞬间,身体明显崩紧。自己也觉得好笑,在女人床榻上打滚多年的他,对着这么个不擅长男女之事的小女人,居然会紧张。 玫果给他盖好被子后,翻过身,平躺下来,因为床小,她的手臂自然的轻贴着他的胸脯,温热的感觉隔着中衣源源不断的传来,让她有些心安,起码他现在还没离开,她还有机会说服他。 佩衿看着她睁着眼,目光澄清,全无睡意,和刚才她在睡梦中的感觉全然不同,崩紧身体,生怕动一动,碰到她更多的肌肤,又触到她的底线,随时会被她一脚踹下床。 如果换成别的女子,跟他上床,他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想要什么,但她不同,他能感觉得到她并没有别的想法,很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不敢问。 玫果静望着幔顶,调整着自己的思路,觉得条理不是太过于的混乱了,才侧过脸看向枕边的他。 虽然她对他的面容早已熟悉,但突然这么近距离的看他,胸口还是猛的一紧,这样看只看到他一张脸的时候,他的五官更加的清晰明朗,仍是极为的柔美,但依稀间与谨睿竟有两分相似。 她觉得或许自己还是别看着他为好,免得失了方寸,慢慢又转开脸。 佩衿一直凝视着她,她脸上的表情,是看在眼里的,微微笑了笑,“公主为何不敢看佩衿?” 玫果扁了扁嘴,也不避忌,直不讳,“你如果不长得这么妖孽,我怎么看你都没事。” 佩衿咬着唇笑了,别人都会用各种方式形容称赞他,但‘妖孽’二字,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的评价,结果给的却是这样一个别出心裁的词语,“公主是个真性子的女人,不该以他人的相貌影响心绪才对。” 玫果又再侧过脸,重新看着他,“你错了,我也只是个女人,也有经不得诱惑的时候,既然知道自己经不起诱惑,就先行避开的好。”她从来不否认自己的缺点,知道自己的缺点,不隐瞒,反而将这些缺点剥开来,分析透彻后,在去正视它,这是她的习惯,所以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加备的认真努力,也才会总是比别人强上一些。 佩衿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与她接触越多,越觉得她与过去所识女人不同,或许正因为此,她柔弱的外表下,才会有隐藏着一颗强于他人的坚韧。 “如果避不开呢?” “避不开,就上前快刀斩乱麻好了。”玫果暗叹了口气,说得轻松,做起来可不是这回事。 长吁了口气,突然幽幽的唤道,“佩衿啊……” “佩衿在……”她声调的突然转变让他心里一动,从来不曾听她用这样阴柔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当时就想伸手将她娇小的身体揽进怀中,白天怀抱着她的感觉还盘旋在每个神经里,但他没敢动一根手指。 玫果不再避开他的凝视,侧过身,面对面的对着他,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拂着她的面颊,丝丝的痒,“你说你心里只有我和家人,愿意为我做一切的事,是真心话吗?” 佩衿神色一正,目光却似流水般温柔,“是!佩衿虽然卑微,但向来说一不二。” 玫果点了点头,并不怀疑他的话,“如果不是这样,你也做不了未必知。”未必知的信用却是无人可以指责的。 佩衿对这一点从不否认,可以说感到自豪,“公主是想让佩衿做什么事?” “嗯……”玫果向他贴近了些,伸臂环上他的柔软的腰身,“我想再和你做笔交易。”她不知道自己的筹码是不是够足,但也只能先试试了,赌上一把。 佩衿虽不知她想让自己做什么,但已然明白,她留下,主动的接近自己,其实是有所图。如果换成别人,或许会觉得失望,但对他来说,却觉得欣慰,自己对她总算还有用处,也正因为有用,才有机会能接近她,为她做事,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肯,他愿为她做尽天下事。 虽然已经打算好离开,去寻寒宫雪,适机报仇,但如果她有事要办,寒宫雪那儿可以暂时缓缓,反正这事已经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再多忍些日子。 他明白她说的是交易,说明并不想以她的身份来压他,是想以平等的身份对待他,可以说是对他的一种尊重,佩衿心里一暖,她对他原来并无轻视之心。 她明知不需要对他付出任何,他也会在所不惜的去做,也明知他与人交易所要的酬金有多高,她却愿用高酬金来做为代价,可见她对这件事有多慎重,“你想要佩衿做什么?不知佩衿是否有能力为公主办到。” 玫果不先说自己想要办的事,反而自己的身体偎进他怀里,“你想留在我身边吗?”虽然她现在还没办法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不对,将他留在身边到底算是什么?她说不出来,但暂时而,她没有别的办法可行。 不管怎么样,先留下再说吧。 “公主?”佩衿脸上分明出现了错愕,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的话,更或者只是梦幻。原本崩紧的身体,更紧张得压缩得骨骼都在痛。 玫果略收紧手臂,能让彼此的体温包覆着对方,仰起脸,吻了吻他的唇角,感到他的身体在自己怀中轻轻一颤,慢慢退开些,温柔的望着他的眼,“我想你留在我的身边,也要你留在我身边,这就是我能付的酬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四十章没有野心 > 第340章没有野心 佩衿的心砰然乱跳,如同擂鼓,泛起百样滋味,不知是喜还是忧,如果雅儿尚在,他听到这句话,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哪怕她要做的事是要自己的性命也不会眨下眼。 而如今……他完全明白自己去寻寒宫雪,也不过是以卵击石,但既便是明知结果,也要去,他可以忍辱偷生,但前提是等待时机,而不是逃避。 明亮的眼眸慢慢黯了下来,叹了口气,“佩衿受不起公主这么重的酬金了。” 玫果心里一沉,自己怕是赌错了,“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的眼里流动着琉璃光华,让他柔和的面颊更加的,温柔似水,“能留在公主身边,是佩衿的梦想;然想必公主也知道佩衿背负着家仇,身为男儿,家仇不能不报……如果……如果佩衿以后还能有机会服侍在公主身边,即使是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 玫果哪能听不出他话里之意,如果有一天他能活着回来,但是她敢肯定,他现在这么去了,根本没有任何能活着回来的希望,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说,并非我付的酬金太少,未能入你的眼?” “就因为公主所付的酬金太重,佩衿怕有负公主,才不敢受。”他死在了寒宫雪手中,便再也回不来了,那便是有负于与她的约定。 玫果心里的乌云总算散去了些,并非自己赌错了,环在他后背的手,将他的丝缎中衣捏起一个褶,两根手指捏着那个褶上下慢慢滑动,“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要你做什么?” 她这无意实的小动作,轻搔着他的后背,也搔暖了他的心,他想着即使不能答应,但听听也是好的,万一自己能做到,帮她办了便是,也不用她给什么酬金了,“那公主是想让佩衿做什么?” “在我羽毛未丰之前,你不要去找寒宫雪报仇,以你的实力,助我一臂之力,等我长齐了羽毛,定为你的家人讨还个公道。”玫果借着他有松口的空档,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做,但总寻到方向,“我们彼此照应,相互依靠,不比你单枪匹马的更有把握吗?虽然会拖上些日子,但难道不比你这样鸡蛋碰石头,你碎了,她依然逍遥更好?” 佩衿彻底愣住了,虽然她极少理会他,但他却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她,知道她有多反感宫廷间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有多向往自由自在。 “你不是不愿做皇帝吗?” “的确不愿,可是我不愿意,他们同样不会放过我,我也没能力保护我的家人。”玫果慢慢垂下眼睑,说不出的失落的心痛。 纳兰氏一族所剩无几,慕秋至今卖身地下王朝,虽然现在知道地下王朝归弈风所有,但终是卖命的活,谁知什么时候他便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寒宫钰和子阳为了普虞二国的皇位,令离洛联手肖恩出手劫持自己,不管他们出于何意,终是这么做了,虽然她可以不去追究,但心里却不会不痛。 雅儿之死,逼走谨睿,如今佩衿也是命运难料…… 这一切都让人感到苦闷和无奈,她不甘如此。 以后一旦虞普二国崩裂,如果寒宫当上女皇,首当其害的只怕就是玫家。梦中濮阳家任人屠杀宰割的情形浮上脑海,打了个寒战,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在玫家发生,想要这样的事不发生,那就只有一条路,自强。 至于当不当皇帝,她不关心,起码要象地下王朝那样可以自保。 “我要保住玫家,保住你们,我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我只想保住我的家人。”玫果絮絮叨叨的说着,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象是对自己说,又象是在对蜜友诉说心事。 “佩衿,我们本是一家人,我需要你……我不能让你这么无谓的去送死……” 佩衿慢慢陷进了一汪暖融融的春水,再也浮不起来。耳边只有一个声音,我们本是一家人……一家人……一家人……她说自己是她的家人……她承认了自己…… 他愣愣的看着她微埋低的脸颊,“公主……” 玫果慢慢抬起头,眼里渗着泪光,“佩衿,你不能去,你死了,谨睿也活不了,他是因为你才暂时的活着,我不知道他能撑多久,但你死了,他也就没了……我是个没有追求的人,但是我忍受不了你们一个个的这样离开……雅儿生前给我最后的遗嘱是照顾好她的哥哥们……我不想对已故的人失……” “公主。”佩衿眼眸里慢慢罩上雾气,终于伸出手臂,环过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揽住,她心里有着谨睿啊,在这之前,他每次看到她看见谨睿的神色都有些不同,便已经感觉到,那时便羡慕着谨睿,甚至有些嫉妒,在这时却觉得欣慰。 谨睿生性冷淡,也难为她仍能如此待他,他这个做哥哥的,又怎么能不为他高兴? 轻轻吻了吻她潮湿的眼,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肩胛,下巴紧紧抵着她的头顶,闭上眼,深深的吸着气,来平复内心的涌动。 玫果停下搓弄他衣衫褶皱的手,微崩紧了身体,不能确定他这算是什么?答应还是不答应?“佩衿……” 佩衿吸了吸鼻子,将差点夺眶而出的泪咽了回去,“我在,公主……” “你有听到我说话吗?”玫果动了动,想抬头看他的脸,被他按住头,不容她抬起,他不愿她看到他此时的神情,他不要任何人同情,特别是怀中这个女人。 “有听,公主说的每个字,佩衿都听得很清,而且字字刻在心里。” 玫果崩着身子不敢动,有些紧张,“那你的意思呢?” 佩衿深吸了口气,掩去刚才的情绪上的失态,对他而,绝少有这样流露自己的情绪的时候,一声轻笑,又恢复了平时的媚态,放开按住她头的手,低下头,一副不羁的样子,“公主当真要和我交易?公主给的酬金还略少了些。”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四十一章局势 > 第341章局势 佩衿突然的转变,让玫果有些措手不及,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打算,缩回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啊,你没事吧?” “是公主要和我交易,这会儿,怎么当我有病了?”佩衿笑着突然张口咬住玫果正滑下来的手指。 玫果“哎哟”一声,忙把手指缩了回来,“你属狗的?”对他这调调实在头痛。 “没准还被你说对了。” 玫果‘噗’的笑出了声,刚才沉重的气氛眨眼间变得轻松了,“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同意呀,我是生意人,怎么能放着这么好的生意不做?不过公主买的可是佩衿一辈子的自由,佩衿不能不加些价钱。” 佩衿心里并不感到轻松,雅儿之死重重的压在他心里,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让玫果也跟着陷在这份沉痛里。 “你还真够贪心的,说吧,你要加什么?”不管以后怎么样,能先稳住他不去找寒宫雪,压在玫果心里的巨石顿时推开,并不担心他会提什么过份的要求,象他这样总是先人后已的人,是不会过于为难别人的。 看着他随便一笑,就媚态横生的眼,再看向他艳红的唇,竟然有一种想咬他一口的冲动,突然想到一个名词,红颜祸水…… 不过这也只能当个笑话想想就算了。 佩衿收了笑,蓦然翻身坐起,也顺势拉了玫果起身,用丝被将她裹紧,以防她受寒,“公主既然要我用未必知的身份与你交易,佩衿便不能坏了规矩。” 玫果虽然没想到他会这么严肃,但是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他也不例外,也收了笑,正视着他,点了点头,“你说。” “佩衿只给公主三年时间,三年公主如果不能自立,佩衿便会离开,无法再服侍公主。” 三年?说短不短,然虞瑶与寒宫雪斗了十几年,仍没分出胜负,对于玫果来说,三年之内拥有强大的能力,击溃寒宫雪,却是难如登天。 “为何只有三年?”玫果心里阵阵的冷。 佩衿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三环蹙紧的眉头一松,抬起头,“有些事,我本来不能说,说出来便违了我自己定下的规矩,不说只怕你摸一世也不见得能看得清局势,我只说一次,你一定要听好。” 玫果只觉得呼吸一紧,她明白未必知代表着什么,他打听天下事,他不知道的事,少之又少,然他虽然知道,但不关自己的事,那只能烂在肚子里,否则稍有不谨,便露了不该露的东西出去,那么就有可能造成他与人交易上的失信。 轻轻点了点头,竖着耳朵,唯恐听漏了一个字。 “早在过去,燕虞普结盟,相互联亲,虞国二位公主分别嫁普燕二国。普国所订人选本是虞国当朝女皇,你母亲将继承皇位。 然你母亲之前与镇南王在战场相遇便已交心,苦于二国敌对,有情无缘,这时结盟,又且肯放过,生死舍了王位,要嫁镇南王,无奈之下,虞国又封虞真郡主为公主,与普国当朝太子联姻,而立长公主虞熙为太女。 不料虞真嫁了普国太子,死于难产,死时胎儿尚在腹中,当日在场人除镇南王妃,尽数当即处死……”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玫果暗想,太子妃死在产床上,那些人被牵涉惨死,并足为奇,然听到虞真死时,胎儿尚在腹中着实吓了一跳,“那胎儿可产下?”如果没有产下哪来弈风? “这只有你母亲知道。” 玫果咬紧唇瓣,一肚子疑问,却不知去哪儿问。 “而寒宫雪嫁的却是燕国当朝的四皇子……” 玫果忍不住了,“为何虞真是嫁太子,而寒宫雪嫁的却是皇子?”按理应该三国联亲应该同等对待才是。 “公主问对了,当时燕国的太子做为人质被软禁普国,由普国太子看管。” 玫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愣了愣,张了张嘴,终没再问出口。 “陪同燕国太子的还有其妹寒宫婉儿,寒宫婉儿被禁期间,突然暴病,太医诊治,却是暗结珠胎,已是临盆之时,产下一子,太子下令处死婴孩……知道此事之人,也是尽数处死……除镇南王妃……将寒宫婉儿移交镇南王妃看管。” 玫果听到这儿,心里阵阵发冷,皇室中人,谁的手上不沾满血腥?刚出生的婴孩也难逃厄运,而哪儿有事,都有自己母亲的事…… “普燕联盟,要护送燕国太子和公主回国,启程前夕,正是真妃产子之日。不料这时寒宫婉儿再次暴病,居然……” “居然什么?你说快些,急死人了。”玫果隐隐感到这里面有着猫腻,不觉中抓紧了他的手臂。 “居然是寒宫婉儿再次临盆……镇南王妃先斩后奏,处死婴孩以及所有知情人……独送寒宫婉儿回国。” 玫果身子一晃,一阵晕眩,她很想问佩衿一句,这些事可都是千真万确?但她没问出口,她知道未必知口中说出的话,绝不会有假,“寒宫婉二两次受孕,是谁的孩子?难道是我爹的?” 佩衿笑了笑,“镇南王勇猛无敌,闻名千里,但与他勇猛无敌同样闻名的,还有就是惧内,他又且能与寒宫婉儿?” 玫果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父亲做的孽,念头一转,惊叫出声,“难道是当时的太子,当今的皇帝?” 佩衿沉默不,算是默认。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玫果不解这些当今皇上当年的风流史对她今后有什么帮助,总不能刨着人家的陈年老账去威胁他吧?一个太子睡个女人,虽然被睡的女人身份特殊影响不好,但这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佩衿不答她,接着道:“燕国太子和寒宫婉儿回国后,燕普反目,而虞普结盟受到影响,虞燕联盟也随之解体,寒宫雪返回虞国,寒宫雪返回虞国后仍与四皇子私通,生下女儿,所以寒宫钰才不被虞氏接纳,随父姓寒宫。而燕国太子被禁一事被四皇子认为不耻,力夺太子之位,而太子自不肯相让,最终先皇死后,太子承位。四皇子带自己的人另立门户,燕国分裂为以四皇子为首的北燕,和以四皇子为首的南燕。”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百四十二章未必知的光环 > 第242章 未必知的光环 “为何寒宫雪会姓寒宫?”这个疑问在她心里已经埋了好几年。 “寒宫雪本是虞国先皇与燕国前朝皇叔私通所生,偷养在别处,直到坐上皇位才接回身边。” 玫果恍然大悟,原来是皇奶奶出轨产品。 佩衿见她不再发问,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南北燕各自封王,对外到是一心,对内却又是另一番情景。北燕太子自回上位不久,大病一场后,便大不如从前,断断续续的也没能断根,大多时间却是卧床休养,固当然执政的却是寒宫婉儿,寒宫婉儿恨普国当今皇上入骨,这也是普燕二国战争难以消停的一大原因。也正因为北燕王卧病,南燕王乘机夺了大权,名义上让寒宫婉儿陪同北燕王移驾行宫休养,实为软禁……” 玫果一时间没办法把他所说的全完消化,理解透彻,至于该怎么用,更是没办法想到,但却句句先记者下了。 心里又将他的话默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这事以后再慢慢想,“为何要三年?”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佩衿要定三年之期。 “以佩衿的感觉不出三年,必有大事,局势必定大变,如果公主把握不了这三年时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那时佩衿只有自行想办法报仇了。” “会有什么大事?”玫果也感到普虞二国现在事态紧张,早晚要发生政变,但佩衿对这事并不提,可见这些与他所说的大事相对,根本就不是大事了。 “佩衿不得而知了,只感觉一股强不可挡的暗潮涌动,一旦暴发,势不可挡。” 他说到这儿,停了停才又道:“我能告诉公主的也只有这么多,公主能明白多少,能利用多少便看公主的了。” 玫果懵懵的点点头,要消化这些,还需要些时间,见他晾在那儿说了这半天,想必早已手脚冰冷,正要伸手去拉他睡下,突然见银光一闪,落向他的左手。 大惊失色,将伸出的手猛的按在他左手上,那道银光擦着她的手背停下了,手背上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珠慢慢渗出。 大颗的冷汗从额头落下,全身软得没了一点力气,喘着粗气瞪着呆住了的佩衿,没好气的吼道:“你疯了吗?” 佩衿看着玫果手背上的那道血痕,丢掉手中的短刀,小心的捧起她的手,生怕碰痛了她,焦急的问,“是不是很痛?” 玫果抽回手,随手拭去上面的血迹,“伤点皮,不太痛的。你刚才做什么?” 佩衿看着她手背虽然仍会渗出点滴的血珠,但实没什么大碍,才放了心,神色一黯,“佩衿违背了未必知的原则,自当要罚。” 玫果简直觉得自己头都要爆了,“你的罚就是砍了自己一只手?” “是。” “简直是不可理喻。”玫果从二士一世纪来,可没有这么死的心眼,“我不和你交易了,在我面前你也不是未必知了,只是我的夫郎。” 这脱口而出的话同时吓到了他们两个人,佩衿自小便是她的夫侍,但从来不曾被她认可过,这一句话,无形中就是给了他名份,震惊和喜悦交织着紧紧裹住他的心。 她惊的是她居然说他是自己的夫郎,这意味着什么?心里一阵乱麻麻的,自己这是怎么了,全乱了,但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哪能再收回,纳闷的想去撞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睡觉了。” 他震惊归震惊,喜悦归喜悦,原则的问题却不能不理会,“公主,对不起,我不能,未必知便是未必知……既然已经与公主交易了,便不能再改。” 玫果这纳闷还没去,怒火又窜了上来,怎么遇上这种顽石,“这么说,你这只手一定要砍了?” “是。” 玫果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忍下煽他几巴掌的冲动,“这简单,你这手也不用砍了,我把你所说的话还你便是。” “还?”佩衿愣了愣,这听进去的话,还能倒出来不成? “对,还你。”玫果从针包里取出一支银针,不急不慢的说,“我也不瞒你说,我别的不行,这医术还是不错,对针灸之术更是有些研究,只要一针下去,记忆也就去得差不多了,也可能什么也没了,别说你刚才说的话,就连你是谁,这是哪儿,我又是谁都不会记得。你也不用再打那只手的主意了,我可不想看着你的手内疚一辈子。” 说完手腕反转,针尖对准自己。 佩衿急忙抓住她的手腕,夺去她手中银针,将她搂进怀中。 玫果的脸颊紧紧的贴着他的耳鬓,身体被他箍得发痛,眼角却上扬,露出得意的笑……搞定。虽然利用别人的感情做赌注非常的不道德,但只要达到她想要目的,她才不愿计较这些。 他知道她这话虽然目的在强迫于他,但她却是个出必行之人。 她为了他能自残身体,让他还有什么不能丢开的,紧闭的眼赫然打开,“公主,以后世上再也没有未必知,佩衿只是你的夫。” 玫果愕住了,笑慢慢消逝,他含辛茹苦为自己编织了这身光彩夺目的外衣,如今他却要为她脱下这件用他生平的血汗换来的光环,将一切交付于她。 她缓缓伸出手,环住他的腰,“佩衿……” “我在,公主。”他在心疼的同时又无比的欣慰。 “佩衿,我很喜欢你做未必知的时候的样子。”她看着前方,仿佛看到第一次与他谈生意时,他神色的蜕变,那瞬间灌入身体的自信让他特别的迷人。 他身体一颤,愣住了。 玫果微微推开他,第一次伸手抚上他秀美的脸,这张脸比第一次在虞国见他时削瘦了不少,却丰彩不减,更加艳丽。 “你做未必知时有着耀眼的光彩,很美,很迷人……我不想你失去这层光彩……” 她凝视着他,说的很慢,第一个字都撞进他的心里,荡漾开圈圈涟漪,伸手覆上她抚在他脸上的小手,“公主……” “答应我,继续做你的未必知,同时也是我的夫……”她半跪起身,慢慢靠近他,在他唇瓣上轻轻一吻,又再慢慢退开,“答应我。” 佩衿握住玫果的小手,在她手背上的伤痕上轻轻一吻,另一只手臂一紧,将她抱紧,唇覆上她的,顺势将她放倒在锦被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四十三章憋傻了 > 第343章憋傻了 玫果的后背触及床上锦垫的同时,身上重量徒增,与佩衿柔软的身体紧紧相贴,再也没有一线缝隙,每次呼吸都能感到他更紧密的贴合。 贴覆着她的唇的他的唇柔软湿软,辗转缠绵,唇线上不时有舌尖扫过,痒痒麻麻,让她舒服得昏昏欲睡。 这一切来得在意料之中,仍觉得突然,来得太快,快到她没能做好心理准备,心脏象小鹿一般乱跳,想逃,却又不舍得逃。 玫果虽然明白自己说出他以后就是自己的夫郎的话,但意味着什么,但真正面对,仍慌了神,两只小手在被褥间慢慢划动,最后爬上自己的腰,停了下来,张开五指,心里想着,抱他……又有点怕,将五指收起,然后再竖起两根食指轻轻碰触了下他两边的腰身,软软的,很是舒服,但仅这一触,又心虚了。唉……还是不抱了,又再将手指拿开。 拿了些,又觉不舍,还是抱吧,手指又沾上他腰间皮肤,再次心虚,再次拿开手指……抱……不抱……如此后复了好几次,佩衿放开她的唇,轻笑出了声,男人对她而还太过生涉了。 拉住她的手环在自己背上,轻轻压住不容她再缩开,柔情似水的凝视着她飞红了的脸颊,身体的**瞬间从心里传开。 有太多的女人想得到他,而他却只想得到这个女人。 玫果的手被他的手背在身后轻轻按住,虽然可以轻易缩开,心里想的却是,不是我要抱他,是他想我抱他。 给自己找到了个合理的借口,就心安理得的缩紧手臂,他柔软的腰身竟让她想起过去抱着的流氓兔,舒服得想将他死死箍进自己身体里面。 脸上同时露出小孩子得到自己想要的宝贝时的满足笑容。 佩衿看着她眯着眼的笑脸,神色越加的温柔,真想一辈子将她拥在怀里好好的疼,收回压在后腰上的手,握上她纤细柔若无骨的腰肢,慢慢伏低头,吻向她的白皙的粉脖,轻轻的啃咬。 轻微的痛感和麻痒,让玫果“哎哟”一声,快速的睁开眼,侧脸看向伏在她颈边的微卷服贴的泛着蓝光的短发,从他腰间撤回一只手抓住他的那条小辫,将他的头扯开些,带着嗔怪,“不许咬我。” 她可不想在脖子上带着红斑回镇南王府,被爹爹审训。 佩衿抬脸看向她咬着唇,一本正经的样子,再也憋不住,在她身上笑得直颤,从来没一个女人跟他在床上象她这样反应。 玫果被他笑得有些发窘,脸越来越烫,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于不识风情了,不过他也不至于将她笑成这样吧,他越笑得身体乱颤,她的脸越黑。 提着他的小辫,把他的头从自己肩窝里提出来一笑,瞪着他,“有这么好笑吗?” 佩衿看着她,忍了忍,结果‘噗’的一声,将脸又埋进她耳边的绣枕,笑的更厉害,这个女人上了床,也如平常那般娇憨可人。 玫果手上用力,又将他提了起来,竖起了秀眉,“不许笑了。” “好……不笑了,不笑了……”可是他说是不笑,却哪里忍得住,一边啃着她的脸,一边笑得全身乱颤。 玫果脸上再也挂不住了,窘得无地自容,发了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骑在他身上,坐起身,拉过旁边的绣枕,压在他倾城倾国的脸上,“再笑,闷死你。” 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厉害,对着这么一张脸,也下得了手。 正在得意,身下身体突然停止了颤动,心里一惊,可别真把他闷死了。忙丢开绣枕,“你怎么样啊。” 结果话刚落,便对上他还带着笑意,却若有所思的眼,定定的看着她。 玫果心里一紧,该不会被闷傻了吧,小心的试着拍拍他的脸,“喂……你没事吧?” 佩衿不,只是看她。 玫果的心又是一紧,拍着他脸的手,力道大了些,“佩衿……你怎么了?” 连问了七八声,他仍只是愣看着他,眼里的笑意也慢慢褪去。 玫果开始犯急了,“喂……你别吓我啊……”转身去寻他的手腕,想要把脉。 突然他长臂一伸,扣住她的后腰背,将她按低趴伏在他身上,脸蹭了蹭她的耳鬓,低声自,“原来这才是床弟之欢。” 这一系列过程发生得太快,玫果趴在他身上,没听得很清,追问了句,“你说什么?” 他低头看着她,笑了笑,“没什么。”曲腿将她的身体往上耸了些,正好可以平视于他,细细的端祥着她。 皇室中不乏美貌女子,对于阅女无数的他,她的美貌并不能吸引他,但他却愿意就这么看着她,哪怕这一晚什么也不做,他也觉得心被塞得满满的。 这与过去的经历全然不同,过去身体得到了满足,心却空空落落,身边伴着美人,却无限孤单,越是在身体得到满足之后,心却觉得荒凉失落,而这时……全然不同……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四十四章郁闷 > 这让他想起儿时的一件事! 那时他见母亲时常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父亲,脸上不时会微笑,觉得奇怪,问母亲,“你又不能与他一起,有什么可开心的?” 母亲看着他摇头笑道:“你还小,不懂,心灵上的喜悦不是身体的感受可以代替的。” 事隔多年,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母亲话中之意。 玫果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蓦然握住她的小手,阻止她的动作,“别!” 玫果愣了愣,回头看向他隐忍着的眼眸,“你……不想吗?” “想!”他毫不回避自己对她的渴望,他想她都想疯了。 “那?”那还有什么不行的?玫果又去拉手中的丝带。 知道这样下去,她随便会神魂脱壳。 她不要这样,她要与他一起……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四十五章彼此 > 第345章彼此 玫果又好气又好笑,不是不信他的话,而是不愿让他难受着,来让自己享受,把脸上的泪蹭在他肩膀上,“你傻的吗?这种事要两情相悦,你成这样了,我还能有这样的心思吗?睡觉了,我明天醒来的时候,要看到你把毒散开。” 说完又狠狠的咬了他两口,“我不要,不许再惹我。我等下次与你一起……你现在再惹我,我就咬死你。” 她含嗔带笑的轻戏语,如巨浪般撞击着他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玫果将脸蹭进他肩窝里,当真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功夫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久久不能从她的话里走出来,世间真有这样不为自己,处处为对方着想的女人吗?如果说有,以前从来不曾遇到过,如果说没有,那怀中的女人该如何解释? 耳边是她轻微的呼吸声,安静得象只小猫一样偎在他怀里,薄唇上缓慢地浮现一抹温柔的弧度,他因为她而愉悦着。 将脸埋进她秀发中,闻着她身上少女的幽香,不知过了多久,倦意袭来,才不舍的合上眼。 玫果慢慢睁开眼,却不敢动弹一下,怕极轻微的动作也会惊醒他,这个男人处处太过于小心,小心得让她心疼。 她轻轻的眨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扫着他的面颊。她一动不动,却不知佩衿在这时也慢慢睁开眼,同样的一动不敢动,怕惊醒了她。 直到听见远处传来鸡鸣,玫果才微微退开些,正好对上他微红的眼,二人同时一愣之后了然了,这时方知,原来这一夜,并没有人入睡。 相视一笑,二人之间随着这一笑,又多了些什么。 玫果笑过之后,才发现身体僵了一夜没动,早已麻痹,突然动了,痛得叫出了声,“好痛。”身体也随之缩在了一起。 佩衿慌得忙要给她搓揉,一动之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也早被压得麻木了,无法动弹。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笑出了声。 等身上的麻痹过后,玫果爬起身,就去脱他的中裤。 佩衿愣了愣,没敢动,眼里露出古怪的神情。 玫果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看你把毒散开没有。” 佩衿这才会意,自己想歪了,秀美的脸颊瞬间涨红,在她要看自己那处时,居然觉得羞涩。 玫果轻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你可真可爱,这么容易脸红。” 佩衿的头‘嗡’的一声,脸更涨得如涂猪血,他终日周旋在女人中间,现在居然被这么一个小丫头调戏,抓住她的手,“公主,别看了,散了些了。” “我是大夫。”玫果哪管他害不害羞,按着他,仔仔细细的看过,果然蛊毒散去了不少,才略放下心,“我寻到了解你这蛊毒的药引—冰蜥,你再忍忍,我会想到解毒方法解了你身上这毒的。” 佩衿如琥珀般的褐眸刹时一亮,升起了希望,下床拿过玫果的衣衫立于床边。 玫果抛开床幔,透过窗棂看了看还没亮的天空,“我得在天亮前溜回去。”跳下床,接过他手中的衣衫自行穿上。 “我送你。”他也知她这么一夜不归,实在不妥,但心里却仍忍不住的欢喜,她是为了他才如此,随意披了外袍,开门唤人送来热水。 玫果草草梳洗了,回过头见他已经收拾妥当,他长得极为秀美,只要稍加梳洗就艳丽非常,让玫果羡慕了好一阵。 怕天亮了回去被父亲或者父亲的心腹撞到,就有得受的了,不敢再多加耽搁,直奔房门。 “公主。”佩衿突然将她拉回,极快的覆上她的唇,深深一吻,在玫果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时才放开来,“我们不走门。” “不走门?”玫果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揽在怀里,跃窗而出。 只见他在窗棂上一点,便直扑不远处一棵大树,在树稍上轻轻一点,又跃上另一棵树稍,平平稳稳,来去如风,树枝都不曾动一下。 惊大了眼睛,“原来你的轻功这么好?” 佩衿睨视向他笑了,“这点功夫都没有,未必知如何打探消息?” 玫果一想也是,如果他轻身功夫无过人之处,还没靠近人家,就已经被人发现了,别说打探消息了,没准不知被宰了多少次了。 “你回去,王爷是否会责罚?要不我去向王爷请罪?” “我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从小到大也是这么过来的,你去了,没准真有事了。”她被发现了,也大不了挨上一两个时辰的训,但他去了,爹爹可真的要把怒气发到他身上了,就比如上次冥红…… 镇南王对平安郡主的溺爱也是远近闻名,佩衿到也相信她所说的话,笑了笑也不坚持,只是加快了脚步,尽早送她回去。 玫果怕镇南府外有家人巡夜,示意他在距琉璃瓦墙尚有十步远的地方便放她独自回去。 佩衿望了望黑暗中的琉璃瓦墙,不明她怎么进去,“你自己进去?” “嗯,我昨天就是从那儿出来的。”玫果对自己这条通道可是得意的紧的,这么多年,没被爹爹发现,向他挥挥手,一溜烟的奔到墙边,静听了听,四下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才安心的爬上树,骑上围墙,向一直望着她的佩衿扬了扬手,示意他回去。 佩衿看着她麻利的爬树翻墙动作,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他完全不敢相信,身份高贵的长公主,这爬墙的功夫足以与那些小盗比美。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琉璃瓦墙后,才苦笑摇头,转身回跃,这个小女人到底还有多少出人意料的本事。 玫果跃下树,镇南府内只有少数家丁走动的声音,安祥平静,厨房里透着光,已有下人开始忙碌,但里面的人是无法看到这后面的景境,心里得意,安全。 拍平爬墙弄皱的裙幅,踏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 刚走出两步,赫然想到什么,即时刹住脚,僵硬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试着挤出些笑容,结果以失败告终,木纳的慢慢转身。 玫果爬下来的那棵大树杆上,斜依着一个欣长的白色身影,懒懒洋洋的把玩着一片树叶,顺着那袭白衫往上,一张似笑非笑的俊颜印入眼帘,他狭长的眼眸却在黑暗中闪着怒火,异常的明亮。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四十六章酸酸太子 > 果清咳了声,故作轻松,“嗨,你起的真早。”看分明是一夜没睡。 弈风浅浅一笑,手指拈着树叶转了一圈,睨视着她,“彼此彼此!” 玟果这时候,最想做的事就是脚底抹油,不过她很明白,自己哪怕是用上了被狗追的速度,也跑不过他轻轻一跃,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还是省了,又清了清噪子,“你……你在这儿多久了?” “你出去多久了,我就在这儿多久了。”他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玟果轻哧了一声,“哪能,我出去的时候,你还在书房和我爹爹海阔天空……”话没说完,就发现对面的俊面露出古怪的神情,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了,不打自招的把溜出府的时间给暴出来了,忙住了嘴,咬了咬唇瓣,“你到底在这儿多久了?” 千算万算,怎么忘了,那次爬墙出去,踩着他的头,结果摔了个狗吃屎的事,他知道她进出府的这个通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不过也难为他居然还记得,竟守在了这儿。 弈风站直身子,抛掉手中叶,慢慢渡到她身边,直到离她只有半尺距离才停下,伏低头迫视着她,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渗着几根血丝,眼圈微红,脸上也有少许倦容,“看来是一夜没睡。” 天边刚泛着边,天还未亮,他又背对厨房后窗而立,隔着窗花透出来的烛光给他镀上一屋光影,面目就更加隐入阴影中,看不真切。 玟果却能感觉到他迫人的目光,里一虚,身身后仰,离他能远一点是一点,挪动着脚,想退开些来,她退一步便漫不经心的靠近一步,她与他始终保持着仅半尺的距离。 “你在这儿看星星?”玫果话找话,顺口便说出了他曾说过的话,看星星,望了望天颗星星也没有。 “原来还记得我喜欢看星_。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星星?”他又迫上前一步。几乎贴上她地身体。 果想要再退。却发现后背抵在了一棵树杆上。无处可退。 他手撑上她头顶地树杆。 玟果微弯了弯开他地手。身子顿时矮了一截。“我累了睡觉了。”又将身子矮了些。从他另一只撑在耳边地手臂下钻过去。 弈风手臂放低。将她按回树杆。双眸蓦然暗沉“累了?”他视线下移。慢慢扫过她地身体。让她打了个寒战。“未必知让你累成这样了?” 玟果刹间涨红了脸。同时心里点起一把怒火。“你胡说什么?”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难道不是未必知送你回来的?要知道与他的本事同时闻名于世的还有他的风流。” 佩衿忍屈的身世在玫果脑海里浮过,一阵心痛然抬起头瞪视着眼前的怒容,“他不你说的那样的人不许你这样说他。你堂堂一个太子,偷窃别人道不可耻吗?” “偷窃?”他唇边的冷意更甚,偷窃这样的事,他不屑为之,“你知道未必知为什么打听不到夜豹和那个不知名的人的事吗?” “不知。”玟果赌着气扭头不看他,气他这样说曲解佩衿,偏偏又不能向他说出佩衿的身世,为他申辩。 “他那身轻身功夫,只有在这两个人面前全无用武之处,尚未近身,便已落入对方耳中。他送你回来,落在十步之外,且能瞒得过你夫君这双耳?” 玟果无以对,虽然她不会武,但没少听父亲和哥哥们谈起他,这世间只怕没人看得透他功夫到底有多高,“就算是吧,但我现在只想去休息。” 推了推拦着她的手臂,那只手臂如石柱般丝毫不动。 他双臂突然回缩,握住她的纤腰,将她举高抵在树杆上,他硬硬的正好顶在她腿间,沉声道:“未必知果然是好本事,才一夜就让你这样向着他,看来我真向你要求太少,才让你还有精力找别的男人。” 也理会她一脸的愤然和震惊,一低头,覆上她的唇,空出一只手抬高她的腿架在他腰侧,她垂下的长裙下摆正好隐去他揭开的长袍下摆。 他伸手进她裙内,褪开她里面中裤,手指轻轻搓弄,带出些湿润,硬硬的便要顶入。 玟果只吓得魂飞魄散,现在正是要天亮之际,随时会有下人走过,这样子被人看到……她完全不敢想会怎么样。 苦于唇被他堵住,说不出话,挣扎着也只是发出几声低呤。 手上使足了力气也推不动他丝毫,好不容易挣开些,低喘着,压低声音,“你疯了吗?这是镇南府。” 弈风在这树下等了一夜,早已是怒气冲天,偏送她回来的是未必知,未必知的秀美风流,又深得女人心是出了名的。 而且曾经在她口中得知未必知本是她的夫侍,只不过二人之间并没什么,可是这次她与他竟整夜相处,他可不相信未必知会顶着她的夫侍的名号,对她以礼相待。 再看到她跃下树后,欢悦的样子,更是嫉妒得发狂,“如你知道顾虑,又怎么会溜出府与他厮混,昼夜不归?”手指继续按着她敏感那点,一重一轻的揉捏,带来更多的湿润。 玟果又羞又恼,又抵不住身下传开来的阵阵快意,握紧拳头在他肩膀上乱捶,“你以为人人都象你这样色吗?这样大胆妄为吗?快放开我。” “我色?”弈风又好气又好笑,自在那次在瀑下沐浴与她重逢,就被她扣上了这么顶大帽子,而他从头到尾就她这么一个女人,着实窝气得紧,“那我便色给你看。” 当真身子一顶,顶进了她的窄紧。 玟果‘啊’字刚叫出声,忙捂住了嘴,唯恐被下人们听见。 弈风只觉脑子一麻,全身的隐忍和怒气象是瞬间得到释放,舒服得闭上眼。 “小姐……” “太子……” 两个声音在拐弯处传来……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就知道你一定在这儿……”小娴欢快的声音转了过来,话说到一半噶然而止…… 今天过节,家里事也多,更新晚了,亲亲见谅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正版!)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四十七章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 第347章 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接着小娴和卫子莫的身形双双转过花枝蓠墙,停在他们不远处,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刹时间,玫果神魂俱飞,整张脸都沸腾起来,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永远不再出来,要么就干脆抱着面前这可恶的家伙的头,死劲一撞,两个人一起挂掉,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不过就目前来说,挖坑是来不及了,与他头撞头只怕也是撞不死的,现在能做的就是一动不动,免得裙幅滑开,春光外露,涨红了脸不敢看那两只呆鹅。 弈风这才进了港,还没来得及动弹一下,便被二人打断,郁闷得想立刻死去,怒火顿时窜上头顶,闭着的眼,也不睁开,咬紧牙关,太阳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强忍着随时暴发的怒气,同时也强自压下上了弦的**。 过了好一会儿,卫子莫才回过神来,握着拳手,放在唇边装模作样的干咳了一声,避开视线,“太子……上朝的时间到了……今天朝上有要事……” 话没说完,弈风蓦然睁开眼,窄眸里寒光迸射,薄唇一启一合,一声低吼,“滚!” 卫子莫见弈风抵着玫果,本以为只是抱抱亲亲,哪里想到他们并非仅仅如此,过了这许久,见不弈风放开玫果,被他一声怒吼,才恍然大悟,俊颜一红,拽了还没回过神,仍呆看着的小娴就走。 直到二人转过花枝蓠墙,弈风和玫果才长松了口气。 玫果更是羞怒交加,将所有怨气尽数发在弈风身上,握着拳头,对他一顿乱捶乱打,“就怪你,就怪你,大sè láng,sè qing狂,全是你做的好事……” 弈风‘呵呵’一笑,反而没了怒气,收紧双臂,吻上她,将她的骂语尽数堵了回去,直到她在他怀中收起了那身刺猬针毛,才放开她,在她耳边低声问,“昨晚,你与他当真没有那事?” 玫果红着脸摇了摇头,昨晚的确没有……倒不是有意骗他。 弈风喜得又吻了吻她,才依依不舍的从她身体里退出,咬着她的耳朵,哑声道:“下次补上。” 玫果整好衣裙, “鬼才和你补。”转身就跑,身后又再传来弈风‘呵……’的一声低笑,慌得脚下一软,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弈风抢上扶住,含笑看她,“小心!” 玫果站稳脚,才发现小娴和卫子莫并没走远,小娴死咬着唇,强忍着笑;而后者则是神色变化不断,不知想些什么。 她现在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二人,哪还有心思研究他们,窘得无地自容,狠狠在弈风膝盖上踢了一脚,提着裙摆飞奔去了。 小娴看了眼卫子莫,也跟着玫果去了。 卫子莫目送玫果转过花径小道,回过头见弈风仍望着玫果消失的方向,神色少见的温柔,暗叹了口气,“太子,到时间了。” 弈风这才点了点头,“走吧。” 二人这才去二门接过马夫牵来的马,翻身上马,离开了镇南府。 玫果回了房,一头栽上床,将脸埋在羽绒枕里,两只小手握着拳使劲捶打着枕头两边,“该死的,该死的……” 小娴含着笑坐到床边,轻推了推她,“xiǎo jiě……” 玫果现在最不待见的就是她,听她叫,堵着耳朵,“你出去……” 小娴只是笑,“我马上就走,不过还得给xiǎo jiě传句话,冥公子在二门等着呢,乘老爷还没发现xiǎo jiě回来,快走吧,等老爷起来了,xiǎo jiě又得挨罚了。” 玫果这才想起还有个老爹的关没过,也顾不得再别扭,翻身坐起,“我爹知道我一夜未归?” 小娴扁了扁嘴,“xiǎo jiě以为还瞒得住吗?老爷早备下了簌条,派了人不时过来看着呢,就等xiǎo jiě回来藤条焖猪肉呢,太子怕xiǎo jiě回来被老爷抓到受罚才在那墙边守了一夜。” “你是说他在那儿站了一夜?”刚才看到他,玫果便已然想到他在那儿已站了不短的时间,这时亲耳听见,心里仍翻起了浪花。 “嗯。” “你说他是怕我受罚才留下的?” “嗯,太子本来已要离开,听王爷说这次定要好好罚罚xiǎo jiě,才留了下来,天黑未见xiǎo jiě回来,便去了那墙角。”小娴不明太子如何知道玫果的秘密通道。 玫果半晌无语,心生愧疚,昨天也没想在外留宿,本是想弄个女人给佩衿,便回来,哪知生出这许多事端。 小娴见她只是发呆,催道:“xiǎo jiě,快走吧,老爷派来的人这会儿正在打盹,这时不走,一会儿可走不了了。” “可是我现在不知去哪儿。”玫果叹了口气,医坊已是人去楼空,去了也只是徒增伤悲。 “今天是十五,你得回弈园,所以你即便走了,老爷也不会追究。”小娴将她从床上拽下来,拿了帮她收拾好的包裹,推着她往门外走。 辇车车轮压过裂陷的路面,晃了晃,玫果的身体也跟着晃动,不管怎么晃,却晃不散她心里的阴影。 微颦着眉,抱着膝盖,看着脚尖愣愣出神。 从头到尾,她就明白末凡留下是因为,她对他有用,他对这一点也从来不避讳相瞒,他们之间就是一个赌注。 自从离洛用蛇吓她,他向她伸出了手,自那以后,她便存下了依赖他的心思,哪怕明知他对她只是利用,也愿意他留在身边,但不管他怎么利用她,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她不知道,只是这么一直这么认定。 可是肖恩一事,她震惊之后迷茫了,也心痛了,他对她做的一切,说的一切,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就算她可以自欺欺人的不理会这些,就算她可以一厢情愿的单恋于他。 可是如果他要的东西,需要用她或者她的命去换取,他将如何?他是否会毫不犹豫的将她送出去? 如果他当真拿她去换取他想要的东西,那她是否还能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 如果不甘,那又将如何? 她双手捂着脸,搓了搓,胸口闷得难受,几乎难以呼吸,一会儿将以什么心态面对他?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四十八章她会喜欢吧? > 第348章 她会喜欢吧? 一个她过去一心想交付终身的良人,虽然过去就没曾看懂过,但仍让她感到可信可靠,一夜之间这一切都变了样,越想,脑子越乱,将抱在手中的抱枕掷出,在对面车壁上弹回,再次接住,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这么想下去除了多掉几根头发,没有一点好处。 “冥红,我们去趟医坊。”玫果揭开窗帘,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冥红眉目舒展,精神爽朗,让她有些羡慕,人的思想都象他那样简单是幸福的。 “去医坊?”冥红挑了挑浓眉,难为她这么快就能走出阴影泰然处之,“这么早哪能有什么病患?” 这时间天刚开始亮,街道两边只有做早点生意的人家传出升火忙碌的声音。 “我只是去收拾些东西。”上次买来的冰蜥还在医坊,可不能不管,别等过两天回来,这唯一的一只冰蜥也饿死了,她就只有哭的份了。 推开医坊院门,玫果‘咦’了一声。医坊内虽然掩着门,但却有光亮透出。小厮每日在开门营业前半个时辰才会来整理医物和打扫卫生,这么怎么会有灯光? 一个念头在玫果脑海里闪过,肖恩?丢下冥红,提着裙摆,直奔上台阶,推开黑漆双开木门,看向肖恩的书案。 与一双漆黑明亮带着惊讶的眼对了个正着。 过了好一会儿,玫果唇边才泛开欣慰的笑意,慢慢走到书案对面的蒲垫上坐下,“你回来了。” 肖恩正坐在桌边挑灯整理着一本病历,没想到这个时辰她会在这儿出现,在她突然推开大门的时候,他手中的毛笔停在了半空中,惊讶中又带着喜悦,顿时愣住了,见她问起,才重新埋低头,手中的笔在病历上认真的圈点,眼里泛起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嗯,回来了。” 玫果看着在他笔下出现的一个个的黑色记号,小心的轻声问,“还走吗?” 他不抬头,“不走了。” “真的?”玫果喜得眉开眼笑,伸手穿过书案,抓住他两边肩膀上的衣衫,摇了摇,“你不骗我吗?” 被她这么一弄,他正在圈点的手就乱了方向,在旁边多了一团墨迹,‘哎哟’一声,“你害我弄脏了病历了。” 玫果忙松了手,“对不起,对不起啊。”仍笑口呤呤的看着对面这个一直视为兄长的男人,“真不走了吗?” “嗯。”肖恩抬眸看了看她,才两日不见,她明显消瘦了不少,心下一阵难过,暗叹了口气,面上却笑了笑,“这医坊以后就是我的根了。” 玫果长松了口气,他总算走出了阴影,走出了过去,他在思想上上了一个普通人无法达到的高度,用手撑着下巴,伏在书案边上,看他认真的整理病历,自己什么时候能象他这样豁达就是好了。 肖恩将那页病历做完最后一个记录,将笔放到笔架上,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这么早,你来医坊做什么?” “我来拿些东西。”玫果看窗外天色尚早,也不着急着走。 肖恩也不问她要拿什么,从书案一角拿过一本黄布纸装书,翻开来,取出夹在里面的一页纸,递给她,“这个,你可能会有用处。” “这是什么?”玫果接过那页薄纸,黑字白纸写着一个纸方,墨迹鲜亮,显然写好不久,仔细看了,眼里露出惊诧和感激之色,她抬眸看了眼又再圈点另一个病历的肖恩,过了好一会儿,只说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那方子竟是玫果以前在古籍所见的那个方子,当时那本古书残破不堪,未能看得完整。而手上这个方子却完整的,另外还多了许多批注和改动。 肖恩手上不停,淡淡的道:“我以前无意中看过这个方子,当时觉得好奇,也就留过一点心,不过从来没见过冰蜥这东西,也就没理会了。” 玫果看向自己书案上装着冰蜥的粗瓦罐,已是了然,他看到了这只冰蜥,也就猜到了自己要用这只冰蜥,就赶着写下了这个方子。 “你觉得这个这方法可行吗?”玫果小心将那方子叠好,收进怀里。 “说实话,我对毒并不在行,特别是这些偏门歪道的蛊毒,接触的机会极少。我写下的也只是按自己推断写下的一些心得,到底成不成,还要你自己去试。”肖恩圈好最后一页病历,放于一角,伸了个懒腰,望了望窗外,“我去小睡一会儿。” 他双目微红,眼球上布着血丝,显然这两日都没怎么睡过,回来了又忙着写方子,整理病历,想想也知道他现在有多累。 玫果点了点头,站起身,“我也该走了。”目送肖恩进了里间,整个人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收拾了些药物器皿,打成一个包裹,又捧起书案上的冰蜥,又望了望肖恩的房间门,才出了医坊。 冥红翻身上马,看着医坊大门,暗自沉思,肖恩已有这样的心性,那他的主人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到底什么样的一个人才做得了他的主人。 佩服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忧,希望那个人不会与玫果为敌,否则将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一个丫环手中拿了面供人梳洗时用的铜镜,身后两个家丁抬着一面上好的一人高的铜镜,走进梅院。 向正依在软棍上看书的末凡行了礼,“京里送镜子来了。” 末凡合上书,淡淡的道:“放下吧。” 丫头按着指示,将手中的小铜镜置于洗漱架房,又指划着家丁将那面大镜,镶在事先已空出来的紫檀木壁柜上。 等丫环和家丁出去了,他才站起身慢慢渡到那面大镜前,镜中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顾盼间从容温雅,一身素净衣衫更衬得他如雾中轻尘,风雅绝俗。 他屋内从未置镜,在别处看到镜子,也从来不曾在意,更不会多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自己。 伸手轻抚了抚冰冷的镜面,留下几道雾影,拉了袖子轻轻擦去,眼里化开一抹温柔,低声自,“她会喜欢吧?” 他到底是想说她喜欢这面镜子,还是镜中人,只怕他自己也说不清。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四十九章不愿低头 > 第349章不愿低头 玫果走到门口,又想到什么,又折了回去,在书柜里取了张精致的请帖,就着刚才肖恩用过的笔墨,认真的填上名字,出了门交给亲兵,“交给佩衿,要他务必赶着回去。” 又想了想没什么可以交待的了,才上了辇车出了城。 出了城,也不急着回弈园,又拖着冥红去了附近一个上镇饱吃了顿那镇一出了名的荷叶米糕,吃完米糕又要缠着冥红去买桂花糖,她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并不喜欢这样闲混来浪费时间,但今天她是把混多久就渴多久。 硬是把时间磨得到了晌午,经不得冥红一催再催才重新爬上辇车。 就连粗枝大叶的冥红都察觉到她的反常,为她揭开门帘的时候,问:“你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思?肖恩也回来了,我心情正好呢。”玫果不由忠,表面上笑颜如花,心里却暗暗苦笑,看来自己的演技还是太差了。 “你不想回弈园?或是今天是十五,你不回,他会担心。” 他口中的他是谁,玫果当然明白,撇了撇嘴角,“是吗?”那人的担心不知当真是担心她这个人,还是担心不见了她这个人影响他要做的事。 “你难道会怀疑他?”冥红不解的看向她,她从小不就信任依赖着他吗?而他不是一直对她百般呵护的吗? “没有,我哪能怀疑他?走吧。”玫果弓身进了车箱,这时间也混得差不多了,回到弈园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担心怎么面对他。 而且今晚她还有件事要做,虽然谈不上是什么要事,但她必须去做。 回了弈园,她直接抱着她那一堆东西和水罐回了自己的院落,唤来玉娘,这样那样的交待了一翻。 便自行取了换洗衣衫进了后院的温泉。从昨天到今天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又是爬墙,又是蹭树的,早周身不自在了。 下了水,透过腾腾水雾,看着随风微摆的雪白纱幔,仿佛看提着药箱撞进来的人,他的声音犹自在耳边萦绕,淡淡的向她宣称,‘我是你的夫!’又坦坦然的承认他们之间没有‘夫妻之实。’ 玫果视线从纱幔慢慢下滑,最后落在身前的水面,他们到底算是什么?或许什么都不算,只是利用与被利用,如果没有那一晚,她愿意永远这么被他利用下去。 换成以前,她一定会骂自己傻,但她真的宁愿这样傻下去,只要他能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但今晚她要一个结果,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佩衿的一席话让她明白,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也拖不起了。 冥红迈进梅园,看了独自坐在棋盘边的末凡好一会儿,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一粒棋子,胡乱的填在他布下的棋局里,到时堵死了一大片棋子。 末心看着那残棋,摇了摇头,看向冥红,“我好好的一个棋局被你毁了。” 冥红不以为然的将手中棋子抛进棋盒,“郡主回来了,你不过去看看吗?” 末凡埋低头,去拾被他堵死的那片棋子,“如果她想见我,自会叫人来唤我或者直接过来。如果她不愿见我,我何必去烦扰她?” 冥红皱了皱眉头,觉得他这话说的虽然象是有理,可是却总觉得不该如此,又拿起一粒白棋,仍然胡乱填在另一个空档处,顿时又把那白棋堵死更大的一片。 末凡微颦了眉,“这局被你毁得没得补了。” 冥红耸了耸肩膀,“你就是不肯错一步,太过于周密,虽然处处精明,但我倒觉得不如慕秋来得直接爽快。” 末凡笑了笑没说什么,望向门口。 小厮进来行过礼,“公子,什么时候摆膳?” 末凡有些失望,她终是不肯自己过来,“摆上吧。” 冥红要起身离开,被末凡叫住,“不如一起?我一个人吃着也无味。” “也好。”冥红大大例例渡到桌边坐下,他一个人回去用餐也是无味。 小厮摆上饭菜,菜式十分别致丰盛,显然不是一个人的份量。 冥红心有所悟,只是不,揭开银盖,到也认得有些花式是玫果喜欢的。 末凡走到桌边,并不马上坐下,挑了几盘玫果喜欢的菜肴,让小厮装进重新盖上银盖,放上托盘,“给郡主送过去。” 等小厮走开,他才坐下,递了碗筷给冥红,“吃吧。” 冥红暗叹口气,这么多年来,末凡如何对玫果,他看在眼里,说末凡有情,他不象是有情之人,但说他无情,无情之人又如何能如此事事用心? “既然都备下了她的饭菜,为何不肯去请她一请?”冥红不明白他哪来的这么多顾虑,如果玫果对自己如对他那般,他早就自己跳过去,绝不会一个人在这儿傻等。 “我并未特意为她备下什么,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末凡细嚼慢咽,吃的很少,便放下了碗筷,冥红说的很对,自己的确不如慕秋干脆爽直,明明盼着她回来,明明早早备下她喜欢的菜肴,可是到头来……其实他只是不愿向她低头,可是她又且是肯一味向自己服软的人?暗自苦笑……何苦…… 饭后,冥红伸了个懒腰,“看来以后得多来你这儿蹭些饭才好,你这儿的饭菜的确要美味些。” 末凡摇头一笑,“都是那些厨子,还能特意亏待你不成?” 冥红摇头晃脑,“非也,非也,虽是同样的厨子,但你这些饭菜里却多了些东西。” 末凡又去摆弄棋盘,对他的话有些无语的笑了笑,“你明天可以去把那些厨子打上一顿板子,赖他们给你做饭菜时缩减了用料。” “错了。”冥红坐到他对面,抱过另一个棋子盒,“是少了心,对某人的心。” 末凡愣了愣,每次她回来前,他的确总是亲自去厨房挑选菜式,总是不耐其烦的一再吩咐他们按着他过去打听来的她的喜好尽量做出类似那样的口味,却又更加别致的菜肴。 他这么做,真的仅仅为了自己的责任?还是其他?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五十章请宴 > 第350章请宴 冥红丢下手中的棋盒,站起了身,“今天是十五夜,你当真不过去?” 末凡拈了颗棋子,摆放在棋盘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微笑了笑,“不过去了。” 冥红看着那粒摆放得完全不成方圆的棋子,对面这个男人自他与他相识以来,就被完美得无隙可击的从容包裹着,如今这份从容出现一丝裂痕,不管他本人是否承认,这道裂痕已经实实在在的存在了,“已经不早了,你不给她安排侍寝?” “我想不必我安排了。”末凡犹自摆弄着棋子,直到冥红转身离去,才抬起头,脸上有着淡淡的落漠,不是不必他安排,他只是不想安排。 又或许心里还存着一丝期望。 走到书案边点燃烛火,翻开今日账薄,查看这些日子府中的银两进出,过了许久,视线却没在账薄上停留,留驻在账薄书案上的小楷笔上。 这支笔虽然做工还算精致,但对于要什么便有什么的公主府来说,算不上好东西,甚至可以说有些上不了台面。说起这支笔,还是玫果和冥红去逛地摊淘回来的东西。淘回来后,自己也不用,直接下放给了他,于是他那支上好的白玉狼毫被压进了箱底,书案上就换成了这支地摊货。 外面传来敲二更的锣声,他看了眼屋角的沙漏,叹了口气,她是不会过来了。但又不肯起身,或许再等上一等…… 不知是他第几次想,或许再等上一等的时候,院外传来急奔来的脚步声,他收回一直看着毛笔的视线,看向手中账簿。 “公子,郡主请公子去后花园。”小厮直到书案前才停下。 “知道了。”他话语淡然,心里却翻开了阵阵欢悦的浪花,起身掸平衣摆,两袖带着风出了梅院。 进了后花院,便听到一阵细微的挖掘的声音,心下暗奇,这么个时辰了,难道还有人会在这儿挖坑种树不成? 转过花丛,见冥红,佩衿,慕秋围坐在石桌旁,另有下人在石桌旁升了火,火上架了个架子,云娘站于一边指点着家仆拿了一些用竹签串着的各种肉串,蔬菜在火上翻烤。 阵阵肉香扑鼻而来。 而一身赛雪白色长袍的玫果正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看着一个小厮拿了花锄小心翼翼的在树下挖着什么东西。 火光烤红了她莹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芒,娇艳动人。 微微一愣,不知她这是要做什么。 玫果见他过来,只是回头淡淡的向他点了点头,又看向正在挖掘的地面,“好了,好了,别挖了,用手刨。” 末凡向佩衿,慕秋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便自行在他们身边空位坐下,他在这院中多年,竟不知道这里还埋了什么宝贝。 也看向那树下挖开的土坑,想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让她这般小心。 “小心些。” 在玫果千叮万嘱下,那个家仆从挖开的土坑中捧出一个不算大的瓦罐,罐口用油纸层层封住,看样子到象是酒罐。 玫果接过那个瓦罐,亲自小心的擦去罐外的泥土,放置于石桌上,在丫头送过来的银盆中净了手,抹干了水,才笑呤呤的看向围桌而坐的四个男人。 心里却有一股苦涩,比上次抢食团鱼,多了个末凡,却少了谨睿和离洛,自上次被诱骗出宫后,离洛便失了踪影,他不传信回来,她也不愿打听,这么离开了,或许还是最好的结局。 “我们虽然同处一个院子里,也算是同一屋檐下的人,可是我们极少相聚,今天十五,我想大家聚聚,喝喝酒,聊聊天,可好?” 末凡等rén miàn面相觑,不知她这又是要玩什么花样?想着上次外出办事回来,看到那一床的狼藉,眉头微蹙。 冥红和慕秋,佩衿想到那日情形,均觉得好笑,反倒有些期望尽快知道她要做什么。 玫果让人布上烤好的肉串,“这是我以前很喜欢的吃法,今天也和大家分享分享。”在二十一世纪时,她到晚上没少和同事出去吃烧烤。回到这个世界,虽然跟着弈风也吃过烧烤的东西,但是与这样调味齐全的吃法自是不同。 慕秋等人均是江湖中人,在外烧烤食物并不少见,但做法都极为简单,这样考究还是首次见到,都觉得很是新鲜有趣。 末凡看着那些烤肉串,若有所思,对她的饮食习惯,他没少花心思,却从来不曾知道她喜欢这样的东西,也不知这些东西她是从何处学来。 “有菜且能没有好酒?所以我特意备下了好酒也与大家一同分享。”玫果玉白的小手压着她挖出来的酒罐封口。 虽然桌上还升了火烫着芳香四溢的美酒,但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玫果手下那个毫不起眼的瓦罐,他们知道,这才是今天的主角。 玫果也不卖关子,拍拍手,马上有丫环送上五个事先准备好的青瓷酒盏平排摆在玫果面前。这酒盏比普通的酒杯要大些,但比碗却又要小。 洒罐的封号扎得极死,玫果又不习惯留指甲,解了好一会儿,没能解开。 佩衿怕她伤到手指,向酒罐伸出手,柔声道:“让我来。” 玫果摇了摇头,“今天是我请大家,而且这酒是我自己酿的,自然要我自己亲手开这封,才能显得出我的诚意,不是吗?” 佩衿笑了笑缩回了手,“小心别伤了手。” 玫果轻‘嗯’了一声,心领了他的关切之情。 蓦然一道暗光闪过,玫果看向慕秋,正好看见他收回乌金长剑。 低头看向自己手下酒罐,扎住封口的绳索已经被削断。 玫果冲他笑了笑,“谢谢。” 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冷寒的眸子闪过一丝暖意,唇边化开一缕淡笑。 玫果小心的揭开封口的油纸封,浓郁的酒香顿时从罐中漫延开来,清醇浓香,但这味道却让他们觉得再熟悉不过。 刹时间众人彼此互望,就连向来从容的末凡面色也微微一变。众人交换了眼色,再一同看向玫果正缓缓倒出来的微黄的清亮液体。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五十一章无情酒 > 第351章无情酒 玫果一一扫过围坐在桌边的几张神态各异的俊颜,一一想起与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形,那时他们都还是十来岁的模样。 冥红一剑指着她的咽喉,让她气恼了好些日子,每每与她相见,都是横眉冷对,在她看来最危险的人,却才是时时刻刻准备着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着刀剑的人。 慕秋跃上树与她抢鸟窝时的怒容历历在目,如今的他那张脸依然冷寒,但每次望向她时,总不经意的多了些暖意。 与佩衿的初次见面就更是糟糕了,那时的她且能想到看似放荡不羁的他会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人,有着这样让人无法拒之门外的温柔。 最后看向末凡,仿佛看到了站在树下,抬着脸温柔看向她的样子,“看来郡主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叫末凡。” “跳下来,我接着你。” “去我房里,可好?”一声声温柔的声音似乎就在昨日……这让她觉得最可亲的人,却是她从来都不曾看懂的人…… 玫果垂下眼睑,隐去心底升起的怅意。 末凡象是只看着她手中的酒,其实眼角余光没有漏下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她强自遮掩的伤感如一把利剑插进了他的心里,心脏为之一痛,如果没有别人在场,他或许会象往常一般哄哄她,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 时光如棱,转眼都已长成出类拔萃的男儿郎,再抬起头时,神色已定,嫣然一笑,“你们一定觉得这味道十分熟悉……” 她慢慢斟着酒,十分小心,不让酒散出一滴,就象她所说的话,不让自己的诚意有一丝泄漏, “我给这酒起了个名字叫‘无情酒’。”说完象是有意,又似无意的瞥视了眼末凡,“至于是用什么酿制的,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 虽然在闻到那股酒香时,大家就已经猜到这是什么酿成的酒,如果这酒出自末凡之手,那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但出自玫果之手,就让他们想不明白了。 玫果斟满了五个酒盏,放下酒罐,看向末凡,“你一定奇怪,我哪来的无情果?” 末凡静望着她,无情果是他从边远的一处深山中移植过来,移植极为不易,经过多次移植才终于活了这一株,一年只结一次果,而且时间极短,上次结果众人没吃完的果实也尽数给了离洛,她从何处来的无情果?又何时酿的这酒?“的确好奇。” “我以前采药曾在一座山里见过无情树,但那时并不认得,只当时什么野草杂树,并没往心里去,直到上次服过无情果后,才慢慢想起那事,而那山中气温较低,所以开花结果比这外面却又晚了两个月,所以我派了人去守着,终于不负所望,等到了结果。他们按我吩咐挖了那附近雪山的地下积冰保着鲜,快马加鞭的送了回来。我把那果实做成了酒,埋在了这树下。” 玫果一一扫过那五个装满酒的洒盏,“我前些日子就想等什么时候人到齐了,一起分享的……我只怕等不到人齐的那天了……”她想到离去的谨睿,眼里闪过一抹落漠,但仅一闪而逝,扬起脸,笑道:“所以乘着今天,人还算是齐全,也就不再等了。” 先端起一钟酒盏含笑递给末凡,然后一一将面前的酒递给冥红等人。 自己也端起一钟,举起酒盏,向他们扬了扬,我敬大家。 先行轻抿了一口,较那日吃鲜果更苦涩难咽。 众人也跟着啜了一小口,苦涩的味道瞬间从舌尖化开,久久不得散去,而且回味更是让人能以忍住,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慕秋直接将杯中酒泼掉,见玫果看向他,也不回避,丝毫不为自己所为感到不妥,“这酒我喝不得了。”说完,见玫果仍看着他,又补了一句,“我是有妻子的人了,受不得这酒。” 坦坦然,没有认为这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对面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她斟出来的是无情酒,他无法对她无情,也不需要无情,他之所以要饮那一口,是因为他过去的确无情,现在他泼掉,也就是与过去无情的他做个了断。 玫果微微一笑,又看向佩衿。 佩衿也直接将无情酒推开,同样直视于她,“这酒太苦,太涩,不适我。” 玫果咬唇笑了笑,轻点了点头,“不喜欢,不饮也罢了。”佩衿短短的一句话已表白了他的心,在座的人无人不知,无情果无情之人服用会清甜美味无比,而有情之人正好相反,他直这酒太苦太涩,也就表明他有情,至于这情是对谁,玫果自然明白…… 佩衿回以微笑。 冥红等她视线刚转向他,见她樱唇轻动,忙抬手止住,“你啥也别说,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不能贪杯。”说罢,将手中酒盏连酒带杯从肩膀上抛到身后,酒盏翻倒,醇香的酒液瞬间浸入花泥。 玫果摇头一笑,“换一种酒,你喝是不喝?” 冥红浓眉一挑,“当然喝。” “你不是不能贪杯吗?”玫果笑着咬着他不放。 冥红睨视了玫果一眼,自行自丫环手上拿过几个干净酒杯,分派给慕秋和佩衿,端了石桌中间烫着的美酒,先为他二人满上,再给自己也斟满,才漫不经心的道:“如果是我喜欢的酒,可是千杯不倒,所以公主不必为安全担心。” 下之意,那无情酒是他不喜欢的了。 玫果无语的嗤笑出声,“那你慢慢喝。” “好。”冥红也不客气,向慕秋和佩衿扬了扬酒杯,我们喝。 三人当真不再理会玫果和末凡,自行喝了起来,没忘了拿肉串吃。 玫果之所以请他们喝这无情酒,目的大家已然明了,她并不仅仅要的是知道他们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情,而是要他们表明自己的态度,是否与她一条心,也就是说这以后是否与她并肩而战,再说白些,就是把自己今后的命运与她的命运绑在一起,不离不弃。 前三人的心思早在她意料之中,这样的结局并不觉得意外,接下来的人,才是她今晚的真正目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五十二章今朝醉 > 第352章今朝醉 末凡不看玫果望来的眼光,但他能感到她眼里的期盼,静看着面前晶莹如玉的液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尚未饮酒,酒的苦涩便已经在口中化开。 玫果也不急,只是静静的等着,借着这机会细细的端详着他。 论相貌他不如弈风和谨睿俊美,论迷人,他不如佩衿眉目轻转间摄人心魂,论身段挺拔,他不如冥红高大英挺,论二十一世纪少女们追捧的酷劲更是远不如慕秋。 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韵,却耀眼得让她不敢仰视。 就这样一个让她觉得象是梦一样的男人,用他的温柔一点点润湿了她的心,可是当她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温柔只是一种习惯,对所有人的习惯。 她的二夫,这只是他的一个职务,他也在尽守自己的职责。当然前提是她对他还有用,或者她还没有防碍他要走的路。 可是她即便知道这样,还是喜欢他,还是希望与他能有机会…… 末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同样也没有平时的从容,只是这么看着那杯酒,就象儿时用看蚂蚁打架来打发时间一般静静的看着。 过了半晌,突然唇角轻扬,带着他惯有的温和的笑容抬起脸看向对面的玫果的眼,也如刚才看那杯酒一般,静静的看着,只是看着……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眼里没有退缩,明明想逃,却直直的与他平视,似乎在告诉他,她不再是小孩,不再被他左右。 不知何时,他便已经感到她不再按着他为她铺好的道路行走,早就已经感到她总有一天会脱离他的轨道,但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有时间安排好与她的退路。 如今他退无可退,微笑着端起盛满无情酒的酒盏,视线没从她眼眸上移动丝毫,一举杯,将那杯无情酒一饮而尽,脸上仍然是那抹微笑,仿佛喝进去的只是一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又有谁能知道无情酒带来的苦涩对他的心里的苦涩而是何等微不足道。 玫果慢慢垂下眼敛,她的心也随着他饮下的那杯酒而碎裂,也举起无情酒,一仰颈,滴酒不漏的尽数吞下。 末凡看见两滴泪从她眼角滚下,融进酒中,她连泪带酒一同饮下,他的心也被一刀刀的轻割慢刮。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开心了会笑,不开心就会发脾气,伤心了就会哭。 她想要什么就会直接向他要,就象今天她想要他的承诺,她便要了,得不到,就会哭,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也正是这样的她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人,知道喜乐的人,如果当真失去了她,他不知自己还算不算是一个人完整的人,或许只是一个只会算计谋略的生物,而不算得上是人了。 玫果也不取丝帕,拉了袖子借着拭嘴角酒渍的同时拭去脸上的泪,睫毛上的泪珠在火光下晶莹透亮。 冥红等人在末凡端起‘无情酒’的时候,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看着二人,心里涌着丝丝缕缕的伤感。 佩衿推了推冥红和慕秋,“喝酒,喝酒。” 玫果和末凡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去解决,他们现在该做的便是佯装什么也不知道。 冥红和慕秋意会的避开看向他们,又各自饮着杯中酒,酒是好酒,但喝起来却全无味道。 玫果吸了吸鼻子,对末凡笑道:“难得遇到赏识我酿的酒的人,这酒酿得也不易,别浪费了,我们一起把它喝掉吧。” 末凡轻点了点头,淡淡道:“好。” 玫果直接拿过两个大些的碗,捧了酒罐当真将里面的酒分倒出了两大碗,直到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才放下酒罐,递了一碗给末凡。 这次不等他先饮,端了剩下的那碗‘无情酒’。 末凡知她平时并不怎么饮酒,怕她受不得这烈酒,想出阻止,但终没开口,静看着她一饮而尽,心里滴出了血,也端起那碗‘无情酒’眼也不眨的仰头饮尽。 玫果将空碗亮了亮,向他笑道:“谢了。” 末凡神色依然平和,只是轻轻一笑,心里却不如表面上这样平静,他当然明白玫果谢他什么。 是谢他帮她做出了了断,从此也可以断了对他的念头,从此二人便可以行同陌路,但这不是他要的。 玫果拿了自己的酒碗伸到正在倒酒的佩衿面前,“我也要。” 佩衿抬头看着她,犹豫不定,她已喝下不少无情酒,再喝这酒,这混酒醉了,可是有得难受的,“你喝了不少了,不要再喝了。” 玫果扁了扁嘴,“想喝,只有劝人喝酒的,哪有不让人喝酒的道理。” 佩衿眉头微颦,不肯给她倒酒。 冥红一把抢过佩衿手中的酒壶,给玫果倒上,“来,难得聚一起喝一次,我们大家喝个痛快。” 慕秋也将自己的酒杯放下,换了个大碗,递了过来,对玫果道:“我陪你。” 玫果笑颜如花,“好。” 末凡看着她灿烂的笑,暗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这时候一定要冷静,不能心软,如果一步错了,将永劫不复了,与她以后也再也不会有一线希望。 虽然她现在会悲痛,会难过,但他不能解释,如果她恨他,报复他都没关系,怎么对他都没关系,他会去承受,只要能泄她心里的恨,怎么样都可以。 冥红转头向末凡扬了扬问,“你也来点?” “好。”末凡也不推辞,玫果求醉,他又何尝不想醉? 玫果两碗酒下去,已是醉眼朦朦,用筷子敲着碗唱道:“今朝醉……今朝醉……夕阳西落几时回?……无奈何……无奈何……花落残枝何时春……”她声音柔美,又因喝了过多的酒,带着一丝沙哑,唱出来竟极为动听。 冥红也敲着碗帮她伴奏,敲了两下抓起慕秋的筷子塞进他手中,“一起。” 慕秋也没推托,也顺着冥红之意帮着敲着碗边。 佩衿拿着筷子,轻轻在碗边上敲了一下,觉得这词中之意也正合他的心意,也跟着敲了起来。 玫果唱完又觉得好笑,到了这时候还指望着什么,虽然这样想,但仍一遍一遍的唱着,“今朝醉……今朝醉……” 末凡细品着词中之意,也暗念着,夕阳西落几时回……花落残枝何时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五十三章不肯哄多一次 > 第353章 不肯哄多一次 玫果几碗酒下去,酒气上冲,也就坐不住了,歪歪哉哉的要往下滑。 末凡下意识的想要上前相扶,见她把视线避开,不看自己,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慢慢的缩了回去。 离玫果最近的慕秋,等了片刻,见末凡没再有行动,暗叹了口气,起身打横抱起玫果,又看了看末凡,转身离开了。 末凡垂着眼睑,看着装过无情酒的酒罐,懵懵中却不知想些什么。 佩衿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不会后悔。”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末凡摇头一笑,后悔?他能有后悔的余地吗?淡笑着起身,掸去树上飘落下来的一片落叶,袖里带着风,也要离开石桌。 冥红早觉得这杯中美酒变了味,人散了,也就随手抛下手中酒碗,酒是喝了不少,但没有一点醉意,追在末凡身后,“这以后的事,谁也说不上来,你为何不哄她一哄,今晚也就过了,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末凡转头看着他,他仍如以前一般憨厚可亲,想到什么也就写在脸上,这时脸上就明明写着担忧,“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她?” 冥红猛的被这么一问,也是愣了愣,摸了摸头,看到玫果眼里的绝望和强装出来的笑容,恨不得抢下末凡手中的无情酒,有多远丢多远,但再看末凡时,虽然他看似平静,但多年的相处,对他也并非一点也不了解,也隐隐感到他这平静后可能是怎么一颗鲜血淋淋的心。 “都有,你也该知道她任起性来,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你都将就她这么多年了,再将就这一次,有什么不行的?” 末凡只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径直走了。 冥红留在原地,搔着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想了想也没想出有哪儿不妥,顿顿脚也回屋去了。 慕秋抱着醉意朦胧的玫果走到分岔路口时,毫不迟疑的走向通往木屋的方向。 这时怀里的玫果轻拉了拉他的衣襟,“去我屋里。” 慕秋想着那次十五她在屋里出事的事,有些犹豫,但又随即想到末凡差人去京城请工匠回来打磨铜镜一事,虽然没说为何要如此,但素知末凡做任何事必然有因,当下不再犹豫,改了方向去了玫果寝院。 进了屋,吩咐人打来热水,亲自给她洗了脸,打发了丫环退下。坐到床边一声不出的为她除去外袍,盖上丝被。 自己也脱去外衫躺于她身侧,顺手将她揽在怀里。 玫果头虽然有些晕,并没有睡意,反而有些亢奋,见他不动也不说话,反而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喝太多了,睡吧。”慕秋轻吻了吹她的额头,将下巴贴着她的额头,直到今晚,他才知她平时总笑笑嘻嘻,无忧无虑,其实她不过是把苦果全埋在心里,独自消化。 他觉得心痛,又不知该怎么样才能消除她内心的痛楚,既然不知道,就这么陪着她好了,不管她怎么样,他就这么守着她。 至于末凡,他越来越不理解,在小的时候,他们总设法为难小玫果,而末凡总站出来处处维护着她。而刚才他却这样直接的拒绝了她,这让他感到意外,如果不是看到玫果这么伤心,末凡的拒绝只会让他开心,但他绝不愿这样的开心建立在玫果的痛苦之上。 屋里一直升着火,很暖和,但玫果仍觉得很冷,是从身体里面往外散发的冷,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将发冷的身子往他温暖的怀里缩紧了些,寻求着更多的热源,如梦呢一般问,“你会离开我吗?” 慕秋的心陡然一紧,胸口被深吸进的空气充满,再慢慢放出,将她搂得更紧,“除非我死了,否则不会离开你。” 玫果微仰起脸,自下往上的看着他刀刻般的面颊,“为什么你们总要说死,我很怕死,也很怕你们死,真的很怕。”说完将头蹭进他的发鬓。 他从小便天天与死亡打交道,几乎每一天都与死亡挨身而过,对死亡早已麻庳,但自从有了她,这一切变得不同,“放心,只要你在,我是不会舍得死的。” 玫果笑了笑,她很想自私的让他退出地下王朝,就留在她身边,但她明白男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就算他强迫自己顺了她的意,心里也不会安宁,那样强迫来的又有什么意思? 就象今晚,她可以不用这样的方法,直接去末凡那边,用身份或者别的什么来压他,即使他不愿意,或者不同意,但起码现在不会这样直接拒绝她。 但她不愿强迫他,哪怕与他就此各自东南飞,她也仍不会改变选择。 慢慢合上眼,脑海里却片刻也不得消停,但又说不上来想了些什么,仔细分辩却又是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挨到窗外传来鸡鸣,睁开眼,慕秋仍没醒来,伸手到枕边摸出事先备好的迷药。 玫果心里泛起了些喜悦,他在自己面前终于是肯放松戒备了。如果换成以前,稍有一点动静,他定会马上惊醒,而且条件反射的发出些动作。 如今她虽然极为小心的动弹,但如果他有所提防的话,绝对瞒他不过,但现在他并没反应,说明他终于在她面前放下了所有的自我保护,俨然只是她的枕边人,可以完全放松的安然入睡。 玫果朝他轻轻弹了些迷香,有些内疚,他对自己这样信任,自己却还对他下手。但如果不这样,她就别想独自离开弈园了,等天一亮,只要出了弈园,身后便跟着一堆的人马。 虽然平时这样被一堆人跟着也没什么,但她有要事在身,有这些人在身边碍手碍脚就不方便了。 再说这么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走哪儿都特别的耀眼,她的形踪便无法得到很好的隐藏,那她要做的事,就难免会遭到居心叵测的人的破坏。 如果遭到破坏,她不敢肯定,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为了这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只能对不住慕秋了,等事成了再向他道歉好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五十四章开溜 > 第354章开溜 玫果确定慕秋已经人事不知了才快速穿上衣衫,,拿上早先备好的器皿用具和换洗衣衫,溜出寝室,直奔大门。 路上遇到巡逻卫队,见是她,自不敢多问。 到了侧门,刚拨开门栅,便有隐卫现身,“郡主出去,末公子是否知道?” 玫果知道这是他们的职责,她在这儿出了事,所有人脱不了关系,也不怪他,笑着道:“自然知道。” 隐卫看了看周围,既不见有护卫队跟着,也不见冥红在身边,心存疑惑,“冥公子为何没与郡主一道?” “我在这儿等他,他马上到。”玫果感到郁闷,这是自己的家也,出个门还得被人盘问,脸也跟着沉了下来,“你敢管我?” 隐卫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虽然保护她的安全是职责所在,她出了什么事,这脑袋就不保了,但急情之下,竟没注意到她是长公主,把她惹恼了,不用等她出事,动动嘴,他这脑袋就要先搬家了。脸色一变,“奴才不敢。” “那还不退下。”玫果冷哼一声。 隐卫长松口气,正要闪身去向末凡禀报,又听玫果叫道:“回来。”忙又站住了脚。 “你叫什么名字?”玫果慢慢渡到他身前。 隐卫毫毛直竖,心下慌乱,不知玫果要怎么收拾他,“奴才叫孟轲。” “你……很好……”玫果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孟轲更慌得六神无主,“奴才绝不是有意冒犯郡主……” “你不用怕,你很尽责,我会告诉末凡,给你记上一功。”玫果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轲听不出她这话到底是夸奖他还是要罚他,大气不敢出一口,更不敢抬头,不知不觉中脑袋一阵晕眩,暗道了声不好,正要叫唤,身子一歪,软倒下去。 玫果嘿嘿笑了两声,将他死拖活拽的丢进花丛,看看天,象是要下雪,怕他冻死在这儿,又溜回去抱了床被子出来。 到了门边,又闪出第二个隐卫,玫果也象刚才那样将他迷了,拖进花丛丢在刚才那隐卫身上。 拿被子将他们一起裹了,才大摇大摆的开门出去了。 玫果暗暗得意,自然明白,这些隐卫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武功高强,是顾忌她的身份,又没想到她一个公主,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才这么容易着道,如果换一个人,不用等她出手,早已先被他们拿下了。 出了弈院,先取出许久没再派上用场的易容药,认真的涂抹在脸上,等脸上变得凹凸不平,面目全非,才上了路。 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附近的镇子,也不雇车,随意寻了家铺子吃了些稀饭馒头,继续前行,到了第二个镇子才寻了驿站雇了马车。 末凡查看从虞国送来的货品清单,圈点着哪些该送,哪些不能送,将漏掉的补上,觉得没有遗漏了,另行抄录了一份清单折子。等一切完善了,将另需补上的物品抄录下来,合拢货品清单,连着他抄录的单子一起交给管事,“把不送的东西分出来,另外需要补上的,仓库都有,你要人寻出来,添补进去,明早送进宫去。” 管事领命去了。 服侍玫果的丫环走进书房,向他行了个礼。 末凡取过另外要批注的折子,淡淡的问丫环,“醒酒汤可有给郡主送过去?” “郡主还没起身,所以汤温着呢,还没送过去。” 末凡手中的笔顿了顿,现在已近午时,换作平时她早已起身,拿过桌角的一页纸,放到书案对面边缘处,“把这个拿去厨房,郡主的午膳按这上面做。”那上面都是一些比较清淡的菜肴,适合醉酒后的人食用。 丫环拿去菜谱,看了看,又问,“慕公子的午膳也按这个做吗?” “他院里的小厮没去厨房交待如何备食吗?”为了照顾玫果这些夫侍不同的口味,每日均有各小厮每天向自己的主人讯问当日想吃什么,再传去厨房。 “慕公子也还没起身,所以他院子里的人无从问话……” 末凡愣了愣,心里泛开不知是何种滋味,刚才以为玫果是醉酒后难受,所以才迟迟未起身,但慕秋未醉,他又是练武之人,更不会贪睡晚起,他这时尚未起身,就让人不能不想到别处去了。 “就按这个做吧。” 等丫环离去,他抛下手中的笔,手捂着痛得欲裂的额头。 管事匆匆忙忙奔了进来,“公子……” 末凡捂着额头的手,“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孟轲和李环被人迷晕了,丢在了花丛里。”管事跑得气喘吁吁,顺着粗气。 末凡乍的一惊,“在什么地方?” “在东门。” 末凡站直身,向门外急走,“可有派人查看是否有外人侵入?” “已经把信号发出了,各处回应均无异样,唯有守着东门的孟李二人着了道。”管事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再查,绝不能漏了任何蛛丝马迹。”在弈园出这种事,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事发生,也就意味着布下的防卫网有了漏洞。 管事领命去了,末凡自己则直奔玫果寝院,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玫果的安危。虽然说有慕秋在她身边,以慕秋的功夫,保护一个玫果是绰绰有余,按理不会有事。 但他没亲眼看到玫果平安,他就放不下这个心。 到了玫果寝院外,见房门紧闭,想到丫环说的慕秋尚未起身,不便进去,唤出保护玫果的隐卫,“这儿,昨天可有可疑的事发生?” 隐卫摇了摇头,“没有可疑的事。” “没有外人出没的痕迹?”末凡又追问了一句。 隐卫想也不想的又摇了摇头,“不曾有外人出没。” 末凡略放了心,他知道这些隐卫都极为尽职,就连休息都是换班休息,绝不会错过任何不熟悉的面孔。 “没事了,你们可以下去了。” 隐卫正要闪身隐去身形,突然想到什么,道:“昨夜没有人来过,到是郡主天刚亮的时候出去了。” “什么?”末凡惊得面上失去了往夕的淡定从容。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五十五章捉迷藏 > 第355章捉迷藏 “什么?”末凡惊得面上失去了往夕的淡定从容。 但也仅是一瞬而过,踏上白玉台阶,静立了一会儿,确实只听见屋内只有慕秋一个人的呼吸之声,而且幽长深沉,练武之人,平时就重在调息,久而久之自成习惯,即使在睡梦中也是不自觉的自敛,而不会象这样粗重,大约已经猜到些眉目,微颦了颦眉头。 推开房门,渡到床边,揭开床幔,看着晕睡的慕秋,眉头越敛越紧。 冥红得了信,也不叫人通话,直冲了进来,神色紧张,“出了什么事。” 随即看到床上的慕秋,愣了愣,又问,“郡主呢?” 末凡尚未回答,丫环在门口禀报,管事来了。 末凡点了点头,朝床上偏了偏头,吩咐丫环,“打些冷水给他洗脸。” 管事立在台阶边埋低头,小心的看了看,寒着脸的末凡,“公子,除了被迷倒的那两人,再无异状。” 在末凡看到慕秋的第一眼,便已明白他是中了玫果的迷香,那弈园也并非有外敌闯入,而是玫果脱逃。 冥红跟在他后面,也有所悟,“难道是郡主跑了?” 末凡轻点了点头,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她为何在独自离开?与昨晚之事是否有关?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也不得安乐。 冥红又急又恼,丢下一句,“你就不能依她一回,这该如何是好。”他直接想到的便是玫果被末凡伤了心,离家出走了。 丢下末凡一边向二门急奔,一边吼着:“快,给我备马。” “你去哪儿寻她?”末凡叫住慌着离开的冥红。 “她陡步,走不远,我去追她。”冥红想着上次她溜出弈园,也是把她给追回来的,这次想必也走不远。 “照隐卫所,她天未亮便出了弈园,如今已到晌午,她早去得远了,你何处去追?”末凡暂时丢开脑海里乱蓬蓬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样的他让自己也感到陌生,不就是她离家出走吗,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自己心里怎么会乱成这样。 多年的淡定和从容居然无处可寻。 冥红愣了愣,管事那儿知道是玫果是从哪个门开溜的,也能料到她所走的路线,“如果是天未亮便离开,那她定然会去雇马车,我去前面镇子上的驿站打听。” 这附近的村镇均属弈园管辖范围,他们要去驿站查个人,驿站的人不敢不说。 “她定不会去在那驿站雇车。”末凡淡淡的道,转头对身边小厮道,“备马。” 小厮小跑着去了。 冥红见他要出去寻,哼了一声,“早知如何,何必当初。”也跟在他身后,“现在去哪儿?” 末凡对他的热嘲冷讽也不理会,到了二门,翻身上马,对一直跟在身后的冥红道:“萧镇,不必带别的护卫,我们两人便可。” 去的人多了,声势浩大,玫果能在他们没到前,便听到动静弃车再次逃跑。 “萧镇?你说郡主会步行下个镇才雇车?”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步行这么大老远的路,他实在有些不敢想象。 “或许对别的富家女子而,这路是长了些,但她……”末凡摇头苦笑,她看似娇弱,却有强于常人的坚韧。 冥红虽然有所怀疑,但知道末凡的计略推测必然有他的道理,也不再多问,一夹马腹抢先出了大门,一路急行,视线不时扫向两边,唯恐如上次一般,明明她就站在路边树下,却生生错过了。 到了萧镇驿站,冥红径直寻了负责管理进出马车的管事讯问,结果怎么问都说不曾见过一个美貌女子前来雇马。 冥红琢磨着她是否更换了男装,结果对方一口咬定,也没有俊俏的男儿前来。这一来可急坏了他,看向末凡,难道是他推测错了不成?又不甘心,让管事的把今日凡是雇了马车或是马的人的外貌特征细细的说了遍。 末凡一直没发,直到管事说完,才问,“那个相貌丑陋的民女去了哪个方向?” 管事翻了翻记录本,“去了桃花镇。” 末凡谢过管事的,与冥红按着管事所说的方向追了下去,走了约半个时候,在一个三岔路口,末凡蓦然停了下来,唤回已跑过了的冥红,“走这边。” 冥红满腹疑惑,“她不是去了桃花镇?” 末凡摇头一笑,“她如果要独自离开,又且会摆着这么明显的线索让我们去查?她定会在马车出了驿站改变方向,这往桃花镇的路上,再无路口,从这里去凤乡却有驿站。” 冥红豁然明了,又再纵马急行,玫果虽然天未亮便离开驿站,但陡步行了这么远的路,再加上驿站马匹如何比得他们座下良驹,自不可能走得太远。 只要末凡分析的不错,定能追上。 到了凤乡果然见驿站管事所说的那辆马车刚卸了车在喂马。 冥红抢了上去,拉住马车,“搭这车的那个女人呢?” 马车不认得冥红和末凡,但他长年在外奔跑,也没少见世面,见他们衣着虽然并不华丽,甚至可以说是朴实,但料子却是极好的,而且气质更是非凡,不敢得罪,恭恭敬敬的道:“她已经下车了。” 冥红浓眉一皱,就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下了车,还用得着问他吗?耐着性子,“她有没有在这儿换了车?” “她不曾换车。” 冥红心里一喜,这么说她或许还在这镇上,即使是不在,那也定然不曾走远,但听到车夫下面的话,就笑不出来了。 “那位姑娘在前面路口便下了车了。” 冥红回头瞪了末凡一眼,“你是说她去了桃花镇的方向?” “不是那个路口,是这前面通向弥山的小路路口。” 冥红谢过车夫,看来末凡也并没猜错,只不过没想到她会不到凤乡便下了车。 末凡看看天色,也开始暗暗有些着急,如果她入了山,天色一暗,更难以寻找了,再说面前弥山不时有野兽出没,虽然不知她过去进山是如何自保,过去不知道时倒也罢了,现在亲耳所闻,心就悬了起来。不等冥红,已先调转了马头向来路回走。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五十六章一墙之隔 > 第356章一墙之隔 天色晦暗,乌云压得很低,转眼已打下了雪珠子,末凡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却暗暗着急。 等他们按着车夫所指路线,寻到玫果下车的路口时,已是大雪纷飞,极难看得远。 冥红脸上早布满了焦燥,拉住马头,在路口来回转了两圈,查看是否当真有人进山的痕迹,可惜,这一会儿的雪,已经将旧的痕迹覆盖,无从寻起。 末凡的视线却停留在了前面不远处的一节枯枝上,纵马过去,翻身下马,拾起那枝枯枝,抖去上面的雪,露出缠在枯枝上的几丝光亮柔软的秀发。 他小心的解下那几丝秀发,放到鼻下闻了闻,小心的卷好,放进一个精致金线荷包,收进怀里,“她是走的这条路。” 冥红并没看见他将什么东西收进怀里,但也料到他有所发现,纵马过来,“走。” 二人并不敢走得太快,唯恐漏掉了一丝蛛丝马迹,更是屏气凝神,耳听八方,如果玫果藏身路边树林,绝难逃过他们的耳目。 一路行来,转眼已到入山口,只是在山角不远处孤零零的有一户人家,门口挂着兽皮缝成的帘子驱寒,看样子是户猎户。 末凡望着被密密麻麻的雪花遮掩的山间小路,再看就从路口进来这短短时间,雪已过了马蹄,这么大的雪,加上天色已暗,她不可能进得了山,定定的看着那间草屋,“我们过去打听打听,顺便借宿一晚。” 冥红也觉得这时候,玫果如果当真走了这条路,这时候也会寻地方留宿,而不会进山,而这附近也只有那一间屋所……“好。” 揭帘出来的是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男子,面皮粗黑,双目精亮,身上穿着兽皮缝制的夹袄,果然是猎户打扮。 末凡上前一步,温道:“我们兄弟二人进山办点事,不想到这儿时天色已晚,又下起了大雪封了山路,特来打扰一夜。” 男子上上下下的将末凡打量了一番,见他面如冠玉,貌比潘安,丰采高雅,温文尔雅,并非奸恶之人;再看他身后的冥红,虽然身长八尺,浓眉大眼,神明爽俊,却是一脸憨厚之相。 放下戒备,揭开兽布门帘,“进屋吧。”又冲着里面喊了声,“孩子他娘,有客人来了。” 里面又出来个年约四十的妇人,也是平民打扮,面慈眉善,一副贤淑的样子,向末凡和冥红见了礼,引着他们进了屋。 男子牵过他们的马,送进自家的马棚,在食槽时加了抱草料,出了马棚,关了草杆门,挡去寒风,才转回屋里,随手关了木门。 屋里升了火,十分暖和。 末凡见男子进来,忙起身道谢,“多谢先生收留,我叫末凡。”又指了指冥红,“这是我的兄弟冥红,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男子忙再次请他们坐下,“在下姓张名嚣,是这儿的猎户。”也指了指被唤作珍娘的妇人,“这是贱内—珍娘。膝下无子,还有个女儿。二位公子想必还没吃晚饭吧?” 末凡微微笑了笑,“不瞒先生,我们的确还没吃饭,不过我们带有干粮,劳烦讨碗热水便好。” 张嚣听了忙道:“这哪成,来了就是客,哪有让客人吃干粮的道理,珍娘快去把我今天烧的野猪肉热些来,再炒两个下酒的小菜,烫壶酒来。” 末凡知这些村民素来好客,如果过于客套生疏,反惹人怨,也不推辞,起身谢过了。 珍娘走进厨房,对正在坐在灶台边升火的女子低声问,“你当真不见他们?那么好的两们公子。” 女子扬脸向她笑着摇了摇头,眼里露出一抹苦涩,竟是易了容的玫果。 玫果慢慢垂下头,默默的往炉灶里加柴,帮着珍娘操办酒菜。 等珍娘端了酒菜出去,便从另一扇门进了里间。 珍娘放下酒菜也进了里间。 张嚣陪着末凡和冥红吃喝。 末凡见张嚣有几分醉意了,放下酒杯问,“这不久前,可有看见一位姑娘进山?” 张嚣摇了摇头,“没人入山。”他已喝得七分醉,如果说谎是极易露陷的,偏偏玫果是在这儿留宿,的确不曾入山。 末凡听出他并非说谎,放屋不久便听出这屋里除了张嚣夫妇,另有一女子的呼吸声,然张嚣已说过膝下尚有一女,那女子想来便是张嚣夫妇之女,他却不知张嚣夫妇的女儿患有多年疾症,正巧遇上进山采药的玫果,治好她的疾症,已于半年前出嫁,并未在家中。 于是玫果与张嚣一家人十分熟络,每次来这山中采药,时间晚了大多便在此处过夜,在末凡和冥红的马蹄声出现在山口时,玫果便透着窗看见了他们,于是交待了张嚣夫妇不可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此。 珍娘心思细密,观其神色已猜到玫果与他们关系非同寻常,但与她相识也非一日两日,知她年级虽小,却是极为稳妥的人,而且又是极有主意的一个,说不愿见,便是不会见的,故也就帮她瞒了下来。 是夜,玫果仍住在珍娘女儿的房间,而末凡和冥红被安排在隔壁唯一的空房间内休息。 珍娘见他们衣衫光鲜,怕他们住不惯这样的民屋,特意取了没用过几回的干净被褥给他们铺上。 末凡和冥红没打探到玫果的消息,虽然心急如焚,但又不便于表露,只得连声谢过了,等天亮后再作打算。 两间房之间,只有薄薄的一层板子相隔,末凡所睡木榻又正靠着那面薄墙,能听到隔壁呼吸的声音,但心里挂念着玫果,并没心思加以理会。 冥红也是将双手枕在脑后,瞪眼,望着天花,无法入睡,不知玫果如今到底何睡。 玫果听着隔壁不时翻身的声音,心里阵阵的痛,她和末凡同床共眠已非一两次,知道他睡觉极为安静,很少这样辗转反侧,咬了咬唇,神色黯然,难道他会为自己离开而难过? 伸出手,轻轻按在薄墙上,就象抚上了他的身体,接下来,又暗叹了口气,将手慢慢放下,既然选择了放手,为何还要这么放不开? 过了许久听冥红轻声道:“你说她会进山了吗?” 等了许久不见末凡回答。 玫果的心慢慢下沉,他终是不在意自己的,就在这时,却听他轻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极轻,却深深的撞进了她的心里,如不是自己尚有要事,真想过去扎进他怀里,收回昨晚对他做的一切,就当彼此什么也没发生过。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五十七章失望 > 第357章失望 次日,珍娘进了玫果所睡的房间,“他们走了。” 玫果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失落,将窗帘揭开条缝,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身影消失在路口。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他们现在进山,会有问题吗?” 珍娘也凑上前去向外望了望,“昨夜雪是大,不过路面还算硬实,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是你什么人?” 玫果这才放了心,放下窗帘,“他们是我的家人。”笑了笑,“我也该走了。” “家人?那你为何不见他们?”珍娘怎么看末凡和冥红都是好人家的男儿,衣料也很好,一看也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但对他们这些平常百姓却有礼相待,全没有傲慢之色,这样的人品实在不可多见。 “因为我要去采药啊,有他们跟着很不方便。”玫果跳下床,简单的洗濑了。 珍娘自嫁了女儿后,也觉得家里冷清,不免寂寞,难得玫果路过,特意转过来看看他们,帮他们检查身体,自不舍得她这么快就走,去锅里端了热着的山芋和野猪肉,“吃早饭吧。” 玫果也不客气,坐上捧了碗就吃,珍娘看着,就象看到自己女儿一样,满心欢喜,“我那口子,正琢磨着进山去再打两只野鸡给你补补,一会儿吃了中午饭再走。” “不了,我还得赶时间,这吃了就要走了。”她怕末凡和冥红进了山,没寻到线索,折了出来,那她就走不了了。 珍娘苦留不住,张嚣也只装了车,“姑娘要到哪儿?我送你去。” 玫果本来想去凤乡雇驿站的马车,但怕末凡他们发现她的行踪,“送我去通往桃花镇的路口吧,我去那儿瞅着搭趟顺风车。” 张嚣看看窗外的天,“也成,再过半个时辰,就有趟装货的车要从那儿过,去桃花镇,那个车夫与我交好,我送你过去,刚好能赶上那趟车。” 玫果笑着谢了,拿起包裹,爬上了张嚣平时用来装猎物的小车。 末凡和冥红进山转了一柱香时间,末凡蓦然拉住马,“她未曾进山,就在张嚣家中。” 冥红猛的拉住马头,“你怎么知道?” “张嚣的女儿已经出嫁,昨晚应该在夫家才对,怎么会独自在娘家?”末凡想到她与自己一壁之隔,却不肯相见,心隐隐作痛。 “你是说昨晚隔壁的那个女子是郡主?”冥红意外的惊大了眼,“难道张嚣骗了我们?” 末凡调转马头,微摇了摇头,“也算不得骗,只是我们问的不明,他也就答的不清罢了。” 冥红想想也是,他们只是问有没有人进山,张嚣说没人进山,而玫果是在他家中,并未进山,的确算不得说谎。 “既然你想到了,怎么不早说?”冥红纵马过来,便要往张嚣家急驰。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末凡懊恼得微颦了颦眉,“你也不必赶了,她这时只怕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也走不远,你我分道而行,你去凤乡,我去桃花镇。”玫果离开不进山便只有两条路可行。 “昨天她定然看见了我们,有意避开,如今她在暗,我们在明,她有意避开我们,我们是见不到她的。而且即使是找到了,也只是大家无趣。” “难道就这么不管她了?万一她有什么事……”冥红想到上次的刺杀事件,头皮就阵阵发麻,心里一抽一抽的紧。 “当然不能不管,我们尽快回去,乘她尚未走完,让佩衿查探,随时留下线索,你再带人随在其后。”如不是他事务缠身,不可以长时间在外漂游,他真愿自己一路追寻下去。既然他抽不了身,说到查寻的本事,只有佩衿天下无人能比了。 只有佩衿出马,他才能得以放心,再加上有冥红暗中保护,也该是万全之策。 冥红想想也只能如此,“你怎么得知张嚣的女儿已经出嫁?”昨晚他一直与末凡一起,并没听漏任何话。 “这附近猎户有个风俗,嫁女的时候,会将红绸带悬系在进山不远的地方,意思是告诉山里的生灵,家有喜事了。”末凡保饱书籍,又时时留意民间各种风俗习惯,于这些民俗自然也了如指掌。 冥红恍然大悟,回头望了望树稍上绑着的已经褪色的红绸,“你又怎么知道,这是张嚣家的?” “这附近就他家一户人家,不是他家的,又能是谁的?”其实他心里从昨晚就一直存了一个疑虑,自从昨晚他们进了张嚣家,便不见张嚣女儿露过面。 这到可以解释为那女子害羞不肯见生人,但那一晚,珍娘不时的进里面陪伴那女子,却没听过她叫那女子一声名字或者女儿。 那所房子,并不隔音,他不会听漏任何话音。而且他记得在珍娘进厨房时问过一句,“你当真不见他们?” 当时并没多想,也是刚才见了那红绸才明白,珍娘口中的他们其实就是自己和冥红。 玫果自上了张嚣好友的货车后,却不进桃花镇,而是在途中见车就换,再也不在驿站里留下行踪。 那些过路车夫,见她相貌虽然粗陋,但终究是单身女子,也不拒她搭车,如此两日,又弃车陡步行了大半日,终于到了发现冰蜥的湖泊。 向当湖边渔户问了个遍,均说没见过冰蜥。 玫果不死心,雇了条船,在湖中细细的寻了个遍,的确不见有冰蜥的影子。 那湖也不算大,水也不深,与别处的水却有些不同,在这寒冬之际,那水却并不冰寒刺骨,所以竟鱼虾成群。 这样一来,在众鱼群里寻找那透明的冰蜥自然增加了难度。然而这些渔夫都是极有经验的,有他们相助,也不消两个时辰,便将那湖寻了个遍,终无所获。 又讯问这附近是否还有类似的湖泊,得到的答案均都是这附近再也没有湖泊。 玫果上了岸,失望不已,坐在湖边,揉着这两日来天天窝在车里早已经肿涨的小腿,愣愣出神,难道冰蜥当真只有那么一只?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五十八章移动村庄 > 第358章移动村庄 玫果在湖边不知坐了多久,只觉得手脚越来越冷,如果再不起来动动,只怕以后想走都难了。 长叹了口气,慢慢起身,终是坐得太久,腿已经僵了,没能站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只听轻微的冰裂声,膝盖处顿时陷下去一处,有水渗了上来,心里一惊。不敢胡乱动弹,如果这冰层下是水,用力大了那便容易发生危险。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身下冰层再有反应。 一个渔夫走过,见她跪伏在地上,忙过来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玫果见他肆无忌惮的奔过来,微微一愣,这些当地人不会不知道这下面是什么,“我膝盖下的冰裂了……” “原来是这样,不用害怕,这下面只是一条两尺来宽的小水渠,而且很浅,即便是冰完全裂开了,顶多湿湿脚,不会有事的。”渔夫赫然明了,笑了笑走开了。 玫果长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太过于小心了,站起身,拧了拧打湿了的裤管,膝盖湿处被风一吹,刺骨的冷,极不舒服。 正要走开,寻户人家暂时住下,走出两步,突然想到什么,折了回来,再次伏低身,将耳朵贴在地下,一阵流水的细小声音,传入耳中,玫果顿时又升起了希望,顺着水声走了下去,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却发现气候竟不如刚才那么冷,地下的雪也没了,露出了那条窄渠,果然只有两尺左右宽窄。 再望向远处,这水渠绵绵长流,竟不知通向何处。玫果提起精神,顺着河渠,上走,仔细的看着水渠里清亮的绿水。 河渠渐走渐宽,最后汇入一条宽些的河道,抬头前望,见远处隐约有许多炊烟升起,象是一个不小的村落。 当下向炊烟方向行去,只盼能在那儿打探到些什么,也顺便借个夜宿之处。 到了近处,发现,那些房屋居然都是些简易房屋,也就是那种可以随时拆了搬走的移动房,村民大多在屋外烹煮食物,看样子这是一个移动部落。 扫视了一眼能看到的人家,最后向一个看上去年约二十六七,慈眉善目的正在下米做饭的妇人走了过去,行了个礼,“这位姐姐,我路过此地,可否问问,何处可以借宿一晚?” 妇人抬起头,打量了玫果一番,笑道:“我们村的人,都很好客,随便一家都能给过路人一个方便,你既然问到我了,就在我家暂时住下吧,反正我丈夫没了,只有我带着孩儿过日子,你一个姑娘家也没什么不方便之处。” 玫果忙道了谢,“我姓肖,不知姐姐怎么称呼?”要拿银子给她,她却不收。 “我夫家姓离,他们都叫我离氏。”离氏又抓多了两把米洗净,和刚才的米混在一起倒入锅中。 玫果知道她这是加了自己的饭,心下激情,伸手要去帮忙,“那我就叫你离姐姐吧。” 离氏拦下她,“也没什么事,看样子姑娘也走了不少路,进屋歇着吧。”说完向身后的小屋唤道:“荣儿,出来领肖姑娘进屋休息。” 里面出来了一个年约五六岁大的男孩子,生得娇憨可爱,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玫果。 离氏轻呸了他一声,“没规矩,也不叫人。”语气虽带着责备,却不无溺爱之意。 玫果笑了笑,“叫我肖姑娘好了。”蹲下身拉他到位面前,轻捏了捏他可爱的小脸,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金铃,摇了摇,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放到他手中,“这个送给你玩。”这个金铃还是和冥红一起逛街时买的,本来是想给慕秋的小狗的,一时忘了,没想到竟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离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亮,把手背在身后,却不接,只是拿眼看着母亲。 离氏见那金铃做工精细,想来也是价钱不菲,哪里肯让儿子收下。 玫果笑着,把离荣背在身后的小后拉出来,塞进他手心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如果你不收下呢,我会不高兴,那我也不好在这儿住下了。” 离氏听她这样说,哪有赶客人出门的说法,才向儿子点了点头。 离荣满心欢喜,嘴又是极甜,“谢谢肖姑娘。”拉着玫果进了小屋。 屋里的设备都极为简单,几乎没什么大件的家俱,可能是便于搬家而设的。 离荣极喜欢那个金铃,对玫果自然也就爱屋及乌了。将自己的私藏宝贝拿出来与玫果分享。 却都是些小木马,小木剑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没上过漆,并不是集市所买的那些东西,或许是离荣过世的父亲削出来的。 但刀工绝对的好,每样东西都很细致。 玫果陪着他摆弄着那些小玩具,“这些是你爹爹帮你做的吗?” 离荣摇了摇头,“是我叔叔给我做的,我叔叔可厉害了。”眉毛一扬,小脸上尽是得意。就象小孩拍着胸脯说,我爸爸是做什么什么的……那种自豪感。 玫果看着他这个神态,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但他的模样又实在可爱,忍不住笑了,“你叔叔怎么厉害了?” “我叔叔会削好多的东西,做的都可好了。”离荣摆弄着那些小木剑,小木马。 玫果点了点头,“的确很棒。”这到不是奉承之话,而这些东西,如果上了漆,绝对是个很好的工艺品。 “不光这个,我叔叔打架也厉害,全村子的人,谁也打不过他。”离荣扬起了小眉光,小脸上都放了光。 玫果捏了捏他圆嘟嘟的小脸,笑道:“还有呢?” “他还是长老呢。”离荣一脸的崇拜,“我叔叔要我好好的练武,好好的做人,事事为村民,以后没准也能当长老。” 玫果微微一愣,原来他口中的叔叔还是这儿的一个人物,可是离荣还这么小,那人却跟他说这些,他能懂吗?“你知道什么是事事为村民吗?” 果然离荣脸上露出迷茫,摇了摇头,有点泄气,“不知道。”但很快又笑了起来,“不过叔叔说等我再大些,就会懂的。” “你叔叔好奇怪,怎么不等你大些,再告诉你呢?”她想到了慕秋从小的生活,心里一酸,不知这样提前教育对小孩发育是否有好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五十九章有病不肯治的叔叔 > 第359章 有病不肯治的叔叔 离荣听不得人家说他叔叔不好,涨红了小脸,“我叔叔才不奇怪呢,他是怕他死了,没人告诉我。” 玫果愣了愣,不知这么小的小孩是否明白死的含意,“是你叔叔告诉你的吗?” 离荣低下了头,脸上露出超出年龄的伤感表情,“不是,是我听大人们说的,然后去问的叔叔,叔叔就跟我说,他很快要去陪我爹爹了,可是荣荣好想叔叔陪荣荣。” 玫果心里一阵难过,直觉,难道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荣荣,你知道你叔叔为什么要去陪你爹爹吗?” “叔叔病了,可是我们这儿的大夫都治不了叔叔的病。”离荣咬着红嫩的唇瓣。 “姑姑会看给人看病的,你带我去看看你叔叔,好不好?”果然,玫果身为大夫遇这样的事,又且能不管?到底能不能治也只有看过方知。 离荣大眼睛陡然一亮,跃了起来,“好啊,我们现在就去。”一边说一边拖着玫果的手,要往外拉。 玫果站了起来,要随他外走,正巧离氏端了热腾腾的饭菜进来,“荣儿,你又胡闹,肖姑娘还饿着呢,怎么能这样对客人?” 离荣委曲的放开玫果的手,低下了头,大眼里含着泪,又不敢反驳母亲。 玫果看在眼里,不想她一个独身女子,带着孩儿,却没百般宠惯,教育十分严厉,可见这女子也非一般人物,笑道:“没关系的,我是医者,遇到有病患自该如此。” 离氏笑着将饭菜放在矮几上,“没想到姑娘还是大夫,只是舍弟那不是病,是毒,大夫对这样的毒也是束手无策的,先吃饭吧。” “是毒,那就更该早看早好。”玫果却不肯坐下。 离氏叹了口气,脸上慢慢没了笑容,“不瞒姑娘,这毒是慢性的,舍弟中这毒也有几日了,要到毒发身亡,却还要拖上不短的时间的,所以即便是姑娘去看,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会。”说着眼里露出一抹担忧,“其实是舍弟不让人给他解毒。” 玫果愣了愣,“这是为何?” 离氏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不怕姑娘笑话,他近来性情大变,极难相处。”递了筷子给玫果,“乘热吃吧。” 玫果从她话中之意,有所了然,这毒不一定没得解,而是那人不肯解,说白了,该是心病,这就不是急得来的了。 再看离荣仍站在一边,眼泪在眼框里打转,硬是忍着不流出来。 轻拉过他,柔声道:“荣荣,先吃饭,吃完饭,姑姑陪你一起去看叔叔,好不好?” 离荣犹豫的看着她,“叔叔不让人家看病,他把大夫都打跑了,你去了,也会被他打出来。”他刚才一听给叔叔看病,就兴奋了,忘了这层关系,被母亲一提才想起,难过了起来。 玫果笑了笑,“没关系啊,如果他要打人,我们就把他绑起来,再给他看病,可好?” “真的可以?”离荣大眼又是一亮,小脸上放了光,但很快又暗了下来,“你打不过叔叔的,村里没人打得过他,绑不了他的。” 玫果扬了扬眉毛,“姑姑也很厉害的,一定能的。”打不过,还不能用mi xiāng吗? “真的?”离荣有些怀疑的看着她。 “真的。”玫果转头看了见离荣的小猫趴在一边舔爪子,对离荣道:“你不信啊?我让你的猫儿乖乖睡觉,可好?” 离荣转头看了看猫儿,“它不会听你的。” “我说会就一定会。”玫果将手指暗藏袖内,只露出一点指甲,手指轻弹,那猫儿果然片刻间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离荣一惊,奔了过去,抱起猫儿,发现猫儿果然打着呼睡着了,大喜,“姑姑,你好棒。” “那可以吃饭了吗?”玫果笑着拉他坐下。 离荣郁闷的心情顿时好转,捧了碗就吃,巴不得快些吃完,可以早些去给叔叔看病。 离氏暗看在眼中,知道只是用了些mi xiāng,虽然手段不算高明,但药效却是极好,美目里闪过一抹希望。 玫果也没打算瞒她,“让姐姐见笑了,不过是些粗劣手段,不过对于我孤身在外行走,防防身和遇上一些难缠的病患,倒是极好用的。” 离氏理解的点了点头,“真难为你一个姑娘家在外知医。”为她装了饭,双手递于她。 心里琢磨着,或许真可以让她试试。 村里人尊敬长老,自不敢……别说不敢了,是想也不敢往这方便想……对他用这样的手段,所以他不肯病治,这些人也就束手无策。而这位肖姑娘是外人,自没这么多顾虑,强行而为之,即使是他醒了,也大不了发一通脾气。 在他醒来之前让她离开,也不会遭到什么不敬的举动,“那真是有劳姑娘了。” 玫果正要问他们长老是怎么中的毒,却见无论饭菜都有些色泽不对,有少许的发黑,如果不是细看,却无法发现。 心里‘噔’的一下拉响了警报,再看离荣却自顾吃着饭菜,并没有特意挑食什么。 如果这饭菜有毒,那她怎么会让自己儿子吃下有毒的饭菜?如果说她事先让离荣吃下解药,可是自己突然到来,她并不知情,而后离荣一直跟自己一起,并没有机会去吞服解药。 百般不解,拿着的筷子也挟不下去。 离氏看其神情已知她看出饭菜有问题,先自行挟了些菜送进口中,让玫果感到她并非有意毒害她,“这毒服用少量,对身体还不至于有害。” 玫果愣了愣,“你知道这里面有毒?” 离氏轻点了点头,“我们全村的人都知道,是铅毒。” “那你们为何还要服用?”玫果更是不解了。 “这是水里的,我们也没有办法。”离氏眼里流露着无奈,“所以我们村的人都短命。” 玫果回想这来的路上,除了那条河渠,没有别的水流,“那河里含铅?” 离氏点了点头,“我们所有饮水都取的那河中水,所以无法避免。” “为何不钻井?”河水不能喝,可以打地下水啊。 “这地下的水更是喝不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六十章姓离?巧合? > 第360章 姓离?巧合? 玫果若有所思,“这水一直如此,还是后来才这样的?”这年代虽然不比得二十一世纪尽是污染,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 “我们刚住下来时,这水并无毒,也是近几年才这样的。”离氏不时的给玫果布菜,手法自然,一看便是平时做习惯了的动作,可见是个贤惠的女子。 离荣为了能早些去看叔叔,一碗饭三下两除二的就下了肚,菜也不肯多吃,可是左等右等,就看到这位姑姑和母亲说话,没有动的意思,又不敢相催,只是愁苦着小脸趴在桌上眼巴巴的望着玫果。 玫果也做过小孩,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别急,姑姑要知道一些事,才能治得了你叔叔。” 离荣乖巧的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继续趴在桌上等候。 玫果对他极为喜爱,又摸了摸他的头,才又问离氏,“知道这水质含毒的原因吗?” “在两年前,不知哪儿来了条怪蛇,那蛇吐出的毒液就含这毒。” “那为何不将那蛇除去?” “哪能没有除过,只是这怪蛇异常狡滑,深藏水底,村民们用尽了办法,也没能将它杀死,反到有不少人死于它的口下,我的夫君便是其中一个。”离氏微低下头,不让儿子看见她眼里的泪光。 玫果心里一堵,“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都过去了。”离氏侧过脸偷偷拭去眼里的泪。 玫果对她暗暗佩服,这女子看似柔弱,内心却坚强至此,心里再难受,也不让儿子看到她的懦弱的一面。 “既然如此,为何不换个地方居住?”她们的房屋都是移动房,不就是随时打算搬迁的吗? “不瞒姑娘说,我们村人流浪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栖身之地才安顿下来,就算要搬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搬的,总得有了地方,才能搬啊。这些年来,各国对流民控制极为严格,不肯轻易接纳我们这么多人的村落的。” 玫果点了点头,她虽然不关心政事,但也不是完全不知,这些年来,各内怕他国的军士扮作流民带着大量的属下到另国居住,表面上是流民,实际就是隐藏的军队,一旦二国交战,这些人便奋起内应,里外夹攻,所以大量的流民是很难拿到身份牌在别的国家安居下来的。 结合离氏所,关于他们长老中毒之事,也有所猜测了, “难道说贵长老中的也就是这铅毒?” “的确是铅毒,舍弟下水,那蛇藏于洞中不肯出来,直到舍弟要返身出水面换气之时,才闪电般射出,咬伤舍弟。” 玫果弄明白了来龙去脉,这毒如没浸入心肺,是可以解的,加快速度刨完那碗饭,“带我去看看吧。” 离氏也希望当真能救治兄弟,点了点头,“只是舍弟近来性情不好,万一有什么不敬,还望姑娘别见怪的好。” 玫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脾气古怪的病患,她没少见,“人不舒服,脾气不好也是正常的,你不必担心。” 离氏心下略安,这才将碗筷收在一起,快速的洗净,抹干手,正要出门,一个年约十**岁的女子冲了进来,拉住离氏就掉眼泪。 玫果见有人来,又是这样的神情,只好暂时站在一边等候。 离氏皱了皱眉头,又向玫果歉意的笑了笑,“这是我mèi mèi柯儿。” 玫果理解的点了点头,并不催促。 离氏才问柯儿,“又怎么了?” 柯儿这才看到屋中还有外人,略有些难为情,但被姐姐一问,又委屈起来,“我好心做了些吃的去看他,他不吃了也就罢了,还……”她看了眼玫果,才压低了声音,“还连我带吃的一起丢了出来。” 玫果听了想笑,但人家伤心,自己笑,不是明着损人吗?强力忍着,打量了这个叫柯儿的女子。 她眉目秀美,柳眉大眼,皮肤白净,神态生动,应该是个好动活泼的姑娘,也只有这种直爽型的女子,才能把自己的臭事直说出来 离氏咬了咬牙,暗怪mèi mèi不懂事,“你明知他心情不好,做什么又去招惹他。” “芙姐都死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还不能忘吗?”柯儿撅着嘴,满肚子的牢骚。 “他不是忘不了芙儿,而是芙儿的死让他耿耿于怀,你这都分不清楚,怎么能让他喜欢你?”离氏对这个mèi mèi的缺乏脑细胞无语到了极点,“算了,你也别老去惹他,我要带这位肖姑娘去给他治毒。” 柯儿虽然刚才就看到了玫果,但见她相貌丑陋,也没放在心上,听姐姐这么说,才知道是大夫,眼里仍是不以为然,“他连我们村里的大夫都不见,能见她吗?” 玫果笑了笑,对她的怀疑全然不往心里去,反是离氏心里过意不去,向她赔了个笑,转过脸,呵斥道:“你越来越没礼貌了,我是他,也不会看上你。” “姐姐……”柯儿更是委屈的撒娇。 离氏不再理她,扯开她的手对玫果道:“舍妹不懂事,姑娘别往心里去才是。” “令妹性子直朗,这很好,我又怎么会介意,姐姐多心了。”玫果牵着早等得不耐烦的离荣的小手。 柯儿见玫果赞她,心里欢喜,脸上也就表露出来了,正要说话。 离荣拧紧了小眉头,“你有完没完,天天看你来哭,叔叔不烦,我都烦了,让开别拦着肖姑姑去看叔叔。”说完一把推开柯儿,拖了玫果往外走。 别看他人小,力气却不小,柯儿硬被他推开了一边。 柯儿竖起了柳叶眉,叉起了腰朝着离荣的背影叫道:“死小鬼,你敢这样对你的小姨,你娘天天教你尊老爱幼,你是怎么学的?” 离荣皱了皱小鼻子,鼻孔朝天,回过头,“等你不会天天哭鼻子,有了做姨的样子再来跟我说这句话。”头一甩,不理会身后暴跳如雷的柯儿。 身后传来柯儿顿足捶胸的吼叫,“你这该死的小鬼……姐……你怎么教的儿子……气死我了……” 离氏却只是扬了扬眉毛,并不加以理会。 玫果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看着离荣那嚣张的样子,更是想笑,突然觉得他这样子象极离洛向她叫嚣时的样子,再看他的眉目,越看越象离洛,又都姓离……他们和离洛会不会有关系?难道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六十一章幸灾乐祸 > 第361章幸灾乐祸 玫果随着离氏到了一间最大的移动房外,离氏停下了脚,牵过离荣,“他就在里面,万一他……我陪你一起进去。” 望着门口挂着驱寒用的毡毯,却犹豫了,万一里面的人当真是离洛,那该怎么面对?他们之间的过结可是解也解不开的。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否认了,就算他是离洛,那又怎么样?医者行医,是责任,且能为了自己的一些私心于病人而不顾?这不是医者之德。 向离氏点了点头。 离氏揭开毡毯,一股香檀味道扑鼻而来,玫果轻吸了吸鼻子,这味道似曾相识,依稀记得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被母亲指定由离洛侍寝,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便闻到的是这股味道。 还没等她分析完毕,里面就传来一声极不友好的怒吼声,“滚出去。”接着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掷过来‘啦’的摔碎在地上。 那声音也是如此熟悉。 这声音落在玫果耳中,七上八下的心反而定了下来,既然要面对,就坦坦然的面对好了。 嘴角勾起冷笑,好吧,这就是你的待客之礼。来而不往非礼矣,这账也是要算算了。 自那晚之后,他便失了踪,没想到竟龟缩到了这儿,很不巧又被自己撞上,想说没缘都不行了。 不过她很清楚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硬来是不行的,好在自己易了容,而他从来没看过自己易过容的模样,反倒是他在明,自己在暗,胜算自是多了一分。 屋里的窗全关着,光线很暗,只隐约以看到角落的一个地榻上斜靠着一个人影。就着揭开的毡毯能看清摔在脚边的是一个茶杯。 离氏不安的看了看玫果,对里面道:“小洛,这位是肖大夫……” 她话刚出口,便被里面的人粗暴的打断了,“我不需要什么狗屁大夫,滚……” 玫果皱了皱眉,这人的得德性是走到哪儿,臭到哪儿。 离氏拉了玫果就想退出来,她实在不好意思让一个过路的姑娘好心遭到这样的待遇。 玫果摇了摇头,“没关系,你们先回去。” 离氏虽然觉得这样对待一个客人十分不敬,但看到她坚定的眼眸后,退缩了,“那就麻烦姑娘了。” 玫果笑着点了点头。 角落的人影见门口的人没有离开,一个‘滚’刚又要出口,手中拿着的另一个杯茶杯眼见就要飞了过来,听到那声音,全身一震,僵住了。握着要砸的茶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直到门口的毡毯落下,门口纤细的人影向他慢慢走来,才警惕的问,“你是谁?”声音虽然仍不客气,但已没了刚才的火气。 玫果在阴暗的光线中,能感到他审视的眼光在自己身上转动,但她相信对方同样没办法看清她。 “你不认得我。”先走到窗边推开木窗,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换去这屋里不知闷了多久的沉闷空气。 角落的人影,放下举过头顶的手,仍紧捏着茶杯,居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视线一瞬不瞬的追在她身后,紧张的心脏全皱缩在了一起。 等窗户完全打开,虽然现在已过黄昏,但屋内的光线也随之亮了不少,起码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在玫果慢慢转身之际,他居然没发现自己紧张的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直到看到一张丑陋而陌生的脸时,才长松了口气,全身紧崩得发痛的身体随之放松,刚才一直挂在嘴边的‘滚’字却不再说出口,不知为什么,竟愿意这个女人留下。 虽然与那女人有着完全不同的一张脸,但声音,体态和气质与那个该死的女人真的很象,可以说完全一样,如果不是这脸张,他一定会当她们是一个人。 玫果慢慢渡到地榻边,低头打量着这个在过去让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此时的他面容消瘦,憔悴不堪,嘴唇乌紫,紫衣褶皱,已没了以前所见的那份嚣张,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你也有今天,“你的手不痛吗?”他的手已被捏碎的瓷片划破。 离洛刚放松的身体顿时又再僵住,这邪恶的笑……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紧盯着那如点墨的漆黑眼眸,刹时间,陷了进去,再也看不见她丑陋的面容,只有这双让他刻骨铭心的眼,蓦然伸手出奇不意的抓住她的手腕,往怀中一带,将她拉倒,按在自己膝盖上。 他虽然中毒已深,但出手的速度和力道却丝毫不减。 玫果没料到他突然发难,大惊失色,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死死按住,无法起来,“你做什么?” “你是谁?”他的线视在她脸上游视,认真程度不亚于母猴子给公猴子找虱子。 “我是他们请来给你解毒的大夫。”玫果虽然感到他对自己的伪装看出了眉目,但从他怀疑的口气中,知道他也只是猜测,既然没有把握,那当然一口咬定,打死不认的,否则如果在他的地盘上,让他知道了是她,只怕不讨得好的人最后是她。 “我是说你的名字。”他空出一只手抓住她另一只乱挥的拳头,连同她的身子一同压住,力道也更大了些,让她弹不得。 “肖巧。”玫果随口捏了个名字,不过与他在这儿撞上能说不巧?所以这名字也是再合适不过。 “胡说!”他想也不想就否认,其实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紧张的心又放松了些。 “你说我是胡说,那你说我叫什么?”玫果撇下嘴角,干脆也使起了横,反正有时候道理这东西是说不通的,做个讲道理的人还不如做个不讲道理的人来得自在。 离洛愣了愣,他很想在这张嘴里说出的是‘玫果’二字,但又怕听到这个名字。但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自那晚他狂笑狂闹着离开悬崖,象行尸走肉一般哪儿也不想去,一路上不吃不喝,也不管刮风下雨,只是任马自行奔走,最后竟昏死在马背上,在最后点意识消失前,只低声说了句,“回家。” 这马却极有灵性,竟把他驮回了村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六十二章我要非礼你 > 第362章 我要非礼你 村民将昏迷为醒的他抬回去救治了两天才醒来。醒来后便闷着头去杀怪蛇,怪蛇固然没死,他被怪蛇咬中后,但将自己独自关在房中,拒绝大夫治疗,除了喝酒还是喝酒,这样的日子已有些时日,他这条命可以说是用酒吊着的。 玫果已死,不可能在这儿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紧盯着膝盖上的人的眼,越来越迷惑,他没被酒精烧坏头脑,还记得世上还有易容这回事。 当下不再理会玫果的怒目而视,空出一只手去扯她领口系得紧紧的扣子。 玫果又怒又急,还真是送上门来给人轻薄,踢着两条腿,又哪里踢得到他,只得嘴里乱嚷,“你这个变态,放开我。” 他扯开她的衣领,用力拉开,露出肩膀以上莹白如玉的肌肤,俊脸上一红,正要撇开脸,但很快定下神,这一避开,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重新转过脸,仔细查看她的肩膀以上的肌肤,结果除了脸上那些不平整的红斑,别的地方一切正常,身上肌肤还较普通女子更加的白腻细滑。 但他对这些并没什么感觉,闭上眼,长吁了口气,果然不是她,随手将玫果一推,从自己膝盖上推下地面。 玫果简直怒到了极点,虽然明知他这么做是为了看她是否戴有人皮面具,但被他象破烂一样嫌恶的丢在地上,不能没有怨。 但气归气,来的目的,她没忘,扣好衣扣,站起身,冷冷的瞪着倒向一边不再看她的离洛,“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了吧?” “不需要,你……”他抬头看了看她,竟把‘出去’二字咽了回去。 玫果冷眼看着他,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这可由不得你。”蹲下身就要去卷他的裤腿,离氏告诉她,他是被怪蛇咬到了大腿。 “你再不住手,我将你丢出门去。”离洛狠狠瞪着脚下的女人,这女人实在是放肆,除了那个女人,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无礼。 玫果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不屑的瞟了他一眼,“你尽管试试。” 离洛最受不得激,怒气上冲,就要动手,可是一动之下大惊失色,竟连一根手指都没法动弹,“你对我做了什么?” 玫果诡异的笑了,抬头看向他的胸脯,“我进来的时候忘了告诉你,我身上有很多毒针,不能随便碰我。哎,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一时大意。” 离洛被她盯着胸脯就觉得不自在,那眼神如此熟悉,但她的话却让他一怔,头不能动,只能转动眼球,垂眸看向自己的胸脯,上面竟歪歪斜斜的扎着一根色泽带着黑的细针。 恍然大悟,定是刚才她在他身上手舞足蹈时乘机扎上去的,当时他只顾着看她的面容,而这又扎得极浅,仅刺破了皮肤,所以刚才竟没发觉,“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他不怕死,但是却不愿被一个女人百般捉弄折腾。 “也不是什么厉害毒,只是让你一个时辰内不能动弹。”玫果不再跟他费口舌,将他袖管卷高。 “你住手。”离洛瞪着赤红的双眸,恨不得一掌将这个女人拍飞出去。 玫果白了他一眼,手上不停,将裤管一直卷到大腿上,露出他修长的腿,肌肤光滑洁净,但透着淡淡的黑色,微敛紧眉头,这毒只怕当真已深,再也拖不得了。瞥视了他一眼,他紧张的样子让她又起了捉弄之心,谑笑道:“你就这么怕女人?”着手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手感极好。 离洛眼里喷着怒火,足以让这寒冬升高好些度数,咬牙切齿,“你放肆。” 玫果顺手又在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我放肆怎么了?你来咬我啊。”郁闷,离氏没告诉她是伤了哪条腿,先脱下他的鞋子和袜子,查看他身上的毒蔓延到了何处,只见直到脚趾都透着乌色,脱下另一支鞋和袜子,也是如此。 对他中毒的深度, 心里已有了数。 伸手又去卷他另一条裤腿。 离洛眼里的怒意瞬间熄灭,愣愣的看着她,仿佛看到一个娇俏的身影站在那儿,抱着一只鳖,对他笑道:“你来追我啊,我等着。” 玫果见他的表情神神怪怪,哪知道他想些什么,也不愿去琢磨他在想什么,卷高他的裤管,愣住了,这条腿上也是肌肤光洁,哪有什么伤口。 难道是离氏弄错了?抬起头,“喂,伤在哪儿了?” 对方只是呆看着她走神,也不知道回答。 玫果不耐烦了,一巴掌拍在他腿上,‘啪’地一声脆响,他大腿上顿时红了一片。 离洛猛的惊醒,“你说什么?” “问你伤在哪儿了?”玫果没好气的瞪着他,对着他实在很难有好脾气。 他的脸没来由的一红,“不用你管,你出去。”自己这是怎么了,对着这个女人,总是产生幻觉。 玫果突然想到,难道伤在了什么隐蔽的地方,离氏不便说,才说大腿?站起身,一条腿跪在床上,去解他衣衫扣子。 “你做什么?”离洛身子不能动,眼里刹时升起了警惕,那女人半跪在他腿间,身体又向他伏近,手更是不老实,不能不让他想到别处,他本来可以大声喊人,但不知怎么的,竟没喊,比她更怕人家看到这副暧昧不清的画面。 到底他顾虑着什么?他说不上来。 玫果又好气又好笑,这丫的思想真不健康,他越是要想歪,就越是要捉弄他,故意抛了个媚眼给他,嗔声道:“非礼你啊。” 离洛只觉得肝胆俱裂,这女人衣着端庄,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人真不能貌相,全身崩紧,甚至感到全身的骨骼都被收缩得疼痛了,“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要喊人了。”他尽量镇定,可轻颤的声音出卖了他的紧张。 玫果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角,“你叫啊,叫人来看他们长老对来给他治疗的大夫……啊……叫啊……”她有意把声音拉长,让他打了个寒战,俊美的面颊上突出一层细粟。 甚至有意用手指尖轻刮了一下他脖部的肌肤。 离洛的神精象崩到了极限的琴弦,再受到重击,顿时崩断,再也无法忍受,张口就叫,“来……”人字没出口,嘴里已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垂眸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六十三章不可乱想 > 第363章不可乱想 他嘴里塞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被这个女人随手丢在地榻上的袜子。 玫果见他要叫,想也没想,随手捞起什么就塞,等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进了他的嘴里 ,拿出来又怕他接着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捞过另一支,一起塞了进去,压得紧紧的,觉得牢靠了,才满意的退开,接着解他的衣扣。 眼角余光忍不住去瞟他现在古怪的表情,越瞟越觉得好笑,也不忍着,当着他的面就笑出来了,只不过忍着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不让外面听见。 离洛是七窍冒烟,如果现在能动,如果对方不是女人,他会想也不想的将这个人拍死在脚边。 但现在他除了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愤怒,别无他法。 如果换个人,多半在这样的眼神凌迟下会感到害怕,起码会有所顾虑。但偏偏玫果是在他们这样的眼神下长大的,早就产生了免疫,对他们怨毒的眼神向来直接过滤无视了。 他越瞪,她心里反而越舒畅。倒不是她有被虐心态,而是能让他生气,就说明让他吃了鳖,能让他吃鳖,她就解气。 捏了捏他的脸,“瘦得只有一层皮了,真够难看的。”心里暗叹了口气,看来这些日子他也没少受罪,对他怨念之心淡去了些。 离洛本能的想躲,结果当然是丝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柔嫩的小手在自己脸上胡捏乱扯,气恼狠狠剜她。 她的话更是让他无语,那张脸红红白白,象一个烂木瓜,反倒嫌他难看。 玫果笑归笑,该做的事,一点没有慢下来,转眼间,就把离洛身上的衣衫连拉带扯的剥掉了,嫌恶的团成一团,丢在一边地上,也不知有多久没换洗过。虽然这大冬天的并没有什么异味,但心理上总觉得不舒服。 离洛就这么被人折腾,不管再怒再恼,都没有办法可施,又不甘认命,嘴里不时发着含糊的‘依呀’声。 玫果将他上半身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没有伤口,肌肤泛黑的地方已到了小腹处,如果毒进了心脏,就麻烦了,当下毫不犹豫,去拉他腰间的裤带,外裤连着亵裤一同褪下。 全然不看离洛赤红了的双目,埋头看到,突然想到上次给他扎的大红蝴蝶结,侧过脸看了看他,一时没忍住,又是一笑。 这一笑让离洛死的心都有了,暗暗发誓,一会儿能动了,绝不放过这个女人。 玫果拍拍他涨红的脸,“想什么呢?” 离洛闭上眼不再看她,眼睛有点湿润。 玫果还真怕把他弄哭了,不再逗他,往他两条腿上看去,果然在其中一条腿的根处红肿一片,中间突起一块,突起的部份乌青淤黑,正中有两个小孔,应该便是他们所说的怪蛇的齿印。 小孔内不断的流红黄黑浓水,腥臭难闻。 玫果取了肖恩帮她订制的手术刀,在伤口处划了个十字架,用力挤压着伤口,尽量能挤出那些毒液。 腿上阵阵的痛,让离洛再次睁开眼,垂眼看去,她脸上已没了刚才那些邪恶的笑,一本正经,神色淡定,绝不会让人想到别处。 不觉中下了个结论,这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玫果挤了许久,但只能挤出表面的毒血,而他中这毒已非一日两日,毒汁已经蔓开,无法挤出。 她想也不想,伏低头,吸向他的伤口。 离洛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次一次吸向他的伤口,她的脸不时碰到他某一处,却让他无法将她往别处想,只觉得震惊,她虽然身为大夫,但终是一个女子,能为男患者做出如此行为。 对她的怨恨慢慢淡去,升起一抹感激。 玫果将那些腥臭不堪的毒液吐进随手拿过一个茶杯,吐出的毒血漆黑如墨。 直到装满了三个茶杯,那血才恢复红色。 她不知弄了些什么药,敷在他伤口处,顺手扯了被她脱下的裤子,盖住他的私处,才拨出他嘴里的袜子,“哪儿有水?” 连问了几遍,离洛才回过神,收回乱成一团乱麻的思绪,看向另一个屋角的洗漱架,那水缸里的水是干净的。 玫果也不敢耽搁,这毒的确厉害,她可不想吞进肚子,直冲向屋角,冰凉的清水入口,更引起了她隐忍着的反胃,漱净了口,干呕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离洛一直看着她,但终什么也没说。 玫果转回地榻边,又取出几个药丸,冷冷的道:“张嘴。”等了会儿,不见他有动静,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怕我毒死你?” 离洛嘴角一抽,她要毒死他,根本不用给他解毒。他自从中毒以后,身体冰寒骨刺,在她吸出毒液,上了药后,身体明显转暖。 他不肯张口,是根本不想解毒,但见她象是又要动怒,竟有些害怕,这女人性情实在古怪,与那个女人极为相似,如果不顺着她,不知又要做出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来。 迟疑了片刻,张了嘴。 玫果喂他服下药丸,拉过绵被给他盖上,“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可以动了。” 乘他还不能动,快溜,她不敢担保等他能动了,会不会向她报复,以他过去的为人,多半是会的。 离洛看着她揭开毡毯,突然问,“你当真叫肖巧?” 玫果微微一怔,才想起自己刚才瞎编的名字,“是。”摔下手中的毡毯,出了门。 离氏仍牵着离荣站在门口等候,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舍弟没对姑娘怎么样吧?” “没有。”玫果拍拍着手,笑了,被怎么样的可不是她,而他,“他的毒汁已排了出来,不过那毒很顽固,如果想完全解毒,还得每日排毒,直到他服下的药在他体内产生了抗体,才不会再反复。” 离氏长松了口气,双手合十,“谢天谢地。”按离荣给玫果跪下,“快给肖姑姑磕头。” 离荣眨巴着大眼睛,“肖姑姑治好了叔叔,是吗?” 离氏重重的点了点头,面带笑容,“嗯。” 离荣果然要跪。 玫果一把抱住,“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跪。” 离荣一本正经的说,“但我娘说了,姑姑救了叔叔,就是叔了我们全村的人,就是我们全村的恩人。” 玫果抱着他不放,这孩子懂事得让她心痛,“你的心,姑姑领了。” 离荣又看向母亲,离氏看着玫果‘哎’了一声,才对离荣道:“姑姑说免了,就免了吧,不过姑姑的恩情,你不能忘啊。” 离荣乖巧的点了点头。 玫果牢着离荣的小手,心存迷惑,他们一个孩子都如此严格管教,为何离洛会与子阳一起做出那等不该之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六十四章佩衿有救了 > 第364章 佩衿有救了 回到离氏家中,柯儿仍没离开,见她们回去,没好气的问离氏,“他死没有。” 离氏轻呸了她一口,“一天到晚就会乱说话。” 离荣就听不得她的话了,瞪着她,“你才要死呢,叔叔被肖姑姑治好了,才不会死。” 柯儿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玫果,又看向离氏,不能置信的问,“真的?” 离氏微笑点头,“是,肖姑娘说要完全治好,还要过些日子。” 柯儿这才又转打量玫果,这时的眼光和刚才已有不同,她不敢相信,离洛谁也不让治,却肯让她治?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她怎么看玫果怎么丑陋,实在不能把这样一个相貌丑陋的女人和离洛牵扯在一起,“你们以前认识吗?” 玫果淡淡的道:“不认得。”她心里同样在迷惑,这个姑娘和离洛是什么关系,虽然她并不关心离洛,但是离洛怎么说也是她院子里的人。如果不是他和肖恩做出那担事,他爱跟谁跟谁,她才不愿过问,最好乘早在她眼前消失,爱到哪儿凉快去哪儿凉快去。 但明明那些对她不利的事发生了,她就不能不过问了。 “那长老是你的夫君吗?” 柯儿绢秀的面颊瞬间转红,露出扭捏之态,“还不是。” 玫果点点头,呃……还不是……那说明以后可能是…… 离氏打发了离荣出去玩,给玫果斟了茶,“肖姑娘别听她胡说,没有的事,舍弟是有夫人的。” 柯儿两眼一翻,鼻孔朝天哼了一声,“那个恶女人算哪门子的夫人,离洛离开她还不是早晚的事,我看他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回去了。” 离氏不断的给她使眼色,她就是不听,最后离氏不得不板起脸,“你胡说什么?没有她,你能住在这儿吗?” 玫果怔了怔,他们安居于此竟与自己有关。 柯儿眼里渗上恨意,不服的反驳,“我才不稀罕住这儿,你不记得芙姐怎么死的了吗?” 离氏对mèi mèi的态度也很是恼火,也加重了口气,“就是因为芙儿痴心妄想,不识大体,才会落到这下场,你难道也要走她的路?” 柯儿咬咬唇瓣,眼圈一红,慢慢渗上泪光,撇开头不再看离氏,也不再顶嘴。 离氏神色这才缓和下来,转头对玫果道:“让肖姑娘看笑话了。” 玫果笑了笑,拿起茶杯,“没关系的,他毒深至此,怎么不见他夫人照顾他?” 离色神色陡然一黯,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便换上温和的笑,“他的夫人远在京城,没办法照顾他。” 玫果当然明白这是推搪之词,也不深究,那个他们几次提到的叫芙儿的人反而让她感到不安。 柯儿在一边憋了会儿,终于又忍不住插了话,“他当真肯让你医治?” 离氏在之前便有玫果演示mi yào,自然猜到她是用的手段才给离洛解的毒,但也不好跟mèi mèi直说。 玫果倒是坦然,放下手中茶杯,直视着她,全不回避,“自然是用了些手段……”在后者不解的睁大眼露出迷惑之色时,笑了笑,“比如让他不能动弹……又或许让他人事不知……” 柯儿漂亮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他是长老,你敢对他……” 玫果淡淡的笑了,不以为然,“他只是你们的长老,我不过是个过路寻药的人……”下之意很明白了,离洛对这些人来说是神,是天,但对她而不过是个普通人。 柯儿第一次听见有人不把离洛当回事的,虽然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但仍觉得不思议。在她看来,他英俊潇洒,武功又高,又有本事,可以说是无所不能。 玫果不再理会她,转头对离氏道,“不过令弟这病主要还是心病,即便是这毒解了,心病不除,他无求生之心,任神仙也救不了他。” 离氏长叹了口气,“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舍弟的确是心病,不过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以后如何也就看他自己了。” 她说到这一步,玫果也就不好再问了,人家的家人都说了只能是尽人事,至于自己这个‘外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也只好暂时打消打探有关那个芙儿的事情了。 屋外传来一小孩的喧闹,离荣捧着个盛满水的大碗,带着一脸的怒容,摔帘进来,一帮同他差不多大小的小孩挤在门口,又不敢进来。 离氏皱了皱眉,“荣儿,你又欺负别的小朋友?” 离荣抱着碗,看着脚尖,不敢看离氏。 身后的小孩乱哄哄的嚷着,“离荣抢了我们的鱼。” 离荣竖起眉,回头狠狠的瞪了那个告状的小孩一眼,那小孩忙住了口,眼里露出惧色。 玫果挑眉一笑,看来这个小离荣还是一个小霸王。 离氏到时沉下了脸,喝骂着离荣,“把鱼还给人家。” 离荣虽然惧怕母亲,但小脸上却露出倔强,将碗抱得更紧,“我不还。” 离氏没想到儿子敢这样顶撞她,怒火上冲,回身寻了根色泽黝黑的藤条,看来是没少用这个打人,扬手就在离荣腿上抽了一记,“还不还。” 离荣腿上一痛,想缩,又不敢缩,大眼里慢慢渗上了泪,小脸上的倔强却丝毫没减,将碗抱得更紧。 离氏更恼了,又在他腿上抽了一记,“还不还。” 离荣咬着唇,一声不出,眼里的泪眼看就要夺眶而出,却丝毫不肯放开手中的碗。 离氏还要再打,玫果拦下她,“为何不问问他原因呢,如果他当真不对,再打不迟。” 玫果这样想也不是因为喜欢离荣,一味的维护,而是从与他短短的接触中发现他是个极听离氏话的孩子,这时突然这么倔强,只怕是另有原因。 看向他怀中的碗,顿时一愣,那碗口透着一层寒气,就如那装冰蜥的瓦罐一般。凑近一看,果然里面装着两只冰蜥,居然是两只,这么说来,地头是找到了,果然不止上次买到的那一只。 玫果喜得全身骨头都轻了几分,耳边反复有关个声音在喊,佩衿有救了……佩衿有救了……佩衿有救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六十五章再见冰蜥 > 第365章再见冰蜥 玫果神情只是片刻的恍惚,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将离荣拉到身边,弯着腰,扶着他小小的肩膀,柔声问:“你告诉姑姑,为什么不肯将这鱼还给他们?如果你想要这鱼,可以自己去抓啊。” 离荣的小脑袋顿时摇成了浪鼓,“叔叔说这鱼不能抓,那水里如果没了这种鱼,我们大家都没有水喝了,就都要死,所以我要把这鱼放回去,不能还给他们,更不能自己去抓。” 玫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有些奇怪,“为什么抓了这些鱼,就没水喝?” 离荣迷茫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离氏听儿子是怕村民没水喝而想将鱼放生,好生懊悔,想着自己刚才打他的那几下是没有留情的,拉过离荣,拉起他的裤腿,白净的小腿上突起两条老高的红印,心疼的直想掉泪“娘打痛你了吧?” 离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含着的泪就滚下来了。 离氏将他搂进怀里,帮他擦着泪,“以后娘不胡乱打你了。 离荣摇了摇头,“娘打我,没关系。” 离氏更是心疼不已,转头见玫果埋头沉思,问道:“肖姑娘是在想这些鱼?” 玫果也不瞒她,“不瞒你说,我出来正是为了寻这种鱼,这鱼另外有一个名字叫冰蜥,是一种很好的药引。” 离荣从离氏怀里跳了起来,瞪着玫果,“你不能去抓那些鱼。” 玫果摸摸他的头,让他先放松下来,“我就算是要抓那些鱼,也是为了知道为什么这些鱼能让大家有水喝,弄明白了原因,就可以让大家喝上更好的水。” 离荣听不懂玫果的话的意思,看向母亲。 离氏灵机一动,“你是说找出解毒的办法?” 玫果点了点头,“虽然现在那水不至于致人于死命,但毒质在体内集得多了,对身体危害极大,只有解了这毒,你们才能正常生活。” “可是那怪蛇除不去,不断有毒液喷出,这也解不了啊。”离氏升起的希望瞬间又熄灭。 “要看过方知。” 第二日,玫果便邀离氏带她去怪蛇和冰蜥出没的地方。顺着河渠一直向上走,到了尽头处,有一个河弯,水下上透着寒气,而水下便聚集了不少的冰蜥。 水渠的上方延伸进了一个山洞,那山洞前搭着几间茅屋,自成了门户,其中一间正建在水渠上。 玫果先查看了水渠,过了良久果然看到水底有一白蛇一闪而过,速度奇快,那些冰蜥并不惧怕它,对那白蛇也不加理睬。 “这蛇上岸吗?” 离氏摇了摇头,“从来不上岸,就藏在水底,所以极难捕杀。” 玫果走向那所茅屋,“这是谁的住处?” “在我们搬来时有一个行医的老人住在此处,但他并不是一直住在这儿,总是隔三岔四的来住上三两天就走,后来有一次走了,就再也没回来了,这儿也就一直空着没人住了,不过我们村里不时有人来帮着打扫,所以还算干净。”离氏推开茅草门。 也不知是不是后机与山河相连的原因,屋时竟十分暖和。 玫果进屋看向茅屋一侧的药架药瓶,拿起一个药瓶在手中细看,上面的标记竟是师傅傅青云的所有,他留在此处只怕也是冲着这些冰蜥而来,“没想到我师傅也在此住过。” 离氏闻大喜,“肖姑娘说那老人是你的师傅。” “嗯。”玫果点了点头,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上面的记号翻转过来,连着刚才从架子上所拿的药瓶一同递给离氏,“你看。” 离氏接过一看,果然相同,更是欢喜。 玫果打量了下这茅屋,寻思着反正研配药物,也需要些日子,总是打搅离氏也不太好,再说跑来跑去也着实浪费时间,不如在这儿住下,来得方便,把想法告诉了离氏。 离氏开始不肯,但经不起玫果一再坚持,也就同意了,同她一起回村后,乘玫果去给离洛疗毒的时候,为她备下干净被褥,又重新将这茅草屋收拾了一番。 经她这么一打理,这间久无人居住的茅屋竟十分舒适。 玫果到了离洛屋前,知道有昨天经历,再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把毒针扎到他身上,也不急着进屋,寻了个窗口,悄悄吹了些迷香进去。 在门外等他迷药发作时,自己都觉得好笑,以前看电视,这样的手段都是最下三滥的小人所做,而现在自己却干上了这勾当,不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再说离洛,算着那个叫肖巧的女人要来,打起精神等她,今天还想象昨天一样对待他,门都没有。 左等右等不见她来,正有些不耐烦,听到门外有动静,正在窃喜,随之一愣,多日来的郁结竟随着这个女人淡褪不少,正愣愣出神,一股熟悉的淡淡幽香飘进鼻息,暗道一声不好,忙要屏住呼息已经晚了,身子一歪,倒在地榻上。 玫果在门外,耳朵贴着窗,听得真切,暗暗得意,抛开毡毯,走到榻边,踢了一脚,睡得象死猪一样的离洛,全无反应,嘿嘿一笑。 正要去解他的裤带,又觉得不妥当,万一他中途醒了,到也是个麻烦事。 缩回手,从针包里取出那支针,毫不客气的一针扎了下去。 稍等了片刻,等药性发作,刚拉开他的裤带,念头一转,转身去了屋角洗漱架前拧了湿巾子,在他脸上一阵乱搓,乱揉,解了他所中的迷香。 离洛慢慢转醒,看着半跪在床前,一手捏着湿巾,面露诡笑的玫果,顿时毫毛直立,动动手脚,果然动弹不得丝毫,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暗叹口气,又中了这女人的道了。 他硬是不明白,那个女人貌如天仙,行事诡异,而这个女人其貌甚陋,看似憨厚,行事却也是如此让人郁闷不堪。 但她给自己解毒,不管是否是他愿意,终算是有恩于他,避开她的视线,耐着性子,“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的毒,不必姑娘费神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六十六章不忠不义 > 第366章不忠不义 玫果随手将手中湿巾往后一抛,由于她精通箭术,所以在投掷方便的准头自然也不弱,湿巾正正的搭上洗漱架上,拍拍离洛较昨天脸色已经明显红润些了的面颊,“可惜,我这个人有个怪癖,喜欢强来,人家越是不要我动手,我就越想动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让我更想碰你了。” 她特意加重了那个‘碰’字。在看到他俊美的脸开始扭曲时,就觉得大快人心。 离洛忍着的耐心顿时消失,转过视线,瞪向玫果,“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后面的话觉得不雅,而且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女人,也就不好说出口了。 “这么不要脸,是吗?”玫果不以为然的抽了抽嘴角,被他们骂的还少吗?什么恶毒的话没骂出来过?这么一句话,不过是碟小菜。 离洛抿着唇没接话,这句话说的也有所不妥,这个女人虽然邪恶,但除了给他解毒,并没对他怎么样。 但要他向这么样一个邪气十足的女人认错,他可说不出口。 自从昨天她开了窗,他就没有再把窗关上,虽然外面天气不算很好,有些阴阴沉沉,但屋内光线不算暗,能看清他换过衣衫,发际上还有些水珠,想来是刚沐过浴不久。 玫果扯着他半湿的长发,向他凑近些,对他的乱骂,不在意,那是骗人的,哪有人当真喜欢挨骂的?眼里是漫不经心的戏谑,肚子里早就气炸了,“我怎么不要脸了?脱你两件衣衫,看你几眼就叫不要脸了?” 离洛无以对,喉头滑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你难道不知什么是男女授授不亲吗?” “在我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如果你再往别处乱想,胡乱语,我在这儿给你扎一针,让你变太监。”玫果说着,伸手到他身下使劲的抓了一把。 离洛吃痛,一团火更是从胸口直窜头顶,哪里忍得住气,张口要骂,“你这个……” “我怎么了?”玫果飞快的打断他的话,手上银针一晃,“说啊,我这个什么?” 离洛到嘴边的话,忙吞了回去,他不怕死,但可不愿意被一个女人这样糟蹋,咬紧牙关,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玫果裂嘴一笑,拿那银针,一下轻一下重的扎着他的手臂,“说啊,怎么不说了?” 手臂上被针扎着,那点痛对他而并不算什么,却把他强忍着的怒火扎得熊熊燃烧,“你别落在我手上,否则要你好受。” “那也到了那 时再说。”玫果又在他另一只手臂上重重的扎了一下。 “你……”离洛想骂人的话,看着她瞪了眼,眼角下斜,看向他下面,忙把话给生生咽了下去,真怕那针扎到了别处。 玫果冷冷一笑,“知道痛了?” 离洛愣了愣,这才想起,自中毒深以来,两条手臂已是麻痹,并没有知觉,这时被针扎着却知道了痛,难道她用针扎他是为了试他的知觉? 玫果也不等他回答,他的反应已告诉了她的结果。拉开他腰带,除下他的裤子,顺手抛在他头上,遮住他的眼,“你那牛眼瞪着我,让我心烦。” 离洛冷哼了一声,居然没叫,不知是不是怕又象昨天一般被用袜子塞嘴,还是怕别人进来看到二人这副光景。 双眼不能视物,身下轻微的触碰让他无法忽视,她两只小手扳着他的腿,微微用力,挤压着,更方便吸毒。 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吸重了些,就与她有更多的接触,她的发丝仍不时的扫过他的肌肤,痒痒的,被蒙住的脸,慢慢发烫,脑海里却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身影,全身一震,忙死劲闭上眼,再睁开,将脑海里的影子打破。 心里却想,你是来找我索命吗?你想来便来吧,我等着呢,只是我还有一事未完,可否给我些时间? 在遇到正在给他吸毒的女人之前,他虽然知道有事没做完,但仍无法从那份痛楚中走出来,今天心情虽然并没好转,但却开始重新思考,不管怎么样该先解决了部落的安居问题。 自从不知这儿怎么多了那条怪蛇,除又除不去,这地方已经不适合安居了。 他们本是受燕国管辖的一个游民部落,后来燕国内乱,南燕到处抓百姓充军冒充敌方难民,在大军压近之际,赶他们前往城门下诱对方打开城门,如果诱骗成功,迎来的便是大军的冲锋,他们赤手空拳,终大多人死伤在马蹄下,甚至不知到底死于自己方还是敌方手中。 如果被对方发现,诱骗失败,自是被城墙上的乱箭射死。 所以不管诱骗是否成功,对他们而都是灾难临头。 特别是象他们这样人数众多的游民部落更是军队捕获的对象。 他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部落长老,不甘落队的人就这么一批批死去,领了他们暗中造反,杀了看管他们的官兵,逃了出来。 乘着南燕与晋国火拼之际,无暇理会后方之事之际,逃出燕国,然这么多人,想找个安身之处,是何谈容易。 无奈之际,藏身于晋虞二国交界的深山中,暗地派人联系与虞国皇上联系,结果等来的却是寒宫雪的带兵屠杀,父亲战死,好在有另一支人马赶来助他们杀退寒宫雪的人。 等杀退寒宫雪的人,方知助他们之人是受镇南王妃之令,镇南王妃可以为他们划块地给他们居住,并为他们备下身份牌,从此以晋国居民在晋国境内定居,条件却是以后在她的女儿有需要的时候,他们必须尽自己所有武力支持于她。 于是他们部落定居于此,在这以后,他的哥继承父亲的长老之位,而他进了弈园当人质,直到这怪蛇出现,哥哥丧生,他不得不接任这长老之位。 这地方越来越没办法居住,偏偏镇南王妃不知所踪,这时轩辕子阳招见于他,虽然他不知轩辕子阳如何知道他们的情况,但他为了给村民另寻安居之地,不得不与轩辕子阳达成协议,助其成大事。 他并无反镇南王妃之意,协助轩辕子阳也只是暂时之计,先让村民摆脱困境,那日诱骗玫果出宫,并无害她之心,不过是受轩辕子阳利用她一下罢了,不想竟会出了那事。 虽然他厌恶憎恨玫果,但他不能对镇南王妃不忠不义,如今她的女儿死在自己手上,还有何面目面对于她? 这不忠不义之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更让他无法释怀的是,在听到玫果死讯的时候,竟撕心裂肺般的痛,到底为什么如此,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六十七章退步 > 第367章退步 这次吸毒的时间明显比昨天短了许多,离洛能感觉到她微凉的手重新为他包扎,之后她仍如昨天一样,并不再给他穿回衣衫,只是拉过绵被给他盖上,才扯下蒙在他头上的裤子。 离洛这时却没了怒气,一张脸郁闷得快出了水,眼前一亮,对上眼前的冰棍脸,“你做大夫就这样对待病患?” 玫果嘴角一撇,这么对你算是客气的了,一手托着药丸,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他的嘴,也不管他咽不咽得下去,将那些药丸尽数塞进他嘴里,“对听话的病患,我自然会温柔,但对你这样的……哼……” 顺手拿过一个干净茶杯,昨天那些装了毒液的杯子,在玫果的吩咐下已经处理了,重新换上了新的杯子,而且另拿了一个小铜盆来接毒液。倒了杯白水,又再捏着他的下巴,更不管是不是会呛到他,直接灌了进去,有水总强过昨天让他干咽。 “你……”离洛被呛得鼻子发酸,差点呛出了眼泪,实在有损他男儿风度,更是恼火,自是不服,哪有这样的野蛮邪恶的大夫,“我……”但想想自己的态度也的确也不怎么样,气焰顿时弱了几分,后面的话被咳嗽淹没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你知不知道,要死人的?” 玫果睨视了他一眼,“反正你也不想活,换个死法罢了。”放下茶杯,晃向门口。 离洛又目死死瞪着她的背影,除了干瞪眼,又无可奈何,她说的没错,就在昨天,他也是求死,不求生。望着那渐远的背影又让他迷惑,虽然这女人穿着粗布衣裳但体态,走路的姿势与那女人无一不象,半眯了眼,“你当真叫肖巧?” 玫果回头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回答都省了,摔帘出去了。 回到离氏处,才得知离氏已经为她重新整理好那小河边茅屋,心存感激,又看离荣正摆弄着她的那些药瓶器具,十分感兴趣,灵激一动,问:“你喜欢这些东西?” 离荣点点头,“姑姑好厉害,那么一会儿功夫,就能治好叔叔,如果早些时候,我爹爹中毒的时候,姑姑在,我爹爹就不会死了。” 玫果笑着摸着他的小脑袋,“那你想不想学姑姑的本事?” 离荣大眼一闪,“想啊。” 离氏昨天便见识过玫果的医术,心里十分佩服,又听她说以前住在河边的神医是她师傅,对她更是另眼相看,见她这样说,分明的授离荣之意,狂喜之下,忙拉了离荣给玫果磕头,“快给师傅磕头。” 离荣果然双膝一弯就要跪。 玫果忙拉住他,“别跪,我还做不得人家师傅。” 离氏和离荣听了,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玫果笑了笑,从怀里取出自己平时带在身边常看的一本医书,交给离荣,“如果你在三天之内,把这本书原原本本的背下,一字不差,我就给你寻个好师傅,那人的医术高我许多,能不能入得他的门,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离荣眼里又升起了希望,接了医书,“真的?” “嗯,姑姑从来不骗人,你能不能背呢?”这学医之人也要讲究天份,背医书是基本中的基本,如果不能举一反三,或者极好的记忆,是很难学好医术的,所以玫果才会出此一抬来考考他。 离氏却迷惑这世上能有这么多的医术高明之人不成?而且如果让儿子跟了这位肖姑娘去求医,那便意味着母子分离,心下又十分不舍,但为了儿子将来,也只能忍痛,“姑娘说的那位神仙是何人?” “是我师兄,也是我师傅的得力弟子,他的医术自不是我这点能耐可比的。”虽然按医术来说,她不见得比肖恩差了什么,但是肖恩医学知识渊博,又是她不能比的了。而且肖恩放弃了过去的生活,一切归于平淡,虽然在医坊还有伙计,但那些终是雇来的下人,无法分担他的孤单。 所以才有此想,如果给他物色一个精灵,懂事的徒弟,或许便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了,那样他才会将对她的心慢慢淡退,遇到合适的姑娘才会顺理成章的成家。 而离荣确是个合适的人选,关键就看他能不能有学医的这个天份了。 离氏喜得又要拉离荣磕头。 玫果拦着,“等他过了这关,再磕不迟。” 离氏这才欢欢喜喜的做了丰盛午餐,饭后与离荣一起送玫果回了河边茅草,“有什么需要的,姑娘尽管说声,我能办的,定会全力而为。” 玫果打量着收拾出来的茅草屋,很是满意,“这已经很好了。” 送走了离氏母女,她便一头扎在了小河渠边,研究水性及那些冰蜥的性质,因为有怪蛇这一事,制药这一说反而压后了。 之后两日,因为离洛的腿有伤,不能下床,虽然明知玫果下迷香,却无法阻止,每次算到她快来的时辰,既郁闷,又有些盼望,既不愿看到她那邪恶的表情,又希望她能来。 看了看窗外,算着又是她差不多要来的时候了,向照顾他的少年要来纸笔,研了墨,写了张便条,要他贴在门框上。 少年看了咬唇想笑,被离洛一瞪眼,强行忍住,出了门,果然将那便条贴在了门框最显眼的地方。 玫果也如往常一般,提了药箱,她今天带来的,同时还有装着一碗药粥的托盘,这是她配了药,要离氏熬煮出来的。 好在这村庄是处独立的部落,虽并没有什么特别昂贵的药物,但普通常用的药物都还是不会短缺的。加上她医治他们长老这份上,所有人都对她极为尊敬,所以她要什么药物,也是极为方便。 另外离荣又提前将那本医书背完了,她便利用让他分辨草药的机会,去附近采集她所需的药草。而离荣对学医确实极有天份,一点便通。这一来,玫果反而多了一个得力的小帮手,做起事来,更是如鱼得水。 来到那所大屋前,大老远就看到门口贴着张白纸随着风飘也飘。 走进一看,‘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接着听屋里传来一声不情不愿的闷哼之声。 原来那页纸上竟写着,要她不必使用迷药和毒针,他会老实配合。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六十八章喜欢八卦 > 第368章喜欢八卦 玫果知他不能下床,也不怕他,揭开毡帘,进了屋,靠在门口,笑呤呤的看着半依在地榻上的人。 离洛脸上微红,别开脸不敢看她,虽然贴了妥协书在门口,这张脸可并不好看,臭得要命。 玫果也不急,就站在门口打量他,以前对他印象不好,加上二人每次碰面,都是吹胡子瞪眼的争得面红耳赤,从来没认真看过他。这两天与村民们接触多了,他们又对她很是尊敬,有问必答,只是涉及到一些不便让外人知道的事,才明说不方便回答,但玫果却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块地,可以让村民安居的地皮,卖身给弈园是为了地皮,自他哥哥因这怪蛇而死,而他也未能除去怪蛇,再算从她打听来的消息,按他与子阳接触的时间算来,正是那个时候,那么与子阳之间的关系也不难猜测了,说到头还是为了地,想另寻一块可以移居的地。 得知这些后,对他的厌恶之心也就去的差不多了,不管喜欢不喜欢他这样事事与她作对的行为,但起码对他少了些心结。 这时再看他,感觉与过去又有所不同了。 他长得实在不赖,眉目秀清,眼角细长,随便一笑,眼角就往上飞,虽然不象佩衿那样媚入骨子,却是眼带桃花,现在黑着脸,反而有几分酷劲,头上一半的头发束在头项,用约一寸来宽的紫色织紫金暗花的缎带缠紧,再辫成辫子,中间一溜的缀着几粒浑圆的珍珠,其余的散发随意的散着,张扬却不让人反感。个子也不象院子里另外的那些人那么高,但十分均匀适中。 玫果突然有种想法,他的风格很象她在前这个世界之前在网上看到日本第一牛郎那个调调。 离洛在她这样肆无忌惮的上上下下看个够本的注视下,终于忍不住,“看够没有?一个姑娘,也不知害臊。” 玫果‘哧’的一声笑,她尚未大婚,虽然已有几个夫侍,但仍然还是姑娘打扮,“这没穿衣服都看过了,穿了衣服还怕人家看不成?” 离洛俊脸即时如涂猪血, “天下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女人。” “还有?你意思是说除了我,还有女人这样对你?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居然与我是同道中人,真该见见。”玫果笑看着他,到要看看他怎么说。 不料刹时间,他脸上红晕褪去,一张脸惨白无色,瞪向她的眸子如噬血一般,“滚,滚出去。” 抄起枕头向她掷了过来。 玫果轻轻松松接下枕头,发现他并没用上内力,自然无害她之心,只是对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扬了扬手中的妥协书,“看来,你不可信,还是该用些迷香才对。” 离洛闭上眼,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神情比刚才黯然了许多,哑着声音,“不必用迷香,对不起,刚才是我失礼。” 玫果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我能信你呢?” 他不看她,只看着地面,“可以,我失信于人一次,再也不有第二次。” “人家都说有一次,便有二次。”玫果站在原地靠着门框抱着枕头。 他眼里突然流露出苦涩之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就象在那个女人面前一样,无法控制情绪,“她不会再给我机会第二次失信于她了。”她已经死了,无论他想对她做什么,都没机会了。 玫果不能把他失信与人与自己联系在一起,那他说的人应该不是自己了,“她是谁?” “与你无关,你问的太多了。”他又开始烦躁。 “我是大夫,理应知道你更多的事,才能更好的治你的伤,免得我明明把你治好了,你一心求死。你死了倒是无所谓,就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把你医死了,对我的名誉可就损得大了。” 离洛两眼望天,“一派胡。”她这破借口,谁听了都不会信。 玫果也不否认,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她叫芙儿?” 离洛嘴角轻轻抽动一下,“她是芙儿就是好了,看来这村里的嘴该管管了,什么都往外倒,你居然知道芙儿。”他说起芙儿这个名字,并不象她想象中那样应该是对一个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的口气。 玫果笑了笑,慢慢走到床边,将枕头丢回给他,“你不必怪他们,我想知道的事,总有办法知道,芙儿怎么死的?” 他脸色一沉,冷冷道:“我害死的,你问这些到底是想知道什么?你到底是谁?” 玫果坐到他身边,卷起他的衣袖,用空心针抽取他手臂上的血液,滴在一块小金属板上,撒上些药物,分辨他体内所存的毒质深浅,“我是谁,说过了,信不信就由你了,至于我为什么问,因为我好奇,我天性喜欢八卦。不过……”她停了停。 “不过什么?”离洛随着她拉长的声调,神精开始崩紧,随着玫果慢慢下移的视线,不自在的扭来扭去,脸又开始泛红。 玫果重新看向他的脸,挑起眉稍,他好歹身份是人家的夫侍吧,这么容易脸红,如果换个人家,当真要他侍寝,他还不钻到床底下去? 不过看他脸红,倒是有趣,伸手去捏他的脸,还没碰到他的脸颊,已被他捉住手腕,才想起今天没对他用迷药和毒针的,“好象某人说过什么男女授授不亲。” 离洛脸色一变忙丢开了她的手,她第一次进屋,他不是没碰过她,不过那时他以为她是那个女人,和现在知道这个女和与她全不相甘自然不同了。 玫果笑得花枝乱颤,“你这样,以后怎么娶老婆?” 正笑着,只觉一道煞气袭来,笑意顿敛,转脸看去,离洛本极明媚的一张脸布满煞意,心里了惊,收去笑,干咳了一声,“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先站起身避开些,仍拿了迷香把他迷了再靠近,却见他脸上的煞气慢慢褪去,换上让她看了都不能不为之动容的凄然之色,幽幽道:“我不会再娶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六十九章妻子?芙儿? > 第369章 妻子?芙儿? 玫果本不报希望他会再说什么,正想开始今天的疗毒工程,却不料他竟来了这么一句话,“因为芙儿?” 一阵风从窗口吹进,坠在发辫上的那几粒珍珠随着发辫摇摆,他望着前方,“芙儿不是我的妻子,是我嫂子的妹妹,我儿时的玩伴。” “她怎么死的?”玫果仔细查看着金属片上的血液,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很淡了,再过几日,只怕就能下床走动了。 离洛叹了口气,“她因为我跳河自尽了。”语气里透着愧疚。 玫果打了个寒战,是她?芙儿就是小娴所说的那个向他表白,他不理不睬,最后伤心绝望跳河自尽的丫头。 离洛转头看了看她,“你怎么了?” “呃,没事,她很爱你?”玫果借着洗去金属片上血液来掩饰心里的不安。 “我有妻子。”离洛的手慢慢握成拳。 “有妻子,并不表示不会爱别人。”他的表现的确让玫果觉得奇怪,他对芙儿这个人好象真的并不在意,但对她的死却耿耿于怀。 “什么是爱?”离洛眼里露出迷茫,从来没感到无情果苦涉的人,会有爱?但没有爱,为什么她死了,会如此心痛,心灰意冷? “爱只能自己去体会,没得解释。”有妻子?是说她?玫果暗撇了撇嘴,他们算是哪门子的夫妻,“你妻子呢。” “死了。” 怒火顿时直接窜上玫果头顶,就算跟自己再不合,也不至于咒自己死吧,竖了眉,回头瞪向他,却被他的神情震住了。 他说起芙儿时并没多少表情,说起芙儿之死,是充满愧疚,但这时眼里却是一望无际的伤痛,懊悔。握紧拳头的手捏得更紧,“我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玫果这时方知,原来那日他以为她已葬身崖底,之后便回了这儿,将自己封锁,并不知外界之事,所以也并不知她并没死,刚才之也不是咒她。 不过她死了,他不是该高兴才对吗?那样不就帮芙儿报了仇了,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怪。 室内的蔓延着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气氛。 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便过于激动,加快血液流动,踢了踢他的腿,“裤子,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离洛心里正难受,被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愣了愣,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的乌云反而散了不少,双手不自觉的拉住裤腰,不是往下脱,反而是往上拉。 玫果又好气又好笑,拍开他的手,“算了,还是我来,等你磨蹭来磨蹭去,天都要黑了。” 离洛死拽着裤腰不肯松手。 玫果又打向他的手,“松开,还口口声声有妻子的人,有妻子的人能象你这样。” 离洛俊脸涨得象是要滴血一般,他与玫果虽有同房,但那只是玫果还小的时候,彼此并没有男女之事,唯独那次……过去每次看到她,总被她激得暴跳如雷,现在想看她那可恶的样子,都看不成了…… 玫果见他愣愣的不知想些什么,眼里又流露出那种让人心酸的痛楚,两只手却拽得紧紧的,终于失去了耐心,又是‘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他手背上,“松手。” 今天她已经发现了那怪蛇和冰蜥之间相克的原理,就差回去实验应证,如果应证成功了,,对佩衿的所中的蛊毒也极有帮助,所以急着早些把这个麻烦的家伙处理了,好早些回去。 离洛手上又是一痛,醒过神来,红着脸看了看玫果,诺诺的道:“我自己来。” “那你快些,等你能下床了,还得去杀那只怪蛇。”她观察了那怪蛇这些日子,大约已摸到一些门道。 师傅所住的那间茅屋,与卧室相通的那间较小的房间,正是依着山而建,说是房间却不恰当,应该说是在一个小水塘上搭了这间象房子一样的棚子,与外界隔绝,山壁上有一个小洞,那洞便是那河渠的源头,从洞中出来的水,并非冰水,反而是热水,也就是说,那水塘本是个水温较高的温泉,更奇的是这个温泉里还有一只外貌和冰蜥一样的东西,但体态比冰蜥大了两三倍之多,身体也是透明,但带着红光。 玫果不时有冰蜥前来与之交配,按蚁王和蜂王的经验来看,估计这是一只母蜥。 她试过拿手轻摸那只母蜥,母蜥并不怕人,也不攻击她,想必和以前师傅在这儿与它相处有关。母蜥身体也不似冰蜥,冰冷刺骨,反而十分温热舒服。 以此看来,外面水温低却是因为那些冰蜥所至,正因为雄蜥喜寒,母蜥喜暖,所以只有交配的时候,公蜥才会靠近母蜥。 而怪蛇却天天盘踞在公蜥附近,从不靠近茅屋,母蜥只有一次,追逐一条小鱼出了茅屋,那条怪蛇刚好出洞寻食,遇上母蜥,顿时如丧家之犬一般慌忙逃窜,以此可见,这条怪蛇是喜寒畏暖之物。 正因为这样,玫果在那侧屋之内研究冰蜥和配制药物,甚至下水沐浴都无后顾之忧,担心被怪蛇所伤。 那地方住着,反到比村里更方便。 “杀怪蛇?你开玩笑?”离洛心里一动,但很快这丝动摇被打破,他们村里人,用尽了各种办法,还搭上了好几条人命,都没能杀死那条蛇,那怪蛇行动极为敏捷,又十分狡猾,别说杀死,就是靠近,也是极难。他的功夫虽不及得慕秋冥红,却也排得上一流高手之列,也被它所伤。 “不和你开玩笑,我自有办法,大不了你再被它咬上几口。”玫果看着他眉头慢慢挑高,“害怕?” “害怕?我会怕?”离洛冷笑,他从来不知‘怕’是什么东西。 “既然不怕,那就赶快把手拿来,早些能动了,早些去杀蛇,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就算你被它咬成蜂窝,有我在,你死不了。” 离洛虽然不怕死,不过听着她这话,也怪不是滋味的,什么大不了再被它咬几口,什么就算被它咬成蜂窝,她这分明就是想拿他去喂那怪蛇,忍着满肚子的不是味道问,“你有什么办法?”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七十章没有理由 > 第370章没有理由 玫果先不答他,反而提高了声音,“那你要不要杀它?” “自然要。”他做梦都想除了那条怪蛇。 “要杀就脱裤子,如果想我代劳就把手拿开。”玫果手里拿着洗净的金属片敲了敲他的裤腰,视线左右飘浮,显得有些心不在嫣。 离洛最终眼一闭,松开了手,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视死如归神态。 如果换成平时,玫果见他如此,定难免戏弄一番,但这时一来挂记着冰蜥的事,二来又有芙儿那事,让她没了心思,三下五除二为他治了伤,丢下药丸正要离开了。 “你……你有什么办法杀它?”身后传来离洛有些难以面对她的压抑声音,“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玫果停了下来,歪着头看着他,“很简单,你下水去,引它出来,在它攻击你时,跃出水面,我会在这时候射死它。如果你跑得够快,自然没问题,跑不掉,也只有挨它咬的份。” 离洛欲哭无泪,果然……她果然是拿自己去当蛇饵……这女人的心肠真黑硬到了极点,“这就是你的好办法?” 玫果耸耸肩膀上正要滑下来的药箱带子,“我觉得不错,一次没杀死,再来二次,总有杀得了它的时候,顶多你被多咬几次,又没什么损失。” “没损失?”相较玫果的好整以暇,离洛就满腹的无奈,他被咬多几次,遭的罪全在他身上,她的确是没有损失,不过是浪费些时间。 “你认为有什么损失?对了,少几块肉,没关系,我的药还算灵验,生肌活肉还是没问题的,只是有几分平整度,那就看你个人运气了,如果你怕脸上少几块肉不好看,那你找东西把脸包起来好了,身上的肉也不舍得的话,就把身子一起包起来好了,不过我估计包得跟个僵尸一样跃出水面会比较有难度。如果实在不行,你找几个身手好些的替死鬼也行……” 她每说一句,离洛脸上就黑了几分,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对玫果暴喝,“住嘴,我且是贪图相貌怕死之辈?又且是为了自己安全,让别人替我受罪送死之人?” 玫果故意睁大眼,露出惊讶之色,“哟,还来了脾气了,既然这不是,那不是,你有什么好办法?” 本来她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根本不用管这闲事,不过这儿别说属于弈园所在区域管辖,就是不在弈园所管辖的地盘,她也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眼前这个麻烦包还是她名义上的夫侍,在他们之间没摆脱关系前,他的事,她也不能不理不问。 离洛被她一问,泄了气,如果有办法,也不至于向轩辕子阳低头,做下违心之事,令玫果丧身,“就依你所说,不过我引它不成问题,你会射箭?” 眼前这个女子,虽然相貌甚粗陋,但体态纤柔,肩膀单薄,手臂纤细,实不象擅长拉弓射箭那种粗壮的样子。 “我能不能,你到时就知道了,反正你身上的毒也去得差不多了,我也不必再来了,你自己按时服药就可以,我就在那河边,如果你信得过,就来,信不过也就罢了。”玫果冷冷的丢下话,打算离开。 离洛听说她不用再来了,长松口气,但同时不知怎么,又里又有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失落,看着她走到门口,揭开毡帘,抬了抬手,竟有种想留下她的冲动,唇微张了张,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理由去留她。 直到毡帘在她身后落下,在门上轻拍了两拍,没了任何动静,他才垂眸看着慢慢收回的手,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自从那个女人坠了崖,他不但没有如想象中那样解气,高兴,心反而就象被掏空了。直到这个叫肖巧的女人出现,虽然她没有那个女人那绝世的容颜,但他却仿佛觉得玫果回到了这个世界,就在他身边,他的空了的心又在慢慢被填满。 他甚至怀疑是玫果的魂魄附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在她离开的时候,突然觉得她不久后便会离开此地,低垂着头,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一个念头在脑海时产生,或许那样可以留下她…… 玫果回到住处,脸上堆着的淡然笑容瞬间收敛,肩膀也垮了下来,到现在她算是明白离洛恨她的原因了,虽然不知那芙儿为什么会进弈园,离洛终是为了自己村民,才不肯出面帮坦芙儿。 芙儿的死,他心存内疚,自会对玫果怀恨,这也是人之常情。 从这几天的接触也能感到他虽然诱骗她出宫,但并无伤害她之心,而且也心存悔意,对他的怨念自然也慢慢散去,苦笑了笑,罢了,那笔账,就算揭过了。 他当自己死了也好,他也不会再涉足那些见不得光的尔虞我诈,弈园,想必他也是不会再回的了。 等她帮他们除了水中怪蛇,研制出佩衿的解药,与他就此东西各走一方,老死不相往来,彼此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想通了,心情也就好了些,走进侧屋接着昨日未完成的研究。 她在这儿住下,离氏自动包下了她的饮食问题,每日到点必带着离荣给她送来可口饭菜,才会回去自己吃饭。 玫果见她们这样来来去去,回去只有吃凉菜冷饭,索性让她们将她们的饭菜一同带来,三人一同用餐。 离荣更是欢喜,又可以借吃饭时间向玫果问东问西,大多都是关于那书上他没能看明白的地方。 玫果前几天见他如此好学,悟性又高,暗暗欢喜,抽了时间写了书信,让村民送到上次所到的镇落,交给驿站,派送给肖恩,告知她得此佳儿之事。 今天离氏连同饭菜带来的,便还有一封肖恩的回信,玫果看过之后自是欢喜,问离氏,“如果他要学医,就得随我回京,你可舍得?学成与否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但怎么说也得少则五六年,多则就不好说了。” 离氏虽然不舍,但眼里没有犹豫,“只要他能学成,这也不算什么。” 玫果这才笑了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七十一章抢食 > 第371章抢食 离荣咬紧了唇瓣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娘,你会经常去看荣儿吗?” 离氏不答,看了看玫果,再看向离荣,脸上透着严厉,对他正色道:“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这么优柔寡断,只知道依赖着母亲?” 离荣年幼,但也能听明白母亲之意,羞愧的垂下头。 玫果拍拍离氏的大腿,“荣儿还小,姐姐不必过于严厉。” 离氏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玫果摸着离荣的头,笑着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姐姐可以天天看着荣儿,他也不必误了学习。” 离氏母子眸子蓦然一亮,一同看向玫果。 玫果摸了摸离荣的头,柔声问,“你想不想你娘陪你一起去京城?” 离荣懵懵的点点头。 “如果你想要你娘陪你去京城,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不好?” “好。”离荣想也不想的就拍手叫好。 离氏反而有些紧张,不知玫果要他答应什么。 玫果看着离荣,一本正经,让他感到她是很认真的,“其实很简单,到了京城,不管看到什么关于姑姑的事,比如说什么身份啊,做什么啊,都不能告诉别人,包括你叔叔离洛,可好?” 离荣根本不懂什么是身份,只知道不告诉叔叔,想了想,点了点头,“好。” 玫果笑着又摸了摸他的头,“乖。” 离氏自然明白她话中之意,这话是冲着离荣说的,但又能何尝不是对她说? 这些天来,她不是没有感觉,这个肖医生虽然举止随意,相貌丑陋,但是一举一动之间,处处透着一种非普通百姓能有的霸气,而且举止优雅,显然是大户人家养尊处优出来的。那么她有着什么背景靠山自不出奇,而这样家族的女子出来游走行医,的确不方便露了身份。 握了玫果的手,“肖姑娘尽管放心,我和荣儿都不是多嘴之人。” 玫果微笑点头,果然是内惠之人,一点即透,“其实也简单,我师兄一个人打理医坊,事务繁忙,再加上荣儿要教,身边杂物,起居饮食就更无人打理,所以我想姐姐能去帮着照顾我师兄,吃住都在医坊,我们自会付一份工钱给姐姐,你也可以亲自教导荣儿。” 离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安排,欢喜的不自觉的捏紧了玫果的手,“我不要工钱。” “这个,你自与我师兄商量去。”玫果这么安排却另有一个心思。 离氏丧夫已有些日子,此女子识大体,人又聪慧,算是难得的。再加上,她可能因为丧夫之故,打扮发型都颇为老气,所以那日她远远初看,以为她以有二十六七,其实这近看才发现她长得极为端庄秀丽,也只得二十二三岁的模样,虽然她并未问她的年级,但那时的人早婚,按离荣的年龄来看,她也超不过这岁数。 这样的女子如果放在肖恩身边,或许能日久生情…… 与其说是照顾离荣,到不如说是她的私心。 饭后送走了心满意足的离氏母子,又一头扎进了蛊毒解药的研制中,直到掌灯后才休息。 如此两日过去了,到了中午的时候,算下来也是离氏母子过来的时候,侧耳倾听,果然有脚步声传来,却只有一人,而且比离氏母子的脚步声轻了许多,如不是仔细聆听,很难发觉,但仍可以分辨出对方脚步有些拖拉,象是迟疑着是否该走进,可见并非故意放轻步子,而是平时走路便是如此。 放下手中器皿,拉开茅屋门,不禁哑声失笑。离洛正提了食盒,在不远处踌躇不定来回晃动,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向这边看来,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 忙整了整腰带,一身淡紫的衣衫在水光的反射下十分显眼,清了清噪子,收去脸上的犹豫不定,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门口走来,对歪歪哉哉靠在门口的玫果道:“我嫂子让我给你送饭来。” 到底是不是离氏让他送来的,玫果也不追究,视线直接从他脸上落到他身下伤口处,但伤口毕竟在腿根之处,她这到毫不避忌的看了下去,离洛顿时不自在了,做出来的轻松也付之东流,全身崩紧,喉咙处滑动了一下,“你这个女人就不知道什么是女子该有的淑良之德吗?” 玫果抬起眼斜看着她,“不知道,我娘没教过我。”母亲在她到这世界不久便离开,的确是从来没教过她这时候的女子的举止该如何。而镇南王自己本身就是武夫,又如何教得出什么淑女来,如果玫果当真象那些大户家的小姐一样小家碧玉,处处拘谨,只怕他还不习惯。 离洛的眉头拧了拧,将头别过一边,无奈的哈出口气,自己遇上的女人都这样难缠无礼,认了,只得认了。 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吃吧,吃了杀蛇。” 玫果顺手接过,提到桌前,揭了盖子,见分明是两个人的食份,碗筷也是双份,自然明白他尚未用餐,见他站在门口不动,也只当不知,坐到桌边自顾要吃。 离洛以为她看到那些碗筷会邀他一起进餐,不想她全当他透明,竖起了眉,“喂,你就这么一个人吃?” 玫果挟了块小排骨放进嘴里,“是啊,你站在那儿不动,自然是吃过了,那我何必客气。” 离洛一咬唇,“你这女人简直……”他不再说话,径直坐到她对面,自己拿了碗筷也开动。 可是刚伸了筷子去挟一块鸡翅尖,玫果一筷子叉了过去,压下他挟住的那块鸡翅尖,“我要这个。” “不行,先来后到。”本来就是一块鸡翅尖,离洛让了就是,但他就看不得她这么嚣张霸道,硬是不肯相让。 玫果却偏要夺,二人你来我往好一阵抢,正抢着,离洛却愣住了,看着玫果得意洋洋的将那块鸡翅尖塞进嘴里,对面的女人丑陋的脸象是变成了另一张国色天香的花容玉貌。 早些日子,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一个场面,那时抢救的却是鳖。 玫果见他神色有异,拿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不会这么小气吧,一块鸡翅而已,大不了我还你一个鸡腿。”说着另挟了一块鸡腿在他碗中。 离洛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你很象一个人。”声音有些暗哑。 一个红警报红灯在玫果头亮,也想起了上次与他抢鳖的事,还是安份些的好,否则被认出了,可真没好果子吃了,吸了吸鼻子,“快吃吧,休息会儿下水引蛇去。” 离洛也不再与她抢菜,二人各怀心事,沉默着吃完了这餐饭。他吃着饭菜,却食不知其味,不时的看向玫果,她的动作与玫果无一不同,心存迷惑,难道世上真有除了相貌,其他都相似到这无法分辨的地步的人? 玫果见他起疑,只要见他看向她,就一眼瞪回去,迫他避开视线,不敢多看她。她草草刨完碗里的饭便坐过门口门槛上,盯着河渠。 今天虽然没下雪,天气也算晴朗,河面因为山洞里不断流出热水的原故,虽有冰蜥,但并没结冰,只是水面上浮着一层如雾一般的寒气,如梦似幻。 上次在后山,撞到离洛冬游潜水,他的水性应该不错,而冥红又说过,他功夫虽不及得冥红和慕秋,却也不弱,如果不存杀蛇之心,只是引蛇出洞,那他小心些,那怪蛇未必伤得到他,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个险招,就算万一没跑掉,当真被咬上两口,大不了她再花些心思给他医治便是了。 离洛将碗筷收进食盒,走到她身边,看她埋头擦拭着一把小巧的象玩具般的乌金小弩,“哈”的一声笑,“你就拿这小儿的玩耍之物射蛇? 院子里见过她的小金弩的人只有末凡和佩衿,至于见过她射箭的人只有佩衿,他们又都不是嘴碎之人,而离洛对她的事更是不闻不问,所以不知道她这项本来也属再正常不过。 “对,就用这个。至于是不是小儿玩意,你试过便知。”玫果抽了抽一边的嘴角,偏着头白了他一眼,狗眼看人低,就连弈风如此神射都不敢小看于她,“那你是敢下水,还是不敢下水?” 离洛虽然对她手上之物和她的能力深表怀疑,但哪经得起她激,又不是没被咬过,大不了再被咬上一口,被咬了反正有她可治…… 这念头刚才,他愣住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居然想再伤一次,让她给自己治伤,不过这样却可以堂堂正正的留她下来了,比他前两天年打的主意只怕要来得实际可靠些。 走到河边就要解束在腰间的镶紫金边阔腰带,手指刚触及后腰上的腰带扣,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玫果,神态又有些扭捏。 玫果两眼望天‘嗤’了一声,又不是没看过,稀罕……“你这衣服还是过会儿再脱的好。” 她那副神态反而让离洛觉得自己当真太小家子气了,不象个男儿,但在她面前就总想起玫果邪恶的行为,行动上就不听使唤的别扭起来了,“为何?”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七十二章杀蛇 > 第372章杀蛇 玫果在河渠边紧盯着怪蛇的蛇洞,在大约一个时辰以前,她才看过怪蛇出洞捕食过小鱼,正体力充沛,在洞中休息。如果离洛现在下水,它有足够的体力和离洛在水中耗着,相反离洛在这冰水中体力消耗巨大,时间一长,体能消耗过度,身体疲乏,行动上自然受到影响。 那时怪蛇出击,离洛自难闪避,上次他便是在体力消耗到了极尽之时,无力反击,被怪蛇所伤。 虽然她嘴里说大不了让离洛再被怪蛇咬上几口,但哪能当真不管他死活,再次咬伤,新伤旧疾,就是治起来也麻烦。 进屋取来鱼网,递给离洛。这鱼网也是她到这儿后为了打捞冰蜥才做的,先是要离荣弄来一根竹子,将细的部份截取下来,烧烤后弯成环,再将粗的那节竹杆用藤条与竹环绑得结实了,做成手长柄。在环上缝上托离氏缝好的渔网。 虽然简陋,倒是十分实用。 “把冰蜥捞出来。” “没有这些冰蜥,这水就喝不得了。”离洛愣了愣,这些冰蜥相当于是村民们的命。 玫果用渔网敲了敲早已在河渠边备下的大水缸,“又不是要你把它们弄死,只是暂时请它们出来做个客,等我们忙完了,再放它们回去。” 离洛虽不明白她有什么打算,但听到她说‘等我们忙完了’不禁脸一红,不再发问,接了渔网就开始干活,动作麻利。 玫果看得有趣,“你前辈子是渔民吗?这打鱼的功夫可真不是盖的。” 离洛睨了她一眼,手上的活不停,“不用上辈子,这辈子就是。” 玫果只道他是在说笑,他儿时便在弈园,上哪儿当渔民去。 “我们村的人,以前靠海而居,家家的男儿,没有不会打渔的,我自然也不例外。”他又看了看玫果,如果没有那些战争,部落的人没被捉去当‘梅子’诱敌开城门,他也不曾进入弈园,不曾认得那个女人,他们一直安居在海边,打渔练武,是何等的逍遥。 “你很怀念以前的生活?”玫果抱着膝盖在河边坐下,战争改变了太多人的生活,让太多的人的幸福生活变成了泡影。 “我不知什么叫怀念。”离洛声音里突然带了些怒气,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最想回到的居然不是部落被到迫害之前,而是想回到未曾诱骗玫果出宫,他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可耻羞愧。 随着冰蜥的减少,河渠水温渐高,离洛的手脚很快,只用了一个多时辰,肉眼能看到的冰蜥尽数被请进了大水缸。 没有了冰蜥降温,而从茅草屋下流出的热水不断冲走冰水,玫果伸手在水中试了试水温,已有些温热。 怪蛇在洞中已是焦燥不安,不时的探出头来,但仍死守着洞不肯出来。 玫果也不急,坐在河边,直到黄昏,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今天真是难得的好天气,不知她这一走这许多天,他们是否会担心,接着唇边露出个苦涩的笑,她担心的当真是他们呢?只怕应该是他才对。 他自然会担心,不过此担心非彼担心,他担心的只怕是没了自己这么一个踏脚石罢了。 离洛不知她有什么打算,她不说话,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也在她对面河岸坐下,顺手拨了根干枯了的王字草,将草杆含在嘴里咬着,静看着对面不知想着什么的女人。 她眼里的那抹忧郁莫名的让他有些心痛,他只看着她的眼,便能忽视她的长相,感觉是玫果活着在他身边,但她不是玫果,让他对她不至于无颜以对。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又没办法控制不这么想,很想跃过对岸抹平她紧皱在一起的眉头,问她,是否有什么烦心的事。 但他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看着她。 经过这一下午,水温已经很高,怪蛇终于耐不住这越来越热的水温,加上几个时辰没曾进食,体力快速的消耗,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死在洞里,慢慢探出蛇洞,向外张望。 玫果抬起头向对面一直看着她的离洛扬了扬脸,“下水。”为了避免他又犯那个害羞的别扭,误了时机,自行将脸别开不看他。 离洛虽然总看着玫果,但对水中情况一点没曾放松过,也知道是时候了,见玫果转开脸,暗松了口气,丢掉手中枯草杆,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剑,拨去剑鞘,将银亮的短剑打横含在口中,用牙咬住。 极快的脱去上衣,只着里面的亵裤单足在岸边一蹬,一个漂亮的弧线扎入水中,水面只漾开几圈涟漪,灵活的身体如鱼一般在水中穿梭。 玫果在弈园后山见过他潜水,知道他水性应该不错,不料竟好到这地步,差点没忍住一个好字叫出口。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美男表演的时候,凝神聚气,平端扣上弦的小弩,紧盯着正游出洞的怪蛇,不敢有丝毫大意。 她不敢在在水中射杀它,是有两个原因,一是怕它死前放出大量的毒液,这水流开去以后,直汇进前面的湖,那边整个村落的人,都将喝进这有毒的水,到底这怪蛇体内含有多大量的毒质,她不清楚,自不敢赌,万一最后的暴发喷射出的毒液足以致人于死命,那她就后悔末及了。第二,怪蛇在水中行动敏捷程度已达到让人无法想象的程度,万一她的箭受到水流影响,速度有所减慢,被怪蛇察觉,但有可能避开,这一箭解决不了它,想再有第二次,只怕就难了。 离洛从口中取出短箭,紧握在手中,向怪蛇慢慢靠近。 怪蛇立刻感到危险来袭,警惕的盘起身体,吐着蛇信,瞪着与它仅三尺之隔方停下的离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上次它咬伤了离洛,但离洛也划伤了它的身体,到现在都还未完全愈合。 如果不是与玫果约定,他真想上前一刀斩了这条让他恨之入骨的怪蛇,但他明白这条蛇在水中比他更为灵活,要杀它并不容易,他就算冲上前去,也未必能杀得了它。 舞动手中短剑,比后划脚,向怪蛇挑衅,想激怒于它。 但怪蛇任他怎么挑衅,就是不为所动,固守的原地不肯向前。 离洛有上次的经验,不等腹内空气用尽,便踩着水浮出水面换气,如此这般过了一柱香时间,反正以现在的水温对他而是极为舒服的,可以当是在泡温泉,反之怪蛇可就是难受不堪了,慢慢开始沉不住气,盘起的身体也开始不安份的扭动。 离洛看在眼里,向它又靠近了些,怪蛇果然更是不安起来,晃着头发出刺耳的嘶叫声,警告对方。 他略等了等,突然上前,虚划一刀,急身后退。 怪蛇如闪电般向他反攻过来,见他要逃,尾随追上,眼看一人一蛇仅一尺之隔,只要再晚上一步,便又能将离洛伤在口中,正自得意。 一声水响,离洛跃出水面,怪蛇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随着腾空而起离了水面。 玫果眼疾手快,一支短箭带着破风之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向怪蛇七寸之处。 怪蛇发觉有异在空中闪避不得,只是略扭动了身子,乌金短箭已穿过怪蛇身体,但已偏离了七寸之处,带着余力继续往前飞行。 玫果当即又补上一箭,这一箭较前面所发更快了些,直透怪蛇七寸,两支短箭将怪蛇死死钉在离河渠四尺之遥的土地中。 怪蛇一时不得死,蛇身在地上扭动,口一张,果然一道漆黑液体喷射而出,足有一丈之远,但它的头反向着河渠,那些毒液尽数喷在岸上。 玫果暗道好险。 离洛已跃上了岸,站在河渠边看得真切,看着那两支牢牢钉紧怪蛇的短箭,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箭术的女子,更何况这两支箭竟出自那玩具般的小弩中。 玫果平端着小弩,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还有一口气在,仍企图挣扎脱身的怪蛇,唯恐发生意外,让它逃脱,等了片刻见它仍不死去,‘嗖’的又是一箭射出,正中蛇头,怪蛇这才扭了两扭不再动弹。 玫果长松了口气,慢慢垂下端着小弩的手。 突然‘扑通’一声水响,转头骈,正好看见离洛不知怎么的打平直摔进河渠,溅起三尺有余的浪花。 顿时一惊。 离洛的水性,刚才已经见识过了,即便是没站稳再次落水也不至于这么直挺挺的平摔下去,除非…… 玫果心里一跳,难道是他旧伤未好,刚才在水中时间又长,体力消耗过度,引发旧伤?单膝跪伏在水边,往水中看去,只见他双目紧闭,正慢慢往水底下沉,更是惊得心魂俱散,急唤道:“离洛,离洛,你怎么了?” 连唤了两声,他并没见反应,偏偏她又不会水,十足的旱鸭子。 但这人命关天的时候,这附近又没别人可以相帮,也顾不得这许多,探身下水,尽量向他靠近,看能不能把他给捞上来。 正巧见他向自己这边漂浮过来,只要再近点便能抓到他摊开的手臂。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七十三章水战 > 第373章水战 离洛的身体时沉时浮,玫果探了几次,都没能抓到他的手腕,急得额头上渗出汗珠,他溺水时间再长,只怕真要出人命了,脱掉靴子,踩下河渠,水顿时没到她腰季,脚下就有些虚浮,心里便有些慌乱。 但看着浮在水面之下的离洛,深吸了口气,试着向前又迈出一步,正巧离洛的身体又浮了过来。 她伸长手臂,中指尖触到他的手,但离抓住却还有那么一点距离,一狠心,又迈出一步,水更深了些,脚下一晃,差点没站稳,就在这时,突然手腕上一紧,一股极大的力道,拉着她扑向水中。 接着便跌进脚不着底的深水中。 “咕噜”两口水下肚,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正要挣扎,腰间一紧,已被什么东西缠住,她双手乱抓,碰到的却是一个极光滑的东西,努力睁眼一看,惊急之下,差点没昏过去。 那个在水中原以为要淹死的人,这时正在水中,脸上正挂着邪笑看着她,双手紧紧箍着她的身体,让她挣扎不脱,她住住的正是他的结实的肩膀。 她本就是旱鸭子一只,又是在没准备的情况下落的水,已被呛得几乎死去,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下一片了然,自己终是中了他的道了,气极之下,更是胡乱挥动双手,死劲打他,如果不是不敢张嘴,牙也会用上了,可是水里哪里打得痛他? 离洛在水中闭着眼,看不到她的举动,但能感到她的小心,已猜到她不会水或者水性不好,其实即使是她会水,在水中他也不怕,水性比他更好的人,实在不多,可以说到了水中几乎就是到了他的天下。 在拉她落水的一瞬间,她全不会屏息,便证实了他的想法,她完全不会水,喜上眉梢,这下任她再刁钻古怪,再多的鬼点子也派不上用场,任他摆布了。 等她在水中吃了点苦头,脚下一蹬,已浮出水面,让她换气,却不靠近岸边,更不放开紧箍着她腰间手。 玫果吸进新鲜的空气,引来一阵巨咳,胃里一阵难受,把喝下去的河水尽数吐了出来,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瞪向那张幸灾乐祸的俊脸,“你疯了吗?” 心里纳闷,这个被女人碰碰就脸红的男人是怎么了,这时竟死死搂着她的腰,因为在水中身体也与他的身体紧紧相贴,虽然在热温的水中仍能感到他身上的体温隔着自己打湿的衣衫传来。 攀在他肩膀上的手,反而不知该放哪儿了,慢慢收了回来,不自在的垂在身侧。 离洛近距离看着她的怒容,竟不着恼,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过,总有一天要你落在我手中。” 玫果纳闷的望了望天,好人做不得,他要淹死就淹死嘛,管他干嘛,这下好了,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了,低头看向他赤着的肩膀,浑圆结实,是那种长年游水练就出来的结实肌肉,“好象你对男女授授不亲一说,也很在意的,你现在这算什么?” 离洛身体只是微微崩紧了一下,很快放松,笑道:“那我放了。”说完当真松开手。 玫果身体顿时下沉,愣了下,清亮的河水便没过头顶,而且又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顿时又是两口水下肚,呛得她鼻子发酸,哪顾得什么男女授授不亲,一把抱住他直立在水中的身体,顺着他的身体,爬出水面,呕着河水,双手攀着他的脖子,不肯再放开。 管他什么呢,保命要紧。 离洛笑得小腹阵阵抽动,玫果却是气得头顶冒烟。 “送我上岸。” “不送,要上自己上。”离洛完全不想就回拒了。 “送。” “不送,男女授授不亲,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玫果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唯恐他又使坏,把自己丢下水。她却不知离洛这时正仔细的查看着她的脸,如果她有易容,水一泡也该露馅了,可是她这张脸上挂满了水珠,却不见褪色或者发生变化。 难道这真的是真容? 不甘心的用手不着痕迹的抹去她脸上水珠,也不见有任何东西被抹下来,头微微仰起,闭上眼,长松了口气,不是她,但同时却又有更多的失望。 再睁开眼时,又少了些顾虑,“放手。” 玫果有些怒了,这人真还是冷血蛇,“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放,说不放就不放。” “你不放,我放。”他说着当真慢慢放开箍在她腰间的手。 玫果吓得连声尖叫,溺水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拼命搂紧他的脖子,双腿也缠上他的身体,生怕松一松就掉下了水,“你简直是变态的。” 离洛突然放声大笑,几日来被她折腾出来的怨气,终于得到了释放,心情顿时大好,再环紧她的腰,“松点,我快被你勒死了。” 玫果侧脸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微微一愣,自在这村里见到他,还是第一次见他笑。或者应该说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这样笑,以前他对她笑,那笑容里都带着让她发毛的东西,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全无顾虑。 他的笑竟能让人觉得十分可亲,舒畅。 愣过之后,也回过味,他一直在捉弄于她,怒火上冲,回头看向离自己也就几米远的河岸,她就不信这么短距离,自己就挣不过去。 竖起了秀眉,“很好玩,是吗?” 他全不掩饰的点了点头,“很解气。” “你解气,我不解气。”玫果放开缠着他的手脚,手伸到腰后,要扯开他环在他腰间的手。 “你不会水。”他的声音竟难得的温柔,不过表情还是一副吊儿郎当。 “不要你管。”玫果手上用力,“放手。” 他微微一笑,放开了手。 玫果身子一晃就要下沉,眼里闪过一抹恐慌。 离洛在她刚一下沉之际,再次将她圈进怀中,她眼里的神情如此熟悉,心里顿时一阵迷糊,双臂一紧,只看着她的眼,伏低头,吻向她的唇。 玫果愣了愣,便要避开,头已被他空出的一只手按住,闪避不得,唇已被他滚烫富有弹性的唇压覆住,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瞪着咫前的俊颜,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七十四章嫁我 > 第374章嫁我 离洛显然对吻非常不在行,在玫果唇上没轻没重的啃咬,弄得玫果痛痒不堪,蹙紧眉头,头又不能动,避无处可避。 玫果有种想哭的感觉,这哪里是吻,简直就是……狗啃泥…… 如果这是个她喜欢的人,倒也还罢了,忍了,可是这个……实在是……两个分明就是生死对头嘛…… 终于在又一次疼痛之后,获得一点活动空间,她毫不客气的张口咬下,正好咬中他正想往里探的舌尖。 “痛……”离洛痛得一缩,放开她的唇,皱着脸偏向一边,同时放开手捂住嘴,等那阵巨痛过去。 一时间忘了这是在水中,而怀里的女人并不会水。 直到听到她“啊……啊……啊……”的怪叫着溺水的声音才猛然想起,顾不得舌尖上的痛,把玫果重新捞了上来。 好在他手脚快,才免了玫果呛水之灾。 他仍将她圈回怀里,怒瞪着她,舌尖上还火辣辣的痛,“哪有你这样的野蛮的女人。” 玫果吃亏正一肚子气没地方发,他倒恶人先告上状了,回瞪着他,眼里的怒气更盛于他,“哪有你这样无礼、轻薄、下三滥、又没品的男人?” 她每说一个词,他眉梢就挑高一分,在玫果以为他要发脾气,将她丢进水里的时候,他的眉梢突然落了下来,“什么是没品?” 玫果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他眼里的迷惑和好奇证明他并非装傻,而是真不知道,“就拿刚才来说,你要吻女人,起码自己有点吻技吧?你那狗啃泥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他听了她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将圈着她腰间的手臂紧了些,她的腰极细极软,抱着非常的舒服,“原来是嫌我亲的不够好,不过我感觉很好。”她的唇又柔又细腻,真的让他很享受,虽然他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都是如此,但起码刚才的感觉很好,如不是被她咬痛,真不舍得放开。 “要不再来?” 玫果忙把脸别开,“休想。”这人简直花痴到了极点,挣扎着想离开他的禁困,“我要上岸,送我上去。” 他将她拉了回来,正视着他,表情竟是难得的正经,“嫁我!” “什么?”玫果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嫁我。”他又重复了一遍,并没改变想法。 “什么?”玫果皱着眉,挖了挖湿了水的耳边,确保自己的耳朵没有被堵住。 “嫁我,留在我身边。”他语音干脆,没有迟疑。 玫果的眼里尽惊讶,不可思议,直盯着他的脸,看着看着,突然‘噗’的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到后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人名义上本就是自己的夫侍,偏偏是两个最不相待见的人,却在这儿嚷着要她嫁他?这地球偏离轨道也实在太离谱了。 离洛不知她笑什么,眉头越敛越紧,实在忍不住了,“可笑吗?” “可笑,可笑之极。”玫果暂时忍了忍笑。 离洛想不出这有什么可笑之处,“笑够没有?” 玫果忍了忍,仍忍不住间接性的笑上几声,“笑够了怎么?没笑够又怎么?” “笑够了就回答。”离洛板起了脸,打湿了的碎发贴在他脸上,在残余的黄昏下出奇的俊朗,或者这样的男人对别的女人而是梦寐以求的吧,但对她,可就不是自己的那道菜了,再说,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二人才不知会如何的鸡飞狗跳。 吸了吸鼻子,也正了正脸色,眼角不自觉仍泛开笑意,“你认为可能吗?” “没有不可能的事。” “你只不过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你认为我能这么给别的女人当替身?”玫果并不愚顿,能感到他对着她,并没当她是什么肖巧,而是玫果…… “没错,你是很象我过世的妻子,我从来没对她好过,但我会对你好,把应该给她,而给不了的全给你。”这便是她那日离开后,想了许久做下的决定。他错了过玫果,不能再错过她,除此外,他实在不知生还有何趣。 玫果怔了,这是从离洛口中说出的话?沉默下来,她不是心动,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消化这样的事,接受这样的他。 早在几年前第一次见他,他们之间便结下了过节,彼此不关心对方,也不愿理会对方,见面就是死打烂斗,没有一点好的。 即使是她化身肖巧,他们也是见面就鸡鸭大战,没一天和睦相处过。 虽然他以为她叫肖巧,是另一个不相甘的女人,才有这样不同的态度转变,但是玫果,面对的却是离洛,她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她的沉默让他误以为她犹豫不定。 这时天边升起一道轻烟,成一种古怪的形状在空中化开,离洛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 “如果没有我的事,你什么时候会离开这儿?” 玫果看了看那岸边的那缸冰蜥,也如实说了,“还得一些日子,我得研究一种解药。” “这样就好,你不必马上回答我,我有事要出去几日,等我回来,你再给我答复。” “如果我不答应呢?”玫果也看见了那道轻烟,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能想象到那应该是信号弹一类的东西,只是不知是谁找他罢了,子阳? “我不会勉强你嫁我。”他凝视着她的眼,有太多的不舍,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虽然不会勉强你嫁我,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 玫果哪里会想到他肚子里另有打算,扬扬眉,轻点了点头,“那就好。” 既然他说了不会勉强她,那她大可慢慢研究蛊毒的解药,等完事了,直接跟他说句‘不嫁。’手一扬,彼此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便是了。 “可以上岸了吗?” 离洛点了点头,望了望天边轻烟消散的方向,虽然百般不舍,但有些事,他不能不去做,双脚轻摇,带着她,没直接上岸,反而顺着河渠而上,直到茅屋前才离了水上岸。 水里已是热水,在水中不觉得冷,但一上岸,被寒风一吹,玫果顿时冷得打了个哆嗦。 离洛放开她,“去换衣服吧,小心受寒,等我回来,给我答复。”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七十五章这才是我的公主 > 第375章 这才是我的公主 玫果自末凡拒绝了她之后,心里一直冷冷的,这时回眸看向他,他目光清澄,一片真诚,四目相对,竟有了些暖意,“谢谢,你也快些回去换衣服,虽然你可能习惯冬季游水,但静下来终是容易受凉。” 离洛几时见她对自己说过软话,顿时心里暖烘烘的,眉梢一扬,一脸的灿烂光华,“好。” 玫果觉得该再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没找到要说的话,只是淡淡笑了笑,转身进屋了。 离洛愣了半晌,一阵风吹过,身上渗起一阵寒意,才收敛了心神,先将冰蜥放还河渠中,不见有何异样才拾起堆放在地上的衣衫,披在身上,如飞的往村落方向去了。 更换了衣衫,拭了拭打湿的头发,出门牵了马,望了望远处的天边叹了口气。 离氏带着离荣正巧过来,见他翻身上马,“你要回去了?” 离洛点了点头,“我尽快回来。” 离荣依依不舍的眨着大眼睛,“叔叔,什么时候能回来?” 离洛伏低声,捏捏他圆嘟嘟的小脸,“叔叔三几天就回来,你要好好听娘的话,好好练武,知道吗?” 离荣乘巧的点了点头。 离洛这才纵马前行,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对离氏道,“好好照顾肖姑娘。” 离氏含笑点点头,隐隐感到他对那肖姑娘有了些心思,“你尽管放心。”本来是想告诉他,她与离荣要离去之事,但在他要离开之时,又不便说了,只有等他回来再说。 离洛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可交待的了,轻夹马腹,一声吆喝,座下红马如飞而去。 柯儿在门口见他急驰而过,追了上来,“喂,离洛……你去哪儿?” 离洛只当是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去了。 柯儿气恼得跺了跺脚,“死离洛!” 离氏牵着离荣走到她身边,拍拍妹妹的肩膀,“当真就不能放手吗?” 柯儿愣了愣,“我为何要放手?” 离氏叹了口气,“你还看不出来吗?他的心思不会放在你身上。”肖姑娘只是来了这短短时间,便能让他对她用上心思,而柯儿自生下来便认得他,如果心里能装下她,又何需等到现在。 柯儿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不肯认命,眼圈一红,眼看泪就要夺框而出,返身奔回屋里。 离氏又叹了口气,牵着离荣回去了,她做姐姐的哪里愿意妹妹伤心,不过长痛不如短痛,与其那样拖着,还不如早些快刀斩乱麻。 再说,过些日子她就要离开了,柯儿性子又野,没了她的约束,如果不提前斩了她的妄想,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玫果掩上房门,直到听到他离开的声音,才扣上房门,这门栅一拨就开,不过是可以防着被风吹开罢了,不过自从她在这儿住下,从不会有人失礼闯她的住处,所以也是极安全的。 径直走进里间侧室,穿着湿衣实在太冷,如不及时用热水泡泡,只怕当真要受寒发热了。 脱去湿衣,赤身踏下那汪热泉,泉水上浮着一层流动的热气,舒适的热度让她打了个寒战,起了一层细细的粟粒,舒服得忍不住一声呻吟。 她在这儿住了这些日子,加上经常用些良药喂食母蜥,母蜥又极通人性,见她下水,便游过来与她戏耍。 与母蜥戏玩了一会儿,有些困乏,昏昏欲睡,便依坐在热水中,背靠着潭壁,打算做个小歇,没想到这一合眼,就当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蓦然惊醒,睁开眼,天已经很黑,只能勉强看见自己身体的轮廓,抬头看向这间侧屋的窗户。 这窗户设的很高,而且很小,可以看得出来,这窗户的用处仅限于空间流通,而且也糊了窗花,透过半透明的窗花能看到外面已降下夜暮,漆黑一片,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 好在她长年与药物打交道,为了研究母蜥,不时在水中加些精良药物,她泡了这许久,倒没有疲软的感觉,体力反倒恢复了许多。 正想起身,睡梦中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又再升起,而且更加剧烈,难道不是窗?可是明明扣了门,如果有人进来,她不会听不见。 虽然不认为可能有人进来,仍慢慢转身,看向与卧室相通的门口。 刹时间,只惊得魂飞魄散,心脏象是要跳出心房,全身僵住,忘了任何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那扇没有门的门框。 昏暗中可以看见,一个欣长的男人身影抱着手臂,斜依在一边的门框上。 她看不清他的长相,相信他同样看不清楚水中的他,但能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水中的她。蓦然惊觉自己此时身上未着丝毫。 心跳迅速加快,快到象是要跳出胸腔。将身体紧紧贴在温泉壁边,这样对方就没看到她水中的身体,强压下心里的恐惧和慌乱,警惕紧盯着那人。 开始她以为是离洛去而复返,但仔细看过发现,这人比离洛略高,虽然看不清他的衣着打扮,但能断定不是这村里之人。 她看着他,对方也看着她,没有离开的打算,也不象对她存有恶意。 玫果终于觉不住气,沉声问,“你是谁?” 那人不,动了动,站直身,离开了侧室。 玫果略松了口气,但不敢有丝毫放松,暗暗叫苦,刚才竟没先取了干衣才下水沐浴,而湿衣也脱在离水潭有两步之遥的门边,要想拿过湿衣穿上,也只能先赤着身上岸。 可是那个人分明没有离开茅屋,而是停留在了与这侧屋相连的卧室里,她起身拿衣,定会与那人赤身相对。 对着门扬声叫道:“麻烦你出去。” 她不知对方有何目的,忍着怒气,尽量让语气平和,免得激怒了对方。 卧室内光线一亮,那人不但没离开茅屋,反而持着灯再次出现在门口,对她含笑而立,倾国倾城的容颜,柔媚的笑意在烛光中闪动,“公主,你在水中睡得太久了。” 玫果惊讶得睁大了杏眼,恐惧瞬间化为乌有,一句‘佩衿你怎么来了?’差点问出口,生生给咽了回去,略低头一笑,他是未必知,要查自己有何难处,不过他寻来了,那不等于弈园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下落? 反正自己易了容,给他来个打死不认就是了,抬起头重新看向他,“你是谁,竟敢私闯女子居屋,还有王法吗?你快出去。” 佩衿刚才明明看见她看清自己后,那瞬间放松甚至有些雀跃的表情,眨眼之间,又换了个样子,略为一想,也明白她的目的,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出去,反而慢慢走到温泉边,放下烛台,坐在她面前,低头仔细看着她的脸。 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好的一张脸,弄成这样,这些东西终是药物,长时间不卸去,对身体终是有害。” 玫果暗暗苦笑,知道他已经认定是她,骗是骗不过去的了,但鸭子死了,嘴还硬呢,她哪肯就这么认了,故意板起脸,“我不知你说什么,你这么看着一个女子沐浴,不觉失礼吗?赶快出去。” 佩衿慢条斯理的从怀中取出丝帕和一个小瓶,将丝帕浸入水中打湿,再将瓶中液体倒在丝帕上,揉了揉,等那液体渗透了丝帕,才看向她,眉目含情,“我看自己的夫人,有何失礼。”声音低沉,温柔。 “我根本不认得你。”玫果一个头三个大,她可不愿就这么被他拧回弈园。 佩衿只是笑了笑,伸手抚上她赤着的后劲项。 玫果一惊,“喂,你做什么。”正要向旁边闪避,只觉轻轻的一下刺痛,暗道一声,惨了。全身顿时动弹不得,竟是被他点了穴道。 翻了个白眼,自己还是太过大意,没想到他会对自己下手。 “喂,你放开我。” “一会儿就放你。”他声音温柔得要玫果没办法向他发脾气。 他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另一手持着渗了不知什么液体的丝帕,极轻柔的擦拭着她的脸颊。 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她的鼻息,已然知道那丝帕上是何物,认命的叹了口气,“你哪来的这东西。” 佩衿瞟了眼她满是郁闷的眼,轻笑出声,“你忘了我与谨睿是什么关系。” 玫果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啊,谨睿精通各种药物,又怎么能没有这种可以卸去她脸上易容药物的东西呢? 身子不能动,只能眼巴巴的瞪着他,极小心的一点点擦拭着她的脸。 他的确做的很小心,唯恐力道大了,擦损了她脸上的肌肤。 玫果自己卸这些易容药物,也只是将药水倒在手心中,然后对着脸一阵搓揉,哪曾会有这么小心,不过每次洗净脸,脸上都难免红痛上半个时辰。 于他的小心和轻柔,心里是阵阵绵绵暖意,随着这份暖意,也化开阵阵温柔,看向他的眼眸也柔和起来。 他看进她的眼,眼眸一黯,也尽是温柔,手指轻抚着被他拭净,恢复了真容的秀美面颊,“这才是我的公主。”接着咬唇一笑,“公主,这下还有什么话说?”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七十六章意外来客 > 第376章意外来客 玫果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还不解开我。” 佩衿见她认了,也就不再难为她,轻抚着她的面颊的手顺着她光滑的颈项滑到后颈处,也是轻轻一按。 玫果吁了口气,总算能动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听见你进屋?”难道自己当真睡得太沉?但她记得自己分明就没完全睡着,只是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他的手恋恋不舍的在她修长的后项处带着些许力道上下滑动,“在离洛诈死的时候。” 玫果酸痛的后颈在他的手指下很快得到舒缓,正舒服得想闭上眼睛,听了这话,蓦的睁大眼,他的声音极低极柔,却象是在她脑袋里丢进了一颗炸弹,炸得她耳朵滚烫发热,这么说来,刚才她和离洛的好戏全入了他的眼了……这丑可丢得大了…… 身体也随着这份尴尬开始僵硬,慢慢下沉,将头一起藏进水中。 佩衿横坐在岸边看得有趣,见她下水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吐泡泡,哑然失笑,这不会水的人,又怎么能在水中久待,“这水清澈见底。” 玫果在水中听的听不真切,但也算是听见了,更是郁闷得想就在这水底挖下洞钻下去。 他伸手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带出水面,“改日我教你浮水,我虽比不得离洛的水性,但教你换气之法,窄窄河渠,上岸到是不难。” 玫果眸子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可怜巴巴的耷拉着头,“我天生怕水,水一深就怕。” 佩衿怜惜的拭去她脸上的水珠,“没关系,识得屏气,你便不会再怕,公主泡得太久了。” 玫果虽然并不报希望,但仍是感激他的体贴之情,看向那堆湿衣,慢慢皱起眉头。 佩衿随着她的视线看见了那些湿衣衫,再看别处,已是了然,“公主等等。” 站起身,去了卧屋拿起搭在床边供沐浴后擦身的大软巾,转回潭边,柔声道:“起来吧。” 玫果的脸瞬间更烫了,虽然上次与他有过那么一次肌肤相亲,但这么赤身相对,却还是难为情的,吱吱唔唔仍只是将身体紧贴着潭壁,不肯出水。 佩衿抖开软巾,将脸别过一边,闭上眼,“我不看你便是。”他阅女无数,如何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何况玫果虽然有几个夫侍,却不是随便之人,又如何能不害羞? 玫果犹豫了片刻,确定他是闭上了眼,飞快的从水中爬出。 佩衿听到水响,心里一乱跳,在她的身体触及软巾里,双手一合,将她娇小的身驱紧紧裹住,也不放手,就这么囚在怀中,睁开眼,看向她不知是被热水泡红的,还是因为害羞而飞红的脸颊,她的漆黑的双眸,在沐后更加的明亮清澄。 体内的萌动和柔情,快速的焕发,“公主,当真不愿见到佩衿吗?”他在接到末凡的通知后,立马行动,极快的便寻到了她的踪迹,在她到达这儿不久,他便已经到达。 他自然知道这是离洛的地盘,同时也发现了离洛受伤一事,也就没立刻通知末凡,更没打扰于她,只是在暗处守候着她,以防意外。 以他的身手,这村中,包括离洛,无一人可以发现他的形踪。他每晚都在这茅屋梁上陪她过夜,虽然她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不曾与她说一句话,但在黑暗中隐约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听着她轻微均匀的呼吸,这一切无一不让他感到欢悦、幸福。 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这么默默的守在她身边便好。 如此这些天下来,他知道再不给末凡回信,必会另派人出来寻找玫果了,才离开村落去了镇上驿站投递信函,回来时正巧遇上玫果射杀怪蛇,离洛诈死,便绕过二人,进了屋静观其变。 直到玫果在水中睡着,他才现身静看着她。 在她醒来时,他完全可以闪避开,但不知为何,却不肯迈出脚步,任她看向自己。 微低下头,不敢看他,怕就此迷失在他那双撩人的眸子中,“不是不愿见,是在没配出蛊毒解药前,不愿随你回去。” “公主……你出来就是为了寻这冰蜥,为我解毒。”他声音有些颤抖,双臂因紧张而收得更紧。 她抬眸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为了什么?” “我以为你是来寻离洛。”他没想到玫果来到此地见到离洛是纯属巧合。 “我根本不知他还有个村落在此,我是来寻那些冰蜥的,不想竟遇上了他。”玫果自己都觉得巧合得不可思议。 本来这些话,她并不想说,但怕佩衿向来极为小心,即使是想歪了,再不开心,也是独自忍着,不会有所表露,倒不如说明的,不让他乱想的好,他实在太过于的小心冀冀了,小心到唯恐表露自己的一点点心事,便扰乱了她的心思。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七十七章一切有我 > 第377章一切有我 “公主!”他低沉暗哑的一声轻唤,唇慢慢靠近与他的唇相平,仅隔二寸之遥鲜艳欲滴的樱唇。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情景,玫果自然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没办法做到泰然处之,但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在的太过稚嫩,遭他耻笑。 他与弈和秋不同,他阅女无数,熟悉男女之道,而自己那点生硬的本事只怕是满足不了他。 越是担心,越是紧张,胸口的起伏也不受控制的增大来容纳她的紧张,唇也不得不微张开来让更多的空气进入胸腔满足体内越来越大的空气需求量。 他偏偏喜欢她这份因他而引起的紧张,如果她不在意他,何来紧张?唇在离她的唇仅半寸之距时停下,媚眸下垂,看着她轻颤着的睫毛,彼此能感到对方的呼吸轻吹在脸颊上,湿湿热热…… 她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他的肩膀,身体也崩得更紧。 他微微一笑,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一触即开,并不多留,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没关系,放松便好,一切有我。” 说完唇贴着她的面颊回转,仍停在离她仅离半寸的地方。 玫果心下更是一片慌乱惶然,但又漾开了别样情怀,一切有他…… 他身体靠向门框,并不动作,只是这么静看着她,直到她紧张过去,身体慢慢放软,才将唇轻贴上她的,轻轻吮了吮,也不久停,吮吮便分,分了又吮,如此几回。 虽然心里很想要了她,但他并不着急,他有一夜的时间等她熟悉自己。 别的女人总想借着高超的床技在他这儿得到更多,而怀中的女人笨拙小心的试探,却是想让他感觉更好一点,哪怕一点,她这份心足以让他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玫果残余的那点不自信随之抛到脑后,正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他反客为主,覆压过来,不再一触即分,而是辗转厮磨,一点点,一步步的贴合的越来越紧,象是要融进他所有的温柔,又象是要与她抵死的缠绵。 玫果的思考能力慢慢被抽空,已经无暇去想该怎么样,只知道仅存的意识一点点吸收着他纯熟的吻给她带来的心与身的温情暖意。 就象一**春潮不紧不慢的慢慢拍打着她,世间所有都化成云烟,只剩下眼前的俊颜和唇间的缠绵快意。 佩衿吮着她的唇,不时用牙轻轻咬着,让彼此的唇间感触更加的无法忽视,彼此传递着的体温随着全无规律交错着的呼吸迅速升高,在这寒冬暖室之中竟象是被热潮袭覆着,阵阵热意。 吻也随之加深加剧…… 她柔软的纤腰在他手下好象一掐就能就此折断。 隔着软巾略为粗糙的感触和他手上细腻肌肤的完全无间的接触反复交错,碾压,磨擦着她,碾热了她的身,也点燃了彼此体内的火,一发不可收拾,只想再近些,再亲近些,只恨不得将对方融入自己体内。 玫果一手环着他的颈项,一手揉着他柔软顺滑的短发,回吻着他,二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间隙。 也不知过了多久,佩衿蓦地放开她的唇,微仰起头,后脑抵着身后的门框,微张了嘴透气,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完全迷失在她的唇舌之间,不再是技巧上的挑逗,而纯碎是男女之间的欢爱,这样的感觉……真好……美好得让他也几乎喘不过气来。 玫果还不怎么会换气,刚一离开他,就大口的吸着气来扩充快要屏绝氧气的肺部。 佩衿吸进两口气后,睁开眼看到向咫前的佳人,她面红如霞,唇艳欲滴。 玫果扶着他的肩,整个身体柔若无力的靠向他,额头轻贴着他的面颊,深深浅浅的喘息,他的脸同样的滚烫如火。 尚未等喘息平息,他带着浓浓**的暗沉声音贴着耳边响起,“再来。” 她微仰起脸,看向他迷离的眼眸,烛光,水光仿佛让他的眼也蒙上了一层缭绕水波,美得有些不真实,却又实实在在的在她面前,“佩……” “别说话。”不等她话说完,佩衿再一次覆住她的唇,刚才的感觉让他迷惑,却又深深的沉陷,他还想要的更多,想再一次证明刚才的感觉并非是梦。 这一次,他不再只是与她唇与唇之间的厮磨轻咬,而是在她张嘴呼吸时,熟练而霸道的撬开她的唇齿,不容她反应过来,便长驱直入,舌尖抵着她的舌根,轻轻扫动。 玫果是从舌根痒进了心里,而他是从舌尖化开一道电流直撞进身体某处,将早已燃起的火苗撩得直窜上来。 舌在她口中游动,不紧不慢的扫着她的齿列,每一处柔软,每一次都让她麻痒不堪,到得后来,已经分不清到处是哪儿产生的感觉,只觉得全身都随着他的动作在沸腾,不觉中含着他的舌吮了吮。 他身体一僵,一股更强烈的快感冲上脑门,‘呃’了一声,小腹更有股暖流差点冲出。 玫果惊了惊,睁眼看他,以为自己弄痛了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着玫果不知所措的眸子,笑了笑,慢慢缩回柔舌,要停停了,再不停下,真要把持不住了,他不想与她就这样草草完事,他要她知道什么叫欲死欲仙,同时也要自己真真正正的再感受一次上次明白过来的床弟之欢。 他的停下让玫果也略松了口气,她还没办法这么快适应他,还没办法让自己完全放松,但又不愿他就此停下,细看着他并无痛苦之色,看来自己并没弄痛他,安下心。 身体向他更贴近些,去咬他的唇。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他只是淡笑着看着她,并不回吻。 她见他没有动作,反而有些着急,涨红着小脸,“你……怎么不动了……” 他看着她红着脸,又有些羞涩嗔怪的样子,这问题对她而,定然不易出口,突然想到离洛轻薄于她,被她咬得丢手捂嘴的样子,不禁偏开脸失笑出声。 又想起她所说过的话,这种事是要和心爱的人做……她并非对谁都贪恋男女之欢的人啊……而现在她毫不掩饰她对他的渴望…… 心里化开万股柔情,抱住她缓缓滑坐下去,仍背靠着门框,她刚好跨坐在他腿间,曲起一条腿,可以让她舒服的靠着。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七十八章不必顾虑 > [====== =====] 衿双臂一收,将她圈进怀里,咬她赤着的肩膀,边咬你还记着那事。”他哪能不知她指的是他使人在井中下毒一事。 玟果被他咬得又痒又痛,也笑了,“那事我得记一辈子的,那可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就因那事,她对他产生的成见了,差点就此错过了他。 他停了下来,退开了些,认真的看着她,正色道:“也好,不管好坏,能让你记住,总强过在你心里什么也留不下。” 玟果笑意渐敛,捧着他的脸,照着他的唇角亲了亲,凝视着此时没有任何妩媚之态的秀美面颊,“都说未必知是天下最聪明,最会讨女人喜欢的男人,在我看来,你却是最傻的男人。” 他抬手轻抚她粉嫩瓷滑的脸膛,与她四目相交,“何出此?” “你身为朝中之人,又消息灵便,不可能不知道朝中变故,也不可能不知道我现在身份何等尴尬,可是你却不知抽身,还一头扎了进来,你说你傻是不傻?” “佩衿只是想法与公主有所不同罢了,并非傻。”他拉下她的手,环在自己腰间,自己的双手环过她后背,将他搂进怀中,身体贴着身体,耳鬓厮磨,低声道:“千金易得,真情难求。公主所说的那些只是易得的身外之物,佩衿舍身外之物,得千金难买的难得之物,且能是傻?” 他的话软软绵绵的传入玫果耳中,渗入她的身体,再慢慢收紧,将她的心牢牢覆住,暖得不知窗外此时正飘起了片片雪花。 直到看见片片的雪花随着被风吹开的窗帘飘进暖屋,于他头顶飘落,才如梦方醒,搂紧他,咬着他的耳朵,“我说你傻,就是傻,你再敢反驳,我就咬死你。” 他笑吻着她的颈项,她不时的小霸道真的……很好…… 玟果顿时身上一阵酥麻。有些纳闷。他又不肯再进一步。偏又要来招惹自己。再说他实在太会搔人。每一个动作。都能搔得人心痒难耐。 他地唇带着湿润轻咬慢磨地碾着她右面地耳背。颈项以及肩膀上裸着地那些肌肤。斜眼看去。不时能看到他探出舌尖。在一些部位上轻轻舔过。每每这时。必定让她感到更强烈地刺激。 她闭上眼忍……打死不再先动。让他笑话。 他侧目看她。那模样极有意思。这也正是让他爱极地神态。不觉中眉眼。嘴角间尽是笑意。突然咬住她肩窝处。用力些咬了一口。痛得她身子顿时一紧。随即探舌轻舔着那处地齿印。将那痛化成更撩人地麻痒。阵阵化开。 玟果咬咬牙……不忍了……爱笑就笑去吧。 蓦地睁开眼。胡乱地抽去他地腰间束带。七手八脚地扒开他胸前地衣襟。衣襟半敝。他白皙如瓷般地肌肤很快展现在她眼前。 她心跳加速的同时又有些窃喜,有时做君子不如做小人来得自在,正要低头在他浑圆的肩膀上咬上几口解解被他戏弄的气,却被他握住双臂生生拉开到刚才无法触及他的地方,直狠得牙痒痒,终于竖起了眉头,“佩衿!” “公主,我在!”他笑吟吟的看着她的怒容。 “我知道你在,放手,让我咬几口。”这臭男人太过气人了,他这一定是在报复。 佩衿略低头一笑,才又抬头看她,“公主,就算急,也先忍忍,等佩衿沐浴完,让你咬个我够,可好?” 玟果只觉‘嗡’地一声,一张脸变成了烧红了的木炭,烫得象要燃完烧尽一般,或者更该去找个地缝钻进去,在他面前,自己竟成了女中色鬼,还是饿了几百年的那种。 手脚一起僵住慢慢收回,想尽量装出一些从容来捞回一点面子,故作镇定的要从他身上翻身下去,可是装出来的终是不顶事,慌乱间,脚却缠上他的衣摆,身子顿时失了重心,‘啊啊’乱叫,眼见便要摔个鼻贴地。《- -手机~访问ap`xs》 腰间一紧,已被他的手臂环住,重新拉回他怀中,免了鼻血之灾。 惊魂未定的看着他满眼的笑意,怒目而视,“你太坏了。 ”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张口就要去咬他。 他哈哈一笑,低下头,在她没咬到前先噙住她的嘴,给以她**辣的一个吻,吻去她满腹的怒气。 玟果晕头转向之际,肚子里的那点怒气也烟消云散了,双手试着再次去环抱他的腰,入手却是滚烫,柔软滑腻,心里突的一跳。 垂眸看去,惊得睁大双眼,原本裹在自己身上的那块软巾,不知何时已滑落堆在脚边,而他身上的艳色花袍连着里面的雪白中衣也不知什么时候离了他的身子,衣领还挂在她手上,难道这是她做的? 玟果难堪得想干脆装昏迷算了,但念头刚动,马上被踢飞了,现在她身无寸缕,前胸与他的身体紧紧相贴,这么装昏过去,那不是摆在这儿让人看吗?这丑且不丢得更大。 心里直叫苦,这色中饿鬼的大帽子可真是牢牢的扣在了自己头上。 佩衿感到她身体突然的变化,微睁开眼,刚好看到她窘迫的垂眸看着她手中衣物发呆的样子,摇头笑了,她于他在男女之事上还是放不开的。 一手仍揽紧她,空出一手,除了自己的外裤和靴子,仅着里面雪白的中裤,微一弯腰,将仍窘在那发愣的她打横抱起,又在她唇上轻吻了吻,“不如陪我一起。” 玟果现在是只要解了这份尴尬,怎么都好,咬着唇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将脸藏在他耳侧,看正自己看不到他,就当他也看不见自己好了,虽然明知是自欺欺人,但总给自己一个台阶,不管这台阶能不能站住脚,踩了再说。 佩衿也不等她回答,上前两步,步下温泉,直至水没到腰间,才抱着她坐了下去,也如她刚才那般背靠着石壁。 整个过程一直凝视着怀中的她,视线不曾有片刻离开,到了水中也不放开她,仍令她坐在他腿间,侧头含着她的耳垂,“与我一起不必顾虑。”========== fwx.===============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七十九章情投意合 > 他一语果然让玫果放松了不少,是啊,自己已经给他承诺的了名分,他就是自己夫,有何可顾虑的? 慢慢放开紧箍在他颈项上的手,想起上次让他散毒之事,从他身上下来,往他身下看去,他穿着中裤下水,白色绸料被水一湿便有些透明,贴覆在身上,虽然不能看得真切,却不由又是一阵心慌意乱,“上次要你散的毒,可有散去?” 佩衿双眸一黯,手臂用力,将她抱紧,于水中一旋身,将她抵在石壁上,自己则半跪在她身前,欺身压上,拉开她的腿环在他腰间。 玫果的呼吸瞬间一窒,定定看着眼前的男子,浓眉秀目,精致的五官被情,被欲熏得眼波如水,其神色比平时更加的诱惑。 …… 她的呼吸随着他的吻和手上的动作变得短急,混乱。 温热的水涌上来一波波带着些痒轻拍着二人赤着的身体,他的手象是要将她生生的辗碎。 她的身体在他手下变热泛红,软得象一团绵花,任他摆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八十章什么是幸福 > 玫果艰难的哽哽喉咙,嘴张了又闭,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会不会……粗大了些……”说完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时候问这个实在太煞风景。 佩衿以为她有什么难处,没想到居然担心的是这个问题,扬眉一笑,眼角处媚态横生,脸慢慢向她靠近,在她窘得想后缩时,手掌按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退开,唇轻贴着她的轻轻的磨,垂眼看着她失措的眼,声音因长时间的压抑隐忍而沙哑,“试过且不就知道了。” 玫果恼火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试过还用问? 他咬着唇瓣,闭着眼,将她搂紧,一遍遍的拥吻着她,“果儿。” “我在……”玫果眼波似水! “果儿!” “我在……” “果儿……” “我在……” “谢谢你……” “呃?” 他笑了,将脸埋进她湿润的秀发,闻着她的体香,谢谢,她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床弟之欢……什么是幸福……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八十一章去母毒 > 等二人呼吸平息了,佩衿才又再将玫果抱进怀中,细细的为她擦洗着满是汗渍的身子。 动作轻柔得象是怕重些就会碰碎了她。 玫果早累得没了力气,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也放纵着自己由着他服侍着,迷糊中低声呢喃,“幸好我没错过了你。” 佩衿心里一暖,将手臂收紧了些,以便她能更舒服的靠在他肩膀,不过怕她泡得太久,体力透支,另一只为她擦拭的手,也不敢太慢。 突然觉得脚上轻轻一痛,顺着伸直的腿看了下去,奇怪的咦了一声。 竟是那只母蜥咬着他的脚趾,不住的吮吸,而体内象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流向被它咬住的那只脚。 他到这儿也有些天数,虽没直接与这只母蜥接触,但不时见玫果下水沐浴,与母蜥戏耍,这只母蜥并不咬人,而这时它咬着他竟是不放。 但除了刚被咬到时那点痛以外,这以后并不疼痛,正要收回脚,一只小手极快的按住他的膝盖,“别动。” 他侧脸去看,玫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睁开眼,正眼定定的看着母蜥,面露喜色。 不解的看向她,“怎么?” 玫果将手指压在唇边,‘嘘!’了一声,双眸仍一瞬不瞬的盯着母蜥。 佩衿虽不明所以,但也不再问,也随她一起看着那只母蜥。 母蜥身体透明,可以看见有液体从它嘴里流向体内,那液体想必就是从他身体内吸出的,那液体却不象是鲜血,而是漆黑如墨,再看向玫果欣喜若狂的神情,隐约感到了什么,眼前突然一亮,仿佛多看到了一缕希望。 母蜥腹部迅速涨大,在涨得滚圆之际,发出嘶叫声,接着便有数条雄蜥游入,纷纷游过来咬着佩衿的脚趾,雄蜥鱼穿而入,来来去去,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不再见有液体吸出,众雄蜥才各自散去。 佩衿的手停了停,“我不想他知道,可好?” 玫果点了点头,知弟者莫过于兄啊,最了解谨睿的还是他这个做哥哥的。 他心安了,捏捏玫果的秀发,已是七成干,擦不出水了,丢开软巾,将她揽紧,“如果有一天风云变幻,弈园失陷,你可愿离开?” 玫果抬脸看他,“走,当然走。”傻瓜才会死守。 他笑了,突然发现这个小女人竟是自己同道中人,并不在意什么名誉地位,“只要你愿意,即使是有那一天,我们一样能过得逍遥自在。”以他这些年来的积蓄和各地私地家当,隐姓埋名,富裕的过几辈子都不成问题。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八十二章归途 > 第382章归途 玫果不是没想过可能有那天,虽然明白有些事得提前打算,否则临时抱佛脚是不成的。但还没发生的事,想的过多,只能增加心理负担,也懒得多想,“到时候,我们有多远走多远,离远这些是非地。我开医坊,你们去挖地球……” 她说到这儿却说不下去了,这是她对末凡的梦,如今这梦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他与自己终不是同道中人。 佩衿不知什么是挖地球,但也能猜出大约的意思,感觉到她神情有异,已然想到只怕是因末凡而起。 饮无情酒那晚,他在旁边看得真切,而她从小便与末凡最亲近,哪能不明白她的感受。但那是关于末凡,他什么也不能说,也不能劝。 翻身上床,钻进被窝,将她搂在怀里,摩挲着她的身体,挑弄着她的**,令她沉沦在与他的男欢女爱中,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分散她的注意力,暖化她的心,累死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没有精力去想别的,去伤心难过。 而这一夜,他却睁着眼,看着她熟睡的小脸到天明。 他们只有三年时间,这三年时间足够他将她安顿好,那时便再也无后顾之忧…… 第二天,送饭过来的离氏看着正在烤野兔的佩衿吃了一惊,警惕的看着这个不知从哪来钻出来的绝美男人,“你是谁?” 佩衿在这儿的这些日子早将这些人的底子摸得清清楚楚,起身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我姓佩,是肖巧的夫郎,谢谢姑娘这些天照顾我家夫人。” 离氏虽然早猜到玫果身世不凡,不料她竟有这样不同凡响的夫郎,眼前这位绝色男子,不管怎么看,都绝非小户之家的衣着打扮。 如此一来,那自家兄弟的想头只怕是不太可能,想到这儿,不禁为离洛难过。 惊诧归惊诧,难过归难过,对方彬彬有礼,她自不能失了礼数,也忙曲身回礼。 玫果在里面刚洗濑完毕,想着一会儿便要通知离氏离开此地了,反正回了京,她很快知道自己的身份,路上有佩衿相伴,也没必要再易容,走出茅屋,对离氏笑道:“我琢磨着姐姐要过来了,果然被我猜中了。” 离氏突见一个完全不相识的年轻女子出现在茅屋门口,又是一惊,尚没开口问,已听出她的声音,顿时目瞪口呆,“你……” 玫果笑而不语,佩衿道:“这是我家夫人的真容。” 离氏望着眼前的绝世容颜,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听说今日便要离开回京,便赶着回去收拾去了。 虽然离开的事还没机会与离洛说明,但想着离洛也就在京城附近,以后再解释便是,于是留下书信,只说肖巧的师兄在肖巧的穿针引线下,答应收离荣为徒,详情以后有机会见面再详谈。 至于村里早已安排妥当,只消去打个招呼,收拾了常用行礼,带了离荣过茅屋随玫果他们一同离开。 一行四人,去了附近村镇驿站,途中遇上前来接应的冥红。 玫果见了冥红又是一阵暗叹,既然彼此没有以后,他对自己也不能有情,那又何必在自己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或许当真是怕自己有什么意外,让他的计划落空吧。 众人仍在驿站雇了马,冥红在上路前放了信号弹通知末凡,已接到玫果。 佩衿寻人跟踪有自己的办法,并没固定的马匹出行,这回去自然和玫果,离氏一同坐车,也方便近身保护于她。 冥红就自然骑了马护在车前。 离氏见了冥红,心里又是暗暗心惊,听佩衿介绍,又是玫果的夫侍,越加惊诧玫果到底是何等身份,身边夫侍均是千里难挑出一人的佳公子,看他们身手也绝非弱手。这样的非凡人物都甘愿做她的夫侍,足可见她的身份不凡。 但她不是嘴啐多事之人,自不会多问,暗地里却留多了个心眼,越加的该说的话才说,不该说的话,绝不说一个字。 马车出了驿站行了大约五六个时辰,玫果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马车停了下来,睁开朦胧睡眼,看向已下了车,正揭开车帘,要抱她下车的佩衿,“我们要去哪儿?” “我们换车。”佩衿见她醒了,也就站直了身,不再抱她,毕竟有冥红和离氏等人在,不能不注意些举止。 “换车?”玫果探头出去,自己现在所乘的马车已停在了路边,道路正中停着自己的辇车,自己那帮护卫队,一个不少的排了两大排。 反正是归途,乘驿站的车是回,自己的车也是回,对她而没多大区别,反而自己那辆辇车较一般的马车宽大,里面又铺有软铺锦被,比这硬邦邦的驿站简便马车舒服得不知到哪儿去了。 回身对忐忑不安的离氏母子笑了笑,“别怕,是我的车来了,我们走吧。” 离氏拉着离荣慌乱的下了车,尚未来得及拿包裹,已经有护卫抢们拿了他们的包裹,挂在自己马上,静候她们。 既然来了大部队,佩衿也不再与她同车,接过护卫送来的他的马匹,翻身上马。 玫果走到辇车前,刚要伸手掀帘,车帘先一步被掀开,与一张冷寒的俊脸相对,心虚的垂下头,绞着手指,“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出来了。” 慕秋冷哼一声,“上车。”她在与他同床之时跑了,他顾得上伤? 玫果心虚也不敢惹他,推了离氏和离荣上车,见慕秋板着脸虎视眈眈的瞪着她,背过身伸了伸舌头,只怕有苦头要吃了。 为了打破这份僵局,先对离氏笑笑,指着慕秋道:“这也是我的夫……姓慕……” 慕秋听她介绍说自己是她的夫,脸色缓和了些。 离氏又是一愣,她到底有多少出色的夫郎,忙向慕秋见礼。 慕秋本不是温和之人,又不喜欢这些礼数,只是淡淡的点了头,算是回了礼,但有外人在,他也不便向玫果追究那日之事。 玫果老老实实在他身边坐下,偷偷看了看他,干咳了一声,“我冷。” 慕秋恼她归恼她,仍拿过堆放在一角的丝被,正要抖开,玫果先行接过,递给离氏,“入夜了,天冷,你们母子共一被吧。” 离氏见那丝被质极为华贵,忙要推辞,见慕秋微有不耐,不敢多话,忙接过谢了。 慕秋这才又抖开另一床丝被给玫果盖裹在身上,见她一身粗布平民衣衫,就想到那晚她迷昏自己出逃之事,恨得牙痒痒。 “你伤未好,身子也虚,别受凉的好。”玫果掀起一半丝被,不理他愿不愿意,将他与自己一同盖了。 伸手在被中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在他要回缩之时,牢牢抓住。 慕秋想丢开她的手,但被她抓得甚紧,怕过于用力,伤到她,也只得由着她,却仍不肯理她。 在末凡得到佩衿的消息,派遣冥红出来接应的时候,他便要与冥红一同前往,但身上有伤,末凡致意不肯他骑马,只允许他随辇车同往。 他出来也只是想看看她是否平安,如今亲眼看到她平安无心,也放下了心,但于她利用他逃跑之事,那气一时半会儿却是消不了的。 玫果握着他的手,等离氏抱着离荣闭目休息了,向他身边靠近些,等了会儿,见他并不避让,又向他挨近些,等了会儿,见他仍不避让,垂眸偷笑,索性在丝被里抱了他手臂,轻挨着他,低声道:“对不起啊,那日是我不对。” 那天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利用他,终是不对,认个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慕秋仍寒着脸不看她。 玫果又向他挤近些,看着他俊朗的侧影,“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他这才转过脸看向她,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就软了,“真的?” 玫果忙连连点头,“真的,要不我发誓。”说完就要将手拿出丝被。 他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做到便好,发誓不必了。”板着的脸,终于放松下来,看着她扬起眉不经意见露出一丝得意,又很快想极力掩饰的小脸,皱了皱眉头,他们拿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办法。 玫果看向他胸口,黑色的衣衫穿的整整齐齐,根本看不到里面情况,“你的伤,怎么样?你不好好在家呆着,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我没事。”他看着她,停了停,接着道:“以后,你要走,跟我说声,我带你走。” 玫果望着他咬唇笑了,心里化开阵阵蜜意,握着小拳手,轻轻捶了他结实的手臂一下,原来他恼的不是她出逃,而是恼她丢下他一个人逃跑,“那你快养好伤。” “好。”他伸臂在被中揽住她的纤腰,令她向自己挨近些,“还冷吗?” 玫果摇了摇头,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如果我那晚不自己走,你就真不怪我吗?” “嗯。”她那晚的伤心难过,他看在眼里,又何偿不是痛在心里,他并不在乎她在哪儿,只在意她是否安全。 “如果你身上没伤,我还真愿你陪我一起走。” “真的?”他用脸颊轻贴着她的头顶秀发,闻着她的发香,心安了。 “嗯。” 他冷寒的眼里终于有了笑意,握着她小手的手,握得更紧。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八十三章你们有苦吃了 > 第383章 你们有苦吃了 一行人按着玫果心意,没直接回弈园,直接进了京。 玫果虽然已经想通了与末凡之间的事,但想到要面对他时,仍觉得有些困难,不知自己是否真的有打定的主意那样干脆利索。 这样的样进回京缓冲一下,还是好些的,再说也可以顺道先送佩衿回俊男坊,他离开这么多天,不知那儿被释疑画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她不关心这个,她开以前开俊男坊是为了寻找弈风,现在人找到了,这俊男坊对她而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只不过开上了,生意又出奇的好,也不是说关就关的,至于要开到什么时候就看佩衿了,他爱开到什么时候就开到什么时候,他说关门,她不会说半个‘不’字,不过前提是对面的‘春花秋月’得关门在前面。 肖恩见玫果回来,又有佩衿相伴,笑着问:“那方子可还好用?” 玫果听他说起方子,就想起与佩衿圆房之事,人家没往别处想,她却先红了脸,“还不错。” 佩衿在车中已听玫果说起肖恩给的药方之事,忙前道谢,肖恩与未必知本没少打交道,本就熟络,自不会生疏。 等彼此都见过礼,肖恩才看向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离氏母子。 他对离氏并没多加留心,在信中便听玫果对离荣力荐,这时不免多看几眼,“你就是离荣?” 离荣在车中便得了玫果吩咐,这时见了,便已经猜到他便是自己的师傅,见他问起,不等母亲吩咐,上前两步,先行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师傅,我就是离荣,请师傅出题。” 他没忘了玫果交待,要过得了肖转的考核才进得了门。 肖恩第一眼看他便觉得他聪颖不凡,这时见他突然有此行为,有些意外,仔细看他,离荣小脸上写满紧张,一双大眼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没有畏惧。 “谁教你这么做的?” 离荣摇了摇头,“没人教我,姑姑说要过得了师傅的考核,我和娘才能留下,离荣想留下,所以请师傅出题。” 肖恩心里暗自点头,这小儿小小年级竟这样懂事,实在难得。玫果在信中提过,他们是孤儿寡母,能教出这样小儿的女人只怕也是不凡,不禁看向人后的离氏。 只见她眉清目秀,并不如想象中年龄大,虽然垂眉低眼,但神色间并无紧张之色,反象是胸有成竹,难道她对自己儿子就这么有信心? 再看玫果也全不当他们是回事,招呼着离氏,引着自己的三个夫侍丢下他和离荣,围坐到她自己的桌案边喝茶去了。 这一来反而激起了肖恩的好胜之心,偏要为难一下这个小儿,结果他出了不少关于草药等方便的问题,离荣均是对答如流,再问了些医理上的东西,也是如此。反道是奇了,问离荣可知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料离荣径直摇头,“不知道,姑娘只叫我背下来,没跟我说是什么意思,师傅问的草药,我却是认得的。” 原来这些日子玫果要他去寻找草药,他怕寻得错了,挨玫果责骂,倒是十分留意,竟将这些草药形状记得清清楚楚,而那本医书,只是照着上面背了,至于是什么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肖思知道玫果离开的时间,也能算到离荣在玫果身边多少时间,他完全不懂这些医理是什么意思,竟能在这短短时间内背得滚瓜烂熟,实在不易。 光看这点就不仅是聪明能说得过去了,‘用心’二字却是少不得了了。 到了这时他也不能再矜持,笑了笑,道:“你有磕头吧。” 离荣大喜,知道自己是过了,又重新恭恭敬敬的磕磕碰碰了三个正式的拜师礼。 玫果回头对肖恩笑道:“师兄,我给你这么厚一份礼,你怎么谢我?” 肖恩故做迷惑,“你难道不是在还礼给我?” “还礼?”玫果弄不清他这是唱的哪出了。 肖恩走到佩衿身边,看着玫果,拍拍佩衿的肩膀,“这么大份礼,你送我一个小小的徒儿,你还亏得了不成?” “他怎么能说是你……”她话没说完,见佩衿含笑看她,赫然明白了肖恩话中之时,顿时张口结舌,又不肯承认,强自辩白道:“早在很久以前他便是我的夫郎,怎么能算到你头上去了。” “是吗?没有我的方子,你与他能有今日?”他看佩衿神情与过去不同,便已猜到二人已有进展,脸上是笑,心里却是阵阵的酸楚。 “你不早说,不就是张方子吗?”玫果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那张药方,递了过去,“还你就是。” 肖恩摇头苦笑,“还有这等过河拆桥,不讲理的女人。”正要伸手去拿方子。 玫果极快的回收,重新拆好收回袖中,“用这个抵我教你徒弟的工钱。我们两不相欠了。” 肖恩伸手拿了个空,对她的蛮不讲理,却是没有办法的,拍了拍佩衿的肩膀,“你们有得苦受了。” 佩衿,慕秋和冥红相视而笑,都有些无可奈何,玫果从来就没少给他们找麻烦,不过这甜蜜的麻烦,他们到是心甘情愿去承受的。 玫果这时才指着离氏对肖恩道:“她虽然说是我请来帮你打典生活零碎之事的,不过你可不能真把人当驴子使唤,累少了一根头发,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离氏一听,忙起身道:“姑娘不要这样说,一点活累不到我的,只要能留下,我就感恩不尽了。” 肖恩并不习惯别人服侍,也没打算要离氏做什么粗重活,但听玫果这么说,到也头痛,也不知是找个人来服侍他,还是找个人来让他服侍。 不过见离氏端庄有礼,倒也不便与玫果说笑打趣,省得惹她误会,只得回了礼,“这儿事务也不多,不外乎照顾病患时辛苦些,至于其他染事,平时又有小厮打理,你自便便好,不必刻意强求着做些什么。” 玫果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拉过离荣,又交待了一番,让他好好跟着肖恩学习。 离荣见她要走,依依不舍,“姑姑,还要来看荣荣吗?” 肖恩拉着他的小手,“这家医坊有她一半,你怕她不来不成?” 离荣这才高高兴兴的放开了玫果。 玫果辞了肖恩和离氏,出了医坊,佩衿本想直接回俊男坊,被玫果拦下,不想他长途跋涉,回来就去操劳忙碌,四人先一同回镇南王府休息一日再做打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八十四章看戏 > 第384章看戏 他们本是玫果的夫侍,与她一同出入王府,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玫果这次出逃,正巧遇上太后要玫果进宫,镇南王叫勇之去弈园接她。末凡见瞒不过去,也只得如实相告,这个消息,自然很快传到镇南王耳中,不过对于女儿出走一事,镇南王丝毫不觉得意外,这样的事在她醒来后是逢三岔王就要出一回的,到是害他又绞尽脑汁才将太后糊弄过去,很伤神。 于是玫果一众浩浩荡荡的回了府,结果她还没能进自己的寝院便被请上了老爹书房的太师椅上。 至于慕秋,冥红,佩衿三人到是寻人有功,成了大大的功臣,被镇南王狠狠的夸奖了一番,到得最后受罚的只有玫果一人。 玫果站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老爹在面前转来转去的念叨,头痛不堪,只怕没一个把时辰,这经是念不完的,现在只求谁能说几句好话,把她解救下来。 望向坐了一排的三个夫侍,心生怨念,父亲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竟当着他们的面把她拧上了太师椅。 冥红反正以前就见过,倒也罢了,不过他是陪着自己站过太师椅的,也不会笑话自己,可是另外这两个……这以后的威信可荡然无存了…… 苦着脸望向对面坐了一排的那三个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玩手指的玩手指,就是没一个人看她,看样子也没有帮她说话的打算,反而为她被罚而窃喜。 玫果暗呸了一口,这关键时候就全不是自己人了,如今指望的也只有哥哥逸之,望向门口, 空得只有阵阵风吹落枝头的雪,看样子三哥也是指望不上了。 靠人不如靠已,干脆装腿软…… 膝盖刚弯了弯,镇南王手中的黄金棍敲了敲她的膝盖,“你现在跑路的本事是越练越好了,想必再多走些路,这腿也不会发软。” 玫果叹了口气,只得又重新站直,要不装困乏吧,坐了这么外的马车,困乏也是人之常情嘛。 刚抬了抬手,老爹的黄金棍又上来了,敲了敲她的手腕,“你回来的路上,听说足足乘了几日的马车……” 玫果马上连连点头,喜上眉梢,爹爹总算知道心疼她的,想来这下一步就该让她回屋休息了…… “这一路上想必睡得过多了,即便是你回了屋也睡不着的,不如借着精神好,好好反省反省!”镇南王手中的黄金棍一下一下的敲着她椅子扶手。 “哈……”玫果郁闷得张大了眼,半天收不回来,直到确认自己没听错爹爹的话,才望天长叹,再次将垂下头时,正好对上那三张强忍着笑的俊脸,狠狠的刮了他们三人一眼,不帮她也就罢了,还在这儿看戏。 偏这三人这时存着共同的一个想法,他们这夫人年幼顽皮,偏他们拿她毫无办法,难得镇南王出面收拾她一次,他们也乐得借此机会让她吃些苦头,以后也好有所收敛。 所以个个看着她纳闷的样子,并没打算帮她开脱,再加上镇南王这别出心裁的教育方法更让他们耳目一新,深深体会到,有其父必有其女之说,有这样的活宝父亲,他们的夫人又如何能不顽劣捣蛋。 与其说镇再王在教女,倒不如说玫果现在的顽劣性子就是被他这么教导出来的。 镇南王抬头看着女儿的可怜瓜瓜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难道这一路上,你不曾睡过?” 玫果扬眉,挤了些笑出来,“爹爹英明……”后面正想说,居然知道我没睡。 镇南王撇头看向身后三人,“回来路上,你们谁与她同车?” 三人不知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互看了一眼,慕秋起身道:“慕秋与郡主同车。” 镇南王手中黄金棍指指玫果,“她有睡过吗?” 慕秋抬头看了看玫果,玫果一个劲给他使眼色,想让他说,没睡过。慕秋转开头不看她,直道:“有睡过。”他这么说,一来是因为他本就从不说谎,即使是玫果再怎么求他,谎话也说不出口。二来看镇南王神情便知,根本不会相信玫果没睡过一说,如果自己当真说了谎,不过是让镇南王更加恼怒,到头来,受罚更重的反而是玫果。 玫果在镇南王身后,冲着慕秋做了个凶巴巴的鬼脸,木头就是木头,说个小谎有什么大不了的? 镇南王满意的点点头,拍拍慕秋的肩膀,虽然他近年来少到弈园,但玫果这几个夫侍哪个不是儿时便进了院子的,特别是玫果昏睡的那些日子,没少和他们接触,他们的人品并非不了解,心里也明白这些全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否则以他这暴烈的性子,又且能当真容得下他们留在玫果身边? 重新转过身,看向刚收了怪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的女儿。 玫果见爹爹看她,突然裂嘴笑了笑,笑完就翻白眼,干脆装昏倒算了…… 镇南王摇头苦笑,自己的确是教女无方,当着她从夫侍的面也不便过于的让她难堪,再说皇上约了他和逸之进宫下棋,说是加上弈风,四人大战几局,也没时间与她瞎耗,假意严肃的又说了几句教,才转了口风,“看在你为村民除害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再犯,定不轻饶。” 在罚玫果之前,他已向佩衿等人问明了情况,佩衿虽没说离洛之事,但将她杀怪蛇,为村民化去水中毒质之事,大致说了说,以便让镇南王少怪罪她些。 也正因为这个,镇南王罚玫果也只是走个形势,并没打算深究。 玫果心下狂喜,不等爹爹吩咐,就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扑向镇南王,抱了抱,撒着娇,“还是爹爹最疼我。” 镇南王对这个小女儿向来没太多的办法,被她这么一缠更没了脾气,打了她一记股屁,“回去休息吧。” 玫果被众夫侍的面被老爹打屁股,顿时窘红了脸,瞪了父亲一眼,跺了跺脚奔出了书房。 慕秋等人更是忍俊不禁,忙起身辞别了镇南王出了书房,向玫果追了过去。 小娴早等在门口,急得直搓手,见她出来,忙上来抱着她的手臂,低声问,“王爷没为难你吧?” 她不提还罢了,这一提起来,火就更大了,蓦然转过身,瞪着身后追上来的三个男人。 冥红三人见她面色不善,齐齐站住了脚,不过个个人嘴角还有没褪去的笑意。 玫果杏眼眯了眯,叉着腰上前两步,一只手叉腰,一只手竖起手指在堵成一排的三个男人胸脯上一一点过,“你们有没有良心?” 三个男人只是抿嘴笑看着她,想着刚才的情景,眼里的笑意更浓。 他们越笑,玫果气越大,点着冥红,愤愤的道:“上次我罚站,你还会陪陪我,现在就坐在一边看笑话了?还说什么保护我的周全,我腿都站得快断了,你保护我什么周全了?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把腿站断吗?” 冥红吸了吸鼻子,忍着没笑出声,瞥了一眼她的腿,“不是没断吗?” “你!”玫果简直是七窍生烟。 冥红倒还忍着笑,佩衿没忍住笑出了声。 玫果眼一瞪横向他,“你还笑?刚才就你笑得最欢。”也用手指点着他的胸脯,“是不是我受罚,你心里很痛快?解你大老远巴巴来抓我的气?” 佩衿笑着逗她,“是。” 玫果白眼一翻,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佩衿痛得忙跳开了,玫果心里才算舒服了些。 又瞪向慕秋,哼哼两声,慕秋静看着她,也不说话。 玫果瞪了他半天,终于开了口,“木头,你太损了吧?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慕秋仍静看着她,淡淡道:“我没有。” “怎么没有?你就说一句,我没睡,你能少块肉啊?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存心报复,巴不得我爹狠狠的罚我,对吧?”玫果虽然知道他是不会说谎之人,但就是下不了这口气。 慕秋知道她这时是找人发气,也不以为然,任她胡闹,也不再说话,反到觉得她这模样很有意思,这无赖的模样让他想起上次刺杀燕国使者受伤,她在他伤口上乱发脾气,没轻没重折磨他的情景,心里化出缕缕温柔。 玫果是一阵胡搅蛮缠的乱闹,小娴看不过眼了,“小姐,如不是公子们事先给王爷说过好话,你当能这么轻松出来,非站到半夜不可。” “哎呀,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所有人的胳膊全往外拐了?”玫果稀奇的看向小娴。 小娴不服的耸了耸鼻子,“小娴说实话罢了,小姐好不讲理。” 玫果只觉得这天上全是乌鸦,哪儿都是一般的黑,皱起眉头,“你再胡说,我一会儿就去寻了卫子莫过来,把你打包处理给他,省得你服侍我久了,也看我不顺眼了。” 冥红三人一同看向小娴,这时方知,原来这个小丫头也有心上人了。 小娴粉白的小脸,顿时红过耳根,跺着脚,“小姐,你再胡说,我真不服侍你了。” 玫果不以为然的望了望天,“那好,我乘早打发了你出去。” 小娴正要顶嘴,一个媚声嗔气的声音传来,“这很乖巧的丫头,皇姐不要,就给了我吧。” 玫果心里一跳,向门口望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八十五章献宝 > 第385章献宝 玫果转过身,脸上的怒容还没完全收敛,看着来人,心情更差了,连装假笑都懒得装了,直接垮下了脸,“你来做什么?” 寒宫钰没指望她能有什么好态度,不过直垮脸,到还是没想到,这宫廷之中,再是对对方不舒服,这面子上总还得过的,笑上堆着的笑也顿了顿,再一抬眼看见玫果身后的佩衿,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恨意,但很快又笑道:“有些日子没见皇姐了,很是想念,过来看看。” 玫果一撇嘴,“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吧。” 寒宫钰面上略僵,“皇姐真会说笑。”又望了望玫果身后的三个美男,她并不认得慕秋,又着实嫉妒了回,这个玫果真是好眼光,“皇姐又添新人了?” “新人?”玫果未名其秒的看了看寒宫钰,随着她的眼光看向皱眉头,一脸厌恶的慕秋,“原来你说木头啊,他算哪门子的新人,我不认得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我的夫郎了。” 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见寒宫钰毫不避忌的直盯着慕秋,象是要剥光他的衣服一般,心里就舒服了,恨不得拿块布把他的脸给包起来,心里暗骂,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做什么,到处马蜂叮。 “小娴,你先带三位公子回房去更衣休息。” 小娴早看不得寒宫钰那副德性,马上过来招呼冥红三人。 冥红不放心的看了看寒宫钰,他们都离开了,万一寒宫钰对玫果不利…… 玫果拍拍他的手臂,笑道:“这儿是镇南王府,你安心休息便是了。” 她这话说给冥红听,又何尝不是说给寒宫钰听,这是她的地盘,不是谁都能在这儿乱来的。 冥红也知道这府中尚有许多隐卫,这才随着小娴一起下去了。 玫果虽然不愿招呼寒宫钰,但上门了终是客,只得让她进屋。 寒宫钰刚一晃动,她身后跟着的三个俊美男侍,也就跟着晃了进去,一阵胭脂香风熏得玫果直想将他们哄出去。 进屋坐下,玫果也不跟她绕圈子,等丫头斟好茶开口就问,“雅儿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到先来找我了。”至于诱她出宫一事,涉及到肖恩和离洛,她也不愿再提了,何况自己并没有证据。 寒宫钰不以为然的慢啜着茶水,“雅儿的事,皇姐可怨不得我,我只是答应帮皇姐安排见面,并没说要给个完整的雅儿给皇姐,再说了,雅儿是什么状况,做妹妹的也当真不知情。” 玫果也无回驳,虽然明知她说的话没句真话,她能不知雅儿的情况才叫见鬼,但她不承认还能咬她几口不成?“好,就算如你所说,那我们之前的约定算是互不相欠了。你这次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寒宫钰先不说什么事,放下手中的青花茶杯,对身后三个男侍扬了扬手,软绵绵的道:“你们先过去让我皇姐好好看看你们。” 那三个男侍,走到玫果面前,齐齐的跪了下去,微垂着头,不敢直视玫果。 玫果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了皱眉,把玩着茶杯盖,眼角斜着瞟了在她身侧跪成一排的男侍,“你知道我对你的这帮子侍儿不感兴趣。” “他们不是我的侍儿,是我花了大心思好不容易收来的。”寒宫钰一一看过那几个男侍,心里有些不舍得。 “既然这样,更不用看了。”玫果想着寻个什么借口把她快些打发走才是正路,她还得找那几个家伙算账呢。 寒宫钰笑了笑,对那三人道:“你们抬起头让长公主好好看看。” 那三个男侍,这才敢抬起头面来看向玫果。 玫果本无意要看,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看,这一看又忍不住看多两眼。 寒宫钰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皇姐看他们三人如何?” 这三个人无论姿色体态的确是上上之层,亏得寒宫钰能挖出三个这样的人来,但这对玫果而并没什么吸引力,她忍不住多看几眼是因为这三个人的脸上总有什么地方长得象一个人,或者说把这三个人的五官脸形拆开重新挑选其中某一部份再组装在一起,就能组装成第二个末凡。 不过这也只是第一眼的感觉,看多两眼,这差别就出来了,末凡只论五官长相,虽然也是极秀美的,但比起谨睿和弈风却是差了些,但他身上透出来的那份儒雅清逸的气质,却不是任何人可以比得的。 也就是说末凡的确美,美得象不食人间烟火,但这种美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气质。 眼前这三人,长得都与他有几分相似,但末凡身上的那份气质,在这三人身上就找不出半点了。 他们身上浓烈的胭脂气反而让人觉得俗不可耐。 不管怎么说,寒宫钰能找出这么几个人,也实在是费了不少功夫。 只是不知她弄了这三个人来,是有什么目的,“挺好,只是你今天来就是特意让我欣赏你这三个新宠?” 好象她就算找到三个长得象末凡的侍宠也不必巴巴的跑来她面前献宝吧? 寒宫钰第一次见玫果认真看过她身边的男侍,只道入了玫果的眼了,笑了笑,“他们还是处儿,并非我的男宠。” 玫果看着那三人,刚含了口茶要咽,听了她这话,‘噗’的一声,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喷在了正中那位在寒宫钰看来长得最为俊俏,与末凡也最为相似男侍脸上,另外两个也溅了少许的茶水。 那三人神态顿时有些尴尬,又不敢伸手去擦。 处儿?从寒宫钰身边走出来的人还能有处字之说?再说了,这几个好象都不再是儿童吧?就算当真没跟寒宫钰直枪实弹的xxoo过,也绝不会相信,与她就没点暧昧,一撇嘴,“打手枪不知算不算处?” 此一出,那三人顿时涨红了脸,眼里尽是不自在之色,一看就知道这事不是没做过了。 寒宫钰也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玫果居然能这样口无遮挡,换成别人就是有所怀疑也绝不会象她这样直接说出来,喝进的一口茶直呛得她半天没回过神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八十六章去留由他 > 第386章去留由他 那三人之所以这么失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来镇南王府之前,寒宫钰想到这三个美男儿要给玫果了,自是舍不得,虽然如玫果所想的,并没真枪实弹的,但肉汤却是喝了个饱的。 虽然对他们来说跟谁都是跟,但玫果向来名声不好,他们怕到了玫果那儿只怕是没好日子过了,使着全身的本事,只盼寒宫钰能记得自己,以后还有个退路,自是卖了命的与她温存了个够,现在被玫果一语点破,脸上自然难堪。 玫果看着那三人脸色不断变化,嘴角勾出一抹不屑,再看中间那人,茶水顺着面颊往下流,茶色混沌,脸上已有些色泽不均,暗皱眉头,这些人脸上不知抹了多少胭脂水粉,又且是能与末凡那样干净得不带人间烟尘的人比得? 不过这是人家的喜好,她也不便于过露出鄙视之意,转头看向寒宫钰,“你要我看他们,我也看过了,还有何事?” 寒宫钰已收起失态,动作恢复了优雅,拨弄着杯中茶叶,“做妹妹的知道皇姐对你那二夫是极爱的,所以寻了他们几个给皇姐,让他们四人一起,服侍皇姐想必极是有趣。” 玫果重新端起茶杯,也吹着茶叶,“我以为你是拿他们来换末凡。” “你哪敢夺皇姐所爱,就算我有这心,向皇姐开口要,皇姐也不会给啊。”寒宫钰自上次讨要末凡不成,后来多加打听,知道末凡是玫果爱极之人,自也有自知之明,讨末凡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就好,不是我不给,而是他的性子实在是顽劣不堪,就是我也使不动他的。”她这句话也是实话实说,末凡说是她的二夫,其实他如果不买她的账,任她软硬兼施,对他也是没用的。 她说到这儿又看了那三人一眼,虽然花了脸,皮肤并不如先前看着那么粉白莹玉,却也只是光彩暗淡了些,不算得是次品,“只是你怎么可能这么白白送三个难得的美男儿给我?” 寒宫钰笑了笑,在玫果面前也不必过于的装腔作势,绕弯子,“真被皇姐说中了,我的确是有所求。” 玫果眼球一翻,“我就知道没有白吃的晚餐,说吧,你想要什么?”虽然她还真想把这三人带回弈园气气末凡,但真的气不气得到他,可就很难说了。就算是气到了他,解了一时之气,但气过之后呢?绝对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这三个人当然是不会要的,不过寒宫钰来的目的还是知道的好。 “我想用他们三人向皇姐换一个人,一个对皇姐来说,无关紧要的人。” 玫果不禁又看了看那三个人,刚才他们向自己行礼里,说话的口音,南腔北调,都不是当地之人,可能正如寒宫钰所说,得这三人是费了好些功夫了,“送我这么一份厚礼,换一个对我关紧要的人,这么说来,那个人对你必是十分重要了。” 寒宫雪沉吟了片刻,如果说那人无足轻重,打死玫果,她也不会相信,自己会送上这么份重礼。但礼轻了,那个人是绝对得不到的,衡量了轻重,润了润喉,“不瞒皇姐,那人是我极爱的,过去也是碍着皇姐的关系,才有众多顾虑。如今皇姐对他并不喜爱,所以才敢来求皇姐,把他给了我。” 玫果低头一笑,已明白她要的是谁了,“你如何知道他对我而,无足轻重?” “如果皇姐在意他的,又如何能不让他在身边服侍,往往许久,都不会去看他一眼。”寒宫钰对自己想要的人,自然不会放松追踪,打探情况。 玫果心里泛起一抹内疚,过去的确是冷落了他了,不过那时彼此不了解,这以后又且还会如此。 再说他恨寒宫母女入骨,就算他现在愿意跟寒宫钰去,她也不会放他去。他去了定会设法杀她们母女二人,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能是凶多吉少,不过这到是试一试他的机会,是否真的能定得下心来等待时机,如果能的话,她也少一份担忧。 表面上却不表露什么,“我不会勉强我身边的任何人,如果他要随你走,你带他走便是,如果他不愿意,你却是不能勉强于他,他终究是我的夫郎。” 寒宫钰只当玫果当真是愿意用自己喜欢的人来换这三人,满心欢喜,“这个自然。” 玫果扫了眼跪着的三人,也不叫他们起来,回头对回来服侍在一边的小娴道:“去佩公子叫来。” 小娴看了看地上三人,的确与末凡有些相似,也摸不清玫果是什么想法,虽然知道玫果与佩衿有许多不合,但拿这三个陌生人换在院子里长大的佩衿,她心里就觉得不是味道:“小姐。” “去叫便是,去留让他自己决定。”玫果递了茶壶给她,“顺便要人重新换上新茶来。” 这三人忐忑不安,看不出这个新主人对他们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不过不管怎么说,就按现在对他们这冷冷淡淡的态度,以后只怕对他们也是好不到哪儿去的,心里怨念不已。 没一会儿功夫,佩衿由外进来,已沐过浴,更换了家居长袍,比平时要素净了些,他手里拿着,玫果要小娴出去换茶的茶壶。 走到桌边也不看寒宫钰含情的注视,将茶壶递给玫果,“公主,茶已换过。” 玫果接过茶壶,拍拍身边凳子,“坐下吧。” 佩衿淡淡的向寒宫钰额了额首,也不客套便在玫果身边坐下了。虽然他是玫果的夫郎,但寒宫钰终案是公主,这礼不能免。 玫果顺手翻过一个茶杯放到他面前,亲自为他斟上茶,“二公主向我讨你过去,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勉强于人,所以去留都由你自己决定。” 在来路上,小娴已经将寒宫钰来的目的告诉了他,而且玫果并没有说一句回拒推辞的话,他虽然当着小娴不曾露出半点不满的神情,但心里却免不了难过。 佩衿心里一暖,向她笑了笑,原来这新茶,她是为他而换。她唤了他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又不肯让他饮她和寒宫钰饮过的旧茶,这翻心意再明白不过了。 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垂下手,将她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 玫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再为他斟满茶,才对小娴道:“怎么不给二公主倒茶?” 寒宫雪神色变了变,弄不明白玫果这是卖的哪副药。 跪着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按他们所听的,这个人应该也是夫侍一类,然他进来,却是坐着,还有公主亲自斟新茶。 而自己几个虽然还谈不上是夫侍一列,大家不都是为了讨公主欢心吗?而他们从进来就跪着,到现在也没人有要他们起来的意思,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不过报怨归报怨,只是在肚子里叫叫罢了。 寒宫钰看玫果虽然表现的漫不经心,但她对自己夫侍的占有欲的确众所周知,如今难得让她松了一次口,只要佩衿肯走,那她自不便反悔,可是现在她在这儿虎视眈眈的盯着,只怕佩衿不敢说‘走’字,“皇姐,可否让我与他单独谈谈?” 玫果的心顿时悬起来了,她怕佩衿沉不住气,当真借这机会接近寒宫母女,那自己该如何阻挡,突然后悔自己刚才一时意气用事,只想着试探于他,却没想到万一他当真要这么做,自己该怎么办,一时间踌躇不语。 佩衿握着她的小手,微用力捏了捏,玫果抬头看向他。 他微笑道:“可否让佩衿和二公主谈谈?” 寒宫钰双眸一亮,心下暗喜,只怕是成了。 玫果嘴里不便说‘不’字,桌下的手反手握着他的手,却不肯放开。 佩衿自然明白她所担心的事,再次反握住她的手,捏造了捏,让她安心。 玫果这才点了点头,“好。”放开了他的手。心里已打定主意,如果他当真要跟寒宫钰去,她便要冥红去把他打昏了扛回来。 反正她是同意了他跟她走,又没说不让把他再抢回来,虽然这么做很无赖,但也算不上失。再说保得佩衿平安,无赖就无赖吧。 想通了也就没了顾虑,指着跪着的三人,“这三个,你一并带回去自己享用吧,虽然他们这鼻子眼的凑在一起是一个末凡,但他们终究不是他。如果可以代替,皇妹也尽管可以去寻几个与佩衿相似的人,放在身边,又何必巴巴的来找我?” 寒宫钰无以对,不过这样的结果对她而却是再好不过,这三人原本就不大舍得送出,如今可以带回去,自是求之不得。 先唤了那三人起来去门外候着,才起身对佩衿道:“我们出去走走。” 佩衿点了点头,起身相让,彬彬有礼,“二公主请。” 玫果看着寒宫钰和佩衿一前一后的出去了,脸顿时黑了下来,双手拍着桌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小娴白了她一眼,“你一开始就回绝了, 又哪来的气?” 玫果停下拍桌子,也觉得纳闷,“我这不是一步走错,后悔莫及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八十七章诱人的条件 > 第387章 诱人的条件 小娴和玫果名为主仆,情如姐妹,见她如此,也知道她并非有心排开佩衿,才又笑了,“我去叫环儿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玫果扬了扬眉,知她者莫过于小娴,环儿是她房里的另一个大丫头,办事也是极得力的。而寒宫钰并不认得环儿,让她去盯着是再合适不过。 小娴到了门口唤了环儿过来,在耳边交待了几句,环儿点头应了,去对面角屋拿了把扫帚出来,径直出去了。 玫果满心欢喜,跳起来,抱着小娴一阵乱摇,“还是小娴最疼我,我以后怎么舍得把你嫁出去。” 小娴红了脸,呸了她一口,“小姐又胡说。” 玫果不舍得小娴归不舍得,反而更想早些搭成她和卫子莫的红线,保得她以后的幸福。 小娴拉了玫果的手,“我们也出去逛逛。” “嗯,也好。”在这屋里死等,玫果真会憋疯的。 寒宫钰和佩衿一前一后走在玫果的后花园。 佩衿始终于她保持着两步之距,视线微垂看着旁边花蓠,并不在寒宫钰身上停留片刻。 寒宫钰直到一株大树下才停了下来,回身看他。 佩衿也在距她两步之处停下,侧过身看着旁边的一株长青树。 寒宫钰看了他的侧影好一会儿,觉得他与过去不同了,但不同在哪儿,她说不出来,只觉得现在的他更加的光彩照人,环及左右,并无他人,只有附近花蓠后有丫头扫落叶的声音,但有花蓠假山挡阻,看不到人,也就不以为然了,“好些日子了,你也不来看我。我去俊男坊,那些混帐小厮只推说你不在。” 佩衿仍只看枝头树叶,淡淡的道:“佩衿的身份,不便去看望二公主。至于俊男坊,小厮们也并非推脱,佩衿只是负责帮公主打理杂事,接待客人一事,却不是佩衿份内事,佩衿的身份也不便接待众女客。” 他左一个身份,左一个身份,寒宫钰自然明白他指的是玫果夫侍这一身份。 玫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她的夫侍的确不能直接与那些女客周旋。 以前寒宫钰并不相信佩衿会自持玫果的夫侍的身份,在京城高官达贵的权贵夫人们来往的‘俊男坊’里会自敛光芒,只是在后面指点操纵,而不借此机会与这些人打成一片,派人一直盯着,得回来的结果都在她意料之外。 虽然如此,仍是不能相信,自己亲自几次前往‘俊男坊’寻找佩衿,结果都不得见,反而见到一个叫释画的男人,那男人相貌,气质无一在佩衿之下,但在那慵懒之后,却让她没来由的心生畏惧,不敢轻易接近。 派人多方打探,对其背景全不得而知,只知道与玫果关系非浅,不知是玫果从哪儿弄来的了。 她虽然好男色,但不是为了男色不顾自己性命的人,所以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再是佳人,也不去招惹的。 倒是佩衿便不同了,在虞国多年,虽然过去也是玫果的夫侍,但与玫果并无来往,周旋在从权贵之间,虞国众女自然直接将远在普国的玫果无视了,直到她上次回国,佩衿一夜间断了与所有人的关系,才让人记起这位长公主的存在。 偏偏佩衿又是寒宫钰极爱的,别说他还有未必知这一好处,就算没有,就是他那绝少人能比的容颜,柔软的身体,以及那身无人能比的床弟功夫,都让她回味无穷,欲罢不能,偏佩衿到普国这一年来完全断绝了与她的联系。 开始她只道是佩衿矜持,但过了好些日子,也不见他有所变化,才感到不是这么回事,看来是当真顾虑玫果,又多方打听,他平时就在俊男坊中,并不见玫果招他去镇南王府和弈园,而她本人也从来不在俊男坊长呆,那侍寝一事就无从说起了。 如此看来玫果对他在虞国的所作所为定然有闻,而且十分在意,才不宠幸于他,这倒正合了她的心意,想出这一招来换取佩衿。 再说她不是不知佩衿从雅儿处染上蛊毒,他身边无女人,这蛊毒发作,如何能忍?所以只要玫果答应,佩衿没有不允之理。 “如今玫果已经答应放你离开,只要你点一点头。”既然不在玫果面前,连皇姐的称呼也省了,直呼其名,她停了停,见他没有任何表态,接着柔声道:“这些日子,我想得你好苦。” 佩衿薄唇上勾,露出淡淡一笑,心下暗自叹息,果儿啊果儿,你何必有这种方法试探于我,瞥了寒宫钰一眼,“二公主说笑了,佩衿现在好歹还是长公主名正顺的夫郎,去了二公主那儿,算是什么?” 他这么说不过让寒宫钰产生一种错觉,他是贪图地位,这样一来,寒宫母女才不会多加留意他和玫果。 果然寒宫钰照着他的想法想过去了,“虽然我暂且给不了你名份……但不消多久,只要我……”她说到这儿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轻咳了一声,接着道:“只要你愿意助我,留在我身边,以后我身边平夫之位,定然有你一个。” 佩衿笑了,笑得有些不以为然,“佩衿何德何能可以助二公主,而且二公主忘了,佩衿做生意,从来不赊帐,至于以后之事,从不考虑。” 寒宫钰咬了咬唇,的确以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不管要什么,都是即时对现,不管对方是谁,说什么以后怎么怎么样的空话,他从来是不会搭理,这也是他难缠之处,没有现成的好处,不用找他谈生意。 “你离了玫果,我为你购置院所,你无需做我侍儿,任你自由,只是与我不可断了关系,如何?我要你做什么事,仍如过去,即时奉上酬金,可好?”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换他出去,却放他自由,也就是说他以后不再受任何人管制,但必须助她,不过助她不会是免费的,她会另外支付酬金。 这样的条件的确是相当诱人,除了按酬金为她办事以外,他从来就不缺钱,但谁都明白,他要的酬金,不一定是钱,而是他另外想得到的一些事物。 如果他答应了寒宫钰,就完全是自由之身,又随时可以接近寒宫母女,报仇也更加容易寻到机会。 佩衿微低着头,看着身前花蓠沉默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八十八章一起玩游戏 > 第388章 一起玩游戏 夕阳斜照在佩衿那袭淡蓝色的花色家居外袍上,幻化出淡淡的光华,却压不下他自身的光彩,这件外袍还是玫果为他备下的,玫果虽然不知这些夫侍什么时候会在王府过夜,但都按着他们喜好提前备下了更换衣衫,以备不及之需,这里也正好派上了用场。 寒宫钰开出来的条件,佩衿不是不心动,但他答应玫果在先,这三年内,绝不会离开她,他沉默并不是在犹豫,而是他听出玫果和小娴借着丫头扫落瓣的声音掩护,缩身在附近偷听,心里止不住的欢愉,她的确是在意自己的。 既然她用这机会试探自己,那他也借这机会戏弄她一番,算是以牙还牙,彼此取乐。 随着他的沉默,暗处的玫果不安的举动也就越加的明显,他暗自偷笑,直到觉得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她要跳出来了,才抬起头,故作为难的道:“二公主开出的条件,的确很合佩衿的心意,不过佩衿不能答应。” 寒宫钰见他沉默了这么久,按常理是该答应的,没想得到的居然是拒绝,也有些懵了,“为什么?” 佩衿背了手,慢慢转过身面对于她,“我是长公主的夫侍,而不是她的侍儿,我要离开,就得要她的一封休书,如果我拿了那封休书,以后要我用何面目立于人前?” 寒宫钰奇怪的看着他,“你以前从来不在意这个名份,为所欲为,为何现在……你在虞国已是候爷,你根本无需这个名份便可以立足于众权贵之间,没了这份顾虑,只怕更受人推捧。” 佩衿笑了笑,“或许二公主说的在理,但佩衿现在觉得现在的身份更为逍遥自在。” “受人冷落也会逍遥自在?”寒宫钰相信刚才玫果对他的亲昵绝对是作出来给她看的。 “佩衿并没受任何人冷落,二公主误会了,以后二公主不必再为佩衿之事费心操劳。如果再无他事,佩衿就此告辞。”佩衿微一弓身,行了礼便要离开。 寒宫钰见他神色间对她全无留恋之意,心下凄凉,上前拉住他,“你对我当真没有一点情义?” 佩衿轻抖衣袖,拂去拉住他手臂的手,“二公主不会不知,佩衿眼里只有交易,没有情义。” “对玫果也是如此?”寒宫钰自然知道他自是如此,但总存着些侥幸,但听他这么**裸的说出来,仍是恼怒不已。 “她是我的夫人。”佩衿虽然从来就擅长掩饰心里想法,无论心里怎么回事想,脸上绝不会有所表露,这时却不经意间,眼里闪过一抹温柔。 躲在暗处的玫果听到这里,一颗悬起的心,才算落下,他不会跟寒宫钰走,但听来听去,他不走的理由都只是因为是她的夫郎,虽然这是事实,但玫果总觉得不满足,仅是因为名份才留在她身边?纳闷的折磨着身边的树叶。 小娴难得见她有这样憋气的时候,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又不敢出声惊动了那边谈话的二人,只得死劲捂着嘴,越捂,身子抖得越厉害。 玫果心里更是不爽快,骂了不知多少遍,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落井下石,但任她怎么一个白眼一个白眼的丢过去,小娴却笑得更张狂。 到得后来她终于急了,瞪起了杏眼,小娴才勉强尽力忍着,可是又哪里忍得住,只不过转过身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笑脸动了,可是乱抖的身子是顾不上了。 玫果还指望把接着偷听,自不敢发作发出声音,也只得由着她笑个够了。 寒宫钰对玫果更是妒忌的发狂,凭什么她只不过是用一个名份就将他牢牢套住,而这偏偏是她的硬伤,硬是她给不了佩衿的,起码现在给不了,“你难道只在意名份,命都不要了吗?” 玫果听到这儿,徒然一惊,顾不得理小娴,竖起了耳朵。 佩衿却明她所指何事,心下冷哼,恨意更盛,表面却装作不知,“不明二公主的意思。” 寒宫钰终于失了耐性,沉下脸,“以我所知,你这一年来不曾与任何女人同过房,难道你就不怕身上的蛊毒发作?”这一年来,每到节气变幻之时,她都会派人相邀,当然每次都是讨了个闭门羹,她不服这口气,只道他有新欢,暗中派人跟踪,结果并无任何女子行欢,这让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佩衿垂眸低笑,“佩衿是有夫人的人,这是我和夫人私下之事,不劳二公主操心了。” “玫果?”寒宫钰象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骗谁?你与她根本……” 佩衿也不答,转身便走。 寒宫钰想到他刚才眼里闪过的温柔,脸色一寒,突然欺身上前,去抓佩衿的手腕。 按佩衿的轻功,可以轻易避开,但他略一犹豫,却没避,任她握住。 寒宫钰极快的翻过他的手腕,掀开他盖过手背的阔袖,向他莹白如玉的手腕上看去,一看之下,脸色大变,“你与她居然……” 佩衿笑呤呤的收回手,仍用衣袖盖了手腕,“佩衿不陪了。”转身转过花蓠走向玫果藏身之处。 寒宫钰呆若木鸡,只觉得头皮阵阵的麻,她不信,却不能不信,他身上有血咒,她身为寒宫雪的女儿,自不会不知,玫果所有夫侍都种下血咒,但他们身上的血咒,血咒只有在与人行欢时才会显露的,但欢好之后,仍自动消失,只有与玫果行过房事后,才会聚成一点血红出现在手腕处不会消失,而如今他手腕上确确实实的有一点血红,鲜艳欲滴。 刹时间,她只觉得心焚如火,嫉妒得全身象是要被燃尽一般,然她此时无可奈何,正如玫果所说,去留由着佩衿,如今他不肯走,她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既然受宠于玫果,又如何会走,玫果虽然在普国现在处于弱势,但玫果却是太子妃,凭着这名号,也无人敢轻易动她。 抛开这个太子妃的名号,只要她愿意回到虞国,任是稳稳当当的长公主,而自己现在地位离这一步尚远,佩衿是个重利之人,如何肯跟她走? 压下满腹怒气,暗暗发誓,他今天给她的羞辱,日后定加倍讨还回来,如果有朝一日他落在自己手中,定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玫果听到二人有相争拉扯之声,不知寒宫钰对他要做什么,心里一急顾不得自己躲着藏着的,就奔出藏身之处,刚跑出几步,却见佩衿转过花蓠向她走来,才想起自己这样偷听人家谈话实在是有失了气度,顿时窘迫不安,忙转了身,装模作样的扮着出来赏花,一时间忘了这冬天,哪有多少花可赏?就是园中的梅花也不在这一处,对小娴道:“小娴,这边没什么花可看,我们过那边逛逛。” 寒冬的傍晚,风很冷。 佩衿见她没加风袍便出来了,可见当时是何等急情,解下自己所穿外袍,追上两步,给她披在肩上,柔声道:“怎么不加件衣衫再出来。” 玫果知他不走,虽然刚才满腹怨念,但终是满心欢喜,现在又见他如此,感激的冲他笑了笑,也不拒绝,将手臂穿进袖中,衣衫长大,顿时盖了她的手,提了提拖地的袍角。 佩衿笑了笑,为她束起腰间织带,衣衫才不至于拖到地上,虽然不合身,但松松垮垮却别有一番风味。 顺手揽了她的腰,回走。 这是她的后院,到不怕有外人撞见二人亲蜜而有难为情。 小娴跟在身后,撅了小嘴,这二人亲亲我我,倒当她透明了。 寒宫钰转出花蓠,正好见佩衿拥着玫果,眼里喷出嫉火。 玫果感到身后赤辣辣的不友善的眼光,停下来,转过身,扬眉看向见她转身,慌乱间要掩去,却没未曾完全掩住的敌意神情,将佩衿自然从她腰间放下的手,握住,佩衿手掌反握,与她五指相扣。 “既然他不肯随皇妹去,我也不能勉强于他,辜负了皇妹的厚爱了。” 寒宫钰紧盯着掩在袖中相连的手,恨得牙痒痒,也不甘示弱,“他的胃口向来不小,只怕皇姐难以长久将他留在身边。” 玫果不明佩衿为什么要让她误认为他是贪图她的地位权利,但既然他这做,想来也有他的道理,也就顺着佩衿之意,“在皇妹上位之前,起码他不会有所改变。” 寒宫钰冷哼一声,一拂晓阔袖,“那皇姐可以多用些心思保住你的位置才是。” 玫果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谢谢皇妹提醒,倒是让你白费了些心思了,我心里过意不去,我这就让人去备些宵夜,不如我们一起玩玩再走?” 寒宫钰双眸一亮,难道玫果尝到了甜头,也知道寻欢了?但对她的终是不敢轻信,“不知皇姐有什么好节目?” 玫果想了想,“我这儿现在有三个夫郎在府中,刚好你也带了三个侍儿过来,这人数上正合适不过,倒有个好玩的玩法,只是不知皇妹玩是不玩?” 寒宫钰更是心花怒放,看来是想对了,“有皇姐盛情相邀,我且能相拒?”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八十九章跳舞 > 第389章跳舞 玫果和佩衿手携着手领着寒宫钰走向翠花厅。 寒宫钰见不是去卧室,有些失望,但想着或许她有别的想法,反正玩乐也并不一定非要在床上,虽然想到一会儿便有亲近佩衿的机会,再加上刚才见玫果的另两个夫侍也是极为标致,绝难一见的,心情就好了些,不过前面那双连在一起的手,还是让她非常的不舒服,妒嫉的发狂,恨不得上去把那两只手扯开。 但人家是名正顺的关系,她一个外人哪有资格干涉,这一肚子的怨气,也只有装回家再发泄了,不过这倒让她把佩衿恨上了。 到了翠花厅,冥红和慕秋以及寒宫钰的那三个侍宠已得到小娴的通知,等在了那儿。 冥红和慕秋从小在弈院与玫果一起相处,就没有那些礼节,而现在成年后的玫果比邪恶的儿时更加不喜欢这些俗套的东西,彼此也都是随意惯了的。 所以这时候,冥红和慕秋随意的散坐在厅里的紫檀太师椅上,而寒宫钰的那三个侍宠却忐忑不安的垂手立在门边。 虽然五人都是相貌出众,但一眼望过去,这高低层次就出来了,慕秋自身那股冷傲之气,一顾一盼间,都英气逼人,让人不敢逼视;冥红抱着胳膊肘儿,伸长了腿坐在那儿,威风凛凛,脸上仿佛写上了字,我是强者。 而那三个立在门边,缩手缩小,不时的偷看坐在那儿连瞟他们都不瞟一眼二人,心有怨气,暗骂,有什么可得意的,但骂是骂,光这气度也就比人矮了一大截,也算想得通为什么人家平安公主看不上他们。 寒宫钰进了门,见那二人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她们,并没有起身相迎,上来讨欢的打算,皱了皱眉头,这玫果把这些夫侍宠上天了,话是这样说,但心里也觉得自己带来的那三个这么一比就上不得台面了。 又不肯就这么服了输,对那三人道:“你们也随意便好,不用这么拘礼。” 那三个恭恭敬敬的应了,可是还是垂手立在那儿,没有更多的动作,要他们随意,他们都不知该怎么随意?难道说公主没坐,他们也学那两人一样先找地方坐下? 想是这样想了,但哪里真敢这样,万一公主不是这样想的,这回去就有罪可受了。 寒宫钰见身后没动静,正好扫过冥红,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股玩味的看着她身后,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回头一看,那三个还跟呆瓜一样杵在那儿,更觉得有些丢脸,沉下脸,“叫你们随意。” 那三个吓得脸色顿时一变,争先恐后的寻地方坐了,人是坐下了,手脚却是不知怎么放,别手别脚,小心的看着寒宫钰。 现在有长公主在,这位长公主的性子恶劣又是出了名的,在她面前自然不敢放肆。不比得与寒宫钰单独相处,使些媚功,勾搭勾搭,就其乐融融了。 冥红身为冥家的人,责任就是保护皇室中人,也算有些见识,只觉得好笑,同时又有些同情那几个侍宠。 佩衿不知玫果要玩什么花样,却是很配合的唤着丫头冲茶倒水,担起了招呼客人的职责。 而慕秋就不同了,坐得两坐就觉得不耐烦了,与这些人在这儿干耗还不如去练练剑来得舒服,心里想着,眉头就拧在了一起,起身就要往外走。 在与玫果身体相错时,玫果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别走。” 慕秋虽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但经不得她软声细语,皱紧的眉头没有放开,人到是坐了回去。 寒宫钰冷看着慕秋和冥红二人,怎么看这二人都不象能陪她们一起玩乐的角色,特别是慕秋,只要她多看他一眼,他的脸就冷三分,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冰块脸,能不能碰都是回事,更别说情趣了。 再看玫果正在叫人搬抬桌椅,把翠花厅中间位置空了出来,也不见人拿垫褥丝被过来。 这大冬天的,在这冰冷的光地板上打滚?怎么想也不是那回事,已经感到只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思,“皇姐是想玩什么游戏?” 玫果也不急着回她,又叫人取了许多大碗过来,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全斟满水。 回身对寒宫钰笑道:“我们来跳舞。” “跳舞?”寒宫钰目瞪口呆,这叫什么游戏? “对,跳舞。皇妹这三位侍郎想必都是能歌擅舞吧?我们何不借这良宵,歌舞一番,大家乐乐?”玫果打量那三人,见他们低垂的眼里都露有喜色,看来都是练过的了。 寒宫钰哪里会相信玫果只是为了取乐,也细细打量玫果的三个夫侍,其中冥红,她不会不知,冥家之人,冥家之人能送出来保护玫果的,自然不是弱者,当然这个强是指武功,而不是跳舞的舞。 冥家男儿为了练就一身好功夫,从就严格训练,根本不可能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跳舞这种为了取乐于人的事上,这么说来,这个冥红自是与舞无缘。 再看慕秋,体态修长,暗藏力度,虽然摸不清他是什么来路,但光凭他那冷傲不羁的神态,就不是供人取乐之人,那与舞也是可以排除了。 剩下一个佩衿,虽然身柔骨软,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会也不跳舞。 这么一来不只剩下自己这边的人?“皇姐是想看我这几个侍宠跳舞?” 玫果笑道:“想必皇妹几位都是舞中高手,自然是要看的。” 寒宫钰对自己这几个侍宠跳舞虽然没多大兴趣,但她感兴趣的却是玫果的这三个夫侍能做些什么,“他们三个向皇姐献艺不难,但是不知皇姐的人拿什么节目供我欣赏呢?” 她话未落,慕秋就拉下了脸,要他取乐这个以放荡闻名的女人?笑话!赫然起身,就要离开,玫果本站在他身边,紧握着他的手,捏了捏,示意他暂时忍耐。 慕秋狠狠瞪着玫果,玫果冲他笑了笑,“别急。” 寒宫钰嘴角抽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皇姐的夫侍,不太听话啊。”慕秋冷寒的视线扫向她,令她打了个寒战,嘴角的笑也僵住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九十章信任 > 第390章信任 玫果怕慕秋发难,握着他的手不放,对寒宫钰笑道:“他们自不会向皇妹献艺,只不过是陪着我们玩玩游戏罢了。” 寒宫钰不敢再看慕秋,对玫果的说法却是不认同,一起游戏和献艺取乐在她看来都是一回事,“这么说我们的人跳舞,那他们做什么呢?” 玫果也不解释,“自然也要跳舞。” 她此一出,冥红等三人一起惊看向她。 寒宫钰没看走眼,他们三个的确没一个会跳舞的。 慕秋不喜说话,锁紧眉着瞪着玫果,佩衿也看不透玫果有何打算,有些不能确定的轻唤了声,“果儿。” 这声‘果儿’落在寒宫钰耳里,就象万蚁钻心一样让她难受,又无可奈何,开始后悔留下来看人家亲亲我我了。 冥红直接看向玫果,“我不会跳。” 玫果转向向他们三人笑了笑,“没关系,现在学也来得及。”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望天,现在学跳舞?开玩笑。 寒宫钰心里得意,她这是在自寻死路,“不知皇姐要怎么玩法?” 玫果放开慕秋的手,走上前两步,“我们常看这些舞蹈,早看得腻味了,也没什么意思,我们来跳些特别的舞蹈,如何?” “特别的舞蹈?”寒宫钰扬了扬眉,来了点兴趣,不过却怕玫果又玩什么花样。 玫果走到空地中间,轻拉起裙幅,脚上轻踏两下,正是街舞的步子,笑了笑,多年没跳了,居然没有忘掉,“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一套很有趣的舞步,今天正好拿出来和皇妹分享分享。很简单,我的人和你的人,同时看我跳一遍,然后,他们按我的动作一模一样的跳出来,错了可是要受罚的。而且这罚,不是罚一人,是罚所有人,包括你我。” 看向寒宫钰,“这玩法,如何?当然皇妹也可以亲自出场。” 寒宫钰眉头拧了起来,犹豫不决,“我如何知道皇姐事先没教他们跳过?” 主意是玫果出的,自己这边的人是玫果的人,她这么怀疑当然是理所当然的,玫果很坦然的笑了笑,“你认为我会这么做吗?” 如果换一个人这么反问别人,肯定是多余的,但玫果不同,那小恶魔虽然坏,但是守信一事却是铁打不动的,这可能就是那家伙留给玫果的唯一好处。 寒宫钰果然没反驳。 玫果心想自己是不是该谢谢那恶魔,“不过我不占你便宜,所以说,皇妹也跟着我跳,跳完以后,你自己改动舞步,让他们再跟你的跳,这样就不存在我事先教过他们的说法了,不过皇妹自己可要记住步子才好,免得自己都分不清他们谁跳的对,谁跳的不对。” 这样一来,寒宫钰自然无话可说了,她可以确信玫果没教过那几个夫侍跳舞,这样说来,自己这方的三人是有舞蹈功底的,怎么说都是占足的便宜,现在要她改舞步,那对方也无作弊的可能了,但同时却给自己加了难题,如果自己都记不下,那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了。“输的一方如何?” 玫果指了指那一桌子的水碗,“错一步,喝一碗,错两步就翻一翻,错三步就再翻一翻,以此类推……” 跳错一两步,喝一两碗水,没什么,可是错得多了,这么翻下去,就很可观了。 玫果看寒宫钰的那三个侍宠面色变了数变,再看自己这边,个个漫不经心,全不当回事,会心的笑了笑,“皇妹,敢不敢玩?输了不过喝几碗水罢了。” 寒宫钰哪受得了她的激,何况正如她所说的,只不过喝几碗水,除此外,并没有分毫损害,再说,怎么看自己一方都没有输的可能,笑着也走到场子中间,“这么有趣的游戏,怎么能不陪皇姐尽兴?不过光是喝水却是无趣,不如加上些东西,来得有趣些。” 玫果留下寒宫钰本就是有目的,只是没料到她狂妄到这地步,还没开始,便开始下筹码,她想要什么,玫果太清楚不过,为了她想要的而舍佩衿,她宁肯不要。 寒宫钰见她沉默,心里胜算又多一层,“皇姐,如何?” 慕秋等人,本不愿陪着寒宫钰玩乐,但见玫果亲自跳舞,反而觉得新鲜了。平时玫果就花样繁多,喜怒也不会过份掩饰,他们见的也不算少,但跳舞还真没见过,刚才见她随意踏了几步,动作也十分怪异,细品起来,又觉得很是有趣,不过要他们跳,可就头痛了。 佩衿一直暗自留意玫果神情,隐约感到她这么做必有用意,虽然不会跳舞,但不见玫果有担心的神色,也就放开了。寒宫钰想要什么,他当然知道,见玫果沉呤,也料到她心里所想,如果舍自己而换她想的,有何不可? 笑着对玫果道:“难得二公主如此雅兴,我们且能失礼?” 玫果抬头看他,看着的只有温柔和平静,心更揪在了一起,转头对寒宫钰道:“我刚才就有说过,只是玩玩游戏,并不想涉及其他。” 寒宫钰脸上浮起嘲讽,“皇姐胆子越来越小了,就连玩,都要玩得如此小气。” 佩衿抢在玫果前面笑道:“我家公主只是和二公主说笑,二公主怎么就当真了,我家公主且是玩不起的人?” 玫果脸色慢慢转白,“佩衿。” 佩衿回头笑着她,柔声问,“你是不信任我们,还是不信任你自己?” 玫果咬紧了唇,她是信不过自己…… 佩衿理顺她耳边一缕乱发,“我相信你。你也该相信我们。” 玫果看了他好一会儿,心神一定,这才回转身对慕秋和冥红二人道:“今天,你们一定要帮我这回,我输不起。” 三人见她神色慎重,虽然不知她目的何在,但她绝不是贪欢恋乐之人,对她的请求也无法拒绝,点了点头,“只是我们不会跳舞。” 玫果眼里没有一丝忧虑,佩衿说的对,她应该相信他,“很简单,你们只要记好脚步和身体怎么动的便可以了。” “我们尽力而为。”三人交换了个眼色,一同点了点头。 玫果回到场中,看向刚交待完侍宠的寒宫钰,一指桌上的那些水碗,“这些水为底线,水没了,输方答应对方一个力所能及的条件。” 寒宫钰意味深长的看了佩衿一眼,“好。” 玫果也不再多话,“可以开始了吗?” 寒宫钰虽然出身高贵,但偶尔也会舞蹈玩乐,再加上自小习武,身体本就灵便,“皇姐请便。” 玫果以前便喜欢跳街舞,上大学时,几乎每天都会和同学们跳上一两小时,当是健身,所以各种花样是滚瓜烂熟,虽然这许久没跳,但踢踏上两步,感觉自然就出来了,比过去也逊不了多少。 这一来可苦了寒宫钰,现在的舞蹈,脚步细碎,动作讲究的是优雅柔美,与现代的讲究随意,并无什么固定规律的街舞全然不同。 明明看着简单,可是她就是扭不出那些动作出来,顾了脚上,忘了身体扭动,到了后来全然乱套了。 玫果也不占她便宜,反复跳了两遍给她看,她才算勉强跟上。玫果之所以不厌其烦的跳,也是想让冥红等人明白原理。 表面上寒宫钰的人有舞蹈功底占便宜,其实他们对以前的舞步已经根深蒂固,突然接受这样的新东西,十分难适应,反而冥红等人,全然不懂,加上他们本是练武之人,对身体摇动和步子上更容易捉拿准确。 所以真正算下来,玫果反而更有胜算,正是因为这样,玫果才恢复了自信,有持无恐。 寒宫钰跳得几跳,已是额头渗汗,有些不支,再加上在这期间,她也一直研究着玫果的那三个夫侍,从他们神情上可以看得出,他们和她一样从来没见过玫果跳的这古怪舞蹈。 她想不出玫果从哪儿学来这样的东西,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还算精通舞蹈的人都跳不下来,这几个门外汉,更不可能跟上玫果的步子,索性停了下来,让玫果直接出题,她也不改了。 玫果也不推辞,看向冥红等人。 三人什么也没说,都只是淡淡的睨视了她一眼,这一眼却让玫果心安了,他们如果没看出其中奥妙之处,且能如此淡定? 最后又再向佩衿投以感激的一眸,做了一个深呼吸,赌这一回,绝不对输的一回。 寒宫钰这边三人也和寒宫钰想法相同,以他们的功底,怎么可能输给不会跳舞之人,反而有些争先恐后想上前表现一番。 玫果等寒宫钰这边准备好了,便自跳开了,开始的时候动作也不快,寒宫钰的侍宠只觉这些动作再简单不过,暗暗得意,慢慢有些不以为然。 冥红却一直抱着胳臂,视线紧紧锁住玫果,一眨不眨。 佩衿也是从从容容,但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唯独慕秋却象是完全没看玫果,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茶杯。 寒宫钰的三个侍宠偷看慕秋,只道这人性子难缠,不好好与玫果配合,所以根本不看,到时他只怕一步跳不上来,自己一方自是稳胜,暗暗得意。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九十一章鱼儿上钩 > 第391章鱼儿上钩 玫果并不理会他们是什么表现,按着自己的心意跳了去,突然脚步一转,快了起来。 寒宫钰的三个侍宠,只觉眼前一花,已漏掉了几个动作,再看时,已经连接不上,越看越眼花,顿时慌了神。 一舞下来,玫果停了转身笑道,“想必大家都看过了,皇妹,可记下了?” 寒宫钰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了一遍,自然是记不下,她不是那种要面子不顾利益的人,叹了口气,“我生性愚顿,记不下皇姐这套古怪的舞蹈。” 玫果接过小娴递上来的软巾,拭着额头的汗,“皇妹如不记得,就算他们跳得不对,也无法评价,不如这样,他们随我一同跳,这样皇妹自然容易看得明白,对错一目了然,如何?” 这无疑又降低了难度,寒宫钰细眉扬了扬,“如此很好。”玫果在上面跳,那下面审的人就只有她一人,就算说谁错多几步,也是无证可查。 “不过,只得皇妹一人评审,似乎不公。”玫果一眼就看穿了她打得如意算盘。 寒宫钰被看穿了心思,面不改色,“那皇姐的意思是?” “我们这边也该有一个人盯着,你认为呢?”玫果紧盯着寒宫钰,她的要求再合理不过。 “这个自然,可是这儿没多的人了。”寒宫钰环顾四周,只得几个服侍的丫头。 玫果拉过小娴,对寒宫钰笑道,“反正今天只是为了娱乐,我都不介意跳舞给皇妹助兴,皇妹想必也不会介意我的丫头代我当一回评审。” 寒宫钰顿时垮下了脸,要一个丫头与她平起平坐,完全没将她看在眼里,但玫果的话说的也很明白,她本人身为长公主,亲自领舞,也算是娱乐于众人,她也不便过于苛刻,反正只不过是个丫头,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过于放肆,就算她偏帮着谁,量一个丫头也不敢怎么多嘴。 就算多嘴了,玫果还敢为个丫头跟自己明着过不去不成? 勉强应了,“一切按皇姐意思。” 玫果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们双方的人都有了,可是却还少公证人。” 寒宫钰愣了愣,这玫果到底要搞多少名堂? “皇妹,你想想看,万一双方哪一方看岔了眼,到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没凭没据的拉扯,伤了我们姐妹的和气,所以要彼此都信得过的中间人,皇妹,你看呢?” 寒宫钰再是百般不愿意,但玫果说的句句在理,她也无从反驳,“可是这哪儿找这中间人去?” “我三哥可好?”这时压上了佩衿,她输不起,也容不得寒宫钰使诈耍滑。 “那不也是你们的人吗?”寒宫钰见是找玫逸之,心里就打起了鼓。 “我三哥可是出了名的公证严明,另外我还要人去请了一个人,那个人算算也该到了。”玫果有意拖着时间,时间越长,寒宫钰那三个侍宠对刚才记住的舞步忘得也就更多。而自己这方,冥红,慕秋的记性如何,她不知道,但佩衿的记忆力却是极好的,如果他记忆不好的话,如何能记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来接下别人的生意?只要保得一个记忆力好的,自己这方胜的可能就越大。 别外拖延时间,也是为了等那个人到。 “谁?”如果是玫逸之,自然是断了寒宫钰使诈的任何可能性,如果有别的人选,她当然宁肯选别人来。 “子阳。”玫果轻漫笑,就象是说一个与他们不相甘的人,“他可是皇妹的夫,不会偏帮于我的。” 寒宫钰却是面色大变,她虽然身为虞国公主,可以三夫四侍,但是自与子阳联姻,虽可以纳侍,但按规定却只得纳有身份和地位的男儿,她平时生活荒唐,也只能是私下里玩玩,摆不上台面,子阳与她半斤八两,所以二人自是彼此睁只眼闭只眼,中间隔着层纸,大家都不会去捅。 但如果闹了出来,那就彼此难堪了,再说她的目的在于佩衿。 佩衿是何身份?身份地位,样样齐全,如果他肯,自可以做得寒宫钰的夫侍。但子阳且能容得下佩衿这样的男儿在寒宫钰身边?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只得许下任佩衿自由的承诺。 如果子阳来了,就算胜这游戏,也不能开口要佩衿了。 心下暗恨玫果好深的心计,只是不明她什么时候去通知的子阳,将从后花园出来以后的经过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仍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只是玫果的圈套,“皇姐真会说笑,这一时半会儿的,他怎么能来,还是直接请了玫将军来便是了。” “谁说我不能来了?有平安郡主亲舞,我怎么能不来观摩观摩。”门口传来一个清朗的男中音。 寒宫钰面色数变,终恢复平静,转身看向门口。 果见子阳和逸之双双立于门外,正笑着相让进门。 原来玫果自与寒宫钰定下了游戏,便已想好了去通知子阳,只要子阳来了,寒宫钰自不敢打佩衿的主意。 于是在从后花园到翠花厅的路上,借着小娴扶她之时,将手藏于袖中,在小娴手上写下了‘寻子阳’三个字。 小娴跟随她多年,自与她心意相通,抽空子出去安派人寻找子阳,告之玫果有请之事。 之前没得到寻到子阳和子阳肯来的消息,玫果自是顾虑重重,但在她刚才跳舞之时,睨见小娴到门外转了一圈,回来后便向她使了眼色,点了点头。 玫果顿时心下释然,已寻到子阳,并且他同意前来,心里便有了另一番打算,有持无恐的说出自己领舞一事,就算她看不见,众男的情景,但有三哥和子阳在,寒宫钰即使是想玩什么花样,也不敢动佩衿。 再说今天这游戏,寒宫钰只是一个跳板,目的不在于她,而是子阳……如今正主到了。 玫果,寒宫钰与逸之和子阳见过礼,等他们各自入座,奉了茶才道:“谢谢三皇子赏脸了。” 子阳受她所邀,明知有寒宫钰在不能怎么样,但自上次与玫果反目,这是她第一次肯主动寻他,他又且能不借这机会来缓和彼此的关系,自是巴巴的来了,“从来不曾看过平安郡主跳舞,这么好的节目,怎么能不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九十二章胜负 > 第392章胜负 玫果笑了笑,将游戏规则说了一遍,子阳顿觉有趣,自是拍手赞成,能看玫果跳舞,这是何等幸事。 逸之却是笑而不,深知这个妹妹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可不是供人娱乐这么简单,也乐得于一旁静观其变。 玫果笑着一拂袖子,指指那满桌的水碗,“玫果深感荣,本来我只是图个好玩,输了喝水,只不过皇妹嫌光喝水不够刺激,所以赌上一把,我又不便扫了她的兴,也就请了三皇子和三哥来一同玩玩,一来大家高兴一番,二来顺便给我们当个公证人。” 子阳一听有赌注,提了个神,但听说压赌是寒宫钰提出来的,那玫果设套一事应该就可以暂时不用担心了,看向寒宫钰,“你提的?” 寒宫钰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恨恼交加,却只得如实应了,“的确是我提的,不过是想玩得更高兴些罢了。” 子阳心下一宽,笑着对玫果道:“好啊,不知赌什么?” 玫果假意想了想,“皇妹突发奇想,我一时也不知赌什么好,不如皇妹先说说,赌什么好?” 寒宫钰也是心有七窍之人,尽管满肚子火气,终是心思多变之人,也笑着道:“我也只不过是一时好玩,也没想到当真赌以,要不我们先玩,这赌注先欠下,以后想起了再行兑现?” 玫果皱了皱眉头,“这只怕就没了意思了,玩起来也不够刺激。” 子阳看了看伸长腿于一旁只是看热闹的逸之一眼,心下有了想法,对逸这道:“这欠着只怕的确少了意思,既然他们不知赌什么好,要不我们来压上一注来助助兴?” 逸之是何等心思巧妙之人,收回腿,坐直身,笑道:“难得三皇子看得起,我现在空得个没有实权的官衔,家中产业均是爹娘所有,尚未娶妻,所以说一无权,二无钱,三无女人,我拿什么来赌?” 子阳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玫三将军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智勇双全,除意给指点一二,便让人受用无穷。” 他的心思,逸之已猜到一二,“你想我怎么个压法?” 玫果不料子阳一来就把三哥给绕了进去,也感头痛,现在是保了佩衿,却卖了三哥,看向谈笑风生的三哥。 “其实也简单,我只赌玫三将军一年时间,这一年内玫三将军与我二哥只谈风花,不谈别事。”子阳说完端起茶杯,揭开杯茶,慢慢的啜着,这事说出来象是轻描淡写,但座上众人再明白不过。 这赌压得大了,一年时间不能助弈风。 谁不知逸之与弈风交好,而逸之和卫子莫正是弈风的左右手臂,子阳这么做却是要断了弈风的左臂。 逸之听了这话也不见有任何表示,感觉赌的只是一两银子那么简单,看向玫果,笑道,“果儿,你哥哥一年的自由可就交给你了,你得可争点气。对了,你也好好寻思着三皇子和皇妃有什么宝贝,借这机会向他讨要,机会可只有这一次,难得难得……” 寒宫钰没想到这事歪成了这样,本意是想讨要佩衿,现在却变成了这等环境,不过能断了弈风一只手臂,到也是好事一桩,反正自己这方胜算在握,也就欣然同意了。 玫果咬了咬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有点失了她的控制,现在压上的赌注比压上佩衿不见得小了,压上的是三哥的未来和弈风朝中的势力。 走到场中,对众男道:“我们开始。” 六个男儿自然的于她身后站定,慕秋在她跳舞之时不看,这时却并不拖拉。 寒宫钰和小娴自各自分于两边寻了最得利的位置站了。 小娴看了看寒宫钰,虽然对方是公主,但她肩上压的却是玫果对她的信任,这个担子对她而重得不容许她有丝毫闪失。 接下来,玫果跳的舞步与刚才前部份慢节奏的确相同,寒宫钰这边的三人,自然仿得有模有样,丝毫不差,动作娇柔,倒别有一番风味。 再看玫果的三位夫侍,明显没练过舞的,从他们生硬的步子中不难看出,跳舞对他们而绝对是生平第一次,但不管他们怎么生硬,却勉强没有差错。 但这么比较下来,寒宫钰一方却是处于优势。 子阳暗暗欢喜,寒宫钰却不象子阳那般高兴了,视线自然的锁在了慕秋身上,越看越心惊。 的确他的动作生硬不熟练,但是他落脚身体摆动准确无误,绝对没有任何出入,寒宫钰没有忽视刚才玫果示范时,他不曾看一眼。 而现在另外五人刚才虽然都有记下玫果的步子和动作,这时仍会用关注着玫果的动作,唯有他漫不经心,并不多看玫果。 他这样的表现让寒宫钰不解,却心惊不已。 不觉中玫果身型突转,到了后面那加快的舞步,寒宫钰这边的三人刚才走神,这时好在有玫果领着,勉强跟上,就这么片刻间已明显有迟缓之象,但其中一人对舞蹈的确有过人的天赋,很快又自如起,令寒宫钰虚惊一场。 而佩衿和冥红并不见有多少变化,寒宫钰暗暗担忧,如此下去,还真不知输家是谁。 暗扣金针在手,没一会儿功夫,寒宫钰这方已有一人乱了方寸,而冥红也开始出错,最终二人先后退出。 虽然两边都有人退出,但冥红却稍后了些,算下来倒是玫果一方暂时占了上风。 由于时间隔的久了,寒宫钰之方又有一人已无法记起以前的步子,全凭现看现跟,身型顿时慢了下来,步子开始错乱,而佩衿和慕秋的步子却越来越顺,身体动作也不再生硬,极为潇洒自如。 寒宫钰也是看得着迷,没想到这两个男人能将玫果这怪舞跳得如此好看。如不是这关系到身后大事,真是极好的享受。 转眼间玫果跳过的那套舞步已完,身型一转,却是刚才没曾跳过的,寒宫钰那方本有人跟不上,这一来就完全没办法再进行下去。 眼见要败下来,寒宫钰手藏于袖中,手指一弹,金针穿过阔袖刺向佩衿膝盖处穴位。 佩衿膝盖巨痛,顿时单膝跪倒,忍痛从膝盖处拨出金针对寒宫钰怒目而视,寒宫钰象是什么也曾发生,皱眉看着自己方败下来的那个侍宠。 这突来的变化,让所人都暗暗心惊,逸之看着佩衿手中金针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毕竟没亲自抓到寒宫钰动手,却也说不了什么。 玫果听到身后骚动,猜到有事故发生,随着舞步转身,也看到佩衿手中金针,怒不可揭,但这时停下,却是自动弃权,只得强忍下这口怒气。 扫眼间见慕秋舞步动作竟比过去领舞的同学更为自如洒脱,不想他不曾看她一眼,竟能与自己的动作不差丝毫的跳出来,他身型敏捷,身体灵活自如,该刚则刚,该柔则柔,配上他飘舞的衣衫下摆,就连常混在街舞队里的玫果都看得痴了,想着以后定要拉他多跳几回。 再看旁边之人虽然勉强能跟上,但是简直就象条蛇在那儿乱扭,全无章法而了,简直倒足了胃口,就是在糟蹋街舞。 寒宫钰也看出这样下去,不消一盏茶功夫,自己一方必定落败,如果不乘着还能支撑除了慕秋,这游戏结局不想也能得知了。 又再暗藏金针在袖中,反正玫果说游戏规则时并未说不能旁人干扰,就算玫果再怒,也奈何不了自己,虽然手段卑鄙了些,但是能断了弈风的一条手臂,又有何不可? 就在慕秋转身之际,金针出手。 刚才一针,逸之和佩衿,冥红已有警觉。但逸之和冥红只道她并不至于大胆到敢公然放第二针,所以也只是冷眼看着她,而并没有多的动作。 佩衿却是早有防备,已不露声迹的渡到她身边,只见金光一闪,极快的抓住其手腕,然寒宫钰的功夫却已是了得,他终是晚了一步,虽然抓住了她的手,金针却已射向慕秋。 逸之也是怒从心起,正要拍案而起,场中已是哎哟一声,接着有人摔倒的声音。 寒宫钰终是公主,佩衿这么抓住她的手,实在不妥,摔开她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向场中。 本以为摔在地上的该是慕秋,结果不然,慕秋仍漫不经心的随着玫果舞动,而寒宫钰的侍宠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玫果看着慕秋,嘴角噙着会心的笑,寒宫钰这次的小动作,她在转身之际看在眼里,至于那侍宠倒地也在她意料之中,别人不了解慕秋,但她了解。 慕秋可以一边吻她,一边杀人,自然也就能一边跳舞一边将寒宫钰射来的金针反送给旁边的人,他出手无需用心,只是本能的条件反射。 这样一来,逸之也不能不留意起这个一身黑衣的冷俊少年。 寒宫钰张口结舌,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再看子阳,更是面色铁青,正坐直了身子,握着扶手的手冒着青筋,瞪视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到了这一步,胜负已分。 但玫果气寒宫钰太过卑鄙,且肯就这么饶她?先不说一会儿提出条件,就是桌上的水也得让她喝干了才能走。 冷笑着睨了她一眼,硬是跳足了半柱香才停下,慕秋也随她停下渡到冥红和佩衿身边,看了眼佩衿的膝盖,淡淡的问,“没事吗?” 佩衿摇了摇头,“小伤。”寒宫钰刚才那针目的只是让他跳不下去,所以力道并不过大,并没伤到筋脉。 装作刚才什么事也没曾发生过,笑看着寒宫钰,“小娴,我皇妹四人,该喝多少碗水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九十三章无关紧要的人 > 第393章 无关紧要的人 小娴在人前却不会象和玫果单独一起时那么全无顾虑,将自己摆正了丫头的地位,恭恭敬敬的行过了礼,也不看寒宫钰黑着的脸,“禀小姐,奴婢只是记下了几位公子错了多少步子,可是算数却是算不来的。” 玫果装作有些不高兴,略沉了沉脸,“你怎么办事的?大概多少总有个数吧?你可别算多了,冤枉了我皇妹。” 寒宫钰虽然没能把自己一方的人一步步错了多少,对方比自己这方多跳了多少算得清楚,但光那黑衣少年那一步不差的多跳那半柱香也就够得他们受的了,脸也就拉得更长了,但她愁的却不是喝水,而是不知玫果要他们做什么。 至于喝水,玫果多半也就是说说,数落她几句,帮她的夫侍出出气,哪能真让她大冬天的,喝这么多的凉水? 小娴用眼睛点了点桌上的水碗,为难委屈的低声道:“奴婢真算不来,如果请账房先生来算的话,只怕这四桌子都摆不下。” 玫果装模作样的又责怪了小娴几句,转头看向逸之和子阳,“小娴没读过什么书,算不好也不能太过责怪她,不知三哥和子阳有没有算得清楚?” 逸之有些着恼寒宫钰使下三流的手段,见妹妹揪住不放,按着她的性格也知道她不会就此罢休,索性把这麻烦直接丢给了子阳,“三皇子可曾算得清楚?” 子阳看着那一桌子的水碗,也觉得头痛,不过这水反正不是他喝,加上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赖皮,清了清噪子,“我也没认真细算,不过只怕是要好几桌子了。” 玫果笑了笑,“不过我们有话在先,这一桌子的水也就是上限了,几桌子倒也就不必了。” 寒宫钰听了这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话中之意,还真要自己喝这一桌子的水不成?那一桌子重重叠叠,少说也有一百来碗水,四人喝下,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皇姐……” 玫果这才转头对她笑着,“皇妹,愿赌服输,对不住了。”脸上的笑灿烂如三月阳春,却让寒宫钰,从脚寒到了头顶,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你当真要我们喝这些……”寒宫钰脸上再也挂不住了,拉下了脸。 玫果咬了咬唇,也有些为难,“我也不忍心,可是这不只是你我二人的事,可是涉及到在座的所有人,我们都是身份的人,我给皇妹免了,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万一……不守信用,传出去了,可是要受人耻笑的。” 寒宫钰恨得咬牙切齿,但玫果重信用,这是不争的事实,看来想躲过是不可能的了,冷冷的瞥向身边那几个侍宠。 那几个侍宠吓得抱着胳膊直颤悠,哪怕抬头看她,就连‘我们帮公主喝’几个字都不敢开口。 佩衿等人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喜怒,肚子里却早就乐开了花,个个抱着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态度,自然不会有一人出面求请。 子阳和寒宫钰的关系,自然也是不方便出面,看向逸之,现在能说话免了寒宫钰喝水之灾的只有他了,偏偏逸之懒洋洋面带微笑的靠坐在那儿,也是一副看戏的模样,看样子全没有要出面的打算。 寒宫钰也是一一扫过所有人,知道是没人能帮了,重重的冷哼一声,踹了身边一个侍宠一脚,还不去。 那几个侍宠更是面色惨白,其中两个架着被金针刺中仍不能走动的侍宠飞快的扑到桌边,看着那一大桌的水碗,只差点没晕过去了。 寒宫钰磨磨蹭蹭的走到桌边,动作还算优雅,反正免不了了,不如做得大方些,省得被人笑话的更多。 刚端起一碗水,尚未凑到唇边,玫果的声音传来,“皇妹,等等。” 寒宫钰心里一喜,难道她当真只是走个过场,让自己难堪一回,到真要喝的时候才开口免了? 玫果不急不缓的走上几步,对子阳道:“我们的赌注可是有两样,一是喝水,二是三皇子亲自压下的赌,如果我们输了,我三哥可是会兑现的,现在我胜了,三皇子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子阳和寒宫钰心里顿时一紧,各自揣摩着玫果要做什么。 逸之也好奇玫果弄这么大的排场,到底是玩什么花样,坐直身,看向笑口呤呤,象只是贪图好玩,向大人在讨一件喜欢的事物的玫果,“果儿,你想要什么宝贝?这可是你三哥一年的自由换来的,这东西太差了,我可是不依的。” 子阳更是心头发紧,玫逸之难缠是出了名的,刚才要断他与弈风的关系,他不露什么声色,暗地里只怕是早动了怒气,现在玫果胜了,他且有不借这机会讨还的道理。 但身为皇子,背后怎么做人,自不用说,到了外面,却是马虎不得的,也笑了笑,“玫三将军,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好说好说,如果果儿输了,三皇子又且放得过我?”逸之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虽然现在玫家交了兵权,但势力尚在,倒不怕这三皇子敢拿玫家怎么样。 子阳无奈,只得转头问玫果,“你要什么?” 玫果先向逸之叹了口气,“还真要让三哥失望了,我还真没打算向三皇子要什么宝贝,不过想向他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讨人?还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逸之觉得意外,想不通子阳身边有什么人能让她这样大动干戈,虽然子阳与自己之间的注赌是超了玫果意料之外的,但她自己本身压下的筹码也并不小。 子阳和寒钰宫也是面面相觑,个自把自己身边的人细细清理了一遍,最后一致没发觉子阳身边有什么人值得玫果讨要。 “你要讨谁?” 玫依然满脸笑意,就象是在讨要一个毫不足道的小厮,“我想要—严辛。” 严辛?这是什么人? 逸之顿时愣了,在他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么个人名存在。 寒宫钰也是丈二金钢摸不到头脑,这严辛是何许人?如果子阳身边有这么一号重要人物,她不该不知。 子阳愣了愣之后,眼里闪过一抹警惕,“你要他做什么?”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九十四章玩够了 > 第394章玩够了 玫果虽然笑得很随意,但从她的眼神里,谁都看得出,对这事,她是认真的,势在必得,那么这个叫‘严辛’的人,也就更加让人费思了。 翠花厅顿时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厅中只三个人对这个‘严辛’这个名字不陌生。 其他的人都在刨脑子,挖心肝的回忆,看自己有没有在哪个角角缝缝里听到过这么一个人,但结果都是……查无此人。 比起玫果的一脸坦然,子阳的表情就复杂多了,死死盯着玫果的眼睛,象是要把她的眼球剥开来,仔细研究。 除了这对视着的一笑一静两个人外,还有一个人总算明白了玫果今天这一行为的目的,那人就是佩衿…… 因为‘严辛’这个名字,玫果还是从他这儿得知的,只是他没想到玫果会这么快行动,快得出乎了他的意料。 寒宫钰最先沉不住气,看向子阳,“严辛是何许人?”按理她不该在这儿问,因为玫果既然开口要,肯定这人有着什么深远的背景,但她怕子阳一答应了,回去就算弄明白了这个人背景,再来反悔已经没有机会了。 肃静的气氛被打破以后,各人也就放松了,该靠回椅子靠背的,靠了回去,该坐下的,也就找地方去了。 子阳也放松了下来,收回审视的眼光,没有回答寒宫钰,笑问玫果,“果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为何要他?” 玫果慢慢走到一张软椅上坐了,“我喜欢医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学医之人自免不了接触些‘毒’,既然免不了,就得与一些毒物接触,可是我不擅于与毒物打交道,很容易被毒物所伤,所以就得寻一个擅于与毒物打交道的人,如果说起擅长与物毒打交道的人,自然是擅长饲养毒物的人,而我多方打听,得知一个消息,最擅长饲养毒物的非严辛莫属……而这个严辛却是三皇子的人。所以我想讨来用用,你看如何?这么一个小人物与我三哥一年的自由比,我三哥只怕是亏得大了。” 毒?寒宫钰看向佩衿,难道她要这个擅于饲养毒物之人是为了佩衿?按玫果对那些夫侍宠爱到极点,为了他们不惜一切的作风,的确十分相附和。 暗自冷笑,玫果还以为佩衿身上的蛊毒是一般毒物的毒能解得了的?也太小看母亲了,既然是这样一个人,给她就是了,让她慢慢折腾去。当下也就不以为然了,她哪里知道佩衿身上的蛊毒已除。 子阳可就没寒宫钰想得这么轻松了,他知道有这个人在手上,意味着什么,但玫果不可能知道这个人的作用,但既然不知道,她为何指名点姓的要这个人? 难道当真只是为了那人擅长饲养毒物?他不信,“当真只是为了想让他饲养毒物?” 玫果扬了扬眉,故意露出惊讶,“难道他还另有用处?到是要向三皇子请教了。” 子阳发现自己漏了嘴,或许她当真不知道,如果被她察觉到什么,查了下去就不妙了,呃了一声,“我只是好奇罢了。” 玫果也不深究,“那这人,三皇子什么时候给我呢?我弄了批毒物,就这两天就要到了,这可是已经烧开了水,就等着米下锅的急事。” 子阳对玫果的话自然不会相信,但又拿不准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不管真假,答应的事,却没办法当着逸之的面推翻,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先答应下来,再做打算,“我这就吩咐人去给你寻来,你是想把他送来这府上,还是去别的地方?” “谢谢三皇子,那我就在这儿恭候了。”她没见过严辛,也想过被人调包的可能,但如果对方真有心这样做,她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作用,毕竟自己不认得,人家一口咬定,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也只能见步行步。 逸之听到这儿先不管玫果拿这个严辛到底什么用,既然开了口,当然要货真价实,“这养毒物的人可开不得玩笑,万一技术上或者哪儿差了些,可是要命的事,万一放跑了什么,伤了我妹妹,这事可就可大可小了。” 既然玫果说天下无二人,那对方临时去找个假货也是不容易的,把话放在这儿也就堵了调包换人的这条路。 子阳本就有调包的想法,被他这么一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逸之这话说的很明白,就是暗藏着威胁,小不必说了,如果往大里说,以玫家的势力,弈风太子的权势力,玫果虞国的地位,这几股势力联合在一起,以他目前的能力,还没办法抵挡,“玫三将军,尽管放心,我定会派人叫严辛小心服侍,不出一点差漏。” 拍了拍手,唤起来自己的跟班,要他马上去叫严辛收拾行礼到镇南府候命。 玫果这才又转向寒宫钰,“皇妹可以开始了。”她刚才叫停并不是想免了寒宫钰的罚,而是怕她这一桌子的水下去以后,光顾着跑茅房,误了正事,所以才把该解决的事先办了,再来和她慢慢的算这个账。 敢伤了佩衿,最少也得让她上吐下泄的折腾上几天,怎么也得让她少几斤肉,要不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任她捏。 寒宫钰板着脸,端起刚才放下的水碗,又恶狠狠的剜了三个侍宠一眼,那三人忙双手捧了水碗灌了起来。 他们现在再明白不过,谁能多喝些,能让这位公主娘娘少喝几碗,谁回去没准还能保得周全。 寒宫钰磨磨蹭蹭,耐不住玫果的虎视眈眈,也只得将水碗凑到嘴边,本想着能拖就拖,偏玫果这天杀的,还不满足,竟然也渡到书案边,也不嫌累的,一碗一碗水的亲手递给她,逼得她不喝都不成。 将她恨得入了骨,一边喝水,一边怒瞪着她。 偏玫果却是油盐不进,任她怎么瞪,就是笑口呤呤的看着她,不厌其烦的做着传递工作。 她指望着让那三人多喝些,结果倒成了她喝得最多。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三人已是撑不住,叫唤连连,又不敢不喝,涨得面红耳赤。 她自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水不比得现在的脾酒,喝多几杯,很快就能上厕所解决,这水喝进去,肚子中撑得浑圆,却半天还没小解的意思。 寒宫钰瞪着面前的水碗,早把玫果十八代祖宗全骂光了,也没理会那些祖宗中,也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的祖宗。 又是几碗水下去,再也站不住,小娴体贴的搬来椅子,她一屁股坐下去,这肚子却更是难受,终于有了小解之意,顾不得礼仪,一路奔了出去。 玫果咬着唇笑看向佩衿,有些得意洋洋,佩衿心存感激,对她的小孩儿报复做法,却是摇头叹笑,不管她天真也好,无赖也罢,终是为了给他出气。 子阳却是满肚子不是滋味,她如此偏帮自己的夫侍,让她嫉妒得发狂。如果她当年是与自己订下的婚约,那该如何?是否也会如此对自己? 越是这样想,越是不服这口气,只等事成,玫果必须回到他身边,不惜任何代价。 随着寒宫钰和那三个侍宠的进进出出,那书案上的水减少的速度却越来越慢,算下来,她已经喝下了三十几大碗的冷水,现在不光是小解这么简单了,开始腹痛如绞,只道是冰水喝的多了所致,却没想到玫果在给她递水之际,落下了少量泄药。 只不过她用量极为讲究,不会发作太快,在寒宫钰喝下二三十碗水后才开始发作,不但如此,这药性虽然来的缓慢,但是后劲却长,等她回去,任什么药也治不了,足足能让她拉上六七天的,药性才会慢慢消失。 这几天足够她脱层皮了,等不泄了,要恢复体力,在床上最少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到时就算她怀疑是自己做的手脚,要全京城最好的太医诊断,也查不出是被人下了药,只能认定是喝冷水太多造成,再是恼怒,也是咬玫果不进。 如此这番又是两盏茶功夫,那三个夫宠相互靠着瘫倒在地上,一口水也喝不下了。任寒宫钰怎么瞪眼,打骂,也顾不得了,只是一味摇头摆手。 寒宫钰开始还能骂人,到后来瘫在椅子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视线从还剩了近半桌的水碗移向玫果,已经不是瞪了,带着哀求之意,见玫果仍端了碗水,死的心都有了,两眼含泪的看向子阳。 子阳与她虽然并非真情实意,但终究是夫妻,也是不忍,唇动了几动,这求人的话却说不出口。 逸之看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差不多了,再玩下去真要出事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天不早了,这游戏也玩得差不多了。” 玫果也知道寒宫钰喝的已经到了极限,再喝可能真要撑死在这儿了,明白三哥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也就顺着他的话,望了望门外,“哎呀,玩高兴了,竟忘了时间了,都这时辰了,罢了罢了,我还得去给我爹请安呢,今天就玩到这儿,下次再玩过。” 寒宫钰顿时长松了口气,彻底软在了那儿,直呻吟,发誓定要找机会把今天受的这罪讨回来。 玫果扫了桌上所剩的水碗,对门外小厮叫道:“去寻个大缸来,把这些水装上,给二公主捎上,带回府上去慢慢喝,省得二公主落下个不守信用的骂名就不好了。” 寒宫钰脸上更是乌云滚滚,但只要不要她再喝这些该死的水,怎么都好吧,反正扛水缸的不是她,只不过走在街上有些丢人罢了,所幸她有辇车,权当看不见便是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九十五章囚禁 > 第395章囚禁 雪飘飘零零的下,一些被风吹落了雪,露出真身的树杆上,又散上了一把盐珠子,慢慢的越来越多,最终给树枝覆上了一层白。 离洛不知这是第几冲到大门边被这弈院的护卫拦下,他的耐心被消耗到了极点。 被招回来后,末凡,慕秋,冥红,佩衿均不在院中,也没交待下招他回来做什么,不管问谁,都是一问三不知。 他一回到这儿就想到死去的玫果,一想起她,就心痛如绞,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这感觉就是没办法消失,而且越来越强烈,在这鬼地方一刻钟也呆不下去。 不知大家还不知道玫果的死讯还是有意隐瞒,院子里虽然冷冷清清,但竟没有死了主人,穿麻带孝办后事的景象。 虽然心里迷惑,但是玫果之死是他的死穴,没人主动跟他说,他也就不会去问,他想要知道的只是招他回来做什么,如果有什么事要他去办的,他会尽快去办了,再次离开,反正现在弈园对他而就是地狱,煎熬他的心的地方。 可惜回来后,末凡见不到,也没人告诉他要做什么,想要离开,却不行了,不管他正大光明的走大门,还是想翻跃围墙,都马上会有人出来阻拦。 他也和那些护卫和隐卫们动过手,而且不止一次,但弈园的防卫能力,自是一流,虽然那些人并不伤他,但他想离开,却也不可能的,再说他也不忍心对这些与他们长年相伴的护卫和隐卫们真格动手,伤了他们。 这样一来彼此顾虑,打来打去,打足了几个时辰,他也走不出弈园,对方反正人多,累了就换人,他就没人可换,一个人对人家的轮流战,结果不想而知,最后累得手也抬不起来,偏偏每到这时候,就不知是谁使阴招,隔空点穴,让他动弹不得,被那帮护卫象抬死狗一样,丢回他的床上,直到穴道自动解开。 除了不能离开以外,一切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下人们该怎么服侍他,还是怎么服侍他,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如果说末凡知道了玫果之事,那为何不露面,对他更是没有处置?要知道不管是哪一国知道玫果之死与自己有关,那都是死罪,他一招就回,全不躲避就是想自己担下来,免得连累村民。 可是照这样的情形,就不象是知道实情的样子。但如果不知,又为何把自己软禁在院中不得离开? 他百思不能得其解,也在门口闹过几回,每次结果都是一样,在他累得不愿动弹时就有人点他的穴,开始的时候,他只道是自己太累,所以才中招。 次数多了,他就留上了心了,每次在疲惫不堪的时候,就会全神戒备,按理这院中护卫的身手,在他全神戒备的情况下是点不了他的穴的,可是对方不管他怎么防,就是能准确无误的点中他,最后他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而且高得可怕。 在弈园,冥红和慕秋的功夫都是相当了得,特别是慕秋更是高深未测,到底有多高,他们不知道,但他试探过好几次,慕秋的确不在院中。 那这个藏在暗处之人是谁?他就百思不得其解了,在院中十余年,第一次知道这院中还隐藏着如此高手。 但那人对他没有恶意,除了助护卫点他穴道外,绝不出手。 门是出不去了,就去找梅院找末凡的晦气,可是去了也白去,反正是见不到人,发着脾气,踢破了他的大门,不过他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搬了新门去换上,踢破的门自然有人拿去修理。 不管他踢破多少扇门,马上就换上多少扇,就象这些门是专门为了让他踢而准备的。梅院也没什么改变,只是给平时负责修理木器门窗的工匠增加了工作量罢了。 闹到后来,他也没闹得没劲了,人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没事就在院子里瞎逛打发时间。 每次他逛到一个地方,傻站了许久以后,才发现,他所站的地方都是玫果曾经出现过的地方。 这时他又正好站在了后山河边,脚下正是那次在后山游水,被玫果半偷半抢抱走衣衫的地方。 仿佛看到玫果将他的衣衫丢在地上,跳上去乱踩的样子,当时他怒火冲天,这时嘴角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笑过之后,见她转身要走,不自觉的朝那冲他做着怪相的身影追上两步。但那娇小的身影在山水间淡褪,慢慢消逝。 他的心跟着下沉,沉到冰湖谷底,恍惚间,难道是她的魂回来了,回到了弈园? 突然间象有一道无形的力道,拉着他直奔向玫果的住处。 在院门口猛的停下脚,急促之间,竟忘了他是习武之人,狂奔之下,竟没有调节自己的呼吸,这一停下来,剧烈的喘息着,竟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顾不上自己是否呼吸顺畅,看向院内。 院内冷冷清清,只有两个小丫头坐在门边上玩着石子守着门户。 门口还摆着那只放鳖的缸,只是已经没了鳖,空空的让他的心更生了些凉意。 不觉中走到台阶下,静看着那合拢着的雕花门,那晚他几乎被她气死在这门里,现在看着却没了气…… 刚迈上一步台阶。 小丫头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道:“离公子,郡主没回来……”下面的意思当然是,她不在,这门是不能进的。 离洛停了下来,呃了一声,是没回来吗?搓搓脸,自己这是怎么了? 又一个小丫头在门口唤这两个小丫头吃饭了。 两个小丫头见离洛在,又不敢就这么丢下他离开,这儿虽然是郡主的私院,但面前的人可是郡主的夫侍,也是这院子里的主人。 “你们去吧,我只是随便逛逛。”离洛自不想丫头们为难,扰人家过了吃饭时间,只有吃冷饭了。 小丫头这才欢欢喜喜的向他曲膝行过礼,小跑出了院子和门口等着的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说笑着走了。 离洛转过身也不离开,就在石阶上坐下,凝望着那个空缸,眼里空洞无神。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九十六章人鬼交心 > 第396章人鬼交心 “你在这儿做什么?” 一个冰冷冷阴柔女声传进离洛耳中,他全身一震,视线从水缸快速移到站在门边上的那袭随风轻扬的白色下摆。 再慢慢上移,最后停驻在那张冷眼看着他的绝秀清雅的脸上,或许不再是人的原因,她这时的脸没有什么血色,白得近乎透明。 他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忘了动作,忘了思考,也忘了呼吸,直到她轻飘飘的从他身边走过,推开那两扇雕花门,迈进屋,才想起起身,懵懵的跟在她后面,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果然回来了,是不舍得这个地方,还是来找他索命的? 玫果在镇南王府打发寒宫钰和子阳扛了水缸离开后,但急着查看佩衿的伤势,细查过后,发现只是微微刺伤膝盖处的韧带,只消吃些消火之类的药物,好好休息几日便不会有什么事。 没过一会儿功夫,果然管事领了一个自称‘严辛’的男子前来。 那男子大约三十来岁,长相不差,可以说算得上英俊,但是不知是不是与毒物接触太多,总让人感觉他眼里带着股阴霾之气,让玫果看见他就觉得全身毛孔‘飕飕’直竖。 他说他叫严辛,但玫果哪里认得他,看向靠坐在椅子上的佩衿。 佩衿到处游走,打探消息,一些特别人物自然是见过认得的,包括这个严辛,当然严辛却认不得他的。 佩衿细仔看了来人,并无易容等痕迹,向玫果轻点了点头。 玫果这才对严辛道:“以后要辛苦你了。” 严辛听见对他说话,才敢略抬头看了看站在上方的玫果,这一看之下竟微微一愣,早听传闻平安郡主貌美无双,又是皇家贵族,定是艳美绝伦,傲慢十足的女人,不想竟是这么一个清雅得可以说过份的姑娘。 但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却有一股寒气,让他心里一惊,不知她向来如此,还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她?忙低了头不敢看她,“为郡主效劳是贱民的荣幸。” 一抹冷笑从玫果嘴边一闪而逝,微笑道:“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不会亏待你。” 严辛埋着头自然没看见玫果闪过的寒意,听她好声好语,略放了心,“一切听从郡主吩咐。” 玫果点了点头,吩咐管事的先带他下去暂时安顿置下来,第二日随她一同回弈园。 严辛离开的,马上叫来得力的护卫好好看实了严辛,不能容他有所闪失,她不能不防子阳杀人灭口。 安排好事务,才向冥红和慕秋等人慎重道过谢。因为在王府,与他们之间的行为举动,不能不有所顾虑,只在语上谢过,至于其他也就只有以后再补了,这时天色已是不早,大家便各自散伙回屋休息。 她在王府中的院落十分的宽敞,房舍众多,夫侍们到了府中,除了平夫以外,别的夫侍不能在她寝室中过夜,但都各备有房间,无需挤在一间屋里。 她对寒宫钰的为人实在不放心,怕她针上带有什么一时半会不会发作,又让人难以察觉的毒药,亲自送佩衿回房后,便没再回自己的寝室,留宿在佩衿房中,关注他的伤势有无变化。 一宿过去,并无什么病变毒发,才安了心,备车备马回弈园。 回到弈园,个人自然先个自回自己院落了。 玫果也不例外,坐了这许久的车,回到弈园第一时间自然是想回去更换衣衫,不想竟看到坐到门口发呆的离洛,心里嘀咕,不知这个末凡弄他回来做什么。 看他匆匆离去,在这儿出现,不用想也知道是末凡招的他回来,一想到末凡心里就堵得难受,想了这么久,以为已经想通了,看来并不是这回事。 走到桌边,拿起温着茶壶自顾斟了一杯,正要喝,回头见离洛仍跟在她身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自己,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不走?” 离洛转到她前面,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回来了?” 玫果愣了愣,以前她回来,遇上他,可向来是互不搭理,他几时问候过她?“我不能回来?” 离洛轻咳了声,避开她有些不耐烦的视线,“不是,你是回来看看,还是有别的事?” 玫果见他回了弈园,哪里会想到他仍然并不知自己尚在人世的事,心里纳闷,这才几天没见,怎么这人就不正常了?“没事,我就不能回来?” “难道你不是回来找我的?”离洛眼里透着失望,他宁肯她恨他,也不愿象现在一样,明明是他害死了她,她却对他不屑一顾。 玫果对他的话更是摸不到魂,“我找你做什么?我要换衣衫了,你回去吧。” 离洛耷拉着头,长叹了口气,慢慢转身,走出两步又回转身看她,“你当真不是回来向我索命的?” 索命?玫果这才想起,他指的是诱她出宫,坠涯之事。 那件事她不是不恼,但为他解毒的那些日子,便已经想开了,既然他也是无心之过,再说也后悔了。 参于那事的人还有肖恩,她能原谅肖恩,又何必对他耿耿于怀?那事过了也就过了,不必再提。 “我只问你一句,那日我坠涯,你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她没忘那日在涯下听到他那撕心裂肺的鬼泣之声。 他没默了,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许久才低声问,“你在下面还好吗?” 下面?玫果双眉一挑,突然想到什么,难道他尚不知自己还活着?“你回来可见到末凡?” 他凄然一笑,她回来果然是为了末凡啊,“不曾见,我回来,除了下人们,没有人在院子里。我也寻了他几单日,不知去了哪里。” “下人们没说吗?” 离洛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下人们一问三不知。” 玫果算是明白了一点,肖恩隐退,末凡不可能不知,那离洛之事,他也自然不可能全不知情,虽然不知他为何几日不在院中,但如不是他交待下什么,离洛怎么可能在下人口中什么也问不出来? 听说末凡不在,她竟长松了口气,不必担心见到他以后,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正是因为末凡事先的安排,离洛才不知道自己还活着,这么说来,他是当自己是鬼魂? 这一发现让她又起捉弄之心,转身看着他。 他此时眼里又透着她在村庄初见他时的那种自责,后悔,绝望,痛楚掺和在一起的神色。 突然心情大好,虽然不再恼怒于他,但有机会就小小的折磨,报复他一下,绝对是大快人心的。 他抬起头,见她定定的看着他不知想些什么,神色古怪,就如她活着的时候想着鬼点子折腾人的时候一般,心里更是难受,“在下面还好吗?” 玫果故意长叹了口气,“一个人孤孤单单,你说能好吗?” 离洛心如刀绞,蓦然抬起头,双眸有些泛红,“对不起,那日令你枉死,非我所愿,如果……”他咬了咬唇,如果玫果还活着,这些话,他自是说不出口,但如今她已是鬼魂,还有什么可瞒的。 玫果灵机一动,他当自己是鬼魂,说话没那么多顾虑,或许能借这机会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这念头一动,已不再是刚才所想的纯粹捉弄,装作难过的样子,“如果什么?” “如果你当真觉得太过孤单,我下来陪你,可好?”他的神色突然柔和起来,竟还有一些期望之色,“我一直想下去陪你,只是怕你不待见我……” 玫果心里一动,鼻子竟有些发酸,这还是她以前所认识的离洛?那条冷血蛇? 他等了等,不见她回答,又咬了咬唇,“虽然你我并不合,但有时打打闹闹,不也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 玫果听得心里难过,他这个样子,也实在让她心里过去不去,虽然自己对他并没什么想法,但也不愿别人为了自己伤心难过成这样,想告诉他自己活着,但有些事情的确应该去弄清楚。 虽然可以用别的方法同样可以知道,但那又需要更多的时间,再说从他嘴中得知,且不更加精确? 忍下涌上的冲动,幽幽道:“既然你是无心,那为何要助子阳害我?” 他唇角轻勾,笑了笑,那笑却苦涩凄然,她果然是知道的,“你自小高高在上,有万人拥着护着,哪能知道世上有许多事都是出于无奈,要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得付出更多更宝贝的东西。” “你的说无奈,是指留在弈园?”玫果小心试探。 他摇了摇头,“我到弈园时,还年幼,不懂得什么是无奈,只是知道我留在这儿,有朝一日,为你效命,便能让族人安居乐业。” 果然,玫果深吸了口气,再呼出,这一切都是母亲的安排,笑了笑,“怎么说,你们留在这儿也都非出于本心,想离开,想高飞也是在情在理。” 他眼里闪过一抹屈辱之色,但很快被自责淹没,“也难道你会这样想,我自小在弈园,除了你儿时……罢了,过了的事不说罢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在这儿长大,随王妃学的武,王妃便是我的师傅,这儿……这儿是我的家。” 玫果完全懵住了,他当这儿是家?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九十七章人鬼有别 > 第397章人鬼有别 玫果完全懵住了,他留在这儿并不出于无奈,而是当这儿是家? 而当自己母亲是师傅…… 这是什么跟什么?既然如此,那为何又要与子阳串通一气?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与子阳……”玫果话说出口,才又想起,或许真是小恶魔过于的邪恶让他恨自己入骨吧,再次涌上的怒气,瞬间消减,“你就这么恨我?” “过去的确厌恶你,但谈不上恨,我助子阳,只是为了一个人情。”离洛想反她已经不在了,能这么坦相对,也是极好的,虽然不指望她能原谅自己。起码一会儿他下去了,两人见面,也不至于象仇人一样。 玫果心下已是了然,不过她要他亲口说出,“什么人情?” “我的村民所在地的饮水河中两年前出现了一种会放毒的怪蛇……”他说起怪蛇,忍不住又看向玫果……而玫果这时看他的神情也带了些玩味。 这神情与那个肖巧与她实在相似到如出一人……而她尚在村中……没想到能再见玫果鬼魂,竟放下娶她的话,顿时觉得头痛。 如果肖巧不同意嫁他也就罢了,同意话,也只有负她了。 反正只要玫果愿意,他就要下去寻她的,不管二人打也好,闹也好,终强过现在这样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只要人一死,这世上的恩恩怨怨也就了了,也算不上对不住肖巧了。 玫果见他提到怪蛇,也自然想到那日水中被他强吻之事,对着他也有些别扭,脸上神情也开始不自然,忙低头饮水掩饰自己的不安。 “那蛇怎么了?” 离洛见问,收起纷乱的心思,“那水有毒,村民均或深或浅的中了毒,有不少村民中毒过深,丧了命,所幸三皇子路过,用他的太医所配的灵药解了村民的毒,大家才算避过那一场灾难。我们村民众多,当年王妃没少费心思,才将我们安顿下来,如今那水有毒,却是喝不得了,可是我们这么多人一时间又无处可去,而王妃去所去无踪。正无奈之下,子阳要太医配制良药,虽不能解了水中之毒,却将那毒淡到不至于取人性命。 情出无奈,也只能暂且如此,等寻到王妃再做打算,不过欠下了三皇子这天大的人情。” 玫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真是天下的人情,如果他知道事情真相,不知他又会做何感想? 离洛只道她不相信自己的话,但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事情说出来了,他心里也算好受些,“这后来,子阳不时与我联系,不过都只是随意聊聊,并无其他,直到……” 他说到这儿,咬住唇,不再说下去,神色间显然有不便出口的话。 “直到什么?” 离洛犹豫了片刻,这过了的事,也没什么说不得的,“直到你与太子联姻,子阳要我助他娶你为妻……” 过去他对她并没情义,她爱嫁谁,嫁谁去,都与他无关,甚至还巴不得她早些嫁,离他们远些。所以嫁太子,嫁子阳对他而没什么不同,也就欣然同意了,正好还了子阳那个人情。 可是这时说出来,才发现不再是以前那般无所谓。 玫果心里突然点起了一把火,这家伙为了还人情,就把她当货品出售了,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姓离的,你可真可以啊?在这院子里,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老死不相往来都没问题,你凭什么算计我?” 她发火在他意料之中的,不过他还不习惯忍耐她的脾气,把脸往旁边一撇,“你过去在院子的时候,整天做的都是害人的勾当,我当然想你早些出去,大家清静。” 这话在玫果听来当然很不中听,拍着桌子,一句那小p孩做的好事与我何关,差点就说出口了,好在反应得快,硬吞了回去,眼里透着一丝不屑,“算了,算了,不就是一条破蛇吗?我实在是懒得再跟你这混小子计较。” “混小子?”离洛拧紧了眉头,无语的哈了口气,他与玫果还真是八字不合,这都人鬼之别了,没说上多久的话,二人又吵翻了天。但说来说去,终是他对不住她先,也不于她争辩。 说了这半天,口也干了,见她倒是悠闲自在的坐在那儿喝茶,自己干站在这儿,想着反正一会儿也要下去陪她的,到时大家是鬼了,还不知要吵闹成什么样子,也不必与她客气,上前一步,也不另拿杯子倒茶,直接抢了她手中刚斟满的茶,凑过嘴边要喝。 就在这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视线下垂,看着自己手中茶杯。 刚才她护着茶杯的时候,他碰到了她的手,虽然有些微凉,但的确是碰到了,而鬼……又怎么会被人碰到? 热茶透过茶杯,自然感觉不出上面所带的体温。 他紧紧盯住她。 玫果被他突然这样看着,不知自己身上哪儿出了问题,低下头左右看看,没发现问题,干脆也抬起脸瞪着他,“我看我做什么?” 离洛没答,将茶杯凑到鼻下闻了闻,浓浓的茶香随着热气冲击着他的嗅觉,但他闻到的却不止这茶香,而是隐藏在茶香之后的另一种若有若无,淡得不易让人发现的幽香,全身一震,这淡淡的幽香,不久前,他才尝过。 他握紧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将茶杯稳稳的顿回桌上,口齿间还有她那股淡淡的幽香。 蓦然手腕一转,略一提脚,手中已多了他杀蛇时含在口中的短剑。 玫果心里一惊,他现在的神情与刚才相差太大,这是要做干什么?该不会真的是想自杀去下面找自己吧?“你不必寻死了,我可不想在下面天天与你横眉冷对的。” 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里却渗上怒意,“可是我喜欢与你吵,让你不得安宁。” “有病。”玫果白眼一翻,“你走吧,我要换衣服。” “鬼换衣服还怕人看?”离洛气得发笑,这个女人真是该死。 “人鬼有别,当然不能看。”玫果看着他那笑,火气就开始上冲,反正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懒得再和他胡扳。 “人鬼有别,我做鬼便是。”他手臂一扬,手中短剑往自己身体上插落。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九十八章该上哪上哪去 > 第398章 该上哪上哪去 低下头见他手掌上有鲜血渗出,顿时一阵心慌,不及多想,掀开他的衣袍,就要去解他的裤子腰带,动作麻利。 这活一看就知道是常干的。 离洛自从抢过那杯子,视线就没离开过玫果,这里见她这动作,眼里露出一股复杂的神色,是喜,又是怒,更多的却是纠结,极快的握住她已扯住腰间丝带的手,阻止她下一步的动作。 玫果瞟了眼他握着剑柄,仍在渗血的手,有些着急,“拿开你的手。” 离洛不放开她的手,握着剑柄的手,带着短剑,慢慢抽出。 玫果脸色大变,“不要拨。”另一只没被他控制住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拨剑。 万一这剑是刺在什么要害部位,这剑一拨出来,势必大出血,以现在的医辽设施,是很难应付那种大出血的。 可是她的力小,压住他的手腕,只不过是给他增加了一点阻力,短剑仍慢慢被抽出。 玫果紧张得呼吸都快闭住了,微张了嘴,看着剑一点点抽出。 不过很快她发现抽出的剑身上,并不带血迹,直到短剑完全离开他的腿,也没血柱喷出。 玫果长松了口气,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 幸好,幸好,随着短剑重新回了他的靴子,才又想起什么,在他大腿上摸了一把,摊开手掌,上面哪有什么血?再翻开他的手掌,却有一道划破的痕迹,渗着血珠。 原来那短剑并没刺进他的大腿,只是擦着腿刺了过去,刺穿了衣裤,并没伤到身体。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掌伤到了罢了。 至于手掌上的伤,也并不重,就算不上药,一会儿就会止血,过上些日子也会自动愈合,并不足以让人担忧,害她白白受了一场惊吓。 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 他嘴角带着笑,“不是鬼吓人了吗?” ‘呃’玫果张口结舌,知道装鬼的游戏是被揭穿了,站直身,甩开他的手,“不玩了,是你口口生生说我是鬼的,我又没说我死了。” 刚要转身离开桌子,眼前紫影一晃,已被离洛拦住去路,收脚不止,一头撞在了他肩膀上,鼻子正好碰上他的锁骨,痛得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捂着鼻子,后退一步,却又被身后桌子顶住,“痛死我了,你作死啊?” 没等她报怨完,离洛欺上一步,双手穿过她腰间两侧,按在桌缘上,低头着眼前捂着鼻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瞪着他的女人。 玫果转动眼珠,往下左右看了看囚固在自己身体两边的手臂,头上拉亮了红灯,顾不得叫痛,揉着仍然酸痛难耐的鼻子,“让开。” 离洛目光暗沉下来,双眸眯起,放开又再眯起,怒火四溅,“很好,你居然活着。” 玫果吸了吸鼻子,让鼻楚的鼻子好过些,“对,我活着,让你失望了,要不你再去设下计,诱我去死一回?”虽然明知他并不想自己死,不过仍忍不住要刺他一下。 他半眯着的眼里果然怒火又燃多了一把,“对,你这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还活着?”得知她还活着,压在心里的乌云刹间烟消云散,可以说是狂喜之极。 既然她活着,那他刚才的一番表白……他只觉得耳根阵阵发烫……这人已经丢到家了,这该死的女人还在这儿风冷语的冷嘲热讽,他看着她那吊儿郎当,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想把她掐死算了。 可是掐死了她,怎么办?他自杀,到下面,两人再对掐? 玫果对他的愤怒一惯是不以为然,‘嗤’了一声,“既然我们谁也见不得谁,那就各过各的,你也就该干嘛就干嘛去。” 不理会他一张锅底脸,推了推他的手臂,推不动,侧目看了看他,脸板得象要吃人一样,还是别指他会听自己的了,自觉些自己矮了半个身子,想从他手臂下钻出去算了。 他一直没动,玫果很顺利的从他手臂下钻了出来,还没走开,腰间一紧,屁股被什么东西抵得微微一痛,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二人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状态,好象她刚才根本没钻出去过。 一定是幻觉,刚才只是想钻出去,并没钻过,屁股上被桌缘抵的痛,就忽略不计了。 又矮了身子,慢慢的从他手臂下钻过,这次,她双眼紧盯着他的脸,免得又产生幻觉。 结果和刚才一样,刚站直身,又回到原位。 不过这次她算是看清了,自己是被他拉回来的,不是什么幻觉。 这反复上窜下跳的怒火,再也不受控制了,“姓离的,你疯了吗?敢对我不敬,让开。” “不敬?”离洛满肚子的火不输于她,“我们之间有‘敬’字而?”她几时又尊敬过他? “也是。”玫果也想不出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和平过,既然没有,不如坦然承认这个事实,“让开。” 既然两人之间没有和平,那就只能用手段,用武力,这是她给他的最后机会,再不让,就别怪她了,大不了把他弄晕过去,再叫人来把他抬出去就是了。 反正这事也是常干的,也不在意多这一回。 不过她算盘打得是如意,结果却不如她想的美好,刚动了动手,他卡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出奇不意的握住她的手,再借着蛮力把她的手背到身后,压在她自己的屁股和桌缘之间,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压了过来,直接将她的身体和手一同挤在桌子与他的身体间,不留一点空隙让她有机会搞小动作。 玫果试着挣扎了几下,自然是无用功,不旦没能挣脱,反而将被他抓紧的手挣得极痛。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硬来换来的不过是自己的皮肉这苦,这种吃亏的事,她不做,与其做这无用功,不如另寻门道。 “你弄痛了我的手,放开我的手,我们好好谈谈。” “放开你的手?等你用针扎我?还是用迷香迷我?”他略偏着头,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她,这眼神和肖巧一模一样。 过去他对她极为厌恶,厌恶到不愿多看一眼,虽然明知她很是美貌,但怎么个美貌法,他没留意,也不愿留意,总觉得看多一眼,都会让他觉得烦燥。这时才发现,她的长相竟让他十分喜爱,清新淡雅,眉眼中竟没了儿时所见的那股邪恶之气。 他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突然发现,自己竟想去弄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全然换了一个人。 虽然这样的想法与过去对她的事不愿过问丝毫很是矛盾,但是他现在没办法否认自己的这份好奇。 玫果被他揭穿了心思,面不红心不跳,发现自己面皮功又上了一个层次,不过话说回来,以前在弈园对他用过几次迷香,他有所防,是在情在理,可是用针?难道他……对肖巧的那个化身有所怀疑? 警戒的看向他向慢慢向她伏近的脸,能感到他的呼吸轻轻扫过她脸上的毫毛,忙别脸避开,“迷香的确有不少,可是我哪儿来的针?” 他冷哼一声,还装?呼吸轻吹着她雪白的耳廓,慢慢泛起粉红,视线扫过她柔嫩的红唇,那日在水里的美好感觉还留在唇边,心里一荡,盯着她越来越红的面颊,一点点埋低头。 玫果察觉到他的动机后,心下大乱,使劲将头扭过一边,急叫道:“喂,你做什么?” 他的唇轻贴上她的脸,细滑的感觉从唇边化开,沉声道:“你说呢?转过脸来。” 玫果简直想一掌拍飞他,他想占她便宜,居然还要求她配合?“你是得了妄想症吗?放开我,不放开,我叫人了。” “叫吧。”他才不在乎呢,他现在衣衫完整,有什么可怕的? “来人啊。”玫果果然张口就叫。 离洛仍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由着她叫,全没有要阻止的打算,当然也没有放开她的动机。 没一会儿功夫,奔进来一个小丫头,看着这抱成一起的两个人,愣在了那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离洛抢在玫果前面道:“郡主要你们来关好门,在院外守着,不许人来打扰。” 玫果气得七窍生烟,他简直是在胡扯,“放……”屁字没出口,耳坠上一痛,转头回缩间,唇已极快的被不属于她的唇堵住。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百九十九章还装? > 第399章还装? 小丫头更是手足无惜,跌跌撞撞奔了出去,自然也没忘了把门合上,自觉的到院子外把风去了。 玫果这次双手被压在身后,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睛向他示威,可是不管她怎么瞪眼,对方硬是不管,还饶有兴趣的和她对瞪。 到得后来玫果简直是欲哭无泪,只有一个想法,离洛受刺激过度,疯了…… 离洛在男女之事上终也是没什么经验,他折腾玫果的同时,自己也不怎么会换气,慢慢的也呼吸不过来,又不舍得放开,强忍着留恋了一会儿,感觉再不放开她,自己就快窒息而亡了,才开始略为退缩。 玫果感到唇上压气一松,唇上每小块地方都被他咬得疼痛不堪,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一得空隙,张嘴就咬。 离洛痛得‘哎呀’一声,空出一只手捂着嘴,对玫果怒目而视,“你这该死的女人。” 玫果眉稍一扬,解气啊,“活该,还不放开?再不放,我还咬。”说着作势要咬他。 不料离洛放下捂着嘴的手,快速的揽在她腰间,按着她的后腰贴紧自己,唇上还带着血珠,却勾起了一抹诡笑,“肖巧,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肖巧?”玫果眼肌肉和和一起跳了一下,一抹心虚一闪而过,沉下脸,“离洛,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在非礼我之后,当着我的面叫别的女人的名字。看来这弈园你是真不想呆了,你马上给我收拾包裹,滚出弈园。” 心虚归心虚,不过正好揪住他这个小辫子把他打发了,他走他的阳光道,她走她的独木桥,彼此老死不相往来,省得这么这么强扯在一块,见面就吵,好好的人也难活活气死。 离洛怒极反笑,“玫果,肖巧,你还要装?你跑得可真快,我前脚离开,你后腿也就回来了,这样也好,省得我再跑多趟路了。” 反正他没证据,玫果自然是打死不承认,“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快快滚蛋,去找你那个什么肖巧。” 她这么使横耍赖抵死不认,离洛还真拿她没办法,他的确拿不出证据,肖巧就是玫果,玫果就是肖巧,但他肯定她们就是一个人,连咬人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不过让她现形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水…… 下了水,她那不会水的习性就全露出来了,只不过这后山的水现在极为冰冷刺骨,就怕她抵不过,这下水泡泡,上来难免要大病一场。 不过看她这个无赖相,这气又不知打哪儿出,转念一想,肖巧射杀怪蛇时用的那小金弩,那东西既然带着防身,那她从外面回来,那小金弩不会不带在身边。 略退开一步,将她从上看到下。 玫果本来就心虚,被他这么看法,更觉得心里没谱,张口乱叫,“你做什么在别人身上色眯眯的乱看,小心我叫人挖了你的眼睛。” 现在天冷,她又刚才外面回来,穿着厚锦绒外袍,但依然体态苗条,身上不可能藏得下那把小金弩,心里迷惑,难度那东西,她先行放在了别处? 但又不甘心,伸手探进她的衣襟搜寻。 不料却碰到她柔软的丰满之处,即时愣住了。定定的看着她,细白的俊脸慢慢涨红。 玫果怒到极点,再也忍无可忍,用力一挣,离洛呆愣间,也没再强抓住她。被她这么一挣,也就松脱出来,一扬手,重重的一巴掌掴在了他的脸上。 离洛也不避,硬承了她这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白皙的面颊上,片刻间浮起几根红手指印。 慢慢缩回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的确是他先冒犯了她。 玫果一巴掌下去,也有些后悔,虽然是他无礼在先,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纵了,垂下手,手握成拳,掌心也是火辣辣的痛,打人的人都这样,可想被打的人该有多痛,但二人之间本说不清谁对谁错,服软的话,自也说不出口,撇开视线,不看他红肿的脸,“你出去吧。” 到这份上,离洛也觉得尴尬,点点头,退开一步,玫果也跟着站直身,往旁边让开,裙幅扫过离洛的腿。 离洛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腿上轻轻碰了一下,灵光一闪,又迅速拉过玫果,不顾玫果再次瞬间暴发的怒气,掀开她的长袍下摆。 她宽大的长袍里,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丝绳,两个结头绑着在一起,其中一个坠着一个精致的荷包,别一条下面系着的正是那把他所见过的,如玩小儿玩意的乌金小弩。 他扯下小金弩拍在桌上,瞪看着玫果,“你还有什么话说?” 玫果咬了咬唇,干咳一声,知道赖不过去了,一摔手,摔开钳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你想我说什么?” 离洛只不过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突然来的这许多的事,玫果死让他痛入心肺,只盼能死了下去寻她。玫果活着,对他而可以说是大喜,这一悲一喜,都是到了极限,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 偏偏那个让将他看光摸光的肖巧居然就是玫果,而他还向肖巧求过婚,这在玫果眼里怎么看他?这份难堪让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怪异,完全不知该如何自处。 换成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话,拼死的尽快离开,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但是他这时却不知该怎么办,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杵在那儿,不敢看玫果,他的确不知想让玫果说什么,过了许久下定了决心,一抬脸正视玫果,“你想怎么处置我?” “我没想过要处置你。”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知道的还有一些离洛所不知道的事,他不过是为了村民的生存问题,才被子阳利用。 如果自己不被那恶魔换魂,又哪能不知道这一切,而让他们处于这些为难的处境?虽然这些不是她所为,但又有哪样事不是因她而起? 再说那怪蛇之事,真的是因她本人而起,而非恶魔…… 只不过离洛不知罢了,如果知道了或许就不会自责,反而会怪她了。 离洛点了点头,眼里尽得纠葛和痛楚,“我明白了,我会离开弈园。”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章两颗棋子 > 第400章两颗棋子 玫果突然心里一阵痛,他刚才也说了,他当这儿是家,这么让他走,难道不是逼他离开他的家,一个冲动,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能走。” 喜悦象一道光芒在离洛森冷黑暗的心间闪过,“你说什么?” 玫果深吸了口气,“你不能走。”他的确不能走,还有他没做完的事,必须他自己去完成,刚才要他走也只是一时之间意气用事。 离洛看着眼前拉长着脸的玫果,虽然那样子就象是他借了她的米,还她糠的样子,但却让他心情瞬间转好,如雨后的艳阳。 转头看着眉头拧成一团的玫果,虽然很想知道她为什么改口,却闭紧了嘴,一句话不问,省得下一刻又鸡飞狗跳了。 他希望她在,但与她一起时又没办法找到交点,或许二人当真是天生的不合。 玫果也气恼自己的出尔反尔,左右摇摆,这家伙明明是可恶之极,偏偏总要扯在一起,甩也甩不掉。 空气中仍充满了硝烟,两个人都强迫自己不去看对方,免得就是对看也能看出火来。 可是这么僵持着,气氛又过于的怪异。 这时丫头在门口轻唤,“郡主,末公子请离公子过去。” 二人同时大松了口气,这叫人受不了的尴尬气氛总算被打破了。 “你去回,我马上过去。” 他终于算是露面了,是祸事是福,一会儿便会见分晓,离洛清了清噪子,“我要去了。” 玫果放开手,点了点头,“好。”在她听天末凡这个名字时,心里就泛起了涟漪,这次回来到底是见他还是不见? 两个吵闹了这半天,分手时难得的客气,客气得二人都觉得不自在。 离洛径直走到坐在书案后写着什么的末凡面前,“这院子里隐藏的高手是谁?” 现在尚未点灯,窗棂上透进的晚霞打在末凡身上,勾出淡淡的一声金光,风轻拂起他耳鬓发稍。 末凡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书案前的那张较过去消瘦了不少的俊俏面颊一眼,又看回手中正在书写的一封信函,“你该关心的是你自己的事。” 离洛神色一黯,并没期望他做的事能对他瞒天过海,“要怎么处置,你说吧。” 末凡轻挽阔袖,书写如流,“你从她那儿来,她要如何处置你?” 离洛微微一愣,“她说不处置。”末凡叫人去玫果处寻他,知道他在玫果那儿不出奇,但奇在他竟能猜到玫果对他会如何? “那便是不处置。”末凡仍只顾着写信,好象离洛不是他叫来的,而是离洛自己找上门来打搅他的。 离洛又是一愣,很快偏头笑了笑,笑里带了一丝苦涩,没有一丝犹豫,从靴子里拨出短剑。 末凡也不抬头,只是淡然问了句,“你想清楚了?不会后悔?” 离洛冷然看着书案后的人,清风秀雅,温润儒秀,干干净净,并不强壮,却透着让人不可反抗的气迫,“是,不后悔。” 末凡不再说什么,继续着自己手上的事。 离洛将短剑交到左手,只见银光一挥,斩向他平时用剑的右手臂。 “住手。” 随着一声厉声急呼,离洛的挥下的左手停下了,剑锋已轻挨右肩衣衫,只要再晚眨眼间的功夫,他这条手臂也就齐肩而断了。 末凡慢慢放下手中毛笔,轻吹着新鲜的墨迹。 离洛眼里露出惊诧,看的却是跌落在地上,仍在弹跳,打转的两颗白玉棋子,慢慢放下握着短剑的手,麻痛不堪。 玫果冲到书案前,先横了离洛一眼,“你是猪吗?自己砍自己的手做什么?” 离洛仿佛没听见她的话,耳里只有轻微的棋子落地的脆响声,这声音如此熟悉。 玫果见他呆愣着不知想什么,也不再理他,双手撑住书案,瞪视着末凡,“你想做什么?” 没见到他前,一直头痛不知该怎么与他面对面,没想到竟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离洛刚一离开,她心里就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神使鬼差的就跟在了离洛后面来了梅园,离洛心思全放在了末凡身上,并没注意到她偷偷隐在维幔后面。 听到末凡那熟悉的声音,心就止不住的跳,仍是那么的从容,淡定,就象从来没有与她发生过任何事,他永远都只是这样的他,也许在他心里根本没有过她,也许对她有那么点感觉,但那仅仅是在他心间路过的,微不足道的感触。 既然他说不追究了,那离洛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是自己一时神精过敏了,正要退开,又想偷偷看末凡一眼,不想探头之际就看到离洛抽出短剑,刚才的不祥之感再次涌了上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还没令她反应,离洛已经动手,好在阻止及时,他停了下来,要不然……她打了个寒战…… 末凡视线终于离了信纸,平视于她,眼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就在这之前,他面前险些血溅书案,“所有经过,你都已经听到,我没有要做什么。” 玫果微微一愕,自己藏身维缦之后,早被他所知,“你没做什么,他为什么会平白砍自己的手?”的确没亲耳听见他要离洛砍手,看向书案,除了文房四宝,并没有其他,又扫过那信函,只是收到什么东西的回贴谢函,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更没她猜想的用文字来给离洛什么指示。 末凡只是微笑的看着她,不给予解释,“他犯了规矩。” 玫果更加的怒气冲天,“不是说了不追究吗?”一面说不追究,一面砍人的手,这出尔反尔,算哪门子的事?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末凡冷酷的一面,心里阵阵的寒。 “家有家规,过了的事,末凡没有追究,但不能不保他以后不犯。”末凡温温语就象在跟她拉家长。 这算什么罗辑?就算是一个人犯了错,只要是认了错,也不能说怕他以后再犯,就先罚了再说,是不? 所以不管末凡声音再温和,还是把玫果这颗爆竹点炸了,一拍书案,“什么狗屁,这院子你大还是我大?” “自然是郡主。”末凡笑了笑,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但郡主从来不过问院中事。” “对,对,对,我忘了在这之前一直是你在管理弈园,从现在开始,这院子里的事,不用你管了,你下岗了。”玫果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平时看他对谁都那么温和,没想到这背后,竟这样的残暴无情。 “玫果,不能怪他。”离洛总算是回过了神,插了进来。 玫果转过头,狠狠的瞪了离洛一眼,“你闭嘴。”很快的又回过头来怒视着仍笑看着她的末凡。 末凡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下岗,但从话语间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轻眨了眨眼,“好,郡主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玫果咬了咬唇,这气还是不知打哪儿出。 家有家规?是,一个家没有规距就不知方圆,但砍手这么血腥的事,她接受不了,冷哼一声,转身推了还想辩解的离洛就往外走。 末凡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掩去了,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离洛看了看末凡,不便在他面前与玫果过于的拉拉扯扯,出了梅园院门摔开玫果揪着他衣襟的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该干涉,这院子里的事,没有他,不行。” 玫果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感情她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我不干涉?我不干涉?不干涉的话,你这手就没了。再说了,谁说没有他不行?这世上没有说没有了谁不行的,不管没了谁,地球仍然会转。” 离洛摇了摇头,对这正怒发冲冠的女人倒是心存感激,“你误会他了,他要我的手,也不过是试探于我。” “什么?试探?”玫果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手都差点没了,还试探?” 离洛摊开手掌,掌心上是两颗他拾起来的白玉棋子。 玫果看向那两颗棋子,不明白他话中之意,“这是什么?” “围棋子。”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围棋子,你拿这破玩意做什么?” “这两颗棋在我砍手之时,一颗点了我手上穴道,让我砍不下去,另一颗在我手中的剑失去余力之时解开我的穴道。”两颗棋发出的时间和力道精确的没有一丝出入,刚好在短剑触及肌肤时点中他的穴,只要晚一分,这手也没了。 如果他不是真心砍手,这颗棋绝不会发出。 而后一颗又刚好在短剑失去往下的惯性后解了他的穴,时间把握的刚好让人看不出他是被点了穴而没砍下手,到仿佛是被玫果出声制止一般。 其实玫果出声已是晚了,力道已出,就是要收也收不回了。 还有一点最关键的,他没有说出来,看到这两颗棋,他已经明白那隐藏之人是谁,与他共处多年,虽然总觉得他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却万万没料到他除了万人莫及的细密心思,还有这样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夫。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零一章选择去与留 > 第401章 选择去与留 这么说来,这几天,末凡并非不在院中,而是一直在院中,只不过不见自己罢了,偏要等玫果回来才见,又当着玫果罚他。 末凡的目的就是要玫果出面制止,免了自己的血灾之光,而又不坏了院中的规矩。有心放自己一马,但是表露隐藏多年的功夫给他一个警告,真是用心良苦。 玫果视线落在了离洛手中的棋子上,“你是说,你停下不是你自己停的,是这两颗棋子?” “是,我没打算停,那是我的选择,不能,也不打算停。” “什么选择?”玫果并不怀疑自己听漏了什么,末凡根本没提什么条件。 “去与留。”离洛后退一步,靠在路边的树杆上,看向天,一只飞鸟从头顶飞过,选择了留,可是以后该怎么做? “可是他并没要你走。”突然发现最不了解末凡的却是自己,离洛能在不不语间明白他的想法,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这是规矩。”离洛不再说什么,站直身打算离开,最好乘着二人还算和平,散了的好,免得一语不合,又生事端。 玫果拽住他的衣袖,“你把话说完再走,不是说了不罚吗?” “不罚是对过去的事不罚,但我也不能再留在院中,除非……”离洛露出一抹苦笑,“除非表明心意,以后再不会犯。” “表明心意?”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也用不着砍手吧?说来说去,还是那家伙残忍无良,表面上一套,骨子里冷酷无情。” 离洛奇怪的看着她,她和末凡不是一直亲亲密密的吗?饮无情酒那晚,他不在院中,不知道她与末凡之事,也是难怪,“他应该无情,可惜……规矩是王妃定下的。” “离洛。”这时冥红神色匆匆的急奔了过来,看了玫果一眼,焦急的视线便在离洛身上上下乱看,“你是见过了末凡还是没见?” “见过了。”离洛索性伸开手臂,让他看个够。 冥红脸色一变,又飞快的扫了玫果一眼,看定离洛,“你要离开?” 自从冥红包庇玫果以后,离洛是见了他就黑脸,现在看到仍习惯性的拉下脸,“我要离开也在你之后。” 说着摔开玫果拽着他衣襟的手,转身要走。 冥红皱了皱浓眉, 瞪着离洛的背影,“你的手怎么还在你身上。” 离洛举起右手,扬了扬,“有个变态女人不舍得我走,也不舍得我变残废,所以暂时留下了。” “变态女人?”冥红很自然的把视线转向玫果。 玫果脸色乌青,弯身在路边抄了把雪,朝前面那让人心烦的家伙砸了过去,“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好心救他,到成了不舍得他?还是变态…… 离洛真的滚了,不过不是滚走,而是滚了回来,那雪也就砸空了,在地上砸成碎沫。 玫果见他还敢回来,扬手要打。 离洛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几根手指印,轻巧闪开,一勾冥红的脖子,“我们喝酒去。” 拖曳着冥红往前跑了。 冥红见玫果脸色不善,自然也不敢多留,顺着离洛之意,二人飞快前奔。 玫果实在气不过,取出小金弩,搭上短箭,只听‘嗖’的一声,箭擦着离洛耳边飞过。 离洛抓住仍往前飞的短箭,惊出一身冷汗,也不回头,对冥红道:“快走,要杀人了。”当真滚得更快了,眨眼间已转过蓠墙。 “喂,该死的,把箭还我。” 玫果追过去,已不见了二人的影子。 吓走了离洛,心情也好了些,吹了吹手中的小金弩,重新收进下摆里,转头看向梅园。 没见到他时,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刚才见了他,反而平静下来了,这样也好,大家各过各的,也各自自在。 回到自己私院门口,见十几个家仆手上都捧着厚厚一摞大大小小的本子之类的东西,排了一长排,候在门口。 玫果满面疑惑的看着站在最前的账房管事,“你们这是做什么?” 账房管事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些是末公子要奴婢们送来的。” “这是什么?”玫果随手翻了翻他抱在怀里放在最上面的蓝皮薄子。 “这些弈园日往进出的账本以及时常要处理的事物记录。”账房管事指了指前面七八个家仆,“这些是每日要处理的,后面那些是每个月内要处理完的。” 玫果看着那些记得密密麻麻的东西,头就开始痛,“没人管吗?都往我这儿送做什么?” “这些平时都是末公子做的,末公子说郡主要亲自办理,要奴婢们送过来。”账房管事战战兢兢,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什么。 “我亲自办理,那他做什么?这些东西从哪来,放哪儿去。”玫果刚被离洛气得半死,人刚缓过来,又遇上这么一堆烂事。 账房管事苦了脸,“可是这些东西每天进出都等着的……末公子说他被您……削了职……” 玫果怔了怔,才想起刚才对末凡说过的话,再看这一大堆的东西,这绝对是他有意为难自己,冷哼了一声,“这院子里除了他就没人办事了?这一大堆的东西全要他来处理?” “能分出去的,都分给下面人做了,这些……真的是分不出去或者是不能分出去的东西。”账房管事额头冷汗直冒,也猜到是当头的二人有问题了,这一来可苦了他们下面的这些人。 “什么东西分不出去,又不能分出去?乱七八糟的。”玫果才不信这个邪,他看上去逍遥得很,一天还能办这么多事? “是涉及到二国朝中的事务……”账房鼓着勇气,压低了声音。 玫果抚了抚开始跳动的太阳穴,看来还真有些是不能让别人去做的,拿进去吧。说不定只是东西看着多,实际上要做的事并不多,她就不信他对做,自己就做不了,被他这么一刁难,就认输,那多没面子? 这面子还是小的,那他以后不更是无法无天了? 账房管事这才长松了口气,带着那一串的人鱼贯而入。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零二章有意为难 > 第402章有意为难 玫果放在窗边矮几上的琴自然被请离了地方,矮几上,矮几周围很快被堆满了账簿,出入货品等各种事物记录薄。 账房管理到是很尽职,没说丢下就跑,还一一给她分了类,并把提前写好的分类单子分别摆放好位置才离开。 屋里点着暖炉,玫果脱了外袍,放下小金弩,坐到矮几后,简直就有种被书海包围的感觉。以前看动画片,看到过一个小p孩被一大堆高高的书本包围住,痛苦的抱着头。她现在跟那动画片里的小p孩没什么两样。 还没开工,太阳穴就跳得更厉害了。 不耐烦的随手抽了张摆在最面前的那叠记录薄上面放着的分类单子,墨迹新鲜,显然是刚写下的,字迹傲而不骄,矫若惊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明明白白的批注着要这些薄子里哪些是要办理的。 苦着脸拖过一本,翻开。那批注上寥寥几句,说的简单,可是翻开后发现,光是要签收的东西就写满了十几页,这些东西在脑海里完全是空白,谁知道是些什么,又怎么知道该去哪儿找,往哪儿送? 一本如此,拖过另一本也是如此,接连翻了十来本均是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没弄清楚一样东西,她的脑子已经成了糨糊。 这还仅仅是十几摞中的一摞,这么下去,只怕不吃不喝不睡,也别想弄清楚自己胡乱翻开的这些东西,更别说其他了。 玫果定定的望那面前堆积如山的薄子,脸越来越黑,越拉越长,最后终于两眼喷火,将手中厚薄子重重一摔,站起身,一脚踢向拦住她去路的一摞账薄。 偏那些账薄堆在一起极硬,一脚下去,脚趾疼得象是要断了一般,抱着脚原地跳两圈,长裙下摆又被书案挂住,华丽丽的扑倒下去,狼狈不堪。 站在外间随时等着传唤的丫头,想笑又不敢笑,更不敢这时进来触她的霉头,埋低了头,强憋着不敢笑出声,一张脸却涨得通红。 玫果趴在地上,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双手握成拳,捶打着面前的账薄,咬牙切齿,“末凡,你给我等着。” 爬起身,也顾不得头发被跌得散乱,冲出寝室,白了那丫头一眼,“笑死才好。”这一个个的都跟小娴一样不是好货,见她受罪不但不为她难受,还幸灾乐祸。 那丫头吓得面色惨变,忙跪了下去。 玫果虽在气头上,却也不想这些涉及这些下人,“不关你的事,你起来吧。”说完也没顾得穿外袍便朝着梅园风风火火的冲了过去。 到了梅院门口,手扶着院门栏杆,已没了气力,弯着腰气喘连连。 院中梅花依然,带着淡淡的清香飘进她鼻息间,说不出的舒服。 抬头看向台阶上半掩的房门,里面透着微微闪烁的烛光,静得不带一丝声响。 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的冲上台阶,推开双开的浮纹雕花门,环视了四周。 末凡正悠闲自在的斜依在软榻上,手中拿了本手在看,听到房门被粗暴的推开的声音,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抬起脸看向门口的玫果。 神色自然的象看着一个从外面归来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来兴师问罪凶巴巴的闯入者。 一眼过后,又看向手中的书。 玫果深吸了口气,让肺扩充,容纳更多的空气,省得还没找他算账,已经缺痒而亡了。 窜到软榻边,视线很自然的扫过他手中的书,居然是一本什么什么闲游记…… 这勉强压着的火再也不受控制的直冲头顶,他弄了一堆屁事给她,折腾得她要死要活,他居然悠闲到在这儿看闲书。 一手抢过他手中的书,重重的摔在一边,“你玩我呢?” 末凡温柔的看向她,笑了笑,“我怎么敢?”见她额头上有细汗,头上的发辫被抓出不少发碎,可以想象她对着那些账本用手搔头的模样,不禁嘴角上勾。 又见不曾穿外袍出来,衣衫单薄,而他这屋中虽点有暖炉,却不似玫果房中炉中的炭烧得那么旺,自比她那儿要凉些,取过身边自己的一件外袍给她披上,“怎么也不穿件衣衫就出来了。” 玫果皱紧眉头,将他的手和他的衣衫一同摔掉,“你少拿这眼神看我,你不敢?” 末凡垂眸一笑,再看向她时多了些玩味,“你想我拿什么眼神看你?” 玫果怔了怔,一时语塞,让他拿什么眼神看自己?冷冰冰的?淡漠的?总不能说,你以后看我得怎么怎么样吧?“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你叫人送去我那儿的一大堆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意整我,是吧?” “那些只不过是我平时做的一些杂事,我以后不用再理会这些杂事了,这些事务,郡主没找到合适的人接手前,只有亲手打理了。”末凡不以为然的又拿起那本书。 “杂事?”玫果又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手,有多远掷多远,“那些东西就算弄上几天几夜也不可能弄完,你还敢说不是有意整我?成心报复?” “熟悉了便容易了。”他细看着她,她出去这些天,不见消瘦,可见过得也并不辛苦,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熟悉?只是嘴上说说吧?”玫果看那堆东西是,不时叫了管事来问,连他们都说东西太多,不记得那些东西摆放在哪儿,这如何进出?她才不信这不是他临时去找的一些陈年旧账来折腾她的。 末凡笑了笑,“郡主遇到什么麻烦?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排忧解难。” 玫果暗想,这可是你自己凑上来挨抽的,勉强记得刚才看过的进出货品的进出单,“上面写的明天要补去虞国的暴纹唐瓷花尊在什么地方?” 这个东西她之所以记得就是刚刚才问过仓库管事,结果搔破了头,他没能想说出来,只是说这东西还是大前年普国太后赏的,事隔多年,实在想不起在哪儿,一会儿派人去搜,人去了半天没见他搜出来。 “在二楼仓进门的左手方,红皮箱子的下层,取的时候让人小心些,别碎了上面的唐白瓷的花瓶。” “紫砂胎剔执酒壶在哪儿?”玫果紧盯着他的眼,看不见有一丝投机取巧。 “顶仓阁楼黑桃木箱里,桃木箱被一个装锦缎的檀木箱压着,小心搬开便是。” “盘龙舞凤勾型佩呢?”大件的他记得,那这些小东西总不容易记吧? “底仓玉器间正门方上数第三,左数第四个抽屉里……” 玫果接连问了好几件她所能记得的名称。 他淡淡的如数家珍,想也不想的对答如流。 玫果将信将疑,唤了个丫头进来,让她照着末凡所说的去通知管事。 等待结果的时间,玫果瞪着他,他也笑看着玫果,无声的对持,没有硝烟味,却也没人肯退让一步。 最终末凡暗叹了口气,从软榻上下来,揭了暖炉盖加了炭,将炭拨得旺些。 玫果的视线一直随着他转动,看着那火盆,才发现身上有些冷了。刚才跑得急,身上有些微汗,不但不知冷,还有些热,但静下来站得久了,就起了寒意,只是刚才心思放在与他对持上并没发觉罢了。 管事带了几个家仆站在门外,“禀郡主,东西已经按您所说的方位找到了。” 玫果看向门口,那些家仆手中都捧着她要他们寻找的东西,看了看正在盖暖炉的末凡,没了话说,“那就安排下去吧,该送哪儿送哪儿。” 管事领命去了。 玫果背了手,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放下手中小火钳,既没得意,也没什么说什么,好象做的只是自己份内事一样理所当然,也感到如离洛所说,这院子没他不行,但她偏不愿服这个输,“也许正如你所说,只是熟悉。” 但当真要自己天天去对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那这日子真不用过了。 “的确是。”末凡走到门边,轻掩了门,免得屋外的寒风吹散才起的热气,“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些事,大可分派给别人去做。” 玫果被他道破了心思,也不觉得难堪,反正在他面前输的不是一回两回了,多一回又有何防,“不是说有些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以前不行,但现在却可以。”末凡渡到她面前,仅一步之隔才停下,低头近看着她。 离洛在回来之时便该处置,他拖着不处置,真的仅为了这些年来的相处之情?如果按常规处置了,她又且还会到他院中来? 这个院子对她而将成为永远的禁地,过而不入。 他把那些事务这么丢给她,的确是为难她,但不如此,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不能为她抛开一切,但又当真能放得下她?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选择不饮那碗无情酒,只是他没得选择,从生下来起,就没有任何的选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玫果心里闪过一股凉意,但这凉意从何而来,她说不出来。 “过去他们并未安心居于此地,这些杂事,自然不会用心理会,如今安下了心,把这些事分派开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末凡心下暗叹,是时候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零三章交付 > 第403章交付 “你想怎么做?”玫果撇开心里的那股凉意,如果刚才所见的都是他一个人做,也的确太过辛苦,分摊些给别人,也可以减轻他的工作量,让他轻松些。 但又总觉得这样的话,那股阴影就更加的浓密。 末凡将视线从她身上离开,慢慢渡到书案后坐下,“二国宫廷间来往的物品均是郡主的份内事,但双方喜爱厌恶之物,都不相同,还有不同的时候,所要选送的东西也不相同,某些日子,有的东西送得,有的东西就送不得。 相互送派间就难免有所不如意。郡主要维持两国间的和平相处,这些细节也不可忽视。或许小小的一件玩意,也会引起不必要的不满,这样的不满积少成多,就变成了大不满,就难免产生摩擦。 所以每次来往物品一定验收,不合对方心思的便要私下更换。 换出来的东西倒也不必退回,存放起来,这日后不时就能派上用场了,但东西繁杂,虽然有人管理记录,但日子长了,也难免有所遗忘,寻找起来也是极为不便,费时费力,再说这些东西到这儿停留的时间也不易过长,所以也就要一个非常好记忆力的人来打典。 佩衿勉强也算得上过目不忘,而且对虞国女皇的喜好,极为熟悉,只不过在普国还需要花些心思了,不过离洛到时常与普国皇家打交道,帮上一把,正好可以补上这个空缺。 所以这物品进出之事,到是可以放手给他们去做的,虽然暂时间上手不易,但以他们的聪慧,也要不了多久便能应付自如。” 玫果这些年来一直做着甩手郡主外加虞国长公主,全然没意识到她的责任居然是维持二国间的和平,现在听了他这话,才知道,原来她居然还有份内的工作,只不过这些工作平时被他做了罢了。 不过她自己可没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今天放的东西,明天就可能不记得在哪儿了,所以这份工作,自己还是不去费神的好。 虽然为了自己轻松,丢给别人去做,有些无良,但总强过到时弄出一堆的大洞小洞,补也补不上。 这么多事,这许多年来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也的确太过欺负人了。 如果佩衿他们能做,帮他分担些也好,懵懵的点了点头,“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至于账目,这院中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不过总账要个信得过的人盯着,你可以让佩衿一并管了。”他想了想,又把其他的事务和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一并交待了。 玫果听到后来,反而什么也没听进去了,心里就有一种想法,现在这情景象是一个人要离开前所做的交接工作。 想到‘离开’二字,心里顿时开始发慌,虽然彼此表明了态度,各走各的路,但他在这院子里,即使是不来往,她也还有个想头,不时朝他所在的方向望望,虽然免不了伤感,但总不至于象现在这样,心里象空了一块。 他没走尚且如此,那如果离开了呢?她不敢想…… 直到他说完许久,见她一直发愣,唤了两声,她才醒过神,“那你自己做什么?” 末凡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这些事平时做起来也没觉得有多费神,但总是事务缠身,离开多些日子都不成,这样完全放手出去了,到是逍遥自在了,笑了笑,“自然是什么也不用再做。” “什么也不做?”玫果听他交待工作,就感觉到他把手上所有的事全交出来了,并没留下什么,但仍希望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那他就不会离开。 “对,要做的也就那些,分给他们了,我也无事可做了。”以前他就想过交些事务出去,只是佩衿光凭自己之力,暂时来说无法应付普国的事物,而离洛与玫果离心,与子阳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一直以来,他有这心,却没办法交得出去。 直到方才,离洛表明心态,誓死留在院中,才真正或以无所顾虑的交付给他们。 终有一日他要离开,他一离开,这儿所有一切将与他再无丝毫关系,本来不用管他们能不能处得好两国的关系,但他却不愿在他离开后,弈园卷入那些繁乱的纠纷,哪怕一点小事,被人抓住把柄,首先受到牵连的便是弈园的当家—玫果。 他到底是为了他生活了十余年的弈园,还是为了玫果,只怕是为了后者。明知不该对她有此心思,但终是避不开,也忍不下。 “无事可做?那你不是纯粹当米虫了?这可不行。”玫果转过身,一挥手,双臂撑在书案上,俯视着眼前这如山秀之黛的儒雅男子。 烛火随着她扬起的衣袖闪烁跳跃起。 并不想他累,但是直觉他什么事也不做,就意味着会离开弈园,虽然他在这院中就如茧中山蛾,冲出这茧,他就会异变出耀眼的光芒,但光芒之后就意味着分别。 或许这是他们二人最好的结局,不过她光想想,心就痛得扭成了一团。 末凡笑看着她,“米虫?光吃不做叫米虫?”揣摩着她不时暴出来的奇怪词语。 “对。”玫果不耐烦的皱皱眉,怎么也挥不去包覆着她的心烦意乱。 “我好歹也做这许多年的事,现在起做一些日子的米虫,想来也不为过,难道这弈园还养不起我这么一只米虫吗?” 只是做一些日子吗?在这一瞬间,玫果已经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已经远到她不能触及,而且越来越远,“你何时离开?” 他仍然浅笑,温,“你想我离开?”虽然走是早晚的事,但这‘离开’二字从她嘴中说出,却如一把利剑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脏。 玫果深吸了口气,“不是。”她问,并不是想他离开,而是想知道他离开的时间,既然留不了,也就希望能有个心理准备,不想到时他突然离去,她将不知如何面对。 “这院子你打理了这许多年,他们就算接下手,一时之间也不可能熟悉,你这么甩手走了,那且不是要乱套?”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多留他一些日子,这个办法虽然很烂,但一时间也只想得到这点。 “原来担心的只是这个弈园。”末凡侧脸笑了笑。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零四章远道而来 > 第404章远道而来 “我……”玫果心里一堵,无措中又带出怒意,她关心的是这个弈园?如果不是他们在这儿,这鬼地方,她才不愿来。 来做什么?与那恶魔做伴?他们根本不知道,每次她睡在那张大床上,都会神精紧张,唯恐一睁眼,床边上就站着那面目可怖的鬼东西。 “郡主不必担心,末凡会尽自己所能在最短时间内让他们胜任。”末凡秀美的面颊始终含着温柔,双眸坦然的如同夏日的蓝天。 “很好。”玫果咬紧下唇,再蓦然的放开,半眯着眼,既然他无留念,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 二人不再说话,就这么隔着桌子,一个平静无澜,一个带着愠色,彼此对视,却都带着倔意。 “郡主,太子到了。”玫果房里的丫头站在门外回禀。 玫果怔了片刻,“你说什么?”等丫头又说了一遍才听清楚。 双眸一亮,飞快转身,走向门口,“他在哪儿?” 自上次匆匆见过,他便又再出征,并未收到他回京的消息,他此时如何会在这儿? “在大门外,请郡主出去相见。” “他为何不进府?”玫果提了脚便往外飞奔。 “奴婢不知。”丫头跟在后面,如实回答。 末凡看着她的身影转过维幔,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垂着眼眸,望着跳跃着的烛火,脑中化成了空白,心却痛得不知是何种感觉。 她听到弈风到来的消息,竟会如此喜悦,她欢悦的神情象一只无情的手,使劲揉捏着他的心。 他捂着抽搐着的胸口,无法呼吸。 难道当真只是奢望? 难道当真如肖恩所说,她不是他所能要的? 自懂事以来,从来不曾觉得这世上有他得不到的,这份自信却在动摇,她真的只能成为他的奢望? 猛地站起身,飘身出门。 平时玫果知道弈风忙于战乱,虽时常挂念,倒并没多想什么,这时突然听到他归来的消息,心象长出一双七彩织翅,飞出胸腔,迫不及待的飞向大门。 跑得急了,踩掉家中所穿的丝履,也顾不上拾,赤着脚仍一路急奔。 袖袂飘舞,风吹散了耳后长发,脚下的路长得象怎么也跑不完,忍不住出声咒骂,真是该死。 直到了转过蓠墙,看见不远处大门前的那面黑色的金边蟠龙帅旗在随风飘扬,那个曾无数次与她百般为难的赫赫身影高踞在披挂整齐的战马之上,一身黑甲在昏暗的天色中闪着被敌人的鲜血擦亮的光华,身后是他肃列整齐的铁骑军士,才蓦然停了下来。 怔看着那袭高大身影,慢走了几步,微张了嘴急促的呼吸来避免自己体内缺痒。 弈风抬头看着门匾上的‘弈园’二字,微微的笑了,此时看这两个字与第一次见却是不同的感油然。 将视线望向院中石子路,静静等候,来的路上快马加鞭,恨不得把马打得飞起来,这时到了门口,却平静了下来。 一袭纤巧的白色身影飘入眼帘,心里一紧,翻身下马,战盔后的俊目闪着喜悦,向她伸出手,摊开手掌,“过来。”声音低沉磁厚。 玫果鼻子一酸,他的身影开始模糊,原来自己竟想念他至此,再也不理会其他,慢慢走向他,将手放在他大掌之中。 他手掌一合,掌心温厚有力,手臂轻轻一收,当着众军之面,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深吸了口气,“总算能赶上见你一面。” 玫果入手尽是他冰冷的铁甲,环紧他窄紧的腰,抬眼看他,只能看到他那双布着血丝的眼,不知他又有多久未曾好好休息过。 仅仅简单的一句话,已融进他所刻骨的思念,鼻子一酸,泪已滚落,她又何尝能放得下他?又何尝不想念他? 她对他却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顾虑,自从知道他是黑豹,从来不敢多问他的事,就怕知道的越多,万一不小心漏了一星半点,他便多一分危险,心里却无时不在为他担心。 “傻瓜,见了我,哭什么?”他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眼里却是无尽的温柔。 玫果不好意思的咬唇笑了笑,看了看他身后,仅百来名亲兵,均是装甲齐整,“你这是去哪儿?不是回京?” “暂时还回不了京,我们转移战地,大军要驻扎些日子,养精蓄锐,我转过来看看你。”抬头见追赶上来的小丫头手中提着的一只丝覆,低头看见玫果被风吹开的裙幅,若隐若现的小脚,仅穿着雪白的袜子踩在地上,微微一笑,心里却暖得忘了连夜行军的疲劳。 对小丫头道:“给我。” 小丫头哪见过这等军仪,早吓白了脸,见他问,才猛的惊醒,小心的将手中的丝覆双手捧上。 弈风接过丝覆,将玫果打横抱起放上马背,也不避忌他的将士,握着她的小脚,为她穿上丝覆。 玫果渐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不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的泪,吸了吸鼻子,“怎么不进院子?” “这就要走,要在出发前赶回去。”弈风翻身上马,用自己的大氅将她单薄的身子裹住,又对小丫头道:“去把郡主的风袍拿来。” 玫果转过身摘下他的战盔,摸着他有些疲色的俊逸脸颊,“有多久没睡了?” “在马上有睡。”他在风氅中将她紧紧楼住,真想将她按入自己的身体,一直带在身边。 “进去休息一夜,明日再走?”玫果心疼得捧着他的脸,反复的抚摸,他这么连夜的赶路,就为了绕路来见她一面,他傻不傻啊。 “没有时间了,送我一程?”他笑着亲了亲她,能这么看看她,够了。 玫果心里泛着不舍,轻点了点头,“这仗还要打多久?” “快了,寇贼已被我们逼到婉城,我们休息几日,等恢复体力,大军压下,攻了婉城就可以回师了。”没有玫家相助,他的战事的确十分繁重,再加上地下王朝的事务,见她一次都难,“你不怪我冷落了你吗?” 玫果摇了摇头,搂着他的脖子,将脸贴上他耳鬓,“我只求你平安。”千万已表达不出心里的涌动,婉城到这儿昼夜不停也要半个月啊…… 弈风环着她身体的手臂,越加的紧,嘴角边化开温柔的笑意。 小丫头抱着玫果的外袍风风火火的奔了过来,弈风弯身接过,调转马头,从铁骑军们自动让出的道路中走过。 铁骑军们等他们过去后,隔了近百步远,方跟在了后面,与他们始终保持着这段距离。 玫果的护卫也忙跟在的铁骑军后。 等离了弈园,弈风微低了头,仔细的端详她娇柔的容颜,怎么看也看不够,她是他唯一的牵挂,伏低头,吻向她的唇,久久不舍得离开。 心和身体某处都在膨胀,直到快超出他隐忍的极限才放开他,将发烫的脸埋进她幽香的秀发,闭上眼,脸面颊轻摩着她的耳鬓。如果没有战事,如果自己不是太子,他们都只是寻常人家的子女,该有多好。 他们可以成亲,养上几个孩子,一起在山边看星星,该有多狭义自在。 玫果感到他冰凉的铁甲在她的体温下变暖,心也跟着变暖,什么也不想说,只想这样静静的依在他怀中。 过了良久,弈风才将抬起脸,静看着她,“果儿,我这次来看你,还有一事,你务必要听好。” 玫果见他说的认真,心下一惊,他不是嘴碎之人,说有事,定然不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听着呢。” “普燕虞三国即将兵变,处境最为不利的便是玫家,我此番又回不得京,你务必劝下你的哥哥们,无论何事,定要避让隐忍,等我回来。”弈风神色慎重,玫果身份特殊,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但玫家却说不得了,玫家猛勇无双,被多少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父皇年龄越大,疑心却越重,唯恐玫家势力过大,助谁夺其位,即使自己是他亲子,又封为太子,都怕他会提前举兵霸其皇位,而百般压制,让他感到无奈。 他不明白为何父皇对他如此顾虑,却又不肯废他太子之位,立子阳,父皇的心思,让他越来越不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玫果也隐隐感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弈风略为犹豫道:“北燕复出了……” “北燕?”玫果打了个寒战,从佩衿那儿得知的情况,不能想到,寒宫婉儿有多恨普国的皇帝,只怕是噬其血,食其骨也难消她心头之恨……北燕复出只怕又有大仗要打了,“那你……” 弈风淡淡的笑了笑,看向她时,眼里又带了些歉意,“该来的总要来,谁让我身为太子……只是难为了你,我终日难顾得上你。” 玫果将环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仰头亲了亲他的唇,“只要你活着,我就很好。” 要他不要冲锋,要他让别人做他的盾,要他不再管地下王朝的事,这些都是她的私心,但她不能这样想,更不能说,能做的只有毫无作用的叮嘱,只要他活着,什么也不重要,只要他活着……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零五章正式交锋 > 第405章正式交锋 他来不外乎是看看她,亲口提醒她多加小心,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二人不再说话,只是相拥着任马慢慢走完这一段路。 直到了快接近弈园所在的集镇,弈风才停了下来,抖开玫果的风袍,为她披上,细细的束好颈间带子,仔细的端祥着她,指腹在她面颊上来回的厮磨,久久不舍得放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垂下手,眼里尽是不舍,“回去吧。”举手向身后扬了扬。 玫果紧了紧环着他的手臂,“再送送你。” 弈风微微笑了笑,轻挟马腹又再慢慢前行。 不管再怎么慢,时间总是飞逝,他再次停下,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能再前了。” 再往前走得远了,她的安全难以保碍。 玫果也知道再怎么送也有分开的一刻,即使是不舍,也只能强忍着点点头,拿过他的战盔,端端正正的为他戴上,“记住,要活着。” 他笑着点点头,“好。”没有更多的语,将玫果放下马背,“我看你上车。” 玫果眼圈有些泛红,喉咙里象哽着什么,听话的上了驶上来的辇车,掀开车帘定定的看着弈风那双深不见底的的眼,“我看你走。” “好。”弈风朝她笑了笑,一挥手中的马鞭,随着‘叭’的一声破空脆响,身后铁骑一声呐喊,气破夜空。 弈风一狠心,别开脸,带着他的铁骑亲兵飞奔而去。 玫果咬着唇,望着卷尘而去的队伍,强忍着不呜咽出声,直到看不到卷起的沙尘,仍不舍得放下车帘。 听到玫果要出院,赶着随护卫队出来的冥红看着痴望着前面空荡荡的大路,心下黯然,她对自己如果有这一半的心,他也满足了,“郡主,回吧。” 玫果轻点了点头,慢慢放下车帘,“回。” 一队人默默的奔向来路。 弈风一众眼见已到平安镇管辖的边界,眼里突然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目光扫过处,却又冰寒入骨,抬手轻举马鞭。 铁骑齐刷刷的停了下来,夜色中只闻马匹的喘哮声。 弈风侧目看向身前不远处的树林,“她不会追来了,现身吧。” 上百双精税的目光一直望向弈风所看之处。 “弈将军果然不同凡响。”随着一声如轻风淡雅的声音,林中转出一个素静的身影,如同青山秀山,不带丝毫凡尘烟埃,一手负于身后,下摆随风翻飞半掩着另一手握着一支三尺左右长度的银亮短枪,立在马前三五步之处,神色从容,静看着弈风,神情高雅,虽然温和却让人感到高不可攀。 弈风瞥了眼他手中短枪,‘呵……’的一声轻笑,“你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末凡笑而不,与他明争暗斗数余载,没想到却是自己先沉不住气,输便输了,心服口服。 弈风虽然嘴上吊儿郎当,眼里却没半点轻视之色,“只不过你一人前来,与我单打独斗尚不知谁胜谁负,又如何抵得过我身后这一众的铁骑?” 末凡衣衫单薄,在寒风中看似柔弱不禁,然他手中的短枪却无丝毫抖动,稳如座钟,“在下并没打算独斗弈将军的这百余骑铁甲亲兵。” 弈风眼里的笑意慢慢收去,“既然无此打算,为何手持兵器拦我去路?” 末凡只觉一股无形的霸气迎面迫来,面上依然淡然,暗地里却越加的戒备,微笑道:“面对弈将军,如果我空手而来,便是看轻了将军,反而对将军不敬。” 弈风嘴角轻勾,不娇不傲,“好说,现在我要这儿过去,你是让还是不让呢?” “在下想和将军单独谈谈,自是不能让。”他一口一个将军,口气也带有敬意,但行动上却全无退意。 弈风望了望天,略一沉呤,“我时间不多。” “半柱香时间便够。” 二人彼此对视,一个如深海蛟龙,一个如幽山云松,谁也无法让对方退缩分毫。 弈风轻点了点头,卸下头盔,翻身下马,将头盔置于马上,取了重剑在手。 身后铁骑一声低呼,“将军。”他们随他多年,虽然他现在已身为太子,却不习惯改口唤他太子,仍照着旧习叫他将军。 弈风不回头,抬手止住他们,“不防,我片刻便回。” 那些亲兵虽然担心,却不敢违他之命,只得驻守原地。 弈风朝末凡偏了偏头,“请。” “谢了。”末凡淡笑着拱手谢过,一提气,抄着轻功,领先转进树林。 弈风足下轻顿,随后跟上。 末凡也不走远,到了那些铁骑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地方便自停下,身形刚顿,弈风已在他身前跃下,稳稳斜依着一株大树,环抱阔剑,冷眼再次打量这个与他暗斗了数年,不曾露出的强大敌人。 他打量末凡,末凡同样打量他,这人貌比潘安犹胜,身如蛟龙,又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却全无娇蛮之意,也难怪玫果这些年对他念念不忘。 心下黯然神伤,国家战事之争是他也就罢了,偏感情之争又是他,真是苍天戏人。 “你想打过谈,还是谈完再打?”弈风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看着怀中的重剑剑柄,眉头微锁,有这样的人物在她身边,她又如何能安心留在自己身边? 末凡手腕一转,短枪枪尖斜指地面,“边打边谈。” “好。”弈风反后一拍剑鞘,重剑带着森冷寒光脱鞘而出,单手握了剑柄,也是斜指地面,“不过我有两样不赌,不赌国事,不赌她。” 末凡当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何人,微笑道:“彼此,我也然。” 片刻间只见枪影剑光,也看不清人影,只能在呼啸的风声中听到片语交谈。 “普国皇上越来越昏庸无道,虽为你父,但你身为地下王朝统领,如何能百般相护……” “地下王朝只护百姓,不管朝事,你身为北燕太子,南燕串结寒宫雪横行多年,你母亲不但不阻止,反而借兵与他四处招摇,百姓苦不堪,你为何视而不见……” 慕然枪影剑同齐逝,二人各退两步,各自紧握手中兵器,瞪视着对方,心底均升起寒意。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零六章达成共识 > 第406章达成共识 在风声中,二人同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夜豹。”“你如何知道我是北燕太子?” 话落,两人同时发笑,这个问题不问也罢,玫果就是他们彼此的弱点,而他们均是玫果亲近之人,又怎么可能不有所察觉? 这许多年来,最强大的敌手,竟如此默契,身影一晃,二人又再战在了一起,难舍难分,这时他们存下的心却是好胜之心,这些年来,二人并名齐列,这是他们第三次比试。 第一次抢夺玫果,第二次林边一掌,均是有所顾虑,与这次正面交锋全然不同。 “你何时开始怀疑我的身份?”末凡之所以今天这样面对于他,是因为在上次与玫果分开之际,他突然出现试探于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他面前已是暴露。 既然暴露了,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也可乘机道破他的身份,彼此有所顾虑。 “果儿昏迷那次,你虽然出掌有所隐藏,但能接下我那掌的人,天下却只有一人,而你却接下了……”弈风没有忘记当时心底深处的惊诧。 末凡淡淡一笑,“那也只能说明我是无名氏。” 弈风也是一笑,自然不会说那日他和玫果藏身涯下听到的一切,“肖恩虽然做得极为隐蔽,但且有不透风的墙?” 末凡转动短枪,避开他的重剑,的确肖恩被发现了,顺着条绳自然也能摸到他的身份了,如果换成别的,自然难以发现,但对方是夜豹,各王朝畏如蛇蝎的暗势力,他们如没有独到的本事,哪能这么些年来,一直暗暗约束各国君主? 弈风见对方深居幽院,手上功夫竟还如此了得,也暗暗佩服,“到是你如何发现我的身份?” “没有女人的夜豹自没有弱点,有了女人的夜豹如何还能没有弱点?”末凡咬了咬唇,心里闪过一抹妒意,“郡主在被请去地下王朝前可是抵死不愿嫁将军,可回来却全然不同了……” 他自然不会说玫果在未遇到那个人之前,不能碰男人。 弈风唇角轻勾,心下了然,这也就是释画担心的,别人不会发现,但有心人又且能全无所觉,何况这个有心人是眼前这个人。 “好说,那你也该知道,知道我身份的人将会如何。” “死。” “那你还单身前来?” “凭你一人之力,杀不了我。” “或许,但也要试过方知。”弈风眼里闪过一股寒意,手下不再留情。 末凡避过致命的一剑,“你太自大,不肯失了信义,如果你带上你的铁骑,我必难逃一死,但现在你孤身于此,失了这个机会,即使是杀了我,你也定不能全身而退。” “没错,但你也得死。”论拼死相争,末凡定输他一筹,杀他并非不可能。 “我死,你重创,婉城必败,轩辕子阳必反,普国破……”末凡手中银枪一抖,刺向弈风面门。 这一瞬间,弈风蓦然发现他的枪尖并非实心,而是中空,显然里面藏有暗器之类,而那中空枪尖却呈梅花形。 脸色大变,以剑身挡开银枪,急速退开,脸上阴晴不定。 末凡只道他是听了自己的话所致,也收了枪,静立,“我们谈个交易。” 弈风将视线从银枪枪尖移到他脸上,月光下,他俊秀的面容眉目间果然与父皇隐约相似,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什么交易。” “即使是我我死了,你的身份绝不会从我这儿泄露一得半点。如果有一日,我得势,绝不伤普国百姓。如果我败,供你驱使。” 弈风自然明白,象这样一个强势之人,如果败了,也绝不可能供人驱使,他肯屈膝人下,必定有他想得到的东西,“你想要什么?” “我要玫果以及玫家平安。” 弈风扬声大笑,象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事,“玫果是我的妻子,我自会保她平安,且需你与我交易?” 末凡轻笑一声,“将军忘了,她也是我的妻子。” 弈风脸上笑意顿敛,瞪视着对方的眼眸象是要喷出火来,“那又如何?” 末凡眼里同样渗上难得一见的怒气,“你此次昼夜赶来弈园为的是什么?如果那昏君不是要对玫家不利,你何必有此一行?” 弈风不,他说的的确不错,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如果昏君要诛玫家父子,玫果且能逃得一死?如果到那一天,你是顾忠孝还是顾情义?”末凡步步进逼,一步不让,他知道弈风会保玫果和玫家,但在忠孝面前,退上一步,甚至稍有犹豫,玫家就完了,他今天来,就是不允许他有片刻的犹豫。 弈风微避头一笑,“玫家是我抵死要保的,既然你来找我,自然知道玫果是我的命,这交易自是不必做的。倒是你如果得势,可否保得住玫家?” “王妃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是舍命保玫家。” 当真只是因为王妃于他有恩?弈风笑了笑也不点破,不管二人以后如何敌对,在玫家上算是达成同识,重剑归鞘,转身走出几步,又再停下,重新转过身看了看末凡手中短枪,“据说上一辈有三个武功奇高的女子,其中一个便是燕国公主—寒宫婉儿,使的是一支伸缩自如的短枪,想必就是你手中这支了。” “不错。”末凡转动手指,银枪在他手中缩至半尺来长,握在手掌中。 “这么说来,当年寒宫婉儿产下的孩儿果然是被虞瑶私藏了,而你便是那个被诛杀的婴孩?” “不错。”末凡垂手而立,冷然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事到如今,对他也不必相瞒,自己与他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他恨普国皇上,但兄弟相残并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很好。”弈风苦涩一笑,身形一闪已然离去。 末凡站在原地,心里涌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直到听见震天的马蹄声远去,才暗叹了口气。 论单打独斗比起身经百战,在无数战争中滚打出来的他,的确略输一筹,但是以他暗藏枪中的暗器,要伤他也非不可能,结果每当他有此机会之时,却下不了手。 且不说这单打独斗,只消将他地下王朝的身份奉送给普王,不必自己动手,普王也定诛他,既使杀不了他,他也定然失势。 明知要杀普王,要玫果留在自己身边,弈风都必除,但他却不忍心杀他…… 话说回来,他对自己身份从怀疑到知晓也非一日两日,却全无动静,他要除自己也非难事,只消将自己的身份上报普王,自己又且能还安然呆在弈园?难道又不是念兄弟之情?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心静如死水,不想短短时间,先为玫果心乱,再在又为他失了分寸。 摇头苦笑,不知母亲知道了这一切,该如何痛心疾首…… 玫果回到弈园门口,见几个家仆正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口大水缸往里搬,见她回来,忙避到一旁让路。 下了辇车,看向那领着那几个家仆的一个护卫,“全在这儿了?那水里捞干净没有” 护卫忙恭恭敬敬的回道,“禀郡主,全在这儿了,按着严辛的办法,捞得干净了。” 玫果伸手摸了摸缸壁,虽然是在这寒冬之际,仍有些温热,“这缸烧得烧不得?” 护卫拍了拍缸壁,“烧得,这是周家出土的瓦缸,结实着呢。” 玫果满意的笑了笑,“送到离公子那儿去,叫人在他院子里架上火。” 护卫领命去了。 玫果笑看着冥红,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想必刚才的酒喝到一半,听说玫果要出府就匆匆追去了,这酒也没能喝完,“你刚才在离洛那儿喝酒?” 冥红不知她又要玩什么花样,“是。” “那我们现在去他院子,接着喝,顺便请大家尝尝新鲜的海鲜汤。”玫果一边说,一边先行走向离洛院子的方向。 海鲜?冥红望了望前面的那口大缸,更是摸不到头绪,又怕玫果再找离洛麻烦,忙追了上去,“离洛无意冒犯郡主。” 玫果一挑眉毛,“请他喝海鲜汤,还委屈他了?” 冥红哪里会相信玫果这么好的心,请离洛喝什么海鲜汤,“那缸里到底何物?”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玫果刚送去弈风,并没多少心情与他逗乐。 冥红也知她心情不好,不好再问,随她一起去了离洛处。 这还是玫果第一次到离洛处,到了门口望着院门口挂着的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洛阁’二字,写这字的人显然很花了些心思,不过这字写出来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亏得他还好意思挂出来,眼里闪着古怪神色,问冥红,“这是离洛那小子写的?” 冥红嘴角上勾,忍着笑,“是,是他初进弈园,刚学写字时,写下的这二字,当年他为这两个字,可得意了好些日子。” 玫果‘噗’的笑出了声,仿佛看到那个小男孩拿着这木牌到处炫耀的情景。 离洛站在台阶上迷惑的看着家仆放下大水缸,另有些家仆抱了柴火架着火堆,正要发问,见玫果和冥红到了门边,对门口的那个门牌指指点点,顿时涨红了脸,急跃到门口,伸手就要去摘那木牌。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零七章鸿门宴 > 第407章鸿门宴 玫果忙举高了手护着木牌,不让他摘取,“摘不得,摘不得,这么好的书法,怎么能收起来不让人观摩?” 离洛听她张口就是损人,竖眉低吼,“让开。” “不让。”玫果不但不让,还双手按住木牌,让离洛摘取不到木牌,嘴里‘啧啧’有声,“你们看这‘离’字,这横不横,竖不竖的,头小屁股大的,啧啧,比那跳法式的和尚还能扭……” 她每说一句,离洛的脸就阴沉几分,“住嘴!” 玫果横了他一眼,“我是在说你的字写的好,你凶什么。”又看向那木牌,“啧啧,你看这‘阁’字……” 离洛哪受得了她这些阴损的话,再看冥红,早笑没了站相,周围的下人们也是个个忍笑,忍得怪相百出,他这些年来的在院子里竖起的威信算是被她一扫而空了,怕她再说下去,又不知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就想将她拉开,丢向一边。 偏偏玫果虽然在那儿装模作样的点评,但对离洛的戒备是一刻也没放松,在他刚抬手的时候就死死抱住门柱,张嘴就叫,“非礼啊……非礼啊……” 离洛一愣之下忙丢开了手,一张脸红得象涂了猪血,“该死,闭嘴。” 冥红愣过之后,捧腹大笑,窘得离洛扑上去卡住玫果脖使劲的摇,“你再不闭嘴,我掐死你。” 玫果倒不怕他当真敢掐死自己,不过万一他手上用劲,自己总得受罪,老实的闭上了嘴,“冥红,还不帮我。” 冥红笑归笑,还真怕二人闹出事,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去拉离洛,嘴边的笑却是止不住的。象是在拉离洛,手上却没什么力道。 玫果翻了个白眼,也不指望他,扭了身子用脚去踢离洛。 离洛也怕万一自己手上不知轻重,当真伤了她,放开她的脖子,又去摘那块木牌。 玫果哪里肯让他摘去,整个身子贴上门柱,用头顶着木牌,死活不让他摘。 离洛只得又去拉她,冥红又怕离洛是练武之人,而玫果却从没练过武,身子骨软,万一被离洛拉散了架,可就麻烦了,又忙去拉离洛,三人拉扯到了一块,笑的笑,怒的怒,喜哈打闹,乱成了一团。 “郡主,严辛带来了。” 拉扯的三人停了下来,一起转身看向来人。 玫果和冥红与严辛一起回来的,倒没觉得什么,离洛看了严辛,总觉得这个人十分面熟,不知哪儿见过,埋头沉思。 严辛看了离洛却是面色一变,把头别过一边,让他不能看见自己的脸,“郡主找小人?” 玫果拍拍手,点了点头,“我打算在这儿开一桌海鲜宴,想叫你一起品尝。” 严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离洛这才想起,自己院里子被架起的火堆,和放在一边的大水缸。 向院里望去,院中已摆放了三张太师椅,均铺上了厚实的软垫。 家仆不时从大水缸里舀些水出来,又再往里面加放热水,不明白玫果这是玩的什么把戏,“那是什么?” “你自己去看看。”玫果不紧不慢的走到院中中间的软椅上坐下,冥红自然的坐到她下手方的一张椅子上。 现在院中只有玫果,冥红和离洛三个是主人的身份,另一张空椅,不用想也知道是为离洛备下的。 玫果等冥红坐下手,才道:“也给严辛搬张椅子。” 马上就有下人如飞去了。 离洛满腹迷惑,走到大水缸前,刚好又有下人正揭开缸盖放里面加热水。 探头一看,脸色大变,快速的回头看向懒洋洋坐在那儿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玫果,与她对视了片刻,又再看向那口大缸。 那缸足有半人高,缸口起码要有两人合抱才能抱住,等缸里热气散去些,能看清里面密密麻麻竟装了大大小小足有半缸的白色怪蛇,缠绕在一起,不知到底有多少。 转头又看向玫果,“这是……” 玫果瞥了眼身边的空椅,“先坐下。” 离洛难得听话的跃到椅子边,长腿一伸,坐下了,视线不自觉的又转向严辛,脑海里慢慢浮上一张胡子花白的脸,如果拨了那些胡子……是他?眼里闪过寒光。 正要起身,只觉手臂被人拽住,侧目看去,只见玫果风袍散开搭在他所坐的椅子扶手,藏在风袍下的小手,不露痕迹的按住他的手臂。 抬起头见她神色怡然,看不出有什么想法,但有她化名肖巧那些日子的接触,知道她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也就按下涌上来的怒意,静观其变。 严辛一直回避着离洛,虽然看到他看水缸里神色有异,再想着玫果向他问的那些事,隐隐约约猜到那里面是什么,暗感不妙,偷看玫果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善的神色,才略略安心。 虽然如此仍不自觉的看了看身后院门,如果发现不利,立刻逃跑,但回头之后,这想法马上被打否定了,玫果的几个得力护卫想必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静立在门前,但这一来就将门口堵得死死的,想从门口逃跑是不可能的。 跑不了,他是猜对了,但他却不知,玫果回了弈园从来不带护卫,院中自有隐卫暗中保护,这几个护卫的责任就是盯着他,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玫果怕离洛冲动扰乱了自己的计划,将手缩在阔袖中,于袖中将离洛的手抓住。 离洛身体一僵,想要缩手,但一缩之后,突然觉得涌上的怒气慢慢消褪,没再动,由着她紧紧抓住。 玫果也不再多费口舌,朝事先安排好的一个管事道:“开始吧。” 管事拍了拍手掌,那几个抬水缸的大力家仆,将水缸抬起平平稳稳的放到架好的篝火架子上,将事将备好的重石压在缸盖上,却留出中间的出气孔 接着就有人点燃了火堆,几个妇人扇火的扇火,加柴的加柴,忙活开了。 离洛更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严辛额头慢慢渗上冷汗,不祥之感瞬间加剧。 缸中本是热水,下面的火又旺,没一会儿功夫,上面出气孔便冒出热气,水缸里的怪蛇开始挣扎跳跃,然缸盖被死死压着,哪里跳得出来。 一声声怪叫隔着水缸沉闷的传出。 严辛更是面无血色。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零八章请君赴宴 > 第408章请君赴宴 随着缸里的水越来越滚烫,最后终于煮沸,缸里的怪蛇也停止了跳跃厮叫。 离洛一直把视线留驻在玫果雅秀的侧面轮廓上,想从这张脸上看出她的想法和目的,但怎么也看不透。 从终到始,玫果都面带微笑静看着那口水缸,就象当真是在安静等待美食的人。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缸中竟飘出阵阵鲜美肉香。 玫果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香,可以了。” 家仆们忙熄了火,撬开缸盖,缸中冒出大量热气,更是浓香扑鼻。 玫果携着离洛的手,站起身,慢慢走向水缸,她不放开离洛是怕他一时冲动,跃上前一掌拍死了严辛,那有些事就死无对证了。 离洛被她拖着走到缸边,往缸中看了一眼,顿时胃酸上涌,止不住的恶心,忙别开脸。 玫果踹了他一脚,“真没用。”她学医的,对这些东西自然比一般人免疫力强,但也觉得恶心,便又再拉着离洛回到座位前坐下,笑眯着眼,吩咐道:“这么美味的鲜汤,当然第一个要奉给我们的贵客,上汤。” 马上有丫头拿了放着一个大碗的托盘过来,负责看火的家仆取得勺子,盛了一大勺的蛇肉汤在那碗中,那汤却不似普通的蛇肉汤显乳白色,而是漆黑如墨。 离洛看她有模有样的操办,虽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却来了兴趣,坐直身,看事态如何发展。 玫果斜了他一眼,低声问,“你要不要来点?” 离洛瞪了回去,“不合胃口,给冥红吧。”他气冥红总是偏帮玫果,借机损他一损。 冥红见他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也不生气,“郡主可不是为我准备的,无福消受。” 玫果抿嘴笑了,也不跟他们纠缠,看着丫头小心的端了那碗汤走向严辛。 这瞬间,严辛已然明白这汤是给他的,吓得面如死灰,“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玫果无意识的把玩着离洛的手指,没发现离洛神色越来越不自然,漫不经心的说,“我有一个爱好,就是学医,偏这些天又迷上了毒,无意中就发现了这种毒蛇,我对它很感兴趣。你也知道毒这东西,就免不得要人来试毒……既然要找试毒的人,当然要找对毒免疫能力最强的,这蛇是你养的,还有谁能比你更有免疫力呢?” 她话说到这儿,严辛已然坐不住,望了眼已端到面前的那碗漆黑蛇汤,嗖的站起来,朝丫头手中的托盘推去。 好在那丫头也是事先挑选出来,身手敏捷的,加上本有准备,见他发难,轻巧避开,才没被他推翻汤碗。 就在这时,站在严辛身后的护卫同时出手,将他重新牢牢接回了椅子。 严辛还待挣扎,已有人取了绳索将他牢牢绑在了椅子上。 玫果见制住严辛,有些得意,尖尖指尖交替敲打着离洛的手心。 离洛见她在收拾严辛,这时也不便有所举动,手心却被她敲得发痒,只得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玫果这才醒起,自己一直没放开离洛的手,怔了怔看向离洛,正巧迎上他不自然的神情。 想要抽手,离洛却五指叉开,又再一合,与她五指相交,紧紧握住。 玫果一抽之下没能抽出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眼里却闪过一抹笑意,朝场子里撇了撇眼,提醒她正在进行的事。 现在的确有事在身,玫果也不便与他计较拉扯,反正他们的手被袖子袭着,别人也看不见,也就暂时不理会了,重新看向场中,“怎么还不给贵客上汤?” 丫头忙又端了蛇汤递到严辛面前,严辛被绑了手,接不了碗,护卫接了过去,也不管那汤烫不烫人,一手持碗,一手捏了他的下巴就要灌。 严辛吓得肝肠剧裂,呜咽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玫果一脸无邪,眨了眨大眼睛,“我没有要你的命啊,只不过试试毒罢了,我配有解毒,你喝了这个,我马上给你解毒。你不喝,我怎么知道这解药有没有效?等解了毒,我定有重赏。” 说着佯装不耐烦,叱呵着下人,“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服侍贵客喝汤?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 严辛听了前面一句,有解毒,还罢了,听到后面一句,哭的心都有了,万一没效,那不是什么都完了,还谈什么赏不赏的。 他看向离洛,从他所坐的位置和刚才与玫果手拖手的情景,已猜到他的身份,见护卫又来捏他的下巴,心下慌乱,心一横,“等等!等等……” 护卫停了下来,玫果微皱了眉头,“又有什么事?一会儿这汤凉了,药性可就不如现在好了,再重新加热,又得耽搁好多时间。” 严辛急乱嚷,“我知道一些关于这位公子的事,万一郡主的解毒不灵,我死了,这些事就没人可以告诉郡主了。” 离洛全身一震,再次看向严辛,刚才他看到严辛就有所察觉,这时心下更是一片雪亮,怒意腾腾直上,气得全身发抖,恨不得将座下之人一掌毙于掌下,坐直身,瞪着严辛,看他要说什么。 偏玫果却象不太感兴趣。 严辛虽然猜到离洛是玫果的夫侍,但他没少听说,皇家女子对夫侍也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没了那新鲜劲也就失了宠,所以对夫侍的事并不太上心。他见玫果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更怕她也如传闻中的一样。 如今只有在离洛身上下手了,乘他还没失宠时能说上几句话,忙道:“离公子,我知道你有一个部落,你的部落所在地的饮水河中有一条这样的毒蛇……” “那又如何?”离洛紧盯着他的眸子里闪着寒光,“那蛇已被除去。” “公子有所不知,这蛇是杂交而出,野生中并无此物,所以那河渠里的蛇是有人放进去的……”严辛看着离洛森寒的眼眸,只吓得两腿发抖,再偷看玫果仍没什么兴致。 心下一慌,接着道:“那蛇是有人指使小人放进去的,目的是收服公子为他卖命,阻止郡主与太子大婚……” 离洛听到这儿已然明白这指使之人是谁,想着自己居然为为害族人的人卖了这许久的命,又气又恼,又有些无地自容。 冷哼一声,转头看了看玫果,见她只是懒洋洋的看着那几指葱花玉指玩,对他们的话并不在意,显然对这些事已是熟知。 心里淌过一道暖流,自己那般对她,她不但不记恨,反而如此助他,不禁在袖中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些。 冷眼看向严辛,“这么说来,当年那个太医,当真是你所扮?” 严辛连连点头,“是小人,不过小人也是听令行事,迫不得已,如果小人不这么做,小命难保,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小人过活,所以不得不……” 离洛眼眸慢慢变窄,身子前倾,“你上有老,下有小,难道被你们毒杀那些人上无老,下无小?” 严辛顿时语塞,哆哆嗦嗦,只知道求饶。 玫果感到离洛已按捺不住,终于坐直了身子,站直身,放在离洛的手,伸了个懒腰,淡淡的看了严辛一眼,“服侍贵客饮汤啊,一碗不够,装多几碗。” 说完不看护卫如何灌严辛喝那毒汤,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交给管事,“把这个倒进这缸里搅均了,这剩下的连汤带肉抬到后山,挖坑深埋了,叫人日夜守着,七日后这毒散尽了才可以离开。小心看着木头的小果,把小果毒死了,我可饶不得你。今天的事不许外泄。” 吩咐完毕,转头看了看眼里闪着快意的离洛,“去寻点松香来,把这院子里的晦气熏一熏。”也不等他回答,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事已经用不上她了,冥红他们自然会处理。她杀严辛并不是为了给离洛解气,而是这个人邪恶之极,繁殖这些怪蛇,喂食的竟是人肉,这样的人实在留不得。 她当着离洛的面演这一出戏,不过是让离洛看到这些怪蛇,而又认出严辛,再由严辛自己说出真相,让他信服罢了。 出了离洛处不远,见小果突然从蓠墙后窜出,向她扑来。小果体形比以前大了些,毛也更长了,却比前漂亮了许多。 玫果刚处死了一个人,不管那个是否该死,人总是她杀的,心情有些晦涩,看了小果,拍拍手掌,“小果上来。” 小果果然跳到她臂弯里,伸着舌头去舔她的脸。 僵硬的嘴角终于柔和下来,微别开脸,笑道:“不许舔嘴,再舔嘴,我把你的口水全涂到木头嘴上去。” 蓠墙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奈的嗤笑声。 玫果抱着小果走快两跑,转过蓠墙,一个黑色修长的人影静立在蓠墙边,俊朗的面颊神色温柔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又闪着一股无可奈何的溺爱。 玫果看着他咬唇一笑,在自己脸上摸了两把小果的口水,抬高手就往他脸上抹。 慕秋笑着避开,“有人看着呢。” 玫果停下手,往前看看,果然远处有下人走动的身影,才作了罢,报怨着,“你怎么教的狗,专干坏事。” 慕秋笑了笑,一手环了她的腰,“去我那儿,可好?” 玫果心情本极差,见了他,这么一闹也好了许多,顺服的点了点头,“好。” 他不再说话只是轻揽着她走向木屋的方向,月光在花径小道上拖长了一长一短两个相依在一起的细长影子。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零九章一夜 > 第409章一夜 雪飘飘零零的下了一夜。 末凡在林中站了一宿,雪在他身上厚厚的盖了一层,贴在身上的雪被他的体温慢慢融化,透湿了衣衫,冰寒刺骨,但他懒得动弹,不想有一点动静来打乱此时的寂静。 他需要好好的想想,把这偏离了一切事物重新归位,这里包括玫果,也包括他自己。一直以来自认多谋,这时细想,却理不出一点头绪。 结果这么站了一夜,直到天边放晴,才发现,这一夜他竟然什么也没想,只是这么站了一夜。 动了动脚,膝盖一软,不受控制的跪倒在雪地里,身上覆盖的雪也随之抖落,钻心的疼从膝盖处传开,方知双腿早已冻僵。 他等疼痛稍减艰难翻身坐下,苦笑了笑,撩起裤腿,抓了把雪,揉搓了好一会儿,双腿才慢慢恢复知觉。 虽然是如此,行动却仍是极为不便,每动一下,都刺骨的疼。 看了看头顶,已开始有日光从树枝中透了进来,被雪反射出耀眼光芒。 也不敢再耽搁,忍着痛往弈园急奔,饶是他轻功不错,行动却也不如平常那般自如,每迈出一步,都象踩在千万铁钉上,速度上自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回到弈园已是日上三杆,习惯性的四处看了看,虽然说要把工作尽数交给佩衿和离洛,但在这之前总不能让院中事务空置了。 等交待完事务才回了梅园。 进了院门,丫头们正在扫雪,他双腿疼得厉害,也没多留意四周,径直步上台阶,刚上了两阶台阶,蓦然想到什么,快速转身看向那几个扫雪的丫头,眼里露出了诧异。 一身白袍的玫果竟双手握着扫帚混在那几个丫头中扫着雪,领口雪白的狐毛轻蹭着她微泛着红,吹弹即破面颊。 慢慢走过去,到她面前才停下,疑惑的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玫果停下扫雪,向他笑了笑,神色怡然,“我来找你有点事,见你不在,就在这儿等你,可是站着太冷,也就跟着她们扫扫雪,运动运动,暖暖身子。你去哪儿了?” “在院子里逛了逛,交待了些事务,佩衿他们的事还没交待,所以我暂时还是照着平常那般吩咐他们,郡主不会介意吧?”末凡没直接问她什么事,反正她既然找来了,自然不会不说就走,也不必急于一时。 玫果的视线从他渗湿的黑发,看向肩膀上大片的水渍,再看向他的透湿的鞋,上面都还粘着些雪沫, “就算交待事务也不必通宵站在雪里。” 末凡怔了怔,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襟和鞋子,已是了然,也微笑了笑,“只是想一些事,想得入了神,忘了时辰。” “如果我问你,你这一夜想的是什么事,你会告诉我是什么事吗?”他头发湿润,衣衫也是到处是水渍,换个人定会显得狼狈,而他站得笔直,神色从容,却全无狼狈之态,玫果的视线最后留驻在了他的腿上,虽然他穿着长袍,但下摆处分明有一片黑迹。 “如果我说我什么也没想,你信吗?”末凡并无心骗她,也知道这么说,她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但是昨夜,他的确是什么也没有想。 玫果笑着扬了扬眉,心里却闪过一股失望,“你也知道我不会信。”将手中扫帚抛下,自行走上台阶,末凡也转身跟在她身后,揣摩着她来的目的。 进了屋,玫果也不等末凡唤下人,自行去了里间暖炉边升火,“你先去换衣衫吧。” 末凡见她没有回避的打算,站在原地隔着珠帘看着她,没动,自己与她同床共枕也非一次两次,但赤身相对却是没有过的,更重要的是,他不知她作何感想,现在的她越来越让他无法琢磨。 玫果转头瞥视了外间的他一眼,“我不会看你的,我不转身便是了?” 末凡微蹙了蹙眉,笑了,是自己太过多心了,唤人打来热水,等下人退了出去,才掀开珠帘,站在床边更换衣衫,视线却一直看着离床仅两步之遥,捣鼓着暖炉中炭火的玫果的背影。 就这么一个娇弱的小女人,让他全乱了方寸,真是天意弄人。 玫果不想他尴尬,暖炉里的炭火早就燃得很旺,却仍拿着小火钳拨弄着炭火玩,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脸上却有些发烫。 末凡换上干净中裤,没立刻穿上衣衫,拧了热水中的软巾,擦拭身上的肌肤,身上转暖,腿上的疼就更加的明显。 披上件宽大的袍衫,勉强在床边坐下,等腿略为适应了新的姿势,才又重新拧了热水,弯身卷裤管,欲擦拭腿部。 一只雪白柔嫩的小手伸来,按住他拿着热巾的手,抬头看去,见玫果正望着他冻得发紫的腿,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玫果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冻得太厉害了,现在不能用热水。” 她不知昨夜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从这双腿不难看出,他的确是站在雪里一夜没曾动过,才会冻成这样。 “不防事。”末凡淡淡的笑了笑,反正自己脑袋还能想事,能够行动自如,不拖累别人就行,至于身体怎么样,不重要,又再弯身想放下裤管,不让她再看。 “你忘了,我是大夫。”玫果面露愠色,他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总是驱驾在人之上吗?对自己的身体怎么却是如此的无所谓? 夺了他手中热巾,掷回水中,坐到床前脚榻上,飞快的将他半卷起的裤管再次卷高,顺手脱去他脚上的软覆,轻轻的揉搓着他冻得有些发硬的脚及小腿。 不敢力道太大,怕搓损了已经冻得太过厉害的肌肤。 “你是郡主,不可以这样。”末凡要缩开脚,握住她的手臂,想拉她起身,她的身份且能服侍他? 玫果牢牢握住他的脚,不容他退缩,摔开握着她手臂的手,冷眼瞪向他,“末公子,请你记住我虽然是郡主,但也是大夫,给病人看病是职责。” 不管再怎么恨他无情,恼他可恶,但看到他伤成这样,仍心疼得想落泪。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一十章无心的棋子 > 第410章 无心的棋子 末凡看着她略带雾意的眼,眼里也慢慢起了一丝波澜,不再退缩,淡然的神色越来越温柔。 玫果忙避开他的视线,看向他冻伤的腿,她知道自己对他这种习惯性的温柔不能免疫,既然不能免疫,就避开好了,“我不知道你以后要做什么,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一点,如果这双腿残废了,坐在轮椅上肯定没有健康人那么方便。” 他对她的训斥仿佛没听见,一手撑着床,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曲着手指,指背抚上她的微烫的面颊,上下轻轻的滑动,久违的细滑感觉在指间化开,心间荡起浓浓柔情。 玫果身体瞬间僵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微避开脸到他手指碰触不到的地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在已不烫手的温水中拧了软巾,轻轻暖着他不再僵硬的腿。 他垂下手,仍撑回身体一侧的床缘上,“我从来没当过你是大夫,不管以后如何,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妻子。” 妻子吗?不是棋子吗?玫果心里一酸,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两滴泪滚落下来,滴在他的脚上。 她是来找他谈院中事务的事的,结果见到他,事没说出来,却变成了现在这光景。 “你在怨我?”声音一如往夕的温柔,他用手指轻拭她眼角的泪,心里阵阵绞痛,这么爱哭的小女人为什么偏要有那么倔强的性格,如果她温顺些,等他离开时,可以带她一起离开,可是这样的她,怎么会跟他走? 玫果深吸了口气,唇边化开浅浅的冷笑,“难道我不该怨你?既然你对我无心,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 她将软巾掷回铜盆,蓦然站起身,转身要离开,今天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再与他谈什么了。 腰间一紧,身体被向后拖回,紧接着后背紧紧的贴上一个宽阔的胸膛。 刹那间,玫果心脏象是停止了跳动,崩紧了身体,不敢有一丝动弹。 末凡箍紧手臂中的纤腰,象是唯恐松一点,她便就此消失一般,面颊贴着她的头顶,如梦语般轻唤了声,“果儿。” 玫果更是窒息得透不过气来,已经不知道他有多久没这样叫过她了。 身后的人不动,她也不动,不管他真情假意,这片刻的温存却牵动着被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柔情。 那晚与他一起喝下的那碗无情酒,是那样的冷,冰冷冰冷的一直冷到了心里,这时那冰冷的心却有了一丝暖意。 “等我做完手上的事,我们一起离开,可好?”他的面颊轻轻厮磨着她的秀发,在说出这句话时,他自己都惊住了,但他不后悔,只要她愿意,他愿意到时候两袖清风的与她一同离开。 “离开?去哪儿?”玫果唇边尽是苦涩笑意。 “你喜欢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可好?”他轻吻了吻她的耳鬓,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完全失控,但他由着自己失控,如果这时隐忍回去了,他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冲动的说出这些对他而是奢求的话。 玫果笑了笑,自己居然还会为他的一句话而心动,轻轻扯开他环在腰间的手,“晚了。”在他喝下那碗无情酒,他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他手臂间一空,心也跟着空了,也笑了笑,闭上眼再睁开,脸上已恢复平时的从容,“你处处避着我,是害怕吗?” “害怕?”玫果蓦然转过身,象是在看一个怪物,“我为什么要害怕?” “你从小到大就害怕我,怕与我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后,无法自拨。”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象她就是他掌中之物,一切就在他的计算之中。 一股热血顿时涌上头顶,怕他?他就自大到这地步?当真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上前一步,将他推倒在床上,顺势跨坐到他身上,就算跟他那什么什么的了,又怎么样? 不过终是一时之勇,真坐到他身上了,却难住了,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他仰躺在大床上,仍带着些不以为然的神色笑看着她。 玫果刚升起的退缩之心,又被激起,一咬牙,胡乱扯开他宽大的衣袍,露出他白玉般的胸前肌肤,脑中‘嗡’地一下炸开了。 以前曾经偷偷摸摸的解开他的衣带,把脸贴在他的胸脯上,不过也是片刻间就被他发现而告终,象现在这样大白天的剥了他的衣衫,这么坦胸露怀的,还是第一次,何况还在是两个人关系这么怪异的情况下。 而他现在懒洋洋的平躺着,活脱脱一副被人强迫的姿态,视线在他赤着的上身溜了两圈,脸更是红过了耳根。 他平时穿着衣衫显得很是文儒,可藏在衣衫下的身体竟是极为结实,宽肩窄腰,腹肌扁平,极品男人据有的魅力,他是一样不少。 玫果顿时一窘,两只小手慌忙扯住他宽袍两边衣襟,往中间一合,掩去他胸前肌肤。抬起头,正好见他正慢慢半坐起些身,一手向后按在床上,支撑着身体,一手伸过来拂开她脖边秀发,大拇指轻轻抚弄着她颈边肌肤。 笑意盎然的看着她,“怎么?还是不敢?” 玫果虽然不甘心被他看轻嘲笑,但也听出味,这是他的激将法,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又往中间抄拢了些,就连他脖子上露出的少许肌肤一并遮住,艰难的舔了舔唇,看到他深邃的双眸陡然一黯,“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手绕到她后颈,将她向自己拉近了些,“我想要你。”在她怔忡间,唇慢慢向她靠近,贴上她的柔嫩的唇。 玫果心脏瞬间收紧,滚下他的身体,爬下床,脚踩到脚榻边缘,顿时失了重心,全没形象的往地上摔了下去。 “小心。”眼前一花,在她还没碰到地面时,已重新回到了床上,不同的是现在他在上,她在下。 他的衣衫又再敞开,她的手正撑在他赤着的胸脯上,掌下的触感细腻而极有弹性,吓得忙缩开手。 “为何就这么怕我?你以前不是喜欢靠在我怀里吗?”他握住她的小手,重新按上自己胸脯。看着她对他不再如以前那般依恋亲昵,畏如蛇蝎,心里阵阵揪痛,脸上却仍然暖如春风,柔若柳絮。 玫果认命的长叹了口气,推开他,翻身坐起,为他拉好衣襟,重新掩上他赤着的肌肤,“那是过去,正象你说的,我害怕,害怕与你接触越多,对你越是迷恋,到最后根本无法自拨。既然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就只能斩断对你的想头。” 她看着他自嘲的笑了笑,在他面前丢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算是承认自己对他的爱慕,再丢一回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承认我很没用,明知道我只是你手上的一颗棋子,还无可救要的喜欢你,还是想去努力尝试改变你的想法,结果我失败了,我对你来说只是一颗棋,既然你要的只是一颗棋,而不是我,那我就断了对你的奢望,安安分分的做这颗棋好了,棋是不能有心的,如果做一个有心的棋,以后会很惨……很惨……所以我决定做颗没心的棋子。” 他的心随着她的话一点点撕开,胸中气血翻滚,剧烈抽搐着,棋子吗?他笑了笑,她是这么看他的,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到好了,也就无牵无挂了。 他的笑刺痛了玫果,“这样的我很傻是吗?所以好笑,对吗?” 她翻身下床,站在床边看着这个半依着的男人,他有着让人不可逼视的光华,强不可敌的魄力,输给这样的男人,不丢人。 他静静的睨视着她,“你就这么看你的夫吗?” “夫?”玫果象是听到一个好笑的名词,“如果是别人,我不会这么看,但对于你,我只能这么看,我的夫,对你而只不过是一个职位。的确,你做的很好,事事周全,对我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没有人能对你挑肥拣瘦,就连我爹爹对你都是赞不绝口,可是你真的有心吗?” 末凡偏头一笑,再次转过脸看向她,坐直身,“你要怎么样才叫有心?”当真只有泼掉那碗无情酒,抛下一切才叫有心? 玫果咬了咬唇,“算了,不说这个,我想我们还得和平的相处去,我今天来也就是想找你谈这个问题。” 他下了床,束上宽袍,斟了两杯茶,走回床边,递了一杯给她,“想说什么?” 玫果定了定神,避开他锁定在她脸上的视线,“ 我们怎么说也是同在屋檐下,如果一直这样别扭下去,格格不入,对谁也没好处。” 末凡静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你想怎么做?只要我做得到,绝不会让你为难。” “我们之间虽然无情可谈,但可以象以前一样和睦相处,不是吗?”她刚醒来时,与他也没情,相处的不是也很融洽吗? 虽然现在想回到过去,有些困难,但总比现在这样彼此折磨来得好,强迫自己去适应,或许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对他的情也就淡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十一章演戏 > 第411章演戏 玫果说完,静等着他回话,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反应,转头脸看向他,却见他正微侧着脸听着什么。 玫果顿时大怒,正要发作。 “别出声。”他一手捂着她的嘴,声音极低,仅二人能听见,声音清冷,眼里也是异常的冷静,并不象要对她有什么企图的样子,觉得事有蹊跷,也竖耳倾听。 起先并没听见什么,过了片刻便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伴着喧嚷向这边直奔而来。 回过头想向末凡发问,却见他神色间有异,低头一看,脑海里嗡的一下乱开了,面红耳赤。 玫果身子一僵,整个人愣住了,只觉脑子被抽成空白。 就在这时杂乱的脚步声已到门口,有丫头急叫着,“你们不能进去。” “走开。”伴着一声厉喝,那丫头象是被人粗暴的推开摔倒在地。 接着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拥着一个太监进了屋。 太监看到那一床的春光,怔住了。 末凡一掀丝被掩住二人半裸着的身体,坐起身,眼眸里还有没褪去的**,冷眼看向珠帘外,“程总管,这是什么意思?” 长臂一伸,帷幔应手而下,掩去床上的春色。 就在这时冥红跃进屋,抢在前面横剑拦在他们身前,冷声道:“真是找死。” 玫果心下慌乱,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拉拢散开的衣襟,愣愣的看向眼前人,“到底怎么回事?” 末凡对她微微一笑,伸手轻抚她的面颊,眼里尽是温柔,好象帐外没有那些来势汹汹的人群,和持刀相对的紧张。 玫果慌乱的心顿时平复了许多。 那个姓程的太监冷哼一声,“我是皇上的人,你们敢对我无礼?” 末凡搂住愣看着他的玫果的腰,将她挪到自己怀中,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道:“别怕。”才对帐外人道:“你虽是皇上的人,可是你来这儿是皇上的旨意吗?我看只怕是三皇子的命令吧?” “这……虽然是三皇子的命令,但也是皇上肯首的。”太监本是打着皇上的旨意,没料到一个照面被先被捅破,但想着自己是皇上身边的人,加上有三皇子撑腰,语塞之后却是不怕。 而她摸不清这些来人的目的,不便对末凡过于排斥,把这场戏给毁了,无奈之下,只能狠狠的瞪着他,他不但不恼,反而饶有兴趣的笑看着她,双眸越加的黯了下来,“虽然程总管有皇上和三皇子做靠山,可是你却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你私闯公主府,惊吓了我们长公主,是何罪?” 程太jiān ting他说的是‘长公主’而不是‘郡主’顿时心惊,他来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经不住子阳you huo和威逼,加上想着玫果平时并不参于朝中事,按理该是软弱无能之辈。 他来也不过是因为严辛一事,受子阳的指使给玫果些颜色看看,给她一点小教训,以后管好自己的手,别伸得太长。 只不过没想到玫果大白天的居然和夫侍寻欢作乐,激怒玫果是必然的,但碍着自己有靠山,并不多俱怕,不想,对方二话不说就搬了‘长公主’的身份出来,分明摆着不买子阳的账的态度。 心里也有些寒意,但还是觉得玫果不敢把他怎么样。 冷笑了笑,“惊到平安郡主,实在是我们做奴才的不该,不过奴才也是有要事在身,我们办了事,马上就走。” 玫果虽然平时不爱与朝中人打交道,但欺到头上了,也不能不怒,冷哼了一声,“到不知道程总管到我府上有什么事可办?” “奴才来向郡主讨两个人,郡主给了,奴才马上就走。”程太监见她还叫他总管,更是得意。 玫果横了一眼正咬她鼻子的末凡一眼,换来他微微一笑,压下一巴掌给他扇过去的冲动,对帐外道:“我到要听听程总管要哪两个人。” “严辛和离洛。” 玫果冷笑出声,“好笑了,他们二人,一个是我的夫郎,一个是我赢来的胜利品,为何要给你?你敢欺shàng mén来要人,真不把我看在眼里。” 末凡故意‘嘤’了一声,就象在被玫果挑逗一时没忍住shēn yin出声一般,玫果顿时傻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却见他嘴角轻勾笑了笑,向她眨了眨眼睛,嘴里却柔声道:“郡主,早些打发了他们吧,别扰了我们的好时辰。” 冥红也觉得奇怪,这二人今天是怎么了?完全不正常,但目前情形却容不得他多想,只能虎视眈眈的瞪着那些官兵。 玫果摔了个大白眼给末凡,脸上火辣辣的烫,做戏也不用做得这么逼真吧,她这脸简直不知往哪儿放,嘴里却不得不说,“好,由着你处置。” 末凡双手一合,拍了拍手掌,只见数道黑影晃动。随即一阵叮当声,没等那些官兵和程太监回过神来,已十来个隐藏在暗中的隐卫牢牢按住。 程太监虽然知道这些皇族中人家中定养有打手,却没料到这院中隐卫可怕到这程度,这时才开始知道害怕,“我是皇上的人,你们敢对我无礼吗?” 末凡淡淡道:“这公主府,就是三皇子也不能派兵前来,你一个小小太监敢带兵手持兵器直闯,你已是罪该万死。” 程太监吓得双膝打抖,嘴上却不肯服软,“你们敢对我无礼,我定去皇上那儿告你们。” “好啊。”末凡声音忽的转冷,肃然道:“拖出去,程太监重打四十棍,死了喂狗,活着就放他回去,其余的杀了。”说完又柔声笑问玫果,“我这么办,可好?”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十二章想赢想输? > 第412章 想赢想输? 玫果虽然知道他素来是有分寸的人,这么决定必然有他的道理,但转眼间就杀这么多的人,终觉得心有不忍,一时间没能马上回答。 末凡手臂一紧,将她揽得更紧些,又道:“既然公主不忍心,那这些官兵们同程太监一样打上四十棍,死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这样可好?”后面一句自是问玫果的。 玫果这才‘嗯’了一声。 帐外那些人刚才听到要处死他们,早吓得瘫软下去,现在又听说尚有生望,才算缓过气来,只有程太监还不知死的乱嚷,要去靠玫果。 玫果冷笑一声,“这四十棍打得重些。” 话刚落,听末凡轻声道:“别气坏了身子。”声音软软绵绵。 玫果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还是她所熟悉的末凡吗?没等她转过脸去审视他,他已将她摁倒在床上,他的滚烫的唇片刻间已贴上她的。 她中呼吸一窒,本能的深吸了口气,帐外听到却象是她在喘息,很容易想到别处去。 冥红皱了皱眉,并不信二人当真有什么,但也不知这二人在演哪出戏,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情景实在不该再呆在这儿,一扬手,那些隐卫提了杀猪般的程太监和官兵出去了。 等那些人走远,玫果确信他们听不见这屋里动静了,一把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末凡,拢好衣衫,“够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被他占尽便宜,但他向来是个自律的人,这么做,绝不会仅为了占她便宜而没有别的原因。 末凡也翻身坐起,拉袭衫袍,斜依在床栏上,虽然看着她的神色依然温和,但和刚才那陌生的放荡之态全然不同。 玫果暗松了口气,他总算恢复正常了。 “普国皇上对你已起疑心,怕你有助虞灭普之心,这个程太监就是皇上借机派来试探你的。” “不是子阳派来的吗?”玫果暗暗心惊。 “如没有皇上的肯首,这是什么地方,轩辕子阳清楚得很,敢让他来?”末凡提到普国皇帝时,一丝恨意在眼底深处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那你还打杀他们?”玫果更是一头的雾水,既然他猜到这些,为什么还敢太岁爷头上动土? “哪能当真杀了他们,我知你不会忍心,才有意这么说,等你开口饶了他们。” “你直接放了他们不就完事了,何必转这么大个圈子?再说有必要象刚才那样吗?”玫果想着刚才的情景,脸上就开始发烧。 末凡轻笑了笑,“直接放了他们,皇上定认为你有意隐忍,反而疑心更重。如果我们刚才不表现的亲昵些,怎么能有人把你生活荒唐不加以检点上报皇上呢?” 玫果竖起了眉毛,揪住他的衣襟,“你有意坏我名声。” 他由着她揪着他,不愠不燥,也无自责内疚之相,“如非如此,皇上又如何会放松对你的警惕?一旦认为你有不妥之处,必定设法牵制于你,那么最先受到牵连的便是镇南王!” 玫果只觉得头皮骤然发麻,她并不担心他说这话是夸大其词哄骗自己,张大了嘴,深吸两口气,平复乱了的心绪,消化他所说的这些话,“你刚才并没看到人,怎么能猜到来人的目的?” “轩辕子阳虽然把严辛给了你,定然会让他潜伏在你身边监视你一切行动,那他们之间便不可能断了联系。我早上回来里,在院中巡视知道了你毒杀严辛一事,严辛一死,就和轩辕子阳断了联系,轩辕子阳定然会有所察觉,那派人来也是必然的,只不过是早晚之事。至于是皇上肯首,我却是刚才听到程太监的声音才猜到的。” 他长年负责王朝间的来往物品,和这些太监官员自是相熟,也就不难认出他们的声音。 玫果细细分析他的话,的确该如此,但他的听力却未必好得过份了,有这样好听力的人,要么天生异人,要么就是有极深厚的内功,在她记忆中只有弈风有此功力,那么他的身份……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产生,“你是末名氏?” 末凡笑而不答,只是静静凝视着她,他们已很久没曾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你不说话算是默认吗?” “我现在只是你的夫。”他伸手将她飘到唇边的一缕秀发挟到她耳后。 玫果脸上一烫,拂开他的手,“少来,我们算哪门子的夫妻。”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他的视线下滑,扫了眼她小手抓住的衣襟,刚才她衣衫半解的妩媚之态,仿佛还在脑海里飘浮,身体很快起了反应,忙撇开眼不再看她。 玫果并没发现他的异样神色,满脑子都是他刚才所说的皇上对她有所怀疑,首先受到伤害的就是玫家,而弈风走之前也交待要她注意玫家,这前前后后连起来一想,就一切了然了。 她是有虞国继承人的身份,虽然并没正式封号,但在别人看来是早晚的事,如今普虞关系紧张,普国皇帝对她防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现在要做的正如末凡所说,让皇上放松对她的戒备。 只不过等弈风回来,这些臭名传进他耳中,不知会不会剥下她一层皮,想着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名也好,臭名也罢,这次末凡终归是又帮了她,“谢谢你,不过如果你成为敌人的话,真的很可怕。” “你太抬举我了。”末凡掀开丝被,滑倒下去。 玫果往里让了让,迫到床里,抱膝而坐,看着他仰面躺着,望着帐顶,温和清俊的面颊总带着无害的微笑,双眸亮如星辰,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扇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发现虽然他们二人之间闹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但如果把心放平了,这么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竟如过去一般祥和,一时间竟不想离开。 “你说的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玫果离他二尺之遥的地方侧躺下来,望着他英挺的侧面轮廓。 他仍望着幔顶,“以我而,只有说与不说的话,无真假之分。” “那是真还是假?”玫果不知自己是在这儿无话找话,还是当真想从他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他终于侧过脸看向她,双眸背光越加的幽黑,“你认为呢?” 玫果笑了笑,翻身平躺,避开他的注视,如他刚才那般看向幔顶,她不愿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视线仍留驻在她的脸上,“我不曾骗过你。”他是不喜欢解释的人,这句话却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心里却突然有种轻松的感觉,唇边化开一抹微笑,她没有离开。 抖开另一床丝被为她盖上,“我想睡会儿。” 玫果这才想到,自己应该离开,身子刚动了动,他的大手伸进她的被中握住她的小手。 身子一僵,转头看他,他朝她笑了笑,又再将脸转开朝上慢慢合上了眼。 玫果怔怔的看着,仿佛回到了她十二岁被离洛用蛇吓的那晚,随他一起回到这儿。 身下的床还是那张床,丝被和帐幔虽然都有更换,但也是大同小异。 刹时间,心里荡漾开不知何滋味,“你说做完手上的事,同我一起离开,是真心话吗?”虽然她明白,她与他不可能有那样的日子,但还是希望那是他的心里话。 “嗯,真心话。”末凡闭着的眼微微的动了动,握着她的小手的手更紧了些,码现在她还在他身边,他还有机会。 玫果心安了,什么也不愿再说,静静的躺着,身边全是他这儿才有的清爽的味道,手上是他的手传来的温热,“我们的赌注分出胜负了吗?” 虽然她不知是什么赌约,但他说过如果分出了胜负会告诉她的。 “我想快了。”他睫毛轻轻一颤,象有一根针刺进心脏,是啊,就快分出结果了……他竟然不希望有结果…… 玫果睁开眼,翻身看向他,“会是谁胜谁负?” “尚不知晓。” 玫果有些泄气,撅起了小嘴,“那你又说快了?” 他也睁开眼,转头对上她充满好奇的视线,“我们之间的胜负或许仅在一念之差。” 玫果歪着头想了想,仍是猜不到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赌注,“那你是想赢,还是想输?” 她问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没头脑,打赌的人哪有希望输的,但如果他根本就想赢的话,根本不必要赌,反正她不知道是什么,输赢还不是他的一句话。 他静视着她,脸上有瞬间的犹豫,“想知道?” “嗯。”玫果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对这个问题她想了不知多少回,头发都抓下了不少,就是没得到答案。 他翻身了个身,而向她,突然放开她的手,连着被子将她一并揽住,搂进怀里,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眼,“我想输。” 玫果惊讶的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一脸的认真,找不出一点玩味之意,“你说你想输?”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十三章只为娱乐 > 第413章只为娱乐 “对,想输。”末凡自嘲的哧笑了一声,对自己的想法极为不屑。 玫果僵着身子,迷惑的抬头看他,“既然想输,反正我也不知是什么赌注,你大可不必再赌。”难道他是怕她想起,而说他而无信,其实自己根本不知道那赌注,也没办法想起,再说那赌注不是她下的。 “许下的事,且能不做?”丝被裹着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塞满了他的手臂,也塞满了他的心,将手臂收紧些,面颊抵着她的额头,闻着她的发香,合上眼。 “迂腐。”玫果实在搞不懂,他这么聪明过人的人,他既然是末名氏,却可以委曲求全的在弈园十几年,怎么也是个能伸能屈的人,怎么会就为当初的一个赌注,被这些不成条款的约束住了。 他扬起嘴角,闭着眼笑了笑,无论是不是迂腐,他愿意如此,这一生中,他由着自己任性的事并不多,这却是一件。 玫果知道他虽然总是表现的从容,但必定是累极了,才会这样大白天的,搁下所有的事务在房中睡觉,也不乱动,直听他的呼吸声慢慢平稳,确信他已经熟睡,才从被中慢慢拿出手,轻轻抬起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跨过他的身子,蹑手蹑脚的离开。 末凡在她下床的一刻便睁开了眼,看着她小心翼翼,唯恐弄出声音惊动他的样子,不禁菀尔,她身为郡主,对他又是满腹的怨念,却仍处处为他着想,这样的女子,他怎么割舍得下?又怎么能放手? 或许真该好好打算一番,将一些事提前了。 今天放了一天的晴,天气虽不算太冷,却也不见有多暖和,这到了黄昏,夕阳斜打着枝头的雪,一眼望去闪烁耀眼。 佩衿半眯了眯眼,避开刺目的光华,眼角媚态自生,比以往多了些内容。 走进书房,行至桌案前,看着埋首查看一些册子的年轻男子。 他知道这个男子看似温和无害,但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严不容任何人可以违逆,“你找我?” 末凡推开手中册子,示意他在书案对面坐下,从书案下取出棋盘棋子,“可愿与我对弈一局?” 佩衿一掀花袍于他对面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黑子,笑了笑道,“我的棋技,你不是不知,在这院中是最差劲的,只怕我这水平会扫了你的兴。” 他这话并不是谦虚谨慎之,而是事实,在这院中,他十二岁便离开弈园,在这些年中都陷身于宫廷纠葛之中。 而院中其他男儿,不时对弈打发时间,不管天分如何,时常摸着,总有长进,所以到现在来说,棋技最差的却要数他了。 末凡笑了笑,拈了白子在手,“只求一时娱乐,不在输赢。” 佩衿自然明白末凡找他,不可能只为娱乐,也拈了黑子,先行点在棋盘上,“那恭敬不如从命。” 这盘棋,末凡下得很随意,并不多设迷局,只是随兴而落子,“我要人送去你书房的账簿,来往名册,需要采办整理的货物清单,可有看过?” “看了些,但一时之间也记不下那许多。”末凡落棋随意,但佩衿应付的却并不轻松,“到是这事务移交之事,也不过是郡主一时之气,你何必当真?” 末凡把玩着棋子,等他落子,“你们轻闲了这许多年了,也该我轻闲轻闲了,以前也找不到理由约束你们去做这些烦琐之事,你们又无一人肯自愿分担,现在有郡主开了金口,我自然乐得到下了这个台阶,且能再等她消气,让你们轻闲?” 佩衿摇头笑了,他这话虽然有打趣之意,却并非全是虚,“不是我们不愿自分担,实是这些事看似没什么,其实关系甚大,我们自认无法做得周全,自不会去越池寻找麻烦。那些东西,你还是要人搬回来的好。” 末凡在他落子后,随后跟上,“我主意已定,所以你还是多用些心思,尽快熟悉的好,离洛那边,我也会与他说好,只要他好生助你,以你二人之力,自强过我许多了。” 佩衿叹了口气,“你当真舍得?” 末凡伸出的手停了停,随即一笑,“有什么舍得与舍不得的,院中杂事,我已做得烦了。”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事,而是人。”佩衿看着自己那片虽然并没显败相,却也没多少生路的黑棋。 末凡没接话,沉默的落了子。 “什么时候走?”佩衿在看到搬进他房中的那些册子,随意翻了翻已明白末凡交出了自己手上所有的事务。 他这么做也就意谓着离开,只不过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罢了。 “还要些日子。”末凡这次落子极快,回答的也很快,对方是未必知,根本没必要与他拐弯抹角,“这些日子,我会带着你尽快熟悉院中事务。” 佩衿心里阵阵难过,天下真没有不散的宴席。 他不会忘记,他和谨睿刚经历家族惨案后,初被送到弈园时,是何等的绝望害怕的缩在一个角落中。 那个一身素净锦男孩牵着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目光亲和,细细的打量他们了片刻后,蹲下身抱着那小女孩问,“他们都是你的夫,果儿喜欢吗?” 那小女孩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喜欢。” 那男孩就是儿时的末凡,他放开小玫果,转身走向他们,向他们伸出手,“在这个院子里,我们就是一家人。” 佩衿眼睛有些酸涩,他们刚失去了一个家,他便另外给一个家给他们。 “她可知道?” 他忘不了初见末凡的情景,也忘不了他从小到大是如何维护那邪恶至及的玫果。 末凡淡笑不答,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这都没什么关系。 佩衿抬起头,直视着他,“她儿时邪恶至极,你处处维护于她,而现在她已不同,你却为何要离开她?你心里装着的到底是邪恶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身为未必知,却怎么也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十四章最高酬金 > 第414章最高酬金 末凡将手中棋‘啪’的一声脆响,按在棋盘上,“你输了。” 佩衿一低头,果然自己的黑子说话间已被尽数围死,再无生路,拾着棋子,“罢了,你找我到底何事?” 末凡从容的将手中棋抛回白玉棋罐,修长的手指压上刚才在看的那个册子,推到佩衿面前,“和你做笔交易。” 这些年来,他们之间的交易并非一笔两笔了,自然有着他们的默契。 佩衿拿起册子,翻开刚看了开头几个字,飞快的看了末凡一眼,眼里闪着诧异,视线又转向册子细看。 他看得很快,却没漏下任何一个字,重新看向末凡,“这是?” “找到这个人,不管死活,只要有消息便可。酬劳只要是我能力之内的事,任你开。” 佩衿笑着摇了摇头,将册子重新放回书案,推了回去。 末凡从容淡定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又有些失望,“是我所付的酬劳太低还是这个人根本无处可查?” 佩衿又摇了摇头,他虽然没确定末凡的身份,但是他知道这个人做不到的事只怕是不多了,那么他开出这样的条件,可以说,哪怕自己要一城之池,他只怕也能做到,如果有他这句话,借他之力,手刃杀寒宫母女报仇也便是早晚之事。 可惜……“是我不能接……” 末凡脱口惊问,“为何?”问过方知失,未必知有自己的原则,从他口中出来的话,可以说是字字值千金,说不接便有他不接的理由,至于什么理由却不是别人该问的。 拿起那册子,打燃点着,直到火焰几乎炙到手指才丢进身边火盆,看着那册子化成灰烬才抬头向佩衿笑了笑,“反正闲着无事,再下一局吧。” 佩衿双手捧着冰凉的白玉棋罐,低头略为沉呤,闻点了点头,“好。”伸手取了一枚棋子按在棋盘上,“虽然我不能接你这桩生意,但我可以送你几,当是答谢你这些年来对我和谨睿的照顾教导之恩。” 虽然末凡并不比他们年长什么,但他少年老成,为人处事自小沉着冷静,如不是末凡,他和谨睿又且能走得出家中惨案的阴影。 末凡浅笑了笑,仍是随意落棋,“院中人的事,是我分内之事,所以你无需谢我,‘答谢’二字不敢当,不过你如愿告之一二,日后我定当厚报。” 佩衿微微一笑,“好,我记下了,以后找你讨还这人情便是。” 末凡也笑着落子,表面平静,拈着棋子的手指尖却因过于用力而有些发白。 佩衿只当是没看见,轻道:“别人不知,但我却不可能不知,你所付的酬劳只怕是当今最高的一笔酬金,所以我不接并非是你的酬金问题。” 末凡听得很仔细,不漏掉一个字,只看着棋盘,他懂与未必知之间的规则,虽然很多疑问,却不会再问一句话。 佩衿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也非那个人不可寻。” 末凡全身一震,迅速抬眸看向佩衿,眼里交融着复杂的神色,饶是他再沉静,再从容,这时心里都涌上一丝激动,佩衿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这话中之意,再明了不过,那个人有消息,既然有消息,那么或许就还活着…… 佩衿慢慢垂下眼眸,“不过我不能帮你寻,因为在这之前,我接下了另一个人一笔生意,便是不告诉你关于那个人的任何消息。” 末凡拈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颤,是谁会与他做下这笔交易?又是谁在阻挠?这疑问慢慢扩大,好一些人影在脑海里闪过,但最终没有一个人停下,有些无奈的轻笑了笑,“如果我自己寻他,能否寻到?” 佩衿完全不经思考,“不能。” “谢谢你。”末凡嘴角含笑,眼里闪过一丝明了。 “客气了。”佩衿不再说什么,专心于手下的棋局,他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末凡是个极有心机的人,仅这些已经足够他去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了。 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住那个与他交易之人,但尚在他信用原则之内,并未越池,再说也只有这样,或许有一日才能保住玫果,这一切虽然说是为了报末凡照顾之恩,实际上为的却还是玫果。 普国皇上坐在雕龙矮椅上,手把玩着紫檀书案上的碧玉笔架,饶有兴趣的看着斜侧方站得歪歪扭扭,一脸苦相,手捂着屁股的程太监。 旁边还站了个黑着脸的子阳。 “皇上,平安郡主身份高贵,却荒淫无度,还不把皇上您看在眼里,再不管管,她可就无法无天了。” 皇上眉头直皱,不过这太监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让他长松了口气,“平安现在是准了的太子妃,她荒淫无度也好,刁蛮任性也罢,这些都是在她自己的府弟,并未在外面丢了皇家的颜面,要管也得我皇儿去管,我这做父皇的,如何方便干涉?” “皇上……现在太子不在京中,难道您就由着……”程太监只盼着皇上一怒,就算不能把玫果怎么着,但给玫家一些颜色,玫果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皇上不以为然的清了清噪子,“再说了,平安郡主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府弟不管普虞二国,都不能带兵进入,你去了她府上不先卸了兵器便直闯她二夫的房间,偏她那二夫又是个压得住阵的人,你这不是寻死吗?即使当场打死了你,我都说不了她半句不是,没打死你,算你命大了,你还算怎么?” 程太监去弈园的时候,不见皇上拦着,虽没明说,但分明就是想他去找平安郡主的麻烦,要不给他十个豹子胆也不敢带了兵直闯平安郡主的府弟。可是他吃了亏回来,皇上却不认账了,而他这做奴才的却又不能编排皇上的不是,真真是哑巴吃黄连。 “可是……这……” 皇上脸一沉,板起了脸,一拍桌子,“难道你要我派人把太子妃抓来打一顿板子给你解气?虽然你服侍了我多年,但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程太监背脊上象泼了盆冰水,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奴才不敢。” 皇上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算了,你也是受了气回来的,不过以后见了她还是绕开着点,这个平安是皇太后极为宠爱的,我那皇儿唯一肯娶的又偏是这个平安,只要她不失了体统,由着她去吧。” 玫果越荒唐无能,却越合他心意,只不过有些愧对皇儿罢了,不过他们夫妻间的事,却用不着他操心。 子阳见程太监是没用处了,上前一步,“父皇,话虽然这样说,但是难道她身为太子妃就能草菅人命吗?” 皇上有些不耐烦了,“那人到底是何许人,让你如此上心。” “这……”子阳哪能告诉父皇他做下的那些勾当,“是我手下一个极得力的奴才,跟随我多年,就这么没了,皇儿实在下不了口气。” 皇上现在虽然不似年轻时那般英明,但哪能不明白这里面定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只要不影响到他,却不愿多加理会,“既然是个奴才,又是你给了她的。那奴才如果在她府上犯了什么大事,被打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些皇亲大臣府中,哪家没死过个把人?再说你们人也去过了,并没亲眼所见她杀了人,你如何拿她说事?何况你皇兄的性子,虽然不争,你死咬着平安不放,他来了火,要找你的麻烦,我这做父亲的也镇他不住。” 子阳无以对。 皇上丢掉手中笔架,站起身,打算离开,走了几步,又再停下回头道:“到是你那王妃,最好收敛些,现在燕国政变,对我们极为不利,如果闹出什么事来,即使你是我的皇儿,我也保饶你不得。”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御书房。 子阳一个寒战从头颤到了脚,他一心寻着玫果不是,想太下玫果的气焰,竟忽略了父皇虽然避忌玫果,但又何尝不会避忌寒宫钰? 父皇怕弈风在他尚在之际太过强大,夺其皇位,又怎么不担心自己生有此心? 虽然自己现在并无压皇位之心,只是想夺那太子之位,但在父皇眼里,如果不为皇位如何会去夺那太子之位? 又如何不会想到如果他坐上了太子之位,那下一步将会如何? 自弈风封了太子之位后,父皇便削弱玫果之势,目的就是令弈风不能在京中久待,虽然拥有兵权,却无法在朝中壮大势力,即使是要反,也余力不足。 既然对他如此,那又怎么能容得下自己在朝中拉袭人心,无艰壮大势力? 在他纵着程太监去弈园,父皇不加以阻止,如今自己这方吃了亏,他却全然不加理会,这又何尝不是给他一个警告……不可越了权限…… 对玫果如此,那对皇上就更是如此了。 程太监等皇上离开了,才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三皇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子阳又惊又恐,正一肚子怨气,瞪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也一跺脚转身走了。 程太监也不敢在这儿久呆,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十五章打发时间 > 第415章打发时间 慕秋伤势已好得七七八八,被一个块墨竹牌招回了地下王朝,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只是在离开的那晚到玫果床前,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玫果在他吻她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当时心里就有种感觉,他要离开,否则他不会这半夜穿着夜行服潜进她的房间。 她不愿与他告别,所以佯装不醒,等他离开床边,才睁开眼,看着他跃出窗户,消失在夜幕中。告诉自己没有告别,他就一定会再回来。 接下来的月余,弈园中一切太平,佩衿和离洛果然开始随着末凡着手院中事务。 平时有末凡一路打理,并没觉得什么,现在所有事务压了下来,二人顿感吃力,虽有末凡亲自带着,仍被那些繁琐之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能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应付。 而末凡带着两个人熟悉各种事务,比他自己亲自动手更要费神费时,倒比过去更加不得空闲。 最近又有一批新的隐卫从虞国送来,为了让这些新的隐卫尽快适应弈园的守护工作,作为护卫长的冥红,自然就忙碌起来了。 弈园的隐卫绝大多数,都是由虞国培训出来的死士,任务就是保护玫果和弈园。 身为弈园主人的玫果都不知道这园中到底有多少隐卫,这些人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法生活,也曾问过冥红,结果被他一两句话便打发回来了,意思就是说人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作为被保护者的她就不要多问了,问多了反而影响人家。 这以后玫果也就自觉的当他们透明了,反正平时也看见不他们。 虽然往常也不时会有新的隐卫从虞国送来更换掉年迈或者功夫不得长进而被淘汰的隐卫,但象这样大批量的送来,还是极少见的。 玫果隐隐感到不安,能调动这些隐卫的只有姨娘,就算心里有迷团也无处可问,总不能山长水远的跑回虞国问姨娘吧? 既然问不到,也就只能不加理会了。 如此一来整个弈园最空闲无聊的就数她了,一天到晚有手好闲,无所事事。想回京城,冥红却死活不许,原因是他现在忙于安排新隐卫的工作,走不开。玫果是在他保护权限之内的,他走不开,那她自然也就不能独自离开。 玫果为这事郁闷了一整天,自己又不是小孩了,去哪儿还得要他允许,虽然也想过溜走,但冥红提前放下狠话,如果她逃跑的话,他也不去寻她了,直接以死谢罪来得省心。 玫果当然不相信他当真会那么做,不过万一他哪根筋搭错了,一个牛角尖钻上去,不下来,赌气抹了脖子,她找谁哭去? 虽然觉得郁闷,委屈,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弈园。 实在是闷得慌了,去书房寻佩衿,结果却翻乱了他和离洛整理了整整一天的事务薄,害他们那晚又重新整理了一个通宵。 佩衿到也罢了,看着被她弄乱了的薄子,只是有些无奈的拍拍她的脸,“等我忙完了再陪你,可好?” 人家都这么说了,玫果也只得点头答应。 不过离洛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自那通宵之后,只要见她进书房,就会竖着眉,毫不客气的把她给丢出来,还扬如果再乱翻那些册子,他不介意把她丢进后山冰水里泡上一天。 玫果一肚子怒气,如果那些工作是离洛一个人做的,她会想也不想的冲进去乱踢一气,让他从头做死去,但那里还包括了佩衿的心血,她可不愿让佩衿累死累活的陪着那小子天天通宵。 也只有忍下这口气,到别处闲逛。 一阵没目的的瞎走,发现自己竟停在了梅园,找末凡打发时间?这念头刚爬上来就被扼杀了,那是给自己自寻烦恼。 实在闲得无聊,不如回自己房中寻本杂书打发时间。 到了门前,头顶一只白鸽飞过。 玫果羡慕了好一会儿,做人终是没有做鸟儿来得自在。 进了屋,从箱子里寻了本和冥红一起逛街时在地摊上翻来的闲书,买这些书的时候,并没看内容,只是觉得自从回了这世界,吃穿用全不愁,没了过去那种花钱大采购的欢悦感觉,总觉得少了人间一大乐趣,于是拉着冥红到处乱逛,见什么买什么。 买回来后在整理战利品时,见冥红正翻着这些书,神色古怪,抢过来一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那时才知,这些书竟然是些色-情书。 你你我我的结巴了半天,不知怎么解释,最后往冥红怀里一塞,“送给你了。” 其实买东西时,冥红一直在她旁边,也知道她是无心之过,不过看她窘相仍觉得有意思,也就硬是装疯卖傻只当不明白,由着她支支唔唔的胡乱找借口。 没料到她说到后来,干脆不解释了,直接塞给了他。 就在这时,玉娘进来寻玫果,无意中看向他手中的那些书。 其实光看书的封面,并没什么不妥之处,但冥红心虚,就象捧了个烫手的山芋,慌乱间仍塞回给玫果,一溜烟的扬长走了。 玫果捧着那些书,当着玉娘的面,又不好有所表示,露出马脚,只得将那些书随手一包塞进了箱子,想着等寻机会偷偷处理掉。 后来这些书压在箱子里被她遗忘了,有一次找东西,无意中又翻了出来,随手翻了翻,发现虽然色色的,但里面的故事却极为有趣,感人。反而不舍得丢了,没人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看着打发时间。 手里捏着手,和着衣衫滚上床,翻开书页正要看,眼角处见枕头下露出封漆信封的一角,那个角上所作的记号正是她母亲虞瑶生交待于她的记号。 这个记号只有她与母亲知道,顿时心里一紧,翻身坐起,从枕头下抽出那封密函。 跳下床,在屋中细细寻找了个遍,无人藏身,也确信门外,窗外无人窥视,才掩了房门,拆开那封密函,取出里面信笺,翻来覆去,又是水浸又是火烤的,却只有一个字—忍! 在这同时,末凡从白鸽脚上取下一个便笺,展开来,上面却是‘速归’二字。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十六章龙珠主人 > 第416章龙珠主人 玫果烧去密函,走出房门,在荷塘边青石上坐下。 那密函是谁送来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猜,母亲自有她自己的办法,但那个‘忍’字是什么意思? 是对什么事忍,还是对什么人忍? 慢慢皱紧眉头,既然都派人送来密函,却不肯多写几个字。 从近来诸多事情来看,定然会有大事发生,但到底会是什么事,却不得而知。 伸长了腿,用脚尖踩着荷塘里的枯叶,轻轻的点着塘里的薄冰,水面平整的薄冰在枯叶下一点点裂为碎片。 刚踩着另一片枯叶,按向一片较为完整的薄冰,觉得身后象是有人,回头看去,微微一怔,脚尖落了水,沾湿了家中所穿的丝覆仍不自知,呆看着静立身后欣长素雅的身影。 他已经许久没进过她的院子,随着他的视线,才发现脚尖浸在了塘中,忙缩了回来。 末凡叹了口气,她终究还是年幼天真,大冬天的却在这儿玩水上的薄冰,这样的她让他如何放心离开? 上前一步,蹲下身脱下她脚上的湿覆,捏了捏她的脚尖,还好尚没浸湿里面的绒袜。 玫果只是静看着他,夕阳打在他侧脸上,渡上了一层金光,令他更显得清峻,没来由的红了脸,伸手拿过被他脱下的丝覆就要往脚上套。 “湿了,别穿了。”他拦下她,将她打横抱了,站起身走向寝室。 他鬓边一缕发丝不听话的飘到他面颊上,她伸手挟起那缕发丝,拢到他耳后,就如过去一般自然,二人同时看向对方,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玫果才放开那缕发丝,慢慢垂下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避开他的注视。 末凡暗叹了口气,踏上台阶,进了屋,吩咐丫头另取了干净丝覆来给玫果换上。 等丫头退去,玫果正想问他来找她是否有事,管家领着一个人急匆匆的到了门外,“郡主,京里来人了。” 玫果陡然一惊,与末凡对看了一眼,“进来说话。” 接着进来一人,玫果却是认得的,是三哥逸之的副将王冲,心里更是猛的一抽,“出了什么事?” 王冲向玫果行过礼,恭恭敬敬的道:“禀郡主,三皇子发动宫中事变,迫皇上更换太子之位,皇上令玫将军父子带亲兵入宫护驾。玫三将军派属下急赶来向郡主通报。” 玫果如同三九寒冰,从背脊上一浇而下,挨着末凡手臂的手瞬间收紧,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什么时候的事?” “辰时时分。” 末凡略一沉呤,蓦地看向玫果,“有诈。” 此一出,玫果和王冲同时吸了口冷气,看向末凡。 末凡已站起身,走向门口,吩咐下人,“快备马。”然后转过身对王冲道:“王将军,你尽快回京将玫家未进宫的将士家眷散去,隐藏于市。郡主,我送你回京面见太后。” 一时间玫果只觉得天眩地转,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的她,只觉得各方面的压力向她迫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末凡的那句‘有诈’让她心里瞬间心明如镜,皇上近些年来多疑,虽然关外大军兵权在弈风手中,但京中兵权却是死死握在手中。 子阳虽然到处拉拢朝中大臣,但并无兵权,以现在的实力,如何能掌控皇宫逼迫皇上?那么传玫家父子带兵进宫一事必定有诈。 如果子阳逼迫皇上一事并不存在,那么玫家父子带亲兵闯皇宫是何等大罪?可想而知了。 能让玫家父子带兵进宫的人只有皇上,那设下这个套的人就是皇上本人,其目的也不用语了。 玫家父子进宫前已然想到了这点,如果不带兵进宫,是违抗皇令,带兵进宫,却是人家挖好了大坑,等着他们自己跳下去。 知道此次进宫,凶多吉少,才会要王冲来向自己通风报信。 如今只有一个说的话,皇上还能听得进去,那人就是太后。只有去见太后,尚有一线希望…… 母亲那‘忍’字也浮上脑海,此时不忍则乱,这发生的一切都在母亲意料之中,可是母亲现在在何处? 懵懵间只觉末凡给披上风氅,拖了她直奔二门,也不等冥红,抱了她翻身上马冲出弈园。 只觉耳边呼呼风声,冰冷的风如刀割一般刮过她的脸,象一团糨糊一样的大脑在冷风中冷静下来,看向紧贴着着她,不断打马快行的末凡。 他虽然给她披上了风氅,自己却没来得及去拿件外袍,仍穿着家中所穿的单薄便服,不禁心里一酸,拉过自己的风氅环过他的腰,让他也能暖和些。 末凡低头看了看怀中人,眼里多了几分暖意。 玫果想着父亲兄长此时的处境,心急如焚,马儿跑得再快,还是觉得慢,“我们还来得及吗?” 末凡单手持缰,另一只手将她环紧,凝视着她仰看着他的面颊,柔声道:“来不及。” 玫果眼里浮起绝望的痛楚,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末凡心里阵阵的痛,不过这时候,他没办法为她挑起这个担子,她得自己成长了,“但去了,尚有转机,如果不去,一点机会都没有。” 玫果深吸了口气,将乱了分寸的心重新聚拢,“我现在该怎么做?”他冰雪聪明,这时候向他求教,绝对强过她自己胡乱闯撞。 “果儿,一直觉得你太小,有些事不便说与你听,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你认真听好。”末凡声音依然温和,但却让玫果无法忽视他将说出来的话是何等重量。 玫果睁大眼,紧紧盯看着他的眼,不容自己有一丝的疏漏。 “你可知为何普国为何对你如此忌惮?而寒宫雪一心想想夺皇位,你的存在就是阻了她的路,却不敢对你下手?” 玫果摇了摇头,她的确不明白为什么,光是凭这么一个长公主的身份怎么也说不过去。 “天下有一支最可怕的军队,我们称之为黑龙骑,多年来,凡是有黑龙骑参于的战争,百战百胜,黑龙骑只听令于龙珠,而龙珠永远只有一个主人,如果龙珠的主人死于非命,那龙珠便会带着黑龙骑加倍报复,其结果可想而之。龙珠主人死后,龙珠会自行另寻新主人。” 玫果满头雾水,龙珠,黑骑士对她而全是陌生的名词,“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便是龙珠的主人。”末凡咬了咬唇。 玫果惊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哪有什么龙珠?” “果儿,你听了这些也许觉得荒诞无稽,但这是事实,你出生便是龙珠的新主人,只不过不知何故你灵魂易主,龙珠失踪,虽然龙珠不知所踪,但你终究是龙珠的主人,正因为此各国皇上才对你百般顾忌。” “我根本不知你说的什么龙珠,这些话是你编着故事来哄我的,是吗?”玫果从二十一世纪回来,唯一的一个手机都不见了,哪有什么龙珠这样的东西。而且在二十一世纪时也没见过这样的怪异东西。 “我的话,你现在即使不信也没关系,反正你知道自己的分量便好,这是你唯一的筹码,只有这样,你才能通过太后与皇上谈判,保住玫家。”末凡手指轻刮过她冰冷的小脸,没有龙珠,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玫果虽然并不相信他说的这番话,仍忍不住问,“我娘知道吗?” “王妃且能不知,王妃这些年到处飘荡只怕就是为了寻找龙珠。” “普国皇上扣下玫家父子作为人质,目的不在于你,而是为了王妃,迫王妃放弃寻找龙珠。”没有龙珠,玫果也就只一个养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成不了气候。 玫果摇了摇头,慢慢垂下眼睑,没办法消化他所说的这些话,太过神奇,太过飘渺。 末凡托起她的下巴,令他正视自己,如果她不肯接受这件事,她如何能很好的运用这点来与普国皇上谈判?“你可知我为何留在弈园?” 玫果身子猛的一震,呼吸瞬间一窒,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但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仿佛天都暗了下来,那是她不愿承认的,别开脸,“我不想知道。” 末凡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一扫往日的淡然,“我们的赌约如果是我赢了,你便在龙珠归位以后,借你的黑龙骑给我一用。” “不要再说了。”玫果揪紧他的衣襟,对他怒目而视,泪却夺框而出,“你就骗我一回,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说出来?” 为什么非要亲口告诉她,他留在她身边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她这儿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说是因为喜欢她,哪怕是骗她,她也愿意。 末凡握着缰绳的手,因握得过紧而发白,“我一直便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他说出这话,心里又何尝不是心痛如绞,但如非这样,她且能听得进去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她自己都不自信,又如何能泰然与人对持? “如非你是龙珠的主人,有望驱使百万黑龙骑,我何需在弈园耗尽这所有年华?”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十七章请求太后 > 第417章请求太后 玫果无力的放开揪住他衣襟的手,哭了出声,捶打着他的肩膀,“你为什么就不能骗我一骗,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泪光中,只见他凝望远山,残余的夕阳,显淡淡的金,照在他脸上,俊雅的面颊平时总有些淡然,此时眉心却微微拧在一起。 无力的垂下手,只是呜咽。 末凡轻叹了口气,揽在她腰间的手,轻按她的背,令她伏在自己肩上,能哭出来到是好的。 玫果哭累了,伏在他肩膀上沉沉睡过去。 一只白鸽飞来停在他手臂上,他取下鸽脚上纸卷,上面写着“苍凉”一红一黑两个字。侧头看了看伏在他肩膀上熟睡的小脸,眼角还含着晶莹的泪珠,让人十分怜惜,这些事对她而实在是早了些,又自叹了口气,手一握,那页纸笺在掌心中化成碎片,随风飘散。 她说他残忍,他又何尝愿意如此,她不知道,婴孩时的她却是他第一个伙伴,那时的她那么小,只会哭,只会向他讨吃的,但面对她,却是他不会感到孤独,最开心的日子。直到后来随着她长大,变得邪恶无比,一切才开始发生变化。 风拂开她耳鬓秀发,露出因情绪过激而红得透了,还没褪去的耳廊,隐隐显半透明,嫣红纤明,颈中微汗,带出幽幽的香,飘进他的鼻息, 他忍不住朝她耳下吻去,她身子微微动了动,他的唇轻贴着她的耳垂停了下来,静等了片段,见她并没惊醒,才又轻轻吻了下去,她耳边的秀发撩着他的面颊丝丝的痒。 玫果一觉醒来,慢慢睁开眼,入眼便是被她眼泪打湿了的肩膀,有些不自然的坐直身,那么怨恨他,却在他怀里睡得死沉死沉,而且还是在得知父兄出事的归途中。 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少了些良心,望向前方离城门已是不远。 “果儿,你听好了,王爷和将军们正被押送往苍州,你定要设法迫皇上改苍州为凉州。” 玫果睡了一觉,情绪稳定下来,不管他对自己是什么目的,但他的声音却让她感到暂时的安心,现在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他在身边,将他所说话的话,细细重新想了一遍,虽然仍觉得荒诞无稽,但却非常合理的解开了许多一直存在她心里的迷团。 如果她不是他所说的这种荒谬身份,寒宫雪对虞国皇位虎视眈眈,又且能放过她这么大一个绊脚石,而虞普二国关系紧张,自己身为虞国长公主,为何普国不对她下手?以普国皇上现在的心态,连自己儿子都要百般猜疑,排斥,又怎么会对她不理不问?仅为了她与弈风之间的婚约?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虞普二国联婚也非一个次两次,为何只有自己一个人封地造院,而且她的院子不得任何人带兵进入?当真仅为了二国关系?只怕是未必。 她不懂苍州,凉州有什么不同,但他这样说必定有他的道理,虽然他明说是图她特别的能力,但在直觉上,她还是信任他。 末凡直到皇宫侧门才停下,将她放下马背,“我在这儿等你。” 玫果深吸了口气,挺直腰身,一扫路上的彷徨和慌乱,朝她点了点头,毅然转身,抬高下巴仪态万千的走向宫门。 守卫认得平安郡主,也不拦她,她径直走向太后殿。 末凡翻身下马,站在角落处静看着玫果娇小而倔强的背影消失在宫墙后,一阵心痛,他们的出生就注定要比别人经历更多的事务。 太后在得知玫家一事之后,也是着实吃了一惊,虽然束缚玫家是早晚之事,但这也太仓促了。 玫果的到来,对太后而,也就丝毫不意外,只是看见她眼圈泛红,脚上还穿着家中所穿的丝覆可以想到她是何等匆忙的赶来皇宫。 太后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见玫果要拜,忙要宫女拦住。 玫果这次却没顺势起身,而是行过规规矩矩大礼之后方才起身。 太后见她如此,脸上勉强堆起的笑僵住了,示意她坐到身边,玫果也是不动,只是垂首而立,神态恭敬。 太后只得叹了口气,要人给她搬了椅子,服侍她坐下了才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父兄之事而来,但这件事,我知道的时候,你父兄已经押解走了。” 玫果又再站起,重新跪下,“求太后,劝劝皇上收回成命。” 太后摇了摇头,“皇命如山,人都在路上了,皇上如何还能收回成命?再说哀家不管朝中事已有多年,也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做此决定,我前去干涉也于理不合。” 她话语虽然温和,但可以听得出,绝不会依着玫果之意,释放玫家父子。 玫果知道如果真如末凡所说,太后自然也会对母亲顾忌,自难免偏帮着皇上,再想着母亲交待的那个‘忍’字,越来的明白其中之意了,此时强迫皇上完全收回成命,自己这边也没什么胜算,闹不好也落个鱼死网破。 要他们放了爹爹和哥哥自是不成,如果一味忍,不于过问,末凡就不会巴巴的带她赶来京城,而末凡也并没要她迫皇上屈服放人,只是要她改苍州为凉州。 刚才在路上已问过末凡,苍州与凉州,前者常受匪寇袭击,生活贫困;而后者相对太平,生活自然也就要好些。至于其他并没太大出入,均是关押大量流放人士的岛屿。 “既然不能请皇上收回成命,平安也不敢强求,但却另有事相求。” 太后此时处境也是尴尬,见她没持意坚持,暗松了口气,“什么事?你尽管说,我能做到的定然依你。” “为父年级已大,身体大不如从前,再加上旧伤缠身,阴雨天气,不时发作。苍州气候阴冷,又贫寒混乱,我几个兄长倒也罢了,就怕我爹爹吃不消。望太后请皇上改苍州为凉州。令我父兄少吃些苦头。” 她的要求在常人听来,全是出于孝心,无可厚非。 但太后却不能不有所犹豫,她这么做,是否另有目的,看了看她陷入沉思,过了良久才道:“此事哀家无法一口答应你,倒是可以帮你问问皇上。”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十八章自有人救 > 第418章自有人救 “那就有劳太后了,只是父兄已在路上,此事拖延不得。”玫果语恭敬,却没有一丝含糊。 太后也不知道她对她自己的事知道多少,但她此时的神态,只怕是知道的,也不敢逼急了她,叫人去请皇上过来。 普国皇上疑心很重,但对母亲却是极为孝顺的,加上刚好没什么事,见太后殿请,也就来了,看见玫果有些意外,却并不吃惊。 玫果忍下全腹的怨恨,向他行了一跪九磕之礼,才退过一边。 皇上向太后请了安,太后叫人斟了茶来,才说起玫果请求将玫家父子发配到苍州改为凉州之事。 “联说过的话且能再改?再说你提出更换地方,谁知道你有没有设下什么圈套?”他自然也会想到更换地方,会有什么预谋。 玫果冷笑了笑,“皇上办事是雷厉风行,我光是从我的私宅赶来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又能玩得出什么花样来?臣不能说君王之过,又不能替父受罚,平安只不过想父亲过得稍稍舒服些罢了,还望皇上恩准。” 几时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皇上说话,皇上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太后在一边使劲给玫果递眼色,玫果只当看不见。 玫家这件事,办的极为迅速隐密,按理玫果在弈园收到风声快马赶来已是难得,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再另去准备什么,担心途中被她设圈套一事,且可以不考虑,但他身为皇上,怎么能听玫果这么一个小丫头的话,冷哼一声,“联话已说出,如泼出的水,再也收不回,你还是安安稳稳过你花天酒地的日子。” 玫果心下一片冰凉,这就是与父亲夕日的结拜兄弟,拨下头上金钗,横握在手,笑道:“皇上也是看着平安长大的,多少也知道平安任性,想要的东西,是非得不可的。为了这个任性,皇上还曾代平安向爹爹求过请,少责罚过我,这次恕平安仍要任性一回了,只要能让兄长过得好些,平安是豁出去的了。” 太后和皇上见她如此大惊失色,本能要叫护驾,却想到她并不会武,加上离她们又尚有些距离,根本不可能伤到他们,紧盯着她,“你要做什么?” 玫果淡然的笑了笑,反手将金衩尖抵着自己咽喉,收了笑,“如果我死在这儿,或者我死之前向你许下些什么咒,皇上认为会怎么样?” 皇上面色惨变,眼里闪过一抹恐惧,玫果心下黯然,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留在弈园也的确是为了那些黑龙骑。 见皇上稍有迟疑,手上用力,一细血丝从衩尖上滑落。 太后慌乱叫住,“果儿,别傻,有话好好说。” 玫果只是紧紧迫视着皇上,“我娘下落不明,我父兄去了苍州,九死一生,还剩下我一个人,我还有什么可想的?大不了大家玉石俱焚,用我们玫家的血换你整个轩辕王朝。” “果儿……皇儿……”太后站在二人中间,手足无措。 皇上双眸慢慢眯窄,盛了怒意,他只想着,将玫家父子发配到最恶劣的地方,方能逼迫虞瑶放弃计划,却疏忽了玫果。 虞瑶寻到龙珠固然可怕,但玫果死在自己手上的话,后果更不堪设想,阴沉着脸,“好,我答应你,改苍州为凉州。” 玫果心里陡然一松,只记得是怎么盯着皇上书写好密函,如何派人火速追赶押送玫家父子的官兵。 至于怎么出的太后殿,怎么走出的皇宫就不记得了,隐约看见末凡向她走来,为她拭去颈上的血迹,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紧紧在怀中拥了好久,才抱她上了马。 好象自己说了声,“想回家。”他便带着她走向镇南王府的方向。 ‘好再来客栈’…… 伙计走向正在吃喝的一个车夫打扮的人,扯下搭在肩膀上的抹布,擦着桌子,大声问,“客官再来点什么吗?”接着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发的苍州,怎么办?” “再探,”车夫低声说完,也不抬头,“再帮我拿三个馒头,一碗稀饭。” “三个馒头,一碗稀饭。”伙计唱着去了后面,再回来时手上端着一碟馒头和一碗稀饭,“客官你慢吃。” 张望了回四周,仍擦着桌子,小声道: “已经出发了,要不要换地方?” 车夫抬脸,是一张俊美非凡的脸,看了看身边窗外天色,极晴朗的天空,“等。” 伙计慢慢的走开了,到门去招呼别的客人。 一个过路人在门口翻身下马,把马缰递给伙计,“给我切盘牛肉,拿几个馒头。” 伙计朝着里面唱了句,“上一盘牛肉,拿几个馒头。”自己则牵了马去后面喂草料。到了无人处从马鞍里抽出一条卷成小筒的纸条,摊开看了,将纸条揉成小团,丢进嘴里咽了。 回到大堂,那个马夫唤了声,“伙计,也给我切半斤牛肉。” 伙计转眼端了牛肉上来,“客官,您的牛肉来了,吃好。”接着压低声音,“郡主进宫了。” 车夫压低斗笠,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照计划进行。” 日落西山,一人官兵四个身穿囚服的人进了店,那四人正是玫家父子,掌柜和伙计忙上前招呼众官兵。 众官兵先将玫家父子关进一间客户,用铁锁锁了,门口又留下两个看门的,方到楼下喝酒吃饭。 木门关拢,勇之愤愤的问,“爹爹,为什么不反了那狗皇帝?这几条狗根本不够我们打杀。” 镇南王按住正试图挣脱铁链的勇之,“不忍则乱,我们现在反了,的确图得一时痛快,而你母亲这些年来的辛血可就白费了。” 俊之也按住勇之,“大哥别冲动,一切听爹爹的。” 逸之懒洋洋的斜靠在床上,“不用我们动手,我们很快会离开。” 镇南王和勇之,俊之同时看向他,一脸的迷惑,镇南王压低声音,“你说什么?” 逸之看了看紧闭着的木门,“隔墙有耳,爹爹不必着急,很快便有分晓。” 镇南王还待要问,门口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只得暂时打住这个话题,看向门口。 门‘吱’的一声开了,门口那两个守卫开了门,放了了五个人进来。 镇南王父子一看之下,均是吃了一惊,其中一个正是刚才进店时所见的伙计,另四人均穿着囚服,而且容貌与他们父子四人极尽相似,如不是熟悉之人仔细查看,绝难分出真假。 怔忡中,手脚上铁拷已被打开,其中一个官兵取了四件衣衫递与他们,压低声音道,“王爷,将军们请尽快换了衣衫,随我从后门离开客栈,后门停有马车接应。” 镇南王不知对方底细自不肯随便跟人走,正要发问,那伙计又道:“王爷,现在没有解释的时间,你们上了马车便会明白。” 逸之已在取了件衣衫套在囚服外,“爹,大哥,二哥快换衣衫,离开再说。” 镇南王见他如此,再加上他刚才所说的话,知道必然有因,均火速换过衣衫,又看向乔装打扮成他们的几人,“那他们?”如果要别人替他们去送死,他良心上可过不去。 在他们更换衣衫的同时,伙计给那四人扣上手拷脚拷,四人随意坐倒,竟与他们刚才一般,看不出破绽。 伙计望了望门外,“王爷尽管放心,他们自有办法脱身。” 随伙计绕开正面楼梯,从侧后小楼梯下了楼,出了客栈,果然停了辆宽敞的双马马车。 车夫头上的斗笠压得极低看不到模样。 伙计领着玫家父子上前,“宫主,王爷和众将军来了。” 车夫点了点头,伙计忙开了车门让镇南王父子进去。 镇南王尚有疑虑,逸之已一头钻进了马车,镇南王和勇之,俊之只得跟着上了车。 伙计刚关好车门,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奔腾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车内光线阴暗,镇南王隐隐约约仍能看清三子逸之悠闲自在的伸长手脚,“这是怎么回事?” 逸之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摸到为他们备下的水和烧鸡,满心欢喜,分着烧鸡,看了一脸疑问的父亲,“怎么回事,我不清楚,只知道会有人来救我们。” 镇南王更是不解,看着三子不急不慢的给他们递着烧鸡,急得直搔头,恨不得捏着三子的脖子,把他提过程来,好好问清楚,“别卖关子,你如何知道有人来救我们,这是要送我们去哪儿?这外面赶车的是什么人?” 逸之对父亲的焦急视而不见,咬了口烧鸡,享受的‘嗯’了一声,看到父亲发火了扬起了大巴掌,才忙道:“爹爹,别打,我说,我说。” 镇南王这才收回了手,瞪着三子。 逸之偷看了父亲的黑脸一眼,飞快的咬了一口烧鸡,见父亲的眉头又竖了起来,忙道:“我们进宫前,我派了王冲前去通知果儿,在途中我看到王冲发的信号,得知果儿已进了宫,不久我们改变了路线,便料到定是果儿迫使了皇上改变皇命,改去苍州为凉州。果儿对苍州,凉州全无概念,不会无故让他们改变路线。因此猜到这路上有诈……至于外面是谁,就要您老自己问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十九章赶车人 > 第419章赶车人 镇南王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的细理了一遍,的确与三子说的相符,只是不知这一路却是去到什么地方,而替下他们的几人该如何脱身。 推开车门,四周已浸入夜幕,只觉两边树林不住的后退,车夫身披蓑衣与夜色几乎融于一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起伏。 除了车夫以外,再无旁人。 他与三个儿子手上功夫均不弱,绝无一人可以以一敌他们四人,所以照这情境来看,对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搭救他们,但绝无恶意, “小哥,能否告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从刚才上车看到他的体形来看,这车夫虽然被人称之为‘宫主’但年龄不会太大。 车夫‘呵……’的一声轻笑,“王爷,你不必多问,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 镇南王听到这声音,全身一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恨不得飞到马车前面去看清身前人的相貌。 逸之从车箱里探出头来,“小子,带兵打仗我信得过你,可驾马车,你可得仔细些,别光顾着跟我爹拉家常,赶翻了车,可要摔出人命的。” 马夫又‘呵’的一声笑,也不甘示弱,“即使翻了车,也摔不死你,早知你精神这么好,就不备那鸡了。” 镇南王伸掌在逸之头上拍了一巴掌,“没规矩,怎么这么跟太子说话。” 车夫推高斗笠,转过脸,刚好月光从云层中透出,清清冷冷的散在那张俊美非凡的面颊之上,幸灾乐祸的看着逸之苦下来的脸。 逸之手捂着痛处,侧脸看向父亲,“他现在是车夫。” “你还敢胡说。”镇南王又要伸手打他,逸之身子飞快的后缩,回了车箱。 镇南王看着又转回身认真驾车的弈风,“太子,这么做合适吗?万一皇上……” 弈风扬了一鞭,让马儿跑得更快些,“王爷放心,我那四个兄弟会替王爷和三位将军去到凉州再离开,凉州已派了人去打典,神不知,鬼不觉,我父皇哪能看得到那么远的地方,只是要委曲王爷和将军们要躲上些日子了。” 镇南王看到那四个假冒产品已然想到这点,只不过得个证实罢了,“按理太子现在应该带着大军在回京的路上,如何会得知我们被捕押送一事?” “这王爷就要谢王妃了。” “夫人?” “正是,王妃早在几日前便有所察觉,暗中派人送报与我,于是我独自提前连夜回赶,到了半路便收到京中密探来报,得知父皇传诏王爷一事,就布下了这道局。”他只说是接到镇南王妃的报信,却掩下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就是他算不准父皇到底会将玫家父子是否还会念及旧情,所以无法准确知道玫家父子押送到何处。然有上次末凡寻他协商保玫家之事,料定玫家有事,他定不会坐视不理。 释画在俊男坊中与肖恩自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要释画暗中放风给肖恩,虽然肖恩退出江湖不再涉及朝中之事,但此事关系到玫果,他便不能袖手旁观。 释画在得知确定消息后,只消随口一句话,便能把消息传给肖恩,肖恩必会设法通知末凡,于是就有了玫果进宫,苍州改凉州一事。 虽然此间过程只要错了一环,所有计划全部落空,说白了,整个过程都在赌,赌的只是末凡对玫果的情,想到这儿,他唇边化开一抹苦笑。 他赌赢了,救下了玫家父子,心里却是酸楚之极。 虽然他的解释算得上可靠,但镇南王心里的迷团却没有解开,这个迷团来源于上车前,那个伙计对他的称呼,不是太子,将军,或者其他,而是‘宫主’。 多年来,在他心目中反复产生,又淡去,但始终没能解去的疑惑,同时再次泛起,那便是过去与他一同在军中之时,他不定时的失踪,他的失踪很巧妙, 总有完美的借口可以解释,但每次在他失踪之后,必定有人送命,送命的人定然是屠城的首领,还有一个共同点便是,这些首领绝对极难杀之的对象。 他也曾多次分析,能一招之间不惊动别人杀死这些人的人,扳着手指头也能数出来有哪几个,当然所有人都知道杀这些人的人就是夜豹,但太多的巧合让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然而他那些无可置辩的理由又不得不打消他的疑虑。 现在这个疑虑在心里再也挥之不去,“你到底是谁?” 弈风嘴角抽了抽,笑道:“王爷,怎么突然不认得我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镇南王迫视着他的后脑,象是想在上面看出个洞里,在里面找出证据。 弈风看见前面不远处停着辆马车,轻拉缰绳,放慢速度,最后在那马车前停下,飘身下马,“我还得赶回京城,只能送王爷到这儿了,我的兄弟自会送王爷和众将军到安全之地。” 镇南王看着那输停在一边的马车,知道已没时间再问,但又心有不甘。 弈风看着一脸迷惑,不解开迷底,誓不罢休的模样,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物抛给镇南王。 镇南王一把抓住,对着月光,摊开手掌一看,竟是一块黑墨竹雕成的豹头,脸色骤变,果然是他。怔看着他淡然不羁的脸颊,将黑墨竹牌抛了回去,弈风随手接下放回怀中。 这时逸之捧着油纸将那些没吃完的烧鸡包着下了车,勇之和俊之也随着他跃下车箱。 逸之轻捶了弈风肩膀一拳,“早点放我出来,那鸟地方,闷死人,我可不愿呆太久。” 镇南王更是愕然,既然弈风是夜豹,那他们所去之处,必是地下王朝的私密藏身之处,这些地方可以说是绝对机密的,问逸之,“你知道去哪儿?” 逸之有些不自在的看着父亲,搔了搔头,“去过两回。”见仍没能解了父亲的疑虑,知道这样简单的解释是过不了关的,补了一句,“当年皇祖母之死……有我一份……”再看父亲的脸沉了下来,不自觉的往弈风身后退了两步,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次,你可得保我。”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二十章空庭寂院 > 第420章空庭寂院 弈风见镇南王脸色不善,也暗暗头痛,经不住逸之在他身后拧他,才勉强挤了些笑出来,虽然说他的地位比镇南王高,他是君,而对方是臣,但是他自小随着镇南王出征,对他就如同对父亲一般,见他拉下脸,自也有些心虚,“其实……那时候是逸之无意中撞见了我要去……办那事……” 说到这儿,不禁抬眼偷看了看镇南王的脸色,伸手到后面拍掉拧得他发痛的手,他们杀的可是镇南王的丈母娘,“我……我怕他把我的事泄露出去了,就……就拉他入了伙……他听了,就乐滋滋的入了伙……” 话没落,只觉身后一痛,忙往旁边避让,逸之咬牙切齿的在他身后低声道:“你敢出卖我。” 弈风也往后退开些,免得镇南王怒极发难,侧头低声道:“说是我强迫你的,我还娶得成你妹妹吗,你做哥哥的,只能委屈一下了,大不了挨你家老头子几巴掌,再说本来就是你哭着闹着要加的,我可没勉强你。” “你……” 二人正咬着耳根,镇南王突然喊道:“逸之。” 逸之头皮一麻,“到,王爷。” 镇南王见他紧张的叫自己王爷,而非爹爹,就有些忍俊不禁,强自忍着迫视着三子,“到底你是自愿,还是受他强迫?” 逸之看了眼弈风,埋下了头,“自愿,爹爹要打要罚,孩儿承着。” 弈风却怕镇南王当真罚逸之,上前拦在逸之和镇南王中间,“王爷,这事因我而起……” “你们这两个小子,居然敢瞒着我这么多年。”镇南王竖起的眉头突然落了下来,“当年杀那个姓秦的,我心里那个痛快。” 他口中那个姓秦的却是当年皇上派来督战的一个总督,为人阴损,一次出使敌方,出狂妄无礼,被对方打了几板子,记恨在心,破城后,拿着皇上当幌子,迫镇南王屠城,以泄他心里之气。 那时逸之以军士过于疲惫为借口,请求先行休息一夜,第二日再行屠城,结果当夜那姓秦的便尸首分家,死于非命。 当时镇南王也觉得蹊跷,但姓秦的死了,城也就不用屠了,心情大好,也就没再追究,现在想来,那件事就再明了不过了。再说如非逸之和弈风串通一气,相互掩护,如会有弈风那些无以可辩的借口。 弈风和逸之面面相觑,逸之不敢肯定的问,“爹爹,这是不怪我了?” 镇南王扬眉一笑,“你们又没滥杀无辜,我怪你做什么的。” 弈风和逸之这才长松了口气。 “再不走,天亮前渡不了河了。”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的车夫冷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逸之顺声望去,惊呼出口,“是你。” 镇压南王听三子声音有异,也看了过去,正好看见那车夫转过脸来,斗笠下是一张冷萧无情的英俊面颊,却是慕秋,也是吃了一惊,又再看向弈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到底撬了玫家多少人?” 弈风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一声,“王爷这事,不敢声张,所以只能如此安排,而且他的功夫也是极好的,有他一个顶得上其他数十人,当真遇上什么意外,也多些胜算。不能再耽搁了,上车吧。” 镇南王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多加小心。”闪身进了慕秋所赶的马车。 勇之和俊之与弈风关系也是极好的,分别与他击掌道别,逸之却握着他的手不放,“照顾好我妹妹。” 弈风轻点了点头,逸之才转身进了车箱,慕秋的扬马鞭,马车如飞而去。 天一日无雪,到了这即将天明之际,风却吹得呼呼的响。 玫家父子虽然被押解走了,但顾着虞普二国的联姻尚在,一来对外不得不顾着面子;二来,皇上也怕万一虞普二国关系如有转机,玫家父子还得回来,可以说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于是此事也只是私下处置,于外却没有声张,也没派兵查封府弟,一切照旧。 玫果回到镇南府,站在门口,仰视着门匾上的‘镇南王府’四个包金大字,怔怔出神。 她本生的娇巧,被风一吹,衣袍尽数卷裹在身上,更显得身子单薄。白玉般的脸颊没有一点血色,楚楚可怜。 末凡见她眼里泪光闪闪,却不肯哭出来,唇角渐渐浮起笑意,那笑里却含着一缕凄然悲凉,心中更觉心疼,上前轻揽住她,柔声道:“果儿,王爷他们会回来的。” 玫果慢慢垂下眼睑,眨了眨眼,两滴泪珠相继落下,滴在脚边,再抬起头时,眼里却多了些坚定,“是,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末凡不知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心里隐隐不安,“你……没事吗?” 玫果摇了摇头,慢慢抹下他的手,慢慢走进王府,小娴迎了出来,扶住她的手臂,不安的看向末凡。 末凡轻摇了摇头。 玫果静静的在王府里转了一圈,王府中和往常一样,只是少了父兄及他们的亲兵护卫。 到了父亲的书房,看着那张时常罚她站在上面的太师椅,仿佛看到父亲愤怒的样子,在面前转来转去,三位哥哥立成一排挤眉弄眼。那时恨死了罚站,可现在真的很想父亲再罚她一次。 末凡以前虽然并没有看过她在这王府中的生活,但为了了解她的一切,于她的生活琐事无一不细细问得明白,那时每每听说她被罚站太师椅一事,都忍不住莞尔,这时见她怔看着那把太师椅也就猜到这只怕便是她过去常站的。 想劝她,却知这时候只怕说什么都更增加她的伤悲,只得静静跟在她身后。 玫果看了半晌,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问小娴,“这账房一般什么时候才有人办事?” 小娴见王爷带着一干人离开,就没再回来,就有预感出事了,这时见玫果如此神情,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也明白肯定是有大事了,听她问起,忙道:“账房昼夜有人的,不过正经办事还是要过了卯时,小姐从来不过问账房的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玫果环视了下四周,这时下人们还在睡觉,只有个别守夜的偶有走动,“我爹娘和哥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府里我们以后也只怕难得回来一次了,府中没有管理也不成方圆,我想支银子分给这些人,暂时遣了,留下几个实老憨厚的看院子。以后要用人,他们愿回来的再回来便是了。” 她所担心的是现在皇上说什么不会株连家族,到时万一哪天变了褂,来个满门抄斩,这些人不是白白送了命? 小娴心里一颤,果然出了事,寒意从脚底直升上来,“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玫果拍拍她挽着自己手腕的手,“别问了,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再过会儿天亮了,你带末凡先去休息吧,我再四处走走。” 小娴不肯离开。 玫果竖起眉瞪了着她,“难道我爹爹走了,你便不听我的话了吗?” 小娴几时见她这样对自己说过话,心下害怕,不安的看了看末凡,后者向她点了点头,“让果儿静静,你先回去休息吧。” 小娴这才一步一回头,忐忑不安的去了。 玫果回头见末凡还在,“你不走吗?” 末凡只淡淡的道:“你只当我不在就是了。” 玫果也没心思多想,懵懵的点了点头,随意在府中走着,末凡也不吵她,只是在距她身后两步之距的地方跟着。 不觉间,走到了二门处,玫果想着每每爹爹和哥哥出征回来,都会捎信与她,她便会在这二门等着,顺势也如过去等累了一般,在门槛上坐下,遥望着大门的方向。 风一直没停,不时夹着地上的雪渣卷来,打在脸上冰冰的冷,她却浑然不觉,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而她却想不出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救出父兄,她这么坐着,脑子里却片刻不停的转着,设想着各种办法搭救父兄,结果却发现无一条可行,最后脑海里只有一个母亲留下的‘忍’字,但到底要忍到何时?却不得而知了。 她不觉得冷,却不自觉的卷紧了身体,双手抱住膝盖,好象只有这样才没觉得那么孤单。 末凡见她如此,心里乱如麻网,心里不知是痛,是怜还爱,万般纠葛交织在一起,反复辗着,暗自叹了口气,想将她强抱回屋,搂在怀里好好的疼,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他会为她撑起头顶的天,会为她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但她清冽的眸子让他明白,她在思考。这小小的身体里隐藏的灵魂坚韧得让他震惊,同时也不安。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负手静立在门边凝视着她,她过了这一晚或许会大病一场,但是只要她想明白了,便会更坚强。反之如果此时勉强于她,或者将她揽进怀中好好的安慰,、暂时来说她会好过些,但这以后再有什么更大的打击,她仍是无法支撑。 她的身份不容她脆弱。 除非他能把她变成什么都依附于他的女人,虽然他可以勉强她成为那样的女人,但那样的她将永远不会再快活,他不愿面对那样的她。 一阵马蹄声在门外停下,玫果双眸蓦然一亮,干涩的喉咙艰难的轻唤出声,“爹爹,哥哥。” 但喜悦只是一闪而逝,因为她听出那马蹄声只有一匹马,视线又再垂落,木然的看向自己脚边。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二十一章新恨 > 第421章新恨 弈风别了镇南王,驾马车回赶,速度却比来时快了许多,到了手下接应处,更换了自己马匹,更是快马加鞭的催马急行,只恨不得将马打得飞起来。路上铺了层雪,十分难走,马蹄蹬起了一串雪渣子,经不住主人连连催促,勉力急奔,一路下来气喘不已。 进了京,弈风也不回府,直奔镇南王府,到了门口,也不勒住马,便滚下鞍鞯,见大门并没关死,自行推开门,急奔向二门。 远远见末凡却立在二门的一边,定定看着一侧,头上都布满了霜,也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玫果抱膝缩坐在二门另一边的槛上,怔怔出神,视线再也移不开去。 顿时喉咙处象哽住了什么,更象千百把乱刀绞着他的五脏六腑,痛不可抑,急奔的步子也慢了下来,象是怕自己的脚步声惊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她面前慢慢蹲下身去,只见她本就尖削的面颊又小了一圈,秀发沾了霜花,润湿的贴在白玉般苍白的脸膛上,更显的单薄,心里猛的一抽紧,握住她抱着膝盖的小手,冰凉透骨,一冲动,差点将镇南王父子安然脱险的话说出口,但终是很快冷静下来,强忍了下去,小心的轻唤了声,“果儿。” 玫果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慢慢抬起头,一双眸子仍然黑白分明,却清冽照人。她仅看了一眼,便又慢慢垂下眼敛,但仅一瞬间,又飞快的抬起眼眸,这时才醒悟过来,认出了眼前的人,大眼里渐渐的浮上朦朦泪光,有一刹那的喜悦,但那缕喜悦尚未成型,却化成了憎恶的恨意,重新别开脸,冷冷道:“你走,我不想见轩辕家的人。” 弈风心里是有千万语,却无一句可以说得出口,凝看着她,心里不知是痛,是怜,还是别的什么,丝乱如麻,看着她强忍着的泪终究是顺着脸庞滚落下来,落在衣襟上,打了个转,又滚落进身下的雪,不见了。 他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唇张合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果儿,不要这样,不会有你想的这么糟糕……” 玫果听了这话,更激起了强压下的怒意,目光回转,冷冽照人,令弈风微微一愣,以为她会对他大骂,或者捶打,结果她只是唇边隐隐泛起一丝冷寒笑意,“太子请回,太子不便徘徊在罪臣家中。” 弈风更是心痛如绞,生出令人窒息的寒,他宁肯她对他打骂哭闹,“果儿,对不起,轩辕家愧对玫家。” 玫果冷然一笑,“臣不说君之过,君且能对臣说‘愧对’二字,此处是是非之地,太子殿下以后不要再来了。” 说完从他手中抽出手,站起身,不再看他,转身要走,但坐得太久,又吹了半夜的风,顿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仰天便倒。 弈风和末凡顿时大惊,双双抢上,弈风离的近,已将她揽入怀中,低头看去,只见她双眸紧闭,已然昏厥,将她打横抱起,狠狠的瞪了一眼,正慢慢缩回双手满面焦虑的末凡。 末凡看着玫果昏厥,象有一只手在使劲的撕扯着他的心,对弈风的瞪视却是不理会,转头看向别处。 弈风咬了咬唇,俊目缩窄,如果不是怀中还有个昏迷的玫果,他真想一掌给眼前这男人拍过去,冷哼了一声,向玫果的寝院飞跃过去。 小娴回去了又哪里当真睡得安稳,也是一夜没合眼,见弈风抱着昏迷的玫果回来,大惊失色,一面使唤着小丫头去寻太医,一面又唤人打了热水,来要为玫果擦抹冷凉的身体。 弈风立在床前,痴痴的看着玫果,却不知回避。 他们虽然订了婚,但终未大婚,而且小娴并不知他二人已有夫妻之实,见他如此,好生为难,“太子,请回避。” 弈风这才回过神来,抛了珠帘退到外间,坐到桌边,隔着珠帘见小娴放了帷帐,两眼便又落在了帷帐之上。 太医鱼贯而入,战战兢兢的看了看他,才进了里间,给玫果把脉开药。 出到外间,见弈风虎视眈眈的瞪看着他们,哪敢离开,只是缩在一边烁烁发抖。 “怎么说?”弈风看着他们的熊样有些不耐烦,微敛了浓眉。 “禀太子,郡主只是伤心郁结,元气脱虚,又受了风寒,才导致昏迷不醒……”太医文绉绉的说了一堆。 弈风听得更是不耐烦,打断他们的话,“我要的是结果,会怎么样?” 太医被他一吼,更是害怕,抖得更厉害,“已开下药方,这便去要人熬煮汤药,等醒来后,服些汤药,出上一些汗,便无大碍。” “那什么时候会醒?”弈风隔着珠帘望了望垂下的床幔。 众太医面面相觑,见他脸色一沉,马上接道:“小的这就去吩咐人选熬些姜汤来,喂郡主服下后,想必不久就会醒……”一边说一边小心的偷看太子脸色。 “想必,想必,一群废物,还不快滚。”弈风只觉怒火中烧,这气又不知该往哪儿发。 那些太医慌忙逃窜,出了门,才略松了口气,有太子在那儿守着,哪敢耽搁,急着去药房操办去了。 弈风紧盯着那不时随风轻动的床幔,不知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她知道玫家父子的事,而又能释怀,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心烦意乱,叫人送了酒上来。 小娴知玫果睡觉,嫌放着这冬天的维幔气闷,不喜欢落账,怕她一会儿醒来不喜,又引发病疾,反正外间太子也是她名正顺的夫婿,也就撩起了床幔。 走出外间,见太子双眸内布着血丝,眼里尽寒光照人,也有些害怕,但他终是尊贵之身,这么在这儿守着也不是回事,又不敢赶他走,轻声道:“太子殿下,郡主有奴婢服侍着,您不必过于担心,要不奴婢为您备些被褥,在软榻上暂时小歇?” 弈风只看着床上的沉静的身影,淡淡道:“不必了,你去休息吧。” 小娴无奈,也不敢惹他,只得给暖酒的炉子里又加了些炭,退过到门外守着。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二十二章对饮 > 第422章对饮 弈风锁紧眉头静看着维幔,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扶着烫炉上的酒壶,手指浸泡在滚烫的热水中却不自知。 末凡走到桌边,于他另一侧桌边坐下,也隔着珠帘看着床上平躺着人身影,淡淡的问,“你手不会痛吗?” 弈风这才发现浸在烫水中的手指火辣辣的痛,忙缩了回来,冷冷的扫了末凡一眼,放了一个空酒杯在他面前,“你要吗?” 末凡也不回头看他,轻点了点头。 弈风一不发的给他斟上酒。 末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弈风也饮尽自己杯中酒,又再将两个酒杯满上时问,“你如何忍心让她在寒夜中冻上一宿?” 末凡面无表情,饮尽杯中酒,“强了她这一次,那下一次呢?” 弈风苦笑了笑,又给他斟了酒,不再说话,仍看向维幔。 末凡转头看向他俊逸的侧影,“她如此伤心,你为何不告诉她镇南王父子安然的事?” 弈风飞快的瞥视了他一眼,“果然瞒你不过,你既然猜到,为何不说?” 末凡摇头苦笑,仍只是饮酒。 二人不管心有结核也好,相互敌对也罢,但在这点上却是相同的想法,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虽然她会痛苦些日子,但以后的举止才不会有所疏漏引起更可怕的后果,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窗外的天空已是一日中最黑暗的时候,也是最静的时候,屋内静得可怕,除了偶尔的火花暴烈声和倒酒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壶酒哪经得住二人闷头喝,没一会儿功夫便见了底。 弈风将酒杯掷在桌上,“这酒淡而无味,换酒来。” 小娴在门外听了,忙吩咐人去酒窟挖了一大坛陈年老酒过来,刚放上桌,听门外有人问小丫头,“太子可在里面?” 听到那声音,顿时心里一跳,看向弈风,却见他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一般。皱了皱眉出了门,见卫子莫站在台阶下,眉宇间是难以掩饰的焦虑。 小娴下了台阶,不安的看了看里面,“卫将军,是有急事?” 卫子莫轻点了点头,“确实有些急事,太子他……” 小娴狠了狠心,“我去帮你问问,太子现在心情不太好……” 卫子莫看着小娴转身离开,欲又止,问候玫果之事,终是说不出口。 小娴挨近弈风身边,见他只是和末凡一不发的饮酒,轻咳了一声,他也不加理会。 壮了壮胆,“太子……” 弈风知她是玫果极爱的丫头,虽然不愿说话,也不便对她过于冷淡,“有事?” “卫将军……有急事要向太子禀报。”小娴说完等了片刻,却不见他回应,仍只是盯着珠帘一碗接一碗的喝酒,对自己的话根本是听而不闻,再看末凡也是如此,转头看向帐中玫果,却不知何时才会醒,对这两个男人的心思也无法猜测。 一咬牙,转进里间,放下维幔。 回过身时见弈风和末凡均眼带诧异的看着她,不过终是没有说什么。 小娴见弈风仍没有见卫子莫的意思,怕当真误了什么紧急要事,狠了狠心,拼着坏了规矩,走到门口对卫子莫到,“你自己进去向太子禀报吧。” 卫子莫愣了愣,“这……不合适……”他一个男人,且能进郡主的闺房。 小娴垂下眼睑,也知自己这么做极不合适,但如果不这样,万一误了什么军机大事,太子有这身份顶着到也罢了,而卫子莫,她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 片刻间主意已定,再次抬起头,“将军进去看过便知。” 卫子莫暗吸了口冷气,难道出了什么事不成?犹豫不定的看向小娴,“到底怎么回事?” 小娴咬了咬唇,“太子,他……” 卫子莫更是心惊,顾不得规矩,跃上台阶,窜进了门,见弈风正与末凡闷头饮酒,即时愣在了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这情形,什么军务只怕在这时也难说出口。 侧脸偷看了看珠帘后的维帐,也不知玫果到底如何,心里阵阵揪痛,又不能有所表示,慢慢往屋外退。 弈风这时方转头看向他,“父皇招我回宫?” 卫子莫长叹了口气,抿紧唇,过了会儿才道:“是。” 弈风唇角轻勾,冷笑了笑,“消息倒是传的快,我前脚回京,后脚就传进了父皇耳中。” 卫子莫又叹了口气,“我这便回去回皇上,说寻不见您。” 弈风摇了摇头,“你这回去不是讨罚吗?能传你寻我,自然知道我在这儿。你不必回去,陪我喝酒,有事我自会顶着。”说着回头唤道:“再拿三坛酒来。” 末凡斜眸撇了他一眼,有些不以为然。 小娴这时方知,原来太子并不是没听见她的话,而是早已猜到卫子莫的来意,不愿理会罢了。 卫子莫和弈风本是军中之人,礼节上较其他人不那么讲究,但仍有些觉得不妥,略扫了眼珠帘,又看了看末凡,这儿一个是玫果的即将大婚的太子,一个是玫果从小内定的二夫,自己算什么?“这不大合适。” 末凡见他看自己,淡然一笑,“太子都不在意这些礼节,我又何必矜持。”接下下人送来的一坛酒,放在他与弈风中间位置的桌面上,“卫将军,请了。”他又何尝不象弈风一般借酒浇愁。 这烈酒搅着五脏六腑,虽然让苦涩的心更苦,但怎么也是一种发泄的方法,他压抑得实在太久,太久。 卫子莫又看弈风。 弈风望着床幔,神色黯然,“不知她何时才会醒,或许多睡会儿,对她反而有好处,喝吧。”自行先开了坛新上来的酒,捧起酒坛,就着坛口灌进一大口,酒气上涌,直冲头顶,郁积的烦闷反好受了许多,放下酒坛,扯着衣袖抹了嘴角酒迹,“你们不喝?” 末凡淡然一笑,也拍开封口,举起酒坛,就着坛口喝了一大口,也是随意抹了唇边酒渍。 弈风见他生得文儒,举动却是豪爽,笑了笑,“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或许还能交个朋友,可惜……” 末凡也是一笑,“如果这些年不是有你这样的敌人,人生却不无聊了些?” “那是。”弈风对他的话自是了然,二人过去虽不曾见面,但暗中不知有多少惊险相斗,这些斗战中哪次不激起万丈豪情。 卫子莫不明白他们话中之意,只道是与玫果有关,也不多问,走到桌边也揭开酒坛坛口,也如他们般豪饮。 三人各怀心事,不一会儿功夫每人已是几坛酒下肚,弈风和末凡却不见醉态,均暗暗佩服对方酒量,而卫子莫却已是不胜。 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头,已有些坐不住。 好在卫子莫此时还没失了理智,自行推碗起身,“喝不得了。”强忍着酒意,走出门口。 出了门,被风一吹,酒意上涌,冲上头顶,头一晕,险些栽倒。 小娴见了忙过来相扶,他进屋已经是不合礼节,再醉在这儿,那还得了。 又不便叫其他下来人看到,以后嚼嘴根,只得自己扶了他去客房休息。 卫子莫人本高大,又是武将出生,十分结实,虽然不至于醉得人事不知,却已是行路蹒跚不定,直压得小娴站立不稳。 小娴顾不得避嫌,一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一手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勉力支撑着前行。 虽是如此,仍被他拉扯着歪歪斜斜,几次险些摔倒。 她咬紧牙活拉死拽,才将他送进客房,好不容易扶他躺上床,已累得坐倒在脚榻上直喘息。 等透过了气,本欲离开,却见他仍穿着银甲,这么睡着,定十分辛苦,唤了声“卫将军。”却不见他应允,便去打了热水,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方给他解去银甲。 拧了热巾子,走到床边,为他擦拭着脸上和脖子上的微汗。 刚刚触及他的肌肤,心却‘扑’的猛然一跳,接着慌乱的跳开了。 移开巾子,只见他俊朗的面颊被酒意熏有些泛红,他平时并不多看她,与她说事时也是客客气气,倒总觉得分生,这时这么静静躺着,倒比平时不拘笑时亲和了许多。 她自第一次见他,一缕情丝便系在了他身上,只是顾虑与他身份悬殊,虽有玫果不时说要给她一个身份,但她终是不敢当真去想的,不料却有这样可以亲手服侍他的一日,心里不禁涌上万般情怀。 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他,良久,见他熟睡并不动弹,鬼使神差的,伸了手轻轻抚上他的刚毅的面颊。 过了会儿正要缩回手,却被他的大手握住,竟没能缩回来,陡然一惊,见他慢慢睁开眼看向她,更是心慌意乱,又抽不出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卫子莫洒醉中,正梦见玫果站在荷池边看着他笑,一时间心旷神怡,听她唤起了声,“卫将军。” 他更是心喜,向她走去,不想,她却伸手来摸他的脸,一时间他心神恍惚,不自觉的抓住那只小手,睁开眼,玫果正含羞望着他,面色艳红,娇不可比抑,顿时心里里一荡,喃喃道:“我想得你好苦。”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二十三章敌视 > 第423章敌视 小娴心里象是有只小鹿一样乱跳,僵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子莫见她没缩开手,唇边化开一抹温柔的笑。 小娴愣看着那抹笑,竟痴了,也没再想抽回手,过了会儿,喜悦从内心慢慢升起,最后在脸上绽放。 卫子莫看着她笑颜如花,心里更是迷糊,另一只手去揽她的腰,轻唤了声,“郡主。” 小娴仿佛觉得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开,心一点点被撕裂。笑容瞬间在小娴脸上停滞住了,随即消逝的无影无踪,泪慢慢渗上眼眶,使劲抽出手,使劲捂住嘴,不泣出声来,扭转身,扑向门口,拉开大门,冲了出去,直到一处花丛后,才停了下来,慢慢蹲下身,心如刀绞,捂着嘴低声的呜咽。 她从来没嗜望过能得到他的垂爱,但总报着小女儿的梦望,存着一线的期望,如今这线期望如同脱线的风筝一去不复返了。 卫子莫手上一空,接着门被撞上的声响,让他有片刻的清醒,闭上眼,再竭力睁开眼,身边空无一人,只看撞合在一起的门,哪有什么玫果,苦涩一笑,轻叹了口气,梦中固然甜美,梦醒却是如此苦涩伤痛。 视线慢慢回转,见自己的银甲搭在不久处矮几上,低下头,身上果然只有平日军中所穿的窄身练武服,仔细回想,只隐约记得自己走出玫果闺房,看见了小娴,再之后便怎么也记不得了。 这么说应该是是她或者她唤的人送自己到此处。 还待再想,却头痛欲裂,也就丢开了,合眼睡过去了。 再说玫果被人灌下姜汤,却不见醒。 弈风和末凡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均带了三分醉意,弈风带着酒意,走到窗边矮几前坐下,手指抚过矮几上的琴弦,想起第一次见玫果,他要自己弹琴的情形,恍如昨日,不禁抚上琴弦,弹起那日所奏之曲。 他对声乐本极有天赋,虽然在军中极少弹奏,琴技却丝不逊减,在这寂夜之中,曲声激荡低昂,悠长回荡,起伏回旋不绝,似有千军万马的豪情,又有万般柔肠。 末凡轻转着桌上的酒碗,静静聆听,想起玫果不时静站谨睿院外听他弹琴,忽然有所悟,她喜爱琴声原来出至于此,他果然便是她错遇的那人……酸楚从心尖淌下,慢慢汇集成河,终是输在了识得她晚了一步,就一步之遥却成了千里之隔。 二人思绪各自飘远,却不知帐后的玫果此时正睁大着眼,静静的听着这熟悉的琴音,心里也是汹涌澎湃,无法平复。 她在太医退下后便已转醒,只是不愿睁眼,不愿面对任何人,想自己静静的想一些问题。 不料却将末凡与弈风的交谈听得明明白白。 一时间不知是惊,是喜,是悲,是怨,还是悔…… 父兄脱险,让她欣慰惊喜交加,但好好的一个家,落得个自东西,不得相见,却又禁不住的悲伤,怨弈风、末凡二人联手欺瞒与她,虽然她已然想到他们这么做的原因,自己一旦露了马脚,必遭来杀身之祸,即使有身边这些人保护着,但暗箭总是难防,他们二人谁也不肯拿她的性命去赌。 虽然普国皇上会顾忌龙珠的报复,但要杀一人,并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借刀杀人的办法实在是太多。 虽然怨他们,却又何尝不对他们心存感激。 除开这些,更多的却是悔,悔刚才那样对弈风,他冒死维护父令,搭救她的父兄,她却以那般怨毒之中伤他,让他情以何堪? 他如非心里痛到极点,又如何会在此时与末凡赌酒? 琴声的激昂与柔情化成丝丝缕缕钻入心间,情以何堪?情以何堪? 她不要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她有虞国的继承权,她并非一无所有,以前她并不想要这些,但现在她突然想抓住这些,只要有权有势,但能搭救和保护,辅助自己的家人。 只要自己够强大,他的地下王朝也不必再暗无天日,也不用再担心他的身份被人知道而将死于非命,父兄也可以重获自由,母亲也不必再到处奔波……这一切只要自己去努力。 可是到底要怎么做,她迷茫了,一定要好好的想想,她有龙珠,有黑骑,虽然这些现在还没寻到,但一定会寻到的,她相信只要自己肯去做,总有那么一天…… 一定要好好想想…… 小娴端了药进来,虽然眼圈有些红肿,但弈风和末凡都没有留意。 她向弈风和末凡行了礼,“太子,末公子,天已经亮了,我已要人安排好客房,二位不如去休息片刻,郡主醒了,我立刻去通知二位。” 末凡看了看她手中的药碗,再看看弈风,他二人这样守着,也的确不大方便,“也好。”起身看了看垂落着的床幔,虽然并不愿离去,但这么和弈风僵持着对玫果却没好处,转身出了房门,随着在门外候着的小丫头去了。 走出几步,听屋中琴声停了下来,弈风却并不见出来,从容的面颊上,终于布上一层寒意,他什么都可以忍,却不会大方到将玫果拱手相让。 弈风起身离开矮几,却并不出去,径直在小娴手上拿过药碗,“你出去吧。” 小娴微微一愣,却站着不肯走。 弈风心情本不好,见她违逆他的意愿,有些不耐烦,“药我来喂,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小娴抿了抿嘴,终鼓起勇气,“太子,您与我家小姐尚未大婚,这……这是在府中……不太方便……” 弈风侧脸苦笑了笑,当家的现在都已经不在府中,如果他再不接下这府弟,用不了多少时日,这镇南府就散了,“她是我的太子妃,有何不方便?” 小娴顿时语塞,虽然她早猜到太子与玫果之间已有了夫妻之实,但也不能失了礼节,“可是……” “没有可是,以后镇南王府,我作主,下去。”弈风沉下脸,他从来不是什么惜香怜玉之人。 他身上焕发出来的霸气,让小娴心生畏惧,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掩上门,转过身,却见末凡寒着脸看着大门,眼里的怒火与寒冰的交融。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二十四章各怀心事 > 第424章各怀心事 她从来不曾见过末凡有这样的神情,心里更是一跳,这两人是何等厉害的人,她不会不清楚,想到卫子莫暗恋玫果,如果被这二人所知,将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更是一阵慌乱。 末凡见小嫌愣望着他的眼里闪着恐慌,知道自己失了控,垂下眼眸,再次抬起时已如往常的从容亲和。 小娴背脊一阵寒冷,刚才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等末凡离开,便独自回了房,回房后,辗转反侧,哪里睡得着,弈风身上的霸气和末凡眼里的冷寒,反复浮在眼前,猛的翻身下床,去了客房。 轻轻推开门,卫子莫尚未醒,走到床边,他却赫然睁开眼,二人俱是一愣。 小娴的脸瞬间涨红,很快定了定神,“醒了?” 卫子莫伸手捂了捂巨痛的头,坐起身,“只是觉得有人……” 玫家父子也是练武之人,小娴虽然没有服侍过玫家父子,却也明白这个道理,笑了笑,“卫将军,就连睡觉也这么警觉易惊醒吗?” 卫子莫笑了笑,“长年打仗,随时可能有敌军摸进营房,习惯了。” 小娴一阵心疼,“时辰还早,将军再多睡会儿,我去吩咐厨房备些肉粥给将军暖暖胃。”他昨晚喝了那么多冷酒,想必也十分难受。 卫子莫温和的谢了,“有劳小娴姑娘。” 小娴轻咬了咬唇,“将军不必这么客气,小娴只是一个下人。” 卫子莫眼里没有轻视之意,“卫子莫也非达贵人家出身,只不过得太子提拨罢了,姑娘不必自谦。” 小娴见他如此亲和有礼,心里一暖,对他的心更是无法回转,退了出去。 弈风端了药碗,走到床边,揭开床幔,见玫果仍双目紧闭,伸手探了探她脖边脉搏,觉得跳动到也有力,也不甚担心,将药碗放在身边角凳上,扶起她,令她靠在自己怀中,一手环紧她,不容她软倒下去,才重新端了药碗来凑到她唇边。 玫果硬是不肯张嘴,任弈风怎么折腾,就不能有一口汤药进得了口。 弈风无奈,拭去她嘴角溢出的汤药,自己含了一口汤药在口中,一手箍紧她,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低头,嘴对嘴的往她嘴里灌。 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瞬间包裹着她,她心里一软,但随即想到他又再欺瞒与她,心又硬了起来,咬紧牙不肯服那汤药。 她虽然在昏迷中,弈中也不舍得手上用力,怕捏痛了她,只得用舌去抵她的牙关,设法让她开口。 就在这时玫果突然张口,他的舌尖顿时滑进她口中,心里一喜,正要将口中汤药渡过去,舌上一痛,本能的缩回舌,那口汤药反而尽数灌进了他腹中,苦不堪。 再加上又没有心理准备,直呛得他一阵猛咳。 咳了几声,才觉得不对劲,昏迷之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道咬人? 仔细看着怀中人,只见她仍是双目紧闭,苍白的小脸却泛了淡淡的红,窄长的眸子微微一眯,已然明白其中道理,嘴角一勾,扬起了眉稍。 重新含了一口汤药在口中,揽紧她纤弱的身子,照着她的唇压覆下去。 仍如刚才一般,用舌去轻撩她的牙关。 她果然又松开了牙关,任他的舌滑入,就在这时,又是快速的咬下。 这次他却是已有准备,飞快的缩回,令她咬了个空,忙将嘴中的汤药往她嘴里灌。 不料她一咬落空,已想到被他发觉,等他想将口中汤药想借机渡进她口中之时,将自己的舌尖探进他口中,轻轻一撩,弈风口中一痒,顿时松了气,玫果乘机猛的一吹气,将那口汤药尽数灌回他口中,接着又飞快的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弈风唇上巨痛,吸了口气,那口汤药又全进了他腹中。 只得缩开,用大拇指划过被她咬破的唇,看着咫前的玉容已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瞪视着他,不禁苦笑连连,竟没发现她已经醒来,药气上涌,口中更是腥苦,浓眉一皱,也不问话,将她摁在枕上,狠狠的吻落。 轻轻重重的反复辗着她无多少血色的柔嫩唇瓣,罚着她对他的捉弄之过。 她左右闪避,却怎么也避不开他的唇,被他咬得痛痛痒痒,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心里却漾开浓浓爱意,有他的守护,是她的幸…… 弈风谑戏的啃咬着她,慢慢的眼里的谑笑褪去,换上满满爱意,吻也越来越温柔,等她不再闪避,才放开她的唇略抬起头,凝看着她的眼,“我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玫果鼻子一酸,这且能怪他?他私劫父兄,担着多大的罪名,他却只字不提,只挂念着她,双臂环上他颈项,将他拉下些,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他双眸一亮,眼里闪着欢悦,“你不怪我?” 玫果在他被她咬损了下唇上,又稍用力的咬了一口,见他浓眉一扬,嗔怪道:“怪,怎么能不怪?” 他微微一愕,猜不透她的心思。 玫果面色一正,“你答应过我什么?” 弈风抬头看向她头顶的帷幔,抿紧唇,慢慢闭上眼,心里堵得难受,他不是而无信的人,但为了她,他的确失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透了口气,睁开眼,又再看向一直望着他的玫果,清亮的眸子里没有退缩,“对不起,我失了。”依然没有一句辩白,没有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玫果一阵心疼,他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什么都想自己背伏,这样的他又让她如何怪得起来?重新拉下他,压覆在自己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腰背,他的重量虽然让她有些呼吸困难,空落落的心却变得踏实了,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也不再是小孩,许多事可以与你一共承受。” 他心里一动,侧脸看向她,“果儿。” 玫果微微一笑,在他唇上一啄,“再原谅你一次,下不为例。” 弈风压抑着的心绪豁然开朗,揽紧她,目光炙热起来,“我好想……” 玫果自然明白他想什么,却略开推开他,“不行。” “怎么?”他微微一愣,他们也算得上久别重逢,难道她就不想要他? “我要知道爹爹和哥哥的情况。”玫果撑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吻落。 弈风蹙了蹙眉头,微微用力,玫果顿时撑不住他的身体,他紧紧压覆住她,“办完事,我再告诉你。”说着就吻向她的唇。 “不行。”玫果不肯相让,将头往旁边一扭,他便吻空了,只吻上她枕上的秀发。 他心有不甘,却不再强迫于她,闻了闻她发上幽香,从她身上翻了下去,侧卧在她身边,一手撑头,一手轻抚着她消瘦了不少的小脸,“他们暂时去了上次带你去的那个小岛。” 玫果在听到他们谈话时便已想到这点,并不意外,在那儿,短时间来说倒是安全的,她可以放心了。 “等这边风声小些了,你三哥便会出岛来,只是要给他重新安排个不被人怀疑的新身份却是要花些心思,他回京后自会与你相见,我并没打算瞒你太久,我父皇同样怀疑我会劫下王爷和你哥哥们,所以定会对我百般监视,所以我是想等我派去替换你父兄的人到了地方,父皇自会对我放松警惕。派去的人在那儿自有我们兄弟接应,演上一出苦骨计,让父皇以为他们在凉州死于非命。父皇对王爷并非完全没有了情义,只是现在鬼迷心窍,蒙了眼,等得到王爷死讯后,必会后悔难过,到那时自会将这份悔意转到你身上,对你自不再会有加害之心。而那时你三哥也返了京,你三哥见了你自会对你说明真相。” 他说的漫不经心,玫果却听得汹涌澎湃,自己只是一味伤心难过,埋怨于他,而他却早已打算得事事周全,心里却有更深的不安,“你就没想过,万一被你父皇发现,你该如何是好?” 他淡淡的笑了笑,手指轻摩着她的唇,“万一事情败露,释画自会带你离开。” 玫果心里突然象堵进了什么东西,哽得几欲窒息,“那你呢?” “他终究是我的父亲,虎毒不食子……再说我一个人也容易脱身。”他笑得很坦然,玫果的心却慢慢下沉,如果事情真的败露,他根本没有走的打算。 什么虎毒不食子,这是皇家,皇家骨肉残杀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他不会不明,说这话只不过是在安他的心罢了。 再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将他紧紧抱住,“如果你不走,我是不会走的。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他‘呵’的一声笑,反手将她揽紧,身子一翻,将她压在身下,“我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去死?不许哭鼻子,我可不想我的女人流着泪与我欢爱。” 玫果心里本极难过,听了这话,顿时一窘,涨红了脸,“谁要与你欢爱?” 玫果更是羞得死死咬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说…… 片刻间烛光摇拽,幔中春光无限。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二十五章小娴 > 第425章小娴 镇南王的亲信可以被子阳收买,又怎么能保证就没有别的家丁经得起外界的you huo,不成为某一些人设在这府中的眼线呢?玫果得知父兄安然的消息,去了心病,但表面上却仍是一副消沉的模样,以混人耳目。 不过却打消了遣散府中家丁的打算,她要的就是这些耳目睁大眼看着她。 也就在这时,管着镇南王府中后勤的一个管事从普王的书房出来,披上斗蓬,遮去面目,随着太监一溜烟的出了宫。 皇上身边的太监对皇上道:“太子大逆不道,胆敢违抗皇上旨意,那个卫子莫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留在镇南王府中醉酒,而不回来加禀皇上。” 皇上抚了抚小八字胡,笑道:“他如果回来了,才不对了。” 太监愣了愣,没明白皇上的意思,又不敢多问。 皇上心情却是极好,道:“我这皇儿自小就任性妄为,牛脾气来了,谁的账也不卖,哪怕我这做父亲的也强迫不得他,他自小便送了出宫,缺了教育,不知怎么染上了好男风的习性,指婚之事才迟迟定不下来,为这事,太后没少头痛,这你也是知道的。这次指玫果与他,都是强行而为之,他本不愿意,偏玫果也是个刁野妄为的性子,偏对了他的味口,他本不沾女色,这一沾上了,哪里还收得住,一心贴在了玫果身上。” 他虽然到了中年猜忌甚多,但对儿子却并没少用心思,对弈风的一些习性也摸了不少的底。 太监跟随皇上多年,又是极心腹的,“可是镇南王……” 皇上轻叹了口气,“风儿十几岁便跟着他在关外,与他父子难免亲切,如今又迷上他女儿,维护于他自然难免。正因为他这次没能救下玫家父子,才会受到玫果憎恨。他对玫果爱极,虽然玫果憎恶于他,他又哪舍得丢她一个人离开?所以留宿王府也就在意在理了。” “那卫子莫……”太监不明为何皇上对卫子莫也不加以追究。 “风儿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极其护短,逸之和卫子莫是他左右二臂,他刚失了逸这一条手臂。他因玫家之事对我心存怨意,加上玫果昏迷不醒,他自不肯回来见我,他不回来,怎么肯放卫子莫回来受罚?所以卫子莫不回来,才对了。” “奴才愚顿,想不明其中道理。” 皇上笑了笑,“如果他有办法救下玫家父子,以他那脾气,哪能忍得玫果的恶薄?还不巴巴的告之她,讨得她欢心?再说,如果玫家父子得以脱身的话,他又何必对我存下这么大的怨念,不肯来见我?他违抗皇令,我自不会斩他,难道还斩不得卫子莫?他又怎么会放卫子莫回来?” 太监这才想明白,“皇上英明,可是太子到现在也不来见皇上,皇上对这事不再追究?” 皇上叹了口气,“我命中少子,如今也就三个儿子尚在,那小的身体又弱,还不知能不能活到弱冠,只剩下他与子阳。他自小养在外面,却死心踏地的镇守边关多年,全无怨,召了他回来,对朝中权利也是全无争夺之心,他智勇双全,却又不争,这样的儿子,你让我为点小事,逼他反吗?” 太监心里一惊,“奴才糊涂。” 皇上也不责备,“罢了,联知道你看不得卫子莫出生贫寒,却步步高升,他对你又全无敬意。他不过一界武将,除了对风儿死心踏地,也无争强好胜之心,你当他不存在便是了,无需同他一般见识。你和子阳虽然亲近,自然偏帮子阳,但治理国家,可不是看和谁关系好便指着谁成事。” 太监冷汗直冒,皇上坐在宫中,对他们私下的动静却是明明楚楚,就连他和卫子莫之间的矛盾也了如指掌,又一点破他与子阳窜通,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玫果安排好府中事务,该装的样子也装得差不多了,怕时间长了终究会露出把柄,再加上军务上,弈风也丢不开身,索性仍回弈院避人耳目。 但父亲他们不在府中了,府中许多事务却少不得要人做主,她左思右想,将小娴留在府中打典,最放心得下。 临行前,将该交待的都给小娴交待完毕,正想起身起启,小娴突然叫住她,“xiǎo jiě……” 玫果回转身,见她神色古怪,只道是突然压了这么重的担子在她身上,她一时间无法适应,“你不担心,慢慢习惯了便好,我前些日子已经要佩衿修书送于姨娘,再加上佩衿吩咐了人打典,你的身份牌只怕也快下来了,到时洗了奴籍,堂堂正正的做这府中管家,也没人敢看轻你。” 小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虽然以前玫果不时会说起给她个身份的事,不想当真已经着手在办了,如果按以前,她虽然会高兴,但也不会太过在意,但现在她心存私心,这个身份对她而却是极为重要了,忙跪下谢恩。 玫果一把拉起她,“你几时变得这么多礼了,你服侍我这么多年,也没少为我挨罚受打的,乘我现在还有这能力,尽快把这事办了,也算谢你对我的这片心了。” 小娴见她虽然说的轻松,话里却透着凄凉,乘现在还有这能力……难道……小娴心里一惊,有种不祥的感觉慢慢滋生,但终是胡猜之,哪敢当真说出来,鼻子一酸,却直想落泪。她无亲无故,更不用说有什么靠山,虽然不时陪着她一起受罚,但她却抵死的护着她,要不就以玫果犯的那些错,早就够把她打死不止一百次了。 记得小时候,府中大丫头看不得玫果平时对她坦护,好吃好用的都偷偷给她。有一次,玫果溜出府玩耍被发现,大丫头们便纵着管事嫫嫫责罚于她。 那个持杖的家丁正是其中一个对她最怨恨的丫头的兄长,有心要她落下个残疾,正打着,玫果回来了,喝他们住手,那家丁听了玫果的声音,知道打不得了,一狠心使了黑心打落最后一杖,那时她已是奄奄一息,那一杖落在她身上非死即残。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二十六章心事 > 第426章心事 小娴做为服侍玫果的贴身丫头,看丢了玫果,受罚是名正顺的,打出了问题也不过是出手过重或者失手,虽然持杖的会受些罚,但有管事嫫嫫保着,也罚不到哪儿去。家丁欺玫果年幼,才敢这样有持无恐。 玫果虽然顽皮,却并不愚笨,对他们欺负小娴,哪能不知,越是这样,她就护着小娴。她回来之时,看了周围有哪些人,就明白了他们使的什么花花肠子,见那家丁猛然间一咬牙,便知不好,不及多想,扑上前用自己的身体覆住小娴。 那家丁大惊,可是这杖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哪里收得回力道,那一杖重重打在了玫果背脊上,顿时打得她口吐鲜血。 那帮下人当时全吓得傻了,玫果尚有余气,费力的挤出几上字,“叫我爹来。” 这时才有有回过神来,有人飞奔着去寻镇南王,那时逸之和勇之正好凯旋回归,见了奄奄一息的玫果,肝胆俱裂,勇之生性冲动,他本是一名勇将,又在气头之上,当场将那持杖的一脚踹死。 一干人更是惊恐到极点,要知玫果虽然年幼,但却是玫家至宝,玫家父子谁不将她捧上了天?这时打出了事,她们谁能脱得了关系? 那帮子下人,也是罚的罚,打的打,卖的卖,无一幸免,管事嫫嫫和那大丫头被镇南王要人当场活活打死示威,从此再无人敢惹玫果,也无人欺负小娴。 幸喜玫果有她师傅,神医护着,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得以康复。 小娴杖伤好后,对玫果更是毫无二心,要她去死也不会眨眨眼。 所以在听到卫子莫洒后醉,只是伤心欲绝,对玫果之心丝毫不减,听她这么说,心里更是难受,“小姐以后去哪儿,小娴也是定要跟着的。” 玫果笑了笑,“等你嫁了人家,就不能跟着我了。” 小娴摇了摇头,“即便是嫁了人,小娴也是要跟着小姐。” 玫果眼里的笑意更浓,“都说嫁鸡随鸡,哪有嫁了人,跟着自家小姐的说法。”玫果说到这儿突然发现不对劲,按她的性子,以前定会说,不会嫁人,而这话……收了笑,也不急着走了,拉了小娴坐到桌边,“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小娴将唇瓣咬了又咬,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 玫果也不催她,静等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小娴鼓起勇气看向玫果,“小姐曾经说过,将奴婢许给卫将军,是否做数?” 玫果眼里浮起惊讶,很快转为喜悦,“小娴?” 小娴深呼了口气,眼里尽是竖定,“请小姐将小娴许给卫将军,只要卫将军不嫌弃,小娴便嫁他为妻。” 玫果一阵狂喜,喜笑颜开,“你终于想通了,本来前些日子,我便想向卫子莫提这事的,不过想着你的身份牌还没下来,怕他家里人看轻于你,才暂时压下,我这就回弈园问问佩衿,你的身份牌一到,我马上为你操办。卫子莫敢说个不字,或者对你不好,我就叫弈风打他,打得他不敢说‘不’字,或者对你好为止。” 小娴见她满面的欢喜,心里更是酸楚,强装笑脸,“哪能有这么野蛮的小姐,他如果不肯,也强迫不来的。” 玫果握着她的手,笑着道:“你这么好,人又漂亮,他打着灯笼也寻不到,又怎么会不愿意,放心吧。”看了看窗外,“我也该走了,这府中之事就难为你了,弈风也说了,会让卫子莫过来帮你,你们也正好多培养培养感情。” 小娴轻点了点头,送她出去。 玫果的辇车留在了弈园,又不愿另备车,仍由末凡与她同回。 小娴看着他们二人二骑离开王府,无力的靠在二门门框上,仿佛不能呼吸,如果她知道卫子莫心里装的是她,那将如何? “小娴姑娘,你怎么了?” 她日思夜想的声音在头顶想起,抬头看去,见卫子莫正翻身下马,她在这儿愣愣出神,竟没发现他的到来,忙站直身子,定了定神,微微笑道:“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卫子莫见她脸色不好,不放心的又问了句,“当真没事?” 小娴摇了摇头。 卫子莫将马缰交给家丁,“太子要我助姑娘打理些需要里外周旋的闲杂事情,如果姑娘有什么要卫子莫做的,尽管开口。” 小娴忙笑着谢了,“以后有劳卫将军了。”她明白,镇南王父子走了,没有压得住场子的人看着,先不说外面的人自会欺负上门,就府里一些性子恶劣的,只怕也少不得生事。 二人一同往里行走。 小娴偷看了看他,他自幼练武,生的十分挺拔,又长年滚打于战场,自有一股普通贵族子弟所没有的英气,他此时身着便装,虽不象那日穿银甲那般威武,却更加俊秀出众。 他这样的人材,普通女儿的确难入他眼,也难怪会暗恋玫果,暗叹了口气。如果玫果是普通权贵家小姐,倒也罢了,只是她身份特殊,身边人均是动不得的,他暗恋玫果之心一旦被人发现,先不说太子会对他生隙,如果落到对头耳中,只怕会借此大做文章,闹不好性命都难保。 要想他远离这些是非,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娶妻,如果别家女子得知自己丈夫爱的是别的女人,万一嘴不紧的传了出去,自难免又生是端,所以那女人甘愿承受这一切…… “卫将军为何迟迟不成个家?” 卫子莫笑了笑,“终年到奔西走的,哪顾得上这些,就算娶了妻子,且不长年将人家冷落在家中,人家即使嘴里不说,心里也难免不埋怨。” “老夫人就不急吗?” “我娘到是急,让媒人说了几次,不过我不肯回去看,也就算了。” 小娴将他让进翠花厅,斟上茶,“这么些年,将军就没有心仪的姑娘?” 卫子莫唇边的笑僵了僵,又再化开,“边关都是大老爷们,要么就舞姬,哪能有那心思。” 小娴静看着他,“如果有人愿意在将军方便之时斟茶倒水,宽衣暖被,将军可愿意娶那女子为妻?” 卫子莫愣了愣,笑道:“不曾想过。”站起身,“谢谢姑娘的茶,我去各处走走,看有什么需要打点的。” 小娴忙站起身相送,等他离去,长叹了口气。 玫果与末凡出了城,末凡一直不紧不慢的行着,并不象往常一般快马而行,好生奇怪,转头看了他几次,又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也只得放慢速度。 一路上末凡也不看她,只是看着前面的路。 玫果将这几日的情形想了一遍,对他并无失礼之处,闷头又行了一段路,终忍不住问道:“你有心事?” 末凡转头看她,神色间总有些淡淡的,却不否认,“何以见得?” 玫果也说不上来有什么特别原因,摇了摇头,“只是直觉。” 直觉吗?末凡垂眸微笑了笑,再次抬脸看她,眼里透澈清新,突然向她伸出左手,“过来。” 玫果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这只莹白如玉的手,犹豫不决,这只手以前不知多少次向她伸出,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握住她的手,可是这时,她却迟迟没将手放进这只温暖的手中。 他看出她的迟疑,固执的不肯把手缩回,就这么等着。 玫果将视线从他的手移向他温和的眼,“如果我不是龙珠的主人,没有黑骑士,你还会伸出这只手吗?” 他微微一笑,仍然从容,蓦然一探身,揽住她的腰,手臂回缩,将她拖上自己马背,坐在他的身前,紧紧抱住。 玫果一惊之后,正要挣扎,却听他淡然道:“那些现在不重要了。”又是一愣,忘了再挣扎。 有些不敢确定的问,“你这许多年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末凡又笑了笑,眼里却闪过苦涩,“我过几日便要离开弈园。” 玫果知道他早晚要离开,已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准备,可是这时听到他亲口说出,只觉得耳中‘嗡嗡’直响,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整个人呆滞住了。 过了许久,耳中的‘嗡嗡’声才慢慢散过,她一直并不太怕冷,出门时小娴又为她披了貂毛风氅,可身子却阵阵发冷,到后来竟禁不住有些哆嗦。 “冷?”他拉开玫果为他备下的皮氅,将她紧紧裹住,再重新抱紧。 玫果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并非因为穿的不够多而冷,抬头看他,虽然仍如他初到镇南王府接他时那般清峻雅逸,这两日在王府中却清瘦了不少,眼里也略布着血丝。 他什么时候走?他要去哪儿?他们是否还会再见?……这些问题全堵在心里,都是她极想知道的,却一个也没问出来,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紧得自己都感到了疼痛,转开脸不再看他,举头望向天空,太阳苍白无力的散着淡光,“你……保重……”此话出口,心口却痛得一窒。 末凡心里也是一片冰凉,看着她精致的侧脸,脸色苍白,望着太阳的大眼象是流动着淡淡的雾气,却看不出她做何想法,浅然笑道:“你还真想我快些走啊。”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二十七章拜堂 > 第427章拜堂 玫果正想说,反正早晚要走,留也留不住,不如干干脆脆的,还显得有风度些。 不远处林子里一阵喧闹。 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却是一帮附近的孩子在嘻闹,两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双臂搭在一起,抬着一个差不大穿黑布衫的男孩,那男孩长得浓眉大眼,到有几分英气,头上戴着一个枯草编的草环,身上披着可能是从家里偷出来的大红布。 身后跟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小孩,个个喜笑颜开,闹哄哄的起着哄。 玫果见是一帮子小儿玩耍,也没太在意,突然听其中一个小孩问,“大王,新娘子怎么还没来?” 被抬着的那个黑布衫男孩抬头望了望,脸上竟也有些焦急之色,“怕是该到了,二子他们不是去接了吗?” 另一个小孩顺着他望去的方向看了看,“该不会是被她娘拦在家里不让出来了。” 小孩不会掩饰,黑布衫男孩脸上就写满了担心。 又一个小孩看了看他,呵斥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别胡说,我们打听过的,花儿她娘今天要去城里,不要家的。” 玫果不知怎么的,看着黑布衫男孩眼里的焦虑,突然想看看那个扮新娘的女孩到底会不会来。 还没开口要末凡停下,发现他已将马慢了下来,慢慢渡到一边停下,也看着那些玩耍的孩童。 不禁回头多看了末凡两眼,难道他也会对这些小孩游戏感兴趣? 末凡只是低头冲她笑了笑,又举目望向那些男孩。 “新娘来了,新娘来了。”小孩们一阵沸腾。 玫果忙转头看去,见黑布衫男孩眼里放了光,尽是喜悦的看向刚才望着的方向。 果然见另一帮孩童拥着一个也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过来,瓜子脸,面颊上有几粒白麻子,但杏眼烟眉,瑶鼻樱唇,却十分漂亮。 到了近前她朝黑布衫男孩笑了笑,有些害羞。 黑衫男孩跳下来,先从同伴手中接过另一块红布,给她披上,又取了另一个草藤戴在她头上,从身后腰间抽出一枝梅花,撇去多余的树枝,仅留枝头上的那一小株带着花的,小心的插在女孩头上的草藤环的中间,那红艳的梅花即时给那女孩添上了几分娇俏。 旁边的小孩啧啧称赞,“花儿今天真漂亮。” 黑衫男孩只是看着那女孩傻笑。 那叫花儿的女孩更是不好意思,小脸更红了。 过了会儿,男孩才道:“开始吧。” 他一声令下,那一大群男孩即时沸腾了,“结婚了,结婚了……” 那些男孩便各自接事先安排好的人员各就各位了,什么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的,样样不少。 最后分别抬起‘新郎’‘新娘’闹着送进洞房,不过说是进洞房,不过是抬着那对‘小夫妻’左转右转罢了。 玫果看得有趣,心情竟好了不少,回头看末凡。 他脸上也有着浅笑正低头看她,见她望来问,“你觉得这婚礼,怎么样?” 玫果笑了笑,“很好。” 末凡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摇头笑了笑,“你上次说想有个婚礼,其实我们有过一场婚礼。” 玫果嘀咕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半是他跟那小恶魔拜过天地,心里想着竟有些不是味道。 末凡带过马,任马慢慢行走,“那时我还没他这么大,而你才几个月,我们拜堂时,还是奶娘抱着你拜的。” 玫果抿嘴一笑,“那你不如说是跟我的奶娘成的亲。”原来才几个月大,这么说那时尚未换魂,跟他拜堂之人到是自己,而不是小恶魔,知道了这个结果,竟有些窃喜。 末凡听了这话,也没忍俊住,扬了扬眉,“她可以做我的娘了。” 玫果‘哈’的一声笑出了声,“那有没有洞房?”觉得有些口渴,取了水囊,拨开木塞喝水。 末凡想着那晚的情景又是摇头一笑,“洞了啊,那晚我搂着你睡的,结果你尿了我一身。” 玫果正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噗’的一声,一口水尽数喷了出去,一阵猛咳。 末凡轻拍着她的背。 玫果转过头,斜睨着她,“你就胡乱编排我吧。” 他抬手拭去她嘴角水滴,神色温柔,“这有什么可编排的,那时我不知道小娃娃会来尿,怕下人以为是我尿了,笑话我,第二天还是自己偷偷去洗的衣裳。” 玫果涨红了脸,却忍不住的笑,“谁信你。” 末凡轻笑了笑,也不解释,只是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幽幽道:“还是小时候好。” 玫果为了避开尴尬,寻着话题,“那时冥红他们都在院子里吗?” “没,那时院子里很多地方还在修建,就我一个,冥红大约在三年后才到的院子,这后佩衿他们才陆继进的院子。”末凡看着怀中的人,转眼那来尿的婴孩已经这么大了。 玫果能想象得到他一个小孩全无玩伴的在院子里渡过的情景,突间感到他内心的孤单,心里隐隐的痛,“那你一个人不是很无聊?” 风吹乱了玫果耳边一缕秀发,他将那缕秀发撩到她耳后,“习惯了,无聊了就乘奶娘睡着的时候,把你偷出来玩,那时你见了我就笑,我抱着你从来不哭,可爱得很。” 玫果的心突然间象变成了一根琴弦,被轻轻的一拨,颤悠悠的震开了,脸上慢慢泛了红,过了片刻人,才抬起头,与他目光相接,他神色温和,心里更是软得没了受力点,如果说他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黑龙骑,可是那时他那么小,又当真知道什么,“那后来呢?”声音也变得柔和了。 末凡闻着怀中熟悉的幽幽淡雅香气,心里也是暖得象一汪春水,“也没偷得几次,便被发现了,他们责罚了我几次,不过任他们怎么罚我,我还是偷你出来玩,玩完了大不了挨上几板子,只要开心,痛上两天也是值得。不过到了后来,奶娘发现你跟着我出奇的听话,不吵不闹,就睁只眼闭只眼让我偷,她乐得轻松。虽然每次还是要挨打的,不过落在屁股上的板子却轻了不少。”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二十八章走婚 > 第428章走婚 他只是随意的说着,但玫果却慢慢笑不出来了,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这些儿时的陈年往事,他竟记得这么清楚,慢慢垂下眼睑,神色黯淡下来。 他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听这些是不是无聊了?” 玫果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如果自己没被换魂,没去二十一世纪,如果他也不是为了黑龙骑,他们之间会怎么样? 转过身不敢抬头看他,将手穿进他的大氅,环住他窄紧的腰,“让我抱抱你,好吗?” 他身体微微震,僵住了,不敢有一丝动弹,怕这只是自己的幻境。想咬咬唇看痛不痛,却又不敢,怕万一真是梦…… 直到她收紧了手臂,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温暖如丝的呼吸轻拂着他的颈项,才慢慢相信这不是梦。 试着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见她没有退缩才将面颊轻贴着她的额角,一颗心却是怦然乱跳。 良久良久,都不动弹,只愿这样依偎着一路走下去。 风刮着树梢,呼呼作响,可是这些他全觉得遥远,耳边只有她轻微舒缓的呼吸声。 一只白鸽飞来,停在他手臂上,他迟疑了一下,仍取下了白鸽脚上的纸卷。 玫果在看到那只鸽子里,心里就有些不好的感觉,虽然没有动,视线却不自觉的落在了他手中的纸卷上,虽然她知道不该这样全不避忌的盯着,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 末凡也不回避,当着她的面摊开纸卷,仍是写着‘速归’这次后面还加了个急字。 玫果垂下眼睑,长睫毛下闪过一股凄然,留不住了…… 末凡一握拳,暗运内气,纸片瞬间化成碎片,待他摊开手掌时,便随风飘散。 “什么时候走?”玫果不愿抬头让他看到她慢慢湿润的眼。 “后日。”他简单的回答了,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过了良久,他在她耳边低声轻呤, “日伴花影,不觉花有期,花谢方知冬已过,悔不及,此去经年,可再闻梅香?”他手指轻抚她的面颊,“一碗酒,怎么能代表人心?一碗酒又如何能决定人生?” 玫果眨眨眼,愣了好久,才意识到他在向她解释着什么,或许应该说是表达着什么。慢慢的品着他的话,原来他知道她的心,一直都知道她对他饮下无情酒耿耿于坏。如果不是他要离开了,这些话,他只怕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可再闻梅香?可再闻梅香? 他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再见?讯问她,等他们再见时,她是否会接受他? 玫果头顶一热,一句‘我愿意’差点出口,但哽在喉咙里却没说出来,今日不知明日事,又何必过早去应承什么。 末凡咬了咬唇,自嘲一笑,“罢了,现在要你应承,的确是太过勉强于你。” 玫果暗叹了口气,如果他不这么聪明,或许还好些,“我今天不回去了。” 末凡愣了愣,“不回去了?” “嗯,我知道一个去处,你去不去?”玫果压下心里酸酸楚楚的味道,望向他扬眉一笑,既然分别是铁板订钉的事,不如在分别前欢欢喜喜的给彼此留下些好的回忆。 末凡哑然失笑,她不回去,自己能丢下她一个人回去?“一起。” “去永乐镇。” 末凡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你知道永乐镇圣女今晚走婚?” “嗯,前些日子,你让人给我送去的那些册子里,有一份礼单,那礼单是你让他们送出去的,他们不小心一起送到我那儿去了,我看了是送往永乐镇的,是你送给圣女的贺礼,顺手翻了翻。”玫果斜视着他,有一股似笑非笑,“我好奇你为何会巴巴的给一个小镇的圣女送贺礼。” 末凡眼里闪过一抹窘意,但转眼间恢复正常,“有些交情,她走婚,也是大喜之事,略表心意,也是该的。” “就这么简单?”玫果眉稍扬得更高。 “你以为还有其他?”他神色淡然,与她对视。 “只怕是有。”玫果可不介意抖他的底。 “哦?你认为还有什么?”他也笑了笑。 玫果不直接回答,反问道:“那姑娘漂亮吗?” “没细看。”他微皱了皱眉,不知玫果想到哪儿去了。 “当真?” “嗯。” “这婚都走过了,能没细看?”玫果心里泛着酸水,紧咬着不放。 她自看了那份礼单后便向佩衿打听过永乐镇圣女的事,知道永乐镇信奉圣女,圣女是十六岁当选,圣女不能结婚,但是一年一次走婚,也就是说她看上哪个男子,便可以与那男子共渡一宿,如果是极优秀的男子,事后便不服用汤药,留下他的孩儿,生下的是女孩便可以培养成为下一任的圣女。 现任圣女去年年满十六,看上的男子却是正巧路过的末凡…… 末凡回过味来,眼里多了一丝玩味,“你会介意?” 玫果一咬唇,答不上来,她都三夫四侍,又有什么资格介意他有别的女人?但这心里就是不是滋味。 过了半晌才低声道:“院子里的是你们强加于我的,原不是我所愿……弈是意外……如果不是回魂时出错……也不至于……” 话落惊得抬头看他,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末凡眼里的玩味慢慢淡去,凝视了她良久,点了点头,“我明白,这事怪不得你,怪我……”手掌放于她背心,将她按进自己怀中,她不止一次的要他与她一同离开,只与他携手到头,如果他答允了她,哪能是今日的局面? 玫果伏在他肩膀上,挂记的却是另一件事,“那个圣女有没有生下孩儿?” 末凡不想她这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生下孩儿?这我未曾问过。” 玫果想着如果去看到他的儿子或者女儿,就满不是味道,“我要回去了。” “不去永乐镇了?”末凡眼里扬着笑意。 玫果扁扁嘴,去看你的孩子吗?她可没兴趣,“不去了。” 末凡眼里的笑意更浓,“你是不敢去?” “我为什么不敢去?只是突然不想去了。”玫果没来由的来了脾气。 “是怕去看到我的孩子?如果我当真有了孩子,想必极其可爱。” 玫果这气更不知打哪儿出,“那你自己去看吧,我们分道扬镳,你去看你的孩子,我回我的弈园。”说完就挣着想脱离他的怀抱。 末凡箍住她不放,“我且能放你一个人回去?万一路上有个好歹,我如何交差?去永乐镇是你提起的,不提我倒没想起,既然提了,我到觉得该去看看,那你也只能陪我一起。万一圣女垂青看上我,郡主也只好委屈等我一夜。” 一股火苗直窜上玫果头顶,现在他的身份好歹还是她的夫,居然要她去看他跟另一个女人睡觉?当即沉下了脸,“要去你自己去,放我下去。” 末凡不但不放,反而一夹马腹,让马飞奔起来。 任她怎么闹,一手箍紧了她,另一只手却去拆下她头上的发饰,将她的头发打散下来。 玫果不知他搞什么名堂,死命挣扎,“你做什么。” 她这么乱扭乱动,末凡手上的动作也极为不便,干脆点了她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玫果更是大怒,“末凡,你再不放开我,我真恼了。” 末凡不以为然,淡淡一笑,“你恼我的时候还少了吗?不在乎多这一回。” 不管玫果怎么吹胡子瞪眼,将她的头顶秀发束成一束,她长得本来就清雅,这么一看,到象个清秀俊俏的美少年。 抖开玫果的包裹,取出一套玫果扮男子所穿的白色长袍,就在马上脱去她身上女装外袍换上男装。 到了这时候,玫果已然明白他是想把她扮成男子。更是恼怒不堪,他去寻花问柳,还怕她的女儿装扮坏了他的好事,除了恼怒,还有更多的委屈,大眼里慢慢透出雾气,“末凡,你当真要这么对我?” 二人就要分开了,他还要这么待她? 他微微一笑,系好包裹,解开她的穴道,仍将她搂在怀里,只觉她娇小的身体烁烁发抖,柔声道,“你去了便知,那圣女与你差不多大,倒是个极知书达理的女子,没准你会喜欢她。” 玫果越听越不是味道,“她知书达理,我刁蛮任性,你何必拉着我去碍你们的眼?” 她越怒,他心里却越是欢喜,拂开她颈边秀发,吻了下去。 玫果颈上一阵麻痒,身子一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末凡的唇顺着她的颈项慢慢移向她的耳垂,“你的确是刁蛮任性,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你这性子,换成别的,我倒是不习惯。” 玫果一时间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末凡的面贴着她的耳鬓,“没想过。”他心里只有一个玫果,至于她是怎么样的,都没关系。 玫果微微有些失望,男人哄女人,应该说喜欢你这样的。哪怕就是骗人的话,也能让女人欢喜好一阵子。可惜他连哄她一下都不肯。 想到她打听到的永乐镇圣女去年走婚的事,他内心这么清冷的一个人,却肯留下,可见那女子真有过人之处。 突然间,她又想见见那个圣女了,看看她有多大的魅力。 她抱着这样的想法,也不无嫉妒的成份。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二十九章永乐镇 > 第429章永乐镇 永乐镇…… 四处灯火辉煌,到处是来往奔走的人群,许多年轻男子都精心打扮过,精神爽朗,眼里露着期盼。 其中几个聚在一起说笑的男子无意中转头看见玫果二人,眼里露出惊讶,将视线转向末凡里,却是愣住了,脸上很快起了变化,最后更多的神情是嫉妒与敢怒不敢。 这样的情况,玫果就更加郁闷了,这些人一定是去年走婚的失败者,而自己身边这位就是胜利者,失败者对上胜利者,自然就是这脸色。 再看末凡,连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对那些敌视的眼光,更是视而不见,坦坦荡荡,好象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玫果忍不住白了末凡一眼,了不得了。 末凡见她微撅了嘴,忍怒不发,模样竟憨态可鞠,侧头微微一笑,他们进镇之前已各乘一骑,这时极想将她拖回自己马背,有些后悔给她换上男装。 看看天色,已是半蒙半灰,柔声道:“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小店,里面的青笋味道还算不错,你难得来一次,不防去试试。” 玫果禁不住又横了他一眼,冷冷语,“还真熟门熟道,我的确是难得来一次,想必公子却是常来的,一切全凭公子看着办了。” 末凡听她不再叫自己名字,而是叫公子,更是暗自好笑,也不解释带着马往前带路。 转过两个拐角,在一个角落处,果然有一间小店,小店也没挂招牌,只是简简单单的摆了三几张桌子,如果不是对这地方熟悉,哪能知道这种角角落落的地方还有东西可吃。 玫果心里更是堵得难受,也不等末凡招呼,自行下马,迈进小店,一屁股坐在了其中一张桌子面前。 掌柜正要过来招呼,转头又看见末凡,脸上顿时堆满笑意,迎了上去,“末公子来了。” 末凡客客气气的回了礼,走到玫果所在桌边,于她右手方坐下。 玫果冷眼斜视着他,还真是熟客。 等掌柜着上了茶离开,末凡端起茶壶为玫果斟了一杯,“这镇子依着清湖,湖内有大量的母贝,虞普二国市面上的珍珠有不小一部分是出自此处,其中有上好的便供给皇室,但凡是送进宫里的珍珠都得经王妃肯首,后来王妃嫌这些琐事太烦,就丢给了末凡处理。” 说到这儿,想到玫果平时头上的一只小珠钗,那只珠钗并没什么款式,就是一颗拇指盖大小的浑圆珍珠,玫果喜它素雅,倒是常戴,“你平时所戴的那粒便是这儿所产。” 他虽然象只是在与玫果闲聊,玫果明白,他是向她解释熟悉这个地方的原因,不过不管他是什么原因与这儿熟悉,玫果只要想到那个圣女,就说什么也不爽了。对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好感了。 听说自己平时戴的那珠子居然是这儿出的,更觉得不是滋味,从怀里取出被末凡摘下来的珍珠钗子,又去门口寻了块石头,回到桌边,咬下上面的珍珠,将那粒大珠放在地上,手握石块一起一落,把那粒珍珠砸了个粉碎。 正巧掌柜的端了刚炒出来的青笋过来,看到她砸的那粒珠子,心疼的心尖都在颤,“这珠子大小成色,都是极难得少见的,价值千金,就这么碎了……这位公子……” 玫果裂了裂嘴角,不以为然的丢掉手中石块,顺手将手里的珠钗金柄递给掌柜,“赏你了。” 掌柜的呆愣着不敢接,玫果放他怀里一塞坐回桌边。掌柜的这才如梦方醒,眉开眼笑,连连道谢谢。 玫果扬扬手打发他离开,他到了无人处,将钗柄放进口里一咬,再对光一看,果然是纯金,可真是遇上了财神,应该说是败家子才对,只喜得骨头都轻了三分。 末凡看着她这小儿举动,摇头一笑,“这下可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了。” 玫果一撇嘴,“稀罕。”分不清是不是这儿产的珍珠,大不了以后不戴珍珠,还不行吗? 末凡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前些天就想给你,一直没寻到时机,不如现在给你了吧。” 玫果虽然正在气头上,但对那盒子里的东西,却又免不了的好奇,接过打开一看,却又是三粒珍珠,两粒小的也有刚才那粒大小,而那大的却又更大出两圈,圆如滚珠,上面象是裹了一层迷离彩光,轻晃锦盒,上面的流动,竟象也在流动。 不管这东西看上去怎么好,玫果现在是一看珍珠就来气,他是乘心气她不成?微竖了眉,将其中一粒小的取出,弯腰捞起刚才抛掉的石块,扬手便要砸。 末凡伏身,伸掌护住那粒被放在地上的珠子。 玫果一惊,忙收去手上力道,犹是如此,余力不消,仍砸在了他手背上,他白皙的手背顿时青肿。 玫果看着他仍护着珠子的手,心疼不已,但心里有气,咬着唇不肯说话。 末凡苦笑了笑,“这是南海产的子母珠,伤了小的,大的且不心疼?”他说完,看了看她,又加了一句,“绝不是这儿产的。” 他知她喜欢素雅,去年便放了风声出去,搜寻上好的南海子母珠,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到了最近才得到,且仅三粒,只不过这些日子事故太多,一时没机会给她。 拾起地上小珠,细心的拭去上面灰尘,放到锦盒一角,那小珠竟自动滚向大珠,依着大珠便不再动弹。 重新将装有珠子锦盒递于她,“这是母子,不该拆散它们。” 玫果瞪了他一会儿,终是接过锦盒,对这三粒珠子却是极为喜欢,看了看他受伤的手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想阻止她砸珠子,只需抓她的手,或者拦住她下砸的动作便可以了,又何必这样护着珠子,任她砸伤手背。 末凡将手背缩于袖中,“如用别的方式,你且不是更生气?” 玫果心一软,气也消了不少,“你傻吗?这多疼。” 末凡抬手,将手从袖中伸出,看了看,浅浅一笑,“一点点,没事。”见掌柜又端菜过来,不着痕迹的又将手缩回,递了筷子给玫果,又为她挟了些青笋在碗中,“天冷,菜凉的快,吃吧。”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三十章面前的绣花鞋 > 第430章 面前的绣花鞋 饭后,二人将马存在小店,漫步走向人群聚中处。 这镇子平时养殖打捞珍珠,生活相对来说,也算得上富裕,圣女走婚一年一次,自然从不马虎。场中央点着几处大篝火,火上翻烤着猪羊,肉香散开来,飘出好远。 围着篝火整齐的摆了几圈瓜果饮食,无论是品种还是分量上都十分丰盛。 玫果他们走到现场的时候,走婚尚未开始,人们已经聚了不少,有入座的,也有没入座的。闹闹哄哄的说笑着。 末凡和玫果的出现引了不小的骚动,当然那些人最终都是将视线汇聚在末凡身上,而玫果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过是个陪衬。 虽然她男装也是极俊俏,但毕竟身材短小单薄,站在末凡身边就暗无光彩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婴儿过来,那小孩长得玲珑可爱。 末凡向那中年男子迎上两步,抱拳行礼,“一些日子不见,镇长气色越加的见好了。” 镇长忙笑着回礼,“末公子人来便是我们镇上的荣幸了,还劳您破费要人送东西来。” 末凡微微一笑,“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这是我夫人的心意。” 玫果被晾在一边,听他这么说,倒有些意外,他送礼压根就没跟她说过,什么她的心意,全是鬼扯,不过他这么说,她心里到是舒服了些,虽然寻花问柳,但还没假装王老五,还知道顶着个有妇之夫的名号。 不过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摆明了,我有老婆,你们要贴上来,就别怪我不负责任。 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不屑的‘嗤’了一声。 那声音极轻,却落在了末凡耳中,虽然表面上仍在和镇长搭讪,不露声色,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接下来吸引玫果注意的却是镇长怀中的婴孩,那婴孩睁大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的仰望着末凡,头歪了歪,突然咯咯一笑丢开镇长,扑向末凡,牙牙学语的叫道:“啊!啊!” 玫果头顶顿时亮起了红灯,抱了手,倒要看看末凡啥反应。 末凡低头看了看婴儿,面色温和,用一只手指,逗着婴儿,笑问,“你叫我什么?” 婴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末凡的手指就要往嘴里送。 末凡怕手不够干净,不肯让他吮吸,婴儿就嗔叫着,“啊,啊!”末凡开怀一笑,看向镇长,“圣女的孩子?” 镇长笑着点头,“三个月大了。” 玫果更是一脸黑线,真想找个地方一头撞死,果然孩儿都生出来了,还问什么圣女的孩子,直接问,我的孩子不来得干脆些。 末凡抽出手指,这时才拉过玫果给镇王引见。 玫果虽然一肚子火气,脸色只怕也不见得好看到哪儿去,不过也不便当着外人的面和末凡闹,也礼节性的与镇长见过礼。 末凡在镇长与玫果客套时,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对她的脸色极有兴趣。 玫果虽然不看他,但眼角余光却将他从容自然的表情收了个干干净净,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也因为他的关系,那婴儿长得再可爱,她也爱不起来了,还得装腔作势的对那婴儿好好的赞了一回。 那镇压长满面喜色不在话下。 末凡静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更浓,看在玫果眼里却象是当爹娘的听见别人赞自己的孩儿时的那种喜悦。 玫果心里更是怒火直窜,肚子里将他骂了个遍,也咒了个遍。 就在她考虑自己与其在这儿被他活活气死,不如拉他到无人处好好收拾一番的时候,一个长得极标致的年轻女子向她们走来。 那张脸美若桃花,美目转动间,顾盼生辉,十分妩媚,样子应该与自己差不多,但神色间却比她成熟了不少,而体态上却有初为人妇的丰润,自另有一番风韵。 身着盛装,与别的女子全然不同。 玫果已然猜到这只怕就是那个圣女了,虽然对她极不喜,却也不能不承认她是个美人,虽不能说她配得配不上末凡,但绝对是能让男人一见动心的那种。 那女子姗姗走到末凡身边,蹲身行礼,起身后,笑吟吟的柔声道:“你来了?” 末凡淡淡一笑,回了礼,“来了。” 玫果只觉得胃里酸水直冒,人家两人是含情脉脉,她这个正牌的却象是个灯泡立在这儿,当然这儿有许多许多的灯泡,不过她是最亮的那盏。 末凡回过头,见玫果虎视眈眈的瞪着他,只怕此时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刮,笑了笑,对那女子道:“我的知已好友,姓玫。” 玫果眼皮一翻,知已好友?去他娘的知已,见鬼的好友…… 末凡又转向玫果,“这就是圣女。” 圣女忙又再蹲身行礼,站直身后,才暗暗打量玫果。 玫果却是两眼望天,当是没听见,也没看见。 末凡手背到身后,在阔袖的遮掩下,轻轻捏了捏玫果背在身后的小手。 玫果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拱拱手算是见过了礼。 圣女对她的冷淡也不以为然,又客套了几句,邀末凡与玫果入席。 玫果往周围看去,只见那些人都已坐的坐,站的站围在了篝火周围,知道这戏也要开场了。 她和末凡被让到了最上席的位置,由镇长亲自陪着,一双双羡慕妒嫉的眼光在她和末凡身上游走。 末凡对这些视而不见,只是逗着那个婴儿。 玫果欲哭无泪,当真自己的孩子是宝啊,看他爱得不释手的样子,巴不得一脚将他连着他怀里的婴儿一起踢出地球,省得在这儿碍她的眼。 看着场中那些繁琐的过程,嘴角一撇,低声嘀咕,“不就跟男人搞个一夜情吗,还这么多过场,也不嫌麻烦。” 末凡垂眼看了看她,抿嘴微笑。 玫果老大不客气的瞪了回去,打着唇语,难道不是吗? 斜眼处见圣女拿了双全新的绣花鞋站起身,站在原处,视线慢慢扫过人群,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沉浸在紧张之中,玫果知道只怕是到时间了,见圣女在一个长得很是英俊的年轻男子脸上停了片刻,最后把视线锁定在了他们所在位置,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心里赫然收紧,转头见末凡并没看圣女,只是看着她。 一咬牙,恶狠狠着接着打唇语,你今晚敢丢我一个人在这儿,去搞什么一夜情,回去我一定阉了你。 末凡更是忍俊不禁,忙撇开脸不敢再看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虽然脸上依然温文而雅,眼里却早荡开了笑浪。 玫果见自己气得要死,他却笑得灿烂如三月艳阳,心有不甘的又狠狠刮了他两眼,只觉眼前被一个阴影罩住,抬头望去,却是圣女站在她与末凡的二人之间。 顿时呼吸一窒,吸进去的气,都忘了呼出来,扭头看了眼,犹自逗弄着婴儿的末凡,又看向圣女手中的绣花鞋,将下唇咬得发白却不自知。 直到这时,末凡才抬头看圣女,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更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 圣女朝他笑了笑,他也回以微笑,玫果的心却慢慢下沉,转头愣看着末凡的侧脸,忘了自己现在是男儿装扮,大眼里慢慢透上雾气。 直到看见末凡转头看她,朝着她使了眼色,她才慢慢回过神来,发现周围议论纷纷,所有人的视线全投在她身上,欢悦的,嫉妒的,不屑的,看热闹的,应有尽有,半天没回过神,这是怎么了?这些人为什么全盯着她这个配角。 低下头看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见自己面前端端正正的摆着圣女那双葱绿的小巧绣花鞋,再看末凡身前却空无一物,刹时间愣住了,半天回不过神,弄不明白现在是唱的哪出戏。 头一点点机械性的抬起,望进圣女平和温柔的笑眼。 玫果眉头慢慢拧紧,这女人还真是水性扬花,去年跟了末凡,今年明明末凡来了,她居然换对象了。 刚才还恨死了末凡,威胁他不许去搞一夜情,按理圣女这次没选中他应该高兴,不过此时看着那双绣花鞋,却是别样的心思了。 正要开口拒绝,她没有百合之好,人家又是一年才开一次荤,她可不好意思搅了人家好事,只要不找末凡就行。 圣女笑望着她,伏低身,在她耳边,以极低的声音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去年走婚的事?” 说完慢慢重新站起身,在别人看来,倒象是她伏身亲吻她面颊一般,起哄声四起,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玫果全身一震,极快的扭头看了末凡一眼,见他仍是漫不经心,但玫果敢赌咒发誓他一定听见了圣女的话,亏他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再看回圣女,圣女仍笑容满面,“不想知道吗?”向她伸出手。 玫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这话法怎么也不象找一夜情的,而且她怎么会想到以去年走婚为饵? 难道末凡对她说了什么?但这一路,她也就在用餐时离开了片刻去小解,除此外都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实在想不出他们什么时候接过头。 略为犹豫,毅然站起身,握住面前的粉嫩小手。 圣女握着玫果的手,只觉她的手入手细腻如脂,柔若无骨,比自己的还纤巧几分,咬唇一笑,牵着她走向自己的小木楼。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三十一章谁的孩儿 > 第431章谁的孩儿 玫果打量着圣女的小阁楼,眼里露出一丝意外。 永乐镇十分富裕,圣女在镇民心目中又是高高在上的,不想她的小阁楼内竟十分朴素,简单的陈设,普通的日常用品,床上的被褥虽然十分干净整齐,却是半新半旧。 圣女邀玫果在桌边坐下,斟了茶双手递上,“郡主请吃茶。” 刚才在外面坐了半天,有火烤着,光顾着胡思乱想,也没喝一口水,这时也觉得口干,随手便接了过来,接茶的时候也没多想,凑到唇边突然停住,快速转头看向圣女,“你叫我什么?” 圣女平和的看着她,“郡主。” 玫果也回视着她,慢慢喝了口茶,“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你和末公子在一起。”圣女也不隐瞒,直相告。 玫果双后握着茶杯在桌上把玩,原来她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才不选末凡,也算识趣,没强行当第三者自找没趣,不过她大可另寻他人,为何要把这一年一次的好日子浪费在自己身上,难道说她当真只肯与末凡相好,而容不下别人,但按风俗又一定要选上一人,所以才拉了自己来当挡箭牌? 想到这儿,心里猛的一抽,刚才随她上楼时,回头间见末凡抱了那婴儿跟着负责招呼他们的妇人走向另一所木楼,还当真是父子情深。 疼从胸口处慢慢化开,越来越剧烈,表面上却笑着打趣,“圣女既然知道我是平安,却还点我的名,难道有百合之好不成?” 圣女偏头轻笑,“郡主真是好幽默,小女子如有百合之好,又哪来的孩儿?” “双性人也是有不少的。”玫果依然说笑,暗地里却很是不舒服,有孩儿好得意吗?还想拿着孩儿来找她要名份不成?要知道末凡是她的夫侍,如果别的女子要给末凡当侍妾,还得先过她这关。 不过他就要走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圣女也不生气,只是轻笑了笑,“郡主说笑了,郡主一定好奇小女子为何请郡主上来。” 玫果也收了戏笑,“的确好奇,同时也好奇我扮男人就这么失败?能被人一眼看穿?再说为什么和末凡一起就一定是平安?”她一口气道出自己的疑问。 圣女又重新为玫果倒上了茶,笑了笑,“郡主性子洒脱,扮男儿,极为俊俏,并不会被人一眼看出,只是郡主与末公子彼此相视的神情……” “神情?”说实在的,关于这个圣女,举止得体,大大方方,如果玫果不是一早将她定在了某个特别的位置,对她肯定会生出好感,也难怪末凡会赞她知书达理。 “嗯,虽然郡主对末公子好象心存隔阂,但也是对一个人极爱的才会有这样的又恼又恨又爱的神色。” 玫果鼻子里‘嗤’了一声,心口不一,“爱他?恨他?” 圣女只是微笑,接着道:“而郡主对末公子如何不满,末公子都是温和以对,神色温柔,可见他对身边人百般包容,如果不是爱极,又如何能如此待人?末公子除非有断袖之好,否则又怎么会不是郡主?” 玫果微微一愣,极爱?他对她爱极?“他对谁都这样,对谁都温和。再说这也不能说明我就是平安。”难道就不能有小三,小四? 圣女摇了摇头,“他能如此对待的人只有他的夫人,郡主。” 玫果突然间觉得这个圣女象是来当说客的,来帮着末凡表白的,当然她不会愚笨到认为她是末凡差来的,“何以见得。” “末公子曾经说过,他心里只有夫人,无法容下别的女人。”圣女淡淡然,并没有什么伤心不快的神情。 玫果嘴角轻撇,他居然跟她说这些,当真是红颜知己,不过话说回来,如非如此又怎么可能生得出儿子?“难道他这么说,你就一点不介意?”她才不信喜欢一个人,会大度到听到这样的话,都没有感觉。 “曾经介意过,不过我倒要谢谢他,如不是他如此直白,我且能与心爱的生下孩儿。” 玫果赫然睁大眼,“等等,和心爱的人?难道你那儿子,不是末凡的?” “果然如此。”圣女推了桌上糕点到玫果面前,“这是我亲手做的松子糕,味道还算可以,郡主尝尝。” 玫果现在心思全在她所说的话上,说到半截,让她吃糕,这不是折磨人吗?不过人家一片好心,也不好推辞,顺手拈起一块,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留下满口浓香,果然十分美味。 圣女见她大大例例,拿起就吃,并不象别的贵族子弟那般矜持做作,唯恐别人加害,对她也更多了几分好感,“郡主初见我,便存着敌意,我便猜想到可能是因为我那孩儿的原因,那孩儿的确不是末公子的。” “怎么可能?去年你走婚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少。”为末凡开脱也不用这样编谎吧? “我也知道这件早晚传到郡主耳中,早已做好向郡主请罪的准备,所以今晚有幸见到郡主,便借走婚请了郡主上楼,还望郡主恕罪。” “你别急着说什么恕罪,我越听越迷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孩儿又是谁的?”玫果现在完全象飘在了云层里,完全摸不清方向。 “郡主别急,听我慢慢说与你听。”圣女又递了块松子糕给玫果,顺便帮她倒上茶,“小女子十四岁时第一次见末公子,便喜欢上他,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小女子比过去的圣女晚了一年上任圣女之位,去年方第一次走婚。在这之前我寻过末公子,向他表白了自己的意思,希望走婚之时,他前来参加。” 玫果手上拈着糕,却没胃口吃了,他是来了啊,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听圣女接着说下去。 “可是公子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他心里有人了,只有他的夫人,所以不能接受我的请求。” “他不是来了吗?难道是传有误?”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有误? “的确来了,却不是我求他来的,而是我孩儿的父亲。”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三十二章真暖和 > 第432章真暖和 玫果更加听不懂了,这是什么跟什么?皱了皱眉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镇上有一个叫谢飞的少年,对我一直很好,可惜我一颗心思全放在了末公子身上,对他也就疏忽了。末公子的一番话让我伤心欲绝,而这些日子谢飞对我更是百般照顾,等我冷静下来才如梦方醒,明白谁才是我的良人。可惜我的身份不能与人婚嫁,只能等走婚……偏走婚前两日,有一批送到京里的珍珠出了点问题,他不得不前往处理。这样一来,就很难在走婚之日赶回,而我在走婚之日,必须选一名男子夜宿。于是他便去求了末公子……因为他知道末公子不会对我……” 玫果听到这儿才算明白了,原来是拉了末凡来占坑。如此说来,那孩儿是他们后来偷情所得了?那个谢飞真是大胆,也不怕末凡和圣女孤男寡女的,万一末凡对圣女存了一点念头,他们二人可就生米煮成熟饭了。不过以此事看来,末凡的确是个君子。 这个问题也就不好再直问了。 “郡主可愿见见小女子孩儿的父亲?”圣女见她犹自神游,也不知对自己的话听进了几分,不过既然这事说开了,就索性全部摆到桌面上来,不再有一点藏着挟着。 “这……方便吗?”玫果对见那男人并不感兴趣,圣女眼巴巴的看着她,又不便一口拒绝。 “他就在外面,小女子怕郡主不相信我所说的话,所以让他候在了外面。”圣女见玫果心不在嫣,也不知她对自己的话是信还是不信,倒有些紧张,反不如玫果来得自在了。 “那就见见吧。”玫果笑了笑,她见他倒不是为了求证什么,而是想着人家一年一次啊,多不容易,当然偷情除外,不如把那人叫进来了,自己也就闪人了,不在这儿碍人家的好事。 和她在这儿过一夜,还不如去末凡那儿……念头刚动,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他离开的日子将近,能与他在一起多少时间,便多少时间吧。 圣女起身,却不是去开门,而是开窗。 玫果嘴角抽起一抹微笑,这勾当他们只怕没少做吧? 开了窗,果然有一个年轻男子跃了进来,却正是圣女在举办仪式时视线停留看着的那个男子。 恭恭敬敬的向玫果行了个礼,却不敢抬头看她。 玫果眼里的笑意更浓,人当真不能做亏心事,说不定一个眼神就能把自己卖了。 也不问话,站起身,走向门口,回头见他二人惊诧的看着她,笑道:“**一刻值千金,你们慢慢享用,末凡住哪儿?” 圣女和谢飞面面相觑,随即面露喜色,“就在左手边隔壁小楼,我送郡主过去。” 玫果抬手拦下,“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好,你现在出去反而不方便。”不等她回话,开门出去了。 出到外面,风清月朗,心情赫然开郎,所有的郁积乘风而去,轻飘飘的飞下圣女的小楼,又轻飘飘的飘上圣女所说的左手边小楼。 木门虚掩,并没关死,里面尚透着光,倒象是有意留着门一般。 也不敲门,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探头进去。 末凡正坐在床边,怀中仍抱着圣女儿孩儿玩耍,也不抬头,“鬼鬼祟祟的,不怕别人当你是贼抓起来?” 玫果一扁小嘴,“你才是贼呢。”进了屋,反手带上了房门,一脸的灿烂阳光,见他抱小孩,抱得有模有样,“你就这么喜欢小孩?” “嗯,小孩很有意思。”末凡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不恼了?” 玫果脸上微微一红,有些难为情的干笑两声,蹭到他身边坐下,看了看身后床铺,又再看了看他怀中婴孩,“你该不会是想抱着他睡?” “有何不可?大不了他如你一般,尿我一身。”他从婴孩口中抽出手指,轻捏着婴孩胖胖的小脸,“是不是?” 玫果一张脸顿时窘得通红,竖起了眉,“谁尿你一身了,你不要胡说。” 末凡继续捏婴孩小脸,“人家尿了床,还不承认,怎么呢?” 那婴孩不懂他说什么,却望着他‘咯咯’直笑。 玫果恼羞成怒,扬手要去打他。 他闪身避开,笑道:“你是怕他睡了这儿,没你睡的地方?” 那床窄,玫果的确是不愿有个小孩挤在中间当灯泡,但被他这么直接点破,面子却是挂不住的,拉下脸,一跺脚,起身要走,“谁要睡这儿。”至于当真出去了,能睡哪儿却不得而知了,反正圣女那儿是回不去了。 末凡轻轻一笑,身子一旋转到她前面拦住她,“你现在一开门出去,便与他奶娘撞个面对面。” 玫果怔了怔,正要发问,便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不安的看向末凡,她可是从圣女那儿溜出来的,如果被人看见,那可大大的不妙了,她反正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圣女那边可还有一个男人……左右张望,这房间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地方藏身。 末凡指指门后朝她使了个眼色。 转眼脚步声已到门口,玫果来不及再想,忙奔到门后,还没站稳,但听到敲门声。 末凡抱着婴孩,从容的拉开房门。 门外的妇人向末凡行了礼,“公子辛苦了。” 末凡笑了笑,将婴孩交给了她,等她离开,轻轻关上房门,随手落了门栅。 玫果开始的时候只是担心被人发现,缩在门后一动不敢动弹,除此外,并没太多的紧张,但随着门栅落下的轻响,心脏突然没来由的乱跳开了,见他转身看向她,更是紧张的呼吸一窘。 他们同房共枕不知有多少次,可这次,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撇开脸不敢看他,站直身,打算离开这个让她不安的位置。 眼前一花,他已堵住她的去路,一手撑在她颈边,抬起另一只手,慢慢抚着她的面颊,一遍又一遍,轻柔得象和风软絮。 玫果身体瞬间崩紧,不敢有一丝动弹。 那只反复轻摩着她面颊的手最后停在她下巴上,抬起她的脸,令她直视着他,他眼中也是柔情似水,“还恼我吗?” 玫果凝视着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眸,再也无法移开,轻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说了,你即使会信,心里仍难免存有疑虑,祸根终是要埋下,日后我们之间有点什么误会,这祸根免不得再生根发芽,我不愿如此。” 日后……日后……玫果将这二字反复在心里念了好几遍,他们还有日后吗?“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我的妻子。”末凡凝视着她一瞬不瞬,声音低柔暗哑。 “你知道我不是指的名义上的,如果我不是龙珠的主人,没有黑骑士,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对我而,你只我的妻子。”他神色越加的温柔。 玫果轻咬着唇瓣,慢慢垂下眼睑,长长睫毛轻轻颤动,泛上水光,为何偏偏在离开前才肯说出,抬手环上他的腰,伏在他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轻轻的蹭着,将流出的泪蹭在他身上。 他长呼出口气,双臂一收,将她揽紧,将脸埋进她秀发中,怀中的身子轻软无骨,鬓发间的淡雅幽香缠绵在他鼻息间,再也感觉不到其他,只有彼此间丝丝缕缕纠结不开的柔情。 过了许久,听见外面敲过了三更,低头凝看,她微蹙着眉,眼角犹有泪痕,小手紧紧攥着他身后衣衫,象是放一放手,他便会飞走,轻唤了声,“果儿。” “嗯。”她轻声应了,却没动弹。 “夜深了。”他在她鬓角轻轻一吻。 “嗯。”她仍只是应了声,现在能这样依着他,抱着他,感受到他的体温,觉得很踏实,她不愿失去这样的感觉,放一松开,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低下头,唇轻扫过她的吹弹即破的面颊,轻吻向她的柔软的唇,二人身子同时轻轻一震。 他放开她的唇,略退开些,静看着她的眼,眼波幽幽,交织的视线怎么也解不开,久违的浓浓暖意瞬间包裹住他们。 他又再一点点向她靠近,俊逸的面颊慢慢放大,最后只剩下他那双让她愿意永远沉陷进去的眼。 玫果心跳又迅速加快,静等着他的唇轻轻覆在自己的唇上,微微的压覆感带着他的温度从唇瓣上慢慢化开,他的吻就如他的人一般温和,一点点的暖进了她的心。 他直到她略往后缩,才放开她的唇,微弯了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边。 脱去她身上的男式外袍,轻轻放置床上,盖上棉被,才自行脱去外衫于她身边躺下。 此间房屋本是为末凡一人准备,虽然床上被褥都是新换上的,但都只备了一份,被子自然也是只有一床。 他刚一躺下,玫果自然的撩开被子,将他一同覆盖住。他将手枕于她颈下,侧身将她搂在怀中。 她一直迷恋着这种感觉,已经有许久没有感受过了,这时忍不住半眯了眼,将手环过他的腰,“真暖和。” 他看着怀中人,微微一笑,收紧了手臂。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三十三章不许避孕 > 第433章不许避孕 这木楼中摆设简单,但床上倒还挂有白色布帐,随着帐帘落下,玫果的心开始收紧,之后如擂鼓般捣。 脸贴着的是他温热的肌肤,腰间是他有力的手臂,鼻息间是他独有的干净清爽的味道,偏偏这个人又是她一直依赖爱慕着的。 这气氛实在太适合做某些事了,不过她却担心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后悔从圣女那儿溜出来了。 如果他向她索要,她该怎么办? 她并非不愿与他亲近,只是昨天来了月事,今天第二天,来势正猛,实在是不能房事,咬着唇,崩着身体,盯着眼前仅着中衣的宽阔胸脯,想着该如何跟他解释,说是那个来了,先不说,说不说得出口。 如果这么说了,以他的性格定不会去查验她所说的是真是假,但越是这样,反而越容易令他认为是她的推搪之辞。 过了一会儿,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却不见他再有下一步的动作,抬起头却见他目光黯然,虽没有困乏之态,却能看得出他正强行压抑着**。 舔了舔因骚动而有些干燥的唇瓣,犹豫着开口,“我……” 他轻拍了拍她的背,令她强烈的不安和紧张顿时减轻不少,“今日本来不该离开王府,是我存有私心,才没拦着你。” 玫果自认不算太笨,硬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今天为什么不该离开王府,他又存了什么私心? 眨了眨看着他的眼,寻思着是不是该直接让他解释。 “今天在马上这么长时间,小腹可有象往常那般隐痛?” 刹时间,玫果一张脸涨得绯红,难道他问的是自己那个?可是她月事之事,除了小娴,谁也不会清楚,小娴一个未嫁的姑娘是不可能跟他说这些,不敢确定的问,“你是说……” “你每月天葵头两日总有不适,所以本该过了今日再离开王府……” 玫果更觉得脸烫如点燃的炭渣,她每月头两日不舒服除了小娴贴身服侍她才知道这事,就连父兄也是一无所知,“小娴说的?” “小娴未曾告诉我这些。”末凡神态淡然,丝毫没有窘迫之意,好象她的什么事对他而都是再自然不过,“去年我去府中接你,见你面色不好,不时的有捂着小腹的动作,问过小娴,她却左顾右,我便存了疑惑,后来又在同一两日见你有这样的反应,所以翻阅了些书籍方明白是怎么回事。” 玫果无语望帐顶,刚才还在说圣女一个眼神就能把自己卖了,自己在他面前又何尝不是,如果他对自己有敌意的话,十个玫果也被他捏得死死的了,暗暗庆幸,他不是自己的敌人,有这样的敌人会非常的不爽。 虽然仍觉得难为情,不过却放下了心,不用担心他有所误会,冲他笑了笑,“困了,睡吧,睡吧。” “好。”末凡先闭上了眼。 玫果对他简直佩服无体投地,不管大事小事,他总能留心。 去了心结,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合上眼,“后天,你一定要走吗?” “嗯。”他不睁眼,只是轻应了一声。 “还会再见吗?” “会,再见时,为我生个孩儿,可好?” 玫果刚放松的身体顿时一僵,再次睁眼抬头看他。 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事后不许服药。” 玫果惊愕微张了嘴,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天葵一事,还能说他是心细,可是房事后服药一事,他又从何得知? 那个年代避孕都是在事后熬煮汤药,而且那些汤药大多放有红花或者水银,于身体害处极大。 她便跟据现代的医药原理配置了些避孕药物,暗中会配给当地不愿频繁怀孕的妇女们,只是现在配成药丸很是麻烦,只配置很少量的药丸。 所以给其她女人所用的仍是以汤药为主,而她自己却是用的药丸,这事就连小娴也不知道,他又从何得知? 他见她呆看着他,伸手轻抚过她红透了的面颊,“那些药丸,你虽经过改良,但是药三分毒,总是不好。” 玫果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你还知道什么?”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雇了佩衿这样的人物来调查她。 “我也不知我哪些是知道的,哪些是不知道的。” “可是我就觉得好象没有你不知道的事。”玫果有些纳闷,什么都瞒不过他,不知是自己之幸还是不幸。但怎么说被人一眼看穿总是不愿意的。 “其实有些事,并不必刻意去知道,只不过什么事都总有事由,略略一想便明白其中道理。” 玫果更是纳闷,“那只是你,别人未必会想得到,你怎么不去做未必知,你如果做未必知,肯定比他更胜一筹。” 他勾唇一笑,“我怎么好去抢人家的饭碗。” 玫果哈的一声笑,不知佩衿听了这句话,脸会不会变绿?至于他怎么发现她服用药丸的,却不愿再追根问底了,免得知道的越多,越纳闷。 但不管怎么说,得知他们不会是永别,心情到是大好。 第二日,二人辞别了圣女与镇长,离开永乐镇,离别之前,圣女向她投了感激一眸,虽然玫果昨夜自行避让,对她而并没什么,但对圣女而却是难得的一夜,感激之情自不在话下。 出了永乐镇,玫果仍与末凡共乘一骑,回头笑道:“这圣女的确是知书达理,相貌又美,难道你就没一点心动。” 末凡笑如和风,“石头心,如何会动。”接着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可惜有人将石头心也砸得碎了。” 玫果笑着看向前方,“其实我们是生错了地方,如果是在另一个世界……”她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别去奢求的好。 两人一路说笑,几个时辰的路,象是眨眼便到,然接近弈园,远远见门口停着一大队人马,清一色的武人劲装,虽然穿的是练武人装束,但玫果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些人身上具备着军人所有的那种凌烈之气。 虽不象弈风的黑甲铁骑那般杀气凌人,却肃严整齐,大老远的就能感觉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三十四章门外来客 > 第434章门外来客 带着这么大队的人马,在自己门前逗留的人除了弈风便只有自己的爹娘,而如今爹爹是不可能在此,一想到爹爹,心里一冷。而母亲回来的话,却不会让一大堆人堵在门口,早已进了院子。 又再近了些,可以看见队伍中拥着一辆豪华的辇车。 寒宫钰也来过几次,但寒宫钰的辇车与这辆一比,可就太简陋了。 玫果想不出什么人能有这排场,而有这样排场的人又为什么会在自己门口。 转头看向身后的末凡,后者虽然神态依然从容不迫,眉头却微微蹙紧。 想问他可否认得是什么人,可是这转眼间,离大门已近,却不便再问了,反正到了面前,答案自然明了。 到了门口,辇车内却无动静,也不知到底有没有人在里面。 如果有人,以玫果的身份,不该不出来给她见礼。 玫果看着车帘紧闭的辇车,正在犹豫自己是该自行进门,还是去讯问来人。 末凡拉住马,翻身下马,对马上的她柔声道:“等我片刻。” 玫果点了点头,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并不急着进去。 末凡缓缓走到辇车前,恭恭敬敬的整了整衣衫,陡然单膝地,跪了下去,“孩儿见过娘亲!” 刹时间玫果惊得睁大了眼,辇车内的人竟然是末凡的娘亲。从来不知道末凡是什么身份,直到后来才知道他是未名氏。 他又从在长在院子里,在她心目中早将他归于孤儿一类。至于他家在哪里,是否还有家人,却全不得而知了。 这时突然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光看这些人肃严的样子便知道是经过严格训练,绝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而这样一些人拥着的人竟然是他母亲…… 玫果愣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末凡久久没回过神来,想到那张写着‘速归’的纸条,只怕与他母亲有关了,只是她一直当自己的院子就是他的家,所以竟忽略他还另外有自己的家。 辇车内过了好一会儿,才一个极柔,但却又极冷的声音传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末凡微垂首,“孩儿不敢。” 车内人也不叫他起来,冷哼了一声,“你现在翅膀是硬了,却连‘忠孝’二字也抛于脑后不顾了?” 末凡脸上并无表情,不怒不恼,却也没有任何心虚之态,就如晴空明月一般干干净净,“如果娘亲认定孩儿有不对之处,尽管责罚。” 车中人听他这么说却气得声音发颤,“你……竟敢顶撞于我了,你果然是目中无人了。” “孩儿不敢。”末凡仍是恭恭敬敬。 “不敢?你还什么不敢,几次三番召你,却不回一句,你怎么说?”车中人更是暴怒。 “孩儿还有些事没处理好。”末凡轻咬了咬唇。 “就为了玫果那丫头?”车中人声音更冷了。 末凡垂下的眼睑赫然抬起,“是。”干脆利落。 玫果看着他挨骂心里难受,但那终究是他母亲,她也不便去干涉,听他坦然承认是为了自己才违了母命,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就在这时,车帘微掀,车内飞出一鞭,直抽向末凡面颊,他只是微侧了侧脸,并不让避,只听‘叭’的一声,长鞭回卷,车帘又重新落下,末凡白皙的面颊上已留下一条赤红肿起的鞭印。 玫果心里一疼,怒火从胸口直窜头顶,哪还管对方是什么人,跳下马,奔到末凡身边,看了看他脸上渗着血珠的一指宽的鞭伤,心疼如刀绞,拉了他的手,“我们走,不要理她。” 末凡反握着她的手,轻捏了捏,“不可。”接着柔声道:“你先进去。” 玫果哪里肯,见他不肯走,有些急,硬拉着他,“跟我走。” 末凡看了看辇车,跪着不肯动,“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来。” 玫果拉着他的手不肯放,眼睛不离他脸上鞭伤,更下定了决定,不能再让他在这儿受这委屈,“不行,你一定得跟我一起进去。” 车内又是一声冷哼,“虞瑶的女儿竟如此不懂规矩。” 玫果一听之下,眼眸一眯,也是一声冷笑,直视辇内车帘,“这不懂规矩的不知是谁,亏你还是长辈中人,先不说你当着下人的面打骂儿子,有失母仪。就说这礼节问题,我是此间主人,你上得我门前,见了我却不出来见礼,缩在车内便已经失了礼。” 车内人几时被人这么直叱呵过,气得身子发抖,“你……小小丫头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末凡怕玫果惹恼母亲,暗暗着急,又捏捏她的手,低声道:“果儿,我没事,你别管,先进去。” 玫果却是不理,又冷笑一声,“我年龄是幼,也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末凡是我的夫郎,要打要骂,已经由不得夫人了,你当着我的面打骂他,请问夫人,这合礼法,合规矩吗?”要知道玫果是末凡的妻主,论身份却在末凡之上,末凡也就是她的人,在她面前,末凡的母亲是无权管教的。 车内人顿时哑口无,继而却是恼羞成怒,只见车帘一动。 末凡眼疾手快,瞬间抱着玫果旋身避开卷出的长鞭。 内车人更是怒不可遏,“凡儿,你敢反我?” 末凡怕母亲再出手,揽着玫果的腰不放,“果儿是虞国皇女,母亲无权对她动手。” 车内人也是一时气极没想这么多,出了手也是后悔,按身份,玫果与她相平,她打玫果就是打了虞国皇家的脸,冷哼一声,“跟我走。” 就在这时弈院落看门人早飞禀冥红去了,就在车内人动手之际,冥红已带了护卫跃出弈园护在玫果和末凡身前,瞪着辇车。 玫果知道末凡现在跟她去,定然免不要又要挨打受罚,拉住他,不肯放手,“我不许你走。” 末凡轻拍拍她的手,朝她笑了笑,温和如春风,“在这等我。” 玫果怕一放手,他便不再回来,摇了摇头,却不肯放手。 末凡将她的小手拉下,又轻轻捏了捏,“放心。” 玫果这才不舍的放开了手,眼定定的看着末凡走向辇车,转头对冥红低声道:“那女人敢打末凡,就动手将她打跑。” 虽然她知道向末凡母亲动手极为不该,怎么说那女人也是末凡的母亲,是长辈,但她实在看不得末凡这样受委屈。 末凡走到车前,这次却是双膝着地,向辇车瞌了个头,起身后,淡然道:“娘亲先回,孩儿明日定会追上娘亲。” 车中人沉默了半晌,也知他的性情,强迫不来,终于重重的哼了一声,“起启。” 一队人这才缓缓启动。 辇车在与玫果相错时,车帘揭开,露出一张如沉鱼落雁般的绝色容颜,她将玫果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也露出一抹诧异,没料到虞瑶的女儿竟然素雅绝色至此,也怪不得能入得自己儿子的眼。 她打量玫果,玫果同样也打量她,脸形五官,末凡与她十分相似,但她身上透着的一股野性气质却与末凡格格不入,偏偏这种气质玫果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直到车帘落下,玫果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弈风的身影,蓦然一惊,再看向辇车时,已经什么也看不到。 不知何时末凡已走到她身边,轻揽着她,“在想什么?” 玫果才如梦初醒,“她当真是你母亲?” 末凡轻点了点头,“是,吓到你了。” 玫果想到刚才自己那样对她说话也实在不敬,“对不起,刚才我让你为难了。” 末凡笑了笑,“不要紧,进去吧。” 玫果这才与他携手一同进了弈园。 末凡先送玫果回寝屋,“你先沐浴更换衣衫,我去要人准备晚膳,你是喜欢在这儿用膳还是去我那边?” 玫果回头看了看那面大铜镜,“去你那边。” 末凡手指抚过她的面颊,笑道:“那末凡恭候郡主了。” 玫果心里本来有些烦闷,听他突然酸溜溜的掉书包,也就笑了,“脸上的伤别粘水,一会儿我给你上药。” “好。”末凡转身走了。 玫果望着他的背影,笑容慢慢褪去,心里沉重得象压了千斤巨石。 因为身上不方便,也不好下温泉沐浴,唤人备了浴桶,花瓣,将自己浸泡在热水之中,说不出的惆怅。 这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还没寻到方向,身边的人,不管是家人还是爱人,一个个离开,或许现在最应该做的事便是寻到母亲,要寻母亲,就得派人去虞国,而能在虞国行走自如的只怕只有佩衿……然而将佩衿一个人放这么远,那边又有一个让她想想便心里打颤的寒宫雪,她实在难以放心。 想了许久,终是没得出想要的结果,水已经凉了,外面丫头已经来催过几次,只得起身,另换了热水,将身子清洗干净,穿上家中轻软便袍,拿了药箱,去了梅园。 今晚是她与他相处的最后一晚…… 到了梅院,站在门口,门自里而开,就如他第一次接她回弈园一般,素衣飘飞,温文而雅,“进来吧,外面冷!”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三十五章别离情伤 > 第435章别离情伤 玫果紧紧搂着他一动不动,让他以为她在熟睡,其实这一夜,她哪愿有片刻昏睡,只巴不得用每一刻的时间记下他的一切。 她也知道这一夜,他也没有睡过,只是彼此都不肯动弹。 天边一声鸡啼划破夜空,她感到他轻轻的扳开了环在他腰间的手,小心的抽出枕在她颈下的手臂。 这一动弹,末凡只觉手臂上象万蚁钻心一般化开,他停下动作,等手臂上的麻痹慢慢退去,才略活动了下,看着她紧闭着眼的精致面颊,万般的不舍,抬起手,手指却在离她面颊一线之遥的地方停下,最终暗叹了口气,将手拿开。 玫果闭着眼,一动不动,却能感到他的动作,她知道他是不愿吵醒她,面对面的离别会让人更加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只觉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飘身下床,她很想睁眼看他,却终是不敢,怕他此时面对床而立。 珠帘轻响,玫果睫毛轻颤,微睁了眼,看着他缓步走到门边,却又停下,转过身来,玫果忙重新合上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听见他开门出去的声音。 这一刹那间,一行泪从玫果眼角滑落,虽然他说会再见,但她并没有多少信心能与他再见。 她静躺了好一会儿,确定他已经走远,不会再回头,才翻身坐起,默默的打量着这间干獐头鼠目简雅的寝室,一切依旧,却笼罩着浓浓寂寥。 他唯一带走的只有桌案上那支玫果从地铺上翻来的塞于他的廉价小楷笔。 玫果起身穿妥了衣衫,拢好头发,走到院中,望着在寒风中轻颤的雪白寒梅,泪止不住的滑落,泪珠一滴滴落在脚下积雪中。 “郡主,末公子要奴婢来服侍郡主。” 玫果拭去脸上的泪珠,转身看着身后的云娘,“叫人送些热水去我自己房里便好。”她抬眼看向石阶,昨晚站在门口的素衣少年,已复不在,只有空荡荡的一扇门。 风拂过的不再是少年飘飞的衣摆,而是一关一合的门板。 长叹了口气,向院外走去。 “郡主,这院子是否要关起来?”云娘跟在她身后小心的问。 玫果苦涩一笑,她也知道这间院子的主人只怕是不会回来了,“一切照旧,好好打理这些梅花和无情果。” 虽然他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但只要这院子在,就能存着一线想头。 云娘弯身应了,“佩公子在郡主房里等候郡主,说是有事要向郡主禀报。” 回到寝室,果然佩衿坐在桌边,见她回来,迎了上来,末凡离开一事,他已经得了消息,查看她的神情,柔声问,“你没事吗?” 玫果笑了笑,“没事。”走到洗濑架前,丫头已备好热水。 佩衿见她脸上还有没擦拭干净的泪痕,先她绞了巾子,为她擦着脸上泪痕,“他会回来的。” 玫果感激他的体贴,轻点了点头,“慕秋还没回来吗?” 佩衿皱了皱眉,“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 玫果微蹙了眉,慕秋离开已有好几日,全无消息,她隐约感到他离开与自己父兄的事有关,不免担心。 以前一院子的人,少了三个,就觉得冷清的不行了。 接过他手中巾子,自行洗脸,她还没娇贵到连洗脸都要别人代劳,“我今天也正好想去寻你。” 佩衿眉毛一挑,“遇到了什么难事?” 玫果轻点了点头,“先说你来的是有什么事?”反正她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 佩衿唤来丫头,端去洗濑用水,又让人送来早餐,携着她的手坐到桌边,为她装了碗肉粥。 玫果看着那几样细致小菜,鼻子一酸,这是她喜欢的小菜,过去末凡不时都会为她备下,这早餐只怕也是他离开前要人备下的。 取了另一个碗,也装了碗粥递于佩衿,“陪我一起。” 佩衿知她心情不好,也不推辞,于她身边坐下,“女皇已应允封小娴为平周郡主,赐了府宅,身份牌已经派人送了来。”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金牌,递于玫果,“我已经派人收拾那宅子,想着小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去居住,所以并没另购侍女小厮,只是在我府中分派了几个可靠的过去打点,等以后如她要过去居住,再自行购置,你看可好?” “难为你想得周到。”小娴这事有了结果,她也算了桩心事,只等有机会探探卫子莫的口见,如果他有此意思,就成全了小娴。 佩衿正想问玫果有什么难事,云娘在门外禀报,“郡主,京里送来密函。” 佩衿抬眼看了看玫果,“进来吧。” 玫果放下手中碗筷,从云娘手中接过密函,一看,却是弈风差人送来的,心里一紧,握着密函的手也不由得收紧,“末凡没在院子里的日子,弈园的事,你帮着佩衿和离洛多分担些。” 云娘忙弓身应允。 “好,你下去吧。”玫果拆开密函,看了方知,边关事起,弈风已于昨晚动身赶赴边关,要她自己多加保重,又说已安排好人手保护她安全,让她放宽心,不必担心朝中之事。 看完密函突然想起一事,唤着小丫头,“快追云娘回来。” 云娘这时刚下了台阶,见到玫果吩咐,转了回来,“郡主有何吩咐?” “是谁送来的密函?” “是卫将军。” “卫将军交了密函,就离开了。” “快派人追他回来。”玫果已然想到只怕他是随着弈风出征,被弈风派着绕路过来给自己报信,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小娴的事又得搁置了。 玫果和佩衿用完早餐,丫头撤去碗筷不久,但见身披甲胄卫子莫大步踏上台阶,直奔到她面前,单膝着地,身上的盔甲哗哗有声。 “卫将军,不必多礼。”玫果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如此英雄人物,自不会亏了小娴。 卫子莫这才站起身,“不知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玫果也知他定是要急着去追赶弈风,也不绕弯,“我的确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问问将军的意思。” 卫子莫见她神态认真,也不禁提了神,“郡主请说。”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三十六章多事之日 > 第436章多事之日 玫果邀卫子莫坐下,斟上茶,“卫将军,觉得小娴如何?” 卫子莫极少于玫果同桌而坐,有些局促,见她突然提起小娴,不解何意,“小娴姑娘温柔贤惠,是个极好的姑娘。” 玫果微笑了笑,这些打仗出生的莽将军在这方便就是迟钝,话说到这儿了也不明白她的意思,“我姨娘为她脱了奴籍,册封为平周郡主,她虽然出生贫寒,却也知书达理,品貌也不输于哪家达官小姐……” 卫子莫赫然明白过来,她话中之意,只觉脑海中嗡的一声响,久久不得平息,默然坐了好一会儿,脸色凝重严肃,至于玫果后面说什么,他完全听不见了。 “卫将军,你没事吗?”玫果见他怔怔出神,小声讯问。 “呃,没事。”卫子莫回过事来,玫果的意思他已是明白,“末将有事相求。” 玫果反而愣了愣,“请讲。” 卫子莫起身,整了整衣襟,其实他一身铠甲,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向着玫果屈膝单腿跪下,语声平淡无波,“末将斗胆请郡主将小娴下嫁末将。” 玫果垂眸细看着他,他面无表情,薄唇抿紧,垂眸紧紧盯着地面,这副模样哪里象是在向她讨要媳妇,分明就象是在等待接受一桩生死以赴的重任。 不知怎么,突然觉得事情不象她所想的那样,他对小娴只怕没有儿女之情。 一时间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沉默看了他许久,他也僵跪着,纹丝不动。 再想到小娴那双期盼的眼,终于开口,“你……是真心的吗?” “是。”他并不抬头,身姿笔挺,刹时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军威让玫果有些不敢迫视,突然怀疑小娴当真配得上他吗? “我并无逼迫你之意。” “卫子莫并未认为郡主有逼迫之意,是末将自己的请求。”他没有犹豫,神色淡然,看不出喜乐与忧虑。 “你……当真是心甘情愿?”玫果不敢肯定的缓缓相问。 “是。”他抬头直视玫果,眼里多了几分铿锵。 玫果的心突然一颤,突然隐隐感到什么,他只怕是心属非人了,神色一正,“她虽侍女出生,却与我情如姐妹,我要她一生幸福,而她只指望着你一心对她,别无旁鹜,你可办得到?” 他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决绝的字,“是。” 玫果的心阵阵收紧,她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否是对,是否真的给小娴找了个好的归宿。虽然卫子莫绝对是难得一遇的好男儿,但他的心……如果这样,小娴不会不知,却坚决要嫁他,这样的婚姻到底能否幸福,她没有了信心。 不过这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至于以后能否得到这个男人的心,就要小娴自己去争,这是她的选择,得之是她的幸,不得亦就是她的命了。 而对卫子莫,她却更是自私到极点,他娶了不爱的女子也就罢了,她却还要生生斩断他暗藏在心里的情愫。 “小娴以后就交给卫将军了。” 卫子莫起身,“等我这次归来,便筹办婚事。” 玫果点了点头,“辛苦将军了。” “如果没什么事,末将告辞。” 卫子莫等玫果应了,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毅然转身离开。 玫果知道那一眼是与她的决别。 佩衿从里间转出来,握住她单薄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玫果转头看向她,“小娴……” “这是小娴的选择,你不必自责。”佩衿于她面对面坐下,为她斟上茶,“卫子莫不是无情的人,只要小娴自己努把力,虽然不能说一定能得到他的心,但他定会念她的情,一世善待她的。” 玫果仍然不安,“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 “因为我也是如此。”他看着她含情而笑。 玫果轻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我是你夫郎,你何需向我说谢。”他反握着她的小手,柔柔凉凉,起身取了她的风氅为她披上,“你有何难事?现在可以说来听听,看佩衿能否帮你分忧。” 玫果抬眸看着他妩媚的眼眸,抬手抚着他这些日子为弈园的事忙碌而消瘦的面颊,“你不离开弈园,有没有办法寻到我娘的下落。” 佩衿心里升起一阵暖意,另一只手握住抚在自己面颊上的小手,拉到唇边轻轻一吻,“你怕我去虞国见了寒宫雪,便会失了理智?或许是寒宫雪为难于我?” 玫果担心的确实是这两点,静看着他眨了眨眼。 佩衿笑了笑,“我放不下你,自不会做那种傻事,至于寻王妃一事,却有难度。” 这在玫果意料之中,不过仍想知道原因,虽然做为女儿不该这样去打探母亲之事,“为何?” “王妃只怕是在宫中另有身份,而这身份只有皇上和王妃方知,凡知道蛛丝马迹之人,无一活着。过去佩衿只求自保,所以从不越这个界,知道的也仅此而已,也是因为佩衿于皇上有用,才勉强让我活着。佩衿不怕死,但不想果儿去碰这底线。”他不敢肯定,玫果虽然是长公主,但真的断生死的鬼门线,是否能平安。 “那还是不要去查了,其实我娘真的想寻我,自然会与我见面。” “果儿想寻王妃不过是想问问,这路该怎么走,其实即使没有王妃,这路还是要走,一切不要强求,顺其自然便好。” 玫果笑了笑,“你越来越象末凡了,越来越会揣摩人心。”说到末凡,心里却是一黯。 佩衿只当不知,“可还有什么烦事,能让佩衿分忧的?” 玫果想了想,一咬牙,“你知道龙珠吗?” 佩衿微微一愣,“不知。” “没有一点办法打听吗?”玫果有些泄气,他都不知道,那还有谁能知道? 佩衿皱了皱眉,尚未回答。 一个人影晃了过来,抱着手臂依在门框上,阴阳怪气的道:“那一大堆的东西丢给我一个人,你却来这儿泡温柔乡,未必太不厚道?”接着看了看玫果,“大清早的无聊就自己去找点事做,别光碍人手脚。” 玫果无语的望了望天,瞪着来人,“离洛,你是两天不讨骂,周身不舒服?你信不信,把我惹急了,我再帮你整整型,让你做一回女人。” 佩衿不知那晚之事,有些莫明其妙,“变女人?如何变?” 离洛脸色瞬变,不敢看佩衿,指着玫果,“喂,女人,你别太嚣张了,你信不信,把我惹急了,丢你去后山喂鳖。” 玫果顿时竖了眉,嗖的一下站起身,“要不试试,看是你变女人,还是我喂鳖。” 离洛哪里敢与她明斗,这女人蛮不讲理,蛮起来,叫来护卫帮忙,他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想不吃亏都难,两眼望天,“好男不与女斗,佩衿,有批急着出的货等你出仓呢。” 佩衿暗松了口气,站起身,对玫果道:“我先过去。” 有离洛搅和,玫果也问不到什么了,只得应了,想着慕秋的小果这几日不知怎么样了,便准备转过去看看,走过离洛身边,在他全无准备的情况下,飞快的踹了他的小腿一脚,兔子一样跳着走了。 离洛也不是避不开,只是不愿避,反正她那脚踹在他身上,就跟搔痒没什么区别,冲着她背影叫道:“记住一脚,下次被我抓到,加倍还你。” 佩衿无奈的摇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离洛与他并肩而行,向玫果跑开的方向弩了弩了嘴,“她真是女人吗?” 佩衿勾嘴一笑,“她是男人。” “男人?”离洛想到吻玫果的情景,打了两个寒战。 佩衿哈哈一笑,“说你就信?快走吧。” 离洛擦了擦自己的唇,那淡淡的幽香仿佛还唇边,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玫果走到慕秋院子,小果欢悦的跳了出来,身后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回头望去,不禁蹙紧眉头,今天真是多事之日。 云娘领着一个太监匆匆而来。 到了近前,看清太监手持圣旨。 玫果只得整装接旨。 太监摊开圣旨,扯着鸡公噪子,“宣太子妃即刻入朝进见……” 玫果谢恩接旨,心里却笼上阴影,昨晚弈风才离京,今天便宣她进京,只怕不会有好事,“公公可知皇上宣我进京何事?” 太监摇了摇头,“奴才不知,太子妃去了宫中见过皇上,自会知道。” 玫果笑了笑,普王的狗,又怎么会卖了自己主子?“公公先行上路,我换过朝服,稍做安排便即起程。” 太监弓身而退,带着随从离开了。 玫果寻找到佩衿,交待了几句,“我去见过皇上便回,院中之事就有劳你和离洛了,如果慕秋回来,定要留住他,不要让他再行乱走。” 她怕此去凶多吉少,而以慕秋的性子,如果知道她有个什么事,拼了死也要为她报仇,她不愿他再有什么事。 佩衿略为沉思,只怕皇上宣玫果进宫是为那事,握了玫果的手,“你尽管放宽心,此事并无危险,一切顺着皇上的意便好。” 玫果飞快的看了看他,“你知道何事?” “大约是为了北燕之事,你安心进京便是。” 玫果听了他的话,顿时心安,然而北燕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三十七章出使 > 第437章出使 内殿,静得如无人之夜。 玫果与皇上冷眼对视,满面戾气。 一旁的皇后屏气凝神,保养得很好的手,手心全是汗渍,缩在桌下不住的绞着衣袖,视线不安的在皇上与玫果二人间徘徊。 玫果没想到宣她入宫,没进大殿,却被带来了这儿,听到的更是天大的笑话,要她出使燕国……此行目的是前去慰问燕国……他儿子昨天晚上才出发去攻打燕国,却要她去慰问?好笑之极,可笑之极。 而且对象还是恨不得饮普王的血,食其肉的寒宫婉儿…… “如果我说不去,陛下会如何处置我?” 普皇脸色也并不有多好看,“太子妃当然可以选择不去,不过这却是将功赎罪的好机会。” 玫果望天,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反正不怕他会杀了她,对他自也没有更多的装模作样的恭敬,“我何罪之有?既然无罪,又何需赎罪?” 普皇眼里闪着怒火,平望天下,还有谁敢这么对他说话?“镇南王父子带兵进宫行刺可是大罪……” 玫果斜睨向他,“我爹爹和兄长当真有罪?天地良心,皇上最清楚不过。” 普皇一拍桌子,“你放肆。” 皇后再也坐不住,“皇上息怒,果儿年龄尚小,还不懂事,家中又出了这事,一时糊涂也是难免的。” 普皇重重的冷哼一声。 皇后忙又转身,压低声音,“果儿,不要再胡闹了,这是国家大事,不比得平时儿女家玩耍。” 玫果一直感恩皇后在她点灯之时的良相赠,对她笑了笑,不再顶撞皇上。 普皇按着桌面,慢慢握成拳,“你去是不去?”如果她说不去,他也不能拿她怎么的,但这满腹的气,怎么也要在玫鸿煊父子身上讨回来。 玫果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字,“去。” 虽然父兄脱险,但如果这鬼皇上派人去找那几个替身的麻烦,一来她不忍要别人代受委屈,二来也怕这一边令下,那边就天天有人盯着,万一看出眉目,必有后患,再说佩衿也说过要她顺着皇上的意便是。 佩衿不是口无遮掩,张口乱说之人,要她如此自有他的原因。 她刚才不肯同意也不过是演出戏给皇上看看,免得她答应的太轻易了,反而让他生出疑心。 反正所去地方离弈风并不远,大不了逃之夭夭去寻弈风。 普皇阴沉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皇后长松了口气。 “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臣告退。”玫果寻思着,弈园中事已经吩咐妥当,只消回去告诉小娴,卫子莫同意迎娶之事,便可以收拾上路,近来京中事情太多,这样出去走走,或许反而能让心情好些。 普皇唇张了张,象是有什么话想说,但终没说出来,扬扬手,“你早去早回。” 玫果低着头一撇嘴角,他只怕自己不要回来才好。 远离了内殿,玫果总算觉得全身轻了一圈,长长的吁出口气,那么多人想穿当什么女皇公主的,都不知是怎么想的,皇族中人,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 “果儿,停步。” 玫果停下转过身,见皇后气喘吁吁的向她追来,身后居然没有一个宫女跟着。 等她跑近,扶住几乎透不过气的皇后,“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等略喘过了气,牵着她的手走到附近一凉亭坐下,“果儿啊,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你可以好好听着,且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玫果虽然恼着普王,一来知道弈风自小没娘,都是太后抚养,而皇后常伴在太后身边,可以说也就充当了弈风母亲之职,再加上她生性贤良,所以对这皇后却是极喜欢的,乘巧的点了点头。 皇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金丝锦囊,递于玫果,“代我将这个暗交于寒宫婉儿。” 玫果略为迟疑,“这是?” 皇后犹豫了片刻,才道:“如果不告诉你原由,让你私自递交东西的确不合规矩。”她又停了停,理了理思路,“在我年幼时,那时三国关系还算比较好,那时每年会进行一次礼仪大选,三国的皇族,贵族女儿到了八岁便要参加。我身为丞相之女,自不能免。在大选时与另几个女儿交好,其中便有你母亲和风儿的母亲,另外便是北燕的寒宫婉儿。前些日子寒宫婉儿暗中托我为她办了与朝中无关的私事,这锦囊中便是她要的结果。” 玫果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接过锦囊,放入怀中,“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放心吧,我一定帮娘娘传到。” 皇后见她并不多问,收下锦囊,松了口气,“皇上和婉儿有些矛盾,所以这此,才不敢让他知道。” 玫果了然,只怕不是矛盾这么简单,“娘娘放心,我也该走了。” 皇后知她是出必行之人,一块心石落下,看着她走向宫门的背影,笑意渐减,喃喃自语,“婉儿,对不起,我已经失去了孩儿,不能再失去风儿,虽然我不能肯定他就是你的儿子,但我不能不断了你和皇上的这个想头。” 第二日清晨,无雪,风钻心的冷。 玫果站在镇南王府门前,回头望了望头顶的门匾,一阵风吹过,绕是领口有狐狸毛护着,仍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一弯身进了进冥红揭起的车帘。 小娴抱着玫果的长琴匆匆奔出,见玫果尚未起身,松了口气,将琴递进了车箱,“小娴不能给小姐作伴,怕小姐途中无聊,带上这个,偶尔娱乐一下,也是好的。” 玫果出门是最怕累赘的,不过难得小娴的一番好心,再说反正搁置在车中,也不用自己搬,也就欣然接过。 小娴昨晚从玫果口中已得知卫子莫允婚之事,心中虽然也难免激动,却并没多大喜悦,反而有些苦涩。 玫果暗观其色,暗自叹息,果然小娴知道卫子莫心不在她这儿,既然知道,还这样选择,也是她的命了。 长途跋涉没有小娴陪伴,的确无聊,开始几日,玫果还会揭着车帘看看风景,和冥红闲聊几句,到了后来,这风景看来看去,不是雪就是湿泥黄路,看多了也觉无味,偏冥红又是个极负责的人,出了城便全神戒备,为了眼观八方,也不肯上车陪她打牌消遣。 而别的人碍于身份问题,更不敢上太子妃的辇车。 玫果虽然有心拉几个人玩玩打发时间,却也知道她一时兴起,就算强迫了人家上车,背地里这些人只怕丢了生命,她也不得而知,这种害人的事,还是算了。 实在无聊,只得在车箱内睡觉,只睡得天昏地暗,睡到后来,实在睡不着了,一骨碌爬起来,看向自己的那把长琴。 这时车停了下来,玫果揭开窗帘,天边已布满晚霞,也知是到了驻营的时辰了,自行跳下车,伸着懒腰舒展着筋骨,随意漫步,问正盯着给玫果搭建帐蓬的冥红,“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冥红望了望前面群山,“我们已到了燕国界外,前面便是关卡,明日起启便进了燕国管辖的城郡。 众人均在忙,独玫果来回闲逛,发现今日扎营之地,虽然四下里仍铺着雪,却视野宽阔,而远处群山层层叠叠竟是别样的景致,远处群山角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处极大的村庄,炊烟缭绕,一片祥瑞景象。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见冥红向她走来,“你来的正好,为什么普燕二国长年征战,这条路上却这般太平,而这附近居民生活象是十分安稳?” 冥红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普,燕,虞三国之间有条不成文的协约,不管几国如何征战,两国之间必定有一条和平之路,在这条路上不允许有战争,所以这条路附近的居民生活都十分太平。 “难道就不会有人违约吗?”玫果不相信君王如此善变,会遵守如此条约。 “的确有人想过违约,不过违约的人均被殊杀。” 玫果微微一愣,“难道是地下王朝所为?”在她心目中敢公然与各国皇朝为敌的只有他们。 冥红摇了摇头,“地下王朝只管百姓,不管来往。” “那会是什么人?” 冥红又再摇头,“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的手段辛辣不在夜豹之下。” 玫果望着那片炊烟,“如果各国君王都如那人一般,或者那人是一国之君,或许真是百姓之幸……” 冥红笑了笑,那只知道胡闹的小丫头也会想到百姓了,“回吧,晚膳只怕已经备好了。” 玫果这才将视线从那片祥和的景致中收回,与他一同回了大帐。 晚饭后,从车内取了琴,对冥红笑道:“我知道你会吹奏,不如我们合奏一曲?” 冥红想了想,抽出短笛……等玫果起了调子,将笛子放于唇边,刚锵之声伴着她轻柔之声缓缓传开。 玫果琴技本就极好,再加上有冥红伴奏,又多了几分气势,帐外军士不禁停下手中动作,立于原地倾听,不愿出一点声音打破这优美的乐声。 四下里越加的静,曲音在这夜空中传的极远。 群山一角,丛林之外,一所小小的简陋茅屋内,一双正在拨弄草药的白皙如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侧过脸,烛光下露出一张冷冷清清的绝世的容颜,倾听隐约飘进耳中的琴乐之声。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三十八章不是不懂 > 第438章不是不懂 绝色少年那动作僵持着,一直到乐声停止了许久,他放下手,站直身走到门口,依着门框,望向刚才乐声传来的方向,冷清的眸子内一点点翻起了波澜,相隔太远,又在夜幕之中,前面只是漆黑一片,她怎么会在这附近? 但这琴声只有她才弹得出来,遥望远处,良久才垂下眼眸,轻叹了口气,重新转回茅屋,刚才琴声或许只是幻觉,她远在京城,如何会在这种地方。 玫果一曲毕,想着第一次在竹林边听到谨睿的琴声,误当他是那个人,现在想来,他们二人虽然都擅长琴技,但一个高昂悠然,一个幽冷婉转,其实相差甚大,她之所以会当作一人,是因为他们琴声中都透着一种摄人心魂的忧伤。 弈现在又在杀戮中滚打,她从来不敢去想,一想到杀戮,就想到流血与死亡,她宁肯自欺欺人的不去想,只当他一路平安。 而谨……她抬头看向帐帘,就象是透过了帐帘看向外面漆黑的天边,他现在在哪儿?一切可安好?他离开也有些日子,却没派人送来一星半纸。 她相信佩衿一定会打探他的消息,但她只装作不知,不问,只要佩衿没有异状,想来他也应该是平安的。 “你在想什么?”冥红轻擦了擦短笛,虽然他们是初次合奏,但勉强还算是和谐,心情也随之大好。 玫果转头对他笑了笑,“没想到弈园真是人才备出,这剑中高手,竟还是乐中高手。” 冥红脸上一烫,“你是赞我,还是损我?” 玫果伸手夺了他手中的短笛来看,笛身油光色亮,可以看出已是使用多年,“自然是赞你,你跟谁学的?” 冥红喉咙一哽,神色黯了下来,过了会儿才干咳一声,撇开脸不再看玫果,“我爹,他就教过我两样东西,一是剑,二便是这个笛子。”手不禁抚向悬挂在腰间的长剑。 玫果自那断剑之后,对他的事便已经留心,顺藤摸瓜的细细打探,对他父亲因自己这身体儿时的顽劣丧命一事也有所耳闻,见他如此,站起身渡到他正前方。 冥红此时坐在地铺之上,腿盘着,一腿屈着弓起,其中一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抬头迎上她全无笑意的脸,微微一愣,不知她想做什么。 玫果神色肃然,望定他,将手中短笛握得紧紧的,后退一步,深深的一鞠躬。 冥红即时愣住了,“你……” 玫果站直身,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对不起,累你失去父亲,虽然这么赔个礼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但……” 冥红抬手阻止她的说下去,“冥家为虞家洒血送命都是理所应当的,你不必道歉。” 玫果知他心里的结不是这么随随便便能解得开的,“我并不求你原谅,是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虽然是小恶魔干出的好事,但如不是他父亲以性命相护,她这具身体又如何能保全?她又且能还有机会回来? 冥红眉头紧紧锁着,到最后,无声的叹了口气,“郡主,你不懂冥家,也不懂我,这话不要再说了。” 说完从她手中拿回自己的短笛,起身撩开帘子,一弓身出去了。 玫果隔着帐帘问,“你去哪儿?” 他停了下来,侧了脸也隔着帘子回答,“我四处走走。” 玫果看着他坐过的地方,铺在地上的褥子微微陷下去了一些,正慢慢恢复平整,她不懂冥家,不懂他?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的笛声悠悠然然的传来,透着浓浓的伤感与无奈。 玫果垂首听了一会儿,猛的抬头,毅然掀了帘子朝笛声处奔去,直奔到溪边不远处才停了下来,见他依在一块大石上微埋着头,仍自吹着笛子,黑暗中只能看清他大约的轮廓。 慢慢走向他,也靠在他所靠着的大石上,偏头看他,“我不是不懂。”说完转过头,看向自己双脚之间。 他不断按向笛孔的手指略顿了顿,并不转头看她,笛声一停之后又再扬起。 她在打探他父亲的事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他父亲爱着自己母亲的事,母亲不会不知,但选择了避,而她对他百般的呵护,哪能没有感觉?她不过如她母亲一般,选择了避。她母亲希望有朝一日他父亲遇上能伴他一世的好姑娘。只是万万没料到,没等到那一日,他便离开了人世。 而她对他抱着同样的想法,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家庭。她身边的男子,不会幸福。弈,慕秋,佩衿虽然在她面前强装欢笑,但她知道他们都是各自将苦水往肚子里咽。冥红并未走进这道无法迈出的坎,他还有机会有自己的幸福。 “冥红……你是我的亲人,我想我每个亲人都幸福,你不该这样守着我,虽然你有保护我的职责,但我不是时时要人保护的,你有时间出去寻找属于自己的……” 她没说完,见他放下短笛,看都不看她一眼,站直身,径直走了。 “你……”玫果怔了怔,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冥红!你站住,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话说清楚。” 他仍是不理,走向营帐。 玫果无语的望了望天,憋气得要命,怎么个个都这么有个性,只得也追着他消失的背影回了营帐。 因为路途遥远,中间难免有十五夜,再加上为了方便保护她,这一路上他都是与她同帐。只不过一人一个被子卷,各睡各的罢了。 玫果掀帘进去,见他已在他自己的地铺上手枕着头睡下,两眼望着帐顶,见她进去,合了眼,翻了个身,面朝里。 她走过去,顺势跪倒在他的铺边缘上,去拉他,“既然开了头,就把话说清楚的好。” 冥红不睁眼,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冥红受不起郡主大礼。” 玫果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跪在他背后,本来没想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哭不得,就顺势坐下,又去掀他的被子,“你起来。” 她将被子掀开,他又重新拉上,如此几次,他干脆不盖了,双手抱在胸前。 玫果有些急了,又去拉他的手臂上的衣裳,“不管你怎么想,等我们从燕国回来,我去帮你物色一房媳妇。” 他赫然翻身,睁开眼瞪着她,眼里带着怒意,“你不是也给慕秋买个女人,他要吗?” 玫果顿时语结,“他……他……” 他浓眉竖起,突然握住她两条纤弱的上臂,将她摁倒在地铺上,“你难道想逼我也象慕秋那般对你?” 玫果惊得呼吸一窒,微张了嘴,愣看着他眼里跳着怒火逼视着她的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合了合微张的唇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你好……” “为我好?”冥红撇脸冷笑,再转头看她,“不要自以为是,如果你不想逼我象慕秋那样,就不要来招惹我。你敢往我床上塞什么女人,我不介意走一回慕秋的路子。” 玫果头疼不已,“他们和我一起,没一个人开心,你知道不知道?” 冥红脸上越加的黑,“你根本不懂男人。”他将她一拖一丢,抛向她的地铺,虽然在盛怒之下,手上力道却是极有分寸,虽然将她摔得很是狼狈,却不伤分毫,“睡觉,再敢来惹我,我今晚就强了你。” 玫果顿时噤声,不敢再,爬坐起来,狠狠的回瞪于他,他也是不示弱的对瞪着她。 突然冥红眉尾一扬,玫果脸色骤变,忙拉开锦被,将头一起蒙了,背对冥红而睡。 冥红皱了皱眉,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也躺倒下去,看着她崩紧的身影,叹了口气,“我不会强迫于你的,你也别强迫于我,可好?” 玫果本不喜欢蒙头睡觉,正闷得有些难受,从头上扯下被子,翻身过看他,“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难道就这么浪费青春?” “不想我浪费青春,你就履行妻子的义务。”冥红炙炙的看着她,眼里没戏笑之色。 玫果一翻白眼,“睡觉。”又重新背对他,刚找到一个还算是舒服些的姿势,突然听到帐外有什么东西跳过的声音,最快速的翻过身,紧张的崩紧身体,看向冥红。 冥红早已翻身坐起,手握长剑,竖耳倾听,见她睁大双眼忐忑不安的盯着他,突然脸色一变,“有鬼。” 玫果顿时毫毛直竖,飞快的看了眼帐帘,“你胡说。” 冥红一脸正经,手中长剑顿了顿地面,“十八年前,这儿曾被屠杀了三万城民,血流成河,那三万尸体全埋在这下面,所以这地方经常闹鬼。他们死的冤,以后常出来……” 他语气平淡,但每说一句,玫果的心就收紧一分,只觉得阴风阵阵,不觉中抱紧胳臂,东看西看,唯恐有什么东西飘啊飘的到了身边。如不是亲眼见过小恶魔,打死她也不会相信鬼神一说。 但小恶魔和这些野鬼却是不同…… 突然听到冥红尖声叫道:“来了。” 玫果顿时毛骨悚然,弃了被子,三步并两步的跳到冥红的铺上,揭了他的被子就钻了进去,抱着他胳膊不住发抖。 冥红看着身前拱起的锦被笑得快岔了气。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三十九章大逆之言 > 第439章大逆之 过了片刻,玫果心里惧意消褪了一些,身子也不再抖,却发现冥红的身子仍自抖个不停,而且还不时的抽气。 心里迷惑,难道他比自己还怕鬼?但刚才听他讲起屠民之事,脸上并无惧怕之相,难道有诈,伸手去扒头顶锦被,一看究竟。 冥红见她刚露了点脸面出来,双臂突然搂紧她,又是一声急叫,“不要过来。” 玫果身子瞬间崩紧,哪里还敢再动,慌忙闭上眼,也一把紧紧抱住他象小铁塔般的身子。 冥红全身一震,脸上笑意慢慢消褪,低头衔开遮住她半边脸的被角,露出她如雪莲般的面颊,长密的睫毛如蝶翅般轻颤,心间一荡,寻着她轻咬着唇吻了下去,淡淡的幽香瞬间将他紧紧包覆住,神智更是恍惚。 霎时间,玫果惊得睁开眼,同时微张了唇,眼前的半睁的俊目让她心下一慌,忙又合上嘴,又恰恰含住他饱满的下唇,触得他又是轻轻一震。 玫果更是慌了神,双手松开他的腰,按住他厚壮的肩膀,手上用力,推开他些。 他也没坚持,放着她的唇,顺着她的力道略为退开,却没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凝视着她微微涨红的脸,以她的脾气,他这么冒犯她,没给他一耳光倒让他有些意外。 玫果四处望了望,哪有什么鬼怪东西,“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冥红勾唇笑了,“野猫。” “什么?”玫果瞪大了眼,竖起耳朵细听,果然外面风声夹着几声野猫叫声,老实憨厚的冥红居然也有不老实的一面,一张俏脸更是飞红,“你……居然骗我……” 冥红搔着头, 憨憨的笑了,“也不算全骗。” “不算全骗?”玫果刚放松的心,又再收紧,毛孔直竖,“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屠民是真,前任普王占了这前面的俞城,当年是那场战争是皇上亲征,战胜后留驻俞城,不喜欢闻浓郁的血腥味,手下将士便将城中壮男尽数赶到这里进行屠杀,这地下的确埋了上万尸骨,所以屠城一事,我并没骗你。闹鬼一说却是编来吓唬于你的,这儿虽然屠了人,但从没闹过鬼。” 玫果眸子黑了下去,手脚刹间冰凉,皇帝不愿闻血腥味,就要人将城民押出城来杀,是何等的自私残暴。 冥红见她神态不对,收了笑,握了怕肩膀上她的小手,入手冰冷,心间一紧,将她揽进怀里,“是不是吓到你了?当真没鬼,我刚才听到野猫跳过的声音,说来逗你玩耍的。” 玫果满脑子都是城民被屠,血流成河的景象,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在没有地下王朝之前,现任的三国君王是否会屠城?” “除了虞王上位之时已有地下王朝约束,南燕帝和普王均有屠过城。”冥红不解她从来不关心朝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燕国王位将有谁来继承?”普虞二国国情,她都还算了解,但北燕却始终象是雾里看花。 “听说北燕立了寒宫婉儿的儿子为太子,可是说来奇怪,国间来往,却从来不曾见过燕国太子露面,神秘得紧。女皇陛下也曾派人暗中打探,得回的消息竟是太子不在宫中,这些年来,燕国太子之事一直是个迷。”冥红是冥家的人,冥家负责虞家皇族的安危,虽不参于朝中事,但听闻却是不少。 冥家不是嘴碎之人,但重要之事,还是会暗中相传,毕竟伴君如伴虎,知道多些事,能让他们准确的分析情况,将要保护的人保护的更好,所以皇家对他们也并不多瞒。 寒宫婉儿之子……玫果心里一动,寒宫婉儿产下一子,诛之……次年,回燕之前又产下一子,又诛之……“寒宫婉儿这些年可有招驸马?” 冥红摇了摇头,“寒宫婉儿这一生未嫁过人。” “那现在的太子是从何而来?”玫果越是心惊。 “据说是个野种,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没有知道,按理这样的身份是做不了太子,不过听说这个神秘太子,有惊天的本事,无所不能,助他母亲一夺天下大权,就连迫南燕帝下位也是他所为,如不是他,燕国只怕早被弈风太子打下来了。虽然没几个人见过他,但对他的手段却没有不服的,到得后来全朝竟对有他拥护着的寒宫婉儿无一二心,还有谁敢骂他‘野种’二字。” 果然,当年她产下的儿子被母亲留下了,只是不知留下的到底是哪一个,这么算下来,这个太子应该是普王的私生子,不过这样的关系只怕会更恨普王才对,“这位寒宫太子人品如何?”玫果在心里画着蓝图,现在三国鼎立,相互牵制,谁也强不过谁。 要么两国联手灭掉一国,要么就三国联盟…… “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迫南燕帝下位之时,将反北燕的大臣杀得一个不剩,绝无手软。” 玫果的心猛的一跳,她也看过许多历史的电影,知道皇族中的残忍,但亲耳听到,仍觉得心跳加快,“那他日万一他当真当了皇帝,且不是个暴君?” 不料冥红却摇了摇头,“他对敌人的确如此,但对拥护他母亲的臣民却是另一回事。传闻他爱民如子,深得民心。” 典型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玫果摇了摇头,看来刚才所动的三国合一家的念头是动错了,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臣服于人的,而这样的暴君,又怎么能当得了第一当家? 助弈风登上皇位,虞普二国联手。地下王朝暗中派人暗杀燕国太子,虞普二人同时发兵,灭了燕,天下或许能太平……心念刚动,心未名其秒的象被一根针狠狠刺入,疼得一抽,额头顿时渗出冷汗。 冥红用衣袖拭着她额头冷汗,眼里聚着焦虑,“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 玫果被他一问,顿时清醒,对他笑了笑,“我没事,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身子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竟在他怀里,愣了愣,刚想粗鲁的扯开他的手臂,抬起头,看着他尽是关切的脸,心里一软,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累了,睡吧。” 冥红轻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看着她翻身站起,跃回对面地铺,暗悔自己没慕秋的勇气,美人在怀却不敢下手。 懊悔归懊悔,但今晚一亲芳泽,心满意足了,微微一笑躺倒下去,见她仍睁大眼睛,望着帐蓬顶不知想着什么,“睡不着?” 玫果的确没什么睡意,但怕说睡不着,两人又生出什么事来,慢慢合上眼,“睡了。” 这些日子下来,冥红也知道她不喜欢点灯睡觉,探身吹熄了烛火,黑暗中看不见她的样子,却能看见她眼波闪动,作为护卫,他不能向她发问,但作为她的夫,他却想知道她有什么烦事,两种心思反复辗转,最终仍开口问道:“到底有什么事让你如此心烦?” 玫果慢慢的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直到冥红以为她不会回答他了,才开口道:“我刚才竟然想杀人。” 冥红微微一愣,“杀谁?” “燕国太子。” 冥红又是一愣,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我想杀了他,让弈风一统天下……” 玫果话没说完,只觉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黑暗中隐约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蹲伏在她身边,耳边是冥红压低了的声音,“姑奶奶,话说不得,被人听到,可不得了。” 要知她这话,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传进任何一个君王耳中,都是杀身之祸。 杀燕国太子,首先便与燕国成为死敌。让弈风上位,以现在而,正是普皇的隐痛。助弈风一统天下,那便是将虞国交于弈风之手,于虞国又是死穴。 玫果也知自己一时失,万一被别人听去了,后果的确不敢想,点了点头。 冥红才放开她的嘴,于她身边躺下,双手环在胸前并不碰她,“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有的事,你可以去做,但不可以说,特别是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 玫果微微一笑,冥家人的忠诚的确是无可非议的,揭了被子,也将他一同盖了,自己也平躺着,“睡吧。” 冥红侧脸见她闭上了眼,握住她平放在身侧的小手,“你做什么,我都会助你,不过凡事三思而后行,命只有一条,走错一步,便可能踏入无底深渊,粉骨碎身,死无全尸。” 玫果轻‘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为什么刚才想到杀燕国太子时,会有那般的痛?这感觉甚怪。其实这想法也只是她一厢情愿,弈风说过,地下王朝不参朝,只护百姓,要他派人暗杀燕国太子是违了地下王朝的规矩的,他只怕也是不肯的。 再说寒宫雪对虞国皇位虎视眈眈,且能容着她轻易拿得虞国皇权? 这事也只能暂时想想罢了。 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是疯了,想平静的过日子,却越踩越深,原来皇家血脉的遗传基因是如此可怕,不觉间竟会有这样可怕的念头产生。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四十章惊变 > 第440章惊变 军帐中站了不少人,却人人屏息静气,一片死寂,静得可怕! 帐中帅案下跪伏着一个通讯校尉,头埋的很低,不敢抬头看座上之人,虽然是寒冬,额头上却布满了汗水,不时大滴的往下滑落,打湿眼下地面。 “你说什么?” 冰冷冷的声音并不大,却震得在场武将们全身一抖。 弈风一身铁甲,没戴头盔,立于帅案后,身体微向前倾,一手紧紧握住帅案一角,另一手平摊撑在案台上,窄长的深眸闪着寒光,“你再说一遍。” “将军!”那名校尉抬起头,对上弈风森寒的眼光,全身一抖,忙又垂下头,比刚才埋得更低,嘴唇动了动,没敢再说出口。 “我要你再说一遍。”弈风提高声量,声音更加阴冷,就如深谷阴风刺进众人战袍,帐侧帅将个个冷汗夹背,一动不敢动。 校尉全身一紧,声音有些抖,喉咙滑动一下,飞快的大声道:“皇上接受寒宫婉儿的协议,秘密派遣太子妃前往燕国面见寒宫婉儿,明里议和,暗里是以太子妃为人质三个月,寒宫婉儿放弃狄城,将军到时攻的不过是一座空城。” “她什么时候启的程,现在何处?”弈风太阳穴两面的青筋略为鼓起,脸色更加冷寒可怖。 “将军率大军离京的第二日一早启程,这时只怕是到了俞城。”校尉声音小了下去,身体崩得更紧。 弈风撑在桌案上的手掌收起,紧握成拳,面部崩紧,‘啪’的一声,被他另一只手握住的帅案一角,两寸来厚的案板被生生扳下一块,重重拍在帅案之上。 座下更是人人自危,紧看自己脚边地面,他们随弈风多年,从来不曾见过他怒成这样。 弈风紧盯着跪在地上的校尉,眼里的怒火象是要在他头顶灼出个洞来,昨天父皇派人来报信,说攻狄城无需顾虑,他便觉得不安。狄城是燕国贸易交通重要中转站,惯来重兵把守,那人得信他来攻,早备下重重关卡,哪能如父皇所说无需顾虑。 不想今日他自己的亲信便带来这等情报。 让他如何不惊不怒?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都出去。”慢慢坐倒在身后帅椅中。 其中一个帅将偷看了看弈风的脸色,犹豫了片刻,终站了出来,“那狄城还攻不攻?” 弈风双手握住扶柄,咬牙切齿,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攻。”声音不大,却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众将不敢再留,鱼穿而出。 卫子莫却留下了,等众将散尽,方走到帅案前,“太子,为何要攻?难道你任太子妃作为人质?三个月时间,这里面肯定有诈。” 他说不出什么原因,但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非同寻常,不容人知道的秘密。 弈风手抚着额头,合着眼,一脸的疲惫,“你也出去。” “太子!”卫子莫还想再辩。 “出去。”弈风也不睁眼,语气淡淡。 卫子莫抿紧唇,只得行过君臣之礼,转身出帐,刚走出几步,听身后传来弈风的声音,“等等。” 他忙转身回走,“太子可有什么吩咐。” 弈风放下抚着额头的手,睁开眼,“你派人火速联系燕京中人,打探北燕太子是否回朝。要快,我要天亮之前得到准确消息。” 之前他最不愿的就是那人与玫果见面,但这时自己远水解不了近火,唯有他在尚有保全玫果的一线希望。 卫子莫微微一愣,这时离天亮也只有几个时辰,虽不知他这么做有什么作用,但不敢耽搁,转身奔出军帐。 弈风望向帐顶,寒宫婉儿要玫果不过是两个目的,如果是第一个还罢了,如果是第二个,唇角浮起一抹凄凉,“父皇,你这不是在要寒宫婉儿的心,是在要孩儿的命。” 无论过去父亲如何冷落他,如何怀疑挤兑他,他也没象现在这样心痛! 世间可还有比他更无情的帝王?可还有比他更冷酷的父亲? 世间可还有比她还残忍女人?可还有比她更狠毒的母亲? 难道就因为对父亲的恨,恨到连亲生儿子也要吞食? 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到也罢了,他却是在她身边的!为她出生入死,手染鲜血! 而自己又几时为自己活过,又何尝不是为了父亲生生死死中滚打? 难道这一切就如此不堪? 他慢慢嗑上眼,掩去眼里闪动的水光。 一阵扇翅的声响,他再次睁开眼,一只白鸽停在帅案上。 他双眸一亮,飞快的坐直身,取下鸽子脚上纸卷,“我已入燕,勿乱!” 短短六个字,却让他略松了口气,即使他救不了她,拖上些时间还是没问题的。只要够时间,自己便可以赶去相救。 燕京,皇宫…… 一株寒梅在风中轻颤…… 树下,素衣少年萧瑟的背影,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他凝望那枝头欲坠的梅花…… 一阵风吹过,那朵梅花颤悠悠的挣扎着,最终受不住这猛力,离了枝头,随风飘落。 素衣少年伸出莹白如玉的手,将那朵寒梅接在掌中,轻叹了口气,“终还是落了。” 身后传来细碎而又有些急燥的脚步声,他垂下手,将那朵寒梅藏于袖中,慢慢转身,垂手而立。 俊秀的面容在月光下,异常的清冷,却是末凡。 “长公主……”一声声跪拜声由远及近。 一个极美的贵妇人急步走到素衣少年面前才停下,冷冷的瞪着他,“为了一个女人,连起码的皇家礼仪也不顾了吗?” 末凡低眉垂眼,脸上淡无表情,“孩儿给娘亲请安。” 美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国长公主寒宫婉儿,她冷笑了笑,“现在知道请安?回来为何不去见我?却要我亲自来寻你,你这是为人之子的道理吗?” 末凡闻不惊,仍是神色淡然,“孩儿刚回宫,尚未来得及更换衣裳,一身尘埃,不敢进宁祥宫。” 寒宫婉儿又是一声冷笑,“有时间赏梅,却没时间换衣裳。” 末凡不答。 寒宫婉儿轻叹了口气,脸上缓和了些,“凡儿,你就这么离不得那女人吗?天下女人,你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何偏要她?你知道她……” 末凡抬眼直视母亲,“既然母亲知道孩儿只要她,为何苦苦相逼?” “你放肆!”寒宫婉儿看着他淡然坚韧的眼眸,这双眼与那人是何其相象,心里一疼,这些年不肯将他留在身边,又何尝没有这个原因。 末凡微微一笑,将视线转开。 寒宫婉儿深吸了口气,压下胸中涌动的怒气,“天下女子任你选,独她不行。” 末凡知道现在与她争辩毫不起作用,只看她身后梅花,“听说普国派了使者前来。” “是。”寒宫婉儿见他不再争,暗松了口气。 “是谁担任使者?”他回京便收到密函,说普国将有使臣前来之事,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事先不知,可以说诡异到出了他的意料,而且竟无人知道谁担任使者。 “这事不用你操心,你明日下令将狄城关卡撤了,把城留给弈风小子,留下暗哨伏兵,三个月后再夺回来。”寒宫婉儿巴巴的寻他也就是为了这事。 末凡微微一愣,“为何?” 寒宫婉儿倒也不瞒他,“我与普皇达成协议,将狄城让他,不过我且能一直让他?让他得意三个月。” “什么协议?”末凡倒吸了口冷气,只怕与这次普国来使有关。 “你不必多问,照我的话做便是了。我也累了,你尽早收了心,安安份份的坐上皇位,我方撇得下手。”寒宫婉儿看着儿子,皱了皱眉,为何偏要与他年轻时如此之象。 末凡浓眉慢慢拧紧,这皇位,他不想坐。 寒宫婉儿见他神色淡然,暗叹了口气,拍拍手,叫来亲信女官,“把她们带进来。” 末凡不知母亲又要做什么,看向门口。 不一会儿,七八个相貌绝美的女子随着女宫进来,在寒宫婉儿身后站了一排,曲膝行礼,“见过太子,见过长公主。” 末凡淡漠的黑眸里浮上不耐,“母亲这是做什么。” 寒宫婉儿站开些,让出位置,“选一个,如果喜欢,都要了也行。” 末凡眉头拧得更紧,不看那些女子,“娘知道孩儿没兴趣。” 寒宫婉儿哪能不知道他只想着那个玫果,沉下脸,“人已经带来了,今晚你不要也得要,今晚侍寝,明日便封太子妃。” 末凡俊颜冷了下来,也不顾冲撞母亲,转身就走。 寒宫婉儿朝那些女子中长相最为美艳的一个女子使了个眼色。 那女子站了出来,急走两步赶上末凡,伸出纤纤玉手搭上他的肩膀。 末凡蓦的一沉肩,她的手从他肩膀边擦着他的衣裳滑下,竟没能碰到他的身体,愣了愣,突然喉咙一紧,只听他淡淡的道:“你不该对我用盎。” 惊恐的睁大眼瞪着眼前俊秀的从容全无表情的面颊,呼吸一窒,眼里露出绝望,双手慢慢垂下,指间落出一根漆黑如墨的钢针。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四十一章进燕 > 第441章进燕 一切发生的太快,寒宫婉儿想出手相救已是来不及,霸悍的美目里露出慌乱。 那些女子吓得瞬间跪了一地,满脸恐惧,身体如筛豆。 末凡松开手,那女子软倒在地,已没了气息。他冷冷瞥了眼地上的钢针看向母亲,“这也是你教的?” 寒宫婉儿脸色瞬间转白,“我只是要她不择手段得到你的心,并没要她用蛊……我也是为你好,不想你这样下去……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看着儿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怒气上冲,睨了眼伏卧在地上的女子,“她可是督尉的女儿。” 末凡冷眼看着母亲,不择手段,这有什么区别?“如果母亲愿意将那些大臣的女儿都送上我的床,我也不介意,来一个杀一个,至于怎么解释,那是母亲您的事了。”说罢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又再停下,“如果母亲对她下手,儿子不介意用整个燕国为她陪葬。” “你……放肆!你在跟谁说话!”寒宫婉儿看着末凡笔挺的背影径直进了太子殿,袖中的手握紧拳头,眼里喷着火,身体不住颤抖,那女人留不得了…… 咬了咬牙愤然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拐角处,停了下来,看向站在路中间的黑袍美妇,“寒宫雪,你在这儿做什么?被凡儿看见,我们所做的一切将前功尽弃,你什么也得不到。” 寒宫雪从暗处缓缓渡出,妖艳的眼眸在月光下顾盼生辉,“皇姐,我怕你心软拗不过你那儿子。” 寒宫婉儿听了这话,更是将胸中火煽到极点,“这事不必你管。”径直前走。 寒宫雪也不恼,笑了笑,走到她身后,“他既然非要玫果,你给他不就是了,何必把母子关系闹得这么僵?” 寒宫婉儿猛的驻足,转身看她,“你说什么?把玫果给他,我且不是把整个江山拱手送给虞瑶。” 说完盯着寒宫雪眯了眯眼,过了会儿方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寒宫雪轻声媚笑,“让此玫果变成彼玫果,不就成了,凡儿得了玫果,还能不乖乖的听皇姐的话吗?” 寒宫婉儿又眯了眯眼,“你想怎么做?” 寒宫雪负着手在她面前慢慢渡步,“有一件事,皇姐并不知道,我有个办法让玫果的魂魄换一个人,只不过需要皇姐的协助。” “换一个人?”寒宫婉儿视线停驻在她身上,跟着她转动,回念一想,“你是说……” “皇姐有所不知,几年前,玫果曾经换过一次魂,可惜不知虞瑶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换回来了真身,如果皇姐肯出手协助,我还能有办法将她换回来。”寒宫雪停了下来,笑呤呤的看着寒宫婉儿。 寒宫婉儿倒吸了口冷气,“什么时候的事。” “十四年前。” 寒宫婉儿愣了愣,“怎么没听凡儿提起过?” 寒宫雪笑了笑,“凡儿那时那么小,只道是玫果长大了变得邪恶,哪能知道是被换了魂。” “那被虞瑶换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寒宫婉儿眉蹙了眉,这么大的事,自己居然全然不知。 “玫果十二岁的时候。”寒宫雪恨得咬牙切齿。 “那时凡儿又且会不知?” “玫果昏睡了四年,皇姐不会不知,一个人睡了四年,醒来的性情改不改变,他哪能知晓?” 寒宫婉儿慢慢垂下眼睑,不应该,她的儿子是何等聪颖,她不会不知,不可能全然不觉,如果他有所察觉,竟死死瞒着自己,缩在阔袖中的手,不由再次握紧,脸上不露声色,“就算如此,以前的性格转变没有觉察也就罢了,你这重新换过,他又怎么可能不察觉?” “玫果儿时的邪恶是出了名的,皇姐不可能不知,凡儿对儿时的玫果也是深有了解,如今玫果重新换回去,凡儿也只会认定是她的本性暴露。如果他不喜欢,舍了玫果,不正合了皇姐心意?”寒宫雪万万料不到末凡早已知玫果换魂一事。 寒宫婉儿沉默了半晌,怪不得龙珠失踪,原来全是拜她所赐,以前一直只道是凡儿找借口,尺尺不肯动手,到是错怪了他了。 此计虽然是步险棋,但也的确是招妙计,凡儿即使是怀疑或者得知玫果换魂,也无可奈何,她可以尽数推到寒宫雪身上,反而不会伤了母子感情,再说那邪恶的玫果迷恋凡儿不是什么秘密,说不定还是一个好帮手。 如果末凡因此舍了玫果,也可了了一桩心事。 天下女子何其多,她就不信不能寻到个能让他喜欢的。 再说一旦龙珠回归,认了这个假玫果也就罢了,不认的话,此事也是寒宫雪一手操作,就算报复也找不到自己头上,想来想去,都是万全之策。 不过现在的玫果是虞瑶的人,换一个玫果却成了寒宫雪的人,寒宫雪的野心不比虞瑶小,而且更为心狠手辣,这么一换与她到时百利,而于自己却不见得了,嘴角抽动,冷然一笑,“你的算盘打得的确不错,可惜我没兴趣。” 寒宫雪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皇姐多虑了,这个玫果并非我的人,过去与我也只是达成协议,她要的是凡儿。” “什么?”寒宫婉儿全身一震,“她要的是凡儿?” “不错,她当真是鬼迷心窍,独钟情于凡儿,她以前邪恶也罢,狠毒也好,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凡儿注意她,记下她,她对凡儿用心到此,皇姐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寒宫雪咬了咬牙,她对小恶魔这一点的确十分恼火,如非如此,哪能这么不受她控制?不过只要寒宫婉儿肯助她令玫果易魂,龙珠认不了主,那就无后患之忧。 “我凭什么信你?”寒宫婉儿脑子里飞转着从弈院得来的关于凡儿和玫果的所有消息,虽然末凡不在她身边,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详细记下了日日向她传递,一点点剥开,的确如寒宫雪所说,已将她的话信了个八分。 “皇姐于凡儿的事,只怕更了解过我,信与不信,皇姐自有分晓。”寒宫雪也不急,她来了这儿就没打算空手而回。 寒宫婉儿沉吟了片刻,“你想要什么?” 寒宫雪停下渡步,笑看着寒宫婉儿,“我要什么,皇姐心知肚明。” 寒宫婉儿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笑了笑,“只要你不乱来,等我事成,虞国大殿上方金座,自是你的。要怎么做?” 寒宫雪妖媚的眸子里荡开了笑,她要的当然不止这些,但坐上虞国宝座却是第一步。 “只要十五夜,令玫果身边无男子同寝,便可以摄出她的魂魄,杀之……”寒宫雪低语潜笑,眼里透着杀气,这丫头居然敢放了谨睿,谨睿,说什么也得把他找回来。 “就这么简单?”寒宫婉儿不敢相信的看向她。 “就这么简单,你看好你的儿子就行。另外玫果前来,定有冥家小子跟着,设法支开冥家小子。”冥红,寒宫雪并不担心,担心的还是末凡…… “凡儿不知来者何人,所以这点,你不必担心,过些日子是先皇忌日,到时派凡儿去打点,他不能不去,余下的事便看你的了。”寒宫雪慢慢转身,又自行自己的路。她最伤脑筋的还是末凡的婚事,他如此任性,又是出必行,怎么延续后代。 玫果一行到了燕京,因为是秘行,自不便揭开窗帘张望辇车外景致。尚未进城,便已有官员接住,引着她们径直进了宫。 辇车停下,又另有太监早早候着,隔着车帘,向玫果施过礼后,尖着噪子,“长公主请平安郡主前往宁祥宫。” 玫果点了点头,弃了辇车,整了整衣裳,随在太监后面。 太监回头见冥红仍跟在玫果身后,停了下来面有难色,“宁祥宫为长公主寝宫……” 玫果微微了怔,没想到寒宫婉儿竟在寝宫见她,寒宫婉儿向来寡居是众所周之的,自不便有外来男子进入,回头对冥红道:“宁祥宫的确不方便你去,你且随他们先去歇息。” 冥红也知规矩,但不放心玫果一人前往,“可是……” 玫果笑了笑,“在这燕京之中,我又是来使,她能拿我怎么样?” 冥红想了想,也的确如此,加上玫果身份特殊,又哪能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动她,“我先去榭雨轩。” 榭雨轩是为他们备下的寝宫。 玫果‘嗯’了一声才随太监去了。 冥红目送她离开,才对候在一边的女官道:“走吧。” 女官偷偷看了看他,在宫中除了太子,还没曾见过这么俊朗的人物,脸上一烫,忙垂了头,在前面引路。 末凡在宫门口勒住马,望着正从拐角处消失的护卫队,那辇车……可惜离的太远,加上只看到辇车一角,看得并不真切,用马鞭指了指护卫队消失的方向,“去问问,那进宫的是谁?” 他身边亲信忙奔向宫门,寻了侍卫队长讯问,没一会儿功夫转了回来,“是普国使臣到了。” 末凡心里猛的一跳,“来使是谁?” 亲信摇了摇头,“说是这个使者极大的面子,长公主让他们到了宁祥宫外才下的车,使者前去面见长公主,护卫队才被引着出来去安顿。” 末凡轻点了点头,眉头却慢慢拧紧,是谁这么大的面子?竟可以进母亲的寝宫。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四十二章末凡的身份 > 第442章 末凡的身份 玫果随着女官进了宁祥殿,殿内如别的皇家贵族一般,极尽的奢华,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无论是摆设还是用品,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显然这所宫殿的主人心思并不在这儿,这地方对她而不过只是个容身之处,去与留都不会有什么留恋。 这与寒宫婉儿几进几出的经历倒是极相符合。 随着身边女官的退下,紫檀雕凤拱门内传来玉佩轻撞的声音。 玫果知道该是寒宫婉儿来了。 她虽是来使,但身份与寒宫婉儿相平,不过是一个主一个宾,一个长辈一个晚辈之分。见寒宫婉儿自也不必下跪行礼,只是平静的立在那儿,坦然的目视拱门。 这个大起大落的女人,象小强一样顽强的女人,让玫果不能不好奇,想一睹她的风貌。 宫女分开拱门珠帘,一个衣裳素雅的绝美女子缓缓走来,窄长的凤目里闪着倔强野性的光芒,如此熟悉。 刹那间,玫果怔看着那张脸,忘了思考,也忘了呼吸,直到珠帘垂下,发出了阵清脆的佩玉相击之声,才如梦方醒。 向眼前的女人见过礼,重新抬起头,打量寒宫婉儿,居然是她,那末凡……心里顿时乱成一片。 寒宫婉儿也上上下下打量着玫果,那日在轿中,有车帘相隔,又有末凡拦着,没能将她看清楚,这时面对面,眼前也是一亮,容貌自不用说,一身素白袍服,脸上未着脂粉,身为皇室女儿,竟素雅致此,竟十分合自己味口,一双在自己身上滚动的溜圆眼眸清澈莹亮,全无在皇室勾心斗角浸泡的浑浊,看似娇弱,却处处透着虞瑶身上的那股倔气。 尚未接触,光这么看着,的确不是自己寻的那些女子可以比美的,凡儿长年与她相伴,又怎么再能将那些女子看进眼里。 将她上上下下看过,才微扬了扬眉稍道:“意外?” 玫果也不掩饰,点了点头,“意外,你当真是寒宫婉儿,北燕的长公主?” 寒宫婉儿见她开口直呼自己的名字,想起第一次见虞瑶时的情景,那时的虞瑶也是这般看着她直问,你是寒宫婉儿,北燕的长公主? 想到儿时的与虞瑶的情议,心里却是一暖,笑了笑,“不错,我就是寒宫婉儿。” 玫果虽然明知答案会是这样,但心里还是象丢进一把小石子来回的辗,哽得难受,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末凡当真是你的儿子?” 寒宫婉儿同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淡淡道:“不错,他是我亲子。”她不能确定这个小丫头知道多少。“这要多谢你母亲,凡儿生下来,便被虞瑶收养,否则也活不到现在。” 玫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居然是北燕太子,怪不得她想到要杀北燕太子时,心会那样的痛。也怪不得母亲不让自己将心给他,他恨普国入骨,又怎么会把心给自己……心里阵阵抽痛,绞得她五脏六腹象要碎了一般,原来如此…… 寒宫婉儿将她强作淡然的神情看在眼里,莫名的有些心痛,她自己这些年,又有哪一日不是这样心疼着?爱着却又恨着那个人。 正想寻话打破这份僵局,玫果深吸了口气,背挺得更直,平视与她,“听说你生过两个儿子,末凡是哪一个?” 寒宫婉儿愣了愣,她居然问这样的问题,难道……心下一动,“长子。” 玫果只看着她的眼,这双眼与那个人的不断重合分开,“你小儿子,可有活下来。” 寒宫婉儿心里一寒,脸上阴沉下来,“要问你母亲。”当时的情形,虞瑶当时只怕有这心,也没这力,根本没机会救出她的儿子,虽然她产子之时有片刻的昏迷,醒来时正好见到他们抱走一个死婴,但她不甘心,不愿相信那孩儿真的死了。 那一刻她对虞瑶不知是何种滋味,虽然她曾救下自己的长子,虽然这次也是奉命行事,但仍止不住的恨从心起。 玫果慢慢瞌下眼睑,耳边反复一个声音嗡嗡作响,产下一子,又诛之……当晚……虞真死时,胎儿尚在腹中……尚在腹中……世间会有如此相象的眼…… 从袖中取出那个金丝荷包递给寒宫婉儿,“皇后要我给你的。” 寒宫婉儿袖中的双手紧紧一握,再慢慢张开,接过轻巧的荷包时,手微微的抖。 荷包被金丝线缝合得密密实实,未曾拆过,她瞥视了玫果一眼,玫果识趣的将头扭开不看她,佯装打量殿中摆设。 寒宫婉儿拨下头上金钗,挑开荷包,取出里面一页小纸,摊开来,白纸黑字,只有一个‘亡’字。 她身体一晃,只觉得天昏地暗,忙扶住身边花架,方稳住身子,一手抚着额头,过了好一会儿,眼前才慢慢见得事物。 玫果见她突然如此,也是一惊,上前一步,去扶她,却被她一手拂开,“走开。” 寒宫婉儿脸色惨白,看着玫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虞瑶救她一子,杀她一子,这账该如何算。 玫果不知那纸上写着什么,让她突然如此失态,向她紧握着那页纸的手睨视一眼,小心的道:“我懂医,让我帮你看看。” 她一惊醒寒宫婉儿,竟在玫果面前如此失态,定了定神,重新站直身,强自镇定,“我突然有点不适,我们的事改日再谈。” 玫果看出她是一时间受了巨大打击所致,这种情况的确不适合再谈任何事,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这药可以安神,如果你怕有毒就不要服用。”说完塞到她手中,转身出去寻女官送她回榭雨轩。 等玫果出去,寒宫婉儿用手指轻抚玉瓶,这个玫果心倒是极好。揭开瓶盖,倒出一粒服下,玫果的医德远近闻名,她不必怕这药丸有毒。 重新摊开那页小纸,定定的看着上面的‘亡’字,手不住的发抖。 玫果回到‘榭雨轩’,冥红迎了上来,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切的问,“寒宫婉儿为难你?” 玫果轻摇了摇头,“我饿了。” “他们已备下晚膳。”冥红忙引了她往里走。 玫果看过那一桌子的饭菜,尽是精致菜肴,微微一笑,不管寒宫婉儿如何对自己心存间隙,招呼上倒是做得面面俱到,末凡这一点上应该象她,想到末凡,心间又是一痛。 冥红见她不时走神,神色黯然,暗暗担忧,递了碗筷给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玫果抬头看了看他,挟了些菜到他碗中,“我没事,吃饭吧。” 冥红见她执意不肯说,也不便再问,只得闷头吃饭,一餐饭却是食不知其味,再看玫果,明明说饿的是她,却只是一味端着碗发呆。 二人草草用过晚膳,可惜了好好的一桌子菜肴,竟无人尝出味道。 玫果见冥红不时的看她,知道他想问什么,可是这些事,她自己都没想明白,如何说得?又不愿费口舌给他解释,干脆取了琴,摆于矮几上,漫不经心的轻拨琴弦。 末凡正拿了本书,斜卧于软榻上,眼视却没停在书页上,看着另一只手中把玩着从弈园带回来的毛笔。 ‘叮’的一声琴声远远传来,他全身一震,垂眸细听,过了片刻,赫然睁开眼,奔出太子殿,朝着榭雨轩的方向飞跃。 出了太子殿不远,眼前人影一闪,已拦住他的去路。 末凡身形微顿,继续前奔。 “站住。”寒宫婉儿严肃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末凡咬咬牙,停了下来,转过身,“娘,有什么吩咐。” “你去哪里?”寒宫婉儿脸色苍白,幼子已亡,而这长子又这样让她无法安心。 末凡转开脸不看母亲审视的眼神,“随便走走,母亲寻孩儿有事?” 寒宫婉儿心里阵阵刺痛,“你当真为了那个女人与自己母亲疏离吗?” “孩儿不敢。”末凡微顿了顿,“如果她肯舍了如今身份,母亲是否可以善待她?” 寒宫婉儿想到寒宫雪所,心下一阵内疚,但再想到幼儿之死,心里一狠,“可以。” 末凡寒着的脸,总算转暖,“谢谢娘亲,如果娘亲没什么什么事了,孩儿先行告退。”此时琴声已停,他只求快些离开。 寒宫婉儿轻点了点头,“你去吧。”看他走出几步,却又开口道:“你弟弟,不必寻了。” 末凡身形一颤,心里阵阵绞痛,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知道了。” 榭雨轩前,末凡整了整衣衫。 女官、宫女见了他,惊得跪了一地,“奴婢见过太子。” 末凡不看她们,声调柔和,“起来吧,去向普国使臣通报,就说我求见。” 女官起了身,向前一步,“普国的使臣出宫去了。” “出宫?”末凡愣了愣,还没见过哪国使臣刚到不久便私自 出宫的。 女官忐忑不安,“是,使臣嫌气闷无聊,出宫闲逛去了。” 末凡眉头微敛,“刚才是谁弹琴?” 女官见他面色肃然,更是害怕,“是普国使臣。” “这使臣叫什么?” “奴婢不知。”寒宫婉儿早有交待,不许告知太子使臣之事,女官哪敢多嘴。 “是男是女?”末凡将她表情看在眼里,已是明了。 “这……” “说!”末凡声音不大,眼里的寒光让女官打了个寒战,“女!” 末凡长呼了口气,“难道当真是她?”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四十三章背黑锅 > 第443章背黑锅 末凡望了望敝开着的门户,里面的确没有人声,普国使臣想来的确不在殿内,女官敢瞒他,却不敢骗他。 略沉呤片刻,抬步就要上台阶。 “殿下,使臣当真不在里面。”女官袖里的手拽的紧紧的,冷汗直冒。 “我知道,我进去等。”末凡神态淡然,让人看不透他存着什么心思。 “这……不合礼节。”女官声如蚊咬,这个太子极少回宫,表面上温和亲人,但有谁不知他冷面冷心?说一不二? 末凡面色微沉,淡淡的扫视过她,“你敢拦我?” 女官双膝一软,身子伏了下去,声音轻颤,“奴婢不敢。” 末凡收回视线,“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你起来吧,我就在这儿等。”说罢静立石阶边雕花大柱下,遥望天边明月,再过几日便是十五夜…… 女官见他不走,不敢劝,也不敢离开,只得起身后退几步,远远的垂手候着,等了一会儿,偷偷使眼色给旁边的小宫女,要她寻机离开去向长公主禀报。 末凡只是望着天边,对她们的小动作象是并没察觉,直到小宫女慢慢退开,要走到门口,蓦然耳边传来破风之声,腿上一麻,便自跪倒,动弹不得,刹时间吓得花容惨变。 女官只觉肝胆俱裂,顿时汗流浃背,偷看末凡,却看不出任何表示,虽然如此,又哪里还敢搞什么小动作。 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仍不见他有离开的意思,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跑的声音,“太子在吗?” 女官又抬头看了看末凡,不敢答话。 末凡这时才看向院门,“什么事?” 院外人听了他的声音,才转了进来,却是末凡宫中亲信福兴,“凤将军回朝了,到处寻太子呢。” 末凡侧脸一笑,有些无奈,“他这时候回来,不去蝶香院,来寻我做什么。” 福兴看了看左右,神色有些不自然,“凤将军非要寻着太子殿下去蝶香院喝上几杯,顺便有要事禀报。” 末凡眉峰微皱,“我去那地方做什么?要他自便,有事明天白天再来。” 福兴脸上更窘,咳了两声,却立着不走。 末凡本来只顾着想见见这普国使臣的事,见他如此,只怕当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反正这普国使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会离开的,“罢了,我去见他。” 衣摆飘动,一路行出榭雨轩。行至院门时,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只觉膝上一痛,再也跪不住,坐倒在地,动了动腿,才发现可以动弹了。 福兴忙跟了上去,身后女官及众宫女大松了口气,个个垮下肩膀,软坐下去,拭着额头冷汗。 宫门前,燕京猛将凤凌一身便服,抱臂依在自己座骑上,不时的往宫内张望,神色焦急,见末凡和福兴一路走来,虎目一亮,闪着喜悦,站直身迎了上去,朝着末凡挥拳便打。 末凡脸上浮起一抹无奈,手掌轻拨,却将对方来势凶狠的一拳巧巧化去,“战场上还没打够?” 凤凌扬眉一笑,“手上功夫竟没搁下。” 末凡摇头一笑,将他重新打量一翻,两年不见,这位爱将仍然威武俊朗,只是黑瘦了不少,可见这些日子战事十分辛苦,“难得回来一趟,不去见你的玉蝶妹妹,巴巴的寻我做什么?” 凤凌先不回答末凡,对福兴道:“去把太子的马牵来。” 等福兴离开了,才对他道:“就是寻你陪我一同去蝶香院。” 末凡本想一口拒绝,心念一动,看向凤凌,“你想赎玉蝶?” 凤凌脸上微红,老实的点了点头,“我也将三十的人了……” 末凡笑着打趣他,“我娘给你搭的红线,左相之女,品貌皆好,你又不肯。” 凤凌一脸的沮丧,“你只会拿我开心,我答应过玉蝶,这一世只娶她一人。” 末凡摇了摇头,故意露出难色,“你又不是不知道,蝶香院不比别处花楼,专接纳来往使臣高官,玉蝶又是三年一选的头牌,包下她已是极不易,如今三年之期未满,如何赎得?” 凤凌接过福兴牵来的马,将马缰塞给末凡,“不难,我何必来寻你,以你之名帮我赎了吧。” 末凡握着马缰却不上马,“你说得轻巧,当初为你包下她,这黑锅,我到现在还背着,我娘没少拿这事算计于我。如今我娘正迫我纳妃,我自身难保,还敢代你赎她?我且不是自掘坟墓?” 凤凌急得直搔头,“这事不管如何,你得帮我一回,她……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再过些日子就藏不住了,你知道蝶香院的规矩……”拉着末凡,推他上马,“这可是我亲亲的骨肉,我为你卖这么多年的命,你说什么也得再帮我这回。” 末凡摇头苦笑,只得上了马,“你太过不小心,就差这半年时间也撑不过去。” 凤凌苦着脸,翻身上马,“我也是后悔莫及,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看了看他淡然的眉眼,唇动了动,忍了又忍,终于道:“只怕平安郡主到了燕京。” 末凡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仍全身一震,抿紧了唇。 凤凌见他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怕自己会错了他的意,也许那女人对他而并不重要,但不是为了那女人,他又为何不肯纳妃?他终究是直性子人,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将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如果你这时纳妃,她会将你纳妃典礼看个尽,从此只怕也就绝了对你的想念。” 马缰深深陷入末凡的手心,磨破了掌心肌肤,脸上却浅浅一笑,“看来今天蝶香院不必去了。” 凤凌愣了愣,急了,“我一片好心,你不带这样坑我。”见末凡已带马前行,才松了口气,追了上去,“听说平安郡主,貌美绝天下,可是当真?” 玫果那张从不敷粉的素颜在末凡眼前浮现,暗叹口了气,她的美何止只是那张脸。 凤凌见他不答,想不出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这样的挂念。 o(>﹏<)o 玫果也听说过燕京的‘醇满香’茶苑极为出名,在榭雨轩呆着,无时无刻不想着末凡的事,心里烦闷,索性拉了冥红出宫找人问明了‘醇满香’的位置,去品品号称天下第一的茶香。 这时天色已晚,茶苑中雅间却是座无虚席,勉强在大堂之的靠窗之位寻了张桌子坐下。 打量四周,这茶苑无论装修,摆设都是古色古香,雅致到了极点,即使是粗人往这儿一坐,也能自觉的收敛起一些粗俗之态,暗暗称奇,不知这茶苑老板是何方神圣,能有这么清雅的品味。 不消片刻,茶上来了,有专人沏茶,无论是手法,还是火候都拿得恰到好处。 玫果烦燥之心倒有片刻安宁,果然没来错地方。 冥红虽然对这些茶道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但见玫果喜欢,自也欢喜。 二人正喝着,屏风后传来片片语,不时有‘太子’二字传来。 玫果本不愿听到有关末凡的事,但仍不自觉的侧耳倾听。 “听说太子拒绝纳妃……” 玫果轻咬着唇,竟有丝丝欣慰。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个玉蝶姑娘?” 玉蝶姑娘?玫果细品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心里一紧。 “你们说是那个蝶香院的玉蝶姑娘?” “正是。” “听你们这一说,只怕果然如此,当年长公主对太子包下玉蝶之事是何等震怒,可这一直以来,却没敢动玉蝶一下,就连长公主都顾虑几分,可见那玉蝶在太子心目中是何等地位,今天我还听到风声,说有人要为玉蝶赎身,你们说,还有谁能赎她?” “虽然如此,蝶香院的花魁,在花魁期未满之时,是不能赎的。” “太子要赎,谁奈他何?那边传说拒绝纳妃,这边却有风声赎身,这里面不能没有联系。” “有道理,有道理。” 一阵寒风从窗外吹进,只吹得玫果的心冷冰冰,空荡荡,却又如钢刀利剑,一下下砍在心窍上,除了疼还是疼,原来还有这些事,只是这些流蜚语不知是真是假。 虽然她不该再理会他的事,但仍忍不住的想知道真相,如果当真如此,也可以真的断了自己对他的那点想头。 转头问身边服侍着的小厮,“蝶香院在哪里?” 小厮看了看玫果,玫果现在一身素白男装,头顶黑发用一条白缎带束住,只是当中镶了粒胭脂玉,衬得一张脸俊雅绝美,虽然装饰很少,但高贵雅致,绝不是平常人家,再看冥红也是难得的气宇轩昂。口音也象是普国一面的人物,只怕是那边来的使臣一类,那蝶香院倒是他们去得的地方,“出了这门,左手边十来步,便有个大路口,往东直行大约几十步远便是蝶香院。” 玫果点头谢了,站起身,“冥红,我们走。” 冥红不知这蝶香院是什么地方,但听这名字也能猜到,见玫果居然要去那种地方,锁紧了眉头,又不便在小厮面前与她争辩,取了银两丢在桌上,追在玫果身后下了‘醇满香’。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四十四章权力至上 > 第444章权利至上 蝶香院…… 熏香缭绕,熏得玫果有些头晕,绕是大冬天的,却挥着袖子扇风,不是热,只是想将这些熏的她头晕的香气扇开些。 冥红虽然不至于象她那样,却也是眉头紧锁,一眼便知,也是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你为何要来这儿?”冥红终于按捺不住,凑近她问。 “看美人。”玫果笑得咬牙切齿,白牙森森。 冥红皱了皱眉,不知她为何要对一个烟花女子感兴趣,“你怀里不是有小铜镜吗?” 玫果微微一愣,“我没要铜镜。” “你只消看镜中人,什么美人也不必再看了。”冥红一手托着下巴,撑在桌上,斜眼看她,世间还能有比她更美的女子? 玫果脸上一热,微微泛红,顿时有了女儿之态,白了他一眼,“你跟谁学的?” 冥红笑了笑,拿了茶壶倒茶。 蝶香院老妈子拈着丝帕,一步几扭的引着几个姑娘过来,“二位贵公子,好生面生,第一回来?” 她一靠近,香风袭来,冥红不自觉得往后靠了靠。 玫果以前就经常出入春香楼给那些姑娘看病,到是习以为常,不觉得约束,“的确是第一次。” 老妈子也暗中收到风声,说普国有要使前来,听她口音便是普国那边的,再看穿着气质,多半是宫里暗透出来的消息,普国要使,满脸堆笑,“那您可来对了地方,琴棋书画,弹唱歌舞,只要您想得出来的,我们这儿都能让你满意。” 玫果勾唇一笑,口气真大,抬眼扫了眼她身后的女子,果然个个千娇百媚,就是春花秋月也只怕只有那几个头牌能有这成色。 老妈子极会看人眼色,忙让开了些,“这是我们这儿八大花魁中的四朵金花,今天就让她们陪着二位公子,好好乐乐,公子想要怎么乐法,尽管开口,没有她们不能的。”那四个女子上前一步,款款施过礼。 玫果一一看过那几个女子,笑吟吟的不表态。 老妈子看这神色不对,“难道她们四个不合公子的意?” 玫果把玩着手中茶杯,却不斟茶,“不是她们不合我的意,而是我今天冲着一个人来的。” 老妈子眼珠子一转,笑道:“不知公子看上了哪个姑娘?” 玫果放下手中茶杯,看向老妈子。 老妈子心里一颤,这人的好税利的眼光,只怕不是个普通人物,越加的打起精神。 玫果好整以暇的用手指轻敲着桌面,“我对玉蝶姑娘慕名已久。” 老妈子暗吸了口冷气,终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面色不惊,“公子远道而来,可能有所不知,玉蝶姑娘不能见客。”说完又陪着笑,“这四金花,您不满意,我再给您换过三位姑娘,那三位与玉蝶齐名,并称四秀。” 玫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可惜我只想点玉蝶。这地方不是接待使臣的地方吗?难道说那玉蝶被哪国的使臣包下了不成?” 老妈子一时语塞,太子包下玉蝶本不合规矩,但另外花魁并不差过玉蝶,加上也没有人愿意为了一时之欢与燕国太子为难,所以一直以来,倒也相当无事,这时被对方不怕死的一问,倒有些气短,“这倒不是,不过包下玉蝶的人,却不是我这等人得罪得起的。” 玫果从袖中取出一物,递到她手中,“你不防看看这个,再说得罪与得罪不起的事。” 老妈子每日与高官达人周旋,自是识得货的人,入手便知是块好玉,低头一看,手一抖,忙将那真胭脂白玉紧紧捏住,才不至于跌落地上,再看向玫果时,眼里多了些慌乱,双手将那玉牌递还,“我这就去给公子叫玉蝶去。” 玫果微微一笑,将玉佩接过,仍收回怀中。 老妈子慌忙引了那几个女子出去。 冥红看着她摇头苦笑,为了个妓子,竟拿出自己的身份牌。当初他奉末凡之令去追她,她便是跌落了这块玉牌,才认出她的身份。 她那块身份牌,是三国帝王共同付与的,这玉牌只有一个人能拥有,就是龙珠的主人,除了帝王和一些紧要人员,外人并不知龙珠一事,不过却知道这玉牌的主人拥有至高无尚的权力。 玫果趴在桌上,看着冥红直笑,“我怎么突然间觉得这东西这么好用了呢?就连燕国太子的女人,也能抢一抢。” 冥红望了望左右,无人听到他们说话,才压低声音,“你太顽皮了,这身份牌也玩得的?” 玫果冲他伸了伸舌头,“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权利,不想这么好用。” “你到底为什么要与燕国太子为难?你认得他?”冥红跟了她这么久,知道她不是喜欢显摆,锋芒毕露的人。 玫果唇边的笑慢慢收敛,脸上布上黑色,“不但我认得,而且你也认得。” 冥红心里一沉,低头略为思索,蓦然抬起头,“难道是他?”但很快又再否定,“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玫果拿了茶壶给自己倒茶,一点一点的任水柱注入杯中,“是不是,你很快知道。” 冥红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慌乱,如果是他,这天下真要大乱了,“即使是他,他长年在弈园,虽也有离开之时,但时间都并不会太长,他何必在这儿包个妓子?”以他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会要不到?会天远地远的包个一年难得见一次的妓子,他不信。 玫果一翻白眼,你问我,我问谁?“人家是太子,派头大,一夜情也要长年包着,你管得着吗?”那些石油大享还长年包着一年不一定去睡一晚的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呢。 冥红被她呛得顿时语塞,她明明是强词夺理,他却无从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才直视着她越来越黑的脸,“其实,你恼的是他瞒下身份,而不只是包这妓子。” 玫果脸上更是沉沉泛着黑,重重的将桌上果盘推到他面前,“哪来这么多话,嘴闲就吃东西。” (^__^) 玉蝶站在床边,板着脸,瞪视着老妈子,“要我接客?妈妈忘了这间房是谁买下的了?” 老妈子也是一脸的寒气,“你挂着太子之名,与凤将军私通,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 玉蝶扫了她一眼,却不怕,“那又如何?太子都没意见,难道妈妈还敢有意不成?” 老妈子也不示弱,“如果你当真是太子的人,今天我还敢与他评一评,但凤将军的份量,不够……” “你!”玉蝶恼羞成怒,涨红了脸,“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先让太子同意。” 老妈子冷哼了一声,“这人,只怕是太子也奈何不了,他持着三国帝王牌,指名点姓要你。你要太子保你,尽管派人去寻太子,但太子人到之前,你得去招呼着,蝶香院上上下下二百余口,陪不得你玩。” 玉蝶气得花枝乱颤,终无可奈何,“妈妈先去,我随后就到。” 老妈子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玉蝶忙拉过小丫头,低声问,“你当真看到凤将军回京了?” 小丫头点了点头,“当真。” “你快去将军府寻他来救我。”玉蝶也知道这事靠她硬来不得。 看着小丫头一溜烟的下了楼,才理了理耳边碎发,慢慢渡出房门,见老妈子在门口等着,只得压下满腹怒气,随她去见来使。 小丫头出了蝶香院一路急跑,到了半路见凤凌和另一个俊美绝伦的男子正骑着马往这边来,忙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向他招手,“凤将军……凤将军……” 凤凌勒住马,“小红,你怎么在这儿,你家小姐呢?” 小红急喘了两下,才说得出话,“我家小姐要将凤快去救她。” 凤凌大惊,“玉蝶怎么了?” “妈妈迫小姐接客呢,小姐要将军快去……” 凤凌勃然大怒,“谁敢这么大胆,找死。”也不再多问,夹了马向蝶香院急驰而去。 末凡眉头微拧,怕凤凌为人冲动,闹出事,也顾不得问话,追着凤凌去了。 门板轻轻闭合之声响起,玫果抬头望去,一个娇娇弱弱,如同病西施般的女子在老妈子的陪同下,站在门口向她盈盈下拜。 玫果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虽然的确美不胜收,但与冰心相比,也只是棋鼓相当,并不见得更有过人之处,心里竟有些失望,同时怒意更多了几分,如果这女人当真如天人一般,末凡肯舍自己,而长年包下这女人,也能让她心里平衡些,可惜这样一个女子也能在他心里占下一席之地,而对她却那么铁石心肠,让她更加无法接受。 老妈子见玫果脸上阴睛不定,更是恐慌,“这位就是我们这儿的玉蝶姑娘。” 玫果睨视着她,“不会是冒牌货吗?” 玉蝶少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老妈子连摇头,“当然不会,给我十个豹子胆,也不敢糊弄公子。” 玫果轻点了点头,“在隔壁房备桌酒菜。” 冥红看了看她,“为何要去隔壁?” 玫果白了他一眼,“当然是给你备的。” 冥红愣了愣,一张脸涨得通红,压低声音,“这女人,我可不要。”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四十五章有意为难 > 第445章有意为难 玫果飞快的瞥视了眼冥红带着怒意的黑眸,‘噗’的笑出了声,“你想跟她上床,我还不肯呢。” 话落见他眼里浮起一丝异样神情,才发现自己这话说来无心,听起来却是别样的意思,干咳了两声,“你不过去,难道在这看我们办事不成?你有观礼的嗜好,我可没有被观礼的习惯。” 冥红眼里的暧昧暖意瞬间僵硬,最后化成不可思意的愕然,他怎么没发现她有合百之好?“你当真要和她……” 玫果不理会冥红满面的怪异神情,抱着手臂靠向椅子靠背又去看门口的玉蝶,以为自己看到她会伤心会难过,结果发现竟只觉得讽刺,这样的讽刺更让她心疼。 他们的声音虽小,但句句落在玉蝶耳中,更是面无血色,“公子,玉蝶……” 玫果冷冷撇了她一眼,用脚踢踢冥红,“还不走?” 冥红摇头苦笑,明知她是为了为难末凡,但这么个闹法,也实在是不妥,但这时候却也不便与她理论,“有事只消叫一声,我能听见。”起身随老妈子去了隔壁。 玫果直到酒菜上桌,才扬手打发了蝶香院的下人出去,朝站在门口绞着袖口的玉蝶勾勾手指。 玉蝶不安的看了看掩着的门,才蹭向桌边。 玫果瞬间怒意上涌,怒极反笑,“等他来救你?我要你的话,他就在这儿,也不敢拦我。” 玉蝶全身一震,听老妈子的话,已经猜到此人来头不小,没想到她竟狂到这地步,双手在抖中轻抖。 “陪我喝酒。”玫果冷冷的看着她,那人做事,不可能没有目的,圣女那样的女子,他都不要,为何要在这儿包下这么个女人。 玉蝶怯怯的垂手不动,“玉蝶不能接客。” 玫果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清亮的杏眸慢慢变窄,“对他就这么痴心?” 玉蝶被她拖得往前一扑,眼见小腹要抵住桌缘,不经意间抬手拦在小腹与桌缘之间。 这个全不起眼的动作落在玫果眼里,灵机一动,另一只手去抓她手腕。 玉蝶大惊失色,以为眼前人要对她非礼,不肯就犯,抵死扭动手腕,不肯被她抓实。 玫果无法抓实她的脉搏,不能诊得清楚明白,却也隐约察觉她怀有身孕,眼角余光扫向她小腹,并未显腹。末凡与她分开的时间算下来,如果快马加鞭回燕国,也勉强能让这女人怀上身孕。 半眯杏眸,凌光闪动,“他碰过你?” 玉蝶只吓得身子轻颤,不知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但对方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霸道之气却让她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害怕。而这人所说的他,不知是指太子还是凤凌,哪里敢轻易回答。 玫果捏着她脸颊的手更紧了,“怀了他的孩子?” 玉蝶只觉得她轻轻一,却如五雷轰顶,这事如果传了出去,按蝶香院的规矩,别说腹中不是太子的孩子,就算是太子的孩子,也不能保了,面露骇意,手上力道突然大增,一挥竟将手腕从玫果手中挣了出来。 玫果没想到她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道,一时间拿捏不住,被她脱开了手,手上牵引之力顿消,玉蝶身体失了平衡,倒退两步,往身后坐倒,玫果一怔之下,想拉,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门被人一脚踹开,凤凌跃了进来,刚好见到玉蝶跌倒,只觉得肝胆俱裂。扑上去扶起玉蝶,焦急的问,“你没事吗?” 玉蝶并没摔到,只是受了惊,看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末凡站在屋外,望着桌边素颜,心跳突然停了一拍,吸进的气息也忘了呼出,她清秀的小脸竟又瘦了些,一双黑眸象是罩了层淡淡雾气,刹时间再也移不开眼,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在宫中已然猜到或许是她,本以为见她会如以往一般平静,不想这时再见,却没了往日的淡定从容,只想这么看着她,什么也不想,就怕一转眼,便再也见不到她。 玫果对凤凌与玉蝶的情情切切全无所觉,只是愣看着门外的人,虽然知道来寻玉蝶难免与他见面,细细想来,她来这儿难道不是为了见他?她在宫中,他不来相见,她嘴里不说,心里是何等难受,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来寻玉蝶的麻烦,难道又不是逼他见面?见了他又能怎么样,她却是说不出来了。 他依然俊逸清雅,双眸幽深不见底,让她陷了下去便寻不到方向,忽的鼻子一酸,竟想落泪。 冥红在听见门被踢开的瞬间跃出房门,站在门口看着两步外的末凡也是愣住了,果然是他。 所有事物象停止了一般,只有玉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凤凌,眼圈了红,落下泪来。 凤凌只道她受了欺负,更是怒不可遏,也不问来人是谁,跳起来一巴掌向玫果脸上掴下。 玫果怔忡间竟忘了闪避。 眼见那一巴掌就要落在玫果脸上,凤凌只觉手腕一紧,生生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拉住停在了半空中。绕是如此,指甲仍轻轻划过玫果粉白的面颊,留下一道淡红的浅痕。 末凡一见之下,心疼想马上伸手去轻抚那道浅痕。 玫果脸上微痛,人也清醒了过来,眸中柔情尽敛,眨眼间冰冷刺骨,冷眼看着眼前的事态发展。 凤凌见末凡拦住他,更是着恼,又不敢向他发作,“太子,你……” 末凡不看他,只看玫果脸上那道红痕,淡淡道:“她,你打不得。” 凤凌愣了愣,再看向玫果,见她身子单薄,俊美非凡,虽然衣衫素雅,骨子里却透着贵气,但他在气头上,哪管对方是什么人,大不了是什么达官贵人,打了就打了,顶多受上长公主一顿责罚就是,以他的战功,还能为了个使臣,杀了他不成,“我今天偏要打。” 末凡这时才把视线转向他,“你当真打了她,不用等我娘发落,我第一个便先杀了你。” 凤凌全身俱震,不敢相信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会说这等话,再看向玫果,实在不知这是何方神圣,沉下脸,“他是?” 末凡摔开他的手,“是我夫人。” 凤凌只觉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睁圆了眼,再看玫果,这时看来,才发现,对方虽然穿着男装,但那肌肤是何等细嫩白皙,容貌是何等绝色,除了传闻中的平安郡主,哪里还能有人有这等姿色,面色惨变,倒退两步,哪里还敢出声。 玫果听了他的话,心里猛的一跳,垂下眼帘,不再看他,缓缓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握在手中,慢慢凑到唇边。 末凡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让酒沾她的唇,“你不善饮酒,不要饮了。” 玫果冷冷扫了他的手一眼,“把手拿开。”声音低沉,不容人抗拒。 末凡知道她一肚子火,碍着有外人在,又不能将她拉入怀里,心间哽得难受,柔声道:“随我回宫。” 他不提宫倒罢了,越提,玫果越恼,“把手拿开。”声音更冷。 末凡轻叹了口气,垂下手,也于她身边坐下,也给自己斟了杯酒,“那我陪你。” 冥红见末凡在此,不便干涉他们二人之事,退了开去,依在门外墙上等候。 玫果不理末凡,自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玩捏着酒杯,看向玉蝶,“我说过,即使是他来了,也奈何不了我,你可信?” 玉蝶看着眼前情景,早吓破了胆,哪里还敢说话,她是以太子的名义包下的,而眼前之人是太子的夫人,如今情形,就是将自己乱棍打死,太子都无话可说,除非与她夫妻反目,但太子且会为自己这样一个全不相关的人与夫人反目? 末凡平静的看着玫果,“她对你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你不必为难她。” 玫果将视线转向他,微微一笑,眼里透出的寒意,却让末凡微一蹙眉,“是吗?可是我偏要为难她。” 末凡看着她,神态温柔,“你恼我,对我怎么罚,都行,我们回去再说。” 玫果冷哼一声,“这儿没我能回去的地方,我的家在普国,在弈园。” 末凡心间瞬间抽痛,“果儿……” 玫果一扬手,淡淡的看着他,“打住,你叫我什么?我的名,且是你叫的?” 末凡深吸口气,从容的神态终于盛上怒意,压下涌上的怒意,“我叫了这许多年,你叫我如何改?” 玫果嘴角轻抽,“那是你的事,我似乎也该称你一声太子?” 末凡目光一冷,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手中用力,酒杯‘啪’的一声碎成几片,他随手将瓷片抛在桌上,瓷片边缘带着血丝,“你到底要什么?” 玫果望着裂杯上的血丝,划损的却象是她的心,阵阵的痛,脸上却不露任何表情,直视着他的眼,“我要她腹中胎儿。” 末凡薄唇抿紧,眉头慢慢拧紧,这次只怕她是动了真怒,敷衍不过去了。 “不舍得?”玫果停了停,往后靠了靠,眼里带笑,“我忘了,你喜欢孩子。”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四十六章只是责任 > 第446章只是责任 末凡长叹口气,有些无奈,“果儿,别闹了,那不是我的孩子,是凤凌的。” 玫果小嘴一撇,“谁信?”瞥了眼面色惨变的凤凌一眼,“凤凌?燕国第一勇将。” “是,就是他。”末凡扫眼身后的凤凌,语气中透着无奈,非要逼着他把这些不该挂在嘴边的事倒出来。 玫果又看了看玉蝶,后者早吓白了脸,神色慌张,但每看向凤凌时,眼里不自禁的透着依赖,对他的话已信了些。 凤凌在听到她说要玉蝶腹中孩儿时恨不得将玫果一掌拍死,然这玫果哪里是他碰得的,末凡说第一个杀他已是轻了,她如果当真死在自己手上,赔上的是凤家的九族。 再看她脸上那道血印,再大的火也泄得没了,末凡已经忍下了他刚才那一巴掌,哪还敢有造次之心,只剩下浓得挥之不去的恐慌,上前一步, “求太子妃放过我的孩儿。” 玫果板着脸,“谁是你们的太子妃?你们这双簧就不必再唱了。” 末凡见她致意胡闹,也不再劝,站起身走到一角的太师椅上坐下,从袖中取了随身带着的书籍,慢慢翻看,这场中之事竟象是与他全无关系。 玫果视线追着他,无语的翻了翻眼皮,这是什么态度?“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是要定了。” 末凡眼皮也不抬一抬,只看手中书籍。 玉蝶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软倒在地。 玫果早在儿时便以残忍狠毒闻名天下,凤凌如何能不知,只觉心痛如绞,看了看末凡,仍是神色淡然,置身事外,他长年伴在玫果身边,对她恶行自是早已习以为常,心里慢慢升起绝望,也顾不得男儿膝下有黄金,单膝下跪,“那孩子当真与太子无关,太子与玉蝶清清白白,毫无越礼之事,求郡主放过我的孩儿。” 玉蝶也忙跪起,一味向玫果磕头。 玫果一味板着脸,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药瓶,掷在玉蝶裙幅之中,“服下。”语气冷得不带一丝暖意。 凤凌咬紧牙关,眼里递着怒火,垂在两边的手握紧拳头。 玫果看着他淡淡一笑,“我的脸且是你打得的?” 凤凌握紧的拳手松开,又再缓缓握紧,别开脸不敢再看她,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一拳挥出将眼前娇小人儿打得稀烂。 玉蝶抖着手拾起小瓷瓶,拨了几次,才拨开上面木塞,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倒出的药丸,看向凤凌的眼中,一片死灰之色,一狠心将药丸放入口中吞下,泪流不止。 凤凌慢慢闭上瞪圆的虎目,眼圈已泛了红。 玫果满意的笑着,慢慢走向门口。 末凡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收起书籍,起身跟在她身后,回头对凤凌微微一笑,“那药丸有镇神安胎之效,你为何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 凤凌全身一震,猛的睁开眼,“什么?” 玫果在门边停下,冷冷扫了末凡一眼,又往前走。 末凡笑而不,看了眼听到动静赶来查看,愣在了门口的老妈子一眼,“我夫人说了,玉蝶腹里的孩子,她要了,你去盘算银两,要凤凌去给她赎了身。” 玫果已走到楼梯口,听了这话,转过身,瞪着他,“我几时说要让她赎身了?” 末凡眨了眨眼,“你既然保了她的孩儿,不如好人做到底,成全了他们。” 玫果长叹了口气,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不肯饮那无情酒,并不是对自己无情,实是这身份无法让他将一切交付于她。 知道了他的心,也就足够了,何必再强求什么,一咬牙,转身下楼去了。 凤凌直到此时才醒过神,这位平安郡主虽然与太子闹着别扭,却是保着他的孩儿,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心胸,且是普通女子所能有的,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方配得起他们的太子,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让太子如此死心踏地。 双膝着地,朝着门口,重重的磕了下去,“谢郡主。”这一磕并不仅仅因为她保下他的孩儿,而是让他心服。 冥红站直身,并不追玫果而去,而是直直的盯着末凡,“你瞒得我们好苦。” 末凡慢慢垂眸,再抬头时,已是以往的从容,“身不由已。”十几年的相交,不必有太多的解释。 冥红点了点头,“我先回榭雨轩,机会不多,你好自为之。”想到玫果动过杀他之念,心里忍不住轻轻一颤。 末凡眼中微动,“谢了。” 冥红嘴角微微一僵,想挤一丝笑,却怎么也挤不出来,“你不必谢我。”说完转身便走,心里一阵阵的痛。 末凡双眸黯了黯,哪能不明白,冥红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她,为她做尽一切,不管自己心里如何痛,只求她快乐,这样的胸襟,他自愧不如。 深吸了口气,奔下楼,见玫果已走至蝶香楼大门口,忙追了上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小手,她使劲一挣,他却握得更紧,也不顾身边来往宾客,沉声道:“我想得你好苦。” 此如一出,周围数道眼光向他们投射过来,虽然末凡极少在京中,认得他是太子的人很少,但他身无人可以比拟的高贵气质,绝不容人小看。哪想如此俊儒脱俗的男儿却拉扯着另外一个同等俊俏的少年,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样的话……如此男儿竟有断袖之好…… 众人的眼视从惊诧转为不解,最后神态各异。 玫果偷偷扫视了一眼四周,窘红了脸,“你在胡说什么,还不放手。” 末凡这时握住她的手,哪里还肯再放开,“我是不会再放开的了,要么你随我走,要么我们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 周围更是议论声起,一片嘲杂,那些看热闹,已有不少人露出不屑。 这时几个衣衫华丽的人走了过来,到了门口,其中两人看了看末凡,神色大变,“太子……”视线在玫果脸上扫过,落在二人紧缠在一起的手上,忙住了口。 嘲杂的人群刹间静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紧盯着这门口二人。 玫果更是尴尬的无地自容。 末凡一握紧握玫果的手,对那二人淡淡一笑,神色淡然,“郑尚书,孙参将,二位好雅兴。” 二人神态僵了僵,“我们只是陪着三位来使过来坐坐。” 末凡淡淡点了点头,“那我不打扰二位。”拉着玫果迈出门槛,接过伙计牵来的马匹。 玫果不敢再在这门口与他纠缠,他能在自己国土不顾脸面,她却丢不起这个脸,见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他们,只求快些离开,由着他揽着她翻身上了马,离开蝶香院。 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声,后背是他结实的胸脯,玫果僵着身子,只觉得心都要跳出胸膛。 他刚才还说什么把话说清楚,这时却是一句话不说,只是紧紧将她搂在怀里,面颊贴着她的耳鬓,任马缓行。 这么过了半柱香时间,玫果觉得自己身体崩得酸痛难耐,耳边又是他轻微的呼吸吹得她耳边碎发,反复轻扫着面颊,痒从脸钻进了心里,又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侧脸在轻含了含她的耳廊,“果然不能分开久了,分开这么些日子,就对我生疏成这样。” 玫果微微一愣,没明白他话时原意思,耳朵触痒瞬间烫红了她的脸。 他将她耳边随风乱飞的碎发绞到她耳后,手指尖轻划着她耳后肌肤,“崩得累了,就不要再僵着。” 玫果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唇,什么都瞒不过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末凡垂首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耳廊,眼里尽里柔情,“说实在话,我也不知能去哪里,燕京城虽大,却无我想去之处。” 玫果身体微颤,回过头望见他眼里难得的落寞,“你可是这里的太子。” 他垂眉轻笑,眼底深处却是浓浓的寂寥,声无波澜,“那又如何?” 玫果唇角僵住,长睫轻轻一颤,唇张了,没说出一个字,又再合上,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这是你的国家,难道你不爱吗?”仰起头,想将他看得更清楚些,她从来就没看清楚过他的心,从来就没看透过他,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薄唇。 “只是责任罢了。”他的视线从她眼睛下移,停在她微白的唇瓣上,黑眸暗沉下去,显然对这话题并不想再继续下去。 玫果慢慢垂下眼眸,他会是个良君,可是如果三国交战,那该如何,心猛然抽紧,原来他与弈已经相搏如此多年,二虎相争,终会有结束的一日,如果到了那一天……一只手紧紧拽住她的心脏,象是要将它从她胸膛里拽出来,这手心手背,怎么都是痛。 “你在担心?”他看着她微湿的睫毛在月光下泛着光。 玫果知道骗不过他,索性不,只是垂眸看着他领口在月光下泛着光华的暗纹。 他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紧紧锁住她的垂着的眼,“如果有一日,他死了,你会如何?” 玫果深吸口气,胸口略一起伏,“我会为他报仇。” “如果我死了呢?”他语气依然平静无澜。 玫果抬起眼眸直视于他,神色毅然,“我会随你去。” 他收紧双臂,嘴角微扬,柔情从心间漫向全身,有她此,够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四十七章做一回野鸳鸯 > 第447章野鸳鸯 末凡任着马漫无目的的慢行,宫中虽然有他的殿堂,却没有让他想回去的**,该去哪里?他垂眸思呤,唇边化开一抹苦笑,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弈园,可惜太远……不知是否再有机会回去…… “果儿……” “嗯。”风中飘来她若有若无的轻应。 “如果真有那日,我不愿你与我一同变成白骨。”风吹过他耳边发束,萧萧瑟瑟,依然俊逸儒雅,明明就在眼前,却让玫果觉得他遥不可及。 抬头看他,双眸冷凌,扣住他双臂的手,指甲深深陷了下去,“你知道不知道,我恨你冷酷无情?” 他突然莞尔,垂眼看她,“我知道,一直就知道。” 玫果看着她唇边的笑,更是怒火上涌,“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 他抬手,大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我当真无情吗?我倒希望自己无情。”声音柔得如一团软绵,将她的怒气尽数包下。 玫果长叹了口气,闭上眼,不敢再看他的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再睁开,已没了那满腹的怒意,“你难道不知活着的人会比死了的人痛苦百倍,千倍?” 他微微一笑,收紧手臂,令她伏在自己肩膀上,“你当我自私也好,任意妄为也罢,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越来越美,如果你变成一堆丑陋的白骨躺在我身边,我会做恶梦。”他无法忘记与她分开四年后,第一眼见她的情形,她一身白衫,手扶书房门框,好奇的打量着他,那双眼那么纯净,那么美,就在那一刻他里突然涌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愫,好想将她永远护在臂膀之下,不沾染上世间俗恶,让那双眼永远如此清莹。 玫果捶着他,“你自己都是一堆白骨,怎么还能嫌弃别人?” 他笑着低头噙住她的唇,低声笑道:“我能丑,你不能。” 一吸气,猛的将她推开些,闭上眼,僵着身子,压下冲上头顶的**。 玫果正迷糊的寻不到方向,唇上一空,愣看向他紧闭着眼,抿紧着薄唇的俊颜,“你……怎么了?” 他长呼出口气,温柔的将她仍拥进怀里,滚烫的脸贴着她同样炙人的面颊,沙哑着噪子,“我忍不得了,随我回宫。” 玫果身体一僵,随即心里荡开丝丝春意,刚略慢下来的心跳,又再乱跳起来,他们虽然亲密,但这么久以来,从来没迈出这一步,听了他的话,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望了望四周,这时只怕离宫已远,“你身为太子,难道就没有别的去处了吗?还要巴巴的回宫。” 末凡侧脸,见她一副怨愤的模样,不由的笑了,“你夫君,一无妾,二无侍,这燕国一年难得回来一二次,那太子殿也不过是个临时落脚之处,你叫我哪来别的去处?” 说着将她的身子扳过些,压着自己身下硬挺处,在她耳边低声道:“即使是现在去购地修宅,也是远水救不了这近火。” 玫果的脸更红的过了耳根,恨不得滚下马,离他远些,“谁信?你那爱将长年在外征战,回来还包了个玉蝶,话说,那孩子还不知是不是凤凌给你背下的黑锅。” 说起玉蝶,他更是挑眉看着她笑,“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他的声音稳而不燥,轻柔低沉,让玫果心底一阵悸动,伸了手指去抚他被她咬得微微红涨的唇,“不信你,刚才就不会放过她了。为何你刚才坐过一边不再理会,也不拦我?” “拦也没用,那孩儿如果你不肯保,你前脚走,后脚也是被蝶香院的老妈子处理,只不过方法不同罢了。” “那你为何不开口要我保?” “凤凌太过不小心,闹出这样的事,做为男人,该他自己去承担,要求也该他求。” 玫果摇头笑了,“他遇上你这样的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尖葱般的手指,反复轻摩着他的唇,绕是这寒夜,也被她摩出暖意,“你如何知道那药是定神安胎的药?” “你身上向来只带毒针,不带毒药。以你的医术,想毁了她腹中孩儿,只消一针……既然不是毒药,自是良药,她无病无痛,只是受了些惊吓与胎儿不利,以你行医之德,既然要给药,自是镇定安胎之用。” 玫果轻叹一声,“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他就如初见她一般,四年不见,对她象是无心,其实处处用心。 他笑而不语,关于她,事无大小,他都不愿放过。 玫果只觉脑中‘嗡’地一声,挥掌就打,“一直以为你温文儒雅,没想到你竟这么……” 说到这儿,竟说不下去。 他侧头轻笑,“这么什么?” 玫果正想扬手给他打过去,蓦然见他面色一沉,一扫戏笑,眸子里布上冰寒,“怎么?” “没事。”他从容扶她坐正,揽在她腰间的手却不松开,另一只手帮她理好被他弄乱的耳发。 就在这时,玫果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心里莫名的收紧。 末凡拉住马,轻叹一声,在这燕国之内,竟无一处安静自在之处,调转马头,静立街中。 一队宫装侍卫向他们急驰而来,在离他们五步之遥,翻身下马,上前两步,齐齐单膝跪倒,带头的是寒宫婉儿的随身亲信,“见过太子殿下。”抬头见他怀中尚抱有一男子,微微一愣,再看她清秀绝俗,面色娇红,尽是女儿之态,接着一想,已是明了,又行一礼,“属下见过平安郡主。”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四十八章许你江山 > 第448章许你江山 末凡淡淡的扫了眼侍卫长,面无表情,“说吧。” 侍卫长抬头飞快的看了眼玫果,然后看向末凡,“长公主要太子马上回宫。” 末凡眉头微蹙了蹙,出宫前才见过母亲,并不见她有说什么事,“何事这么急?” 侍卫长又看了看玫果,垂下头,“属下不知。” 末凡嘴角抽起一抹冷笑,他如何会不知,反正也正想回宫,也不为难他,“知道了。”也不叫他起身,带了马,从他身边奔过。 等看不见那些侍卫,玫果才转身见他一脸漠然,已没了刚才的兴致,“出了什么事吗?” “只怕是太上皇忌日之事。”他暗暗冷笑,太上皇忌日虽说重要,却哪至于这时辰巴巴的赶着来寻他,借口罢了。 “既然是你皇祖父的事,就快些回去吧,省得误了正事。”玫果虽然与他才见面不久,百般不舍,但在孝字面前,却也不便任性。 他低头凝视着她,大拇指轻扫她的柔软唇瓣,“太上皇的忌日尚有几日。” 玫果微微一愣,过了会儿才笑了笑道:“早些准备总是好的……” 末凡的手指停在她唇中间,微微用力压住,阻止她说下去,“在我面前,不必说违心的话。” 玫果笑意尽敛,拍开他的手,“你要我如何?我娘不许我对你用情,你刚与我一起,就有人巴巴的来唤你,不用脑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我这两个老娘打着算盘,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话说开了,她也不藏着挟着了,索性全抖开来,“当初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跟我走,可你呢?你放不下……好,既然你放不下,我也认了,那就当以国为重。你老娘来寻你,顶着个‘孝’字的借口,难道我能拖着你,不许你回?让你去背这受天下人吐弃的‘不孝’骂名?你敢说你放得下国事?既然放不下,你就不要怨我说什么违心的话。” 她越说越气,他反而眉锋越挑越高,最后竟是一脸的笑意。 玫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好笑吗?” 末凡微微一笑,将她揽紧,“这才是你的真性子,我爱的也就是你这性子。”空气中弥漫着异样气息,玫果心脏猛的收缩,他说他爱她这性子?他说他爱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得了声,“你,你说什么?”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面颊,“只是这性子做女皇,的确有些为难你。” 如果说前面的话点燃了她内心的火,那这一句话,却瞬间将那刚起的火苗扑灭,“我这性子就当不了女皇?”这话虽然是赌气说出,却又何尝不是半真半假。 他笑了笑,却不回答,只是手指仍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 玫果感到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时,突然听他柔声道:“我助你,如何?” 一道惊雷从她心里闪过,锁紧他的眉眼,他的眼如远水鸾峰,静如止水,以过去般让人难以看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任马自行奔走,只是凝视着她的眼,“你想要三国的江山,我便帮你打下这片江山。” 玫果深吸了口气,扩充着快要缺氧的肺,这等狂妄的话,居然能被他如此平静的说出,然而却又好象理所当然,他就有这个能力。 “我几时说过我想要三国江山?” “如果你不想要,你如何会来燕国?玫家父子不再受普皇约束,你自己不愿来燕国,他们如何能逼迫得了你?” 玫果环在他腰间的小手,不自觉的拽紧他的衣衫,什么都瞒不过他,“你难道不想要这片江山?” 他突然撇脸一笑,再次转回来锁定她的眼,“我对江山没有兴趣。” 玫果望着咫前的男人,越来越看不懂他,“你想要什么?” “要你。”他双眸黯了下去,“我只要你。”他停了停,“不过这江山,你想拱手给那个人,我不许。” 玫果手心渗出微汗,她的确是想弈风统一三国,减少国与国之间的流血战争,“他会是个良君。” 末凡凝看着她,点点头,“不错,他会是个良君,但我不许,如果我许他的话,且能与他相争这数载?除非……” “除非什么?”玫果心里阵阵抽紧,如果他与弈风二人之间有一个肯退,或许能保得周全,否则总有一日会拼个你死我活。 “除非他抹去轩辕姓氏。” 玫果暗里长叹了口气,他内心终是埋着恨,恨他的父亲,让弈风背弃祖宗,那不是痴人说梦,如果他们是亲兄弟……这念头一闪而过,忙自行断了这想法,这事事关重大,可不能由着自己这样没证没据的推测便轻易说出口。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母亲……你母亲一定盼着你当上皇帝。” 他终于将视线移向前方,“我母亲手上有这片江山,有这些兵力,便压不下心里的恨,终有一日会被这些恨反噬,到那时,任谁也救她不得了。” “既然如此,那你何必助你母亲争得这些权势?” 末凡脸色蓦然沉了下来,眼里闪着寒意,“我母亲且能白白受人欺负,这账说什么也得讨回来。”对方是一国之君,他只有与对方相当的实力,才讨得回这笔账。 玫果叹了口气,这上一代的恩怨的确不是一两句话能化解的,“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过去尚有一线希望,现在……”他摇头苦笑,如果他弟弟尚在世间,或许能消去她母亲心里的恨,但现在……你弟弟不必寻找了……那句话,他明白意味着什么。 玫果微皱了皱眉,这事不该如此,一定还有办法,深吸了口气,这气氛实在太沉闷了,抬头见他眉头紧锁,伸出尖尖食指,戳了戳他皱在一起的眉心,故意轻松笑道:“如果我当皇帝,天下会如何?” 他没想到她突然问了这么句话,锁紧的眉头,瞬间一松,“天下大乱。” 玫果有些泄气,她对治国的确是一窍不通,有些泄气,“你就不能给点面子,说点好听的,什么天下太平,国富民安之类的。” 末凡低头看她,莞然一笑,“哪有讨好话的说法。” “既然你明知我治国无方,为何还要说刚才那话。”玫果不满的瘪了嘴,感情刚才那话说来是逗她开心的。 末凡双眸一黯,“你虽然弱了些,但你手上的人可无一弱者,只要你用得好,如今三国君王抵不过你。” 玫果并没当真往心里去,只当玩笑,“那包不包括你?” 末凡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视线,“即使没有我,你也会做得很好。”有那人帮着,她掉不到地上。 玫果心里一沉,脸上笑意不减,“如果我当皇帝的话,你们统统的去为我做事,我去游山玩水,两袖清风,逍遥自在。” 末凡摇头笑了,也由着她胡扯,“哪能有这样的君王。” 说笑间,已到宫门,末凡收了笑,并不将玫果送回榭雨轩,而是送去他的太子殿,在她脸上亲了亲,“果儿,我回来前,不可离开此地,这燕国之中,任谁也不敢在这儿造次。” 玫果愣愣的看着这殿中摆设,懵懵的点了点头,他此间一桌一椅,摆放无一不与梅园相同,走到榻边,手指拂过纱帐,竟然连花纹图案都一般无二。 末凡静看了她一会儿,眼里尽是柔情,微微一笑,悄然退了出去。 玫果转过身坐在榻边,手抚过床上被褥,他熟悉的味道缭绕在身边,刹时间,竟象是回到了弈园。 转过头,看向那对枕头,伸手摸了摸,果然里面装着木绵。他以前并不睡木棉枕,有一晚她在他房中留宿,他的枕头偏硬,那晚她翻来覆去硬是没睡着,等她第二次再去他那儿时,便已换上了她所喜欢的木棉枕芯。 她拖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心里就如这枕头一般软成了一团木绵,过去恨他无情,如今哪里还有怨恨。 “郡主……” 门口传来女子轻唤,将玫果唤回了神,站起身,揭了珠帘出到外门,见一个宫女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手中捧着衣物。 她见玫果出来,忙跪下行礼,“太子命奴婢来服侍郡主沐浴更衣。” 玫果笑了笑,“进来吧。” 那宫女得了令迈了进来,却异常小心,象是唯恐碰到屋里任何事物。 玫果有些奇怪,末凡在弈园对下人并不苛刻,难道他回到燕国,身份不同,又是另一番性子?“你为何这么害怕?” 宫女见问,更是紧张,又不敢不答,埋着头,“太子殿除了长公主,不许女子进入,入者杀无赫,而且听说太子殿内每样东西都是太子极爱的,奴婢怕……” 玫果听了不禁莞尔,“这些东西哪有这么娇气,碰碰就能坏的。”说着慕然回头,“你说太子殿不许女子进入?” “是。” “这是为何?” “奴婢不知。” 她不知,玫果又且能不知? 来了趟燕国,才算看清了他的心,也不妄此行了。 “既然是他要你来的,你不必害怕。” 宫女崩紧的身体才略略放松,等准备沐汤的内侍出去,小心的服侍着玫果沐浴。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四十九章各有各的打算 > 第449章 各有各的打算 宁祥宫…… 末凡不理会一路上跪地行礼的宫女,也不等人通报,径直进了内殿,见一中年妇人正在给坐桌案前的母亲梳头,也不回避,只是略侧过身将视线调开。 寒宫婉儿转头看了看儿子,眉头微蹙,对身后妇人道:“你先退下。” 等妇人弓身退下后,自行拿了案上玉梳,慢慢梳理那一头黑发,“越大越没规矩,进来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末凡将手背于身后,转头看向母亲,心里怒火上涌,语气依然平和,“娘亲这时候更衣卸装,想来也没什么要事,孩儿告退。”说完转身要走。 “你站住。”寒宫婉儿将玉梳重重的拍在案台上,“你眼里当真就没了我这个做娘的?” 末凡停下,重新转过身,睨见母亲耳鬓,黑发中夹了一两根白发,暗叹口气,母亲尚未过四十,相貌也未曾出老,却已先有白发,语气也软了下来,“孩儿不敢。” 寒宫婉儿见他服软,脸色也柔和了下来,“这么多年都过了,眼看离事成不远,大好的江山等着你,你为何偏要贪恋一个女人?” 末凡走到母亲身边,“这么多年了,娘亲又何必对那男人耿耿于怀?”拈起那两根白发,轻轻一拨。 寒宫婉儿心尖绞痛,不容人碰触的软肋被儿子一语捅破,怒从心起,“你……”头上一痛,回头间,见他正将指间白发吹落,一阵心酸,她有着倾国容颜,这些年来,却从来不愿多看自己的脸,每次看见自己的脸,就会想起那个人捧着她的脸,久久不肯移眸的模样。一晃二十来年,竟不知自己耳边已有白发。 末凡拿起案上玉梳,为母亲梳理那一头的长发,这么多年来,一直留在弈院,每次见母亲总是来去匆匆,竟没发现,母亲已在变老,柔声道:“娘亲恨那个人,孩儿定会给娘亲讨回公道,绝不亏了娘亲;至于果儿,孩儿也不会放手。除非孩儿死了,否则这两件事,没有一件可以改变。” 寒宫婉儿全身一震,花容失色,抬起脸,瞪视着儿子这张,她过去不愿多看的脸,永远这么温文儒雅,与那个人又怎么会相同,“你在胡说什么?‘死’字且能从你口中说出?你弟弟已经没了,你难道想要我的命吗?” “娘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他之所以毫不犹豫的来见母亲,也是有自己想弄明白的事。 “普国皇后。”寒宫婉儿挪过难得用上一次的铜镜,看向镜中,看的不是自己,却是埋头为她梳理着长发的儿子,从来不曾好好看过他,竟不知他已经长成这般模样,如此俊兔雅致。 末凡听了这话,念头一动,睨了一眼镜中母亲,“就这么信得过她?” “她没必要骗我,寒宫钰嫁了轩辕子阳,百般弄朝,却不成气候,可见那弈风在普国的地位是何等坚固,弈风相当于她的养子,放眼朝中还有谁能与他相争?即使你弟弟活着,对她也没有任何威胁。” 末凡的手停住了,相当于她的养子…… “怎么?有什么不对?”寒宫婉儿于镜中看着他。 “没事。”他收敛心思,将玉梳放回桌案,“娘寻我来,有什么事?” “你皇祖父今年的忌日大典,我想你去主持。” “是。”这事本在他意料之中,也不必要去推辞,“我后日一早便动身。”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寒宫婉儿反而有些意外,但又寻不出什么问题,虽然心存迷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果没别的事,孩儿回去休息了。”他惦记着玫果一个人在宫里,万一她呆得厌烦了,到处乱走,只怕又生事端。 “我叫你来另外还有一件 事。” “何事?”末凡心里焦急,又不敢表露,只能耐着性子等母亲的下文。 “地下王朝的人进了燕京,只怕是夜豹亲自到了。” 末凡全身一震,阔袖中的手慢慢拽紧,“何以见得?”拳头很快又再松开,弈风被绑在边境,不可能是他,他得知玫果入燕,早晚会来,但不会这么快。 “玫果被地下王朝劫持,向寒宫雪换走纳兰氏族,后来玫果与寒宫钰谈判见雅儿,结果真假雅儿均无故失踪,可以做得这么干净利落的,唯有地下王朝的人。而后瑾睿又接着失踪,可见处处与玫果有关,玫果与地下王朝定然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寒宫雪因而处处留意玫果,果然玫果入燕之前,便有地下王朝的人出没的迹象。” “那为何说是夜豹亲自到了?” “这就要问寒宫雪了,不过她的为人,你也知道,哪能告诉我们如何发现的。说到寒宫雪,我到有件事要问问你。” “母亲请说。” “那个瑾睿,你当真不知他的去处?” “不知。” “他是寒宫雪必得之人,在弈园,你就处处暗中维护他,寒宫雪哪能不知,早生恨意。虽然你与他关系甚好,但我不想他出了弈园,你还因为他与寒宫雪结仇。” 末凡唇角露出一抹不屑,“娘亲何必对寒宫雪如此顾忌。” 寒宫婉儿脸色微变,“你又不是不知,只有她能对虞瑶有所约束。” 末凡叹了口气,“娘亲何必记恨王妃,没有王妃,孩儿今天也不会站在你面前了。” 寒宫婉儿哪能不知末凡与虞瑶的感情,沉下脸,“住嘴,她们的事,我现在不想多去思考,我要你借这机会除了夜豹。” 末凡心间猛的一震,眉头慢慢拧紧,过了半晌才道:“这事万万不可。” “不可?”寒宫婉儿转过身迫视末凡,“你是怕断了玫果左右手臂,她从此恨你入骨,再不肯对你有丝毫情义?” 末凡抿紧薄唇,深吸了口气,“地下王朝一惯只护百姓,虽然有他们在,我们做有的事的确是有所顾忌,但有顾忌的并非我们一家。我们不伤百姓,他们与我们无害,娘亲为何要突然有此一行?” “不错,过去的确如此,但他们现在与玫果结义,玫果为了那个瑾睿,要个雅儿,他们都会出手相助。如果玫果要江山呢?他们且能不出手相助?” “就算雅儿之事,当真是地下王朝的人所为,那也是朋友间的互助,并不破坏我们之间的协议,如何能拿江湖义气来定国家大事?” “等他们出手相助的时候就一切都晚了,先下手为强,我绝不容那样的事发生。”寒宫婉儿面色冷寒,绝无回转的神色。 “娘亲糊涂。”末凡生性再从容淡定,此时也按捺不住。 “放肆!”寒宫婉儿没料到他敢这样明着反驳自己,勃然大怒。 末凡不顾母亲怒颜,语气也激烈了一些,“夜豹一死,地下王朝的人必定报复,娘亲这不是在给自己竖下强敌?” “夜豹一死,那些人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有何可惧。”寒宫婉儿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凡事总得有代价。 末凡盯着母看看了一会儿,蓦然摇头一笑,“娘亲现在是被战利和仇恨冲昏了头了。” 寒宫婉儿凤目陡然变窄,厉声呵斥,“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末凡转过母亲正前方,直视着她,“难道不是?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阻止果儿坐上虞国皇位,果儿当不上皇帝,受打击的自然是王妃,娘亲得到的不过是心里的片刻爽快,而从中得利的却是寒宫雪,寒宫雪利用娘亲的仇恨之心蒙闭了您的眼睛,您当真以为寒宫雪图的只是虞国宝座?” 寒宫婉儿面色更黑,撑在桌案上的手,紧紧握成拳,“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寒宫雪打的什么算盘,寒宫雪,我早晚要除。”凤眸一窄,慢慢向末凡凑近,“你是我生的,你打什么算盘,也休想瞒得过我,这片江山只能是我们寒宫氏族的,也只能是你的,我要亲眼看着你手握这片江山,至于你存下的其他心思,乘早死了这条心,要想扶玫果上位,除非你踩着你娘的尸体过去。”寒宫婉儿手抚额头,额头阵阵跳痛,“我如何生出你这等不孝子。”不除玫果,如何能让他死心? 寒宫雪一旦令玫果换魂,性情一变,地下王朝的人必定察觉,到时反噬更为可怕,如今只有乘对方不备,先下手为强。 末凡握紧拳头,脸上一阵白一阵黑,要想母亲改变主意,只怕还得另想办法。 寒宫婉儿见他不再驳嘴,一拂袖子,“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下去吧。” 末凡知现在多说无用,一咬牙转身走向门口,此事得好好计较,弈风不可能这么快来燕京,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知道这被人认错的夜豹到底是什么人,可惜此时肖恩已经退出江湖,否则这些事或许可以简单一些。 没走出几步,听身后母亲又道:“我心意已决,如果你不肯动手,我会亲自动手,不过等我动手的时候,会加上一个玫果。” 末凡身形微微一顿,也不回头,径直出去了。 寒宫婉儿看着儿子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无力的坐倒在案边,凡儿,娘也是为了你好,君王不能有情。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五十章来的正是时候 > 第450章 来的正是时候 虞国皇宫内殿…… 宫装妇人依着窗棂,望着窗外的扯絮帮的雪,深深叹了口气,“眼见便开春了,这雪却不见小,今年只怕是多事之年。” “你在担心果儿?” 宫装妇人转过身,三十来岁年级,绝色的容颜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她走向榻边坐下,望着坐在软棍边的一把轮椅上的,与她相貌相同的另一个素袍美妇,“有一点。” 那素袍美妇轻叹了口气,“寒宫雪去了燕国,果儿这时前往燕国,只怕……要不,你也去燕国吧。” 宫装美妇轻摇了摇头,“寒宫钰在归虞的途中,我去了燕国,姐姐该怎么办呢?如果她一旦看出了蹊跷,姐姐性命必定不保,我一个人也压不下寒宫雪了。” 素袍美妇眉头紧锁,“可是果儿怎么办?难道我们能袖手旁观?任寒宫雪对果儿下手?” “她与我有两年之约,不会亲自对果儿动手,我唯一担心的是她旧计重施。”宫装美妇伸手捏了捏素衣美妇盖在锦被下的腿,“还是没一点知觉吗?” 素袍美妇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只怕这腿是不成了,除非鬼面在世……” 宫装美妇脸色一沉,“该死的玫鸿煊,我百般套问,硬是不肯告诉我谨睿到底是不是鬼面之子。” 素袍美妇握了她的手,“为了我,让你们夫妻分开这许多年,你当真以为他心里没有怨念吗?就算谨睿是鬼面之子,鬼面死时,他才多大,又顶得了什么事,由着他去吧。” 宫装美妇心有不甘,“如果不是鬼面之子,世间哪能长得这么象的人,难道寒宫雪仅因为他长得象鬼面,对他才念念不忘?” 素袍美妇又捏了捏她的手,“这事不要再勉强,倒是果儿,你当真不去救?” 宫装美妇双眸一暗,心里心疼不已,神色间却没有一丝犹豫,“不了,她该自己去面对风雨了,不能一味在我的庇护下混日子。” 素袍美妇知道妹妹向来说一不二,又叹了口气,“佩衿可有消息过来?” 宫装美妇轻摇了遥头,微蹙了蹙了眉,“按理该有消息前来,才是。” “皇上,佩公子送来密函。”殿外女官的声音传了进来。 宫装美妇看了看素袍美妇,快步走出外殿,从女官手中接下密函,“你下去吧。” 等女官退去,才返回内殿,飞快的拆开密函,抽出里面纸张,与素袍美妇同看,草草两句,‘太子知果赴燕,已动身随其前往。’ 宫装美妇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与素袍美妇对视一眼,“不好。” 素袍美袍也是神色大变,“快修书。” \\(^o^) 山角木屋内,药架旁…… 一双莹白如玉的削瘦修长手指摆弄着架上药物,取下头顶药篓,里面只稀稀拉拉剩下些草药渣。 平卧的浓眉,微微一皱,抬起脸,英俊的侧脸,完美得无可挑剔,取下另外几个药篓,里面药物,也是所剩无几。 他放回药篓,返回屋中,简单的收拾了两件换洗衣衫,放进一个小背篓,又在屋角取了药锄,开了木门,寒风吹来,吹散了他墨绿的长衫下摆。 望了望天色,反身扣了木门,也不上锁,在屋前碧竹上刻下一杠,离开弈园,转眼又一个月了,背上背篓走出木槛小院。 \\(^o^) 末凡离开宁祥宫,唤来亲信,如此这番的交待一番,“记住,一定要快,不能让长公主知道。”亲信领命去了,才急步回了太子殿。 回到太子殿,见寝室门户轻掩,门缝里透出莹莹烛光,玫果的轻笑声不时传出,心里一暖。 刚踏上一阶台阶,又再停下,收回脚,转身走向隔壁偏房。 先去偏房沐过浴,更换了家中便袍,才重新返回自己寝殿,轻推开门,只见里面雾气缭绕,香气袭人,定定的忘了移开视线。 屋中烛火随风轻闪,印出半透明的屏风上曼妙婀娜的身姿正从浴桶中站起,微微一愣,喉头顿时干涩。 站在门口,隔着屏风,看着宫女拿着软巾拭抹着那玲珑的娇驱,身上更是一阵燥热,与她共枕多年,从来不曾见过她赤着的身体,竟不知平素的白袍下是如此动人的景致。 深吸了口气压下体内的萌动,抖开手中袍衫,轻轻披在她肩膀上,掩去她撩人的娇驱,又顺手拿过身边干巾,为她擦拭着如墨的湿发,动作轻柔。 室中燃着地火,本就极暖,被这热水一烘,便有些微热。 玫果将手穿入阔袖中,拉袭前襟,那面料入手柔软细滑,轻摩着刚沐浴后的肌肤,十分舒服。低头细看,合身的家居便袍,尺码大小无一处不合,倒象是量着她的身体裁剪出来的。款式简洁,并没有多的点缀,只是腰间束有一条丝带。一身素白,散散的点着些暗花,不禁一笑,“他真是样样用心,就连备这衣衫都是我极喜欢的类型,倒象是知道我一定会来一样。” 末凡在她身后听了,微微一笑。 玫果自行束好腰间丝带,“如果我不来,他且不是白备了。”她一直喜欢素雅,对白色更是独有情忠,但这年代的女子,大多却喜欢艳丽,象她这么喜欢白色的,却是极少,而且款式又是极为简单,这样的衣服只怕是除了她以外,讨不了别的女人欢心。 末凡将拭好的秀发,袭成一束,绕过她一侧肩膀,放到她身前,露出她修长粉嫩的颈项,放下手中软巾,双臂环过她腰间,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笑,“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备下你这份。” 玫果正侧脸去寻亵裤,听了这话,全身一震,入眼是被吹起来轻裹在她白袍外的一方天青素色袍角,身子瞬间崩紧,刚才出沐时,明明是宫女在身边,何时变成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吸进的气,慢慢呼出,抬手覆上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想着他所做的一切,心里尽是柔情,但想到自己身上仅着一件薄袍,里面空无一物,又是一窘,脸上飞起两片红霞,“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他侧脸轻轻吻了吻她的耳鬓,看着她白皙的肌肤,慢慢泛起红晕,声音哑了下去,抽出手反覆上她的小手,握在掌中,从手到小臂,轻轻来回抚弄厮摩,刚被热水浸过的肌肤柔滑如缎,滑不留手,“来的刚好是时候。” 玫果心里一荡,脸上滚滚的发烫,咬着唇,说不出话来,他摩挲在她颈边的唇,也是滚烫灼人,手臂上的麻痒,让她心脏猛的一收缩,她感觉到他在向她暗示着什么。 心怦怦乱跳,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扭头寻找宫女的踪迹,身后除了他,哪里还有别人,“下人会进来取这些浴具……” “不唤他们,谁敢进来?再说,进来看见,也无防。”他看着她慌乱的眼眸,勾唇笑了,深幽的眼眸一点一点黯了下去,“我怀中是自己妻子,有何可怕?” 玫果不敢抬头看他,儒雅的外表,霸道的内心,他的迁就只限于她,她不是今天才发现,却不想他对别人竟无所谓到这个程度,“如果你怀中不是你的妻子,你还会怕不成?”她不信他这样的人,会有怕字。 他的唇微离她的粉颈,吃笑出声,“不曾试过,不过家有虎妻,想来是怕的。” 虎妻?玫果挑眉扭头笑看他,“我几时管过你?你就算在外面有一箩筐的女人,我也不能知道。” 他也不示弱,扬眉戏笑,“一个圣女,一个玉蝶,你肯放过哪个?好在我身家清白,否则还不知会落个什么下场。” “下场?自是让你当太监。”玫果想着两次经历,也是忍俊不禁,白白喝了几坛子的醋。 “还敢说不是虎妻?”他笑着,收紧手臂,视线落在她娇红的唇瓣上,唇边的笑即时一顿,偏着头,慢慢吻了下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五十一章唯一拜过堂的人 > 殿门被风吹开一缝,便有雪花飘进,很快又再拍拢,发出‘哐’的一声。 余下的风吹着他的袍角合着她的紧裹上她的身体,轻摩着她被热水泡得敏感的肌肤,丝丝痒痒煞是撩人。 “你……”玫果心跳甚快,要往门口望去,却被他牢牢吻住,又怕当真有下人进来看见,心慌意乱,要避,又避不开。 他将她紧紧箍住,时日已是不多,今晚说什么也不再放她逃走。 她身上锦袍本没束得结实,经不得她在他怀里挣扎扭动身子,衣领敞开,至一边肩膀上滑开,露出粉白雪嫩的一片肌肤。 他视线过处,眸中的火遽燃,.胸口起伏,身上阵阵燥热,放开她的唇,含着她的耳垂,咬了咬,便吻向她的耳下,舌尖轻抵着细腻的肌肤,顺着她裸出来的粉颈,带着湿意,一路滑下,到了肩膀尽头才又再回转,停留在颈窝处,吻咬不去。 过了好一会儿,又移下去吻她光.滑窄小的雪背,亲近她越多,体内的那股火苗越加烧得他全身悠悠。 滚烫的唇,湿柔的舌,令她又热.又痒,一阵轻颤,浮起一层细粟,那层细粟又在他舌下慢慢隐褪,体内升起的热意却丝毫不减。 虽然这是他的殿所,但玫果想着既然寒宫婉儿瞒.着他,自己出使一事,自己却在他这儿,到有些心虚,他们本是夫妻,反象是在**,心里总悬挂挂的,难以安心。 “我留在这儿,你不怕你母亲……” “今夜没有别人,只有你我……”虽然他也不喜此地,但此.时也是无奈,总强过其他地方。轻咬着她另一侧衣领,缓缓拉开,一松口,锦袍从她肩膀滑落,自她肩上下看,隐约能看鸾峰奇谷,在柔光中忽明忽暗,身下猛的一阵收缩。骤然将她身子一旋,上前一步,面对面的将她抵在仍冒着热气的浴桶上。 水雾袅绕中,她肌光赛雪,面色娇红,眼波炙人,喉.间不禁一哽,呼吸随之粗急起来,声音哑沉,“今夜,只有你我……” 过了今夜,还不知将会如何,有一夜是一夜…… 玫果被他死死.抵住,身后是硬邦邦的木桶,身前是他结实的身体,腰间又被他的大手牢牢握住,动不得丝毫,他仅着的单薄便袍,衣襟未束,薄袍散敞,硕实胸膛尽显眼前,顿时胸中一紧,唇舌干涉。 他低头看她,正见她伸了舌尖轻舔红唇,再也忍不得,伏了身,吻上她。 狂风暴雨般的吻,将她的理智全挤出脑袋,伸了手臂缠上他的颈项,她对他又何尝不想? 到了这个世界处处维护着她的人是他,处处伤她心的人是他,一直以为最无情的人是他,不料用情最深的人也是他,不管她与他以后怎么样,她想要他…… 她的锦袍已被扯得半开,自臂间滑下,尖乳隔着他的薄衫压在他胸前,红蕊隐见。 他松了握着她腰间的手,隔着衣衫一点点揉了上去,象是要将她揉碎捏烂,到了背部又再往下,到了腿部,一掀锦袍,大手握着她紧致的大腿,重重的捏了捏,带着力捂上,托着她浑圆的臀,轻轻重重的揉捏了几下,指尖不经意她腿间的敏感。 她身子一颤,放开他的唇,伏在他肩膀上轻喘,“你这些手段从何处学来?” “无师自通。”他眼底柔情搅着欲火,他想要她已经想得太久,托着她的臀,将她抬高,唇吻了吻她锁骨。 她忙双手后撑,紧紧握住身后木桶边缘,稳住身形,胸前却更崩得尖挺撩人。 他眸子更暗,衔开她胸前半掩的衣襟,嫩白的丰润在他眼前一起一伏,端详了半晌,才探了舌尖,轻轻试着舔了舔那尖端红蕊,引来她一阵细颤。一声粗呤,重重的含了下去,轻咬吮吸,只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以后再也不分开。 她又手紧扣桶缘,闭上眼,紧崩着身体,身子不住的颤,腹中滚烫,两腿间湿濡难受。 托在她臀上的大手,滑向她腿间,指尖触到一片湿滑,他眉稍微扬,指尖越加的探了过去,轻捻慢捏,她腿间顿时阵阵战栗,身子软得象没有一根骨头。 她抵不得他这般的**,夹了腿,站直身,猛的推开他。 他万万没料到软偎在他怀中的人,会突然有这样大的力气,一没留神,竟被她推开,后退一步,靠上身后屏风。 她欺上前,反压住他,小手拽着他胸前衣襟,惦着脚,噙着他的唇,轻轻一咬,望进他深若幽谷深海的眼,“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情?” 他静看着她,抬手抚过被他吮得红透的嘴唇,“到现在,你还不信我?” 她盯着他不放,“不是不信,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情深似海。”普天下,她是他唯一自己想要的。 她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眼里却带着些酸楚,慢慢浸上湿意,又惦了脚去含他的嘴,世间就是有这么多不美满的事,如果没有那次回魂的错误,如果没有和弈无法割舍的孽缘,也就不会有慕秋,佩衿他们,如没有他们,她真愿这一辈子就守着这么一个男人,可惜现在…… 他揽住她,反吻了吻她,柔声道:“到如今地步,一切怪我,你不必耿耿于怀,我造成的后果,我认,有你的这份心,足够。” “这怎么能怪你。”玫果深吸了口气,与弈的事,如何怪得了他?当初没有恢复记忆,如果他当真与她一同离开了,也不能做真正的夫妻,对他又是何等不公,何等残忍。 他微微一笑,“当年王妃告诉我,我不能是你第一个男人,当年我未曾在意,如今想来,真是天意。”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万万没料到,那个人竟是他,如果是别人,又何必在意,可偏偏是他…… “我母亲告诉过你?”玫果微微一愣。 “并未细说。”他拂开她颈边长发,这时的她脱了儿时的稚气,一举一动都异常的诱人,在他心里,不会再有比她更美的女子。 “母亲说,我的魂魄阴气太盛,如果没有他,与我……与我的男子都会被我吸干精髓而死。”玫果咬着唇,她不想再瞒他。 他深吸了口气,唇边仍带着浅笑,抚着她唇瓣的手更加轻柔,“过去了,这些都没关系。”虽然说是那个人,但万一自己有什么,有那个人护着她,他也可以安心。 故作轻松在她耳边调笑,“我们十八年前拜堂,今日方洞房,的确有些晚了,要知到目前为止,与你拜过堂的人,可只有我,今夜得好好补……” 玫果心里虽然有些堵得难受,听他一,顿时大窘,嗔怪看他,他俊雅文儒,与弈全然不同,但不知怎么,他们眼眸里的张扬狂妄极为相似,难道当真都是霸道之人的原故? 她心有所想,但在这时候,怕他多心,以为她与他一起,却想着别的男人,不便与他提及弈的事,“既然你一直就知我对你的心意,却这般对我,不肯明,害我伤心难过不知多少次,今夜,我也是要罚你的。” 他垂手揽紧她,弯唇笑了,眼里的火更是灼人,低声问,“你要如何罚?” 背后大理石屏风边框,冰冷浸骨,怀中娇驱却是滚烫撩人,只恨不得立即将她抱上床榻,狠狠的将她捣碎,但他不愿这难得的一夜这么快结束。 玫果抿嘴轻笑,尖尖手指按向他咽喉,带着微力,慢慢抚下,抚过他的颈,抚过他的胸,一直往下。 她拉开他的衣袍,小手从他腰间探进他的锦裤,轻拨里面微卷的毛发,握住早已昂首的硬挺。 他的眼,顺着那只雪白的小手,一路看下,呼吸顿时一紧,一咬牙,闭上眼,微仰起头,崩紧身子。 她贴上前,惦直了脚尖,去咬他的下巴,等他睁开眼,略低了头,便轻柔的覆上他的唇,轻舔着他的唇,手上慢慢套动。 他并未亲近过女人,竟不知那只小手竟能给他这般的感觉,小腹阵阵收缩,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张口深吸口气,她的小舌却滑了进来,搅着他的。 他双臂紧收,将她揽紧,霸道的反吻上她,双手在她臀腿间一阵乱揉。 她的小手拇指拭去他顶上一滴粘液,带着湿滑在上面轻旋,他身子更是一阵颤,托着她的臀,抬起她的腿,环在他腰间,褪去锦裤,握紧她的纤腰,寻到她那处,硬硬的慢慢挤入,被她紧紧的完全包裹住,才大松了口气,放开她的唇,“你果真是妖精变的。” 她红着脸,眸中含笑,搂紧他的脖子,与他贴得更紧些,体内饱涨不堪,贴着他的耳糯糯的低笑,“你长了个好兄弟。” 他体内更是热血乱窜,抵着她尽头处,酥麻难耐,一咬她的耳,“正好与你配。”握着她动了两动,妙不可。 玫果身子一紧,接着便软得如绵似水,咬唇喘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太子急报。” o(≧v≦)o~~ 粉红票票啊,再多也不嫌多,晚上还有一更,不过时间会很晚……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五十二章赌注输了 > 第243章输了 回了玫果寝室,早有丫头升了暖炉,屋里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玫果往床边香炉里拈了些香料,点了香。 贵族家里焚香本是极为平常的事,众人也没在意,各夫侍不用玫果招呼,就各自散开。 那缕香飘进谨睿鼻息,微皱了皱眉头,从袖子里拿出刚才看的那本书,独自坐到窗边的矮几前看自己的书了。 仿佛这一屋子人都与他再也不相关。 丫头体贴的送来了棋子棋盘,佩衿和慕秋也坐于桌边下棋去了。 冥红也跟了过去观棋。 独剩下离洛虎视眈眈的瞪着她。 众夫侍安安静静的各得其所,这与6p的香艳场面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玫果独自爬上自己的大床,靠着铜镜,十五的晚上,始终靠着这面铜镜,心里才踏实些。 如果他们打算这么呆一夜,那她也乐得清闲。 人影一晃,床边已多了一个人。 玫果暗叹了口气,这家伙肯定是不会让自己清闲的。 离洛抬着手臂,扶着雕花床柱,半眯着那双略为斜飞的狐狸眼,不怀好意思的笑看着她,“他们都各有事消遣,看样子就我们二人闲来没事,要不我们也来找点节目?” 玫果肆无忌惮的打量站在床边的离洛,他的确是个十分漂亮阳光的男儿,但不知什么原因让她总觉得在这阳光之后隐藏着什么阴郁的东西。 他的表情让她想起,第一次在院子里见到他,他与冥红离开时回过头的那个带着恨意的瞥视。 慢慢陷入了沉思,这院落中的男人,差不多都有着极深的背景。 因为青蛇事件,让她对他埋下了怨念,竟疏忽了对他的背景的深究,上次听到他与属下的谈话,与子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留在弈园又是为了什么? 离洛见她不知在想着什么,对自己的话也不回答,唇边露出一抹轻蔑之意,“不敢?” 玫果挑高眉稍,“你有什么好节目?” 离洛从怀里取出三个骰子,随手一抛,掷在床上,便是三个六,“来猜大小,输的脱衣服。” 玫果扫视了一眼散落在各处的美男们,白眼一翻,他脱光了,不外乎自己一个人看,而自己脱光了,可就是给众人观光,“你不该姓离,该姓无。” “姓无?”离洛不等她回答,先行脱了鞋不客气的坐上床,凑近她。 “无赖。”玫果不屑的扁着小嘴,“你的身子,我早看过了,你再脱,我也没兴趣。” 她此一出,佩衿,冥红和慕秋一起看向他们。 离洛一张秀美的脸瞬间涨红,眼里点燃怒火,“你……不许胡说。” “我当真是胡说吗?上次…….啊……啊…….然后…….今天…….河边…….”玫果抱了个枕头在怀中,笑嘻嘻的看着他。 离洛回头瞄了瞄身后各异的古怪脸色,回过头威胁着玫果,“你再胡说。” 玫果笑着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你这么喜欢脱给我看,这骰子也不用掷了,你直接脱了就是了,我勉为其难的看看…….” “你这个妖精…….” 离洛怒不可遏,蓦然发难,捉住她,要将她按在床上,狠狠的给她几巴掌。 玫果抢先一步往他怀中一靠,在床下看不到的角度,死死拽住他的衣衫,在床下看来,到象是离洛要对她非礼。 扬声叫道:“冥红救我,冥红救我……” 冥红丢下棋子跃了上来,抓着离洛的肩膀,将他提下床,“她不愿意,你不可以勉强她。” 玫果垂下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秀发滑落下来,遮去她眼角的笑。 “我勉强她?”离洛挣开冥红的抓缚。 “你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不是勉强是什么?”玫果轻咬着唇瓣,娇嫩得如同树稍的梅花瓣。 冥红微拧了眉头,对离洛道:“你何必定要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离洛当然明白此勉强非彼勉强,但这叫他如何辩解? 无语的白了冥红一眼,他怎么就看不出这个邪恶的女人不过是披了件欺世骗俗的外衣。 玫果也不想闹得他实在下不了台,‘哧’的笑了,“玩骰子,不是我的长项,你用这个来与我赌博,实在太不公平,要不我们换个别的玩法。” 她此一出,冥红才回过味来,原来离洛是要玫果骰子,而非他所想的,歉然的向离洛笑了笑。 离洛长松口气,狠狠的剜了冥红一眼,“你想怎么公平?” 玫果从枕边拿过两副扑克,这还是她寻巧匠精心制作的,过去只是教会了小娴,两个人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而别人并没见过此物。 “这是什么?”离洛好奇的拿起一张扑克,翻来覆去的看。 “这叫扑克,也叫牌,也可以用来赌博,不过比你那三个骰子可有趣多了。”玫果盘膝坐了,将其中一副扑克一一摊开来,给他讲解这上面的图案表示什么。 还没说起玩法,已经提起了离洛的兴趣,重新上了床,于她对面也盘膝坐下,“这个怎么玩?” “这个有很多种玩法,我先教你玩种简单的,叫跑得快…….” 玫果将玩法细细的说了一遍。 离洛听了个迷迷糊糊,一知半解,要她再教。 玫果却不给这么多时间给他细想,“怎么样?要赌就玩这个。” 离洛嘴角一撇,“你才应该姓无名赖,我还没学会呢。” 玫果斜睨着他,一脸的轻蔑,“玩你拿手的就是敢赌,不是你拿手的就不敢玩了?既然不敢玩,就乘早认输,回去睡了。” 离洛剑眉一挑,“认输?我就不知什么叫‘认输’二字,我就不信脱不下你的衣服。”又再细细将玫果所说的想了一遍,倒也明了个七七八八。 挽高了袖子,摆出了架势,“发牌。” 佩衿和慕秋见二人赌上了,也想看个究竟,围了过来,和冥红三人立在床边观战。 独谨睿对他们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不理不睬。 玫果从他随手掷骰子的手法,就知道他定是擅于赌博的,而且刚才自己有意含糊的讲解,他居然就能悟个七七八八,更不敢小看,现在要想胜他,靠的就是自己对扑克的熟悉与他尚没熟悉的这个时间差。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五十三章他求输 > 提供免费小说x. - -paoshuba.天才三秒钟就能记住网址,章节错误举报在底部,书友交流qq群:109901486 玫果的身子瞬间僵住,双手撑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愣视着他的眼,脑海里全是那句,果儿,我们的赌注,我输了…… 一阵风吹过,火烛随风摇曳,橙红的光斜打在她后背,给她柔美的曲线罩上一层光环,长发从肩头泄下,发稍撩弄着他的胸脯。 她一直想知道他们之间的赌注,却又害怕知道,总有种感觉,知道结果的一天,便是他们走到尽头的一天,无法掩饰心里的震惊与恐慌,夜静得只剩下二人的呼吸,“你说什么?” 昏暗中,他清秀俊雅的五官更加柔和精致,神情依然平和安静,温润的眼眸象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湖面上漾开一圈圈了的涟漪,“我输了!我认输了!” 他声音不大,但没有一丝犹豫,是便是,输了便输了,干脆利落,这话说出,心下一松,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前面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但他现在只想要她…… 玫果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将.他的话慢慢消化,再睁开,仍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她要结果,“如果你赢了会怎么样?” 他轻抚着她光洁的背,一点点的.厮摩,“你借我黑龙骑,助我打下燕普二国江山,从此二人各行东西,再不相干。”声音仍旧温和平静。 玫果却听得半眯了眼,胸间怒.气瞬间涌开,咬了咬唇,如此决情,没有一点留恋,“我没有黑龙骑。” 他微笑了笑,“你有,龙珠总有一天会回来。” 玫果心里阵阵的凉,拍开他抚弄着她身体的手,咬.牙切齿,“我宁肯没有。” 他唇边笑意更深,手又抚上她的臀,轻轻的揉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慢慢竖起了秀眉,还是这脾气,声调中带了些湿意,“你没有黑龙骑,如何能有我们的今日。” 话虽这样说,但被人利用总是让人不舒服,他居.然说的这么坦然无遮,还是在二人这种时候,玫果怒气上涌,推开正想探向她腿间的手,想翻身从他身上起来。 他一只手臂收.紧,将她牢牢箍住,令她离不得他身体,身下与他却是更紧的相贴,他身下之物轻触着她,痒痒麻麻,身体的感触与她的心境差别太大。 她气得发晕,他的另一只手还厚颜无耻的握住她一边娇乳,轻轻揉搓,在玫果要发难之际轻笑,“现在输的是我,你何必发怒?”说着,将她按低些,亲吻着她的唇,哑声道:“不过,你越怒,我越喜欢。” 玫果一个叮咛,是啊,她光听到他的一句从此各自东西,再不相干,便气炸了肺,倒忘了这一层,火气瞬间减了不少,自己竟在意他到这个程度,光是这么嘴上说说也忍受不得,“你输了,又怎么样?” “待我了了母亲之事,放弃江山,永远伴你左右,不离不弃。”他不肯放弃寻找弟弟下落,何尝不是想有个可以接下江山的人,自己也就可以全无顾虑的放手,与她携手到天涯。 玫果愣了,这赌注是如此的极端,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永远绑在一起,怪不得那恶魔会如此紧张,换成自己也会如她那样怕输,输了便是与他决别。 愣过之后,仿佛眼前绽放千万朵烟花,一颗心喜得几乎跃出胸膛,不知自己脸上早笑得有眉无眼,伏低身,搂住他,照着他脸上脖子上一阵乱啃乱咬,也不理轻重。 末凡被她咬得又痒又痛,避又避不开,只得苦笑,心里却是阵阵的甜,他也想输…… 玫果兴奋略过,突然又想起什么,抬起头,板了脸,“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是不是想赖。” 末凡哑然失笑,他想赖何必告诉她?“我一心求输,又何必赖?” 笑意从玫果唇边消失,他想输,他竟然一心求输……他想留在她身边……刹那间,心被塞得满满的,鼻子一酸,两滴泪珠从眼里滚落。 他胸口一堵,抬手去拭她面颊的泪,“你怎么了?” 玫果摇了摇头,她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现在的心情,伏下身去吻他的唇,“亲亲我。” 他揽住她,凝视着她的眼,眼里尽是柔情,吻去她面颊的泪痕,一点点的吻上她的唇。 玫果的小手轻轻重重的揉着他的身体,她好想要他,分开腿,半跪起身,慢慢坐落。 他身体瞬间崩紧,放开她的唇,“你……” 她又咬了咬他的唇,“我不想再等。”双手撑着他的胸脯,慢慢起落。 他只觉身下被她紧紧绞住,强烈的刺激排山倒海袭来,舒服得灵魂象是要飞出体外,呼吸一紧,崩紧的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一手握了她的腰,一手去抚着在眼前轻颤的红蕊,“你不想知道我们赌的是什么吗?” 她动着的身子略停了停,随即动作更大,咬咬牙,“不想知道。” 他粗喘出声,握着她腰间的手用力,只恨不得将她的小腰掐断,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得声,“为何?” 她将身子退出,只含着他顶端一点。 他身下一空,顿觉失落,弓起身往上一顶。 她扣紧他的窄紧的腰,绞紧身子,在他一顶之际,猛的落下,又狠又深,几乎将她撑破,一股巨流从腿间化开,腿间止不住的抽搐,身子向后崩紧,黑发飞扬。 他只觉前所未有的快感传遍全身,握紧她的腰,将她紧紧压住,仰起头,喉间低呤出声,过了好一会儿,这阵强烈的快感才有所稍减。 猛的坐起,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压高她一腿,狠狠的抽动几下,才喘息着又问,“为何?” 她只觉全身软得没了一丝力气,虽然如此,仍想将他紧紧绞进自己身体,从此不再分开,“我赢了,你现在是我的了,别的不再重要,我也不要知道,我只要这结果,你是我的,你得一世守着我。”有这样的结果够了,她怕知道更多,反伤了心,就这样便好,他的人和他的心是她的了,这便可以了。 晚上还有一更,求粉红票票哦,o(n_n)o哈哈~o(n_n)o哈哈~手机用户请访问aoshuba.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五十四章一世不能忘 > 他蓦的停下,视线紧锁着她,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然而她哪里知道他为了这个结果失去的是什么?他从来都是独断自我的人,他一早便能得到她,可以赢,就算不能得到她的身子,却能独占她的心。 然而他却在一脚迈向胜利的的时候,收回脚,将她推向别的男人的怀抱。她不知道那日他在慕秋的木屋外,听到她的呼声,心有多痛,痛入骨髓,是至死也不能忘的痛,他恨不得冲进木屋将慕秋一掌劈死,将她带走,然而他任袖中握紧的拳头,几乎捏碎了指骨,他忍下了。 求的就是这个输,如果不输,便将与她成为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猜到夜豹便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心彻底被撕成碎片,整个人仿佛在烧沸的油锅里滚了一趟,恨不得寻着那个人,一决生死,但他不能,只得忍下…… 为了她不会只忠情于那个人,明知佩衿对她有情,也明知佩衿对女人有多大的吸引力,在她离家之时,反让佩衿去寻她,那一刻便已料到他们会发生什么。 那些日子,他夜夜对窗枯坐,嫉火焚身,心淌着血,他忍着…… 求的只是她不会将所有的情交付一人,在他输了以后,还能有机会重新独占她的心,带她离开…… 那碗无情酒伤着她的心,她又何尝知,他的心更苦过那碗酒。 他狠心,他强忍,要的也只是一个结果,可惜那个结果,天意弄人,他只怕等不了了…… 玫果见他僵着身子,直视着她,脸上神色在晃动的光影下,变幻不定,抬手握向他的手,只觉他的手慢慢转凉,“你怎么了?” 不管让她爱他也好,恨他也好,他要她记他一辈子…… 他付出,就要得到她的回报。 她无力的转过脸朝他一笑,他粗喘着回以微笑,轻吻着她的唇,“定要记我一辈子。” 她松开他的手,拂开他唇边发束,勾住他宽阔的后背,回吻着他,“一世不能忘。”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将她揽进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烛光在帏幔上投下两个紧拥的身影,幔帐中只有彼此急促,粗重的呼吸,久久不得平息。 过了许久,她才凑上前去咬他的下唇,“舒服吗?” 他垂眸看她,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你就这么在意我的感受?” “嗯,不许骗我。”她在意他,在意他的一切,他永远不会知道她有多在意他。 他澄澈的眸子,又黯了下去,“很好,有此一行,即便是死了也愿意。” 她在他唇上重重一咬,眼里带着怒,“你胡说什么。” 他痛得眉头一皱,转而一笑,“果真是虎妻,你自己要我不许骗你。” 她作势又要咬,“你再说?” 他勾唇微笑,黑眸里尽是柔情,将她揽紧,“你感觉可好?” 她耳根一烫,仍是看着他的眼,用唇轻磨着他的唇,轻声道:“极好。”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五十五章狸猫换太子 > 第455章 狸猫换太子 她转过身,轻瞌了眼,伏着他肩膀,用脸轻蹭着他的颈项,“如果我们这是在弈园多好。” 拭着她后背的手停了停,这也是他所遗憾的地方,“过几日便送你回去。” 她抬起脸,看他,“你随我一起回去吗?” 他垂眸看她,修长的手指刮过她的脸,“我还有点事要办,办完了便回去陪你。” 她心里不舍,但也知他的身份不可能说走就走,轻点了点头,“快些回来,我等你。” 他只是唇边噙着笑,看她,眼里燃着火,“有佳人在怀,我又非老僧……” 她脸上烫滚,笑着去亲他。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梅花?” 他犹豫了片刻才道:“可能受我娘影响,她传授我的枪法便叫梅花枪法。” 她从未见过他用兵器,禁不住好奇,“从来不见你带枪,你那枪法只怕是早忘得干净了。” 他撇脸笑了笑,探手从靴中取出那可伸缩的短枪,握在手中,“枪是取随身带的,只是你不曾见过,如果有朝一日,有人将这枪交于你,便说明我……” 玫果心里一寒,凑上前噙住他的嘴,过了会儿才放开,“不许你胡说。” 他笑了笑,不再说下去。 玫果接了他手中银枪细看,却看不出是枪,只是一支不到一尺的棍子,“你这怎么用?” 他右手握住那支短棍,随手一转,枪尖伸出,变成一支短枪,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枪尖轻颤,在烛光下化出数朵梅花光影,极是好看。 玫果睁大双眼,过了半晌才从他手中拿过短枪,伏在桶壁上把玩短枪,“当初你还说你对武功只是略懂……” 他为她擦拭着身子,笑了笑,也不反驳。 她本喜欢射箭,对兵器自然也天生偏爱,见他这支短枪打造的又极为精致,更是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看,当她看到那枪尖时,蓦然愣住了,这图案……她死也不会忘…… 他感到她身体突然僵紧,抬头见她愣看着那枪尖,将她搂进怀里,“怎么?” 玫果将那枪尖在手壁上印了印。 末凡一惊,飞快的夺过枪,“你做什么?” 他反应极快,枪尖并没刺穿她臂上肌肤,却清清楚楚的留下了一个梅花图印。 玫果静看着那朵梅花印,这形状与弈风后腰上的那朵形状完全相同,只是小了些。弈风身上梅花烙印是儿时烙上,随着身体长大,烙印自然也会有所扩大…… 末凡见她看着臂上梅花印愣愣出神,脸上阴晴不定,隐隐感到什么,“你怎么了?” 玫果垂下手臂,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他与弈,一个儒雅,一个俊逸,全然不同,但这样仔细看来,他们之间,有太多若隐若现的相似,深吸了口气,“你说你一直在寻的人,可是你弟弟?” 末凡神色一黯,点了点头,“不错,不过你代普后捎给我娘的消息,他不在了。” 玫果在他眼里分明看不到痛过,“你不信,对吗?” “是。”他也不瞒她,“但我娘信。” “他活着,你用什么来与他相认?”玫果心里的疑云被撕扯的干干净净,虞妃死时,胎儿尚在腹中,那胎儿根本不可能活……根本就是狸猫换太子……只是娘为何要瞒?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末凡看向她手臂正慢慢消褪的梅花印,“他身上有一个与你臂上梅花印一样的梅花烙印。”他审视着她的眼,“你见过,是吗?” 玫果惊觉的看向他,她怎么忽视了他是何等的敏感。 “是夜豹,对吗?”他扣紧了她的手臂,他知道那梅花烙印在什么地方,如非亲近之的女子,且能看到? 玫果手一颤,他问的是夜豹,不是弈风……手指紧紧的拧在一起,她不会不知道三国君主如何憎恨夜豹?如果告诉了他会怎么样?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你别胡猜,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等我弄明白了就告诉你。你弄痛了我。” 他这才发现,他捏着她手臂的手,不觉间竟没注意轻重,微笑了笑,松开手,将她搂进怀里,耳鬓贴着她的耳鬓,脸上肌肉崩紧,眼里尽是痛苦之色,慢慢闭上眼,为何是他?为何偏要是他?他不止一次的怀疑,但却不肯承认,不承认又能如何? 如果只是弈风倒也罢了,为何偏要是母亲恨之入骨的夜豹……弈风……夜豹……让他如何是好? 轻拍拍她的背,“水凉了。”放开她,站起身,随意抹了身,才将她抱出,细细的抹拭干她身上水渍,送回床上,为她盖好丝被,才在她身边躺下。 她心里也是乱成乱麻,偎进他怀里任他紧搂着她,闭眼装睡。 这一夜,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他这一夜也未曾睡过。 天刚明,他小心的放开她,尽可能轻的从她颈下抽出酸麻的手臂,坐在床上,静看着她熟睡的小脸,等手臂上的麻痹过去,才抬手轻抚了抚她的面颊,翻身下床。 她睁开眼,看着他正在着衫的背影,眉头慢慢拧紧。只要寻到母亲,这一切就有办法解决。 他转过身,见她慌忙闭眼,睫毛却在轻轻的颤,微微一笑,伏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吵醒你了?” 玫果知道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笑着摇了摇头。 他为她挟了挟丝被,柔声道:“多睡会儿,我去去就回,我回来前不要离开这儿。” 她顺服的点了点头,目送他出去,翻身坐起,极快的穿好衣衫,随意自行洗濑,往外急奔。 候在门外,随着等着传唤的宫女见她奔出,愣了愣,追在后面,“郡主,太子吩咐,郡主不能离开太子殿。” 玫果回头看了看她,“我会在他回来前回来。” 宫女不敢违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了院门。 玫果直觉有大事要发生,而且是不好的事,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寻到娘,或许可以改变这一切,如今时间不多,顾不上许多,出了太子殿,认清方向,直奔榭雨轩。 现在身边只有冥红可用,只有让冥红用冥家的通讯方式,双管齐下,一面直接发信寻找母亲,一面通知佩衿,要他无论如何要助自己这回。 绝不能让末凡和弈风在这之前有所冲突,绝不能…… 转过一道蓠墙,玫果蓦然收住脚,望着身前三步处一身黑色长袍的女人背影,背脊升起一阵寒,捂着嘴,将差点呼出口的,“寒宫雪”三个字咽了回去,她居然在这儿。 压下内心的恐慌,强作镇定,转过身往来路慢行。 寒宫雪慢慢转过身,轻声唤道:“平安郡主怎么见了本宫,也不打招呼,转身就走?” 玫果后背一僵,她以郡主称呼她,自是不承认她在虞国的名分和地位,定了定神,满面堆笑的重新转过身,“皇姑,好巧,我刚才路过此地,并没看到皇姑,失礼了,玫果在这儿给皇姑陪礼。” 寒宫雪笑呤呤的打量着她,眼里分明有些慌乱,却能如此淡定,果然不能小看了她,“好说,你儿时与我亲如母女,这几年,我事务繁忙,没顾得上你,你与我倒见生疏了,相约不如偶见,我们寻个地方好好叙叙。”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五十六章一记耳光求救 > 第456章 一记耳光求救 玫果心里暗骂,你与那恶魔蛇鼠一窝,自是亲如母女,脸上却不表示,微弓了身,捂着肚子,“我正有些内急,赶着回去解决,皇姑落座何处,待我去方便完毕便去给皇姑请安。”边说边转身,慢走几步后加快脚步,开溜。 眼前黑影晃动,玫果急急的刹住脚,皱着一张脸,“皇姑还有什么吩咐?” 寒宫雪皮笑肉不笑,“这方便哪儿不能?非要巴巴的回榭雨轩?你到这宫中路不熟,由我带着你,保证比你自己跑回榭雨轩来得更快些。” 玫果心知不妙,左右看了看,前不着村,看不着店的,离太子殿已远,到榭雨轩却还远,这附近自也不能有认得的人,如果这么乖乖的跟着寒宫雪走了,只怕自己死了都没人知道。 寒宫雪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硬来,肯定讨不到好。用毒针,念头一过,手腕刚动,便见她眼角余光一直没离她的手,忙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她这样全神戒备下能扎到她才怪。看这情形,迷香也可以暂时不用考虑了。 冥红这时只怕还以为自己跟末凡在一起,不会到处寻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设法通知末凡。 左右无人,又哪能通知得了?按电视剧里的老路套,有意掉点东西在地上?只怕这前脚掉,后脚便被哪个下人捡着去了,当能能象电视剧里那么巧合,一定能上他看到?这样千分之一的赌注,还是算了。 勉强笑了笑,“皇姑盛情邀请,又怎么敢不从?” 寒宫雪知她虽不肯前去,但也不敢强来,满意的笑了笑,走前一步,等她跟上了,才又继续前走。 玫果心里七上八下的跟在她后面,后悔没跟父亲和哥哥们学几招,那一院子的夫郎个个手上功夫了得,平时又有一大堆护卫护着,但这关键时候,还是自己会才是真理。 寒宫雪怕她玩花样,眼角余光,半刻也不离她,走出一段,见她一直安安份份的,才略略放松了警惕。 眼见前面离一所院落不远,多半是寒宫雪的栖身之处,更是暗暗着急,进了那院,再想办法就难了。 转头见几个小厮嘻笑着走来,其中一个手里抛着两粒骰子,一脸的红光,多半是赢了钱的。 玫果双眸一亮,认得是昨晚给她送沐汤进房的小厮中的一个。 那几个小厮走近,那小厮看见玫果,认得是太子的夫人,心里一慌,宫中聚赌是大忌,接了骰子,藏在身后。 寒宫雪对那几个小厮也没在意,从他们身边直接走过。 玫果突然脚一拐,身子失了平衡,倒向那小厮,小厮忙伸手相扶。玫果的衣袖宽大,滑下来遮住扶着她的手,在袖中捏了捏小厮的手。 小厮微微一愣,但末凡房中人,哪个不是极精明能干的?见她眨了眨眼,已是明了,也眨了眨眼。 玫果站稳脚,扬手狠狠的给了那个小厮一耳光,骂道:“不懂规矩,你主人怎么教你的?” 小厮两手叠在一起捂着被打的脸,一脸的委屈。 寒宫雪冷眼看着,紧盯着他们的手,如果传递什么信物,定瞒不过她的眼。见小厮双手捂脸,没看出什么异样,再看另外几个小厮迷茫的看着他们,也不见礼,显然并不认得玫果。 又怕玫果是有意拖延时间,或者引人注意,但道:“算了,何必跟个小厮计较,走吧。” 玫果又瞪了那小厮一眼,转身前行。 寒宫雪见她没有更多举动,只怕是自己多心了,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叫住那几个小厮,“站住。” 玫果心里一紧。 寒宫雪淡淡的问:“你们在哪儿当差。” 那些小厮虽不认得寒宫雪,但见她衣衫华丽,估计是哪个皇亲,怕被告聚赌之事,但又不敢谎报,其中一个胆大些的,垂手道:“小的们在御膳房当差,小的们以后再也不敢聚赌了。”他们几个除了太子殿里的那几个的确都是御膳房的。 寒宫雪对他们聚不聚赌自然不感兴趣,听说是御膳房,与玫果怎么都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放了心,又转身走了。 那几个小厮大松口气,匆匆回走。 玫果心下略安,只盼末凡能早些回来看到小厮,安静的随寒宫雪,走向那所院落,不料,到了那院落前,寒宫雪突然手起掌落,玫果只觉眼前一黑,已不人事不知。 末凡回来,迈进院子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宫女搓着手在台阶前来回走动,负责院中杂事的小厮静候在一边。 二人见了他迎了上来。 末凡望了望开着的大门,皱头一眉,“郡主呢?” 宫女怕他责罚,抢着道:“太子离开不久,郡主便出去了,奴婢不敢拦。”她偷偷看了看末凡寒着的脸,接着道:“郡主说在太子回来前会回来,可是……” 末凡冷冷的道了声,“知道了。”玫果要离开,且是她一个宫女能挡得住的,又看向小厮,“你这脸是怎么回家事?” 小厮捂了捂仍红肿的脸,“郡主打的。” “怎么回事?”这几年度来,玫果除了发脾气,使横打他们几个夫侍以外,从来不会随便出手打下人,何况下手这么重。 小厮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郡主神色不对,只怕……” 末凡心里一颤,不好,“和郡主一起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三十来岁,很漂亮,发形很怪,额发打着卷,一身黑衣,十分华贵……” 末凡越听越心冷,寒宫雪敢这么大胆,在宫中下手,只怕是与母亲有关,问明了小厮见到玫果的地方,安抚了小厮两句,匆匆出了太子殿,照着小厮所说方向如飞而去。 到了那所院落着,见院门紧闭,却是过去南燕皇帝一个废妃的住处,那废妃在这院中投了井,这院子便不再有人居住,寒宫雪且会住在此处。 到了门边细看,上面灰尘堆积,果然并没有开启过的痕迹,细细查看四周,一阵风吹开一片落叶,露出一粒浑圆的珍珠。 他弯身拾起那粒珍珠,认得是他给她的那粒母珠,站起身,望向前方,窄眸骤然一眯,转身直奔宁祥宫。 玫果幽幽醒来,只觉头痛欲裂,肚子里把寒宫雪骂了个遍,微睁开眼,见正被寒宫雪抱着迈进宁祥宫台阶,忙又闭上眼继续装昏。 寒宫婉儿见她抱着昏迷的玫果进来,愣了愣,“你这是做什么。” 寒宫雪看了看四周,“你现在要做的,该是要这院中人闭好嘴。” 寒宫婉儿也知道这事如果让末凡知道,必闹个鸡飞狗跳,回头吩咐,“谁敢把这事传出去,杀无赫。” 殿中宫人忙连声应答。 寒宫婉儿才转身又问 :“你这是做什么?” 寒宫雪将玫果抱进里间,放在软榻上,“你可知她从哪儿出来?” “难道你不是去榭雨轩把她掳来?”寒宫婉儿随她走到榻前,看着玫果素净的小脸,如果她不是虞瑶的女儿,倒是个不错的女子。 寒宫雪扯了扯嘴角,“她的确是要回榭雨轩,不过是从你那宝贝儿子的太子殿出来。” 寒宫婉儿心里微惊,却也不意外,她在这宫里,想完全瞒着他,根本就不可能,“那你将她带到我这儿,凡儿随时能寻来。” 寒宫雪不以为然,“没有人看见我带她来宁祥宫,再说也只有你这儿,他不敢造次。” 寒宫婉儿沉默了半晌,“他明日便动身离开京城,你这时捉了她,且不打草惊蛇?”换成别的地方,的确不管将她藏在哪儿,末凡都能将她翻出来。 寒宫雪冷冷一笑,“你认为明日,末凡能将她一个人留在宫中?” 寒宫婉儿也备感头痛,既然末凡寻到她,那明日动身,也必定会带上她,但这个寒宫雪做事太过无所顾虑,“你这么将她掳了,你认为凡儿还会乖乖的离开?” 寒宫雪悠然的渡到桌边坐下,笑着道:“你只需告诉他,只要他乖乖的办好父皇的事,等他回来,便将玫果还他。” 玫果不知他们这是打的什么算盘,一肚子疑惑,更不敢睁眼,只盼她们多说些,能让她猜出她们的目的。 寒宫婉儿眉头慢慢蹙紧,“我想过,你说的换魂不可取,凡儿不是这么好骗的。” “有玫果在手上,你还怕你儿子不乖乖的听你的话?那鬼魂我已经带来了,只等十五夜,到时换了魂,他能如何?再说换魂之事,也只有我和虞瑶知道,只要虞瑶不见玫果,你知,我知,还有谁能知?就算玫果性情大变,他又且能想到这些?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玫果背脊爬上一股寒意,那恶魔与寒宫雪相熟,这些日子来,她无法近自己的身,的确有可能去寻寒宫雪帮忙。 寒宫雪和寒宫婉儿都身怀绝技,想从她们眼皮下硬逃是根本不可能,反正离十五还有几日,只有见步行步。 “太子……”门外传来宫女的跪拜声。 寒宫雪和寒宫婉儿没料到末凡这么快便寻来,大惊失色。 “快藏起来。”寒宫婉儿抱了玫果,打开柜子,将玫果塞了进去。 在这同时寒宫雪闪身屏风后躲藏。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五十七章没发现她 > 第457章没发现她 玫果心里一喜,想张口呼救,却发现喉咙发不出一个字,郁闷得差点晕过去,心里把寒宫雪里里外外咒了个遍,如果不是因为跟她沾亲带故,连祖宗也带上了。寒宫雪不但打晕她,还点了她的穴道,怪不得这么有持无恐。 眼巴巴的被寒宫婉儿塞进挂满衣裳的巨大衣柜,柜门关拢,夹住了柜子里挂着的一片衣角,留下一道小缝。 玫果勉强能从小缝里看见外面的情形。 寒宫婉儿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到桌边坐下,末凡一身素衣,衣带飘舞,带着寒风,径直冲了进来,环视着四周,“她在哪儿?” 寒宫婉儿脸色一沉,“什么她啊她的?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直闯为娘的寝宫不说,进来了也不见礼。” 末凡虽然心里着急,但在母亲面前也不敢过于放肆,垂下手,恭恭敬敬的道:“孩儿见过母亲。” 寒宫婉儿脸色才缓和了些,在桌边坐下,明知故问,“这么匆匆忙忙的来,有什么事?” 末凡进来时就听出屏风后有人,但是只有一人,而且气息内敛,是武功高强之人,自然是寒宫雪,除她以外却没有第二个人的动静,平静的看向母亲,“母亲知道孩儿来的目的。” 寒宫婉儿知道他能找到这儿来,如果说自己没看过玫果,他根本不可能相信,也只得依着寒宫雪的计谋,悠然的道:“她现在不在宁祥宫。” 末凡猜到她会这么说,脸上全无表情,“她在哪儿?” “她在哪儿,我不能告诉你,等你办好要办的事,她自然会安然无恙的送回你身边,从此我不再管你与她的事。”寒宫婉儿面带微笑,心里却不这么自信,这样的方式对他而,只怕适得其反。 末凡垂下眼睑,撇脸一笑,视线扫过夹在柜门上的衣角,顺着那条没关拢的柜门缝上看,隐约有光折射,没反应的又看回寒宫婉儿,“母亲这是在威胁凡儿?” 玫果见他看向柜门,一颗心象要跳出胸膛,随着他全无反应的转开脸,心又再次沉了下去,他居然没发现她……欲哭无泪…… 寒宫婉儿沉默了片刻算是默认。 末凡背着手,慢慢渡步,在柜门前停了下来,笑看着母亲。 寒宫婉儿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慌乱,柜里的玫果沉下的心又再提起,恨不得一头往柜门上撞去,可惜除了能眨眼睛外,一个手指都动不了。 末凡停了停又再慢慢走开,寒宫婉儿见并没往柜门看,提起的心才又放了下来。 “母亲不会不知,凡儿不受威胁,这些年来,凡儿为您做的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如果不愿做的事,母亲即使是杀了我,也得不到您想要的。” 寒宫婉儿握了握拳,“你该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你好,一个男人一旦为情所困,便难成大事。” 末凡轻叹了口气,“母亲当真是为了凡儿好,还是为了自己的仇恨和野心?” 寒宫婉儿脸色一变,铁青了脸,“放肆。” 末凡淡然的看着母亲,并不因为母的呵斥有任何所动,柔声道:“是什么目的都没关系,凡儿都会去做,只因为您是我母亲。我什么也不求,只求她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极轻,极柔,却象一把重锤,重重的砸在寒宫婉儿胸口,不自觉的看了眼衣柜,但仅是一瞬,又收起涌动的心潮,不忍则乱, “你安心去处理你皇祖父的事,等你回来,我将她送去太子殿。” “为何要等我回来?” “她现在在寒宫雪手上,不在我这儿。”寒宫婉儿转脸不敢看他的眼。 末凡心里冰凉,垂下眼睑,长密的睫毛掩去他眼里的失望,“让我见见她。” “你该了解寒宫雪的为人,这事,做不了主。”寒宫婉儿站起身,走向榻边,“我累了。” 末凡咬了咬牙,轻瞥了眼屏风,“母亲好生休息,孩儿告退。” 寒宫婉儿看着他那视线,心里顿时又是一紧,他发现了寒宫雪…… 玫果在柜子里,眼巴巴的看着末凡修长的身影转过帏幔,一颗心皱巴巴的,眼里流露着失望,只盼他再回来,可惜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末凡出了大门,寒宫婉儿崩紧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寒宫雪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满面笑意。 寒宫婉儿横了她一眼,“这事做得太过了,凡儿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寒宫雪不以为然的在桌边坐下,“他是你亲子,还敢反你不成?再说有玫果在手上,他也不怎么样。”末凡反不反寒宫婉儿,她并不关心,有玫果在手上才是有持无恐。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寒宫婉儿即使对儿子心中有愧,也只能这么走下去,也不愿再与寒宫雪纠缠此事,“这玫果,你打算怎么处理。” 寒宫雪斜眼睨视着衣柜,刚才在屏风后,她不敢肯定末凡到底有没有发现玫果藏在柜中,但绝对发现了她藏身在屏风后。以末凡的的本事,只要她前脚带玫果出这殿门,他便能硬生生的将玫果夺了去。只怕也只有这儿,末凡不敢硬来,“也只能让她在皇姐的柜中暂住几日。” 寒宫婉儿脑海里浮着末凡离开前投向屏风的一瞥,眉头紧锁,只怕也只有如此。 末凡离开宁祥宫,到了僻静之处,手指轻弹,一粒蜡丸从他指尖飞出,借着他的指力,飞向半空中炸开,一朵小小的蘑菇云自裂开的蜡丸中升起。 不消片刻,他曾派去与地下王朝接头的那个亲信隐卫如影子身在他身边出现。 末凡从怀中取出那个竹筒,交于他,“我要马上见他。” 隐卫接过竹筒,面露难色,“他只怕不会听太子的。” 末凡透过树丛见寒宫雪从宁祥宫中出来,慢慢走远,嘴角浮过一丝冷笑,“你说玫果有难,他自会随你见我。” 隐卫领命去了。 末凡转出树丛,望着宁祥宫,眼里蒙上沉沉痛楚,喃喃自语,“母亲,你不该如此。” 玫果坐在柜子里,绞着脑汁,可是不管脑子怎么转,身子不能动,想了也是白想,索性暂时抛开不想,等被封的穴道解了再说。 刚想闭上眼,小睡一会儿,眼前一亮,柜门打开,寒宫婉儿的影子又投在她身上,“原来已经醒了。” 玫果转了转眼睛,装是没法装了,裂了嘴笑了笑。 寒宫婉儿反而一愣,“居然还笑得出来,虞瑶的女儿,果然有点胆识。” 玫果听她提起母亲,嘴角一撇,露出一抹不屑,母亲救了他儿子,她不感恩就算了,还恩将仇报。 那表情落在寒宫婉儿眼里,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了声,“你母亲虽然救我一子,却杀我一子,这恩怨也算是抵了。” 玫果两眼望天,是吗?抵了?当真抵了,就不会把自己囚禁在这儿,还伙同寒宫雪拿那个小恶魔来害自己。 不过这女人已经被仇恨薰昏了头,讲道理是听不进的,要不然末凡也不必这么辛苦凄惨。 寒宫婉儿细看着玫果,竟恼不起来,想着再过几日,她便要在这世上消失,反而起了些恻隐之心,“如果你不给我添麻烦,我就放你出来。” 玫果当然明白她所说的麻烦,就是不惊动末凡,如果不答应,这么被封在柜子里,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可想,不如能活动活动,见机行事,眨了眨眼,算是答应了她。 寒宫婉儿玉指轻点,在玫果身上捅了几下。 玫果喉咙一松,‘呃’出了声,“有水喝吗?” 被闭了这么久的穴道,喉咙早干渴难耐。 寒宫婉儿让开两步,让出柜门,“我这宫中下人,个个武功不错,你如果玩花样的话,只会自找苦吃。” 玫果撇了撇嘴,正想着怎么用迷香迷昏寒宫婉儿,然后逃掉,计划还没成型就胎死腹中了,能迷得了一个寒宫婉儿,却迷不了这宁祥宫里的所有下人。 走到桌边,自行斟了茶喝,看向寒宫婉儿,“你真这么恨普皇?” 寒宫婉儿看着她,心情本来还不错,听她问起,双手瞬间握紧,美目喷着火,“虞瑶给你说了什么?” 玫果耸了耸肩膀,“我娘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就是什么也没告诉过我,我今天才会落在你们手上。”看样子,普皇不死,她是不得心安了,讲和也是没可能的事。 寒宫婉儿对玫果的事自是知道不少,对她的话也不怀疑,“这事本与你无关,不过事非得已,你别怨我。” 玫果无语的看着她,都要杀人了,却叫被杀的人不要怨她?“你难道不认为寒宫雪的计谋是下下之策?” 寒宫婉儿微微一愣,“原来你早醒了。” 玫果也不否认,笑了笑,“我们谈谈,说不定,你会觉得比寒宫雪的办法可行。” 寒宫婉儿重新将她审视一番,如果她听到自己与寒宫雪的对话,知道会被换魂,如何还能这么淡定,或许她并没听到换魂之事,“你听到多少?” 玫果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的镂凤青瓷茶杯玩,“不多,从寒宫雪要你封下人的嘴开始。” 寒宫婉儿飞快的看了她两眼,这丫头果然不一般,这么早醒了,却能骗过寒宫雪。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五十八章亲力亲为 > 第458章亲力亲为 “你想跟我谈什么?”寒宫婉儿站在她不远处,看了她好一会儿,也不敢离她太近,肖恩曾经是她的人,对这个玫果的本事,多少是有耳闻的,也不敢大意,以免稍不谨慎,着了她的道。 玫果挑着眉,“你不必这么紧张,这是你的地盘,你大我小……”说到这儿怎么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劲,很容易让人想到别的地方,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不敢跟你玩花样的。” 寒宫婉儿冷哼了一声,走到桌边另一侧坐下,“别磨嘴皮子,有话就说。” 玫果象自己是这儿的主人一样,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我不擅长用毒。”可是她碰过的东西,寒宫婉儿哪敢喝,她的确不擅长用毒,但迷香可是常用的。 “你恨普皇,我也不护普皇,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与我合作?” “与你?”寒宫婉儿哑然失笑。 玫果轻咳了一声,润了润噪子,“虽然我现在没有寒宫雪的实力,但是我加上我母亲,定是强过她的,捉了普王,怎么蹂躏他是你的事,我只要救回我的父兄。” 寒宫婉儿突然觉得这个玫果很有意思,不过这国与国之间的事,可不是小儿办家家,“你代表不了你母亲,你根本不知道你母亲在哪儿。” 玫果一下就被他戳了死穴,“你给我时间,我很快能找到我母亲。”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可是普国的太子妃。” 玫果吸了口气,翻了个白眼,弈是你的儿子,好不好?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出口,末凡也是她的儿子,她能狠心到将小小的他一个人丢在弈园,不理不问,许久不见一面,见了面还又打又骂。等他长大了,要用他的时候,又是抽血榨骨的用,用死不赔命的那种。弈与她又没感情,万一知道弈的身份,还不知会怎么利用呢。这样的母亲,她信不过,也不打算信,弈的身份自然不能告诉她,“那不过是联姻,你儿子还是我的夫呢。” 寒宫婉儿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你与他不过是协议的名分,作不得数,彼此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这协议也就可以到头了。” 玫果眼里闪过一抹温柔,“我们是真心的,他喜欢的是我,不是那恶磨,你们如果给我换了魂,他会知道的。” 寒宫婉儿全身一震,紧紧盯着玫果,“你说什么。” “末凡知道我换魂的事。”玫果平静的看着她。 寒宫婉儿愣了愣,脸上很快写上“不信”二字,冷冷一笑,“你不过是听到寒宫雪的话,胡乱编排摆了。” 玫果没指望自己一说,她就能信,“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魂魄刚回来时,他便有察觉,我第一个十六岁的十五晚上,不要他侍寝,那晚,我便见过那恶魔,而末凡就在守在我门外,是他救了我,我一共见过那恶魔两次,两次都是末凡救我。” 寒宫婉儿彻底石化了,这件事,凡儿和肖恩对她居然一字不提,答应这个玫果是不可能的,答应了她就等于与寒宫雪反目,那后果不堪设想。但如果玫果所说据实,一旦换了魂……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不介意拿整个燕国为她陪葬……末凡的话在她耳边反复缭绕。 不能换魂,但玫果也不能放,握着她,就等于抓住虞瑶和弈风的痛处……沉默了半晌,突然莞然一笑,“你想与我怎么合作?” 玫果看着她,眼珠子都没曾转一下,肚子里暗骂,老狐狸,明明就没与自己合作的心思,却还装腔作势,“你放了我,我寻到我娘,我们虞燕二国联手,我可以让我姨娘和娘断了与普国的经济联系,普国经济必然大乱,燕国再以重兵威胁,迫普皇下位,他下了位,只要支开弈风太子,捉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寒宫婉儿嘴角轻撇,冷冷一笑,“原来是想助你那夫君坐上皇位,你也借机令我与寒宫雪反面,以我之手除了寒宫雪,虞瑶便坐享其成,虞国皇位自是她囊中之物,你可真是一箭双雕,寒宫雪一除,虞国皇位早晚也就是你的。” 玫果咬了咬唇,脸上已有怒容,“你以为个个人都有你这窥视天下的野心吗?弈风,末凡,我,我们三人都没有当皇帝的心。” 寒宫婉儿对她的直怒责全不在意,她的确是想要这片天下,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凡儿是我们寒宫家的人,也是我唯一的儿子,这天下,他不坐也得坐,这是他的责任。至于弈风小子,他是你的夫君,他有多少本事,想来你不该完全不知道,有他在一天,谁能动得了普皇?所以我即使是依了你,也要不到我想要的。与你是百利无一害,而于我却是百害无一利。” 玫果的心一点点下沉,“你就这么容不下弈风吗?” 寒宫婉儿笑了笑,“他一日不死,这天下一日不得太平。” 玫果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你万一真的杀了他,你会后悔的。”虎毒不食子,但皇室之中,为了权利之争,血脉相残是见怪不怪,她不敢赌。 寒宫婉儿心里微微一动,“我为何要后悔?那人杀我儿子,我自然要他的儿子给我儿子陪葬。听说他最爱虞真,虞真的儿子死了,不知他会怎么样?”她唇边露出一抹笑,仿佛看到了弈风死后,普皇的伤心欲绝的样子。 玫果长叹了口气,这女人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没了理智。 寒宫婉儿慢慢收敛了心思,现在该做的是要弄清楚末凡到底知道不知道玫果换魂之事。突然衣袖一扬。 玫果只觉得一道劲风迎面而来,身子一僵,竟又被封了穴道,苦笑了笑,接着在意料之中的,又被塞进了那个大衣柜。 寒宫婉儿到外间唤了宫女,要她们在殿外守着,决不能容玫果从这儿逃掉。 回头隔着珠帘望了望那大衣柜,没什么不妥之处,才离开宁祥宫,去了太子殿。 太子殿…… 寒宫婉儿见到眼前的情景,硬是怔了半天,她和寒宫雪扣了玫果,他明日就要动身,按照理现在应该正在到处设法救人才对,可是他现在却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半依在软榻上看书,而且看的竟然是闲书…… 末凡见母亲进来,随手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娘,有事?” 寒宫婉儿瞥视了一眼,那本闲书,又是一愣,居然是讲女子受孕的……“你……怎么会看这些杂书?” 末凡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提前看来备着。” 寒宫婉儿缩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抖,“你什么意思。” 末凡淡淡然的看向母亲,“镇南王妃失踪已久,而镇南王父子又被普皇遣送,她怀了孩子,也只能由我这做夫君的亲力亲为了。” “你……”寒宫婉儿的头一阵晕眩,“你这个不孝子。” 末凡微转开脸,不看母亲的怒容,“男女之事,如果当真能由得了自己,娘也不会生下我和弟弟。” 一股热血直接涌上头顶,上前一步,一扬手,狠狠向末凡白净俊美的面颊掴了过去,一声脆响,末凡白皙的面颊上慢慢浮出几根手掌印。 寒宫婉儿看着那几根红指印,心象被一只手使劲一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慢慢垂下手,掌心火辣辣的痛,指尖烁烁发抖,“你当真与她?” 末凡脸上也是赤辣辣的痛,却并无痛苦之相,微埋低头,垂眸微笑,神色温柔,“是,孩儿明天一早动身,这些天,希望娘善待她。” 寒宫婉儿将牙关咬了又咬,最终一拂袖子转身向门外急走,走到门外,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原地站定,回头看向又依回软榻,拿起那本杂书的末凡,心里升起一股无奈,儿子大了,不能事事由娘了,“如今的玫果与儿时性情大变,你可知为何?” 末凡也不抬头,淡淡的笑了笑,“不同人,自是不同性情。” “为何不听你说起?” 末凡慢慢翻着书页,“她有无变化,对母亲而,并没什么不同,所以孩儿也没将这些事往心里去。” 没往心里去?孩子都有了,还能没往心里去?寒宫婉儿一跺脚,转身出了太子殿。 末凡将手中的书随手丢在榻上,孩子?玫果可是不要孩子的人! 寒宫婉儿气冲冲的回到宁祥宫,宫女见她神情不对,个个屏声静气,负责膳食的女官战战兢兢的小心问,“长公主,今天想用些什么膳食?” “什么都要问我,要你们来做什么?”寒宫婉儿没好气的骂了过去。 女官吓得脸色惨白,弓了身慢慢退开。 寒宫婉儿看了她一眼,“回来。” 女官又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挪了回来。 寒宫婉儿一肚子气,重重呼出口气,略平稳了情绪才道:“看看有什么保胎的,或者是对胎儿发育有好处的东西,一并做些来。” 女官不知为什么她会突然要这些,不自觉的看向寒宫婉儿小腹,见她眼里寒光扫来,忙收回视线小跑着去了。 寒宫婉儿气不知打哪儿出,充进殿内,胡乱抓起桌上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茶,一口而尽,望着柜门,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该死。”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五十九章护短 > 第459章护短 玫果的筷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粒,望着摆在眼前的那些大补的菜肴,没有一点胃口,又看了看坐在桌子对面的寒宫婉儿面前摆的那些精致小菜,郁闷非常。 寒宫婉儿同样没多少胃口,睨视着一张脸皱成一团的玫果,脸上更是布满乌云,语气自然也好不了,“快吃。” 玫果在那些菜肴挑了半天,毅然捧了饭碗坐到寒宫婉儿一侧,冲她笑笑,“我们一起吃。”伸了筷子去夹寒宫婉儿的小菜。 “啪。”的一声,寒宫婉儿的筷子打开玫果的筷子,眼里尽是怒火,“坐回去。” 玫果嘴角往下扯了扯,笑不出来了,可怜兮兮的坐回原位。 寒宫婉儿冷冷的看着她,“如果你不想回衣柜,就老老实实的吃。” 玫果继续戳那些鱼肉,那条被她戳成了鱼肉泥,“做娘的不如儿子备的菜好吃。” 寒宫婉儿美目一瞪,心里怒意更盛,“你还想见到他,就乖乖听话,叫你吃就吃,叫你睡就睡,如果你敢有一点乱来,这辈子你就休想再见到他。” 玫果秀眉一扬,面露喜色,“你不拿我跟那恶魔换魂了?” 寒宫婉儿冷哼一声,“如果你不安安分分的保着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不必留你。” 啥?啥?啥?肚子里的孩子?玫果睁大眼,慢慢的眨了几下眼睛, “我……”摸了摸肚子,恍然大悟,硬把后面的哪来的孩子咽了回去,略凑上前些,小声问,“他说的?” 寒宫婉儿的脸更黑,重重的哼了一声,这饭菜更没味道了。 玫果看在眼里,心花怒放,老狐狸生了只小狐狸,老狐狸斗不过小狐狸。 既然末凡要这样骗她,自是知道她在这儿,定会设法相救,她反而不能擅自行动,以免坏了末凡的计划。暂时老老实实的呆着,静观其变。 桌上那些大补产品也不那么难吃了。 寒宫婉儿见她老实吃饭了,脸色才略缓和了下来。 玫果挑着被自己戳得稀烂的鱼肉泥,笑嘻嘻的看向寒宫婉和,“你和寒宫雪打架,谁厉害些?” 寒宫婉儿瞥了她一眼,见她笑逐颜开,模样十分甜美,心里的怒气竟消了三分,淡淡道:“她略逊。” 玫果小心的挑着鱼骨,又问,“那你跟我娘打一架,谁厉害些?” 寒宫婉儿皱了皱眉,不知对面那小脑袋里装了些什么,“许多年未曾打过,不知。” “那过去呢?”玫果追着不放。 “半斤八两。”寒宫婉儿想着未到普国前与虞瑶一起的情景,那时大家都是无忧无虐的小姑娘,脸上又柔和了些。 饭后,寒宫婉儿也不再把玫果关进衣柜,她在外间处理事务,由着玫果在里间胡乱折腾,只要她不走出这殿门,不找麻烦,寒宫婉儿对她也不加理会。 玫果也乐得在寒宫婉儿的软榻上睡得天昏地暗,睡得迷糊中,感到有人靠近软榻,睁开眼,对上一双阴寒的双眸,惊出了一声的冷汗。 寒宫雪冷笑了笑,“你倒还睡得着。” 玫果突然见到她,也有些害怕,翻身坐起。 寒宫婉儿从外间进来,见玫果眼里闪着惧意,怕她情绪过激影响胎儿,渡到桌边冷哼了声,“皇妹这时候过来,是不放心我?既然如此,你带了她离开这儿,我也少些麻烦。” 寒宫雪的确是担心寒宫婉儿念及母子之情,放了玫果,才又巴巴的过来看看,但在这燕国,她哪敢当真带了玫果到处走,这儿可是末凡的地盘,末凡对她已是生疑,不可能不派人跟踪她,前脚带了玫果出去,只怕后脚,他的人便能寻到。 听出寒宫婉心话中有不快之意,忙堆了笑脸转身,“皇姐想多了,我只是一个人无聊,过来寻皇姐说说话。” 寒宫婉儿哪会信她,不过这些问题也不必刨根问底,“这丫头好不容易老实了一会儿,你别再去惹她,省得她发起疯把凡儿招来。” 寒宫雪也知道玫果难缠,不知寒宫婉儿用什么办法让她老实,但只要人没丢,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依离开软榻,陪着寒宫婉儿坐到桌边喝茶。 玫果又一头倒下,望着寒宫雪的背影,暗暗发笑,这个寒宫婉儿护短也着实厉害,只不过被末凡骗说有了孙子,便巴巴的护起她来了。如果知道她肚子里根本没孩子,不知会不会怒到一掌拍死她。 看着慢条斯理悠然喝茶的两个人,起了捉弄之心,取出小金弩,架了短箭,对准寒宫雪后心。 寒宫婉儿眼角余光看见,皱了皱眉,放下手中茶杯,却没说什么。 玫果冲她笑了笑,一扣扳机。 随着一阵凌厉的破风之声,短箭直射向寒宫雪后心,寒宫雪脸色大变,不及回身,翻下圆凳,就地一滚,险险避开后面射来的短箭。 寒宫婉儿身影微晃,衣袖翻飞,动作极为优美,将那短箭抄在手中,藏于袖中。 寒宫雪翻身跃起,飞快转身,却没看到那支短箭,怒视着玫果,视线落在她手中如玩具般的小弩上,并没将那弩看在眼里,但那破风之声分明不假,眼里露出一丝迷惑,再看寒宫婉儿,却没看出什么。 欺身上前,扣住玫果,恶狠狠的问,“你做了什么?” 玫果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肩膀上传来钻心的痛,不禁‘哎呀’一声叫。 寒宫婉儿上前轻托寒宫雪的手,无形中却化去了她扣着玫果肩膀的力道:“你把她弄出个什么东瓜豆腐,还怎么换魂?” 寒宫雪也不敢当真伤了玫果这具身体,否则那小恶魔可不依,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放开手,对玫果道:“你敢玩花样,我杀了你。” 玫果撇了撇嘴角,“你杀了我,你同样会万劫不复。” 寒宫雪全身一震,眼里闪过一抹恐惧,但很快又换成狠意,“你等不到那天。” 寒宫婉儿不愿寒宫雪紧逼着玫果,察觉到她怀有身孕的事,渡回桌边,“我好久没下过棋了,皇妹可有兴趣与我对弈一局?” 寒宫雪被玫果气得七窍生烟,哪还有心思下棋,狠狠的又瞪了玫果一眼,才转过身,“我还有事要办,这棋下次再下。” 反正寒宫婉儿没将玫果交给末凡,她也就不必在这儿与她耗时间。 寒宫婉儿笑了笑,“那就不误你办事,刚才临界小国送来两个极为俊俏的男儿,我怕人家以为我看不起人家国小,不肯受礼,只好收下,但你知道我不好男色,本来是想差人送到你那儿去的,你既然来了,就顺便带回去,我也不必派人走一趟了。” 说完拍了拍手,女官进来,寒宫婉儿向女官交待了两句,女官去了片刻,果然领了两个十**岁相貌俊俏的男儿来。 寒宫雪看了那两个男儿,虽比不得弈园的那几个男儿,但也算难得,心下欢喜,美滋滋的辞了寒宫婉儿,领了那两个男儿回为住处玩乐去了。 等寒宫雪出了宁祥宫大院,寒宫婉儿才走到榻边,将袖中短箭递回给玫果,板着脸,“你太过顽皮,这种事也开得玩笑的,她一怒之下发难,我也救你不得。” 玫果笑嘻嘻的接回短箭,重新扣回到小弩上,“婆婆的功夫真好。” 寒宫婉儿身子一僵,完全石化,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你叫我什么?” “婆婆啊。”玫果看了看她,声音自然得就象平时叫开的一般,“末凡是我的夫,你是他的娘,你当然就是我的婆婆。” 谁是你的婆婆,这句话在寒宫婉儿喉咙里哽了半天,最终没说出来,心里有一处却慢慢变暖,这么多年,除了不在身边的凡儿,何尝还有人当她是亲人,轻叹了口气,“以后不许这么胡闹。” 玫果眨了眨眼,却不答应,有机会一定要给那个寒宫雪一箭,为雅儿报仇,看着寒宫婉儿慢慢转身,突然觉得她身影异常的孤单,再想想她的身世也的确十分可怜,十几岁便被送去普国当人质,却被普皇污了身子,连生两子,都被孩子的亲爹,下令殊杀,心里如何能没有恨,“其实你是好人。” 寒宫婉儿杵在了原地,好人?自从她回了国,便陷在仇恨与勾心斗角之中,这二十来年,背着的全是骂名,从来就没有人说她是好人,这丫头居然说她是好人。 玫果把玩着小弩,“末凡长大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你的事放在心上,一刻也没忘,你不要总打他,骂他,他会很委屈,很难受,其实你也不会开心,是吗?” 寒宫婉儿打过末凡的那只手在袖中的袖慢慢握住,掌心早已没了感觉,这时竟象扯着心脏在痛,深吸了口气,蓦然转过身,“住嘴,我怎么教子,轮不到你这黄毛丫头来教。” 玫果也不恼,笑了笑,闭了嘴,倒下身,继续睡觉。 寒宫婉儿见她不再说下去,也不为难她,转身出了宁祥殿,站在院中一株梧桐树前,望着普国的方向,过了半晌,狠狠的一掌劈在树身上,树身身颤,“全是你,全是你做的孽。”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六十章一堆迷团 > 第460章一堆迷团 到了晚上,玫果不见有任何动静,末凡的鬼影也没见一个,又听寒宫婉儿派去末凡那儿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末凡已经准备妥当,明早天明就动身。 虽然说玫果觉得末凡会有所打算,但他在宫里,她到还安心,如果他离开了,而寒宫雪却在宫里,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是寒宫雪做不出来的。 虽然说宫寒婉儿误以为她肚子里有孩子,一味护短,但万一穿帮了呢?那她可死无全尸了。 如此一来也就呆不住了,坐立不安,从屋这头转过屋那头,一筹莫展。 寒宫婉儿听完汇报,揭帘进来,看了看如热锅上的蚂蚁的玫果,微皱了皱眉,也不理她,只是吩咐下人在软榻上又再加了锦被。 玫果渡了半天,溜溜达达的逛向门口,刚掀了帘子,听寒宫婉儿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你不能出去。” “我要去净衣。”玫果想也不想,最烂,最被人常用的借口脱口而出,说完忙咬紧下唇,偷看寒宫婉儿,后者果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里间的净衣房。 她房中有相连的净衣房,而且玫果早就光顾过,哪需要出这门? 玫果揉了揉鼻子,也不再找借口,“我去见他一面。” 寒宫婉儿睨视了她一眼,拿起茶壶给自己斟茶,看着从壶口流出的碧绿的细水柱慢慢注入杯中,“你见了他,且还能回来。” 玫果的唇微微张开又再合拢,反复几次才出了声,“我会回来的。” 寒宫婉儿微微一笑,抬头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很守信用,不过你见了凡儿,他也就不可能再要你回来,他是我儿子,我且能不了解他?”她说完停了停,慢慢的轻啜了口茶,“你出去乱跑,只怕还没见到凡儿,倒先见着宫寒雪。” 玫果坐到桌边,“你与寒宫雪也是面和心不和,你和她拧在一起,不过是为了约束我母亲,可是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只要我再努力些,终有一日能变强大,姨娘早晚会传位于我,有我助着末凡,难道不强过你助寒宫雪夺皇位,再说她得了虞国江山,就会夺普国的,燕国的,你们反目是早晚的事,你为什么要为自己培养一个强敌?” 寒宫婉儿握着盛着半杯茶的茶杯停在了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才轻轻放落,“你说的是不错,但你现在太弱,不足以成什么事,等你变强,还不知是何年马月的事,我等不得,而她不同。再说,焉知你上了位会如何?” 玫果抿了抿唇,看向她的眸子坚定不已,“我不会做伤害末凡的事。” 寒宫婉儿有片刻的怔忡,之后不以为然的笑了,“女人擅变,等他与弈风正面交锋的时候,只怕你就说不出这话了。” 玫果心里哽得难受,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你想杀他,不过是想普皇痛苦,但如果死的是你的儿子呢?” 寒宫婉儿握着茶杯的手赫然收紧,脸上冷了下来,“虽然他们暗斗多年不分胜负,但有你在我手上,凡儿不会输。”既然凡儿这么喜欢这个玫果,那弈风更要除,“夜了,睡了。凡儿明晨一早便会离京,你最好安安份份的,否则我可保不了你。”说完不再理会玫果,自行渡到到床边,除了外袍,上床。 玫果暗叹了口气,她没办法理解自己话中话,而在了解她之前,又不能暴露弈的身份。的确自己太弱了,不能再这么下去,得好好的从长计议…… 躺上软榻,侧着身看着床上的寒宫婉儿,寒宫婉儿为了监视她,没落幔帐,“如果有一天,你拿下普皇,你会杀他吗?” 寒宫婉儿脸色一寒,突然从床上飘身而起,扣着玫果肩膀,“你再这么多事,我对你不客气。” 玫果往旁边一躲,却哪里躲得开,被她紧紧扣住,肩膀上一阵巨痛,顿时冷汗渗出额头,不自觉的一弓身子。 寒宫婉儿也是一时气极,忘了她怀有身孕的事,才出手,见她弓身,心里一颤,已经没了一个儿子,难道还想亲手杀死自己的孙儿吗?忙松了手,冷冷道:“知道痛就闭上嘴。” 玫果哭丧着脸,这不会武还真是吃亏,后悔没缠着父兄学上几招,打不过,逃命也好,好汉不吃眼前亏,老老实实拉了锦被做了龟缩状。 一晃眼,寒宫婉儿已飘回床上。 睡得正熟之际,突然听到院子里喧闹起来,随着来回奔跑的脚步声,有人大声叫喊,“起火了,快起来救火!” 玫果瞬间惊醒,听清屋外发生的事后,心里一喜,机会来了,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起身,突然身上一僵,长叹了口气,瞪着站在榻前的寒宫婉儿。 寒宫婉儿也不多,匆匆忙忙直接将她送进了衣柜。 玫果在柜门合拢的瞬间,看见窗外火光印亮了窗棂,突然间能起这么大的火,绝非偶然,听着寒宫婉儿的脚步声匆匆奔出寝宫。 仅半盏茶功夫,又听见另一个极轻的脚步声进了寝宫,心下一阵狂喜,一定是他来救自己,往柜门缝望去,却见一身黑衣的寒宫雪站在帏幔前,一副警惕的样子看向寝宫门口。 玫果的心猛的一跳,她在这儿唯一避忌的人只有寒宫婉儿,她这副神情,想必是不想让寒宫婉儿知道她的到来,而她来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只有自己…… 难道那火是她放的?如果这样的话,定是白天看出了寒宫婉儿护短一事,不敢明着来抢人,所以晚上使这手段来偷人。 玫果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冷,又不能动弹,不能叫喊,只有望着寒宫雪干着急的份。 看着她慢慢转过身,望向柜门,唇边露着冷笑,后背冷汗湿了里衫。 就在这时,玫果突然身下一空,直坠了下去,接着被人一个打横接住。 玫果惊魂未定,见三个不认得的黑衣男子站在面前,其中一个手里握着火把,另两个飞快的将手中的衣柜底板托起,还原。接着便听见柜门被打开的声音,那两个托着衣柜底板的男子,互看了一眼,托着木托一动不动,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阵翻刨柜中衣衫的声音之后,传来寒宫雪低声咒骂,“该死的。”接着柜门又再次合拢。 玫果长松了口气,才想起,自己还被人抱着,头不能动,只能转着眼珠子去看来人,一身雪白的衣袍,含着笑,慵懒不羁的凤眼,永远少点血色的薄唇,美得无可挑剔的俊颜落入眼中,惊得睁大了眼睛,如果不是不能说话的话,“释画”二字便叫出了口。 释画在她腰间一捏,玫果穴道顿时解开,挣扎下地,小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释画用手指压了压她的唇,牵了她的小手,小声在她耳边道:“先出去再说。” 玫果被那只微凉的手牵着,悬起的心放下了,既然他在这儿,那弈自然知道自己到燕国之事,即使是末凡要离开,她也不会是孤军奋战,点了点头,一边弯着腰跟在他身后,一边打量周围,竟是一条地道,地道很窄,很矮,上下左右全是新土,显然是才挖出来。然而没走出多远,地洞突然变得宽敞,也不必再弯腰行走。 他们离火把已有些距离,四周变得昏暗,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但脚下不再是凹凸不平,而且地面踩上去不再是软软的泥地,可以判断出这地道是以前就有,他们挖的地道仅是刚才走过的那一小段。 一转弯,没了火把的光亮,四周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释画握紧她的小手,“别怕,随我走就好。” 玫果“嗯。”了一声,心里一堆的迷团。 皇宫地下有地道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出入口绝对是机密,一般设计地道和修建地道的工匠大多会被处死,而能知道地道的人也仅限于皇室中最高领导,就算地下王朝的人再怎么神通广大,怎么可能知道燕国的密道,而且能擅自进入。 就算地下王朝的人神通广大,知道别人所不能知道的秘密,又如何知道她被寒宫雪送去宁祥宫,寒宫雪办事不可能笨到到处留下痕迹让人查。 末凡在宫中猜到她的去处,还情有可原,可是释画……而且还知道她被藏在柜子里……这也太神得过头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有人告密。”释画拉着她摸索前行,速度并不很快,说明他对这地道也并非十分熟悉。 “谁?”难道是末凡?刚才地道里的另外三个黑衣人分明就是地下王朝的装束。末凡怎么会与地下王朝的人有联系? “你出去便知,你现在什么也别再问,万一我走错了一个路口,我们就出不去了。”释画拉着她七转八拐的前行,脚下丝毫不加以停留。 玫果听了,忙住了口,不敢再打扰他,要知道历代皇宫下的地道都是迷宫啊,如果他对这地道不熟悉,靠着记忆黑灯瞎火的摸索已经是极为难得。 二人走了大半个时辰,释画突然停了下来。 玫果走前几步,却被他拉了回来,脚下顿时失了重心,他一伸手臂,将她卷进怀里。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六十一章三角恋? > 第461章三角恋? 玫果即时一愣,黑暗中又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听到他平和的呼吸,望了望四周,不知是不是前方出了不良什么状况,结果只看见一片黑暗,小声问:“怎么?” 释画按在她后腰上的手紧了些,慢慢凑近她耳边,漫不经心的声音又带了些异样,声音很轻,在一片黑寂的地道中却十分清晰,“我很好奇,你与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他会为了你放弃一切。” 他的呼吸轻轻吹着玫果耳朵,丝丝的痒,他这样异常的举动让玫果的心乱跳开了,过去与他也单独相处过,彼此也算是融洽,他从来没有对她越过礼,这时突然如此,而且是在这种环境,她没办法不紧张,而且他口中的他是谁,她自然知道,“他并没为我放弃什么。” 释画不回驳,只是轻笑了一声,玫果能从笑声中听得出他对她的话的不以为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她隐隐约约的脸部轮廓。 玫果不安的挣了挣,想脱离二人这种近距离的,不知算不算是暧昧的尴尬处境,“不走吗?你不怕时间长了,忘了道路?” 释画不回答她的问题,手臂突然一紧,身子紧贴上她的身子,“我试试,你有何不同。” 玫果自认反应不慢,却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刚张开嘴讯问,唇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本能的要转脸避开,后脑勺一紧,已被一只手掌紧紧按住,动弹不得,嘴里同时多了样会动的东西,全无顾虑,霸道的在她口中乱搅。 玫果轰的一声,象是被一个巨雷狠狠击中,仅是微怔之后,想也不想,伸了手扯住他的长发,手上用力,想将他拽开。 他一声闷哼,放开她的唇,同时松开扣住她后脑的手,扳开死死拽住他头发的小手,反手,扣在她腰后,牢牢抓住,不容她再虐待他的头皮,“果然强悍。” 玫果手不能动,提起膝盖向他要害处顶去,他轻抬膝盖,将她的腿挡回,前欺一步,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抵在地道石壁上,寒气从冰凉的石壁透过玫果后背衣衫,直透背脊,从头到脚打了个战粟,“释画你疯了吗?” 话未落,唇又被他的唇死死覆住,再也避不得。 身后是石壁,前面是他滚热的身体,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玫果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不该叫吻,虽不象慕秋第一次吻她时那样冰冷,但绝对不带任何感情,正如他所说的,只是试试,就象一个人对一样东西的性能半信半疑,因此亲自去接触那东西,查看那东西的性能,玫果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是被他查看性能的物品。 身体不能动,思想反而更加活跃,他与自己非亲非故,为自己做那么多不求回报的事,当真仅因为他是弈风手下的二当家?而且弈风并没指示他去做任何的事。他肯定不会看上自己,玫果还没自恋到,认为人家与自己有个几面之缘便对自己有意思,所以对她有意思而为她做事的可能可以排除了,不为她,那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了,为了弈风。虽然他与弈风关系非同寻常,但她不是地下王朝的人,他没有责任为她做什么。 释画看着弈风时的种种眼神,在眼前飘过,难道…… 玫果打了个叮咛。 她呆呆发怔,释画就象吻着个软体雕像,更没了兴致,放开她的唇,不羁的戏笑声在她耳边低低响起,“与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同。”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身体慢慢后退。 玫果暗松了口气,还好他的试试只是如此,如果再有别的,她死的心都有了,“你爱着弈?” 释画瞬间僵住,这件事他掩饰的极好,就连地下王朝的兄弟们也不曾发现,她居然……否认,不知怎么,他竟不愿在她面前否认,这个女人毁了他的梦,他该恨这个女人的,却恨不起来,因为这是那个人的选择,她有何错。 承认?他怎么能让人知道弈风过去之事,遭人耻笑?何况还是将与那人共渡余生的女人。 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杵在原地,硬是没说出一个字。 他的沉默也就等于默认? 瞬时间,玫果如五雷轰顶,被雷得里懒外焦,她在过去不排斥bl,还很喜欢看bl的书,看到两个漂亮的男生走在一起,会乱yy一翻,但是这仅限于看书和yy别人…… 而弈风与自己……刚刚释画还对自己……不知弈风与释画有没有那个啥啥啥……禁不住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从头寒到脚。 地道中只有二人时起时伏的呼吸声,谁也不肯打破这份僵局。 也不知过了多久,释画轻抚着她光滑细嫩的脸,暗叹了口气,他是否也喜欢这样轻抚这张小脸?他到底喜欢这个女人什么? 玫果转头避开,以前的那种悠然自得突然间变了味,他们三个算是什么关系?他是他的前情人?自己是他内定的老婆?三角恋?谁是第三者?她还是他?弈风又是怎么看她与他?全乱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与他相处。 “不出去了吗?” 释画垂下手,“这前面再拐一个弯就是出口,我已经通知了弈接你,出去以后,你见到他,一定不能让他踏进燕国领地,切记。” “为什么?”玫果心里掠过一抹不祥的感觉,他今天的反常让她不安。 “别问,照我说的话做便好。”释画仍旧握了她的小手,拖着她往前走。 玫果轻轻一挣,当发现他们这诡异的关系后,这么拉着手也觉得不自在。 释画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这儿太黑,地道中又有机关,不想将命送在这儿,就不要乱动。”说完回头看了看黑暗中的玫果,“刚才的事不会再发生。” 玫果纳闷的想踹他几脚,不过行动上却什么也没做,安份下来,老老实实的由他牵着往前走。 “你不走?” “我还有事没办完,得逗留些日子。” “释画。” “嗯?”他脚下不停,拖着她一直前行。 “一起离开燕国。”玫果心里的那团阴影越来越挥之不去,不管他与弈是什么关系,她不想他有事。 释画的手轻轻一颤,回头看了看她,仍只看到她在黑暗中闪着光的眼,她难道没有因刚才的事看轻他?“我办完事,便会离开,你……”他停了停,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有什么资格要她对那人好些?“罢了……记住我刚才的话。” 玫果咬着唇瓣,望着前面的那个白色背影,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越搅越浑,“你一定能平安离开燕国,对吗?” 释画哈哈一笑,“怎么怕我死在这儿?你还真是多情的女人。”语调中带着他惯有的放荡不羁。 “不是你想的。”玫果撇撇嘴角,回驳的也不怎么有力,“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样的,只是觉得他如果知道你有事,一定会很伤心难过。” “是吗?”他呵呵一笑,心里淌过酸楚,能让他伤心难过一回,又何尝不是件好事。 玫果还想再劝,一个急转弯,已到了路的尽头。 不知释画在什么地方抠动了几下,头顶滑开一条缝隙,阳光从缝隙中射入。 “出去吧。”释画放开玫果的手,先行凳上石阶,出了地道。 玫果只得紧跟在他身后,刚出了地道,还没站稳脚,地面上的那道暗门慢慢合拢,看不出一丝痕迹。 看向周围,竟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废弃农舍。 如果不是知情人,如何能知道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个通向宫中的密道。 出了农舍,释画吹了声口哨,一匹高头俊马从林中奔了出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释画翻身上马,白衣飘飞,俊逸非常,看向玫果,伸出手,“上来。”无论动作,声调都如过去一般随意,仿佛刚才在地道中什么也没发生过。 玫果回头看了看那所农舍,“你那几个兄弟还在里面。” “他们处理好那衣柜,自会出来。” 玫果也知道如果不把那柜底弄好,万一踏陷下一点,就露了他们的行踪。 再看释画神色坦然,既然他都能放开,自己又怎么能显得太过小气,一路上拉他的手也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拽住他的手掌,他手臂回收将她拉上马背,不再耽搁,认准方向,轻夹马腹,俊马飞奔而去。 玫果僵着重身体,唯恐后背碰到他的胸脯。 只行了约一柱香的时间,玫果远远见前面一人一骑迎面而来,白色的马匹,素雅的衫袍,两条二指宽的素色缎带随着黑发在风中飘舞,一双俊目紧紧锁在她脸上,心口猛的一紧,不安的回头看向释画,后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拉住狂奔的马匹,带着马向来人慢慢渡去。 二人相距五步之遥才停下,释画在呆滞玫果耳边低声道:“切记我的话。”说完将她放下地面。 玫果不解的回头仰起头看向马背上的释画,一脸的迷惑,来的人为何会是末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释画冲她笑了笑,一脸的玩世不恭,“怎么不舍得我?”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六十二章狡兔三窟 > 第462章狡兔三窟 末凡眉头慢慢拧紧,看向释画的眼里燃着怒火。 释画若无其事的朝末凡笑了笑,“我们很快会再见。”拍了拍马脖子,“走。” 俊马绕过玫果,扬蹄飞奔。 玫果看着释画随风翻飞的雪白衣襟在烟尘中化成一点,慢慢消失。又望了望天空,已是朦朦的灰白,最后才将视线锁在身前五步外坐在高头白马上的那张儒雅的俊面上。 末凡也不催她,静看着她,直到她转过脸看向他,才向她伸出手,柔声道:“来。” 玫果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这个末凡是个正品,不什么伪冒产品才慢慢走过去,立在马前,仰头看他,“你不是天未亮就走了吗?” 末凡微笑了笑,“走了就不能回来?” 玫果往他身后望了望,并没有其他人。 “就我一人,他们继续前行了。”末凡伏低身,伸出的手向她更靠近了些,“上来。” 玫果将小手放进他大掌中,温和的手掌是她所熟悉的,身子一轻,稳稳的落在他身前马背上,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揽紧,低头在她耳鬓轻轻一吻,柔声问,“我娘有没有为难你?” 玫果摇了摇头,“她对我很好。”想起寒宫婉儿以为她怀孕的事,扭头瞪他,“你居然敢骗你娘。” 末凡眸子一黯,神色越加的温柔,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下滑,手掌轻覆在她小腹上,“如果能有,该多好。” 玫果微微错愕,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移不开视线。 末凡头一低,吻上她的红唇,轻咬慢吮,温柔得磨去玫果脸上所有的错愕,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慢慢合上眼,轻轻的回吻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放开她的唇,才轻轻喘息着伏在他胸前,“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释画会……” 末凡望向前方,调转马头,“我请他来的。” “你为什么会找他?”玫果满腹疑惑。 末凡唇角轻勾,“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还有谁能比地下王朝的人做得更好?” 偷鸡摸狗?玫果无语的望了望天,话说回来,地下王朝长年在暗地里行事,还真有这么回事,“噗”的笑出了声,不知弈听了他这么形容他的地下王朝,那张脸会有多难看? 想到弈,浑身一震,末凡知道释画的身份,那会不会知道弈?抬头看他,后者唇角含笑,悠然自得,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怎么会听你的?” “我与他谈了个协议。”他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我送你离开燕京。” 玫果的心瞬间揪紧,“冥红呢?”她走了,冥红一个人在燕国皇宫内,寒宫婉儿和寒宫雪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假扮我的护卫,混在我出京的队伍里出了燕京,他会在前面等你。 玫果长松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他没马上回答,薄唇抿紧了紧,深吸了口气才道:“顺利的话,会很快。”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他仅是一顿的时间,却觉得过了好久,就这点时间却在她心里罩上浓浓的一层阴影。 末凡也不再说话,任马飞奔,除了必要的三急,都不曾离开马背,就连中午饭也是在马背上啃着干粮解决。 直到日落西山,才在一座宅子前停下。 夕阳斜倾在那所普通的小院上,从院外可以看见从墙头探出来的树枝,枝头上新抽出的嫩芽被夕阳镀上一层光环,院中依稀听见有人扫地的声音。 马刚停稳,黑漆院门自里打开,一个面相憨厚的老者朝着他们笑了笑,让开了门。 末凡微笑回礼,翻身下马,将玫果抱了下来。 玫果屁股疼得几乎站不住,紧握着他的手臂不敢放开,藏在裙里的双腿僵得迈不开步子。 末凡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玫果难为情的看了看站在门边的老人,脸上一红,要挣扎下地。 末凡不但不放,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不要紧。” 玫果再看向老人,仍是一脸的和蔼可亲的笑,才略安了安心。 末凡抱着她大步迈进门槛,老人在他们身后关了门。 院中果然有一个老妇人正打扫院子,看见他们,只是朝他们笑了笑,仍做着自己手中的活。 末凡也朝她笑了笑,径直上了台阶,进了东边主屋。 屋内摆设简单古雅,也如普通的小康人家的住房,并无特别之处,眼过之处均是一尘不染。 玫果好奇的小声问,“这是谁的宅子?你对这儿好象极熟。” “我的。”末凡将她放到床上,朝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的老者打了个手势。 老者点头出去了。 “你的?”玫果突然想到一个成语,狡兔三窟。虽然把他比作成狡兔很无良,但是的确很恰当。 “嗯,我回燕京,不愿进宫,便住这里。”他蹲下身去脱她的鞋,轻捏着她的脚,“都肿了。” 玫果将脚往后缩了缩,虽然他是自己的夫,但他的身份给她捏脚,就有点不合适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他不放开她的脚,从脚趾一点点的往上揉捏,弄得玫果又痛又痒,双手紧紧扣住床缘。 望了望窗外,“他们是谁?” “他们是一对夫妻,老人叫标叔,妇人是标婶。早些年,一次屠城,他们夫妇二人都是哑的,出不得声,反而鬼使神差躲过了一劫,事后,我偷偷将他们送到这儿附近重新安顿下来。后来我买了这间宅子,他们便给我打理这间宅子。” 又是屠城,玫果秀眉皱了皱,“如果你做皇帝,你会屠城吗?” 末凡仰脸看她,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屠城,不过是低级的屠戮方式,除了造成废墟和嫉恨,胜利者什么都得不到。” 玫果暗松了口气,他有这想法,那该与地下王朝不会敌对才是,“你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宅子?” 末凡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阵脚步声,标婶端了盆热水进来。 他忙起身向她打了个谢谢的手势,接过铜盆,放到脚榻上,探了手进去试了水温,又握了玫果的脚泡进热水。 玫果只觉一阵滚麻从脚上,慢慢上爬,一直传遍全身,舒服得想呻吟出声,长吁出口气,弯了腰,打算自己洗脚。 末凡拦住她,“别动。” 玫果的心如同这盆中的水,暖暖洋洋,“你还没回答我呢。” 末凡哑然失笑,“你怕我在外面另成家业,娶妻生子?” 玫果一撇嘴角,“那也说不定呢。” 末凡摇头笑了,“家有虎妻,怎敢?” 玫果顿时一窘,抬脚踢盆中的水去泼他。 末凡忙按住她的脚,笑道:“别闹,刚才标婶来说,已经备下饭菜,等你脚不这么疼了,我们便过去吃饭。” 玫果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还没告诉我呢。” 末凡细细按着她的脚心。 玫果‘咯咯’的笑开了,脚趾全卷了起来,“不行了,太痒了。 “忍着。”末凡抬眼看她的笑容,有片刻的失神,低了头,硬是将她脚底捏了个遍才取了软巾,拭干她脚上的水。 “加这处一共有三处宅院,虞,普,燕各有一所,均在城外,不过普国的不曾去住过。”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一国一所房子。 末凡只是笑了笑,不反驳她的话,从包裹里取了干净袜子帮她穿上。 玫果抱着脚看了看,那袜子是全新的,但大小与自己的脚刚刚合适,“你昨天到宁祥宫发现了我在柜子里,便打算好了要释画来搭救我的计划?” “嗯。” “你自己知道地道,为什么不自己来,偏要绕个圈子找他来?” “挖地道,哪能一点声音不出?如果我和我的人不在太子殿呆着,我娘和寒宫雪是不会放松警惕,这地道只怕没挖到,便被她们察觉了。” 玫果没了语,他先用自己有身孕的事骗寒宫婉儿,利用寒宫婉儿爱孙心切对她处处护短,保得她在寒宫雪的眼皮下安然无事,一边又在太子殿装样子,另一面却要释画去挖地道。 寒宫婉儿和寒宫雪只知道他天未亮就离开燕京,哪想到他出了城却折了回来,等着释画救她出来。 “宁祥宫的火是不是你叫人放的?” “那是寒宫雪放的。”他的确派过人去设法支开娘亲,但派去的人回来说,宁祥宫起火,并没能接触到娘亲,便已经想到了这层,当时怕释画的人晚上一步,玫果便会落入寒宫雪手中,心急如焚。 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按与释画约定的地方等候,而是自行离了队,快马加鞭的赶来,却刚巧遇到末凡和释画出来,才长松了口气。 饭后,末凡不知去哪儿沐过浴才重新回到房中,掩了房门。 玫果过去和他同床共寝觉得再自然不过,不过这时看着门合拢的一瞬间,心便猛的一跳,耳朵也开始起火,火辣辣的好不是滋味。 末凡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红得熟透的脸,微微一笑,“睡吧。”抱她上床,放下幔帐。 二人昨天都是一夜未睡,今天白天又赶了整天的路,十分疲惫,但想着明天便要分别,谁也不舍得就这么睡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六十三章他很奇怪 > 第463章他很奇怪 帏帐放后下,帐内光线昏昏暗暗,二人面对面侧卧着,视线胶在一起良儿,玫果轻轻向他靠近,依进他怀里。 末凡将她揽紧,伏低头,吻了吻她的眼,慢慢移向她的唇,解开她衣襟丝带,手探进衣内,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这一夜,他动作轻柔,一触一碰却极在意她的感受,象是极自己所能的将自己给她制造的感触都深深的烙进她心里。 玫果渐渐的抛开了众多顾虑,也尽快自己所能的回应着他,帐中春光无限。 床幔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停下,帐中,他双手撑在她肩膀侧,汗水浸湿了他的发丝,崩紧的身体慢慢放松,睁开眼与身下气喘吁吁的她久久凝视。 良久才松了手,完全压覆在同样汗湿的娇小身体上,将她紧紧揽住,吻了吻她的唇,取过枕边备下的柔软布巾,给她擦拭身子,手移到她小腹的时候停了下来,轻轻反复擦拭,不舍得离开,过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向她,“果儿……” 玫果累得一根手根都不想动弹,听他叫唤,才睁开眼,“嗯?” 他轻吻了吻她,犹豫了片刻,才道:“我想要个孩子。”昨天虽然拿了那本杂书装模作样,做态给母亲看,但是他过目不忘,里面的内容瞟了几眼,却是记下了。玫果如果不服用药物,这时间是容易怀上孩子的。 玫果愣了愣,沉默了,她是行医之人,又哪能不明白推算时间。 末凡等了片刻,不见她说什么,暗叹了口气,笑了笑,“不愿意就算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如果现在为我怀上孩子,于你现在的形势,的确不太方便。” 玫果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他揽紧,他每说一句话,都不会是随便说说的。而她大婚之期已近,他说这话,不会没有理由,“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末凡心里微颤,她也是这么敏感,“没事,只是想着你儿时的样子,想看看我们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 玫果略松了口气,“你吓到我了。” 他将她揽紧,轻拍着她的背,“睡吧。” 玫果虽不舍得睡,但终是抵不过困乏,慢慢沉沉的睡了。 末凡将下颚抵着她的额头,静静凝视着床里的幔账,有风吹过,轻轻起伏,脑子里却什么也没想,只是感受着从她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和脖边她均匀平和的呼息,直到天边传来鸡鸣才合了会儿眼。 第二日,末凡也不唤玫果,直到她自己醒来,才放开她,翻身下床,穿好衣衫,开了门,唤了标婶打了热水进来。 标婶要服侍玫果洗濑,末凡拦了下来,打个手势,“让我来。” 标婶笑着出去了。 玫果伸手泡进铜盆拧湿巾,“我自己来。” 末凡握住她的手腕,“让我来。” 玫果抬头看他,他这是怎么了?当真是仅为了这暂时的离别而不舍?他离开弈园可是走得干脆利落,哪有半点拖泥带水。 末凡只是微微一笑,拧了湿巾,轻抹着她的脸,“你记得刚醒的时候,被离洛用蛇吓哭的那晚,也是我给你洗脸吗?” 玫果白了他一眼,“不是你,我怎么能在他房里过夜?虽然是他用蛇吓我,罪魁祸首祸首是你才对。” 末凡唇角轻勾,眼眸随着笑意窄了些,凝视着她,“好在你当时未曾这样想,否则,我真不知如何安顿你。” 等玫果收拾妥当,他才随意洗漱一番,精神与昨日没有什么不同,但眼里却爬上了几丝血丝。 玫果看在眼里,心里隐隐的痛,也不道破,能在分别前气氛轻松些总是好过死气沉沉。 用过早餐,二人仍然共骑,走出两个来时辰,便见前方不远处的路边,一匹俊马咀着枯草,冥红曲着一条腿,坐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把玩着一片树叶,不时的向这边看来,眼里透着焦急。 见了二人,一扫脸上的焦急之色,换成满面的欢悦,一跃起身,向他们直奔过来,“你们总算来了,急死我了。” 末凡拉住马,将玫果放下,与她四目相对,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柔声道:“去吧。” 看着她眼圈慢慢泛红,伏低身子,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别哭,皇家的儿女一定要坚强。” 玫果心里更是难受,扁了扁小嘴,“我偏要哭,皇家儿女也是人。”说着,泪当真就流了下来,她也想忍着,开开心心的和他道别,可是不知怎么,硬是忍不住,索性不再掩饰。 冥红脸的欢悦瞬间消逝,抿紧唇撇开脸,走开几步,背过身不看他们。 末凡摇头轻叹,翻身下马,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拭着她脸上的泪,眼里尽是溺爱,“怎么还象小孩子。” 玫果将泪蹭在他肩膀上,“哭不是小孩的专利。” 末凡又笑了笑,轻声哄着她,“哭吧,不过别哭太久,冥红还在等。” 他这么一说,玫果反而不好意思哭了,自己扯着袖子抹了泪,“你这人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话刚出口,硬生生的掐住,他眼里何尝盛满不舍与隐忍,“你早些回来。” 末凡点了点头,环抱着她的手臂猛的一紧。 玫果感觉自己象是要被他勒断身子骨,接着一松,他放开手后退一步,笑看着她,“去吧。” 冥红这时才又再转过身,走到玫果身边,见玫果两眼只是望着末凡,心里涌上些酸楚,对末凡一抱拳,“你自己保重。” 末凡这才看向他,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冥红轻点了点头,拉了玫果走向自己的马。 玫果任冥红拖着,一直扭着头看着那温雅的俊容,慢慢的看不清他的脸,忙扯了袖子揉去眼里又再浸上来的泪,只得了片刻的清晰,又再模糊。 也不知怎么上了马,只知道那个干净得一尘不染的雅静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却仍不舍得收回视线。 冥红紧握着马缰的手,手指紧紧抠进掌心,却不知痛,只是将马打得一路飞奔,直到玫果慢慢转过头,愣愣的看着身前马鬃,才慢了下来。 “冥红。”玫果声如蚊咬。 “我在。”冥红忙竖起耳朵。 “他很奇怪。”玫果的手指紧紧的绞在了一起。 “怎么?”冥红全身一震,他这些日子没少跟随在玫果身边,她虽然喜欢胡闹,但他知道她有多敏感。 “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他很奇怪,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 冥红也有些觉得不对劲,不过他的责任是保护玫果离开燕国,“我们突然从燕京消失,寒宫婉儿不会不知是他做的手脚,他有麻烦是难免的,不过他们终究是母子,你不必过于担心。” 玫果心里觉得不会是这样,但仍点了点头,现在只有这样想,才有略有些安慰,“我有件事想求你。” 冥红微微一愕,“为郡主办事是我份内的事,郡主怎么能用‘求’字。” 玫果咬了咬唇,“这件事不是你份内事,而且你可能会因此受到冥家的处罚,但是除了佩衿和你,没有人能帮得了我,而佩衿太远,我怕来不及。” 冥红暗抽了口冷气,看向她转过来看他的眼眸,小脸上神色慎重,眼里尽是祈求,却又誓在必得,就算他不同意,她也会另寻他法,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只怕更加危险。 审视了她半晌,终不忍心拒绝,心一横,“你说,看冥红能不能办到。” “我要最短的时间寻到我娘。”冥红保护着虞国皇室的人,有虞国皇室的人的地方,就有冥家,不管娘的行踪再诡异,身边不会没有冥家的人。冥家的规矩,绝不能透露自己主人的任何事情,要冥红打探娘的事,便违反了冥家的家规,轻则罚,重则死。 但玫果有信心保得冥红不死,罚却是难免,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也只有狠下心,任他受些苦。 “这万万不能。”冥红想也不想便撇脸拒绝。 “是不能,而不是寻不到,是吗?”玫果紧盯着他不放。 “是。”他无需瞒她,她是虞家的人,这里面的道理不会不知。 “这件事事关末凡和弈风的生死,我求你帮我这一次。” 冥红突然扬眉一笑,望向前方的眼眸闪过凄楚,她为了他们的生死,却要他背弃家族,背弃家族的冥家人,只有死路一条。 在马屁股上重重的抽了一鞭,俊马吃痛再次狂奔,银牙一咬,“我不能答应。”她要他的性命尽可拿去,但绝不是这样不光彩的死法。 “冥红,你助我救得他们二人性命,我定会全力保你,绝不会让你有所闪失。”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冥红几乎咬碎了一口的银牙,脸上肌肉崩紧,额头筋脉微微的跳动,“冥红难以从命。”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们残杀至死吗?”玫果的心滴着血,冥红是极有义气的人,为什么这时会如此无情? 冥红冷然一笑,“弈风太子与我何干?”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六十四章亲人,皇位 > 第464章 亲人,皇位 冥红的话如一把利刀刺入玫果胸膛,眸子里瞬间积满寒冰, “弈风与你无关,那末凡呢?你们十几年的手足之情便如此淡薄?再说,我绝对以自己的性命,保你平安,即便是小罚,我日后也定加倍补偿你,你为何就不肯救他们这次。” 冥红心里堵得心慌,就象在心房里放进了一块尖刀,怎么搁,怎么难受,“你以为我是怕死?” 玫果深吸了口气,唇边化开一抹凄然,她怎么就会认为他在弈园长大,便是弈园的人呢,忘了他终是冥家的人,遵守的都是冥家的原则,声音转为平和,“我知道你不怕死,要你违反冥家的祖训的确为难你了。罢了……” 她不再勉强他,他应该松口气才对,可是,事与愿违,心脏猛的一收缩,痛得他差点窒息,刹那间,他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从此失去了她的依靠和信任,也从此失去了她…… 我帮你寻找王妃……这话冲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她虽然是虞氏的公主,但规矩是虞氏定下的,她违了规矩,并不能因为她是公主便能平安无事,后果也不堪设想,咬紧牙关,只是一味的打马狂奔。 玫果静看着身前的马鞍,不再语。 她的沉默让冥红越加的不安,但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并不见她有什么异样,暗想,她或许是想早些回去见到佩衿,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转眼日头已爬上头顶,玫果探身去拿水囊。水囊挂在冥红后侧马鞍,玫果自己扭着身子拿取,十分艰难,以前她与冥红共骑,要喝水都是叫冥红取给她,这次她却不叫他。 冥红知她恼他,不愿搭理他,暗叹了口气,柔声道:“我帮你。” “不必。”玫果冷冷回绝,又费力的去解水囊的系带。 冥红握住她的手腕,玫果猛的抽回手,冥红只得放手,另一只手去解水囊的系带,不料那系带却不似平时那么好解,侧过脸你低头查看,没看见玫果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一看之下甚觉奇怪,那系带竟比他平时所系,多绕了好几圈,一只手竟无法解开。只得放开揽住玫果腰间的手,扭了身去解系带。 就在这时,玫果双手用力在马鞍上一撑,借着力向仍在狂奔的马的一侧跃下。 冥红眼角睨见,大惊失色,伸手去抓她,却只抓到她的衣襟一角,布料撕裂仅令她下落之势暂缓,身体仍径直向地面滚落。 忙一掌拍在马鞍上,飞快的扑向即将落地的玫,将她拦腰抱住,猛的一翻身,他自己重重的仰面跌落地面,接着一阵翻滚,玫果着地之时已没了从飞奔的马上落下的去势,虽然刮破了多处衣裳,却丝毫未伤。 冥红只觉得全身被摔得象要散架一般巨痛,紧紧抱着玫果不敢放松,二人直滚出十余步方被路边林中的一株大树抵住,停了下来。 玫果是有备而为之,没想到冥红会突然跃马,也是惊魂未定。等回过神发现他仰躺在刚抽芽的草地上,而自己则趴在他身上,忙要爬起身,腰间一紧,却被他紧紧箍住,起不得身。怒道:“你放开。” 冥红全身疼痛不已,咬着牙出不得声,手臂却不肯松开,反而箍得更紧。 玫果见他不理,去扳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然她的力气哪能扳得动他丝毫,“你听到没有,我要你放开。” 冥红只是闭上眼不语,等着地时身体受到重撞造成的巨痛过去。 玫果知他来了牛脾气,但她又且是服软的人?“你听到没有,我命令你放开。” 冥红咬了咬牙,忍着痛,猛的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瞪着满面怒容的她,“你疯了吗?你知道不知道,那样的马速,你这么跳下来,足以摔断你的脖子。” 玫果冷冷一笑,“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冥红愣住了,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会死的。” “那又如何?”玫果只是冷笑,“下去。” 那又如何?冥红本不善于争辩什么,被她又一个那又如何问得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三国相争是必然的事,他们二人是普燕的太子,龙虎相斗也是难免,你是虞国公主,怎么能随便因他们轻生?” 玫果直视着他,看了半晌,直到他不自在的别开脸才道:“对你而,虞国就是天,你很忠诚,你已经做到你该做的事,你回去吧。” 冥红迷惑的看向她,“你不回去?” 玫果苦笑了笑,“不了。”弈风已在来燕国的路上,等她回到弈园寻找佩衿,再通过他寻找母亲,等找到母亲,只怕弈风和末凡已有人进了鬼门关,她回去已经没有意义,不如留下另寻他法。她起码还知道弈风是寒宫婉儿的儿子,虽然不是好办法,但有胜过无。现在要做的便是想办法知道弈风来燕的路线,设法截下他。 “你知道我不能丢下你一个回燕国。”冥红见识过她的任性,知道她柔软的身子里有一颗铁石一样的心肠,决定的事,绝不是他能改变。 玫果将他推下自己身体,站了起来,“你的确有保护我的义务,但没有挟持我的权利,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拍了拍衣裙上的落叶,迈步就走。 冥红忍着痛,站起身一把拉住她,“你到底为何要如此任性?你难道不知道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虞国后继无人?” 玫果回头望着他笑了,冥红刹那间愣住了,从来不曾见过如此满含柔情的笑,如三月的阳光暖入人心。 “他们是我的夫君,我的家人,他们一直用自己的生命呵护着我,而我从来不曾为他们做过什么,这也就算了,如果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我做不到。虞国继承位固然重要,但我的亲人却不是这个皇位可比,我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我活着又且能开心,与其 郁郁寡欢的活着,倒不如陪他们死了的干净。” 玫果说完,又笑了笑,毅然转身,如果不能制止他们,那就陪他们去,死的那个总不会孤单。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六十五章明庄 > 第465章明庄 冥红心如刀绞,闭上眼,他们是她的夫君,那他算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再慢慢睁开,深吸了口气,迈着大步,朝玫果急追了几步,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往后拉回,上前一步,身体贴向她的后背。 玫果扭身挣扎,“放开我,我不会跟你回去。” 冥红双臂回收,将她手臂连着身体一并箍住,令她动弹不得,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喉头滑动,声音沙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真的仅仅是一个护卫吗?” 玫果怔了怔,很久以前听过的那满含柔情的短笛声仿佛从远处慢慢飘近,缭绕在耳边,久久不去。他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为她拦刀挡剑的一暮暮在眼前闪过,她每次看到他险险避过,心脏都会收紧,会担心,会害怕。每次他受伤,虽然都是皮外小伤,每次给他包扎也会心疼,但当他是什么人,真没认真去想过,或许是朋友,也或许是兄长,但又好象什么都不是,不再挣扎,愣愣的出神,自己一直当他是什么? 虽然冥家的人义务就是保护虞国皇家的人,但自己真的能这样看他?用他的鲜血来铺垫自己脚下的道路?那自己和寒宫雪他们那样为了自己利益,草荐人命有何区别? “为什么不回答?”冥红双臂交叉,紧紧握着她两边手臂,在等待的这时间,没意识到自己竟紧张得手指深陷进她的手臂。 玫果苦笑了笑,当真不知该怎么回来,轻叹了口气,“你捏痛了我。” 冥红这才发现自己竟差点捏断了她两条纤细的手臂,放松手指却不放开她,“回答我。” “你要我说什么?”玫果突然感到有些无力,过去自己认识的那些女人,总想着身边多些美男围绕,或许她们不知道真正有这么一天的时候,会有多少为难和苦楚。 虽然那时候也有许多人造美男回头来缠她,她对那些人只是礼貌性的应付打发,轻描淡写,不会为他们有半点伤神,他们无所谓也好,伤心难过也罢,她都只当是清风拂过,能吹起的顶多是一缕发丝,但现在身边这几位怎么能与他们同心而论? “他们是你的夫君,难道我不是?”他只是从她背后拥着她,不敢转过去看她的眼,怕只看一眼,便没了勇气再问下去。 玫果轻拍拍他的手,让他放松些,慢慢转身,后退一步,仰起头,望进他尽是痛楚的眼,柔声问:“如果我跟你说我不是儿时的那个玫果,只是从异界穿来的孤魂野鬼,你会怎么样?”她紧盯着他,却没在他眼里看到诧异与迷惑。 冥红仅是微微一愣,“我知道。” 接下来,却是玫果眼里露出诧异与迷惑,“你知道?” “嗯,我知道。”冥红凝视着她的眼,他没想到她会对他亲口说出。 “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 玫果很想知道他如何知道,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轻点了点头,“知道便好,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以前的那个玫果,你也不必遵守那个婚约,如果我活着,我定会设法帮你们解去血咒……如果……”她垂下眼眸笑了笑,“如果等不到那天,我只跟你说抱歉。”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回走,现在自身难保,不该再有更多的感情纠葛。 冥红突然又再上前两步,从她身后揽紧她,“别走,我帮寻找王妃。” 玫果全身一震,僵在那儿不敢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你说什么?” “你帮你寻王妃。” 玫果眼圈慢慢泛红,抬手握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谢谢你。”他对她的心,她不是不知道,但她承受不起。 “不过,你要想他们不碰面,得截下弈风太子。”冥红松开她,拉着她的小手,走向已自行返回的爱马,既然答应了她,便不再耽搁时间。 玫果吸了吸鼻子,把将涌出的泪咽了回去,柔顺的跟在他身后,不再闹性子。 冥红看着她微干的唇瓣,解下挂在马鞍上的水囊递给她,“这结是你系的?” 玫果接过水囊,冲他做了个鬼脸。 冥红摇了摇头,对这个小女人,实在有些无力应付,刚才她半天解不下水囊是因为她根本不是在解,而是将水囊系带紧紧缠死,令他单手无法取下水囊分心之际跳马。 “你这么做,没见到他们,自己先送了命。” 玫果爬上马背,将水囊递回给他,“我没得选择。” 冥红挂好水囊,一夹马腹,不再走大道,而是穿进树林。 玫果不明白他这是去哪儿,但现在能做的就是信任他。 一路狂奔,树影不住倒退,直到了黄昏,二人才进了一个繁华的集镇。 冥红熟悉的在镇中穿梭,直到一个叫“明庄”的庄园前才停下,门内立刻有一个家丁奔出,上下打量着二人。 玫果打量着庄园,黑漆大门上用拳头大的青铜钉钉着猛虎图案,门角也有青铜包角,两个青铜拉环雕着虎头,张了大口露出獠牙,含着碗口大的磕门铜环,气派十足。门两边是清一色的清砖红瓦,墙角一溜的浮雕如意。 没料到这样一个镇子,会有这么富实的人家,却不知是什么来头,看了眼冥红,见他不语也就不多问,虽然冥家是虞氏的护卫,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私隐,否则又如何生存。 冥红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递于家丁,“我要见二庄主。” 家丁看了眼手中金牌,愣了愣,又看了眼冥红,飞快的拿了金牌飞奔而去。 冥红回身将玫果抱了下来,二人在门口静立等候。 家丁去了没一会儿功夫,便引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小跑而来。 到了门口见了冥红,屈膝便跪,“冥福见过少爷。” 玫果见他称冥红‘少爷’更是迷惑。 冥红忙扶住,“福叔不必多礼,我有要紧事见叔叔。” 冥福这才起身,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玫果,见她穿着打扮,已猜到她的身份,眉头微敛,终什么也没说,走在前面引路。 仅这一眼,玫果已经知道,这儿不是自己能来的地方,不安的看向冥红。 冥红牵着她的小手,“不防事,随我来。” 庄园内庭院楼阁,小桥流水,布置的十分别致,不过玫果无心欣赏,不信小跑,才能跟上冥红的步子。 冥福引着他们并不进大堂,反而走向旁边的偏厅,到了门口便停下,“二庄主在里面等候少爷。”等冥红应了,但自退下。 厅内已有一个头戴方巾的年约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背手立在厅内,见了冥红眼露喜色,“红儿。” 冥红松了玫果的手迎了上去,与那人四手相握,“三叔。” 男子将略退半步,将他从上看到下,连连点头,“和你父亲年青的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出来的。” 冥红微微笑了笑,“三叔近年来身体可好?” “好,好,就是挂念你的紧。” 冥红与他又吁寒问暖了一阵,才给他引见玫果。 玫果枯站在那儿看了场亲人重逢的场景,正有些觉得自己呆在这儿是多余的,暗想是不是该暂时回避,见冥红向她看来,忙扬了扬手,露出招牌笑容,“庄主好。”叫完了忙闭了嘴,万一不是庄主,那丢人了。 男子不等冥红介绍,脸色一变,看向冥红。 冥红轻咳了一声,“三叔,这是平安公主。” 男子本已猜到玫果身份,从侄儿这儿得到证实,脸色更是暗沉了下来,但当着玫果的面,却不好发作,只得见礼,“冥治见过长公主。” 玫果忙还忙唤了声,“三叔。” 冥红和冥治同时一愣。 玫果神情一窘,难道自己叫错了?虽说冥家与虞家是君臣,但这不是在宫中,不必这么拘礼,再说冥红和自己是名义上的夫妻,虽然自己并不承认,可那也是私下的事,而在外面他没得到自由之前,却是不能落他面子的,何竟是在冥家的人面前。 既然是夫妻,他的三叔,她跟着叫三叔也没错啊。 冥红脸上的错愕很快换成喜悦,玫果皱了皱眉,这人一点也藏不住情绪,高兴不高兴全写在脸上,现在这表情不明摆着告诉人,他们之间有问题吗? 冥治崩紧的脸略为放松,“臣不敢当公主这称呼。” 果然是君臣的问题,玫果忍着不翻白眼的冲动,刚才敢拉下脸,却说不敢当这个称呼,不过她来这儿是有求于人的,这话可不敢说,“三叔不必多礼,这不是在宫中,随意便好。” 冥治的脸色又缓和了些,“不知公主来此……”随手将手中的金牌递回给冥红。 冥红收上进心金牌,干咳了一声,“这事由我来说。” 冥治将视线转向冥红,上瞬不瞬,这个侄儿的为人,人品,他再清楚不过,他领玫果来这冥家暗桩绝对有事,而且是他无法解决的大事,“说说看,看为叔能不能尽点微力。” 庄中丫头送来茶水,冥红欲又止。 玫果有些纳闷,寻她娘就这么难开口?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六十六章免死金牌 > 第466章免死金牌 冥治看在眼里,心里更惊,这庄中下人全是心腹之人,冥红也是知道的,他却连他们也防,可见这事当真非同小可。 微敛了敛眉,招呼玫果饮茶。 玫果在旁边看着,虽然不知为什么寻母亲会这么难,但也感到事态的严重。 冥红待丫头下去,才看向冥治,正色道:“侄儿要平安公主面见皇上。” 玫果一阵失望,要见姨娘用得着他这么几经周折吗?再说姨娘远在虞国,就算她知道母亲的下落,一来一去的,等面见了她,都什么时候了?只怕是秋都凉了。 而冥治则面色骤变,一沉脸,也不顾玫果在,厉声呵斥,“胡闹,不要命了吗?” 冥红只是沉静的看着冥治,眼里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玫果被冥治这么一吼,听出了味道,难道姨娘秘密出行,而且现在就在这里?视线不自觉的开始左右漂移,看能否寻出一点蛛丝马迹。 冥治飞快的看了眼满眸迷惑的玫果,狠狠横了冥红一眼,沉声道:“跟我来。” 玫果别开脸,看向别处,看来,下面的谈话不是她该听的了,起码冥治不愿她听。 “皇上……”冥红站在原地不动。 “什么皇上,休得胡说。”冥治眼里喷出怒火,这个侄儿向来懂事,今天的行为实在叫人费解,如果不是玫果在侧,而玫果又是他的妻主,只怕早已一巴掌掴了过去,将这糊涂侄儿打醒。 冥红略停了停,从怀里取出一面金牌,递给冥治,这块金版比刚才玫果在门口所见那块略为小些,反面雕着‘虞’字,而正面刻的却是‘免死’二字,“三叔务必要帮我这一回。” 冥治不接金牌,眼里的怒意更盛,几乎将冥红灼燃,“你疯了?这金牌是你父亲以死换来的,你也只有一次使用这金牌的机会,如非生死关头,且可动用?你居然……”扫了玫果一眼,语中之意,也不用说,居然为了这么个女人…… 冥红脸色平静,双手平举金牌,“弈风与末凡将会生死相搏,此事只有皇上能阻止。” 玫果心中疑虑更盛,为何是皇上可以阻止,而不是娘亲? 冥治又再转头看了看玫果,“弈风是平安公主的正夫,末凡却是二夫,虽然镇南王许他平夫之位,但公主尚未大婚,终还不能上位,末凡不是怙恩恃宠的人,即使是弈风有过于霸道,挤兑他的事,他也会设法避让,如何会与他生死相搏,你休得胡乱猜忌。” “末凡是北燕太子,这些年来,暗中操丛北燕战事和政局的人便是末凡。”冥红直视叔父,神色不容人有所怀疑,末凡已经回燕京,末凡的身份问题,很快暴光,冥家自也不会例外的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根本没必要隐瞒。 “什么?”冥治大惊失色,眼瞳瞬间放大,忙又再压低刚才不自觉提高了的声量,“此事当真?” “当真,侄儿亲所见,我们在燕京受困,得他相助才得以脱身。” 冥治沉默了,偏堂中顿时静了下来,只听见窗外的风声与觅食归来欢愉的鸟声。 玫果紧盯着冥治,紧张的额头上慢慢渗出细汗。 她不知道那金牌是什么,但从冥治的片语短语中也不难猜出这是冥红的父亲死后,虞家为了追念他的功绩,而付与冥红的赦免特权,以前电视剧没少看,从金牌上的‘免死’二字已说明一切,冥红居然用这东西交换她所要的,她心里涌起浪潮一波一波的拍打着心房最深处,他这份心,她如何担得起,对他的感激之情更不在语中。 过了良久,冥治才开了口,“这事只怕皇上不会过问,普燕二国相争,得利的是皇上。” 冥红转头看了眼同时向他望来的玫果,后者眼里闪着复杂的隐忍,“侄儿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公主的致意要见皇上,必定有不为我们所知的理由。”玫果年级虽小,又爱胡闹,但不是没分寸的人。 玫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紧接着乱成了一团乱麻,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把冥红所说的话,在脑海中重新念过一遍,他说的是她致意要见皇上,可是她明明要见的是母亲,难道娘便是皇上?那姨娘呢? 不对,一定不对,一定是冥红拿着她来跟冥治谈判。 两道利索的视线向她射来,令她瞬间清醒,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先应付了冥治再说,收敛了心思,坦然的回视过去,就算冥红是拿她当幌子也要助他演好这出戏。 冥治与她对视片刻,心里暗惊,此女好不简单,方才听到冥红的话,明明神色惊乱,片刻间便如此镇定自若,她小小年级居然能将情绪控制至此,怪不得她儿时那般邪恶无耻,既便是杀了她都难解恨,上头却对她百般宠爱。那时只道是皇上独生女儿之故,如此看来并非如此。 再看冥红,看向她的眼眸里柔得如一汪春水,深深暗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兄长对主上死心踏地,痴心一片,终死在主上女儿之手,只怕这个侄儿也走上他父亲的后路。 “皇上在虞国,并未来燕,我帮不了你。” 冥红即时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怎么可能?皇上明明准备尾随寒宫雪前来燕国。” 冥治嘴角轻抽,露出一抹苦笑,“我们都中了寒宫雪的圈套。” 冥红和玫果大吃一惊,彼此对视一眼,冥红压下心里的惊骇,“此话怎么说?” 冥治深唉了口气,“皇上在动身之际,收到寒宫钰回京的急报……” 冥红倒吸了口凉气,“那皇上……” 玫果不解的轮流看着冥家叔侄二人,心里太多的迷团,越搅越多,渐渐理不出头绪。 “皇上自然留在了宫里保护圣上的安全。”冥治又长叹了口气,“我暗查寒宫雪多年,竟没料到她会走这一步险棋,真是失误。” 冥红性子急,将手中金牌猛的握紧,“三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六十七章只有一张小床 > 第467章 只有一张小床 冥治右手扣着桌上茶杯,赫然收紧,茶水泼出,他却全然不知,“寒宫雪对皇上早就起了疑心,一直在寻找机会试探,这次她走的却是一步险棋,如果她猜测不错,用自己女儿的性命赌了这把。皇上要顾及公主,前往燕京,寒宫钰便会在虞京搅起政变,杀死圣上。如果皇上顾及圣上,她便可以在燕京除去长公主……所以我以为你必死无疑,没想到你们居然逃过这一劫。” 他满面的欣慰,玫果却是越听越寒,如坠冰窟,这一切都是寒宫雪的毒计,如非末凡,自己只怕已被恶魔换魂,而冥红已是尸骨无存。 寒宫婉儿利用她引诱弈风到燕,借机杀了弈风,断了普国的顶梁柱,给普国致命的打击,二人可以说是各得其利。 当时虽然也有惧怕,但还算镇定,现在想想,背脊渗上一层冷汗。 玫果慢慢站起身,走到冥家叔侄身前方停下,直视着二人,“难道我母亲便是当今皇上?” 冥红和冥治各自寻了地方,锁定视线,不看玫果。 “是吗?”玫果转身面向冥红,仰头看他。 他咬了咬牙,转过脸,俯视着她,“是。” “我上次回虞国,见的是谁?” 上次回虞国见皇上的情境浮现在眼前,皇上那种神情……那不会……如果她不是她的女儿,她如何会有那般浓烈的感情流露? “是王妃,也就是当今皇上。”冥红抿紧薄唇,皇家的女儿锦衣华服,看似风光,实际上,骨肉分离,相互隐瞒,内心的苦涩却不是普通人家孩子可以理解的。 玫果咬了咬唇,笑了,眼里却透着无尽酸楚,原来那便是娘,见了娘都不能亲口唤声娘。 吸了吸鼻子,将涌上来的泪咽下,末凡啊末凡,你当真是玲珑心,那时便已猜到母亲便是皇上,也猜到她已非儿时的那人,才备下送子观音。 母亲有女,送子观音自不会是她的死穴,所以他才这么没有顾虑。母亲的死穴是恶魔,怕的是现在的玫果体内还是恶魔的灵魂。 末凡告诉过她,皇上是为了试探,试探她是否贪图皇位,但他却对自己瞒下了真正的结果。 当时娘亲的确是在试探。娘亲知道恶魔不会对皇位没有贪念,而按玫果当时的单纯心思,是不会对皇位起心,如果当时得知皇位将到手而表现出得意或者欢喜等神情,那便是恶魔。母亲试探的其实是她是不是她真正的女儿。 虽然母亲看到她醒来,但相处的时间仅三个月,并不能真正判定是否是真正的玫果归来。母亲看到送子观音后那无比欣慰的笑源出于自己是她亲生的女儿,而不能再是恶魔。 “那我姨娘呢?” 冥红看了看冥治,见他端起茶杯,慢慢喝水,对他们谈话并不阻止,才又看回玫果,“圣上便是你姨娘,也就是先皇。” “这是怎么回事?”玫果更加迷惑,原本就复杂的朝政更是乱成了乱麻。 “在你醒来后三个月,先皇意外遇刺,大难不死,却失去了全身武功,落下残疾,一面布下强大的保护网养伤,一面急召王妃回虞。圣上带伤之身无法在寒宫雪虎视眈眈下安然执政,防寒宫雪发生政变,暗传皇位于王妃,令王妃以她之名治理朝政,此事瞒住所有人,从未公开。 从此王妃便顶着先皇,也就是现在的圣上之名坐上皇位。 王妃与圣上长相本就酷似,声音也一般无二,仅是年龄上稍有出入,只需稍加装扮老成些便无人能看出破绽,再加上王妃回宫长住宫中之事,众所周知,只道是王妃回宫保护圣上。宫中之人不时见到皇上与王妃于院中饮茶谈心。所以寒宫雪只是怀疑,却不敢肯定,当今皇上易人。 而且王妃是在回京后四个月才上朝,制造皇上伤势康复的假象。” 冥红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玫果长呼出口气,如梦方醒,为何母亲几年不肯回普国,那时寒宫钰正在普国,姨娘的安全无虑,娘亲才敢尾随寒宫雪身后暗中潜回普国。 也明白父亲为何会化成普通富商前往虞国,原来是牛郎织女相会。那时曾怪娘亲无情,这以一想,方知爹娘忍受着什么样的夫妻,骨肉分离的痛苦。想起离开虞国时,娘亲眼里的不舍,更为爹娘难过,为了国家,抛下的东西太多,太多…… 冥治这时放下手中茶杯,接着冥红的话,说了下去,“寒宫雪的功夫本比王妃差了些,再加上皇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她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所以瞒下了这些年。 但这几年来,由于王妃的长驻宫中,令寒宫雪心里的疑惑非旦未消,反而日益增加,才有了此次的险行。” 玫果长叹了口气,心里一阵难过,爹娘分开这许多年,爹不曾纳过一个妾,对她百般宠爱,想来是因为将对娘的所有思念化成父爱倾到了她身上。而自己总仰仗着父亲宠爱,胡作非为,惹他生气,心里泛着阵阵愧疚。 “行刺我姨娘的寒宫雪,对吗?”玫果心时悲痛恨,寒宫雪,这一笔笔的账,还有雅儿的血债,定要你加倍偿还。 “没有证据,冥治不能妄加猜测。” 玫果点了点头,他是臣子,知道自己该站的位置,没有确定的事,绝不会轻易说出口。 冥治扫了眼冥红手中的免死金牌,“所以你的忙,我帮不上,你们见不到皇上,至于这金牌,我没见过。” 冥红微微一笑,投去感激的一眸,将金牌不客气的收回怀里,这种事可不用充什么英雄,讲什么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玫果暗赞冥治,倒是个有情面的人,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只是见不到母亲,弈风和末凡的事又该如何是好?眉头死死的拧在了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放开,“三叔能否代我送封信给我娘?” “这倒不失规矩,公主尽管写来便是。”这声三叔叫得冥治心里舒畅,回答的也爽快。 玫果接过冥红递来的纸笑,咬着笔杆,想了片刻,先写下父亲无恙的事,这事虽然隐密,但母亲做为妻子,得知夫君有难,又不能插手相救,该会有多难过,这几年的相思之苦也罢了,再加上父亲遇迫害之处,不知能否撑得住,她不愿母亲再伤心难过下去。然后才将想知道的事写了下来,封实了递给冥治,“三叔费心了,请务必要快。” 冥治接过,“属下马上去办。” “三叔等等。”冥红叫住抬步便走的冥治。 “还有何事?”冥治转过身。 “弈风从哪条路线入燕?现在到了何处?” 冥家的人为了虞氏的安危,自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弈风入燕的事也不会全无所察。 果然冥治微一沉呤,道:“走的永宁,明日午时前后便会到永宁与燕京管辖地交界处。如果你们想拦下他,明日一早出发,不出意外,不会有问题。” 冥红又拿了纸笑摊在玫果面前,“你写下几字,交于三叔,让三叔即刻派人前往燕京界候着,以防万一。” 玫果了然,他是怕冥治消息不能完全精确,毕竟这年代的马匹不比得现代的班车,说几点就几点,就是大巴也还有个塞车的时候。 向他投以感激的一睨,接了纸笔,写下自己正前往永宁边界,要他等候。 冥红等她写完,吹干墨汁,交于冥治。 冥治无可奈何的接过,摇了摇头,“阿福已经将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你们先回房洗濑稍加休息。我已要人备下晚宴,给你们洗尘接风。” 玫果的众夫侍给她自小就侍寝在虞国是人所皆知的事,冥福也没给玫果另备客房。 等冥福走开,玫果才拉了拉冥红的袖子,“我睡哪儿?”刚才只听说把他的房间收拾出来了,没听到给她安排房间。 “自然睡我房里。”冥红顺手拉了她的小手,出了偏厅。 玫果纳闷,这儿不比行军,有众多房间,居然不给她备一间,又不好再找冥福要房间,只得扁着小嘴跟在冥红身后,好在有了弈风的下落,心下略安,心里的烦闷稍有好转。 进了冥红的房间,更是叫苦连连,他是这儿的少主,房间布置的倒是极好,虽然他平时并不在此居住,但桌椅床柜,样样齐全,还是上好的红木,但却没有软榻,而且那床还是单人床。用品也是件件不缺,但绝对没有多一床被褥。 一看便知这庄园的人压根没打算他带女人回来,无论是她还是纳妾都不在算计之中,她的到来只是个意外。 愣了半天,看向已经放开她,走向丫头已备下的热水的洗漱台旁的冥红,“我睡哪儿?” “这儿。”冥红不看她,只是取了软巾浸到热水中。 “那你睡哪儿?”玫果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 “自然也是这儿。”冥红将浸湿的软巾递给她,“洗洗,一脸的尘。” 玫果回头又看了看那张只有一米二宽的小床,“只有一张床,还是小床。”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六十八章冥红的心事 > 第468章 冥红的心事 冥红不以为然的‘嗯’了一声,“他们没想到你会来,所以没为你备下张大床,要不我现在去找他们为‘公主’换一张大床?”他有意加重了‘公主’二字。 玫果神情一滞,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她怎么在他心里就娇蛮到非要睡大床了?“那到不必要,有没有多余的被褥?” 冥红开门唤丫头进来换了水,一边自行洗濑,一边道:“这么大个庄园,被褥自是少不了的,不过得你自己找福叔要。” 玫果有些恼火,站在他身后用手指戳着他结实的后背,“你是此间主人,我是客人,当然该你去要。” 冥红将手中面巾掷回盆中,转过身迫视着她,一个字一个字慎重的道:“你是我的夫人。”停了停,“你到此间算不得客人,要想做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做,至于我,不是你的下人,不是我份内之事,就要看我心情了,乐意的,我会去做,不乐意的,还敬请尊便。” 玫果被他欺近,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你这人怎么到了自己地盘上就这么难相处了?要你叫人拿下被褥,只不过动动嘴皮的事,有什么难的?” “我不乐意。”冥红唤了候在门口的丫头羰走洗漱用水,关了门,落下门栅,摇摇摆摆的走到床边,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往床上一倒,一脸的惬意,“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跟在后面的玫果看得目瞪口呆,“你就这么睡了?” 冥红半睁开眼,打斜睨视着她,“你不睡?” 玫果早累得全身酸痛,哪能不想睡,看着被他一个人就几乎占满了的床,再看床上的翘着二郎腿摇啊摇的人,郁闷恨不得将他拽下来,不过诂量了自己的力气,还是忍了,“我怎么睡?” 冥红往下左右看了看,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多留出些空位,“让你一半。” 玫果瞪着他,竖起了眉头。 “不喜欢睡外面?那里面好了,有我在,包你掉不下床。”冥红说着又往外挪了挪身子,留里床里空位。 玫果更是无语的翻着白眼,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抬了脚去踹他,“喂,你下来。” “我下来睡哪儿?”冥红假意打量了下四周,实在没能躺得下的地方。 “睡地上。” 冥红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加理睬,顺手拉过丝被盖上。 玫果更加着恼,踹在他腰上的脚上也重了些,“叫你下来。” 冥红打了个哈欠,声音因为睡意带上重重的鼻音,“地板我是不睡的了,郡主喜欢就自便好了。”他在人前称她公主,私下还是按着习惯叫她郡主。 玫果见硬汉变成了软皮蛇,怎么掐都不着力,也来了性子,就不信不能将他踹下床,跳上床,跨过他的身体,后背抵着墙坐下,伸脚去踢他。 冥红只是双手抱胸,合着眼任她踢,反正她那小脚,踹在身上也权当按摩。 玫果折腾了半天,感觉就踢在一个软体东西上,力是用了,可踢上去全无反应,也不肯服输,咬牙忍着腿上的酸软接着踢,可踢向他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冥红等踢在自己身上的小脚,几乎没了力道,突然一探手揽住她的腰,飞快的将她拉扯下来,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睁眼笑道:“没力气了?” 一切发生太快,等玫果反应过来,双手已被他扣住,压在枕边,动弹不得,“谁说我没力气了,你放开我,再试试。” 冥红唇边的笑意更浓,“我突然很想离洛。” “什么?”玫果愣了愣,怎么扯到离洛了? “怀念离洛追杀你的日子。” 玫果又是一愣,想着当时被离洛追杀,她如丧家之犬到处躲闪的情境,顿时窘迫,“你怎么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再说了,我被他追杀,你有什么可高兴了?” “有离洛守着,你可比现在安份得多。”冥红看着她微撅的小嘴,喉咙干涩,但硬是不敢吻下去,笑意渐渐褪去,撇脸暗叹。 空气中漫延开异样的气氛,玫果见他神色有异,眼里染上**,心里一阵紧张,不能这样下去了,虽然冥红憨厚老实,但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情有欲,又有慕秋的先例,她可不敢踩在钢丝上跳舞,放软了声音,“你为什么不肯让他们另备客房?你一个人也睡得舒服些。” “他们知道你自小,我便与你同过房,并不知我与你其实并无夫妻之实。”冥红收敛心思,凝视着她,能这样抱着她,看着她,比当年父亲已经幸福不知多少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到父亲心里一片黯然,从她身上翻了下去,将她仍抱在怀里,为她盖上丝被,“睡吧。” “你怕他们知道我们没有夫妻之实?”玫果看着他刚毅的脸,他的感觉真的很象自己前世的哥哥。 “不是怕,是不愿。”他面对面的看着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 “为什么?” “他们如果知道了,便会给我纳妾,传宗接代,而且你那封信只怕也不会帮你传了。” 玫果慢慢垂下眼眸,是啊,如果他家人知道他与自己差没这层关系,只需做好份内事便好,何必为了她自寻麻烦,“传宗接代有什么不好的?” 他突然笑了笑,却让人感到无尽的萧瑟,“我便是我父亲不得不按受家族安排,制造出来的产品,我不想我的孩子和我一样。” 玫果轻叹了口气,“冥红,你不该如此。” “我知。” 玫果的小手握着他的衣角,揉了又揉,“知道的话,为什么不试着把心思放开。”他的心放在她这儿,是得不到快乐的。 “你能将对末凡的心,放手吗?”冥红看着她轻轻扇动的睫毛,能放开,他还不愿放吗?难做到,他还不去做吗? 玫果咬紧了唇瓣,是啊,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哪能这么容易,有的事,根本无法做到,就象她,无法放开末凡和弈风,后来又有了慕秋,佩衿,他们任何一个人,她都无法放开……她为自己的自私羞愧,也想过放手,但放不开,“你与我或许不同,不防试试,他们与我已经没办法再分开,可是你不同……你还可以自由……” 象有一只小手卡着冥红的咽喉,任他怎么大口的吸气,总觉得呼吸困难,最后不得将肺里的空气重重的呼出,重新换上完全新鲜的空气来防止窒息,看向她的小手,故作轻松的道:“别再揉了,再揉,我明天可穿不出去了。” 玫果闻,忙放开了手,那片衣角已在她手中皱得不象样子,有些尴尬的朝他笑了笑,“我不是有意的。” 冥红笑着将她揽紧,“睡吧。” 玫果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其实她很喜欢他厚实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就象在上一世,白天一个人在阴暗的小屋里,怎么害怕,怎么孤单,只要晚上哥哥回来,把她抱在怀里,就再也不害怕,不孤单。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到他在她头底低声呢喃,“果儿,其实是我不想放手,不管再怎么样都不想放。” 玫果身子微僵,不敢动弹,故意略放重呼吸,佯装已经睡熟。 过了会儿又听他接着柔声道:“我知道你现在为着他们的事心很乱,无暇再理会别的,不过我能等,只要我活着,就能一直等下去,等你不愿离开我的那一天。” 玫果的心阵阵揪紧,重重的呼出口气,她该拿他怎么办? 冥红低着头看着她象是熟睡的略为苍白的面颊,也隐隐心痛,这个单薄的身子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也不知她这纤细的身体到底能承受多少,忍不住慢慢伏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却看见她睫毛轻轻颤动,怔了怔,“果儿,你没睡着,是吗?” 玫果无声的在他怀中翻了个身,背对于他,佯装没听见他的话,她现在实在没精力去思索他的话,也不敢去面对他的表白。 他见她没有反应,只道是自己的错觉,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又紧了些,令自己的前胸紧贴着她单薄的背,将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只希望这样能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这还是在行军中与她共寝发现的,她睡觉时常会不安稳,锁紧眉头,呼吸急促,象是在梦中见到什么可怕和不愉快的事,但只要这样贴近她,她很快会安静下来,呼吸也会变得平和。 玫果慢慢睁开眼,看着床里壁上的一处花纹,心里久久不得平息,现在末凡和弈风生死关头,她又怎么能再去想别的,可是冥红的事,又由不得她不去想,给他纳妾,找女人,这些办法是不敢再试,慕秋,佩衿就是例子,事得其反,可是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放开心思? 除非不见,让时间来淡忘,可是他的职责所在,天天跟着自己,又怎么能不见,头一抽一抽的痛,过了许久都没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倦意袭来,才慢慢睡了过去。 睡梦中仿佛听到他一声轻叹。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六十九章扑空 > 第469章扑空 冥红依着大树看着玫果在眼前焦急的来回走动。 玫果不知来回转了几个圈,终于在冥红面前停下,“三叔不是派了人来等着,怎么不见人?” 冥红向四周望了望,跃上树,张望了一会儿,跃下树,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他在那边树丛后净衣,应该一会儿便过来。” 玫果神色微微一滞,人有三急,常情,常情,也干咳了一声,不再转圈,也走到一株树下,安静下来,既然那个人在,想来弈风还没到,悬着的心,略放了下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功夫,一个人急匆匆的奔来,远远看见冥红,径直朝他们跑来,“少爷。” 冥红轻点了点头,“要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那信已经交给弈风太子了。” “交了?”冥红一愣,与神色微变的玫果对视了一眼,“什么时候交的?” “天刚亮的时候,大约两个时辰以前。” 玫果忙四处乱看,附近除了风吹树叶晃动的树影,哪里还有人在,心里顿时升起一抹不安。 冥红眉头微皱,“他人呢?” “他看了信后,沉吟了片刻,朝着燕国的方向急驰去了。” “朝着燕国的方向?”玫果惊叫出声,“你确定你给他的信没拿错?” 那家人摇着头,“绝不会错,是庄主亲手交给小人的。” 玫果面色刹时间惨白无色,一阵晕眩,差点站不住,好在冥红急时扶住,才没摔倒,“冥红,快,快追……” 冥红也不打话,抱着她翻身上马,丢下一句,“你回去回复庄主,要他派人前往燕京接应。”打马如飞而去。 玫果心乱如麻,脸色一片死灰,眼前尽是末凡和弈风兄弟相残的身影,过了许久,才慢慢冷静下来,弈风已离开两个时辰,虽然冥红座下也是良驹,但她和冥红是二人共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上弈风,“有燕境的地图吗?” 冥红迅速从行囊中取出牛皮纸地图,递给她。 玫果摊开地图,仔细查看燕京附近地势,“你可知燕国先帝的陵墓在何处?” 冥红一手松开马缰,食指点了点地图上一个小城,“在宁兴。” 玫果飞快的将地图一折,“去宁兴。” 冥红不明她为何会舍去燕京寻弈风,而改去宁兴,“那太子他……” “我们追不上他,只有另寻他法。”玫果看向前方,给自己打着气,还有办法,一定能赶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冥红低头看她,在这前面便会分路,走那条岔路可以缩短三分之一的路程。 “你照我说的做,我慢慢说给你听,要快。”玫果在地图上已经记下道路,见冥红拉过马头,穿进树林,直奔那条小路,才道:“末凡借着前往宁兴拜祭先祖来掩护,弈风的一个兄弟从宫中秘道进入宁祥宫将我救我。在救出我以后,他必定还得将这出戏演下去,所以一定会去宁兴。” “你是想改拦太子,为末凡?” 玫果轻点了点头,“只有这个办法。”默默祈祷希望来得及,“从这儿到宁兴要多少时间?” “马不停蹄,大约明日午时能到。” 玫果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午时,午时,从寒宫婉儿和寒宫雪的闲谈中知道祭奠明日已时便结束,不过已无他法,只能搏这一次。 小手握成拳,为何自己这么大意,竟忘了他与释画之间的情义……释画不肯回,而末凡说与他有个协议,还能有什么协议?释画的留下不可能与末凡无关。 不管弈风与释画是什么感情,自己安全了,而释画未归,他如何能弃释画于不顾? 宁兴…… 玫果望着皇陵附近渐渐散去的人群,紧张得呼吸都失了节奏,不觉间汗湿了手心,挤开人群,看向皇陵,却哪里还看得见末凡的身影。 冥红将她拉过僻静之处,见左右无人,揽住她的腰,跃上一株已长满嫩叶的大树,“在这儿等我,千万不要乱动。” 玫果捏了捏他的手,凝视着他,“你多加小心。” 冥红反握她的手,“放心,冥红自保的能力还是有。” 玫果点了点头,她可不愿寻到末凡,却令他送了性命,不过只要寒宫婉儿和寒宫雪不在,以他的身手,应该是安全的。 冥红离开后不久,一个卫士急奔到树下,伸着脖子四处看了看,转到树后。 玫果心里一紧,屏息静气,将身子完全隐入密叶,紧盯着树下卫士。 不想那卫士竟然撩起衣摆,解了裤带,掏了那东西出来对着树小解。 玫果脸一红,忙别开脸,又见另一个卫士走来叫道:“赵高。” 树下卫士还没解出,听人叫唤有些不耐,“叫什么叫,拉泡尿都不能爽快。” 来的那人听了对着树呸了一声,“奶-奶-的,就知道拉,长公主要你打听的事打听好没有?” 树下卫士被他打岔,心里不痛快,有意刁难,“长公主交待下这么多事,我哪知道你问哪桩。” “你。”来人看样子也是颇为得势的,被人这么一呛,心里也是不舒服,也拉长了脸,“太子去哪儿了?” 玫果的心‘扑’的猛然一跳,寒宫婉儿也来了宁兴,不知寒宫雪是否也跟着来了,如果是的话,她甩了甩头,不敢再想。 树下卫士被那人这么一岔,更解不出了,火从心起,又不敢当真得罪,“打听到了,等我解完再说,行不行?” 来人却不耐烦等他,“你说在哪儿,我先去回长公主,你慢慢拉。” 树下卫士嘀咕着骂了几句,经不得那人催,没好气的低吼,“宁兴后山碧水峰。” 来人听了如飞的去了。 树下卫士对着那人去向,狠狠的呸了一声,“只会抢功。”闭了眼继续酝酿感情,又过好一会儿才算通畅。 玫果秀眉微敛,也为他着急,解个小手,要这半天,还不去寻些清火的药降降火。 抬头见冥红正朝这方向走来,暗暗着急,别与这人撞着正着,露了行踪。 好在这时,树下的人抖了两抖,拧了裤子,一边系着裤带,一边走开了。 玫果才长松了口气,转眼间冥红已经跃上了树。 冥红抱着玫果的大腿:“郡主收了我吧……” 玫果拖了脚要逃:“你牛高马大,我怎么敢收你,你会压死我的……” 冥红,”没天理,肌肉男没人爱……”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七十章释画求死 > 第470章释画求死 碧水峰山脚,一群护卫拥着寒宫婉儿往山上攀行。 冥红和玫果绕开寒宫婉儿的队伍,从山侧陡坡小径抢先上山。 到了半山腰便见一些护卫分散望风,冥红寻着不显眼的角落位置,撂倒了一个护卫,借着丛林掩护上到一处平台,隐身树后,向平台张望。 玫果看着悬崖边静立的修长背影,山风吹拂着他素净的衣袍,一颗悬起的心落了下来,总算找到他了。 刚要闪出树丛,奔向岸边的末凡,手腕一紧,回过头,冥红轻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径。 玫果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 释画的身影正顺着那条小径悠闲的渡了上来,白衣飘飘,慵慷散散,慢慢行到离末凡不远处方停下,“你来早了。” 末凡慢慢转身,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闲着无事,早些来看看风景。” 释画勾唇笑了,一转手中长箫,“太子当真好闲情。” 末凡不置而否,“人生苦短,能享受自然不该放过。” 释画脸上笑意不减,手一握,转动着的长箫猛的停住,“时辰也不早了,亮兵器吧。” 末凡背着手不取短枪,看着释画微微一笑,“我改变主意了。” 释画微微一愣, “你此话是何意?” 末凡看向自己的足尖,“你的命,我不要了。” 玫果的心徒然一紧,与冥红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 释画唇边笑意顿敛,“难道你想而无信?” 末凡抬头看向他,神色依然从容,温雅无害,“他的命,我也不要了。” 玫果长松口气,末凡退步了,那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释画眉角轻挑,来回渡了两步,转着手中长箫,又再露出那抹象是对什么事都全不在乎的闲暇笑意,“如果这样,你只怕不好交差。再说,你功夫虽胜我三分,但当真相斗,你也无必胜之算。” 末凡功夫是高,但论杀人,应战经验,他的确不如长年从事暗杀行动的释画。 末凡轻抿薄唇,“这是在下的事,不劳阁下操心,刀剑无眼,动起手,轻则伤,重则死,生死难料,所以还是免了。” 释画这时才相信他并非玩笑,神色一正,“我好奇,你为何短短时间,改变主意。” 末凡淡然道:“你无需知道。” 释画笑着点了点头,“那后会有期。”转身准备往来路下山。 玫果忙奔出树林,“释画,不可走那边。” 末凡和释画突然见她出现在这儿,都是一惊。 释画停了下来,脸色大变,看向末凡,“你没送她走?”她在这儿,那弈呢? 末凡从容的眼里也闪过一丝紧张,上前拉住玫果,“你怎么会在这儿?”按他的推算,她这时早该离了燕京管辖区域。 玫果一时也来不及跟他解释,先对释画道:“寒宫公主从这条路上山来了,你不能走这条路了。” 她当着末凡的面,却是不敢直称寒宫婉儿的名字。 此话一出,末凡和释画二人面色同时一变,飞快的交换了个眼神。 玫果指着她刚才上山的小径,“走这边。” 末凡这转眼间,已恢复平静,“没用了,走不掉了。” 这时冥红从树林中跃出,神色慌张,“好多官兵从山下包抄上来。” 玫果轻咬唇瓣,寒宫婉儿好快的手脚。 释画也恢复了镇定,勾唇一笑,对玫果柔声道:“果儿,我不是释画,我是夜豹。”接着悠然转头,看向末凡,“记住我们的约定。” 末凡抿紧薄唇,神色间难得的肃静,“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释画把玩着长萧,“在下自然不会。” 玫果心下黯然,心脏猛的揪紧,他这是冒夜豹的名,替夜豹死……夜豹的死讯传扬出去,便不会再有人注意弈风,“你不能这样,你这么死了,根本没有一点价值。冥红与你一同杀出去,以你们二人这力,可以脱身的。” 释画看向她,笑意微微一顿,眼里全是绝决,“郡主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价值,我认为值,便值……” 玫果全身一颤,他这是在求死……他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求死……为弈而死,用自己的生命来让弈记他一辈子……上前一步,抬头凝望着他,“你这是何必?” 释画淡笑看她,那个人心里只有她,眼底深处是无尽的痛楚,“郡主请后站。”一旋手中长箫,指向末凡,“太子请了。” 末凡迟迟未动,长叹口气,放开玫果的手,“你后退些,这事你不要再管。” 玫果抓住他的手臂,眼里尽是焦急之色,当着释画和冥红的面,又不能说出他与弈是亲兄弟的事,急得眼泪在眼里打转,“你不能杀他,你真的不能杀他。” 释画在弈心里的地位,只怕并不比她低,否则且会接着她的信后,一刻不停的赶向燕京,如果末凡杀了释画,这仇就结下了,兄弟相残也是早晚的事,“当我求你,不要杀他,想想办法,让他走,好吗?” 末凡眼里闪过一抹无奈,他的心又何偿不痛?又如何能不知道杀了释画,弈风会有多恨自己,“果儿,我没有办法。” 慢慢将她紧抓住他手臂的小手拂下,抽出短枪,手腕轻抖,枪尖伸出,化成三尺来长,手握枪身,斜指地面,静看着释画。 冥红怕他们误伤玫果,拉住玫果退过一边。 玫果脸色惨白,甩脱冥红的手,抢上前,拦在二人中间,用身体护住释画,看向末凡的眼里尽是刺痛,“你要杀他,先杀了我。” “郡主,让开。” “果儿!不要任性。” 释画和末凡同时喝止。 玫果将下唇咬出血珠,大眼里盛着泪,“凡,你真的不能杀他,你杀了他,会后悔。” 末凡咬紧牙,他如何能不知?心里又何尝不为难?露出一抹苦笑,柔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玫果脸上瞬间错愕,“那你还?” 末凡脸上一扫苦涩,换成平时的淡定从容,看向玫果身后。 玫果随他视线看过去,望着紧随在寒宫婉儿身后的寒宫雪,即时愣住了,心里升起绝望。有寒宫雪在,那些话就更说不得了。 “很好,都在这儿。”寒宫婉儿慢慢渡到场子中间,冷眼看着玫果,“很会跑嘛。” 玫果抬起下巴不看她。 寒宫婉儿冷哼一声,看向末凡,“要我动手吗?” 末凡眼帘微垂,“不必。” 玫果只觉身上微痛,这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不过,狠狠的瞪向末凡。 末凡将她打横抱起,走到不远处的树下,将她放下,依树而坐,柔声道:“你在这儿小睡一会儿。” “不要,我要看。”玫果急呼出声,眼里尽是哀求之色,如果被点了睡穴,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别看了。”末凡不愿她看到这让人痛苦的场面,扬起手指。 “不要,求你。”两行泪从玫果眼里流下,仅用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低泣,“弈是你的亲弟弟啊。” 末凡的心滴着血,拉着衣袖拭去她脸上的泪,“我知道,但说不得,如非如此,就更保他不得了,如果他一死,三国必乱,无人可以控制,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能舍释画,释画是大义之人,明白这点,才做此选择。” 玫果眼里涌出的泪更多,“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末凡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身后传来落叶轻碎的声音,回过头见寒宫雪正向他二人所在之处慢慢靠近,而冥红见寒宫雪走向他们,飞快的跃过来,那声音便是冥红落地时踩到一片落叶的声音。 末凡暗惊好险,飞快的点了玫果哑穴,她实在要看,就看吧,这些也是她早晚要经历的。 冥红落在二人身边,知末凡做任何事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也不给玫果解穴,只是静立一边,防着寒宫雪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寒宫雪靠近末凡和玫果,一来是想听他们说些什么,二来也想乘机对玫果下手,将她扣在手中,见冥红抢先,微微不快,寻思着再走近些,找时机先废了冥红,这时一支柔若无力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妹妹还是陪着姐姐看他二人比武的好。” 寒宫婉儿虽然恼玫果逃跑,但终还是顾着她腹中孩儿,哪容得寒宫雪伤了她。 寒宫雪心里暗恼,脸上不露痕迹,反正玫果被点了穴,只要看实了冥红,玫果也跑不了,笑着应道:“好。” 二人见玫果伤心欲绝,深信释画便是夜豹,除夜豹这心头大患,就在今日,满心欢喜,走过护卫为她们摆下的折叠椅旁边坐下,悠然等着这出好戏开场。 末凡见母亲暗中护着玫果,暗松了口气,走到场中,向释画一抱拳,“请。” 释画回了礼,见末凡枪影一动,已到面前,心里暗惊,好快的手法,忙挥箫拨向银枪,险险避开,就在这一刹,看清枪尖的梅花图案,脑中嗡的一声响,视线紧锁枪尖,呆愣住了,这图案与他身上的一般无二,是巧合,还是另有内情? 他功夫本比末凡略逊,这一分心,枪尖又到,忙乱闪避,却又哪里避得开,眼见枪尖便要刺进胸膛。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七十一章有惊无险 > 第471章有惊无险 释画见避无处可避,索性不避了,含笑看向玫果。 刹时间,玫果整个人都呆住了,睁大了眼忘了呼吸。 而寒宫婉儿和寒宫雪则面露喜色。 就在这时,黑影一晃,一只大手握住枪杆。 末凡这一招虽未用全力,但枪上惯穿内力,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接下,如今这一枪竟刺不下去,转眸一看,肝胆俱裂,“你……” 四周惊声四起,呆愣着的玫果更是恍然如梦,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心脏紧紧的缩成了一团。身不能动,嘴不能,只能呆呆的看着场中僵持着的三个身影。 寒宫雪意外的张大了嘴,半天才合拢,“弈风……” 弈风一手握枪,一手将愣看着他的释画轻轻推开,轻声道:“你不该如此。” 释画随着他手上力道,退开两步,痛苦的闭上眼,再慢慢睁开,“你不该来。” 弈风朝他笑了笑,神色淡定,“既然我来了,这儿的事就交给我。” 释画长叹口气,退开几步,论单打独斗,弈风与末凡胜负难辩,不必过早失了信心,现在的情形要提防寒宫雪和寒宫婉儿才是正理。 末凡脸色骤变,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镇定,低声问,“你为何要来。” 弈风不以为然的一抽嘴角,大大咧咧,丢开手中的枪杆,摆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寒宫婉儿,脸上带着笑,心下却是一片黯然,这便是自己亲生的母亲,自己的母亲是如此美丽,朝她微微一笑,回头对末凡道:“你约战我,我且能不来?” 寒宫雪和寒宫婉儿面面相觑,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寒宫婉儿虽然日日听着普国弈风太子的大名,如非他,哪能这么多年都打不下个普国,对他自是恨之入骨,但从没见过他本人。 听寒宫雪叫出弈风之名,自是不客气的好生打量这个多年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看之下,好生意外,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年轻,倒与自己孩儿年龄相仿。气宇轩昂,俊逸非凡,却又英气勃勃,眉目间处处透霸气,心下暗赞,好一个英武的男儿,怪不得凡儿对他惺惺相惜。 她的视线一路上移,在他看过来的那一刹间,她全身一震,那双眼……那双眼……如此熟悉,那抹笑牵动她内心最深处的一处琴弦,让她再也移不开眼。 末凡眉头紧锁,脸色微白,却不似弈风那般悠然自得,沉声道:“你看你身后是谁。” 弈风转头望去,刹时间,如坠冰窟,视线停驻在脸色惨无血色的小脸上,再也笑不出来,她为何会在这儿? 他得了玫果的信,急赶向燕京,途中看到寒宫雪,得知与她同行的人竟是寒宫婉儿,便偷偷尾随在后,得知末凡前往兴宁一事,却不知他们约战何处。 怕玫果在兴宁界不见他,而回走,便又再来路返回,不见冥红和玫果,只道他们并未回走,离开了燕京,才安下心,仍走冥红与玫果所走小路进了兴宁,见官兵围山,猜到末凡与释画约战的地点必在碧水峰,于是暗中杀了些官兵,急赶上山。 他万万没料到玫果和冥红早他一步已从那条小路去了兴宁。 闪进人群便见释画遇险,忙出手相救,并未看到一边的玫果。 看着玫果,问的却是末凡,“她怎么了?” 末凡也看玫果,见她望着弈风流泪,心如刀绞,“她没事,只是点了穴。” 弈风也料到既然玫果在这儿,定会插手干涉,才会如此,大步走向玫果所在树下,蹲下身,也不周围多少双眼睛看着他,凝视着她,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伸手轻拭她脸上泪痕,动作轻柔,“别哭。” 玫果不能说话,见他居然不给自己解开穴道,已猜到他的意图,急得只是看着他流泪,心里不断的在喊,你和释画,冥红杀出去啊,快走啊,不要在这儿……那人是你的哥哥,你们不能自相残杀…… 不论她怎么急,怎么眨眼睛,怎么流泪,弈风只是温柔的看着她,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她的面颊细腻的肌肤,眼眸微黯,“这些日子,我好想你。” 好出现在这儿,他心痛,却又狂喜,如果她心里对他不是爱极,又怎么会逃出虎穴,却又冒死回来,见眼里的泪更多,心里酸楚,微微一笑,柔声道:“果儿,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天,但释画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舍他,你不要怪我。” 她怪不了他,却无法不心痛,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他离开,使劲的眨着眼睛。 弈风笑了,“别再眨了,眼睛都了肿成桃子,我不能走,我与他早晚得有个了结。” 玫果又急又气,恨不得狠狠的踹他几脚,了结个鬼啊,他是你哥哥,你哥哥,亲生的哥哥啊…… 寒宫雪看二人情情我我,看不下去了,再看寒宫婉儿却只是紧盯着弈风眼也不眨,不知想些什么。 站起身,冷冷道:“天下真是什么稀罕事都有,没想到堂堂弈风太子,居然就是逆党夜豹。” 玫果狠狠的刮了她一眼,只盼眼里能喷出一把火将她烧死。 弈风毫无反应,象是根本没听见寒宫雪的挑衅,指腹仍是在玫果脸上摸啊摸。 末凡脸面微沉,别开脸不看他们。 寒宫雪自视还算是个物,不想,却讨了个没趣,拉长了脸,“弈风太子,难道你在拖延时间违约不成?” 弈风仍是不理,捏捏玫果的小手,有些冰凉,脱下风氅,盖在她身上,伏低身在她脸上亲了亲。 寒宫雪满脸不屑,“堂堂太子……” 她话没落,眼前突然失去了弈风的身影,一愣之下,一股排江倒海之力兜头兜面的袭来,大惊失色,忙伸掌招架,然掌没到,胸前巨痛,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五步之外,挣扎了半天也坐不起身,趴伏在地上,一张口,一大口鲜血喷出。 寒宫婉儿也是暗惊,这个弈风比传闻中更为可怕,不禁为儿子担心。 玫果看着地上动弹不得的寒宫雪,心里大快,嘴角露出一抹畅笑。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七十二章生死一战 > 第472章生死一战 弈风冷冷的看着寒宫雪,一双黑眸酝酿着滔天的怒火和浓郁的不屑,“如果不是为着三国的平衡,就冲你这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 世人骂他,他不在乎,但绝对不能侮辱她。 山上山下围着不下千人,却静得只有山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末凡垂下眼帘,他对她维护至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长叹口气,微抬了头望向身侧不远处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残余的一片枯叶。他想,不如再来一阵大些的风,彻底解脱,一了百了。 或者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又一阵风吹过,枯叶垂死的挣了几挣,脱了树枝,绕着那树枝转了一圈,翻翻滚滚的飞远,忽高忽低的随风卷下悬崖。 末凡的视线停在枯叶消失的悬崖边,心下一片黯然,并没有解脱的庆幸和轻松…… 弈风转过脸,看了眼犹自望着悬崖愣愣出神的末凡,垂下眼睑,掩去眼里闪过的一抹神伤,重新回到树下,将玫果紧紧的抱了抱,只恨不得将她就此融进自己的身体,不再看她,毅然起身,慢慢渡到场中,距末凡仅五步之遥才停下。 末凡这才将视线调了回来,与他四目相对。 同样的风姿卓越,前者淡然从容,后者带着漫不经心的谑笑,一个象对世间万物不再留恋,一个象戏看人间百态,独我是世外之人。 玫果心中冰凉一片,两个人都是自己爱极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到这一步,却无计可施,末凡猜到真相,为何还要如此?为何不向寒宫婉儿说明白?就算寒宫婉儿会对弈风有所利用,但也是缓兵之计,他到底为什么? 弈风为什么不肯解开自己穴道,他在顾虑什么?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眼前慢慢模糊,想看清,却越是看不清,恨自己优柔寡断,前怕虎后怕狼,早些不顾一切的把这一切捅破,也不至于此。 弈风与末凡相视良久,弈风忽而一笑,压低了声音道:“不管谁胜谁负,记住我们的约定。” 末凡点点头,“再加一条,好好照顾她,一世不可相负。” 弈风勾着唇角笑了,“这个自然。” 他们虽不能成为她的唯一,但她却是他们的唯一,上天捉弄人。 玫果见他们唇动,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再怎么努力,仍是不能听见,额头冷汗,股股而下,尽自己所能的去读他们的唇语,却无法知道他们之间有何约定,看明白那一句一世不可相负,心更是沉到了冰河之底,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物,用力眨了眨眼,挤去眼里的泪,才又重新视物。 寒宫婉儿出行,随行带有太医,然这次上山,以防万一,自也有太医随行,寒宫雪早有人上来抬了下去救治,对这场血战自是无福再看。 寒宫婉儿见他们迟迟不动手,低声细语,虽不能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却也猜到与玫果有关,看向哭得两眼红肿的玫果,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她比自己幸运了许多,有这样的男儿爱着护着,一时间竟不知对她是同情还是羡慕。 弈风慢慢抽出重剑,寒光四射,这还是他在战场之外,第一次使用此剑,论单打独斗,能配得上与此剑动手的人,只怕只有眼前这人,自己的亲哥哥。 唇边闪过一抹自嘲,头一次相信天意,手指抚过爱剑,手臂一振,剑尖直指地面,唇边带着笑,眼里却是少有的慎重,“开始吧。” 地下王朝终会随着自己和释画的老死伤残而落寞,他和释画不能世世代代守护天下百姓,要想百姓安居,再无被屠杀之苦,只能三国归一,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三国寻个良君,对面的人便是人选,如今只有舍己成全他…… 末凡五指一合,握紧手中短枪,早已打定的主意,不断的左右摇摆,这世间太多的不舍,真走到这步,反而坦然了,“好。” 想要天下太平,他们二人便不能共存,纵然是骨肉亲情,却站着不同的立场,要想爹娘退让,也只能舍其一,能舍的也唯有自己…… 本是转暖的天气,冷风却平地而起,卷起漫天的落叶。 二人虽都存着死心,却也不愿放过这好好比试的机会,有过几次擦边而过的相争,对对方都暗自佩服,惺惺相惜,如今有此机会,又且肯放过。 说是生死相拼,却又是难得一见的比试。 寒宫婉儿知道自己儿子功夫过人,却没当真见识高到何地步,如今见二人相斗,险招不断,身上也是冷汗淋淋,虽说寒宫雪接不下弈风的那一掌,当真打起来,自己也根本招架不了孩儿和这个弈风太子十招。 视线锁定弈风,再看末凡,不知为何,无论谁遇上险情,心里都是同样的同痛,这样的感觉让她迷茫,为何如此……几次想想出手让他们停下,但终理智占了上风,双手握紧扶手,紧得发痛,却丝毫不觉。 转眼一柱香时间过去,二人人影晃动,剑影,枪影卷着落叶翻飞,对对方越来越佩服,越来越怜惜。 末凡也知对方存着生死前好好比试之心,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再多比试一番,但如果他也存了与自己同样的心思,那结局可能就不是自己所料,乘着他还在兴头上,抢先一步的好。心里暗叹,该结束了。 蓦然使出一招虚招,看似凌厉,却不带力道,直刺对方胸膛,这招使出,他势必挥剑来挡,自己枪轻,他的剑重,这一拦之力,枪就会失了准头,刺向一边,而自己也正好迎上他的剑锋,一切便可结束,无论是谁都看不出这中间的蹊跷,他胜得堂堂正正,母亲也只能放他走,果儿知道弈风的身份,母亲只剩下他一个儿子,还有什么可争?这一计可说是天衣无缝。 弈风的剑果然如他所料的挥了过来。 末凡心下欣慰,微撇头看向玫果,只想再看她一眼。 然枪上未如他如料的受到重击,眼角处,弈风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谑笑,心下一凉,转回头,却见重剑途中转了方向,而他的身体却迎向枪尖,大惊之下,撤回短枪,在这瞬间,弈风一手握住枪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七十三章生死皆是痛 > 第473章 生死皆是痛 末凡一抽之下却退不出半分,眼睁睁的看着枪尖刺进他的胸脯,刹时间脑中被抽成了一片空白,万世间一切都不再存在,只有顺着枪杆从枪杆上慢慢滴下的鲜血。 在别人看来,是弈风出手慢了一步闪避不及中枪,握着枪尖阻止枪尖刺入,却未果…… 弈风朝他微微一笑,仍是漫不经心戏笑,好象只是与他开了个玩笑,便转过头去看玫果,神色温柔得象是能将一切暖化,唇边的戏笑慢慢退去,只有她那双亮如星辰的眼,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美……好想能多看一会儿…… 这样的结局对寒宫婉儿来说,应该是圆满,但她的心突然象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心里布上一层恐惧,看着银枪上一点点滴下的鲜血,唇哆嗦着,不该这样,自己不该对他存下这样的心思…… 释画肩膀跨了下来,双膝一弯,跪倒下去,他是求死……他竟然求死……他与他并肩膀作战多年,别人看不出刚才那招里的猫腻,却瞒不过他。直勾勾的看着望着玫果笑着的弈风,几时见过他有如此温柔灿烂的笑容,慢慢闭上眼,世间刹时间变成了一片漆黑,再也寻不到一点光明。 玫果呆望着那两个僵住不动的修长身影,周围一切都象停止,只剩下风吹着他们的衣摆,一同缠绵飞舞,素白的发带轻拂着对方黑色的衣衫。 这个结局在他们动手前就已经料到,刚才她看着他们动手,却象是什么也没看见,脑海里一会儿是弈风可恶霸道的谑笑,一会儿末凡温柔体贴的声音,象走马灯一样反复旋转,这些画面随着枪尖的抵入,瞬间停止。 凝望着他温柔的笑,深情的眼,再也移不开眼。 歇斯底里的痛从心底深处涌出窜向四肢,直冲头顶,眼前一黑,喉咙处一股腥甜涌上,她忙咬紧牙关,将那口腥甜强行咽回,要去救他,要去救他,一个声音在心里呐喊。 咽下的血液遇上涌上来的另一股热血,强大的冲力破口而出,喷红了身前的落叶。 呆愕住的冥红猛的转醒,急奔过来扶她,“郡主,你怎么样。” 玫果嫌他挡住自己的视线,无意识的去推他,一推之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飞快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直奔弈风,将他一把抱住,转头怨恨的瞪了末凡一眼,冷冷道:“放手。” 末凡打了个冷战,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让他禁不住的轻抖,放开手中枪柄。 弈风一直笑看着她,吃力的探手入怀,掏出一物,“该还你了。” 玫果的泪再也止不住的涌了出来,这么多年,他竟一直带着那个手机,“弈,我对不起你……” 弈风笑了笑,咬着牙才抬起手抚她的脸,却在她脸上抹上一道血痕,忙又扯了袖子去擦拭,“不许哭。” 玫果喉咙哽得难以呼吸,“不要说话,我会救你,你不会有事。” 弈风轻摇了摇头,呼吸已经极为微弱,柔声道:“别折腾了,让我再看看你。” 玫果咬紧唇瓣,哪里理会他,将他慢慢放平,颤着手去撕他胸前衣衫,手抖得厉害,接连几下,都没能将他衣衫撕开,反而令他伤口涌出更多的血,急得涌出的泪更多。 末凡蹲下身来帮忙,被她粗鲁的一把推开,“走开。” 苍白无血色的唇瓣被她咬破,渗出鲜血,定下神,手上用力,衣衫应手而裂。 半尺余长的枪尖已有一半没入他胸膛,玫果脑中嗡嗡作响,所有的镇定在这一刻乱了方寸,身自己身上的药根本没办法应付这么重的伤势,取出金针飞快的刺进他胸脯附近穴位,暂缓出血,撕了衣衫,揉成团,握住枪杆,小手不住的颤抖,忙定下心,止住抖,但仅是眨眼间,又在抖动,心里七上八下,额头滴下大滴的汗水。 猛一咬牙。 “等等。” 玫果冷眼看向末凡。 末凡将一个玉瓶递给她,“先喝下这个。” 玫果哪还信他?扭头见弈风看着她的眼,已是半睁半合,眼色迷离,心痛如绞,连骂人的话都无力说出。 “这枪一拨,他必死。”末凡肝肠寸断,心急如焚,“你那夜重疮,便是喝下此酒保住心脉,这是瑾睿之物。” 玫果在看见那伤时已是万念俱灰,只是存着一点侥幸,听是瑾睿之物,不管她现在再怎么恼恨末凡,但对他的话,不会怀疑,一把夺过玉瓶,拨了瓶塞,微扶起弈风,凑到他唇边。 弈风此时已说不出话,眼前的她也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看不见了,眼皮重得如灌了铅,却又哪里舍得合上,强撑着不肯合眼,哪怕现在看到的只是个影子,也强过看不见。 玫果是行医之人,见他瞳孔慢慢涣散,知道大限已至,心痛得再也无法思考,抛了空玉瓶,抱着他哽咽出声。 弈风远远听见她的哭声,唇艰难的蠕动,“不许哭,别……别怪他,他……会是……良……君,百姓……之……福……” 玫果到此时已是明白,他是有意的,他是为了百姓求死,不管什么原因,她哪能不痛,如何能不恨?又哪能忍得住不哭…… 再探他鼻息,已是若有若无,她的心象是被人生生的摘去,紧锁着他惨白如纸的俊颜,再也不愿看向别处,世间任何的痛都不及她现在心痛的万分之一。 握着她的手的大手,突然松开,玫果身上瞬间冰凉,不……她绝对不要这样……小心的放平他,望着他微笑的唇角,紧闭的双目,心一横握住银枪迅速拨出,飞快的用药的布巾按住他胸前伤口,血没有大量涌出。 可是他也没有转醒,心跳依然静止,玫果不甘的压着他的伤口,咬唇低声呜咽。 末凡深吸口气,看着弈风笑容依然,神色坦然,一刀刀绞着他的心脏,紧闭双眼,将涌上来的泪尽数吞回肚中,走的不该是你,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一手扶住她单薄的肩膀,“果儿,哭出来。”她这样的压抑必会反噬,他不敢想她将会如何。 玫果回身推开他,眼里尽是恨,全是绝望,她的心随着他的离开而死去,一骨碌爬起身,吃力的拾起弈风的重剑,指着末凡,尖锐的冷声道:“我说过,不管是谁杀了他,我都会为他报仇,你不想死就杀了我。” 末凡凝视着她,赤红着眼,一脸的平静,“该死的是我,动手吧。” 寒宫婉儿手中扣着一支梅花针,只要玫果动手,她手中的针也会随即出手。 玫果望着他浸满痛苦的眼,握着重剑的双手不住的颤抖,泪顺着脸膛滑下,这一剑却说什么也刺不出,过了良久,重剑‘咣’的一声落地,玫果面如死灰,绝望的后退两步,恨自己没用,竟下不了手,伏身抱住弈风微凉的身体,将脸轻贴向他的脸,泪打湿了他的面颊,“弈,我们一起去。” 末凡压抑着的声音变得急促,“果儿不可以,你可以杀我,但你不可以……” “你住嘴。”玫果厉声喝止,过了会儿,才颤着声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心狠,他是你亲弟弟,你也下得了手……” 末凡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他无法辩,也不会辩,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玫果声音虽小,却字字撞进寒宫婉儿心里,如晴天霹雳,身子一晃,险些摔倒,那双眼,那个笑…… 她再也顾不得身份,飞跃到弈风身边,去剥他的衣衫。 玫果又气又恼,难道他死了,她还不放过他?死死抱住弈风,用身体护着他,凄声尖叫,“滚开,你们这些刽子手。” 寒宫婉儿急欲得到答案,心里一遍遍的在说,一定是玫果为了折磨凡儿,胡说骗人,但不亲眼所见,她不甘心,使劲拉扯玫果紧抱住弈风的手。 玫果力小哪里是武功高强的寒宫婉儿的对手,片刻间便被她摔过一边。 末凡抢上相扶,又被她用力推开,坐倒在地。 寒宫婉儿将弈风翻转过来,看着他后腰眼处的梅花烙印,整个人呆愣住了,过了良久,才伸出手,颤巍巍的轻抚那朵梅花,一滴泪滴在她手指上,滑落到梅花烙印上,她用手指拂开泪珠,“儿啊,娘寻了你二十多年啊……” 末凡虽然已知弈风是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但亲眼见那烙印,仍是愣在了那儿。 寒宫婉儿转头瞪视着玫果,眼里是恨也是怨,“明知他是我的儿子,却不肯告诉我们真相,你就是想看他们自相残杀,你和虞瑶好坐收渔利,他们都是你的夫君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女人?” 末凡上前扶住母亲,声音哽咽,“娘,别这样说果儿,她不是的,怪我……怪我……” 寒宫婉儿推开他,“你明知是你弟弟,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末凡咬牙转脸,脸上惨白无色,他如何说?说想死的是自己? 寒宫婉儿瞪了他半晌,又怎么怪得了他,收回视线,抱着弈风放声大哭。 玫果惨白的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对寒宫婉儿怨毒的话,一句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寒宫婉儿是爱她儿子的,到头来,错的是自己,如不是自己相瞒,他不会死,是自己害了他,是自己…… 一步步后退,到了悬崖边,心里低呢,弈,别走太快,等等我。 冥红不忍看这场中惨景,早别开脸看向别处,没留意玫果已到崖边。 末凡伤心欲绝,只是看着母亲与弈风,眼角处突然见玫果脚下一蹬,跃下悬崖,凄声惨叫,“果儿。”向崖边扑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七十五章谁输谁赢 > 第474章谁输谁赢 末凡冲到崖边,只拽到白衣一角,丝锦撕裂,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方雪白丝锦,玫果乌黑的瞳仁静静凝视着他。 她浓浓的痛楚慢慢消退,化成一抹灰色。 末凡这些年养成的所有泰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失去了理智,脚下一点,向悬岸下扑去,失去她,这世上还有何值得留恋。 身体刚刚离地,脚腕被一支大手握住,将他生生拉了回去,回过头见冥红赤红着眼,压抑着痛,拖着他硬是后退几步。 末凡再看向崖下,白衣飘飞的玫果已远不可及,又急又怒,回掌向冥红拍去。 冥红只得放了他的脚,接下他的掌。 末凡却收了掌,飞快的又扑向悬崖,人影晃动,一只纤白的手按向他肩膀。 他回身要搏,却是母亲,只得强自收回手。 寒宫婉儿心寒至极,一脸怒容,一巴掌重重的向他脸上掴了过去,“亏你妄活了这些年,却不如你弟弟深明大意。” 末凡身子一震,瞬间清醒,慢慢走到弈风身边,跪倒下去,强忍着的泪,终是滚落下来,自己的确不如他。 他不能背叛父亲,背叛普国,才舍性命,成全自己,只望自己能做个良君,统一天下,善待百姓,自己一死,如果自己一死,江山便最终落在寒宫雪之手,寒宫雪生性残虐,天下不知多少百姓会颠沛流离。 寒宫婉儿站在崖边良久,长叹了口气,“下去搜山,寻到太子妃的尸骨,厚葬。” 末凡听着,更是痛不欲生,她生前,母亲死不肯相承认于她,她死后追加这些虚名又有何用。 呆看着弈风唇边笑容,凄然一笑,“我们斗了十几年,我最终还是输给了你,我这一世都不得安身,你满意了,笑吧,得意的笑吧。” 寒宫婉儿蹲下身,握住他的肩膀,“凡儿,心再痛,日子还是要过。” 末凡将再次涌上的泪,咽了下去,低声道:“娘,你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直相?” 寒宫婉儿身子一颤,“你说什么?” 末凡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稍为冷静,“普皇对不住娘,娘自该恨他,但这不是你们不能共存的真正理由,二弟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寒宫婉儿猛的站身,身如筛豆,“你休得胡说。” 末凡惨然一笑,看定弈风,如果不是那个他不能知道的理由,他与自己的亲弟弟何需生死相搏? 人群一阵骚动,有官兵匆匆忙忙奔来,“禀长公主,禀太子,有个老头说姓傅名青云求见。” 末凡和寒宫婉儿心下凄凉,他来晚了一步,“请。” 傅青云背着药箱,随着官兵大步行来,环视四周,不见玫果,而末凡和寒宫婉儿一脸死色。正要发问,却见躺在地上的弈风,心下一惊,顾不得再问,上前蹲下身查看。 胸口致命的伤口极深,出血并不多,玫果插上的金针也尚未拨去,玫果止血的手法已经炉火纯青,呼吸心跳,均已停止,但身体却未转凉,看向末凡,“他断气多少时间?” 末凡胸口堵得死死的,“大约半柱香的时间。” 傅青云心里一跳,不该,半柱香的时间,现在天气虽然转暖,但仍是寒冷,尸体不会这么长时间,不会降温,凝了视,探了手指自弈风脖边动脉开始轻抚,顺着脉络慢慢往下。 末凡和寒宫婉儿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见他如此,定有原因,心脏突然提起,卡在了噪子眼上,久久落不下去,大气不敢出,怕气大一点,就打扰了傅青云。 傅青云直摸到弈风胸前伤口处,指尖下微微一跳,双眸赫然一亮,有门……他之前居然服过无回…… 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打开荷包,里面装的是一个通体透红的玉瓶,对末凡道:“扶起他。” 末凡不明他这是做什么,但认得他手中玉瓶却是难得的血玉所制,而又收藏得如此仔细,可见瓶中之物,是何等珍贵,一边依扶起弈风,一边问,“神医,这是……” 傅青云小心拨下瓶塞,捏开弈风的嘴,慢慢的滴了两滴进去,盖子瓶塞,小心收回怀中,才道:“这是我最新配制的药品,尚没有名字,他功力深厚,中这枪,又被灌服的无回保住心脉,并未死透,加上我这新药,寻个安静地方,等药性散发,寻几个功力高深的人,九九八十一日,每日子时到丑时,用内功将药性催化到他吸收,怕是死不了了。” 寒宫婉儿一听儿子有救,大悲之后又是大喜,热泪狂涌而出,双手紧紧抓着弈风粗壮的手臂,哽咽不已。 末凡大喜过望,转而又是一忧,他根本不会咽。那两滴药水又怎么下得去。 “这,你不必担心,只要他尚有体温,这药水入了口,自会被浸进他的血脉。”傅青云微皱了眉头,“只是这功力深厚之人不好找。” 末凡心下略宽,“神医所说内力深厚之人,不知要到何种程度的方算得上?”这关系到弈风生死,他丝毫不敢大意。 傅青云看了看四周,视线落在仍在痛哭流涕的寒宫婉儿,“长公主勉强算得上,只不过公主之身高贵……” 寒宫婉儿一听,忙抹了泪,“只要能救得了我的孩儿,要了本宫的命都行,还谈什么高贵不高贵……” 傅青云暗吃一惊,弈风太子,居然是她的儿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些宫廷之事,一向不在他所关心的范围之内,所以也不深究,“不过夫人一人之力,做得一晚,第二晚,便会力亏,得休息两晚,否得功夫不够,适得其反。” 寒宫婉儿心里猛的揪紧,“那……” 傅青云视线落在弈风胸脯的伤口上,“还有一人更是上选。” “谁?” “谁?” 末凡和寒宫婉儿同时问出声。 “就是伤他之人。”傅青云仅凭这枪伤,已经料到与他相搏之人的功力是何等深厚,“只是这人既然伤他,未必肯出手,除此以外便只有求助镇南王妃和寒宫雪,一人一晚的轮翻来,只是王妃不知踪影,而寒宫雪……”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七十五章情到深处反无情 > 第475章 情到深处反无情 末凡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满面愧色,“伤他之人便是小可。” 傅青云眼前闪过惊诧,不敢相信的飞快看了看末凡,老脸也有些发热,玫果未醒那些年,他长驻弈园,竟没看出那时的小末凡竟有这能耐,他这一辈子,阅人无数,竟把常围在身边之人看走了眼,但算是块老姜,仅是片刻间的失神便又再坦然。 “如此甚好,有你与你母亲换着,该是不会问题,这些日子只需步步按我的安排行事。” 末凡垂首恭敬的应了,起身吩咐人准备单架,等安排妥当,又再看向悬崖,眼里的痛浓得无法化去,这山谷有多深,没有清楚,有一点却再明白不过,从这崖上落下去,想有生还,是万万不能,虽然母亲已吩咐人去寻找她的尸骨,但他的心如何能安? 转头见傅青云正四处乱看,知他是在寻玫果,但玫果跳崖之事,却如何愿意说出口,“神医如何会来?” “我接到镇南王妃的急报,便连夜赶了过来,我那捣蛋小徒儿呢?”他这话想问许久 了,眼下准备下山,也不见她的人影,难道说她根本没来?可是冥红却明明在这儿,望向冥红,冥红红着眼圈,别开脸。 傅青云到这时候已闻出了味道,收了笑,“她怎么了?” 末凡长叹了口气,没见她的尸骨,虽然明知她不可能生还,却不肯承认,神色黯然,现在离子时尚远,他要自己亲自去确认,“王妃真是天人,万事都料事如神,如非王妃,舍弟只怕……神医先随家母回行宫休息,末凡去去便回,至于果儿之事,稍后,小可会一一向神医禀明。” 抬头望虞国方向,不知王妃可料到果儿已出意外……如果得知果儿死讯,将会如何?只怕是再也容不得燕国了。 寒宫婉儿对末凡和玫果心中有愧,虽然她并不惧怕虞瑶,但是她深知丧子之痛,而玫果是她唯一的女儿……自小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宠着爱着,如今却死在燕国,还是为了自己儿子跳崖,于情于理,她都无处站脚,长叹口气,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 猜到末凡是想下崖寻找玫果,虽然此崖极险,但阻止他的话却说不出口,好在风儿命悬一线,不必再担心凡儿会舍下他求死,也不拦他,上前一步,柔声道:“你要小心。” 末凡木然的点了点头,“神医和二弟就交给母亲了。”说罢,向傅青云拱了手,便走回场中拾起地上重剑,交于母亲,又拾了银枪在手,刚要起身,又见地上摆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想起这是弈风交于玫果之物,当时玫果忙于抢救弈风,过于伤心,竟没收起这物。 弓身拾起,轻柔的拭去上面灰尘,小心的象那东西是个活动,怕重些便弄痛了它,待擦拭干净,小心的重新放进弈风怀中,虽然此物是玫果之物,但在他处取出,只怕是他们之间的见证,他不能贪。 目送母亲和神医护着官兵抬着弈风下山,使着轻功,从玫果跳下处,快速下滑, 这山谷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一路下来均不见玫果身影,越往下越寒冷,到了后来,以他的内力都有些抵不住,直到日落,才下到谷底。 谷底是一汪寒潭,潭极大,也不知下面水有多深。 他绕着潭转了一圈,不见玫果尸骨,只在十几丈高处的从石壁伸出出来的树丫上看见一小片白布在寒风中飞扬,忙跃上那石壁,攀上树枝,取下那片白布,入手柔滑,正是玫果身上撕裂下来的衣衫碎片,心脏瞬间收紧,她果真落了下来。 低头看了下去,脚下正对寒潭,死去的心,升起一些希望,如果这潭够深,或许…… 再也不假思索,攀下石壁,脱了靴子,跃下寒潭,潭水冰冷刺骨,心里又是一黯,她如落下,不知能不能抵得这冰水。 潜入水中细细的搜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直到胸中抽干空气,才出水换口气,不肯有片刻停留,又迅速潜入水中,如此两个时辰之后,直到天色已暗,在水下无法视物,才出了水。 心中一片灰暗,活了的心又再死去,她就算落下,这么长时间,没见出水,只怕也是没得活路,如今唯一想做的便是寻到她的尸体,送还虞国,她是虞家的人,王妃定然很想最后见女儿一面,这罪该他去领。 想是这样想,却不肯死心,一次又一次的扎入冰水之中摸索,整张脸连着唇冻得乌黑,仍不肯上岸,直到日落西山,怕误了子时给弈风渡气,才无可奈何的上了岸。 这往后的日子,因为弈风重伤,不能随意移动,寒宫婉儿只得在行宫住了下来。 寒宫婉儿令手下将今日之事完全封锁,虽不可能永远不被普虞二国知道,但只盼能拖过这九九八十一天再论,否则一旦虞瑶追究过来,怕不能按时为弈风疗伤,又再送了他的性命。 至于寒宫雪被弈风一掌震断了好几根胸骨,内脏也严重受损,虽然有神医在此,末凡却不请神医为她看治。 只派宫中医术算得上高明的太医为她医治,就算寒宫雪过些日子清醒了,也挑不出她的毛病,万一知道了神医在此,只推说神医不肯出手,神医是玫果的师傅,不肯救她,在情理之中,寒宫雪也只得认。 如此一来,没一两年功夫,寒宫雪是难自行活动,暂时也不足为虑。 为防寒宫钰使坏,将她受伤的消息也进行了封锁。 派人将朝中必须她和末凡定夺的公务搬到了处事批阅,其他事务便暂时交给了亲信处理。 如今对她而,还有什么比救儿子命更重要。 因为玫果之事,对末凡更是愧对,这么些年来,她哪能不知,这个儿子心中无求,唯一求的只有玫果,而玫果却在他眼前生生的断送性命,叫他对这世间还有何留恋,活着只不过是为了责任,对天下百姓,对母亲,对兄弟…… 除了责任,哪怕是堆满金山银山给他,对他而,都是一无所有。自己这些年因为那个人苦不堪,但那个人怎么说还活着,恨他,爱他,他终是活着。而他心中的人却化成了烟,已再无盼头,这往后的日子,只怕比自己又不知更苦多少倍。 每次看到他总是温柔语,尽量小心不触痛他心里的那处伤口,虽然他仍如过去那般从容淡定,但在他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笑,眼里永远少了些什么。 每见他一次,寒宫婉儿就心痛一次,又不知如何是好,后来竟害怕见他。 手下无论是官还是兵,每个人见到末凡象是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再看,却又觉得不同,到底怎么不同,却又说不出来,时间长了,就发现他比过去行事更风雷火速,断事更果断辛辣,朝中议论纷纷,得出一个结论,如今的太子就是一个脑袋绝顶聪明的行尸走肉。 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做事战战兢兢,比过去反而更加卖命,小心,唯恐出错,好在只要他们办事得利,末凡也从不找任何人麻烦,只是每天不见踪影。 这些日子,末凡每天除了给弈风渡气和处理一些必须的国中事务,便是在寒潭边走走停停的徘徊,潭上潭下的寻找,一日没找到她的尸骨,一日不肯死心。 如不是仗着内气深厚,又有神医暗中用良药为他调理,只怕早已大病不知多少场。 傅青云开始时也怪玫果因他们而死,但到后来,见末凡表面象是什么事也没有,暗里不知压抑了多少悲痛,才知,失去玫果最伤心的是他,慢慢对他的怨念也淡了,暗地里不知弄了多少好药与他进补。 反正末凡食不知其味,也不关心别人给他吃什么,自己身何好也好,歹也好,也全不关心,那些药物到是无阻的倒进他腹中。 再说玫果那果从崖上跳下,望着悬崖上的末凡,心下凄苦,他是她的梦,这个梦随着弈风的死,而破灭。 其实她倒愿意死的是他,那样她会与他一起走的很坦然,可是天意捉弄人…… 她无法愿谅自己,也无法再面对末凡,看见他,眼前便是弈胸脯流出的鲜血,和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既然弈要成全他,那自己何不随着弈的心愿成全了他? 三国继承人只剩下他一人,早晚三国统一,这就是弈的心愿。 可是看着他的焦虑的脸慢慢远去,心里却无法释然,虽然恨自己,也同样恨他,也恨整个皇族,恨这个世界…… 无论再怎么恨,却不肯转开眼看向别处,就看着他的眼,直到看不见,仍死死的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后背传来重击的巨痛……闭上眼…… 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等我,我来了…… 弈,等我…… 等我…… 弈…… 一定要等我…… 全身刺骨的冷,极力睁开眼,尚未看见事物,双目一阵钻心的痛,便人事不知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七十六章她这是怎么了? > 第476章 她这是怎么了? 昨天刚下过雨,今天天却没能放睛,死沉死沉的,不过许多草叶抽了新芽,倒是采药的好时机。 山野间一个萧索的身影走走停停,空荡荡的树林中没因为多了这么个可以动的生物,就添了暖意,反而让这儿的冷风比别更又冷上了几分。 瑾睿抖掉手中草药根部覆着的泥土,仔细辩认一会儿,丢进几乎装满了的药篓,站起身好整以暇的走向林外小河。 出来后一直寻不齐想要的药物,托着昨天那场雨的福,竟在这林中寻齐了,他出来的这一趟算是圆满了。 蹲在小河边一块石头上,洗去手上的泥,他一直是极爱干净的人,即便是采药也不愿手上的泥太长时间的停留在手上。 洁白纤长的手指搅乱了这汪清水,绿水白手,任谁看了这双手的主人,都难再看向别处。 这附近没有雪山,这水却一年四季冰寒刺骨,也不知这水的源头在哪儿。 一方雪白的丝帕漂下来,顺着他搅和的水波起伏,向他漂来,他不喜欢碰触别人的东西,何况是丝帕这样的私人事物,缩了手让它漂过。 丝帕却在他面前抖开一角,透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果’字,很快那一角又再卷起,顺着水波漂开。 瑾睿象是被雷打到的鹅一般,怔了怔,飞快的捞起那方丝帕,寻着那一角,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回,正面的‘果’字,横不横,竖不竖,歪七倒八,反面的线头能多大便有多大,手法粗陋完全不敢恭维。 然就是这样一个难看到极点的字,让他难得有所改变的心跳,突然加快,是她……是她的…… 只有她才会在这么好的丝帕上绣上这么难看的名字,不在意别人的取笑,而用得上好。 扭头向上游方向看过去,河水绕过树林,拐弯处一抹白影随波起伏。 药篓从肩膀上滑下,跌落在脚边,草药散了一地,也顾不上拾,穿过树林,朝着抹白影处飞奔。 昨天打雷,将一棵老树从中间劈开,其中一半拦腰倒在河边上,树杈半跨着河面,树杈上挂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头垂拉着,看不到脸,一头乌黑长发散开,和着白衣在水中漂动。 仅是这么一个袭白衣,已经让瑾睿胸口一紧,三步并两步,赶到那被劈得焦黑的树杆旁,小心的把那女人从河里捞了起来,也不顾她身上的湿衫打湿自己的衣襟,拂开她脸上黑发,一张面色惨白的绝秀面容展现在他面前,唇同脸色同样苍白。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轻触着她面颊的手指尖,仍是一颤。 探了鼻息,心跳,又把了脉,极快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塞了瓶塞,捏开她的嘴,将瓶中液体尽数倒进。 将她打横抱起,倒回去拾了散落的草药,飞奔向停在附近的马车。 落下车帘,想也不想的,脱下她身上的湿衫,妙体横陈,他冰冷俊颜出现了一抹红晕,眼里闪过慌乱,微撇开脸,很快又再转回来,面颊上的红晕未褪,眼里却冷了下来,用干巾将她细细抹干。 取了药酒,倒于手心,搓热了,再捂上她的身体,力度适中的搓揉,直到她身体慢慢重新转暖,唇上重新有了一点血色,才停了下来,取了自己的干衣为她换上,虽然长大不合身,也只能凑合着。 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膝上,架高来,另取了干巾,缠上她一头的乌发,揉搓得半干,才将她放平,为她盖上棉被,摸了摸她的额头,微皱了皱眉。 又另取了些药物,喂她,她却是不会咽,略一沉呤,将药丸抠出,放入自己口中,嚼烂。 扶她坐起,靠在自己臂弯里,望着双眸紧闭的她,呼吸顿时一窒,喉咙滑动了几下,硬是没能凑下去,直到药在口中溶化,喉咙处有一丝苦,才敛了心神,伏低头,覆上她的唇。 用舌撬开她的唇,却撬不开她的齿,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捏开她的下巴,将口中已溶成浓羹的药数灌了下去。 苦涩的药味混着她的味道在舌间传开,他清冷的眸子微微一黯,慢慢退开,静静凝神着她,过了片刻,却不见她咽,药汁从唇角慢慢渗出。 他忙再次伏低头噙住她的唇,不让那些药汁溢出,他出来采药,走的都是避远山林,很难遇到人,所以身上所带药物并不多,给她服下这粒又是配置极为难得的,身上仅此一粒,如果被她呕出,便不能再有第二粒替补了。 堵着她的嘴,过了没多久便察觉到不对劲,她不咽,不是不能咽,而是在昏迷中无意识的排斥,只要有东西入口,便往外顶。 她这是怎么了?探舌进她的口中,在她舌根轻扫,她虽然处在昏迷中,却有感觉,触痒令她不自觉的喉头一动,那口药汁,尽数咽了下去。 他又等了片刻,不见她再有呕出,才退了开去,手指拭去她唇角药汁。 他出来本没带多衣衫,换洗衣衫给玫果换了,自己也就不再有衣服可换,仍穿着打湿了的衣服撩帘出去。 清冷的眸子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满脑子疑问,从她身上伤势来看,是从高处坠下,受到震荡,又在冰水里浸泡所致。她出门都会前拥后护,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对外界的抵触更让他心里泛着不安,他曾经也对这个世界抵触,这样的情形,他再熟悉不过。 转过头,向发现玫果的地方望了望,顺着河水一路望去,只看见绵绵河水,也不知她到底漂泊了多远,一切也只有等她醒来再问。 现在最值得担心的还是她所受寒气与体内的受引起反噬发高烧,在这荒山野外,条件难以应付她这么重的伤,当下不敢再耽搁,扬起马鞭,驾了马车往来路飞奔。 路途中,他不时撩开帘察看,她却一直未醒过。 黑眸中升起一抹忧虑,不管到晚间是否发热,服下那药,两个时辰内,都该有所转醒,而她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七十七章发面馒头 > 第477章发面馒头 瑾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浓黑汤药,推开木门,清萧的俊颜隐在在滚滚热气后面,看不清表情,走到床边,将汤药放在桌边矮几上。 在床边坐下,伸手入被中轻把玫果的脉搏,脉搏跳动已经十分强健,不再象刚回来时那般若有若无,命悬一线。 经过这十天的医治和精心调理,她受到强震的内体也无大碍,余伤只消慢慢用药养着,再过个把来月,清去体内淤血便可康复。 也不再如初回来那几天,不分白天黑夜的反复高热。 那些天,他衣不解带的守护,为了确保她不会发生意外,甚至将熬药的活,都搬进了屋里一角,可以一边照看她,一边熬煮汤药。 而他自己就连连进食都简化到,给了些银子给前面村庄的馒头店伙计,让他每两日送些馒头过来,每日就着水,草草吃些馒头。 她一旦发烧,便反复用药酒为她擦身,汤药不断,如此这般折腾,才令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终是没一脚迈进去。 初时高热,她反反复复的嚷两个字,等我,等我……等我…… 他不知她在叫谁等她?更不知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可以设法和佩衿联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也想过弈园中人是否会为她的失踪担心,但他毕竟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冒然联系他人,是否会给她带来危险,她复杂的身份,不得不让他多留上个心眼。 于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想她醒来,愿说便说,不愿说,他也不会多问…… 几日下来,他身上的衣衫明显松了一个围度。 直到她接连两日不再高热,他才长吁了口气,坐在床边,靠着床栏,合了合眼,刚闭上眼,又不放心,伸手入被,握住她的手,如果她有什么不良状态,这手自也会起反应,他便能第一时间发现。 想了想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了,才重新闭上布满血丝的眼,不想这一闭,便过了三个时辰,睡梦中看见玫果一身白衣,眼里含了一包泪,幽幽的看着他,猛的转醒,惊出一身冷汗,转头看向身边玫果,仍然皱着眉头,沉睡不醒,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并无发热,握着她小手的手,探上手腕脉搏,也无不良状态,才长松了口气,闭上眼,等仍在狂跳的心恢复平静。 又过了两日,见她病情已经稳定,才寻了空,在房中给自己搭了一个木榻。 他的床自是让给了玫果,而他从此后便在那简单的木榻上安歇。 如今也不再发热,胡乱语也没了,变得十分安静,静得不象有生命……虽然脸色不再惨白如纸,但绝无生气。 她仍不肯好好配合服药,吃东西,什么东西进口,便抵什么出来,他直觉她是在求死……而他偏拉她,不肯让她死…… 当初他求死,求与寒宫雪同归于尽,她拦着;现在她求死,他又哪能让她如愿…… 这么一耗便过了十天…… 十天时间能恢复到这个地步,已是出他意料,但是有一点在他意料之外,就是她一直未醒。 他能给她勉强灌下去的也只有汤药,然长时间的不吃东西,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支持不了多久。 几天下来,本削瘦的她,更瘦得皮包骨。 瑾睿看在眼里,不知叹了多少气,尝试了各种办法,均没办法令她咽下一粒米粒。 无奈之下,只得换了配药,寻着不与米相冲的药物,用米汤浓浓的熬,凡是能用上,有效的名贵药物,更是从不吝啬的添加,如此又过了几日,才让她体质有所好转。 冰凉的手指抚过她昏迷中仍紧皱的眉头,他每天不知会反复这样的动作多少次,但她的眉头从没因他的手指的抚弄有所放松,手指顺着她的面颊滑下,着手一片粘湿。 他薄唇微抿,她不知又发了什么恶梦。 转身摸了摸药碗,汤药尚热,他反身去打了热水,揭了绵被,解了她身上白色褒衣,为她擦去一身的湿汗,重新换了干衣,她的眉头才略为放松。 为她擦抹身子的活,每天要做上几回,现在的她虽然已经很瘦,但曲线依然极美,他总难免的面红,但对手上的活,却从来不马虎。 倒了水,汤药已是略凉,将她扶起,牢牢抱紧,含了口汤药,噙住她的唇,慢慢渡到她口中,这十几日下来,他对这招已练就得炉火纯青,知道怎么撩得她松口,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牙齿和舌令她怎么听话的咽下口中汤药,一碗汤药下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每次喂她喝下汤药,绝不在她唇上多做停留,拭去她唇边溢出的汤药,便自行离开,去忙自己的事。 对他而,她的到来就象是家里多了一个要喂食的猫儿,并不给他添麻烦,只是增添了些活计,将他本空闲的生活,挤满。 转眼又是十日过去…… 她仍没醒来,他再次坐到床边,探手进了绵被,清冷的眸子忽的一跳,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瞌,把住她手腕脉搏的手指紧了些,这感觉……不会错…… 飞快的看向她沉睡着的脸,眉头慢慢锁紧。 他虽然从没有给受孕的妇人把过脉,但他自小学医,这些常识还是有的,放开她的手腕,慢慢握紧,又再放开,重新搁在她脉搏处……的确不会错…… 薄唇抿紧,这该如何是好,她不肯进食,又不肯醒来,他用尽了办法,也只能勉强保住她自身的营养,如果再多一个胎儿……只怕是不行的…… 如果胎儿发育不好,胎死腹中,那她也生死难料…… 是夜…… 自从带了她回来,夜中为了观察她的伤势病情,从不熄火烛。 他侧卧木榻,静看着对面的她,视线慢慢落在她的小腹部位,虽然她盖着绵被,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却看得愣愣出神,过了良久,慢慢垂下眼睑,这孩儿不能留。 既然要除,就得乘早,如今尚未成型,虽然她在大伤之后,又再引产,身子必定大损,但终对性命无忧,而留下孩子,如此下去,大人小孩均难保。 只要保得命在,亏损了身子,他可以慢慢给她补。 玫果不知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只觉得知道自己明明再走一步,便能进那道门,仿佛觉得弈就在那道门后,她得快些才能追上他,可是总有一只手强硬的死死拽着她,不让她迈进那道门。 她讨厌那只手,想挣脱,却没力气动弹,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那只手的主人拿东西给她吃,讨厌他,自是不肯吃,但那人总有办法让她咽下这些令她讨厌的东西。 接下来每日火里冰里的滚,一阵热一阵冷,好不难受。她使劲的放那道门里看,看见的只有漆黑一片,心里害怕,怕再也追不上他,拼命的叫着,等我……等我…… 可是那道门竟离她越来越远,手指再也触碰不到那门框。 再后来,不再热,也不再冷,可是那道门也不见了,她怎么寻,也寻不到了那扇门,彷徨中看到一个粉嫩嫩,胖乎乎的长得象发面馒头一样的小孩朝她蹒跚而来,抱着她的腿,扁了扁小嘴,乌黑溜圆的大眼睛里包着两包的泪,嗔声嗔气的唤,“娘,你快醒醒,娘,你快醒醒。” 她弯下身捏了捏发面馒头可爱的小脸,“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叫我娘亲?” 发面馒头只是摇着她的腿,“娘,你快醒醒。” 玫果被他摇得心软,不管是谁家丢的小孩,但这小家伙长得真是可人,“你在哪儿不见了娘?我带你去寻,帮你寻到了娘,我也得去寻我的夫君。” 发面馒头含着泪硬是没滚下来,看上去更是可怜瓜瓜的。 ‘嘎’的一声开门的声音,瑾睿端着药碗进来,习惯性的坐到床边,将药碗放在矮几上,这碗药他熬了许久,一会他会用银针为她引产,而这药会减少她出血,将危险降到最低。 他擅于用毒,对人命看得极淡,但在熬这碗汤药时,竟有些愧疚,这孩儿还没能来到这世上,便要被他扼杀,而且孩子的母亲还是她…… 扶起她,仍旧紧紧揽住,轻叹了口气,含了口汤药在口中慢慢贴近她微白的唇。 发面馒头在眼里露出恐惧,急叫,“娘,快醒醒,娘再不醒,孩儿会死,娘再不醒,孩儿会死。” 玫果一个叮咛,猛的转醒,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听到那声叹息眼开眼,随声望去,一片漆黑,什么也没看见,闭上眼,再睁开,还是漆黑一片,这天竟黑成这样。 瑾睿的唇离她的仅一线之隔,突然见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两颤,即时愣在了原地,忘了动弹。 接着便见她睁开了眼,他的一颗心跳上了噪子眼,深吸一口气,忘了口中还含了汤药,喉咙一动,那口汤药尽数被他咽下,才回过神,忙退开一些,静看着她。 玫果动了动手,能动,掐了掐腿,会痛,自己居然没死……眼里浮上绝望,弈,你还在等我吗?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七十八章不尽人情 > 第478章不尽人情 玫果虽醒,神智虽仍有些恍惚,但总算明白为什么追不上弈风,想着他一个人在地下孤孤单单,便心绞难安。 虽然天太黑,看不到身边的人,但慢慢的已以能感到,自己是靠坐在他怀里,片刻间已是明白,自己之所以不死,都是拜这人所赐,这些天一直梦到被人死拽着的手,应该便是这个人的手,梦中的厌恶瞬间袭来,坐直身,使足了能使出的所有力气,反手向寻人推去。 瑾睿一直审视着她,总觉得她有些地方不对劲,不想她突然推过来,而且力道极大,又是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竟被她推开,手中药碗飞出手掌,‘啪’的一声在重重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浓黑的汤药泼了一地。 一股浓烈药味在腾腾热气中瞬间散开。 玫果闻到那药味,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又感到愧疚,救死扶伤是人家的一片好心,自己虽然求死,但他如何知道,人家好心,自己且能当驴肝肺,长叹了口气,“谢谢先生救命之恩,先生的大恩,小女子记下了,不过以后请先生不要再管小女子的事了。” 瑾睿愣了愣,她不认得自己?还是不愿相认? 他惯来不爱语,见她如此,默默起了身,去拾地上碎裂碗片。 玫果听他起身,也不再理会他,去摸身上针囊,既然寻到追不上弈风的原因,那便将这问题解决了,只要自己一死,自能追上。 摸了半天,不见针囊,身上仅穿着亵衣,“我的衣服呢?” 瑾睿正要离开,听她问起,放下手中碎片,取了早已洗净的衣衫递给她。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伸手来接,又问了句,“我的衣服呢?把我的衣服给我。” 瑾睿看了看自己手中衣衫,就在她眼前,而她的眼却是直直的平视过去,对眼皮下的衣衫视而不见,心里一紧,空了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仍全无反应。 慢慢重新在床边坐下,将脸凑到她面前,她的眼明明与他相视,却象是看穿了他,心里一阵冰凉,她的眼……难道…… 慢慢凑近她,她仍是一动不动,他仔细审视着她的眼,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不同,又伸了手指在她眼前慢慢晃动,她的瞳仁丝毫不会随着手指晃动,薄唇抿紧,将她从冰水中捞出时,用药酒为她擦身,助她慢慢凝结住的血液再次暖化流通,可是这双眼却经不住那刺骨的寒,已然坏了。 暗叹口气,将她的衣衫放在她手上,她一把抓住衣衫,一阵寻捏,直到寻到那个放针的荷包,静静捏在手中,才长松了口气。 瑾睿在给她洗衫时便发现那荷包,知道里面装着行医人常用的金银针,行医人看重这些行医常用的器具,虽是常理,但宝贝到这程度到也稀罕。 重新拾起碎碗,开门出去了。 玫果侧耳听着他离开的声音,这人好不奇怪,竟在黑暗中做事,难道是瞎子不成?不需要看物,不过人家的闲事,她没这闲心理会,抽了只银针,抵着自己心窝,只要一针下去,神仙也救不得了。 手上刚要用力,醒来前的那个梦浮了上来,仿佛又听到那个发面馒头的声音,“娘,娘……” 心里不知怎么突的一跳,将银针猛的握,右手探向自己左手脉搏,刹时间,整个人呆住了,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从脉搏上看,却是有个把月的身孕,花葵之后便只与他同过房…… 脑子里瞬间乱成了乱麻,末凡手中的枪插进弈风胸膛的画面在眼前定格,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是末凡亲手杀死了弈,带着末凡的孩子,如何有脸见弈? 揭了被子,一咬牙,除掉孩子,再去见他,又抽了几支银针在手,丝毫不加思考,手腕一转,刺了下去,银针刺穴引产,方法她会,却没试过,但求死之人,哪在乎会不会大出血,银针刺入的力道也就全不理会,能有多重,便有多重。 第一只银针刺入,钻心的痛自腹间传遍全身,身体经不住的抽搐,如不是强自咬牙忍着,早已惨叫出声。 她深吸着气,将牙关咬得更紧,坚持,只要四针,便可以解决,手腕转动,比方才更加撕心裂肺的痛令她差点晕厥过去,脑中已痛一片木纳,斗大的汗滴如瀑般滚下。 剧烈的痛让她对身边一切感观都降为零,不知门在这时被推开。 瑾睿看见床上的一暮,惊得微张了嘴,手中草药跌落,大步抢到床前,一把夺了她手中银针,再看她腹间银针,两寸来长的银针,仅留针尾在外,他冷萧的眸子闪着怒意,这女人好狠的心肠。 玫果痛得全身无力,被他夺了针,心下大怒,不管他出于什么好心,但次次坏她的事,无法不令她怒火中烧,咬了咬牙,吸了口气,强忍着痛,冷冷道:“我已经说过,请先生不要再管我的闲事,把针还我。” 瑾睿冷冷的睨视了她一眼,那个虽然顽皮,喜欢胡闹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她双目虽然不能视物,但眼里的怒意,却是盛得满满的。 即使是他想问,这时也不是时候…… 重新垂首看她腹间银针,这般四针下去,别说孩子,就是她自己也是一命呜呼了。 手指轻转,点了她的穴道。 玫果眼睛看不见,但被人封了穴却是能感觉到,又气又急,“你做什么,放开我。” 瑾睿哪里还会再理她,任她怎么骂,怎么闹,将她轻轻放倒,解了她身上亵衣,又点了几处穴道,才飞快的拨出银针。 这一瞬间,玫果已收声不再闹,愣愣的出神。 重新为她系好亵衣系带,为她盖上绵被,却不解开她穴道,静静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浓眉紧紧皱起,今晚又不得好睡了。 将手中四支银针连着玫果的针包一同收了,放入怀中,此物不能再留给她,望了望门口跌落的草药,又得换药了。 怀孕之人本该尽少使用药物,不过她腹中孩儿摊上这么个娘,也是这孩儿的不幸。 玫果虽醒,神智虽仍有些恍惚,但总算明白为什么追不上弈风,想着他一个人在地下孤孤单单,便心绞难安。 虽然天太黑,看不到身边的人,但慢慢的已以能感到,自己是靠坐在他怀里,片刻间已是明白,自己之所以不死,都是拜这人所赐,这些天一直梦到被人死拽着的手,应该便是这个人的手,梦中的厌恶瞬间袭来,坐直身,使足了能使出的所有力气,反手向寻人推去。 瑾睿一直审视着她,总觉得她有些地方不对劲,不想她突然推过来,而且力道极大,又是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竟被她推开,手中药碗飞出手掌,‘啪’的一声在重重摔在地上,砸得粉碎,浓黑的汤药泼了一地。 一股浓烈药味在腾腾热气中瞬间散开。 玫果闻到那药味,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又感到愧疚,救死扶伤是人家的一片好心,自己虽然求死,但他如何知道,人家好心,自己且能当驴肝肺,长叹了口气,“谢谢先生救命之恩,先生的大恩,小女子记下了,不过以后请先生不要再管小女子的事了。” 瑾睿愣了愣,她不认得自己?还是不愿相认? 他惯来不爱语,见她如此,默默起了身,去拾地上碎裂碗片。 玫果听他起身,也不再理会他,去摸身上针囊,既然寻到追不上弈风的原因,那便将这问题解决了,只要自己一死,自能追上。 摸了半天,不见针囊,身上仅穿着亵衣,“我的衣服呢?” 瑾睿正要离开,听她问起,放下手中碎片,取了早已洗净的衣衫递给她。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伸手来接,又问了句,“我的衣服呢?把我的衣服给我。” 瑾睿看了看自己手中衣衫,就在她眼前,而她的眼却是直直的平视过去,对眼皮下的衣衫视而不见,心里一紧,空了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仍全无反应。 慢慢重新在床边坐下,将脸凑到她面前,她的眼明明与他相视,却象是看穿了他,心里一阵冰凉,她的眼……难道…… 慢慢凑近她,她仍是一动不动,他仔细审视着她的眼,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不同,又伸了手指在她眼前慢慢晃动,她的瞳仁丝毫不会随着手指晃动,薄唇抿紧,将她从冰水中捞出时,用药酒为她擦身,助她慢慢凝结住的血液再次暖化流通,可是这双眼却经不住那刺骨的寒,已然坏了。 暗叹口气,将她的衣衫放在她手上,她一把抓住衣衫,一阵寻捏,直到寻到那个放针的荷包,静静捏在手中,才长松了口气。 瑾睿在给她洗衫时便发现那荷包,知道里面装着行医人常用的金银针,行医人看重这些行医常用的器具,虽是常理,但宝贝到这程度到也稀罕。 重新拾起碎碗,开门出去了。 玫果侧耳听着他离开的声音,这人好不奇怪,竟在黑暗中做事,难道是瞎子不成?不需要看物,不过人家的闲事,她没这闲心理会,抽了只银针,抵着自己心窝,只要一针下去,神仙也救不得了。 手上刚要用力,醒来前的那个梦浮了上来,仿佛又听到那个发面馒头的声音,“娘,娘……” 心里不知怎么突的一跳,将银针猛的握,右手探向自己左手脉搏,刹时间,整个人呆住了,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从脉搏上看,却是有个把月的身孕,花葵之后便只与他同过房…… 脑子里瞬间乱成了乱麻,末凡手中的枪插进弈风胸膛的画面在眼前定格,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是末凡亲手杀死了弈,带着末凡的孩子,如何有脸见弈? 揭了被子,一咬牙,除掉孩子,再去见他,又抽了几支银针在手,丝毫不加思考,手腕一转,刺了下去,银针刺穴引产,方法她会,却没试过,但求死之人,哪在乎会不会大出血,银针刺入的力道也就全不理会,能有多重,便有多重。 第一只银针刺入,钻心的痛自腹间传遍全身,身体经不住的抽搐,如不是强自咬牙忍着,早已惨叫出声。 她深吸着气,将牙关咬得更紧,坚持,只要四针,便可以解决,手腕转动,比方才更加撕心裂肺的痛令她差点晕厥过去,脑中已痛一片木纳,斗大的汗滴如瀑般滚下。 剧烈的痛让她对身边一切感观都降为零,不知门在这时被推开。 瑾睿看见床上的一暮,惊得微张了嘴,手中草药跌落,大步抢到床前,一把夺了她手中银针,再看她腹间银针,两寸来长的银针,仅留针尾在外,他冷萧的眸子闪着怒意,这女人好狠的心肠。 玫果痛得全身无力,被他夺了针,心下大怒,不管他出于什么好心,但次次坏她的事,无法不令她怒火中烧,咬了咬牙,吸了口气,强忍着痛,冷冷道:“我已经说过,请先生不要再管我的闲事,把针还我。” 瑾睿冷冷的睨视了她一眼,那个虽然顽皮,喜欢胡闹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她双目虽然不能视物,但眼里的怒意,却是盛得满满的。 即使是他想问,这时也不是时候…… 重新垂首看她腹间银针,这般四针下去,别说孩子,就是她自己也是一命呜呼了。 手指轻转,点了她的穴道。 玫果眼睛看不见,但被人封了穴却是能感觉到,又气又急,“你做什么,放开我。” 瑾睿哪里还会再理她,任她怎么骂,怎么闹,将她轻轻放倒,解了她身上亵衣,又点了几处穴道,才飞快的拨出银针。 这一瞬间,玫果已收声不再闹,愣愣的出神。 重新为她系好亵衣系带,为她盖上绵被,却不解开她穴道,静静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浓眉紧紧皱起,今晚又不得好睡了。 将手中四支银针连着玫果的针包一同收了,放入怀中,此物不能再留给她,望了望门口跌落的草药,又得换药了。 怀孕之人本该尽少使用药物,不过她腹中孩儿摊上这么个娘,也是这孩儿的不幸。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七十九章失明 > 第479章失明 瑾睿重新配了草药,渡到床边,解了玫果穴道,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不能久闭穴道。坐在角落熬煮,拿了本书,依墙靠坐着,一边看书,一边扇火。 玫果解了穴,但手脚麻木,一时间也不能动弹,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翻身坐起,竖耳倾听,屋角有火星子爆裂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到了这时,已隐隐感到不对劲,再是晚上,天再黑,她睁开眼这么久,怎么能没有半点适应,再说,有火就有光,可是她却看不见一点光。 伸手揉了揉眼,记起自己从崖上跳下,落入一汪冰水中,昏迷前眼睛的刺痛,伸了手在眼前晃动,什么也看不见,嘴边露出苦笑,原来如此,现在看不见,到了地下是否看得见…… 摸索着穿上衣衫,又探身去床下摸鞋子,摸了半天,也摸不到,干脆不穿了,赤了脚踩在地上,凭着记忆中开门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 瑾睿只是看书中的书,于她的动作全不理会。 玫果在木墙上摸了一阵,总算寻到了门,门没上栅,她很轻易的便自打开,暗松了口气。 刚才被封了一阵穴道,已静冷不少,自己总不好死在别人屋里。 用脚一步步摸索,寻到台阶,慢慢下去,光这一点距离已深感眼睛不便的痛苦,但这不重要,反而有些欣喜,在死之前,不用再看见这世上的丑陋事物。 瑾睿无声的在门口出现,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即使见她将一头撞上院中树杆,也不加以阻止,任她重重的撞了过去。 在小院里东撞西碰的折腾了半天,才寻到院子矮门,开门之际,一处支出来的木屑刺进她的手刺,痛得她身子微微一抽。 她仅是停了停,又接着摸门栅,好在这门并不难开,她没一会儿功夫便自打开,站在门口,却不知该向哪个方面向走,哪里才有路。 停了一会儿,径直往前走,哪条路又有什么关系…… 然刚迈出几步,被人揽腰抱住,双脚一空已离了地面,等回过神来,去推那将她打横抱起之人,还没碰到他的身子,自己已经被放下,这一推也就推了个空。 玫果伸手摸了摸,气恼的咬了咬牙,折腾了半天,这眨眼的功夫,便又被送回床上。 瑾睿又自坐回角落扇火,眼角处见玫果又自摸下了床,往外走,仍是不加理会,拿了那本书在窗前静看,由着她在院中折腾,直到她摸出了院门,才又再将她抱回放回床上。 如此三四次,玫果终于压不下心里怒气,在再次被他捉到时,手舞足蹈的乱踢乱打,“放我下来,谁要你多管闲事,放我下来……” 可是任她怎么闹,对方硬是不出一声,只是行动上全不受她影响,到后来,她也有些无可奈何,不再折腾,坐在床上瞪着看不见的他。 瑾睿将她放回床上,便去熄火漏药,见她不再下地,去打了热水,给她洗脚。 玫果又哪里肯乖乖就犯,一脚踢翻了水盆,冷冷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瑾睿睨视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捉着她的脚,按在水里,就着剩余的半盆水给她洗净了脚,将她丢回床上,虽是丢,力道却是拿捏的极好,绝不会伤到她腹中胎儿。 玫果自己虽不会武,但长年与武功高强的打交道,从他的手法中已然感到这个人功夫极好,而从他拨银针的手法,也知道他是个精通医术的人,自己硬来,绝讨不了什么便宜。 不管他抱她,给她解衣拨针,洗脚,虽然这些都是极亲密的动作,但她能感到对方很是守礼,对她绝无轻薄之意,慢慢冷静下来,不再与他硬来。 瑾睿端了铜盆,回身开了木门,泼了水,见她不再白费力气,端了温度适中的汤药到床边,看着她全无色血的唇,犯了愁。 她昏迷时,他尚可以嘴对嘴的强灌她,可现在她醒着,以她现在的行为,想让她乖乖配合喝药,只怕是妄想。 玫果闻到浓浓的药味慢慢靠近,直到唇边才停下,腾腾热气,蒸着她的脸,将脸转过一边,那碗很快又能再凑到她唇边,她想一手拂掉那碗汤药,却出不了手,自己也是行医之人,被不讲理的病人拒绝的滋味是没少尝。 那种憋屈深有体会,又何必去为难人家,再次转开脸,道:“先生不必费心,你的好意,小女子谢过了,只是小女子诚心想追随夫君于地下,还忘先生成全。” 瑾睿眉头微敛,心里也是猛的一紧,哪个夫君?谁死了?端着药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再看她眼里一片死色,拧着的眉头越加的紧,她已是如此,且能再问她,触她伤痛? 再次将药碗凑到她唇边,她咬紧牙关,硬是不肯服用。 瑾睿看着碗中热气,只剩寥寥几缕,突然伸长手臂,将她箍紧,含了口汤药,飞快的覆了下去。 玫果愣了愣,已然明白他的目的,又气又恼,要避却避不得,他对着她的下唇轻咬慢舔,让她痒得没办法不松口,略一松口,他的舌便探进她口中,随即,那口甘苦的汤药尽数进了她的口中。 她刚要将入口的汤药抵出,舌根一痒,忙缩回舌头,那口汤药尽数咽下了腹中。瞪着看不见的他,这人实在是放肆,这样的事如此纯熟,只怕是没少做。 瑾睿对她的怒气,全不以为然,照旧灌完那碗汤药,绝不多留片刻的放开她,拭去自己唇边药汁,站起身。 玫果抄起身后枕头向他掷去,可是哪里掷得对方向。 瑾睿抄回枕头,仍放于她身边,转身走开。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八十章毫不避嫌 > 第480章毫不避嫌 瑾睿出去打了个转,又重新回到屋里,手上多了个药箱。 玫果折腾了这大半天,开始竖着耳朵留意身边事物,听到门响,细碎的脚步声走到床边,本能的往身后缩,手腕一紧,已被一只冰凉的手捉住,她不知这个人又要做什么,抵死的挣扎,用另一只手去抠紧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 她身子虽然娇小,使起横,蛮力却是不小,瑾睿怕手重伤了她,一时竟拿她没办法,抽了腰间丝带,缚了她的手绑在床栏上。 玫果不怕死,但这么被个不相识的男子,绑在床上,却是又惊又怕,尖声叫喊咒骂。 瑾睿站在床头,只是握着她的小手,看她被木栅木的刺破的手指。 “睿大夫,睿大夫,你在里面吗?”屋外传来少女的娇唤。 玫果一听有人,叫的更大声。 瑾睿听而不闻,取了银针细心的挑着刺入她手指的木削。 门外站着一个柳眉杏眼,长得十分甜美的少女,她听见屋内有女子喊叫,门虚掩着,犹豫了片刻,推开门,看见屋里的情景,愣了愣,视线最后停在瑾睿捏着银针的手上,轻唤了声,“睿大夫。” 瑾睿头也不回。 玫果忙向着门口道:“姑娘救我,姑娘救我……” 少女轻轻走到瑾睿身边站定,看着他从她手指中拨出一条木削,用银针轻轻拨着里面的碎刺,转头看向玫果,“姑娘别怕,睿大夫在给你治伤,如果你乖乖的,他不会绑你的。” 玫果即时怔了,刚才只顾着挣扎乱动,又吼又叫,没注意到手上的感觉,这时静下来,才发现手指上的刺已被挑出。 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愧疚,“对不起。” 等了会儿,不见那人回应,那少女轻抿了嘴笑道:“睿大夫他不会说话,不过他不会介意的。” 转头又看瑾睿,微风吹拂开他额前留海,俊美无匹的面容象是掩在一袭烟雾里,怎么看也看不够,他跟不跟她说话,看不看他,都没关系,只要能看着他就好。 玫果又是一愣,这才察觉,从来没听他说过话。 瑾睿挑净了她指中细刺,把她的手指放入口中吮了吮,吐掉吮出的血液,拿了金创药散在她指尖伤口上,收拾了药箱走开了。 从头到尾,脸上都是冰冷一片,不曾看那少女一眼。 少女一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玫果听出他们要离开,忙叫道:“放开我。” 少女回过头,为难的看了看她,“他不肯放你,肯定有他不放开的原因。” “但你可以解开我。”玫果心急如焚,她要离开这儿,她要尽快离开这儿。 少女不知她看不见,摇了摇头,“他不放你,我是不会放你的,你看上去很疲惫,好好休息一会儿,可能他就会来放你了。” 说完跳跃着去寻瑾睿。 瑾睿进了隔壁书房,写下信函,这还是他离开弈园第一次给佩衿写信,信中没提玫果之事,只是问弈园中众人可好。 吹了吹未干透的墨迹,却犹豫了,如果这信一发出,自己的行踪就再也瞒不过他了。 少女渡到桌边,看向他手中的信函,好奇的问,“你还另有认得的人吗?” 瑾睿迅速折好信纸,放进小竹筒,去院中鸽笼抓了一只信鸽,将竹筒绑紧,鸽子绕着他转了两圈飞走了。 在屋角拿了刀去削那木栅门上支出的木杈,每削一点,便用手指反复的轻摩,直到光滑得没有一点毛刺,那扇矮门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算完成。 少女也不吵他,只是一个人去翻晒院子里的那些草药,瑾睿也不阻止,只是忙自己手上的活。 少女翻晒完草药,又去拿了窗台上放着的莲子来剥莲心,动作很是麻利,可以看得出这些活没少来干。 她一边剥莲心,一边不时的抬头看着瑾睿俊美安静的侧脸,他什么都好,就是冷得不近人情。 瑾睿起身回到屋里,解了玫果手上丝带,抱起她进了里间净衣房,放下她便撩帘出去。 在她没醒来时,这些活全是他一手包办,但她现在醒了,自不方便了。 玫果鼻息间闻到一股焚着的药香味,这药香她再熟悉不过,在大户人家大多会配上些药香放在净衣屋去除异味。 移了移脚尖,果然碰到一个净桶样的东西。 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从摸到过的地方可以知道,这屋中院外摆设都极为简朴,屋子也很小,充其量也只会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家会在净衣屋焚草药倒是罕见,不过想想那人是大夫,自己会配药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在床上绑了两个时辰,也有些内急,想着一个男人心细至此,为自己这么个陌生女子打点这些**之事,脸上就有些发烫。 人有三急,也没办法拿这种事来撑面子,尽自己所能的,快速解决,束好腰带却犯了愁,她无法视物,对这儿又不熟悉,不知该怎么处理这净桶,正愣愣发呆。 腰间一紧,又被人抱起,刚挣扎,已被稳稳放在地上,从鼻间药味变淡可以知道,已离开净衣室。 瑾睿正要弯身去处理那净桶。 少女撩了帘子,“睿大夫,让我来吧,女人间的事,我方便些。” 瑾睿提了净桶,绕开她出去了。 少女撇了撇嘴,转出来去看玫果,见她伸着手,摸索着往前走,即将碰到前面的柜子也不会转弯,稀奇的奔到她面前,见她也不会转头看她,突然到到什么,伸了手到玫果眼前晃,玫果只是往前摸索,全无反应。 “你看不见吗?”少女跟在她身边。 玫果微垂了眼睑不理睬她。 少女也不恼,“你要去哪儿?我扶你。”伸手扶了玫果手臂。 玫果轻轻挣开,她不会要任何人的同情……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八十一章同床共寝 > 第481章同床共寝 少女也不恼,跟在她身后,“我叫银杏,你叫什么?你打哪儿来?” 屋外的瑾睿转过脸看向玫果,视线落在她白无血色的唇瓣上。 银杏看向瑾睿,看来他也想知道这女人的来历。 玫果的苍白的脸更加的惨无血色,抿紧唇瓣,脸色沉了下去,十分难看。 瑾睿转过脸,忙自己的去了。 银杏扁了扁嘴,那个是不会说话,这个是会说话,却偏不愿说话,又跟了上去厮缠,“我爹是这儿的村长,你告诉了我,你叫什么,家住哪里,等你病好了,我才好央我爹送你回家。” 玫果只想安静的离开,她却一步不离的跟在身旁,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说起来,她又是好心,被她吵得很烦,又不便对她语刻薄。 一张脸黑了又黑,银杏偏不看她脸色,犹自缠着她,其实她这么缠着玫果也不是没有原因,她见玫果虽然脸色惨白无光,但容貌却是从未见过的美,虽然以她平时对这位瑾大夫的了解,知道他的为人,绝对是君子中的君子,但不知哪儿拾了这么个女人回来,天天对着,也是大大的不妙。 问明了来路,等她好了,早些送走才是正理,省得日长梦多。 偏玫果却是极难缠的人物,任她怎么问,就是不理睬。 玫果越是不理,她越是铁了心的缠。 瑾睿洗净了净桶回来,细细的洗净了手,见玫果在院中摸索,而银杏仍一步不离的厮缠,淡淡的睨了一眼,一头扎进了厨房,太久没曾生火做饭,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何况是重伤未愈的玫果。 银杏缠了半天,玫果硬是屁也没放一个,见她已摸到院门边去开那院门,终于失了耐性,“你家死了人吗?一张脸板成这样子。” 话一出口见玫果赫然转过脸,森寒的目光向她射来,她自脚底升起一阵寒意,打了个冷战,怀疑她到底是否真的看不见,瞎子的眼睛如何会如此锐利。 半张的嘴半天才合拢,这女子看似柔弱单薄,这一刹间好强的霸气。 正在下米的瑾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勺子中余下的米也忘了倒进锅里,转头看向玫果喷火的眼眸,这才是他过去熟悉的玫果。 然仅片刻间,她慢慢垂下眼睑,这眨眼间,他捕捉到她漆黑的眸子里蓄上的泪光。 玫果咽下涌上的泪,心下一片凄然,她没有说错,自己家中的确是死了人,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回过头,摸着门栅,开了院门,头上一阵昏眩,强撑着走出几步,脑海中天眩地转,脚一软便要跪倒。 膝盖尚未着地,被人紧紧抱住,身子一旋,已打横抱起。 瑾睿到了这儿,以给人看病为生,隔壁间设有医堂。 银杏这些日子时常来缠瑾睿,有病人在时,也会在旁边看着,偶尔也会遇上受了重大打击,寻死不成,送来医治的,时间长了也知道这一类的病人是不能再受刺激。 这个睿大夫,虽然不会说话,但绝对是个好医生,对病人从来不会马虎,而且极有耐心。只要当真是来看病的,而不是有意纠缠的,定会全心全力。 来这儿看病的都是村子附近的居民,这些居民看完病自回去休养,不会有人在此过夜。但玫果来历不明,也不知是他从哪儿拾来的,自没去处。所以刚才见他对玫果那般服侍,虽然以前不曾见过有这样的,但也不会过于意外。 方才玫果的神情已经让她自己说错了话,偷看瑾睿,虽然一如往日的冷,但眉宇间微微皱起,显然已是动怒。 她在他这儿不时也会有些小差小错,他从不与她计较,但如果错的大了,他不会做出责备的动作,但接下来的日子对她必定越加的冷淡,直到她将功补过,让他气消。 玫果是病人,不但是身上有伤,心理上肯定也是有伤的,她刚才的话说出来自是给人伤上加伤,见玫果昏倒,顿时心虚,慢慢挪着脚,“睿大夫,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等了片刻,意料中等不到他答理,看着他抱着那女人径直进了屋,殃殃的转身走了。 瑾睿将玫果放上床,把过脉,脉搏时快时慢,十分混乱,取了药丸,直接略过放过她口中这一环节,放入自己口中嚼烂后,仍嘴对嘴喂她服下。 又等了片刻,不见她有什么不良反应,才慢慢将她放平,盖了绵被,带了门出去,继续做饭。 端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重新回来时,玫果仍不转醒。 将粥搅得略凉,试着如喂药般渡到她口中,这次,竟没象以前一般生死不咽,在口中含了会儿,终是咽了下去。 他点墨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喜色,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意识中总算是有一点求生的本能了。 虽然如此,喂得也十分艰难,一碗粥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算尽数服下。 他拿着温热的湿巾拭净她唇角粥汁,暗松了口气,一个月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吃进除了汤药以外的食物。 眉头仅是一松,又再拧紧,母子能否平安,还得看能不能撑得过今晚。 随便扒了碗饭,收拾妥当,便一步不离的守在屋中,就着烛光坐在床前看书。 他少血色的面颊在烛光中多了一层红,与他冷萧的眸子虽然不衬,但却便加俊美。 过了子时,玫果如他所料的发起高烧,汗泠淋淋,口中胡乱喃喃。她腹中有胎儿,又不能用大量的药物退烧。 他放下手中的书,打来水,一遍一遍的为她擦拭身上汗滴,不住的用药酒为她揉搓着脚底。 玫果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放进了油锅里煎熬,浑身热得难受,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看见弈风在前面看着她笑。 她欢跃的唤着他的名字,在她正要追赶上去时,他又要转身离开,她急唤着,“弈,不要走,等我……等我……” 可是弈风仍慢慢在烟雾中隐没,她在滚滚云烟中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就在这时见末凡手握着银枪出现在她面前,枪尖上鲜红的血随着枪杆蔓延,她痛急交加,扑上去揪住他的衣襟,“末凡,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 末凡只是静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她放声大哭,“他不会与你争皇位,你何必杀他?你这么想当皇帝,只要我在这世上消失,你就再无顾之忧了。” 她哭闹了一阵,幽幽的看着他,“他一个人在地下孤单,我要去陪他了,我再也不会在这世间出现,再也不会见你们任何人,余下的人不足以与你争了,你好好待百姓,不要让他白死在你手上……”停了停又道:“园里的那几位就托给你了,让他们忘了我……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玫果……” 瑾睿握着玫果的脚僵住了,末凡杀了弈风,她是自杀…… 虽不知事情的起因,但结果却是明了了,也不必等佩衿的回信,将她的小脚放入被中,慢慢渡到床边坐下,看向她皱紧眉头,睡得极不安乐的小脸,如果当真如她口中所说,知道是他,那会如何?慢慢隐入沉思。 一阵牙齿轻碰的‘咯咯’声将他思绪唤回,见她缩着身子,牙齿打颤,不住哆嗦,断断续续的喊着冷。 他并非没与她同过床,不过那时她还是个娃娃,虽是同床,却绝不会碰她一根手指。与她这样亲近,还是第一次,虽然是事出无奈,心里仍止不住的乱了,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初揽着她,她仍不住的发抖,过了半柱香功夫,才慢慢安静下来。 他放开她,轻轻拉开她的手,正想合拢衣衫起身,她又自喊冷,寻着他贴了过来。 看着她微颤的单削肩膀,心一软,由着她了。 熬到天将亮,全身已崩得酸痛,听她不再胡乱语,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然退烧,于被中给她把了脉,长松口气。 身子刚动,玫果便收紧手臂,象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说什么也不放开环在他后背的手。 他无可奈何,又不忍强行将她扯开,又等了会儿,她仍无放松的迹象。 这一个月来不分昼夜的照顾她,也实在疲惫,寻思着闭闭眼,等她自行放手,再起身。不想这一闭眼,立即就睡了过去。 黑心果推了小睿到门口发站,“敢占我便宜不要到票票不许回来。” 小睿郁闷非常,睨了她一眼,明明是她占他的便宜,这世道真是谁恶谁老大,看在她有伤在身的份上,不跟她计较,慢慢逛向门口。 因为瑾睿是很难写的一个人物,而且现在是重戏,希望大家随时发表对瑾睿的看法,这样果子这场戏才能发挥得更好。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八十二章纠缠 > 第482章纠缠 “睿大夫,睿大夫……” 瑾睿朦胧中睁开眼,见玫果紧依在他怀里未醒,小脸埋在他脖窝里,面颊微微泛着红,呼吸均匀平和,悬着的心完全放了下来。 门外娇糯糯的唤门声不断,他本待不理,但知以银杏的性子,叫多几声,没人应,便会拍门了,她拍门的架势,他是见识过的,只怕是唯恐不将这扇门拍倒不罢体。 怕她吵醒玫果,发现与自己这翻情景,难免生出事端,轻轻拿开仍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翻身下床,为她压好被角。 拢了中衣,披上外袍,开了门,才发现已是日上三杆。 “瑾大夫……”银杏满脸堆笑,唤了个名,便卡住了,愣看着他再也出不得声,视线也移不到别处。 眼前的他站在台阶上,扶着门冷眼看着她,冷清的黑眸仍带着睡意,象是笼上了一层薄烟轻雾,薄唇紧抿,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寒意,但睡梦中的慵懒之意尚未脱去,白皙的面颊带着淡淡的红。 里面中衣拢得严严实实,但外袍却是松松散散随意披在肩膀上,实在让人遐想连篇,让人想看看这衣衫里面包裹着的胸脯是否也如他的面容那般绝美无暇。 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心砰砰直跳,都在想些什么,一个没出嫁的姑娘怎么能这样胡思乱想,忙吞了吞口水,收敛心猿意马的心,但双眼怎么也离开不开那张脸。 她第一次陪着母亲来看病见到他,便惊如天人,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而此时更俊美得让她分不清他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人。 瑾睿见她只是看着自己发呆,有些不耐烦,嘴角拉下了一些,退开一步便要关门。 银杏见那张俊脸掩在门后,才回过神,扑上台阶,推住门,“睿大夫,别关,别关,我有话要对你说。” 在她记忆中,他是个早起的人,每次来,他都早早的已在忙碌,象今天这样日上三杆未起还是第一次。 往门里望了望,见在床上未醒的玫果,也不知他昨晚照顾她到什么时辰才睡,这么撞来吵醒她,有些内疚,但心里却欢跃得很,居然能看到他这般模样,被他骂一顿也值得,可惜他不会说话…… 瑾睿皱紧眉头,再这么闹下去,非吵醒玫果不可,她难得能睡得这么安稳,多睡会儿,有利她身子的康复。 银杏知趣的吸了吸鼻子,压低声音,“她好些了吗?” 瑾睿回头睨了玫果一眼,轻点了点头,见她抵着门,没有去意,不愿与她在这门口纠缠,又欲关门。 银杏好不容易叫开了门,哪肯就这么走,硬挤了半个身子在门口,以她的经验,他除了给人看病把脉会碰别人的身子之外,是不会用手碰任何人的,所以不用担心被他推开,“我是真的有话跟你说。” 瑾睿又回头看了看玫果,见她眉头微皱,睫毛轻颤,随时会被吵醒,只得向银杏使了个眼色,让她站开些。 银杏咬唇笑了,“那我在院子里等你,你穿好衣服出来。”一双眼始终是离不开他身上。 瑾睿冷着脸轻点了点头。 银杏才依依不舍的让出门口,看着他掩上木门,下了台阶,摸着从肩膀搭到胸前的发辫,唇边带着笑,怎么也合不拢,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她妥协,肯听她说。 瑾睿回到屋里,到床边端详了玫果片刻,弓着食指,轻轻抚过她瘦削的面颊,却见她的唇轻动了动。 他停下手指,等了等,又是轻轻抚过,她唇边竟露出一抹浅笑,他冰寒的俊颜,浮上一丝暖意。 手指轻轻划动。 玫果伸了小手来握他的手指,“凡……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他轻叹了口气,抽了手指,束好衣衫,洗濑收拾整齐,开门出去,轻轻掩上木门。 银杏见他出来,迎了上来。 瑾睿望了望天,今天会是不错的艳阳天,从屋檐下端了装了草药的竹筛,放到院中竹架上摊晒开,至于银杏要说什么,他却是不关心的。 银杏早习惯他的冷淡,跟在他身后,“昨天对不起啊,我不该那样对你的病人……” 转到他前方,见他没什么反应,接着又道:“她的病很重,是吗?” 瑾睿转身去端另一个装满草药的竹筛,任她自说自唱。 她这几个月隔三岔四的来缠他,开始的时候还为这生了不少气,每次遇上他这样不理不睬,都难免气冲冲的冲回去跟自己赌上几天气,气消了又来,反反复复,便见怪不怪了,直接对他的漠视无视,“我昨天想了好久,她这病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要在这儿住上好些日子,要不然,我叫我爹派人来抬她去我家吧,家里有下人服侍她,你只消每日去我家给她看看,也不用这辛苦。” 瑾睿晒好草药,便去剥莲子,寻思着熬些莲子粥给玫果服用,昨晚她已肯进食,这是好兆头。 银杏等了半天,见他连根眉头都没动下,如果不是这些日子来对他观察细致,知道他是这么个性子,定是会当他没听见自己说的话。 坐到他对面,也随手捡了莲子来剥,眼睛却不看手里的莲子,只看他,“不愿意啊?那我每天过来服侍她,你只管给她看病,其他事,比如象她洗洗濑濑,换衣擦身什么的,我来做。虽然你是大夫,但你终是个大男人,不太方便。” 瑾睿抬头轻睨了她一眼,这地方虽然只是个村镇,但处于三国的经济命脉地位,占地极大,人口繁多,却是许多城镇所不及的。 而他便在离这村镇不远处的山角下搭建屋棚住下,寒宫雪只道他会隐身于远山静水之中,哪曾想到他会居住在这样的闹市之中,所以这些日子来,到是相安无事。 加上这儿政策又是极为宽松,所以比别处自是繁荣昌盛,而村长家中更是家缠万贯。 她身在这样富裕人家,虽然她的目的是冲着他来的,但能有这样的心,倒也是难得,不过玫果的事且能让她插手。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百八十三章不同人不同待遇 > 第483章 不同人不同待遇 装了剥好的莲子,站起身。 银杏见他又没表态,扁了扁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无需劳烦姑娘。” 门“吱”的一声开了,瑾睿和银杏随声望了过去。 玫果手扶着门,穿着中衣,衣衫系带虽然是系好了,但衣摆处褶皱却没能拉平,赤着脚站在门口,身子已经瘦弱得如同风中轻柳,两眼直直的望向前方,虽然仍然漆黑,却没什么神彩。 瑾睿面冷,面上没什么太多变化,心里却禁不住的心酸,那水过于的寒冷,冻坏了她的眼睛,他也没把握能让她重见光明,她不能视物,行动上众多不便,以后的生活再也不会如过去般逍遥自在。 放下手中莲子,大步踏上台阶,将她抱起,放在床边坐下,握着她的小手,引她摸向放在床边的绣花鞋。 玫果此时已经冷静不少,虽然怪过他多事,但自从知道他是哑巴,对他就多些敬佩之心,他抱她,也知他并无邪念,不再抵触,当手触到鞋子,心里更是感激。 抬头朝他笑笑示谢,却看不准方向,从他耳边望了过去。 她虽然憔悴,笑起来依然如春风暖阳。 瑾睿看着她的笑脸,薄唇抿紧,心里皱巴巴的难受。 那次末凡将她从起火的竹屋里救出,她喜颠颠的将琴捧到他面前时,脸上虽脏,一双眼却是晶莹透亮,他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干净纯真的眼眸,而如今,她这双眼…… 抬头想到抚她的眼,刚刚抬起,握成拳收了回来,见她摸索着要穿鞋,握着她的手拦了下来。 玫果愣了愣,接着感到一块柔软的巾子拭上她的脚底,鼻子没来由的一酸,伏下身去他手中接巾子自己擦拭。 面颊与他的面颊轻轻擦过,一股淡淡的青竹香飘进鼻息,她全身一震。 她自醒来便闻到这味道,异常的熟悉,只道是这床或许是竹子所做,加上精神恍惚,未曾在意,可他身上……他身上……难道也是因为睡这床才带有的味道? 转过脸去看他,却只看见一团漆黑,暗叹了口气,“先生贵姓。”问完,想起那个叫银杏的姑娘说他不会说话,忙住了口,歉意的道:“对不起,先生身上的味道与我相识的一个人极象。” 瑾睿手微微一颤,忙退开一步,递了她袜子与她自己试着穿,这些事,她自己都要慢慢在黑暗中熟悉。 银杏见他这样服侍那女病号,不管是不是因为对方是病人的原因,心里也满不是滋味,这女病号,虽然在病中,却也是从未见过的绝色。 她的容貌在也是这附近她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可是见了这个女人,才知道什么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睿大夫虽然哑,却不瞎,心里早亮起了危险灯,又见玫果与他套近呼,更是打翻了醋坛子,迈进屋,“他姓睿,姑娘所说的故人不知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我叫我爹去打听打听,寻到他来接你回去。” 瑾睿听她口气不太好,本想阻止,但听了这话,便没出声,只是静看着玫果的眼。 玫果脸色大变,瞬间一片死灰,眼里满满的恐惧与痛楚,雪白小巧的牙齿深陷入苍白的唇瓣,慢慢渗出鲜红的血滴。 瑾睿慢慢垂下眼敛,她在躲避,只要与末凡和弈风有关的人,她都在躲,他也不例外。伸手轻撩了撩她的下唇。 丝丝痒让玫果神智一清,慢慢松开死死咬着的唇,唇上渗出的鲜血更多。 瑾睿回头冷冷的朝银杏向门外偏偏头,示意她出去。 银杏虽不乐意,但见一句话又刺激了这女人,也是伤神,不敢违背瑾睿的意思,只得闷闷的慢慢倒退着出去了。 瑾睿取了干净软巾,拭去她唇上的血痕。 玫果感到冰冷的指尖在唇上拭过,本能的扭头避开,唇上留下火辣辣的刺痛,淡淡的药味在唇边化开,“谢谢你。” 虽说救死扶伤是行医人的责任,但这样总给人家找麻烦,服侍着,也实在不是回事,站起身,吸了口气,胸口疼痛不堪,这时方知,自己有这么重的内伤,也难怪他不放自己离开,换成自己对着这么个病人,也不会让她离开。 当着他的面想强行离开,根本行不通,静下心,等待时机,“我只是想走动走动。” 瑾睿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见,抿紧唇深叹了口气。 取了她的衣衫披在她身上。 玫果被一个陌生人这样服侍着,心有不安,又不愿再给人家找麻烦,顺服的将手套进袖子。 瑾睿不再容她自己摸索,这些事情虽然早晚要熟,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完全习惯。细细的为她拉平中衣褶皱,束好外袍,又帮她拢了拢睡乱了的长发,才退开一步。 玫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先生如此厚情,小女子惶恐,不知该如何回报。” 瑾睿不愿她就着这话题说下去,先行出屋去了。 玫果听他细碎的脚步声离开,才慢慢摸向门口。 银杏等在门口并没走开,没看见瑾睿帮玫果穿衣的一暮,但听见玫果所说的话,心里更是有些发慌,唯恐他被那女人美貌所迷,见瑾睿马上就出来了,可见并没对她有什么示好的举动,暗松了口气,跟在他后面,笑道:“睿大夫,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 瑾睿摇了摇头,去拿刚才剥好的莲子。 玫果对药物气味很是敏感,下了台阶,吸了吸鼻子,问:“是在剥莲子吗?我帮你剥,可好?” 瑾睿看了看手中莲子,退了回去,扶了她手臂,引她在院中竹凳上坐下,端了装莲子的竹篓放在她身前小竹桌上,拉着她的手,引她摸到放莲子和莲芯的地方。 玫果轻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剥。” 瑾睿眼里闪过一抹温柔,他知道她会剥,行医之人哪有不做这些事的。 玫果摸着没剥过的莲子,眼晴虽然不能视物,但这些杂活是自小做习惯的,动作极为麻利,只是放莲子和莲芯里费些功夫。 瑾睿静看了一会儿,习惯抿紧的唇角慢慢放松,转身去了厨房。 银杏在一边看着,满腹不是滋味,坐到玫果对面拿了手指在她眼前晃过去,晃过来,看不见也比她这看得见的人动作麻利不知多少,用手撑着头,看着玫果,“你真的看不见吗?” 玫果点了点头,“看不见。” “是刚看不见的吗?”银杏见她动作生疏,不是长年失明的样子。 “嗯,刚看不见的。”玫果经过这两天,也知道这姑娘是这位大夫的爱慕者,只是他们这间到了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他与自己有恩,那他身边的人,她自不能对人家冷淡了。 银杏同情的看着她,这么漂亮的眼睛就看不见了,“你不难过吗?”如果自己失去眼睛,一定会伤心死,可是除了提到她家人,她会露出那种可怕的表情,至于眼睛,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玫果苦涩一笑,摇了摇头,“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如果换成过去,失去眼睛,自然会痛不欲生,但现在,除了心痛,哪里感觉得到失明的痛,反正也没打算长久活下去,能不能看得见,一点也不重要。 银杏见她想得这么开,反而有些意外,“其实你这样也挺好,我从来就没见睿大夫对别人这么好过。” 玫果眉头皱了皱,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同情的感觉,不过这种话是不会随便说出来,埋了头剥莲子。 银杏自己说着,却有了想法,他对自己冷冷冰冰,可是对病患却是极好,如果自己也受点什么伤或者病上一病…… 从小到大,就没病过,这一会儿功夫,要她去病也难,伤吧…… 看了看玫果的眼睛,弄瞎自己这事可不干,把玩着桌上小刀,捅自己两刀……可是这得多痛……比划了半天下不了手,最后手指上磨来磨去,要不在手指上割一刀? 刚想到这儿,瑾睿出来倒水,顺便望了望玫果,见银杏拿了刀在自己手指上比划,从身上取出一个装着金创药的小瓶,掷到她面前桌上。 银杏看过他拿这个给玫果止血,顿时撇了嘴,他对自己也太不公平了,人家受了伤,他是握着人家的手,小心翼翼的给人家治,她这还没伤呢,他就把药瓶丢出来了,明摆着的意思,伤了,自己上药去,不要烦他。 “睿大夫……” 她握着药瓶看着他径直进了厨房,恨得咬牙切齿,扬了手想将那小瓶向着他后背砸过去,但终是不敢,收回来,抓着小药瓶在桌上敲,“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玫果看不见他们是怎么了,只道是小两口闹别扭,也不多问,只是安份的剥自己的莲子。 银杏双手乱捶桌子,手中小瓶一时没拿稳,跌滚出去,落在玫果正在摸莲子的手指下方。 玫果捏在手中,已知是小药瓶,正想放过一边,淡淡的青竹香传来,又是这味道…… 她心里突的一跳,差点停止跳动,凑到鼻边闻了闻,脸色大变,“银杏姑娘,你这药瓶是哪里来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章失明的恐惧 > 第1章失明的恐惧 瑾睿抿紧唇看了过来,她的敏感在他意料之外。 银杏看了看静看着她们的瑾睿,讷讷的道:“是睿大夫的。” 玫果心即时抽得紧紧的,摸着那药医瓶的形状,说话都有些急促,“睿大夫,是姓睿么?”停了停接着问,“还是名睿?” 瑾睿唇越抿越紧,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银杏看着玫果莹白如玉的纤纤手指一点点摸过那药瓶,隐隐有些不安,“姓睿。” “是吗?”玫果轻咬了咬唇,从怀里荷包取出瑾睿过去留在她枕边的那个去除疤痕的药瓶,“麻烦姑娘帮我看看,这两个瓶子是一样的吗?” 银杏接过,瑾睿刚才掷过来的是白瓷瓶,而玫果拿出来的是白玉瓶,但是形状的确是一般无二,转头看向瑾睿,见他垂下眼,将脸微微转向别处,眼里有着一抹她从没见过的纠葛,回头对玫果笑道:“不一样。” 将那玉瓶递回给她,白瓷瓶却留了下来,握在手中。 玫果接过玉瓶仍小心的收好,“谢谢姑娘。” 瑾睿见她对那玉瓶如此珍惜,无澜的心里漾起了波浪,转身进了厨房。 银杏站起身,看着厨房的门口,“你先剥着,我走开一会儿。” 玫果微笑了笑,“姑娘请自便。” 银杏飘身进了厨房,反手关了门。 瑾睿愣了愣,银杏虽然对他死缠烂打,但从没做过什么失礼节的事,不解的睨了她一眼,搅动着锅里的粥。 银杏看了他好一会儿,压低声音,“你就是她所说的那个人,是吗?” 瑾睿只是不理,仿佛她是透明的,去开她掩上的门。 银杏突然双手按住门,将开了一条缝的木门压了回去,转身用后背抵着,“她是你什么人?你能这样全不避闲的服侍她。” 玫果在银杏刚进厨房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剥莲子的手停了下来,心里乱麻麻一片,银杏说不同,她只是苦笑,那瓶子,她细细摸过,质地是不同,但形状是一样的,她问银杏不过是想得个结果,和一个反应。 这个睿大夫只怕就是瑾睿,心里苦闷难耐,他知道自己活着,佩衿也就不难知道,佩衿是虞家的人,母亲早晚会捉她回去,她又将面对末凡。 一想到这儿,破碎的心再次被淋淋撕扯,痛得无法呼吸。 木门撞合的声音令她暂时的回过神,银杏那声,“她是你什么人?你能这样全不避闲的服侍她。”声音虽小,却落入她耳中。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了,自己的出现于他,于自己都是不该。 放下手中莲子,站起身,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摸索着走向院门口,回头望向刚才听到的门关合的声音的方向,瑾睿啊,你一定要好好活…… 尽可能轻的开了门,也不辩方向,直直的走着。 银杏纠缠了一阵,见他仍是打死不出声,终是忍不住了来了小姐脾气,“你不说,我去问她去。” 说完开了门奔出厨房,院子里哪里还有玫果的身影,愣住了。 瑾睿怕她对玫果胡说什么,刺激玫果,忙跟了出来,心里一惊,看向院门,木栅门开着,飞跃出院门,左右望了望,均不见玫果身影,死沉的心终于失了规律,往日的平静消散得无影无踪。 风吹开他耳鬓黑发,也吹乱了他的心。 如果她在弈园,身边仍是众人围绕,他不会有所动,但如今她……双目失明,身上重伤未愈,又怀有身孕……最重要的是一心求死…… 抿紧薄唇,强行稳下纷乱的心绪,她不会走远,也走不远,细看正前方地下有一小截半陷在土地里的树枝一角挑起了些许新土,再不犹豫,向着那方向直奔而去。 银杏跟着武师学过些武,见他竟会轻功,呆了半晌,也跟着追了下去。 玫果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没有哪里想去,只是在黑暗中一步一步的走,也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一痛,伸手摸过去,才发现自己撞在一棵树上,身后传来一些孩童的嘻笑声,“那个女人走路都不会走……” “真是笨……” 玫果收敛了心神,伸了手寻路。 “原来是个瞎子……” “真的是瞎子……” 一个带头的男孩朝另几个男孩招招手,等那几个小孩围拢后,低声道:“我们跟她玩一玩。” 几个男孩正闲得无聊,一拍即合。 带头男孩凑到其中一个穿红衫的小男童耳边嘀咕了几句,小男童一脸欢悦的跑开了,没一会儿功夫,再次跑回,手上拿着一卷麻绳。 那帮男孩喜笑颜开,追上玫果,绕到她前面,十几步远,拉开麻绳,在半尺高的地方拦在路上。 睁大了眼看着玫果小心移动着的脚靠近,一脸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玫果只顾伸手试着不碰触到前面有无障碍,哪里会想到脚下被一帮顽童拦了绊脚绳,当脚碰触到麻绳,已感不对劲,正要后退时,身后被人猛的一推,往前踉跄,脚下麻绳又是一紧,哪里还站得住,往前直直扑倒。 她想流掉腹中孩儿时,并不迟疑,这一瞬间,却下意识的护住小腹,摔下时,手肘着地,几乎折断了手骨,痛得面色惨白,冷汗自额头上滴下。 那帮顽童见计谋得逞,一阵哄笑。 几个大的使了个眼色,突然上前,一人拖了她一只手,朝着水塘的方向奔跑,其他小孩拍着手,嘻嘻哈哈的跟在后面。 玫果惊慌失措,拼命挣扎,“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放开我,快放开我……” “你们这些坏孩子……” 她越叫,那帮顽童越是兴奋,拖着她跑得越快。 胸腹重重磨擦着地面,遇上地面有不平的地方,或者辗过地上的小石块,小腹隐隐的痛。咬着牙忍着小腹传来的越来越剧烈的痛。 跳崖,她没怕过,知道失明,也不曾害怕,这时落在一群孩童手中,却真的怕了,极度的恐惧,第一次知道失明的恐惧,一个瞎子,没办法保护自己,更不可能保护孩子。 小末末哭着鼻子,“果子后奶奶欺负我在娘胎里不能反抗。” 果子摸着下巴,一脸阴险,“你去要几张票票来,马上让你变宝贝。” 末凡遥望天空,长叹口气,“这日子何时才到个头啊,可怜我那孩儿……” 玫果心痛孩子,“姐姐们,给几张票票吧。”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章只有你我 > 第2章只有你我 那帮顽童拖着玫果到了离一个河塘十来步远的空地上,才停下,放开她。 退开几步,围成一个半圆,将来路堵死,只留了通向河塘的方向,在地上挖了泥巴握在手中,冲玫果笑着叫道:“瞎子,过来啊,过来啊。” 玫果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小心的呼吸,腹痛有所减缓才慢慢起身,也分不清方向,深吸了口气,抬高下巴,一脸的漠然,平直的往前走,只走出两步,一团泥巴向她掷了过来。 泥巴虽是软物,但打在身上仍十分疼痛。 玫果咬咬牙,又换了个方向,接着走,刚迈步,两团泥巴又自飞来。 她听到风声,本能的护在小腹间,虽然她曾不想要这孩子,但眼见要被别人伤害,心却撕裂般的痛,那团泥巴重重的砸在她护在小腹间的手背上,手背顿时青红一片,痛得她握了握拳,又自摊开护着小腹。 接连换了几个方向,均有泥巴团飞来砸在身上,她苍白的小脸,越来越白,冷寒得如万年冰山。 那两大些的小孩望着她面颊上的清傲,突然生起一股自卑,就象他们在她面前有多卑微恶劣,恼羞成怒,“砸她,使劲砸。” 玫果背转身,任那些泥块砸了在身上,一不发,慢慢的发现前方竟没有泥块飞来,抬了脚向着河塘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 身后泥块砸得更紧,她全不理会,只是静静的往前走,突然脚下一空,身子下坠,心里一紧,跌进一汪冷水中。 她不会水,慌乱中想起佩衿教过她的简单的水中闭气之法,忙在头探出水面时,深吸了口气,可惜还没有来得急闭住,水又没了上来,呛得她顿时鼻子发酸,一口水下肚,以为自己会这样淹死了,心里反而释然了,也好,就这样结束。 突然听见那个对她示威的男孩一声凄厉惨叫,小孩的哄笑声顿时消失,接着银杏带着哭腔的声音,“他是我弟弟。” 再接下来,听到一声水响,她的身子飞快的跃出水面,被紧紧的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鼻息间是她所熟悉的那股淡淡竹香,试着轻问,“瑾睿?” 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应,难道自己真的弄错了? 瑾睿看着全身尽湿的她,漆黑的发生紧贴在面颊上,水顺着黑发自颈项蔓延进她的衣襟,小脸惨无血色,心疼得象有只手狠狠的揉捏着他的心,拇指抚过她青肿的手背,眉头紧紧拧死。 银杏抱着那个仍在鬼叫的男孩,对瑾睿尖叫,“他是我弟弟,你怎么能弄断他的手。” 瑾睿森寒的转眸横向银杏和那帮孩童,银杏猛的打了个寒战,她几时见过他这般可怕的模样,平时他只是冷,但这时却象发怒的野兽,眼里闪着的寒光象是随时要将人切成碎片,半张着嘴再也不敢出声,抱着弟弟的手,也有些发抖。 她怀中的顽童也吓得咬紧牙不敢再叫痛,哆嗦的呆望着瑾睿。 另外那些顽童吓得面上失了颜色,后退几步,转过身,抱头鼠窜了。 整个空地片刻间安静下来。 瑾睿收回目光,脱下外袍将玫果包住,将她打横抱起。 玫果算是明白,刚才那声惨叫是怎么回来,虽然觉得他只是个孩子,但心里仍有些痛快,正想问那顽童伤得怎么样,突然腹间一抽搐,排山倒海般的痛袭来,抓紧他的手臂,透不过气来,“孩子……孩子……” 瑾睿见她神色有异,眉眼因痛楚扭曲,苍白唇瓣哆嗦的厉害。忙将她轻轻放下,撩开她的衣袍,鼻间闻到淡淡的血腥,心里一片冰冷,忙取了银针,寻了穴位扎了下去。 银杏虽未成亲,但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被这一副吓得更说不出话,自己弟弟竟害人家掉了孩子…… 玫果精通针灸之术,强忍着痛,紧扣着他的肩膀,背脊阵阵发冷,“别保了……” 瑾睿冷着脸,银针穿插,针针落在给她保胎之位。 玫果痛得几乎晕过去,全凭意识强行支持,喘息着,“别保了,我眼睛瞎了,即使是保住了,我也没办法养活他……这样对他何尝不是好事……”话虽这样说,心却绞痛不堪,泪却顺着面膛滑了下来。 瑾睿一手抱住她,一手拈着一支针尾轻轻转动,柔声道:“忍着,孩子我养。” 转头去看她腹间的银针。 一道惊雷在玫果头顶炸开,这声音……这声音……再也没有了怀疑……惨白的脸更是没了半分血色,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 他将她抱得更紧,不容她动弹,“别怕,没人知道我在这儿,以后这儿只有你我,不会有别人。” 玫果挣扎着的身子瞬间僵住,眼里涌出更多的泪,哽咽着小声低泣,“瑾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高超的医术,淡淡的竹香,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将唇在轻轻印在她额头上,“不要怕,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他也不知这句话是说给她听还是自己听。 银杏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和她……” 瑾睿慢慢拨出她腹间银针,收入针包,看向她腿间,然透湿的锦裤无法看得真切,又不便在这户外除去玫果的锦裤查看。 侧了身,用身体挡住银杏的视线,探手进她裤内。 玫果惨白的脸顿时涨得象是可以挤出血来,忙伸手要拦。 他揽住她的手臂收缩,硬是箍得她动弹不得,看着她羞红的脸,眼眸里的寒冰慢慢融化。 玫果羞得无地自容,明明看不见他,仍习惯性的垂下眼睑,别开脸。 瑾睿等了片刻,确定不再有血渗出,长松了口气,退出手,这孩子真是多灾多难…… 放开她,刚放手,便察觉到她身子轻轻的抖,心酸不已,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玫果,竟被折磨得如同惊弓之鸟,捏捏了她的小手,“别怕,有我。” 他向来少话,难得出声也仅是一片语,玫果却瞬间心安。 银杏看着他走近,一双大眼滚着泪,巴巴的粘在他身上。 他视而不见,飞快的抓起她怀中顽童的手,一声骨骼声响,顽童又是一声惨叫。 银杏惊过神,忙将顽童护住,哭道:“你做什么?你做什么?你弄断了他的手,还要怎么?” 瑾睿眼皮也不抬,脸色寒到极点,转身走回玫果身边,将她抱起,大步离开,可不能让她裹着这身湿衣太久。 银杏又气又急,问怀中顽童,“弟弟,你觉得怎么样了?” 顽童停下惨叫,转了转手腕,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不痛了。” 银杏是学过武的人,愣了愣,便自明白过来,起先他只是将弟弟的手关节扭脱了臼,刚才那一抓之下已是将他手腕接上,出手又快又狠,这得多高的功夫? 愣了半晌,放开怀中顽童,追上瑾睿,直视着他,“她是你什么人?” 瑾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的妻子。” 银杏如同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再也出声不得,半张着嘴看着他抱着玫果离开,他居然有妻子…… 玫果也是一脸的怵然,抬头看他,又哪里看得见,暗叹了口气,“你功夫恢复了?” 瑾睿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她,轻‘嗯’了一声,便抬眼看向前方,加快了步子。 银杏无力的慢慢坐倒在地,捂脸痛哭。 那顽童走到她面前,望着瑾睿的背影,一脸崇拜,“他真棒。” 玫果只觉全身虚弱无力,真怕自己撑不了多久,“我寻到了冰蜥,按你的方子解了佩衿的蛊毒,他没事了……” 瑾睿脚下一顿,走得更快,“这些以后再说,保住元气。” 回到住处,他将她放在床边,伸手便去解她身上的湿衣。 玫果耳根一热,“我自己来。” 瑾睿垂下手,却见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望着自己,背转身,“我转过身了。” 玫果感激的朝着声音传来方向投了一眸,飞快的脱下身上湿衣,摸索着上了床,盖上绵被,才低声道:“好了。” 瑾睿转过身,取了粒药丸,放到她唇边。 玫果闻到唇边的药香,柔顺的张口服下,她看不见瑾睿唇角勾起一丝难得一见的浅笑。 瑾睿为她挟好被角,拾了湿衣开门出去,轻掩上门,去厨房烧热水,又将方才煮好的粥重新热了热,留在锅中温着,重新回到屋中,见玫果已沉沉睡了,放轻了脚步,慢慢退出,刚开了门,听身后传来轻唤,“瑾睿,是你吗?” 瑾睿重新掩了房门,应了声,“现在可有体力沐浴?”她落入河塘,被冷水泡过,如果不用热水泡泡,逼些汗出来,怕晚上又会发烧。 玫果本有些洁癖,从水塘里被捞出极为难受,听有水洗澡,自是欢喜,忙点了头。 瑾睿取了自己的衣衫递给她,“先穿着我的,过两日再去给你做几身换洗衣衫。” 玫果点了点头,将他的衣衫披在身上,用手拢着,还没下地,便被他抱起走进里间放入一桶热水中。 接着听见他有意放重脚步离开的声音。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章娘亲不要我 > 第3章娘亲不要我 玫果被这么折腾一阵,心力疲惫,刚才一上床便已睡着,只是这些日子来神精变得异常敏感,稍有动静,便会转醒,所以瑾睿虽然已尽其所能的不发出声响,她仍是惊醒。 泡在热水里,腾腾蒸气中,没一会儿功夫,便又靠在浴桶壁上沉沉睡过去。 梦中烟雾弥漫,层层烟雾后传来小孩的哭声,甚是伤痛,竟令她也跟着难过,难过一阵才发现这小孩声音曾经听过,难不成是自己相识的谁家的孩子迷了方向? 拂开浓雾寻了过去,却见一株梅花树,现在已过冬季,那梅花却还开着两朵,两朵梅花各据一枝头,雪白的花瓣在风中轻颤,任风怎么吹,却终是稳稳的不离树枝。 玫果看着那两朵梅花,心下一片黯然。 在梅花树下,一个胖乎乎,非常漂亮的小孩,竟是她梦里曾看见过的发面馒头,拿着一树小树枝搅着地上的蚂蚁,一边搅一边哭,“娘不要了我了……爹爹,娘不要我了……” 玫果不知怎么的,听着他娇糯糯的声音,心都酸了,上前把他抱在怀里,亲亲他可爱的小脸,“乖,别哭。” 发面馒头转过脸,愣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搂住她的脖子,哭得更伤心,“娘,娘,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 玫果也跟着掉眼泪,虽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却也不忍心说自己不是他的娘,轻拍着他,“娘不会不要宝宝的,乖,别哭。” 发面馒头很认真的看着她,“娘不骗孩儿吗?” 玫果心里有愧疚,如果说实话,自己不是他娘,他定然又要哭,笑着道:“娘不骗你。”骗就骗吧,又不是没说过慌。 发面馒头脸上还挂着泪,抱着她的脸,‘吧叽’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蹭了她一脸的泪,“我相信娘亲。”挣脱了她的怀抱,抱着梅花树,望着其中一朵梅花,又哭又笑,“爹爹,娘要我了,娘要我了……” 玫果看着他抱着梅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的样子,心里更是酸楚,忍不住又去抱他,却抱了个空,顿时惊醒,眼前一片漆黑,哪里还有什么梅花树,发面馒头…… 怔了半晌,摸了摸身边,是温热的水,光滑的木质浴桶,长吁了口气,是个梦,但这梦也太煞真实。 轻抚着小腹,心里涌上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怜惜,这孩子几经波折,居然还在腹中,不知算不算天意,想到小发面馒头,再想着自己扎针要流掉孩子,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虽然恨着他,可是他的孩子何罪之有,自己让孩子来了,又怎么该生生毁了他,只是不知经过这么多,这孩子还能不能健康的成长。 洗净身子,从水中出来,摸到放于桶边衫架上的衣衫穿上,淡淡的竹香瞬间将她包覆住,立在浴桶边发呆,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水。 心间象吊了个钟摆,左右晃荡,自己这样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拖累着瑾睿如何是好? 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玫果收敛了心思,寻声摸索过去,手指触到一张软帘,软帘揭开,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牵引着她坐到桌边。 瑾睿手持一方干巾给她拧着长发上的水。 玫果伸手接过软巾,“我自己来。”这些事不用眼睛也能做的。 瑾睿也不坚持,松了手走了出去,返回来时,手中端了热好的饭菜。 盛好浓浓的肉粥放到她面前,从她手中拿下湿巾,将筷子递到她右手中,牵了她的左手触到她身前的碗,便自放开手。 玫果捧着碗,鼻子一酸,两滴斗大的泪滚了下来,“瑾睿。” 瑾睿轻抿薄唇,她变得这么爱哭了,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吃吧。” 玫果犹自捧着碗哽咽,“谢谢你。” 瑾睿看着她,唇角动了动,挟了些菜到她碗中,“再不吃,凉了。” 玫果端直碗,挑了些粥塞进嘴里,浓香的肉粥里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在嘴中化开,他竟在这粥中也落下了保胎的药汁,他这番心……她如何报…… 瑾睿见她肯自己进食,清萧的眼眸渗上笑意,给自己另盛了饭,好些日子没好好用过餐,也着实饿了。 玫果默默的吃着碗里象是永远吃不完的菜,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很静,静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她从自己碗中总吃不完的菜,和鼻息中淡淡的竹香知道他在自己身边,被小孩子们捉弄时的恐惧慢慢消散。 “我实在吃不下了。” 瑾睿挟着菜正要伸向她碗中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送进自己口中,不再勉强她,她久未进食,这样已经很是不错了。 玫果扒完自己碗中的粥,手上一空,碗已被他接了过去,“瑾睿,我……” 瑾睿一边收碗,一边睨头看她。 “我会成为你的负担……”一个瞎子,还是一个完全没有习惯黑暗的瞎子,短时间内会是一个大麻烦。 瑾睿目无表情的将桌上的碗碟收起,捧在手中,“你的眼睛,我来治,不必担心。”转身走了。 玫果轻咬了咬唇,唇边化开久违的一抹微笑,手抚上小腹,好想看到孩子出生…… 站起身,在屋中慢慢摸索,既然要活下去,就得熟悉这片黑暗,就得熟悉黑暗以外的一切,这屋里摆设并不多,十分简朴,这让她行动方便了许多,每摸过一片墙,摆放的任何一样东西,她都认真的记着。 这工作看似简单,对她而,却十分艰难,没一会儿功夫,额头上便渗出细汗,但她不想休息,多记些,但能早些生活自理。 给他少添些麻烦。 瑾睿洗碗回来,站在门边静看着她,不发出一点声响,门开着,吹进的风吹开他额前留海,阳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薄光,冷峻的面颊在阳光中变得柔和,冰寒的眼眸,越来越暖。 无声的走到药架边,将原本放在二层的毒药瓶,以及带毒的所有草药尽数放高,放到玫果伸手也无法触摸到的地方,将上面无害的药物换了下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章要自立 > 第4章要自立 刚摆好那些药罐,药瓶,药篓的,玫果便摸了过来。 瑾睿忙退开两步。 玫果在药架边上摸了一阵,唇边竟带上笑,有他的地方,便有这样的药架,指尖一一摸过那些药瓶,忽然想到他擅长配毒,制毒,自己这样乱动却是危险。偏着头想了想,他过去喜欢将惯用的毒放在平手最容易拿取的这层,缩回手指,探向上方。 惦了脚,指尖果然摸到上面还有一层隔板,又自缩回手。 瑾睿见她尚知有不该碰触的东西,心下安慰,但接着目瞪口呆的见她慢慢转身径直走到屋角搬了切割药物时所坐的小板凳过来,这短短时间,她竟能准确无误的寻到要寻的东西。 玫果伸手摸到药架,放下小板凳,小心的踩着小板凳,攀了上去。 瑾睿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还是小看了她,自以为放高便无事,却不想,她竟会去攀爬。 抢上前握了她伸出的小手,揽腰将她抱了下来,“上面是毒。” 玫果微微一愣,与她记忆中竟不相符合。 瑾睿看了看她迷惑的脸,难得的补充了一句,“我把毒换到了上面。” 玫果抿唇一笑,他为什么打破自己的习惯,原因也不必语。 瑾睿引着她走到药架尽头,握着她的手,一个一个药瓶的摸过,她拿一个,便给她讲一次这里面是何种药物,她本是行医之人,自一点便明。 玫果微偏着头,听着他的话,用心记着这些药瓶的位置和形状质地。 瑾睿见她额头上渗着汗,却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额头汗越多,她反而越用心,唯恐记漏或者记错丝毫。 他凝视着她仍少血色的小脸,虽然她那双眼,不能正视他,但这时用心想独立起来的她,真的很美,唇边还残留着他离开弈园之前,她的唇在他唇上留下的缠绵幽香,心里一动,神智有些恍惚,垂下眼睑,看着她微张着的唇瓣,慢慢伏低头。 玫果手中正捏着一个小玉瓶,静等着他讲解,过了好一会儿,不见他回答,转头寻他,“这个是什么?” 瑾睿全身一震,自己的唇与她的仅隔一线,忙别开脸,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压下懵懂的情愫,“这个用于跌打损伤……” 玫果轻点了点头,放回原处,又去寻下一个,才发现已到了尽头,长松了口气。打算又再回去重温一遍,却被他拉住,“不急于一时。” 玫果想想也是,慢慢用脚踢到她搬过来的小板凳,蹲身搬起,打算归回原位。 瑾睿也不帮她,只看着她自己折腾,在她身后道:“以后不要攀高。” 玫果又是一愣,寻着声音望过来。 瑾睿看了看她腹部,“你有了身孕,不能攀高。” 玫果微微笑了,放下手中板凳,伸了个懒腰,就着小板凳坐了,抓了把刚才摸索时发现的要辗碎的药粒,放进药辗子,用脚蹬着轱辘辗了几辗。 这些活以前跟着师傅时是常做的,后来开医坊,请了伙计,才没再自己动手,现在重操旧业,丝毫没有生疏,仍然麻利顺手,抬头朝瑾睿站的方向笑道:“我以后给你打杂,可好?”说完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包吃便好,不要工钱。” 瑾睿面冷,极少笑,这时竟有些忍俊不禁,京城第二的名医给自己打杂,他摇了摇头,“好。” 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瑾睿眼角刚泛起的笑瞬间消逝,身边即时被惯有的寒气包覆。 院门未锁,脚步声进了院子,在屋外停下,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睿大夫,睿大夫……” 瑾睿站在原地,从开着的木门,望了出去,瞥了一眼那一院子的人,领头的还是村长,银杏和她弟弟站在村长旁边。他们身后站着,今天欺负玫果的那帮顽童以及他们的家长。 他对人情事故从来不会在意,哪怕是皇帝老儿在他面前,他不愿搭理,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既然不是来看病的,也就懒得理会,背转身捣鼓药架上的瓶瓶罐罐。 玫果素来知道瑾睿的性子,他不搭理,也不意外,但外面的人见他不理,却也不走,等在了门外。 等了一会儿,村长朝着银杏使使眼色,要她去唤唤瑾睿,银杏却只是看着脚尖戳着地上的土,不肯动弹。 村长无奈只得自己上前一步,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噪子,对着门里道:“睿大夫,我们村人教子无方,孩儿们顽劣不堪,伤了贵夫人,我们得知以后惶恐不安,特带了孩儿们前来请罪,还望睿大夫给在下一点薄面,给大家一个机会。” 玫果听了方知,原来门外人的为着这事来的,那些孩子的确太过恶劣,应该严加管教,只是没想到瑾睿居然在这些村民心中有如此高的地位。 不过以他的医术,走遍天下也是要受到别人尊重的。所以这些人的举动也不难理解了。静听了一会儿,听出瑾睿只是在药架边捣鼓药物,显然对外面的人没有理睬的打算。 也就接着辗自己的药粒,不加理会。 村长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瑾睿出来,想到听银杏说的,这帮顽童将瑾睿的夫人推下河塘,引起小产,心下忐忑不安。 他对瑾睿这么尊重也不是没有原因,他母亲身患腿疾,几十年来不能行走,偏他又是个孝子,这些年来寻了无数药方名医,均束手无策,直到这位睿大夫来后,在这山边住下,无意中救下一个身患重疾,寻地方自杀的村民,三下五除二的竟将他身上重疾治好了。 自此后,村人全都知道这个外乡人是个神医,来寻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这位大夫,面冷,又不会说话,但手上功夫真是神奇,凡是来求医之人,无一不手到病除。 于是村长带着试试的心态,抬了母亲前来,结果一个月后,母亲居然当真能走了。 村中人更是敬他如神灵。 而且见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寡居,只当他是四处游走的神医,累了才在此暂住,只盼能将他长留此地。 正因为此,女儿上门来对他百般纠缠,也不理不问,心里巴不得他能娶了女儿,结成这门亲。 那帮小孩鼠窜回家,有家中大人管教严格的看出他们神色不对,追问之下,知道他们捉弄一个瞎眼女子落了河塘,睿大夫折断村长儿子的手的事,忙拉了小孩去寻村长。 村长方知此事,听说儿子被折断了手,又气又怕,冲向塘边,见儿子安然无事,而女儿却在那儿痛哭,问了半才方知道来龙去脉。 睿大夫是有夫人的人,心里自是有些失望,但人家与村中人大小恩惠不断,如今伤了人家夫人,还是瞎眼的夫人,这心里如何过得去,当下招集了凡是有参于这事的孩童家长,一同前来请罪。 村长和村民相换着眼色,心里七上八下,推了儿子跪下。 那顽童虽不乐意,却也不敢违了父亲的话,只得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 其他村民也忙推了孩儿跪成一排,“快给瑾大夫瞌头谢罪。” 那帮小孩当真磕了头。 瑾睿对院中事,象是全然不知,连身子都不转一下。 玫果听着呆不住了,都是孩子顽皮做下的错事,既然人家大人诚心道歉了,也不必太过于的生硬,站起身,摸到门边,扶门站了,“他不会怪你们的,回去吧。” 村民望着她,脸上一片惊诧,世间竟有如此绝秀清雅的女子,可惜了那双眼。 村长上前行了个礼,“请问是睿夫人吗?” 玫果与瑾睿本有名份,加上方才银杏问他,自己身份时,他告诉银杏,自己是他的妻子,也就顺着他的意,不加反驳,点了点头。 村长忙把跪在身后的儿子,提了起来,跪到她面前,“犬子令夫人失了孩儿,真是该死……” 玫果笑着打断他,“我的孩子没事,村长不必过于自责,孩子不懂事,多加管教便是了,不必这么大动干戈的。” 村长见这姑娘年级轻轻,只怕比自己女儿还小上些,说出话却是如此识得大体,心下暗叹,“夫人说得是,我以后一定不不断更严加管教,绝不会再做出这样混事来。” 玫果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 村长见她没有怪罪之意,再望向里面的瑾睿,“你当真不怪罪我们?” 玫果摇摇头,“只要他们识得错了,以后不再这么胡乱妄为,伤害到其他人,就算了。” 村长不放心又望里望了望,“可是睿大夫……” 玫果笑了笑,“我夫君惯来性子冷漠,不喜应酬,你们尽管放心去吧。” 村长这才放了心,推着儿子肩膀,“还不快谢过夫人。” 玫果看不见,不知他们做什么,突然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瑾睿冷冷的声音传来,“不必磕了,如有下次,我手下绝不会留情。” 说完抛了个小药丸给村长,“给他服下。” 村长接下药丸,愣了愣,不明为什么要给儿子服药,不过仍是顺服的让儿子服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章不容人欺负 > 第5章不容人欺负 玫果虽然看不见,但从身边飘过的淡淡药香,隐隐猜到什么,轻唤了声,“瑾睿……” 瑾睿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村长等人领着小孩,又施过礼,才各自散了。 瑾睿牵着玫果坐到院中小桌旁,初春暖融融的阳光可以散在她身上,拿了一些需要剥皮晒干的果子用竹篓装了,放到她膝头上。 玫果摸了摸那些果子,已知是什么东西,抬着脸笑着轻点了点头。 瑾睿面上虽冷,心里暗赞,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凡事无需他多,一点便明。 众人散尽,银杏却没走,独留了下来。 望着瑾睿牵着玫果的手,步下台阶,那女子虽然不能视物,而他同样不曾说什么,两个人一举一动之间,却异常的默契,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一肚子的醋味。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瑾睿独处,可是玫果却有身孕,她虽是未嫁的姑娘,但也觉得不对劲。 眼里滚着泪,“你们真的是夫妻吗?” 瑾睿也不转脸看她,淡淡的道:“是。”从悬在屋檐下半空中的药架上取了一个装满小瓶小勺和各种药物的小托盘放到桌上,在玫果右侧坐下,按着比例调配药品。 玫果只觉那味道十分的香甜好闻,却是自己不曾闻过的,伸手来摸。 瑾睿看着她在太阳下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轻声道:“这是毒。” 玫果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收了回去,竖耳听了一阵,听不见银杏离开的声音,暗叹口气,这姑娘只怕对瑾睿是动了真情的,瑾睿本来就面冷,自己又这么半路杀了出来,真是拦了人家的好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银杏姑娘,如果没事,帮我一起剥果子,可好?” 银杏舔了舔发干的唇,有些憋闷,自己在这儿进进出出了这么些日子,也是一个客人身份……虽然他并不招呼自己。 但这女人被他拾回来一个来月,醒来也才一两天,便俨然象是此间的主人,看了看瑾睿,后者两眼只看着手中药勺,一点点的抖着黑乎乎的药沫,对玫果让自己留下是愿意,还是不愿,有半分反应,好象完全不当自己和他那所谓的‘夫人’存在。 撇撇嘴,蹭到桌边,于瑾睿对面坐下,又问玫果,“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 玫果哑然失笑,这姑娘还真是刨根问底,不到黄河不肯死心,拿了一个果子给她,“这个会剥吗?” 银杏接过,摇了摇头,看她眼睛望着前方,而不是看向她,才想起她是瞎的,“不会。” 玫果又从竹篓中拿了一个在手中,“很简单的,你看我剥就会了。” 银杏当真去看她的手,见她尖尖的手指在果子顶上的尖角轻轻一捏,果子裂开了一条细口,接着麻利的从那口子上,将上面的皮撕剥开来,完全不象看不见的人做的,看得出这些活以前是常做的。 她不知玫果本身也是个医生,只道是她一直给瑾睿当下手,练就得这么利索。 自己的问题,她虽没回答,却已经信了几分。 玫果剥了那果子,放进另一个小竹篓,又开始剥第二个,“在我记事起,他便已经是我的夫君了,那时他也只得七八岁。” 银杏愣了愣,又转头看瑾睿,她们聊着他,却仍然被他当成空气,“那你们不是娃娃亲?” 玫果‘嗯’了一声,想到院子里的那几位,暗叹口气,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与他们个个都是娃娃亲。 银杏见玫果随和,刚才的那些不快很快消散,当真老老实实的帮着玫果剥果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我都不知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的好。” “我叫玫果,十八了,你叫我玫果就好。”在外面,如果说平安郡主,只怕无人不知,但玫果这闺名,却很少人知道,她也不必给自己另取个名字。 “十八啊,和我一般的大,你都快做娘了,我还没嫁呢。”银杏撅了小嘴,圆乎乎的脸更显得圆,自她满了十五,上门提亲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但她好武,想找个功夫了得的英雄人物,总把那时上门的男人打得东倒西歪,却一个没能入她的眼。 时间长了,敢上门提亲的人也就少之又少,一转眼十七了,可急坏了她爹娘,但说也说不听,打也打不进,也拿她没办法。 直到瑾睿的到来,她便象着了魔了,他会不会武,是不是什么大英雄全不重要了,只要他肯娶她,可惜这人一天到晚,冷眼冷面,总能把她怀着满腔的热情来,淋得冰冷冰冷的走。折腾了数月,却没一点进展。 玫果抿嘴笑了笑,这姑娘到是个一根肠子到底的人,“如果姑娘肯嫁,想来想娶的人一定很多。”她虽看不见这个银杏长什么样子,但如果太丑,也不会好意思天天在瑾睿面前晃荡,瑾睿那张脸,会令不知多少女子自卑的。 银杏轻飘飘的瞟了对面的瑾睿一眼,“他们都不是我想嫁的人,我想嫁的人又不肯娶我。” 玫果扬了扬眉头,真的很想看现在瑾睿是什么表情。 不过幸好她看不见,否则她定会十分失望,瑾睿完全视二人如空气,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玫果觉得他这样冷落着别人不好,在桌下用脚尖轻踢了踢他的脚,“瑾睿……” 瑾睿缩开腿,起身又拿了些药物回来坐下,直接将玫果氏忽视了。 玫果朝着银杏的方向歉意的笑了笑,“他性子一向如此,以前对我更加不理不睬,我看过的,碰过的东西,他都要毁了。” 瑾睿握着小药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微转过脸,斜睨着她,微风轻起他耳边发束,薄唇轻抿,冷清的眸子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金光,闪过一抹愧疚。 银杏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他以前对你也不理不睬?” 玫果微笑着,“嗯。”了一声,那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冷血无情的少年,竟会这样照顾自己。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章送琴 > 第6章送琴 银杏死了的心,突然抽了根嫩芽,脸上又浮起笑意,抬头看对面的他,他却静看着玫果,不知在想什么。 “玫姑娘,你眼睛不方便,我能经常过来帮你吗?” 玫果咬唇轻笑,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是他的地方,他说可以就可以。”瑾睿的性子,冷面冷心,她不是没见识过,可不敢私自给他自作主张。 风将她一缕发束吹拂到唇边,不肯离去。 瑾睿一直凝视着她没曾转开眼,下识意的伸了手拈起她唇边秀发,别到她耳后,冰冷的手指碰触到她的面颊,二人均是一愣。 银杏眸色沉了沉,这么亲亲我我做给谁看么? “他不说话的,只要玫姑娘答应,我便当他允许了。”几个月练下来的厚脸皮功,绝对不是盖的。 玫果觉得有些好笑,他们之间的纠葛,她不好多说,瑾睿虽与自己有着夫妻名份,但却是自由身,这些私人的事,该他自己去决定。 瑾睿冷冰冰的转头看向银杏,“你该走了。” 银杏不愿走,又不敢违逆他,撅着嘴站起来,“玫姑娘,我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看你。” 玫果笑着点头,“好。” 银杏还指望玫果客气的留她一留,那她便可以顺着风又再呆会儿,结果她竟答应得这么爽快,嘴撅的更高,磨磨蹭蹭的走了。 玫果听她离开,才转头问瑾睿,“你对银杏的弟弟做什么?” 瑾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自调配药物,“只不过是些软骨散,如果你腹中孩儿保不住,或者他落日之前不来给你磕头,这辈子也别再指望能自己走出家门。” “你……”玫果心里猛的一跳,那小孩的行为的确可恶,早上情形,如果他来晚一步,自己真就死在那塘中,“他虽然可恶,但终是个孩子,他家人可以慢慢教。” 等了会儿,却不见他回答,只道是他也认同自己的话,哪知他冷冰冰的声音飘来,“我象他这般大的时候,都娶了你了,如果他家人当真教得好他,就做不出这等事。” 玫果沉默了,教育这件事,的确是个学问,刚才虽然见村长还算得上会处事的人,但并不一定就会教孩子。 这一天下来,玫果念着腹中的孩子,没了死心,白天一直有些事做着,倒也没什么心思去想以前的事。 到了夜里,静了下来,瑾睿也不知去了哪里,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难以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了倦意,刚睡着,便反复的梦见弈风和末凡决斗的事,秀眉锁紧,泪流满面。 瑾睿推门进来,放下手中刚采回的药草,这药草甚是奇异,只有月明之时,才会从土里冒出,太阳出来,便又自钻入土中,而这草药的汁却是治眼病的极好药引。 渡到床边,看着玫果在睡梦中,满面的泪痛,也锁紧了眉头,她白天里的谈笑风生全是强装出来的,只怕这才是她真正的心境。 轻握她的脉搏,由于情绪过激,脉相极不平稳,如此下去,于她,于腹中的孩儿都极为不利。 起身打开衣柜,捧出自离了弈园便没再弹过的七弦琴,揭开琴外紧紧包覆着的锦布,坐到竹榻上,琴平放膝上,修长的手指轻拨,行云流水般,低低的琴声自他指尖流泄。 琴声极轻极柔,却没惊醒,稍有动静便会惊醒的玫果。 玫果梦中远远听到那熟悉的琴声,波澜起伏的情绪慢慢平静,眼前的拼杀打斗瞬间消失,一切静了下来,只有那远远的如歌如泣的琴声。 止了哭,扭紧的眉头慢慢放松。 瑾睿过了许久,才停下弹奏,琴弦轻颤,余声在夜空中慢慢回旋,消逝。 他静望了对面熟睡的玫果良久,将琴轻轻放在她枕边,才转身去里间清洗。 玫果一觉醒来,四处寂静一片,屋中只的他轻缓均匀的呼吸,未名的心安,翻了个身,面朝他呼吸声传来的方向,手臂搭在了一物上,发出‘叮’的一声响,吓了一跳,伸手摸过去,仅存的一点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坐起身,紧张得深吸了几口气,才颤着手去摸那琴。 瑾睿在她触碰到琴弦时便已转醒,转过脸,半眯着朦胧睡眼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在烛光下,因为兴奋和紧张而泛了红。 玫果听见对面的呼吸声有所变化,压低声音,试着问,“吵醒你了吗?” 瑾睿本不欲答,见她紧张兮兮的望向他,抿了抿唇,“无防。” 玫果手指轻轻抚过琴身,想起他不喜别人动他的琴,又缩了手回来,“这琴。”她不知这琴怎么会飞到自己枕边。 “送你。”瑾睿转回脸,又自合上了眼。 玫果的脑子里被搅成了一锅浆糊,过去,仅因为她听了他弹这琴,便毁了琴弦……过去她将琴捧着给他,他便将这琴生生的摔了……而刚才,他居然说,送她……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等了半晌,不再听见他有任何动静,试着伸了手指轻勾了勾琴弦,轻脆的琴声在屋里传开。 又静静听了一会儿,对面的人仍然没有动静,并没阻止她,又勾了勾琴弦,再次停下,静听对面人的动静,她怕万一他会反感,那这琴只怕又有难了。 瑾睿睁开眼,侧脸睨视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两下,看来以前真是伤了她的心了。 从竹榻上飘身而起,衣襟飘舞,轻飘飘的直接落在她身边坐下,双臂环过她瘦弱的身子,握了她的两只小手放到琴弦上。 玫果心跳加速,转过头,微仰起脸,淡淡的竹香随着他的发丝拂过她的面颊,“真的可以?” 瑾睿转过脸静看着咫前的娇容,心间也荡过一丝波澜,“这琴送你。” 看着她眼里慢慢漾开一抹笑意,与白天那强装出来的笑全然不同,然见她一动不动,心脏渐渐缩紧,竟怕她不肯受。 直到玫果转过脸,玉指在琴弦上轻动,才长松了口气。 不料她弹得竟是他离开弈园时所弹的那个曲子,凝视着她唇边轻含笑意的侧脸,再也不能移开视线,心里的那丝波澜越漾越远,她居然将这曲子练就得如此纯熟。 玫果弹到兴致处,不时转头冲他微笑,他静看着她,不知自己眼里的冰霜早已融化,唇边不知何时,也含着浅笑。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身体微微前靠,轻贴着她后背,双臂仍环在她身体两侧,修长清瘦的手指按向两头琴弦为她伴奏。 玫果从没试过一把琴两个人弹,不知竟可以这般合作法,琴音丝毫不乱,曲音更加丰富饱满,在寂静中久久萦绕,流转不息。 琴乐中,玫果再也无暇去思索其他,只有琴,只有乐,这样的感觉真的久违了。 一曲终了,二人谁也不肯收回搭在琴弦上的手,这么静静的坐了良久,玫果才幽幽的长吁了口气,“瑾睿,谢谢你。” 瑾睿慢慢垂下眼睑,又再慢慢打开,什么也没说,默默的下了床,开门出去了。 玫果轻抚琴弦,她眼前虽然漆黑一片,但在心里的远处却亮起了一盏灯。 将琴仍然放到枕边,自行摸到里间洗濑,瑾睿依在门边静看,即使她打倒了盆中的水,或者跌落了水瓢,看着她在地上摸索,也不助她,直到她按章就序的做完这一切,他崩紧的唇角才渐渐放松。 玫果想进厨房帮手,却被他拦下,玫果知道自己现在对黑暗的适应能力有限,也不勉强,省得给他添更多的麻烦。 早饭后,便有许多村民前来求诊 他没请伙计,望诊,开方,配药全是他自己一手处理,一上午下来,全无空闲。 玫果这时方知,原来他平时会是如此忙碌。 过了午时,人群散去,他才得以松闲。 玫果递了软巾给他,“这些日子你每日都是如此忙碌?” 瑾睿接过软巾拭手,“嗯,不过从今日起,下午不再出诊。” “为什么?”玫果到药柜前,将那所有的小抽屉,一个个打开,伸手摸里面的药物,凑到鼻边细闻,有没有味道的,便问明是何物,一一记下。 “今天开始,给你治眼。”瑾睿曲着一条腿,坐在蒲垫上,背靠着墙,看着玫果翻箱倒柜的折腾,“每日会有一个时辰会很痛,你可忍得?” 玫果偏头望向他,“你认为我可忍得?” 瑾睿眼前闪过她自扎针引产的情境,只怕没有什么是这小女人忍不下的,“那就这么定了。” 起身去厨房做饭。 玫果也不跟着去,仍翻弄那些药物。 半个时辰后,一阵菜香从厨房飘出,玫果吸了吸鼻子,咬唇轻笑,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做菜手艺竟然极好。 饭后,银杏果然准时出现,见院子里不象往常一样病患满堂,十分奇怪,看了看正在捯药的瑾睿,“今天没人来看病吗?” 玫果在里面听到她的声音,停下手。 等了半天,没等到瑾睿回应,笑着摇了摇头,这姑娘想在留在他身边,只怕还得加倍努力。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章一起痛 > 第7章一起痛 玫果笑过之后,有些惆怅,早晨与他合奏的感觉真的很好,如果他当真另外娶妻纳妾,或许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了。 念头刚动,愧疚之心又起,做人怎么如此,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弈,自己眼盲,又带着末凡的孩子,怎么能这样凭着个旧时的名份硬拖累着他? 如果他不喜欢那个银杏也就罢了,如果喜欢,又怎么能做棒打鸳鸯的事。 收敛了乱蓬蓬的心思,接着去熟悉那些药物所放的位置,但不管她怎么怒力,再也静不下心,轻叹了口气,将小抽屉推回去,转了身轻移步子,打算往门外摸索,刚伸出手,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心里突的一跳,不知自己那声叹息是否落在了他的耳中。 好在握着她手的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引着她走向门口,“到了门口,小心台阶。”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在她听来却象是世间最温暖的话音,“我自己学着下台阶。” 她抿抿嘴,虽不舍得放开他的手,但总不能每次下台阶都要他牵着。 他只是略为迟疑便放开了手,自行下了台阶,并不走开,看着她稳稳的一梯梯下来了,才自走开。 他的脚步很轻,玫果要很用心,才能听见他走开。 银杏望着瑾睿,忽然想得明白,他对这个瞎眼的妻子是极负责任的,要与他处得好,只怕还得从他妻子身上下手。 看着玫果独自走向桌边,忙奔了过去扶着,“姐姐,我扶你。” “姐姐?”玫果微愣,昨天是听她说过自己与她同年,她现在称自己姐姐,再一想,明白了,她是想与自己共侍一夫,自是尊自己一声姐姐。 银杏被她一问也有些难为情,“我不知道我们谁月份大些,所以还是叫你一声姐姐的好。” 玫果笑了笑,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必扶了,我得自己熟悉才好。” 银杏殃殃的放开手,“姐姐不打算回去了吗?”她虽然不知玫果打哪儿来,但她相信玫果绝对另有住宅,要不然他们成亲这么多年,在哪里生活? 玫果脸色微变,抿了抿唇,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在哪里,她自然在哪里,还要回哪里?”瑾睿拿了捣好的药汁和干净的锦布过来。 玫果心里暗松口气,抿紧的唇放松来,轻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无神的眼里竟闪过一丝欣慰,他不喜说话,得凡是出声,总在关键时候。 瑾睿望着那眼里的笑意,心里隐隐作痛,她的眼以前亮过星辰,美如明月,如今……握着锦布的手,不觉收紧,一个念头在心里生成,心尖猛的一颤,咬紧了下唇,那太过险了…… 银杏被瑾睿呛得喉咙哽了好一会儿,“我是怕你与她一同离开。” 他关心的不过是玫果的反应,至于银杏的解释与他就没关系了。 将手中之物放在桌上,“我跟你说过,会痛,忍着。” 玫果点了点头,双手老实的放在桌上。 瑾睿看了看她的手,将一条锦帕卷成筒放到她唇边,“咬着。”此药汁加上他所配置的药物入眼,不差于剜眼之痛。 上前一步,抵着她双膝,令她后背死靠着墙,拉了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疼就抓紧我。” 玫果咬了锦帕,扶着他窄紧的腰,脸竟然一红,配合的仰起头。 他盯着她的眼看了好一会儿,刚才动过的念头在心里反复纠葛,深吸口气,取了药汁,慢慢滴进她圆睁着的眼睛。 刹时间,玫果只觉得左眼上象是起了火,剜心般的灼痛迅速传遍全身,握着他腰侧的手猛的收紧,如不是口中含有锦帕,只怕是要咬碎那一口的银牙,泪自大眼里涌上,却强忍着不闭眼,也不让泪滚出冲走眼中药物。 瑾睿紧盯着她痛得惨无血色的小脸,手上不停,极快的将剩余的药汁滴入她另一只眼,只觉腰间的小手象是要掐断他的腰,而她睁大的双眼里的泪滚来滚过,终是没流出一滴,心疼得轻抚着她滚烫的面颊,柔声道:“忍忍便好。” 玫果深吸了口气,不敢动弹,过了一盏茶功夫,眼里痛楚不减,他却将她的头按进他怀里,“可以闭眼了。” 银杏于一边看着,心里酸得难受,他竟能发出这样温柔的声音,做出这样温柔的举动,再看玫果紧环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腹部,一动不动,他揽着她的肩,一遍一遍的轻抚着她的面颊。 趴在桌上看着玫果强忍着痛的脸,好不羡慕,扁了扁嘴,做他妻子真好。 玫果痛了一个时辰,他便静立着揽了她一个时辰,腰间被她双手掐得没了知觉。 一个时辰后,眼里的痛才慢慢消褪,松开他的腰,取下口中锦帕,牙根早已酸痛,“痛死我了。” 瑾睿退开一步,放开她的膝盖,不禁莞尔,她痛的时候倒是强忍,痛过了也不装英雄,收拾碗上药具走开。 银杏望着瑾睿走开,去看玫果眼睛,红得跟两只兔子眼一样,‘噗’的笑了出来,忙用手捂着嘴。 玫果不以为然,“成兔子眼了,是吗?”刚才那火烧火烤的感觉到现在还留有余温,不红才怪。 银杏被她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有点红,很痛?” 玫果点了点头,“很痛。”只要能复明,痛又有什么关系。 银杏望了望厨房方向,“睿大夫的腰一定也很痛。” 玫果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是怎么掐他的,垂下眼睑,有些内疚,早知道刚才便不扶着他的腰,扶着桌子了,也省得他遭这个罪。 “他有妻子,你也不介意么?你也看到了,只要我盲着,他便不会休了我。”玫果虽然不愿干涉瑾睿的事,但总这么看着她碰钉子,也觉得难受,弄起来自己倒象是个第三者。 银杏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口,愣了好一会儿,“我……我并没挤兑姐姐的意思,我……我只想留在他身边,姐姐眼睛不方便,多个人在身边服侍,难道不好吗?”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章玫果的心思 > 第8章玫果的心思 玫果慢慢垂下睑,至于服侍,她是不会喜欢让银杏服侍的,而且从这两天看来,这个银杏家中也是被人服侍的大小姐,服侍也只能是嘴上说说罢了,当真要她服侍,她也是做不来的。 银杏眼巴巴的看着她,以为她总会说点什么,结果她什么也没说,竟转回诊堂翻弄那些装药的小抽屉。 讪讪的跟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是没趣,这个玫果的性子也是奇怪,说话一半一半的,叫人猜不透想法。 不过知道自己对她的夫君有意,没为难自己已经难得了,还怎么好去怪人家性子古怪。 又去瑾睿身后杵了半天,可他完全就把她当成了这院子里会动的桌椅板凳,和玫果没有来时完全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杵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奔到他面前,抢了他手中药草,直视着他,“你很爱你妻子吗?” 银杏的声音并不大,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玫果从小喜欢射箭,耳力本来就比常人要好,再加上失明后,听力更是直线上升,竟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翻着小抽屉的手停了下来,紧紧握住药屉边缘,紧张的呼吸一窒,竖着耳朵听着外面动静。 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听见,不知是他没说还是自己没听见,关了抽屉,摸到门边背靠着门边墙壁,侧脸向着门外方向。 虽然偷听很不道德,也明白或许瑾睿收留自己是因为二人之间的这份关系,但她仍不希望,他留下自己只是为了二人之间的身份,或者是因为对她的同情。 一阵风吹过,竹叶一阵轻响之后,院子里除了瑾睿轻轻捣药的声音,什么也没听见。 玫果不知是喜还是忧。 从没有奢望过他喜欢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即使对谁有意,也不会轻易说出口,但这时却没来由的有些失望。 按理,瑾睿不回答,银杏该开心对,但她看着他目无表情的脸,一颗心却从脚底寒到了头顶,或许他是谁也不会爱,“你那样对她,只是因为她是你的妻子,你的责任,是吗?” 玫果心猛的一抽,呼吸阵阵急促,唯恐不爱说话的他这时嘴里迸出一个‘是’字。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等到,她长松了口气,后退几步,手撑着桌案,一屁股坐在了瑾睿给人出诊时坐的蒲垫上。 瑾睿听到动静,丢下手中草药,三步并两步的奔进诊堂,见玫果一手撑着书案,一手扶着身后药柜,坐在案后,额头上渗着细汗,只道是她摔倒,脸色大变,奔到她身边,伸手便要去揭她身上衣袍,她腹中胎儿十分不稳,稍不注意便可能小产,哪再经得起摔。 玫果按住他的手背,他的手贴在了她的腹部,二人同时一愣。 瑾睿抬头看向她苍白的小脸,“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玫果的心扑扑乱跳,放开他的手。 瑾睿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手指搭上她的脉搏,脉相平稳,松了口气,“以后小心些。” 玫果懵懵的点点头,刚想起身,已被他打横抱起,送回了屋,放在床上。 一天下来,她也觉得疲惫,顺着他的意,由着他脱去鞋子,躺下,等他出去,便侧了身,一只手轻抚琴弦。 虽然他所有举动都再正常不过,并没有更多的暧昧,但她心里仍有些暗暗欢喜。 瑾睿步下台阶,听见身后传来的琴声,脚下停了停,回头看她睁着眼,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抚琴玩,唇角微微扬起,这山脚多了个她,不似以前那般冷清了。 银杏瞪着他,撇着嘴角,一肚子酸水,跺了跺脚转身跑走了。 夜晚,玫果听远远敲过三更,而瑾睿进屋上了对面竹榻已有许久,按理也该睡了,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摸到药架上,取了放在最后面的那瓶跌打损伤的药瓶,轻手轻脚的摸到他床榻前。 瑾睿自进了屋便靠坐在竹榻上,背靠着墙,放在曲起的膝盖上的手拿着本医书在看,听敲过三更,有些困乏,正想宽衣躺下,却见玫果做贼一样溜下床,卷起了手中书卷,清萧的神线追着她的身影。 待她拿了那瓶跌打损伤的药站在面前,心里却是一暖,也不出声,静看着她懵懵的脸,倒要看她要如何做。 玫果立在榻边犹豫了片刻,伸了手去摸他的衣襟,刚伸出手,又自缩回,溜回药架边,这回取来的却是迷香。 瑾睿撇了脸哑然失笑,清冷俊美的容颜在烛光下闪烁。 等她走近,闭了气看她捣鼓,眉稍微挑,她用迷香倒是顺风顺水,纯熟得很。她哪知他长年与毒物打交道,普通的迷香对他哪能有用。 有意放重呼吸。 玫果听了一回,咬唇轻笑,只道是自己得了手,鼓了勇气去解他衣衫,嘴里小声嘀咕,“别怪我,实在是你的性子让人太难琢磨,如果你随和些,我也不至于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瑾睿摇头苦笑,这下三滥的手段,她在弈园可也没少用。 看着她的小手颤巍巍的剥着自己身上衣衫,又听她道:“这人一身的臭习惯,睡个觉也要坐着睡。” 他冰冷的脸再也崩不住,这女人以前就顽皮,现在盲了眼,本性仍是难移,才去了死心,劣性就出来了。 她又拉又扯的好一会儿,才揭开他的衣衫,倒了药酒在手心上,捂上他的腰。 瑾睿身子一僵,想要避开,看着她一脸的小心翼翼,心一软,僵着没动。 玫果将他的腰尽数擦了个遍才吁了口气,为他拢上衣衫,转过身走开一步,又转了回来,伸了手去摸他的脸,一点点的摸过他的眉眼,笔直的鼻梁,柔软的薄唇,拢着发束的那把玉梳,还是以前的那把,未曾换过。 瑾睿过去极度反感女人碰触他,也从来不曾被人这样摸过他,她微凉的小手一点点抚过他面颊时,他却没有任何想避开的念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睁着的无神的眼,依然那么黑,只是没了光彩,这双眼让他心疼。 玫果眼里突然落下一滴泪,幽幽道:“可惜看不见你了。” 瑾睿很想握住抚摸着他的脸的小手,说,会看见的。但他垂在身侧的手只是握紧了手中书卷,心里一下一下的刺痛,的确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让她复明。 看着她慢慢垂下手,拉过绵被,为他覆在身上,转身离开,垂下了眼睑,隐入沉思,或许该搏一搏。 玫果将药瓶放了回药架,爬上床,侧了身揽着那把琴,望着对面竹榻,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想这么看着,她不知瑾睿这时正坐在对面凝视着她的眼。 被玫果掐得淤青的腰竟没有起先痛了,他用手捂了捂腰,难道自己配的药酒灵验到这程度了? 第二天,等病患散过,用过午餐,瑾睿没为她治眼,带了她去集市上定制衣衫。 本来想着她身体虚弱,不该劳累,但终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又想着过去她喜欢与冥红去弈园附近的集市瞎逛,或许外面人多热闹,能让她心情好些,索性将她带在身边。 这两日出诊,他有个盲妻的消息早在这附近村镇传了个遍,天下能有让他这样的人肯娶的女子已经让人十分好奇,何况是个盲女。 当他们双双出现在集市上时,街上的人个个驻足观看,见玫果身子虽然单削,但那气质相貌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绝色,她们不曾见过玫果没盲前的眼是何等明亮,只是现在看来却也是漆黑流彩,万分的动人,如果不事先得知,她是盲的,又哪里看得出来。 惊叹不息,再看牵着她的小手的瑾睿虽然面冷,然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双明眸,虽然冷萧,却灵秀不含任何杂质,幽黑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如缎的黑发别在脑后,耳边只有几缕碎发随风轻飘,身材挺秀,站在那儿,说不出的飘逸出尘。 二人肩并肩的行走,恍如人间仙侣。 看了这女子,再想起对他抵死纠缠的银杏,那银杏在这附近已是出列拔萃,但和这位睿夫人一比就没得比了,得了个答案,这位睿大夫只怕是看不上银杏的。 瑾睿侧脸小声问玫果,“可有什么想要的?” 玫果轻摇了摇头,“只要些换洗衣衫便好。” 瑾睿也不再多问,引着她去了衣坊,捡着上好的几匹白色衣料让掌柜的给玫果量了身,让他赶着缝制出来。看了看玫果小腹,此时尚看不出什么,只怕过些日子便会显出来,又选了些柔软的料子为她做几件宽身的衣袍。 掌柜看着他所要的尺寸,好生不解,“睿大夫,尊夫人身材苗条,这尺码,再有两个她方能穿得下。” 瑾睿不喜笑,这时却微微一笑,“的确是要装两个人的。” 掌柜的如梦方醒,连连道喜。 瑾睿微笑着受了,玫果心里却是一片酸涩,被瑾睿握着的手,渗出冷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章别有用心 > 第9章别有用心 出了衣坊,玫果比来时更加沉默,瑾睿侧脸看了看她,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没走出几步,迎面奔来一个小厮,到了二人面前停下,抱着手行礼,“睿大夫,我家老夫人这几日夜里总是喊着腿痛,也不知是不是旧疾犯了,我家老爷本想明后日抬了老夫人去您那儿,方才听人说您到了集市上,我家夫人便差了我来问问,您是否方便到府上走一趟。” 瑾睿怕玫果出来时间长了,身体疲乏,左右为难。 玫果见他没立刻回答,猜到他心思,朝他仰起脸,“去看看吧,旧疾虽不是什么急疾,但多一日病痛,总多难受一日。” 瑾睿暗想到人家府上,也不需玫果左右走动,只要坐着休息,倒也无防,也就应允了。 小厮忙奔在前面引路。 到了一座大院外,方知这小厮是村长家中的人,但既然来了,也不好再走,进了门,村长已得了风候在门口,见了他们二人,忙迎了进去,吩咐下人看茶。 玫果听着村长的声音耳熟,略略一想,原来是到了村长家中。 瑾睿却不欲多加耽搁,劈脸就问,“先看看你家老夫人。” 村子又忙引着瑾睿走向后院,老夫人的住处。 刚进了后院拱门,就有一个小丫头来向瑾睿拂了拂,才对村长道,“夫人知道睿夫人来了,说老夫人疾病在身,身上浑气重,而睿夫人又怀有身孕,不好与病人一处,要奴婢来请睿夫人到里面喝茶。” 玫果自己就是大夫,根本不在意什么病人不病人的,但人家一片好心,又不好直接回绝,拂了人家好意,但对瑾睿道:“既然人家夫人一片好心,我就去里面坐着等你。” 瑾睿牵着她的手没放,但见她要去,也不好拦着,反正在这府中,量也不敢有人对玫果做什么不敬的事,才松开了手。 小丫头到是个懂脸色的,忙扶了玫果,“这路上都很平坦,有我扶着,定摔不到睿夫人。” 瑾睿这才点了点头,让玫果随着小丫头去了。 他自随着村长去了老夫人屋里,这老夫人的腿到不是什么旧疾发了,而是她多年不能走,治好了后,兴奋过头,一天到晚走个不停,上了年龄的人自是经不起这么折腾,一段时间下来,就累得不行了,打这以后,天天懒在软榻上不加运动,有钱人家娇养惯了,本来这腿每日不可过于运动,但也少不得要运动,象她这样要么动个没完没了,要么就完全不动弹,自然要出问题。时间长了血脉不通畅,就开始浮肿,自然难免会痛。 瑾睿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将注意事项交待一番,才取了金针,为她扎上几针,顺顺血脉。 玫果去了里间,他家夫人客客气气的接着,引玫果坐下,要人沏了好茶上来。 细细打量玫果,虽然眼盲,这气质却是不凡,也怪不得银杏哭了几晚。 原来银杏白天去瑾睿,表面上没什么,回到家却是夜夜哭上半宿,她这个做娘的哪能不心疼,起了心要见见这个盲眼的睿夫人。 客套过后,稍坐了片刻,笑着问,“睿夫人家在何处?” 这不过是普通的客套话,但玫果听着却很是难受,勉强笑笑,“小女子随着夫君,另外没有府弟。” 夫人暗松了口气,看来她身上的锦衣华服都是睿大夫置办,并不是她自己有什么背景,“睿夫人真是好福气,睿大夫医术高超,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玫果手握茶杯,唇边含笑,瑾睿的确很了不起,天下只怕没有人敢看轻他,不过听人当面赞他,仍忍不住的开心。 珠帘轻响,银杏的声音传来,“娘,听说你把睿家姐姐请来了?果真……” 银杏快步奔到桌边,于玫果身边坐下,坐桌上拿了装着桂花糕的盒子,递到她面前,“这是他们刚从燕京带回来的桂花糕,可好吃了,姐姐尝尝。” 玫果一听‘燕京’二字,心里却是一颤,哪吃得下什么糕,强装笑颜着道:“我现在吃不下什么。” 银杏也听说过害喜的人吃东西挑得很,也不勉强。 村长夫人见女儿百般讨好玫果,脸色却是微微沉了沉,轻咳一声,“娘跟睿夫人说说话,你又来掺和。” 银杏撇撇嘴,不再缠玫果。 村长夫人看着玫果的眼睛,并不象一般盲人那样散乱,伸手试了试,“睿夫人当真看不见么?” “看不见。” “治得好吗?”村长夫人见女儿要开口说话,瞪了她一眼,止住她插嘴。 “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玫果虽然也想复明,但并不愿给瑾睿加太大的压力,实在治不好,也就算了。 “哎,真是可惜了。”村长夫人不无惋惜的叹了口气,“睿大夫可真是不容易,平日里给人看医便十分辛苦,还得处处顾着夫人。” 玫果抿着唇,勉强笑了笑。 村长夫人望了望门口,怕老夫人那边耽搁不了多久,故意又叹了口气,“睿大夫当真是难得的好男人,别的男人都巴不得娶上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助自己一把,能步上青云。夫人孑然一身,眼又不能视物,听杏儿说夫人生活尚不能自理,睿大夫却是不离不弃。” 玫果静静听着,也听出些味道,这话并不只是想夸夸睿睿这么简单,慢慢转着手中茶杯,等着下文。 村长夫人见玫果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皱了皱眉,心里暗骂玫果不识得眼色,只得干咳了一怕,“我有一件事想和夫人商量。” 玫果微笑了笑,“夫人有话尽管说便是。” 村长夫人长叹了口气,“我丈夫说是这儿的村长,其实也是这片的乡长,身家地位,都算得上一号人物,而膝下就得了一子一女,而那小儿子,还不是嫡出,也就是说我也只得了杏儿这么一个女儿。我一心给她找个好丈夫反进我家的门,这以后便能继了她爹的乡长之位,但这孩子死活谁也看不上,偏就一门心思贴在了睿大夫身上……” 玫果淡淡一笑,刚才进这院子,便想到了这回事,果然是猜中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章我离不开他 > 第10章我离不开他 村长夫人见话都挑到这份上,玫果仍然不叽声,脸更黑得厉害。 银杏听到这儿也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一张脸红得熟透,眼睁睁的看着玫果, 村长夫人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按理我们这样的人家的女儿是不能给人做妾的,不过我们也实在不忍心伤了女儿的心,不知睿夫人意下如何?” 玫果垂着的眼眸慢慢转动,又等了会儿,才抿着唇角浅浅的笑了笑,“夫人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哪能左右他的心思,如果他愿意娶令爱,我绝不拦着。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不会劝他。” 村长夫人知她看不见,连笑脸也装了,垮了下来,“睿大夫是重情义的人,睿夫人眼睛不好使,睿大夫顾着情义,又怎么会主动纳妾,睿夫人不开这口,他又且会答允?” 她话虽说的很客气,但话中之意却刻薄得如一片刀片剜过,说白了就是玫果拦着瑾睿和银杏的道了。 玫果现在虽然对瑾睿没有奢望,但听着这话,心里也是生气,脸上却是淡淡的,“夫人不了解我夫君,他是极有主见的人,他要做的事,只怕没有人能拦得住,当初他要离家,我也想拦,哪里拦得住。如果他当真想娶令爱,谁也阻止不了他。所以夫人的意思不用问我,只需直接问他。” 村长夫人将牙咬了又咬,“有你在身边,他怎么会另娶?再说我们杏虽可为妾,但如果前前后后的服侍着人,别人看了,我们这脸上也不好看。” 这个人当然是指的是玫果,玫果哪里能听不懂? 怒从心起,这村长夫人打的算盘是踢她走,说的好听是给他当妾,其实是要他休妻。 虽然她并没打算长留,但绝不是这样让人赶着走,收了笑,站起身,“我没有地方可去,我能依附的也只有我的夫君,至于令爱的事,你们自去与他商量,我绝不过问。” 村长夫人见她看着柔顺,以为是个好说话的角,不想说变脸就变脸,全没有眼盲的自卑之态,“我到是有个办法。” 玫果抽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银杏从这几日见瑾睿对玫果的举动,知道他有多在意这个盲妻,见她着了恼,有些害怕,“娘,你不要说了。” 村长有钱有势,也风流,村长夫人哪会相信男人对女人有多深的情意,只道瑾睿一来因为责任,二来因为玫果长相极美,才迷陷在她身上,但与盲女生活趣味又且是正常女子能比的,瞪了女儿一眼,“住嘴。” 银杏砸砸嘴,没敢再说声。 村长夫人接着道:“我娘家在离这儿五百来里的一个郡有块千亩的地,一直租着给人家的,一年也能收好些租钱,那儿有现成的宅子,我派人送你过去,那宅子那地,全送给你,光那些租钱也够你一辈子吃喝不尽,又有下人服侍着,且不好过这样跟着睿大夫,自己过得也不舒服,还误了睿大夫的前程。” 玫果深吸了口气,冷笑不已,只要自己愿意,伸手便有整片的江山,大好的江山都不稀罕,能贪她那千亩的地租? “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受,也不想受。在我看来即便是金山银山,也不如我那夫君好。如果我夫君让我走,我绝不会有半分停留,如果他不要我走,我绝不会离开。那些地租,夫人还是自己费心差人去收的好。” 村长夫人向来被人巴结讨好过着日子,几时见过有人这样顶撞她,气得脸色铁青,“你身为女人,难道就不该为自己夫君打算打算?” 玫果勾唇笑了,“我就说了夫人不了解我夫君,如果他是贪图宝贵地位的人,以他的本事,何需为这些平民百姓看诊?”他如果贪恋这些,只需依了寒宫雪,别说荣华富贵,只怕半边江山都有他的份。 “这。”村长夫人的确没想过这层,顿时语塞。 玫果不等她反驳,接着道:“我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女子,也没有舍自己成全他人的伟大心胸,我离不开我的夫君。”玫果顿了顿,“谢谢夫人的茶,小女子告辞。” 说完转身按进屋时的方向回走。 银杏忍了又忍,见玫果摸索着要离开,才一跺脚,“娘,你真是的,谁要你管我的事。”转了身去追玫果,刚出了门,即时愣住了,怯怯的看着脸色铁青的父亲和一张脸冷到极点的瑾睿,刚才里面的话,只怕是落进了他们耳中。 村长瞪了跟着出来的夫人一眼,向瑾睿陪着笑,“我已吩咐下人备下了家宴……” 瑾睿冷冷的打断他,“不必了。”上前一步,握了玫果的手,揽了她单薄的肩膀往走向院门。 村长又回头狠狠刮了夫人一眼,追着去相送。 银杏杵在原地,大滴的泪滚了下来,只怕他以后都不会再搭理她了。 村长夫人被丈夫瞪了两眼,心情更差,呵斥女儿,“只知道哭,连一个瞎子都搞不定。” 银杏更觉委屈,“谁要你管。”跺着脚哭着跑了。 玫果一路上都很沉默,她不知道瑾睿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的那席话,如果听到会怎么看她,说了一大堆,归根结蒂就是一句,要死赖着他,忘了自己看不见,转头去看他表情,结果什么也没看见,才想起自己眼盲,纳闷了一阵,干脆不想了。 回到家,他便放开她,自行去生火做饭,玫果这半天没听他说一句话,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该找点什么话来说,但又开不了口,干脆去洗了手,寻了药丸来搓。 搓了一会儿,听他走出厨房,侧着脸,对他道:“我可以帮你做事的,不会白吃白住。”想了想,现在自己只会拖累他,说这话,有点太不要脸,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尽快熟悉的。”虽然现在还没习惯眼盲,但总会习惯,只要自己努力些,再努力些。 瑾睿转头看了看她,转身进了厨房。心想,你什么事也不做,也无防,不过这句话,他没说出来,玫果性子有多好强,他不是不知。 玫果没等到回答,拿了那些药丸出气,搓圆了又捏扁,捏扁了又捏尖。 瑾睿做了饭菜端了出来,从她手里夺了还在蹂躏的药丸换了碗饭在她手中。 看着手中药丸,哭笑不得,那药丸竟是一只小小的兔子,用手拈着药碟里的药丸,方的,尖的,长的,短的,猫头,狗头,啥都有,就是没一个圆的。飞快的扫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将手中兔子丢进那堆怪物里,放过一边,于她对面坐下。 玫果不知道由于自己一时的小脾气,后来许多天里,来看病的病患拿到的药,都是这些奇怪的东西。 饭后治眼,玫果不肯再扶着瑾睿的腰,坚持自己抓着桌缘,结果听到一阵桌子移动的声音,任她怎么抓摸就是碰不到桌子一点边边角角,结果还是只有搂着瑾睿的腰,狠狠的蹂躏了他一回。 在再次被他将脸压进怀里,鼻子发酸,眼泪直流时,突然听头顶幽幽的传来他的声音,“你今天说的话,可是真心话?” 玫果自在吸鼻子,气吸进去,半天没呼出来,眼睛眨了眨,寻思着他指的是哪句话。 他停了片刻,不见她回答,轻叹了口气,苦笑了笑,就知道她那话,当不得真,“不管真假,我很开心。” 玫果又眨了眨眼,一时间竟忘了眼睛上的痛,他说的到底是哪句?咬着唇硬是不敢回答,怕想错了,或者说错了,反让他不开心了。 想他能再说几句,让她寻点线索,他却什么也没说了,只是在她眼睛上的疼消褪后毅然离开了。 玫果等他为她放好了浴水,殃殃的自行去里间沐了浴,爬上床,满脑子都是他那句,“我很开心。” 她从来没见他开心过,不知他开心是什么样子的。 想问他,他却迟迟不进屋,百般无聊,侧了身,右手随意的拨弄着枕边的琴弦。 等了几乎快睡着时,他才从洗濑间出来。 玫果忙睁开眼,“瑾睿,如果你想娶银杏的话,跟我说声便好。” 瑾睿走到她床边,低头看着她,脸上森森的冷。 玫果不知他在什么地方,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翻了个身,面朝里,裹了被子,叹了口气,“不过你娶了她,我该怎么办呢,这么大个灯泡就不合适了。” 瑾睿在床边坐下。 玫果只觉床微微陷下去一点,心突然抽紧,听他冷冷的声音随着几个清萧的乐起一同响起,“我这儿只有一间房,你是打算自己好好住着生下孩子,还是想让给银杏?” 瑾睿随意的拨弄琴弦,眼角瞟着玫果将唇瓣咬了又咬的侧脸。 玫果撇了撇嘴角,转过身,瞪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当然想自己住,但我现在有什么资格……” 话没说完,唇突然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微凉的触感让她的心瞬间撞出胸膛……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一章共用一床被子 > 第11章 共用一床被子 玫果象是觉得天都要蹋下来了,一双小手紧紧拽着身侧被褥,瞪大着眼,一动不敢动。 瑾睿的唇贴着她的唇,也没动作,垂着眼睑看着她惊诧的眼,唇顺着她的鼻梁慢慢上移,最后覆在她的眼睛上,轻吻慢舔。 他的呼吸轻微的吹拂着她的面颊。 眼上微痒潮湿的感触让玫果面上快速燃烧,烫得象是在火上灼烤,虽然身边被他身上的淡淡的竹香围绕,仍不能确定身边的人是他,试着轻唤,“瑾睿?” 他停了下来,在她身侧半躺下来,冰冷的手指轻抚着她的眼。 父亲长着一张绝世的俊颜,虽然他痴情于母亲,直到母去世后才怀着愧疚之心娶了佩衿的娘,一生中规规矩矩,却因为这张脸惹来不知多少是非恩怨,甚至灭门之灾。 当他这张脸越来越酷似父亲的时候,他反感自己这张脸,随着年龄增长,这张脸果然如父亲一般给他招来许多烦恼和麻烦。 这以后,凡是多看他几眼的女人,他都会厌恶,唯独这双眼,直愣愣的望着他时,他不但不反感,心反而砰然乱跳。 他真希望现在这样瞪着他的眼,能看见他。 玫果只觉得他指尖上的冷透过她的眼皮,让她火烫的脸舒服了些,真想抓住他的手冰一冰自己烫得难受的脸,不过也只敢想想,不敢当真行动,“瑾睿,你不必因为同情我,误了你自己该有的生活,你还是和我没来之前一样,想怎么就怎么。” 他的手指在她眼皮上停了下来,冷冷的道:“我从来不需要别人同情,也从来不会同情别人。” 他的口气很冷,但玫果却觉得全身舒畅,抓了他的手捂在脸上,滚烫的脸被他冰冷的手一冰,透心的凉,“你是属蛇的吗?真舒服啊。” 瑾睿微笑了笑,除下外衫,手一扬,墨绿的外衫搭服贴的平搭在床栏上,身子滑躺下去,手臂穿过她的后颈,轻揽了她,“睡吧。” 玫果身子一僵,脸上笑意顿住,呼吸也变得小心,“你……你睡这儿?” 瑾睿没有出声,只是将手臂紧了紧,迫着她窝进自己怀里。 玫果身子崩得到更紧,身子往后挪了挪,不碰到他的身体。 面前的人可是人间绝色,虽然现在看不见他,但他的样子在脑海里可是根深蒂固的,随便想想就能想得出来,他太高诂她的定力了,能贴着他而坐怀不乱。他可以高诂她,她可不能没有自知之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省得万一睡着了,梦游做出什么作动激恼了他,被他丢出门外,可就惨了。 正胡乱想着,他的手臂抽了出去,接着身上一凉,身上的被子被他卷了个空,现在虽然已过寒冬,但初春的夜晚,仍十分寒冷。 而她怕睡皱了外袍,睡下前,是脱了外袍的,身上穿着亵衣,单薄得很。 抱着手臂搓了搓,伸手去摸被子,发现被子被他一个人裹得紧紧的,干咳了一声,“你今天不睡过对面吗?” 瑾睿翻了个身面朝外,直接对她无视了。 玫果想起昨日帮他擦药酒,那边榻上好象并没有被子,这么说来这些天他晚上独睡那榻上都是挨着冷的,心里过意不去,但自己这么晾着睡,明天铁定会鼻涕淹了玉女峰,到头来,还是给他添麻烦,又干咳一声,“你……就没多的被子了吗?” 瑾睿没点温度的声音飘了过来,“就这一床,你是和我睡,还是自己贴着墙角睡?或者自己下床去那边榻上睡?” 玫果张口结舌,呆了好一会儿,去揭他的被角,赔着笑,“我不太胖,我想我们可以共用一床被子。” 瑾睿手指轻弄着枕边琴弦,瞳仁在烛光中闪着光华,唇角微微勾起。 玫果拦着被角等了等,见他没有动弹,也没反对,将身子往他身边挪了挪,将那点被角盖在自己身上,再等了等,他仍没动,就又挪了挪,这样几次,直到整个身子微贴着他的背,身体才算被完全盖住。 身上很快被暖气包住,舒服得半眯了眼,“下次去集市顺便再买多床被子……” 这时瑾睿一个翻身,将她压住。 玫果被他一压,心都压出了胸膛,后面的话也被压得没了。 “我庆幸只有这么一床被子。”瑾睿伏低头,唇轻辗着她的唇,“这样会不会更暖和些?” 玫果扯着嘴角干笑,“暖和暖和,就是太暖和了些……咳……咳……你有绝世的风华……我又非老翁……”玫果脑子嗡的一声响,搅成了锅米糊糊,自己这是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忙咬住唇,窘得一张脸通红。 瑾睿垂着的眼眸黯了黯,不敢再看她,反手一挥,桌案上的烛火应手而灭,从她身上滑下去,将她揽紧,给她挟好被角,“如不是你有着身孕,孩子又那般折腾,不甚稳当,我真想与你做一回夫妻之事。” 玫果一张脸更是红得象是要滴出血,“你当真是瑾睿?” 他略退开些,于黑暗中就着月光看着她的脸,“有何不妥?” 玫果抿抿唇,有可不妥?她也不知道有何不妥,“哎,没什么,只是想问问。”过了一会儿才又问,“你当真不娶银杏?” 他合了眼,淡淡的道:“不娶。” 玫果心安了,闭了眼,往他怀里蹭了蹭,这些天来,她也能感觉得到他对银杏无心,要不也不会在村长夫人面前说那样的话,不过事后多少还是有些心虚,毕竟不知他的心思,现在算是明了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能看见了,看见瑾睿那张绝美的脸,萧瑟修长的身子,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孤单,她不想他总这样一个人冷清清的一个人呆着,就是让他生气也好过他这样,大不了又被他狠狠的嫌弃一回,反正被他嫌弃的事也不是一两回了,再多一回也没什么关系。 过去对他姿意轻薄了一番,开始他还僵着身子,有些推拒,到后来却是由着她在他身上胡作非为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二章脱衣秀 > 第12章秀 一声鸡鸣划破夜空。 瑾睿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 玫果的睡品实在差劲,他这一夜睡得实在是糟糕,揭开绵被,一身衣衫被她尽数扯开,乱七八糟的散着,她的小手仍穿进他衣衫内,紧勾着他的后背,小脸贴着他颈窝,吐气如兰。 瑾睿轻轻拉下环在他身上的纤细手臂,刚想翻身下床,她又缠了过来,不禁苦笑,她折腾了大半夜,现在到睡得跟只死猪一样。 每日早晨都要准备些药草,便于出诊时用,试着挪开她的小手,结果她不光手,连腿也一起缠了过来,八爪鱼一般将他缠了个实实在在。 瑾睿试了几试,没能将她拉开,反而要将她吵醒的样子,不敢再动,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这小女人,平时看似强悍独立,睡梦里却是缠人得紧。 那些药草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他不过是习惯了早起,难得玫果睡得这么死沉,索性也闭上眼陪着她,再合瞌上一会儿。 玫果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慢慢转醒,这一觉睡得极是惬意,深吸了口气,是她喜欢的味道,用脸蹭了蹭,光滑柔软的触感,相当的舒服。 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但手脚上的感觉却是有了。 动动手,抱着的分明是赤着的男人身体,再动动腿,昨晚那个很有意思的梦在脑海里转了一圈,顿时五雷轰顶,慌忙放开手脚,安份的缩进被里,将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身前。 身边的人动了动,她忙闭了眼装睡。 这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棂,散了一屋子的晨光。 瑾睿侧着身,一手撑着头,看着玫果的粉嫩白皙耳廊变成粉红,紧闭上眼,还有意放重呼吸装睡,不禁莞尔,如不是亲眼见她,刚才睁开眼,还真被她骗过去了。 看得有趣,竟不急着起身,用指尖轻触她的耳廊,粉红的耳廊很快又变得通红,在阳光下微微透明。 玫果一颗心差点从嘴里跳了出来,如果昨晚只是个梦到也罢了,可是刚才的感觉不会错,她明明是贴着他赤着的肌肤上,他的性格断然不会自己半夜脱了衣衫,那这衣衫是怎么回事,就不好解释了,这丑可真是丢得大了。 只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现在只想他快点起身,能让她找个地方躲躲,偏这人硬是不肯下床,难道是自己醒得太早,尚未天亮? 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将头往背子里埋了埋,避开他手指的骚扰。 瑾睿虽觉有趣,看看窗外,实在不能再拖,再过一会儿,便会有病患上门,只得起身,去里间洗濑。 玫果掀开被子长松口气,昨夜肯定只是个梦,要不然他不会不把她丢出门外。 想通了这点,心里就坦然了,翻身坐起,穿了衣衫,摸到里面洗濑。 瑾睿被她折腾得出了些汗,正除了衣衫沐浴,见她懵懵的撞了进来,即时愣住了,飞快的拉过衣衫套上,遮了身体,见她已转了方向去舀水缸中的水,才想起她看不见他。 自嘲一笑,除了打湿的中衣,仍浸回浴桶中。 玫果只道是瑾睿和往常一样,进了里间洗濑完便从另一道门出去,哪里想得到这儿还有个人赤条条的泡在浴桶里。 自顾洗濑,又觉身上有些粘稠,脱了衣衫,只穿着贴身的窄小胸衣和白绸亵裤,打了水细细的擦洗,冰冷的水抖了她一身的鸡皮。 瑾睿靠坐在浴桶中,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这时惊了她,将视线错向别处,可地方就这么点点大,不管看向哪个方向,眼角余光总还在她身上,干脆不转了,大大方方的看着她。 在她昏迷之时,每日给她擦拭身子,偶也会心乱,但也不会往别处想。 那全无知觉的身体与现在眼前这活色生香的妙曼体态如何能比,眼前晃动的娇驱又是他小心呵护着的人,饶是他性子再冷再淡,终是个男人,冰冷的眸子燃起了两团火,身体一阵阵的抽紧,喉咙一阵阵的发干,又不敢有丝毫动弹。 昨夜那觉睡得煞是辛苦,这个澡洗得更是痛苦…… 玫果打理妥当,不慌不忙的穿上衣衫,却不知这两三盏茶功夫,她是舒服了,却让另一个人冷里火里的滚了一趟。 摸到厨房的门,发现居然是扣着的,并没打开,奇怪了一回,难道他今天早上出去是穿门不成? 瑾睿总算见她穿戴整齐,暗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逼出来的细汗。 玫果摸着门栅,听到身后水响,心‘扑’的一跳,慢慢转过身,“瑾睿?” 瑾睿抿了唇静看着她呆愕的脸,闭口不答,自己在这儿一声不出的看完了整出脱衣秀,此时让他如何答? 只盼她唤两声,没人应,自行开门出去,彼此解了尴尬。 玫果站了会儿,又没了声音,怕是自己听岔了,回转身去拨了门栅。 瑾睿长吁了口气,合上眼,再睁眼,却见玫果伸着小手伸了过来,睁大眼看着她的小手摸到自己赤着的胸前。 玫果的手触到桶中热水,以及他光滑的肌肤,再想到自己刚才脱得虽然没有全裸,身上所剩的布也没几片,一张脸红成了红布,倒退两步,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瑾睿看着她那狼狈相,摇头一笑,昨夜在自己身上胡来时,不见她害羞。 站起身擦抹了身子,做好早饭去诊堂寻她。 玫果正趴在他桌案上捏药丸,听见他的脚步声进了诊堂,手一抖,药丸撒一桌子。 瑾睿看了看她,默默的拾了药丸,仍握了她的小手,引她坐到院中桌边。 玫果捏着个馒头,咬了一口,“刚才……” 瑾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递了肉粥到她面前,“刚才不过是沐浴时打了个盹。” 玫果长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管他是真打盹了,还是假打盹了,他这么说就当是真的。 瑾睿眼里多了分笑意,“不过梦中一女子跳了曲水蛇舞,煞是好看。” 玫果一口馒头哽了下去,咳了好一会儿,才没被噎死,她擦身时觉得手臂有些麻,诂计是昨夜一直没换姿势压的,再加上水冷,于是就活动了活动手臂,活动在兴头上,身子也跟着扭了几扭…… 瑾睿递了水给她,拍着她的背,“这馒头足够我们二人裹腹,不必这么急……” 玫果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再也忍不得,暴喝出声,“瑾睿!” 瑾睿轻咳了声,坐回去吃自己的馒头。 玫果这口气哪里咽得下,于桌下狠狠的踹了过去。 瑾睿唇角带着笑,膝盖轻移,玫果便踢了个空,刚要再踢,听人在院门外叫,“睿大夫,睿夫人,还在吃呢。” 玫果知道是来了病患,忙收回脚,安安分分的坐着。 瑾睿唇边的笑瞬间消逝,起身去开了院门。见院子对面的树下还站了个银杏,脸色更加的森冷。 玫果忙起来身收拾了碗筷。 银杏望着瑾睿领着病患进了诊堂,奔了过去接玫是手中的碗,“我帮你。” 玫果恼她母亲昨天说的那些话,对她话气也就冷淡了,“不用劳烦姑娘。” 银杏跟在她后面,一双眼红红肿肿,“我是来给姐姐道歉的。” 玫果淡淡的笑了笑,“你又没错,何必道歉。” 银杏心里更堵得难受,“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一问他,如果他对我当真没有心思,我便答应前些日子临村张家来提的那门亲事。” 玫果想着昨夜瑾睿全无余地的那句‘不娶’,暗叹了口气,这姑娘不过是喜欢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又能有什么错,口气也硬不起来了,任她接了碗,“临村那张家男子,你可见过?” 银杏小嘴一扁,差点滚下泪来,“不曾见过。” 玫果扶着厨房门,“还是见见的好,如果不喜欢,可以早些做个了断,省得成了亲来后悔。” 银杏张了张嘴,终没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横竖她喜欢的人只有诊堂里的那位。 玫果听她放好了碗,但转身去了诊堂,听出诊堂中病患已多,摸到药柜前,“你报药方,我来包药。” 瑾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手中药方报了一遍。接着给下一个病患把脉。 眼角却没离玫果的手,见她居然准备无误的从那些药柜里配了药,无论品种份量,均一丝不差,心里也暗暗惊诧,她仅了这短短时间,竟当真记下了这所有药物的位置。 那些病患就不如瑾睿这么淡定了,她一个瞎子配药,万一错了,吃药的可是自己,把瑾睿的脸色看了又看,看不出他有任何异议,提着玫果包好的药,心里七上八下,不肯离开。 瑾睿冷冰冰的看了那人一眼,“我妻子的的医术丝毫不比我差,何况是区区几副药?如你信不过,放下药自行离开便是。” 玫果当然明白人家是信不过她这个瞎子,轻唤了声:“睿……” 瑾睿寒着脸,站起身,扶她坐下,照着刚才的方子另配了一副,也不包,平摊在桌案, 把玫果配的三副药,也一一摊开,四幅药全无不同。 那人一看羞红了脸,一叠声的道歉,自行包了药,一溜烟的跑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三章不甘心 > 第13章不甘心 春雨绵绵,细细的雨在冰湖上撒出数不清的圈圈点点。 夕阳落下,湖面的金光一点点消逝,换上一层朦胧雾气。 一声水响,末凡从冰湖里探出头,疲惫的爬上岸,抹了抹脸上的冰水,蹒跚着攀跃上陡壁,翻过皇墙,踩着虚浮的步子回了临时的太子殿。 回到殿中也不换衣,裹着一身透湿的衣衫仰倒在床上,身上的水打湿了被褥。 睁着眼看着帐顶,眼里布满了血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过脸看着身边的木绵枕,眼角慢慢的湿润。 这两个绣枕还是他差着人从京里太子殿送来的。 屋内没有点灯,眼前的绣枕慢慢浸在黑暗中,只剩下一个影子。 他慢慢合上眼,两滴泪从眼角滚落,顺着脸颊融入湿发。 一个月了,每日下了朝,他便浸泡在那冰湖里,一点点,一寸寸的摸,可是不知为何竟然全无她的踪迹,即使是死了,也该有个尸骨,可是这一个月来,野兽的尸骨到是摸了不少,却没有一具人的尸骨。 只要一日没寻到,就一日不得甘心,就算她沉在水底,偶尔会被水波移动位置,他相信只要她在湖里,反反复复的寻,总能寻到。 随着一阵脚步声,亮光晃花了他的眼,也不动弹,只是紧闭着眼,任来人走到床边。 寒宫婉儿立在床边,一脸的森寒,扬了扬手,身后宫女带着灯笼退了出去,屋中又恢复了黑暗。 寒宫婉儿看着床上隐约的影子,恨得咬牙切齿,转身点了案上烛台,于桌案后坐下,看着一身透湿,面色惨白消瘦的儿子,一双美目阴情不定,过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你现在成天象什么样子?” 末凡只是睁眼看着身侧绣枕,眼前尽是她那晚的媚笑,眼里化开一抹浅笑,一瞬之后浅笑化成更深更浓的痛。 寒宫婉从来不曾后悔,这一个月来却日日在后悔中煎熬,大儿子如同行尸走肉,小儿子生死难料,为着对那人的恨,生生毁了两个儿子,但这些悔只能埋在心里,“下个月,我会为你纳妃。” 她只盼有一个女子能入得他的眼,哪怕只是发泄也好,起码能分分他对玫果思念的心。 一不发的末凡,嘴角抽起一丝冷笑,“母亲不该忘记孩儿说过的话,你送一个来,我杀一个,送一双来,我杀一双,如果你不介意去处理那些臣子的善后之事,尽管送来。” 寒宫婉儿气得浑身轻颤,“你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 末凡懒懒散散的翻身坐起,背靠着碗口粗的雕纹柱,一身湿衣紧缠在他比前些日子瘦了许多的窄长身体上,乌黑的长发湿达达的贴在苍白的面颊上,淡然的看着寒宫婉儿,“我这样下去不知又有哪点碍着了母亲?是朝中之事未了,还是哪儿的战事没安排妥当?” 寒宫婉儿握紧拳头,柳眉竖起,“你……” 的确国家大事,无论巨细,他件件处理得妥妥当当,而每日的给弈风渡气,也从不会有半分疏忽。但除此之外,便不见人影,直到天黑才会全身透湿的回来,除了傅青云,也从不见任何人。 末凡看着母亲铁青的脸,淡淡的笑了笑,“如果母亲没有别的事,孩儿要换衫了。” 寒宫婉儿握紧的拳头捏了又捏,瞪了他半晌才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慢慢往外走,肩膀已不如来时端得那么平。 手指掀着珠帘,转过身,见他微仰着头,呆望着帐幔,鼻子一酸,泪涌了上来, 忙强自忍住,飞快的转回床边,扶着他湿漉漉的肩膀,“凡儿,振作起来,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些,她如果知道你这样,在下面也不会安身。” 末凡微笑了笑,垂下眼睑。 寒宫婉儿站了片刻,再也站不住,转身快步出去,出了太子殿,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也不等宫女撑开雨遮,径直前行,望着天上的乌云,玫果啊玫果,你倒是一走了之,我这两个孩儿可就苦煞了。 末凡闭着眼,默了一会儿,才起了身更换了干衣,出了太子殿,再过半柱香时间便是要给弈风渡气的时辰,不管什么心情,这事绝不能误了。 刚出了殿门,黑影一闪,他在冰湖里耗尽了体力,回来小歇了这一会儿,体力虽然有所恢复,行动上终要差些,只觉一股寒气,逼迫过来,抵着他的咽喉。 望向来人,淡淡的笑了笑,“我就算到你该来了。” 面前黑影慢慢揭下面上黑色慕离,露出一张虽然极其英朗俊雅,却森冷无情的脸,阴寒的眸子咄咄的逼视着末凡,却是慕秋,“她在哪儿?” 末凡双眸一沉,唇边露出苦涩的笑,“我也在找。” 慕秋握着乌金剑柄的手紧了紧,脸上越加的阴沉,“你以为我会信?” 末凡抿紧唇,眼睑垂下,呼出口气,再次抬起看他,“信不信由你,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一个时辰以后再来寻我。” 慕秋嘴上说不信,心里却不能不信,与他相交十余年,他说出的话何时有过假话?手腕转动,将窄剑收到身后,“如果你给不出我合理的说法,或者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不杀了我,我定会杀你。” 末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等我手上的事了了,你不杀我,我也会求着你杀我。” 慕秋握着剑的手,猛的一抖,“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末凡望了望身边被细雨刺得轻颤的嫩草,往前走了。 慕秋的心象灌了铅一样重,追了上去,“弈风在哪儿?” 末凡回身看着他,“释画回去没告诉你?” 慕秋迷茫的摇了摇头,心里又暗暗的惊,他居然知道释画与弈风的关系,那弈风的身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末凡唇角轻抽了抽,释画果然是个重信义的人,这么大的事,竟独自瞒下了,不过瞒得过别人,想瞒弈园中人,是瞒不了多久的,“你跟我来,我带去见一个人。” 慕秋不知他玩什么玄机,暗暗提着神,跟在他身后。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四章不死心 > 第14章不死心 慕秋呆愣的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弈风,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向盘坐在弈风身边为他渡气的末凡。 眉头锁紧,脑子里乱蓬蓬的一团,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再看末凡身上团着一团薄雾,知是运功的关键时刻,不能分心,只得一声不响的立在原处候着。 直过了大半个来时辰,见他额头上已渗出斗大的汗滴,支撑的极是困难,却死挺着不肯收功,手腕转动,将手掌抵在他后心,将自己的内力渡了过去。 末凡连日劳累,又日日为弈风渡气,近几日已感不支,只不过凭着过人的毅力强撑,现在得到慕秋相助,精神一振,又过了半柱香时间,这次渡气,算是圆满结束。 收了功,稍加休息,才下了床,于床前不远处的八仙桌边坐了,取了两个酒杯斟上酒,推了一杯到对桌子对面,看了看一脸迷惑的慕秋,“坐吧。” 慕秋眼里的迷茫更甚,末凡不是好酒之人,过去递给他们的定然是茶,而现在却是酒。 懵懵的在他对面坐下,见他自行端了酒茶一饮而尽,也端了酒杯,一口喝干,“这是怎么回事?” 他护送玫家父子到了地下王朝总部,返回京城,路上与释画取得联系,得知地下王朝暂时交移释画打理,问起弈风,释画只说他另有要事,暂时无法分身。 回了弈园得知玫果赴燕一事,按理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不料玫果此去,却无端人间蒸发,佩衿也派了人打探,得回来的消息竟是在燕京失踪,而燕京神秘太子居然便是末凡。 这样一来,弈园的几位,谁还坐得住?佩衿处事沉着,不会轻举妄动,自是再派人细细去查。 又怕消息有误,声张出去,被寒宫钰母女知道,对玫果反而有害,压下离洛和慕秋,静等消息。 离洛到还勉强沉得住气,慕秋等了两日,不见有什么有用消息,再也坐不住,夜里乘佩衿处理园中事务,留了张字条,独自出了弈园,快马加鞭的赶往燕京。 他身为杀手,自有寻人的一套本事,没费什么劲便寻到末凡。 没想到还没打听到玫果的消息,却在这儿见到了弈风,而且还是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夜豹是何等英武,他不会不知,有人能将他伤成这样,他完全不敢相信。 “是谁伤的他?” 末凡给自己斟满了酒,又是一饮而尽,“我说是我,你信吗?” 慕秋唇一抿,他的话,半信半疑。 末凡看着床上的弈风,手里握着的酒杯几乎被捏碎,仰头饮酒,才发现杯中酒已干,抓了桌上酒壶倒酒,动作不似平时那般从容淡定。 饮尽杯中酒,望着弈风,苦笑了笑,“你倒是会算计,自己往那儿一躺,虽是要死不活,却无忧无虑,丢了我在这儿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慕秋心里疑团越来越大,末凡现在的表现实在太过怪异,而弈风对他的族人恩重如山,这事且能袖手旁观? 沉着气静坐着等末凡开口,既然末凡引了他来见弈风,就不会没个说法。 末凡一连灌了几杯酒下肚,视线片刻不离弈风沉静的脸,“他是我弟弟。” 他的声音不大,慕秋却如雷鸣震耳,飞快的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我的亲弟弟。”末凡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慕秋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弈风,一脸的惊诧,“那为何如此,果儿可知这事?” 他直觉玫果失踪与这事有关。 末凡点了点头,“她亲眼见我与他相残,她只道他死了,跳了崖。” 一道霹雳从慕秋头顶穿过,脑中化成一片空白,接着痛,怒,悲,万般滋味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紧紧包裹,象有一只手生生的将他的心脏掏出,在他眼前狠狠的捏碎,痛得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跃起身一把揪住末凡衣襟,眸子瞬间变窄,寒光刺人,刺痛了别人,也刺痛了自己,“你再说一遍。” 末凡只看着床上的弈风,不理会他揪着自己胸前衣襟的手,又自去倒酒,“她跳崖了。” 慕秋身体一晃,眼前黑麻麻的一片,另一只手撑住桌案才没至于摔倒,对眼前这人恨又恼,过了好一会儿,喉咙里才哽出一个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末凡摔开他的手,又去倒酒,“我在崖下寻了一个月,不见尸骨。” 慕秋身子又是一震,死灰般的心跳出一丝火苗,“这么说,她应该还活着?” 末凡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垂眼看着杯中白酒,在烛光下晃出一道光圈。 慕秋又一把揪住他,脸上因愤怒而扭曲,吼道:“你为何不去寻?” 末凡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压抑得既将崩溃,狠狠的推开他,“你且知我没去寻?床上这个无赖,往我枪尖上一挺,在这儿挺尸,死不死,活不活,还得拖着我天天为他渡气保着,我能寻的地方也只得这附近罢了。” 慕秋将手中剑握了又握,恨不得一剑刺穿眼前之人的咽喉,“为何不通知我们。” 末凡凝视着床上的人,唇边尽是苦涩,“我曾经也以为她死了,但最近两日,方得她还活着……” 慕秋冷寒的眸子不住闪动,强压下心里痛楚,“此话怎么讲?” 末凡眼里渗满痛,闭上眼,又再睁开,“那无赖和她有感应。”深吸了口气,对床上的人说不出的嫉妒,他日日为弈风渡气,虽然保得他不死,但他本人没有一点求生的意识,输进他体内的真气,总是被他无形的排斥,可是这两日,他突然自行吸收他输入的真气。 开始他并没留意,昨天他在水底感到一股奇异的水流,将他卷吸了过去,然仅是一瞬便自消失。 当时觉得蹊跷,在水流消失处反复摸索,却又什么也没寻到,也就没再在意,然昨天弈风求生意识越加的强烈。 当夜里梦中听到一个孩子哭着喊娘亲,声声揪着他的心,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耳边却反复萦绕着那孩子的哭声。 这一切太过于不同寻常,象是幻觉,又象是真实存在。 他隐隐感到什么,今天提早下朝,下冰湖徘徊在昨天产生水流的水底,结果一无所获。回来后,躺在床上,算着时间,昨天正是玫果落崖一个月整,而他下水的时间正是玫果跳崖之后大约半个时辰,难道这冰湖之底另有玄机? 岸上,他是细细搜查过,根本没有出路。 而唯一的出路只有这头顶的绝壁,别说玫果不会轻功,就算会轻功,能下得这绝壁的,普天下只有三四人,玫果说什么也不可能从这绝壁上飞出去。 而水中四壁,他也是一处处摸过,没漏下一寸地皮,这就是一汪死水,全无洞隙,更无暗藏水道。 如果不是水中另有玄机,为何他摸遍了水底每一寸地方均不见她的尸骨。 他精通天文地理,心里默默的算了算,眼皮不禁阵阵抽跳,脑海里浮现上回玫果服用无回的情景,她醒来也是因为弈风…… 弈风如今也饮下无回,难道是玫果脱了险,他有所感应,才开始有了求生的**? 这些想法看似全无根据,却在他心里投下了无法动摇的信念。 在绝望之后,哪怕有一线希望,也会死死拽住。 不过想证明这水中玄机,只有再等一个月时间。 上次玫果饮用无回,因弈风转醒之事,慕秋也有耳闻,定定的看了弈风良久,“你能确定?” “不能。”不过末凡心里有再强烈的信念,但终是无凭无据。 慕秋眼里闪着的希望瞬间暗了下去,“她在哪儿跳的崖,带我去。” 末凡帮他斟满酒,“你去了也没用。” 慕秋强忍的怒火直冒头顶,手腕一抖,窄剑指着末凡胸膛,“带我去。” 末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拂开胸前的剑,只顾饮酒,“你杀了我,床上那无赖也得死,而果儿只怕也寻不到了。” 慕秋仅存的一点耐性被他磨得丝毫不剩,一把夺过他手中酒壶,掷在地上,摔得稀烂,酒水溅了一地。 “你到底要怎么样?” 末凡盯着地上酒渍,“弈风的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你回去通知佩衿,要他撒网寻找果儿。” “你全无线索,要他如何去寻?”慕秋话虽这样说,但素知末凡是说一不二的人,自不会拿玫果的生死当儿戏,死去的心,又自复苏。 “未必知办事,何时需要我们提供线索,你照我的话去做便是。”末凡站起身,抖平长袍下摆,从容走向外间,不管心里再痛,在人前却是不肯输了气度,“不过你可以告诉他,她可能坠入冰湖。” 慕秋一抖手中剑架向他颈项。 末凡身影微动,轻巧的闪开,仍走自己的路。 慕秋手腕僵了僵,“原来你便是未名氏。”冷哼一声,“既便你未名氏,我要杀你,你也难逃一死。” 末凡转头看他,“的确,等寻不到果儿,你再来杀我不迟。” 慕秋将窄剑收于身后,森森的瞪了他一眼,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五章重拾信心 > 第15章重拾信心 玫果之前只想着怎么尽快熟悉这些药材的摆放,可以帮上瑾睿的忙,出一分力,疏忽了别人对她这么个瞎子的不信任。 这时遇上了,虽然能够理解别人的担心,心里仍十分难过,瞎子终究不是正常人啊…… 瑾睿冰冷语的打发人家走,她知道他是维护她,但这么做也太过不近人情。 她听见瑾睿重新配了药,听见有人跑走,只以为是他放下那狠话后,也觉得过了,所以另配了药给那人。 一心想帮他,不想却让别人对他的做法产生怀疑,强烈的内疚卷袭着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瑾睿好象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又在给另一个病患把脉,收回手,写了药方,边写边念了一遍。 等了片刻,不见玫果有所动作,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怎么不配药?” 玫果僵杵在那儿,咬着唇,垂着眼睑,脚尖在地上轻轻的来回磨。 “配药。”瑾睿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又冷了许多。 等着诊治的病患交头结耳,窃窃私语,刚才瑾睿配过一副药和玫果配的完全一样,但玫果终是个瞎子,一副药完全正确,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运气好,刚巧那几样药熟悉,扫了眼他们身后一人多高的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抽屉,实在难相信一个瞎子能完全不弄错。 瑾睿冷冰冰的扫了众人一眼,又看了看玫果,站起身,“都回吧,这医坊以后不开了。”拂了袖子要走。 玫果心里一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瑾睿。”怎么能为了她,不管这些村民了? 瑾睿摔开她的手,一不发的走向门口。 那些病患面面相觑,面露急色,“睿大夫……这……” 玫果委屈得眼睛里涌上泪,转了身去开那些药屉。 瑾睿听到身后动静,停了下来,转过身静看着强自挺直背脊翻弄药材的玫果,眼里闪过一抹温柔。 玫果照着他刚才所报药方配齐了药,抿紧唇,放在桌案上。 瑾睿重新回到药柜前,仍重新配过一副,再打开玫果所配的药包,待众人看清楚了,才又再包起。 玫果这次从人们的议论声中,明白了事由,心存感激,自后每次瑾睿报药方时,便少配一副,也不包起,自己行摊在桌案上。 瑾睿也不二话,必定另配一副与桌案上的药包对照。 如此十来人,无一出错。 那些病患过意不去了,其中一个妇人在把脉时道:“睿夫人,你配药就按数量配,不用睿大夫再配多次这么麻烦。” 其他病患也忙跟着附和,“是啊,睿夫人,你放心大胆的去配,我们信得过。睿大夫,你也别总去配多这副了,这时间多看个病号,大家也少等些时辰。” 两滴泪从玫果眼里滚了下来,落在瑾睿手上,他也不擦,将手中包药的纸递给玫果,“刚才的差的那副药补上。” 玫果笑着接过,转身配药,动作比刚才欢悦了许多。 瑾睿冷冷然的坐回了案边,看向下一个等着的妇人。 那妇人忙拖了靠在她膝边的一个约四五岁大的孩儿坐到桌案对面,“前天带他进山去了一趟,被山蚊子叮了,也没引起重视,没想到昨天就全红肿了。” 她撩起小孩的衣袖,裤筒,胖乎乎的手臂和小腿上全是红得透亮的疙瘩。 小孩不时的东抓西抓,转着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在瑾睿脸上溜达,突然伸出胖胖的小手指着瑾睿颈项笑呵呵的道:“娘,漂亮哥哥的脖子也被蚊子叮了。” 妇人忙将小孩的手扯了回来,小声呵斥,“别胡说。”周围病患一同看向瑾睿,果然他脖子右侧有一抹红痕,那些过来人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窃笑不已。 瑾睿冰冷白皙的面颊瞬间转红,不自觉的往上拢了拢衣领。 玫果好生奇怪,瑾睿屋里长年聚着些药味,绝无蚊虫一类,他是在哪儿被叮了?转身问他,“你被什么叮了?” 瑾睿脸上更是滚烫,干咳了一声,报了药方。 玫果见他不答,只得转过身配药,突然想到昨夜梦里,自己在他脖子上咬了几口,昨夜……难道不仅仅是梦……手一抖,一张脸飞红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围的人更是哄笑一堂。 一直缩在一角等着的银杏听着,心里难受得象有把剪子在绞。 好不容易熬到了病患散去,玫果提了腿飞奔逃窜,那动作麻利快速得哪里象不能视物的人。 瑾睿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把汗,见她稳稳当当的出去了,才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昨夜被她咬过的颈项,清冷的眸子黯了下来。 银杏深吸了口气,走到桌案对面坐下,将手臂放上桌案,“麻烦睿大夫也给我把上一脉。” 瑾睿放下手,收了案上药方,堆到桌下一角,站起身走向门口。 银杏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为何不与我看病?” 瑾睿也不回头,拂了拂袖子,“姑娘的病,在下治不了。” “你能治,你知道你能治。”银杏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不放,“我娘不该那般对玫家姐姐说话,我绝没那意思,我和你一起,会好好待玫家姐姐的。” 瑾睿抽出袖子,冷冷道:“她有我便好,无需别人对她如何。” 银杏嘴边的话哽着,再也说不出来。 玫果刚才落荒而逃,在台阶上一滑,掉了只鞋子,奔出几步,发现自己赤脚踩在地上,转回来摸鞋子,又怕遇上瑾睿难堪,贴着墙角,屏着气,不让他发现,正好将屋里二人的话听了个实在,手里握着只鞋,正想溜开,省得他出来撞见她偷听,就更加尴尬。 刚迈出一步,那句冷冰冰的‘她有我便好’令她步子一顿僵在了原处。 瑾睿甩开银杏出了门,一眼瞥见站在墙角的玫果,微微一愣。 “睿大夫……”银杏追了出来,见他停下,只道他改变主意,正要去拉他,见他看向一侧,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也愣住了,过了会儿才嚅嚅的叫了声,“玫姐姐……”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六章交心 > 第16章交心 玫果‘呃’了一声,回了魂,扬了扬手里抓着的鞋子,“我只是回来捡鞋子……” 瑾睿上前一步,取下她勾在手指上的绣鞋,蹲下身,抬起她穿着白袜子,踩在地上的小脚。 玫果身体一晃,失了平衡,忙扶了他的肩膀,“我不是有意偷听。” 瑾睿拍去她脚底的尘,帮她穿上绣鞋,丢下她和银杏大眼瞪小眼,起身走开了。 玫果竖着耳朵听他走开,气氛有些让人不舒服,吸了吸鼻子,也打算开溜。 走出几步,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味道,又折了回来,“银杏,放手吧,他不会娶你。” 事情到了这一步,银杏也知道是没有希望,掩了面,哭着走了。 玫果望了望天,不过也只是做个动作罢了,黑压压的一片,“瑾睿,我帮你解决了问题,我可是功过相抵了……” 瑾睿只当是没听见,进了厨房洗米做饭,玫果怀有身孕,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倒让他省不少心。 然他高兴也就高兴了这一会儿时间,蒸了鲜嫩的鱼从厨房出来,还没摆上桌,只是在她面前走过,她脸色一变,跌跌撞撞的奔向墙角。 眼睛看不见,一头撞到墙角那几株竹子上,弹了回来,扶着竹子干呕了半天,就从嘴里滴了几滴酸水。 真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也折腾得她脸色苍白,翻着白眼,大口吸气来缓和这胃里的难受。 瑾睿慌得将手中的鱼盘丢在桌上,去拧了湿巾,舀了水在一边服侍着。 玫果濑了口,洗了脸,两脚浮软,手搭着他的肩膀,小声嘀咕,“这生孩子的事,怎么不让男人去生,偏要女人来受这罪。” 想到末凡,眸子黯了下去,放开搁在瑾睿肩膀上的手,“我有点不舒服,去休息会儿。” 瑾睿望着她的背影,神色也暗沉下来,端了桌上的鱼,送回厨房,重新做了些爽口小菜,唤她用餐。 玫果躺在床上,瞪着看不见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听他推开房门,翻身坐起,收起满腹的酸楚,朝着门的方向笑笑,“我闻到青笋的味道了,好香。” 瑾睿审视着她的眼,眼底深处分明埋着痛,脸上偏要挤出一脸的灿烂,“如果有吃不下的,不要勉强。” 玫果撇嘴笑笑,“你放心,我想勉强也勉强不来,到时你可别嫌我折腾,要怪就怪你自己把我捡了回来。”下床穿了鞋。 瑾睿习惯性的牵了她的手,引她坐到桌边。 玫果吸着鼻子闻了闻,“那鱼呢?” 瑾睿帮她挟着青笋,“喂了隔壁野猫。” 玫果微微一愣,“好好的鱼,倒是便宜了它。” 瑾睿瞅了瞅她,“你闻不得,它又馋得不舍得走,就送了它了。” 玫果扁了扁小嘴,“如果一条生鱼,任它怎么吃,可那鱼却是你辛辛苦苦做的。” 瑾睿挟着菜的手停了停,才青笋放到她碗中,“那野猫与我邻居这许久,请它吃回鱼也不算得什么。”琢磨着她闻不得鱼腥,这往后该做些菜才好。 他哪知道这往后的日子由不得他提前打算,明明今天吃得的,第二天见了就如同见了瘟疫,这鱼明明闻一闻就受不得的,过了几天却吵着要吃。 被她这么折腾法,他不知自己做菜的手艺竟操练成天下一绝,不过也只有玫果能有这口福享受。 玫果性子活跃,终是有身孕的人,白天忙碌,倒还强自忍着,到了晚上就没了精神,早早的上了床。 在床上抚了会儿琴,满脑子却是昨晚是不是对他无礼了,他今晚会睡哪里。 没等她想太久,床微微往下陷了陷,喉咙一紧,“你还敢睡这儿?” 瑾睿睨了她一眼,在她身边躺下,“刚才吵着困,现在又不睡了吗?” 玫果干咳了一声,“我昨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瑾睿侧过身,将手臂枕在她头下,手指轻抚着她的眼,“想看见我吗?” 玫果深抽了口气,慢慢眨着眼,没敢回答,过了许久,才小心的吁出口气,“你不再反感我吗?” 瑾睿垂下手,轻抚上她的小腹,玫果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他隔着亵衣摩挲着她平坦的小腹,“如果你不想再回弈园,孩子跟我姓,可好?” 玫果慢慢吸着气,唯恐说错什么,“瑾睿……” 瑾睿揽着她的腰,将她僵着的身体贴向自己,在她耳边低语,“我姓濮阳。” 玫果失落落的心,在这瞬间,被塞得满满的,鼻子酸得难受,将脸靠近他,埋进他耳鬓,脸贴着他的脸,手慢慢环过他的腰,“你同银杏说的可是真心话。” 瑾睿‘嗯’了一声,垂眼看她,冰冷的眼眸越来越暖,“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另寻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世,可好?” 玫果又吸了吸鼻子,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不住的点头,“可是我的眼睛,真的能好吗?” 瑾睿默了一会儿,“你的眼受寒过度,里面神经尽数坏死,我现在用的药物,也是想刺激那些神经再次复苏,不过机会不大。” 玫果抽着嘴角笑了笑,将他搂得紧了些,“没关系,反正以后我赖上你了,就算看不见,你也不会丢下我,是吗?” 瑾睿没理会玫果的玩笑话,将手臂紧了紧,“有一个办法……不过风险很大,只有四成的希望,一旦失败,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玫果唇角动了动,将唇抿了抿,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我好想再看你一眼,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想试。” 瑾睿心里一动,转过脸,覆上她的唇。 玫果的心猛的一跳,接着完全失了节奏,张嘴唤了声,“瑾……” 佩衿望着院中桃花,风一吹,粉色花瓣散了他一身,又望了望飘着薄薄云彩的天空,她此时怕是在归途的路上了么? 眼前幻出她甜美的笑,唇角不禁也勾出一抹笑,眼角柔情媚意尽现。 离洛拿了份礼单,走到他身后,拿着那份硬皮礼单薄,拍拍他的肩膀,抽了抽一边唇边,一脸的不屑,“又在想那小妖精了?” 佩衿不置而否的笑了笑,扫了眼他手中礼单薄,“都整理好了?” 离洛点了点头,“我就这让人往普京送,送去虞京的,你动作也快些,不用我跑两趟。”说着便自走开,也望了望天,那妖精按理也该派人报回程日期了,怎么还没消息…… 佩衿正打算去仓库清典货品,一只白鸽飞来,他心里一紧,停住脚,紧紧盯着那只白鸽。 白鸽在他上空盘旋了一圈,稳稳当当的落在他手臂上。 佩衿看着鸽子腿上那支鬼面竹做成的细小竹筒,心砰然直跳,脸上露出喜色,取下竹筒,抽出里面信函。 瑾睿离开这许久未曾与他联系,他以为只怕这一世再也见不着他,心里时时挂念,不想今日竟有了他的来信。 微抖着手摊开信纸,细细看了,长松了口气,他安好……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七章冥红求死 > 第17章冥红求死 虞瑶依在窗棂边,呆望着窗外的一枝梨花,眼里凝着痛。 身后太上皇坐在轮椅上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了口气,“都是我连累了果儿,如果不是我……唉……” 虞瑶慢慢垂下眼睑,“那是她的命。”过了会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姐姐也不必自责,虽然她在劫难逃,这不是还没得到消息吗?再说魂灯也还没完全熄灭。” 太上皇也望向窗外,“也不知神医有没有及时赶到,只要他到了,就算是受了再重的伤,也该有些希望才是。当年都没了气,不也醒来了。” 虞瑶点了点头,“探子回来说,神医接到信,便连夜赶往燕京,只是不知能不能赶得及时。” “皇上,太上皇,冥红,冥公子求见皇上。”女官在门口传报。 虞瑶和太上皇对视了一眼,虞瑶猛的转身,一拂阔袖,“快请。”三步并两步的坐上太上皇身边龙椅。 冥红风尘仆仆,面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大步迈了进来,直到离虞瑶和太上皇三步外方停下,膝盖一弯,单膝着地,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皇上,您杀了臣吧。” 虞瑶心里‘扑通’一跳,头一阵昏眩。 身边的太上皇,伸手握住她的手,“皇妹,稳住。” 虞瑶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绝望,看向太上皇,点了点头,眼里已溢上了泪,“神医没赶到吗?” 冥红垂着头,“神医到了。” 虞瑶握着龙椅玉扶手的手,紧的发白,“那是伤势过重,救不过来?” 冥红不解的看了看座上女皇,“郡主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虞瑶和太上皇飞快的对看了一眼,没有受伤,那为何魂灯将熄?“寒宫雪没伤到她?” 冥红摇了摇头,“寒宫雪被弈风太子打成重伤,并没伤到郡主。” 虞瑶一脸的迷惑,“那为何你不在果儿身边,跑来这儿求死?” 冥红俊朗的面容扭曲着,赤红的眼全是痛楚。“郡主跳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臣保护郡主不周,求皇上赐臣一死。” “什么?”虞瑶身子猛的一晃,手抚额头,眼前一黑。 “皇妹。”太上皇伸手来扶,将她紧紧拉住,“皇妹,你怎么样?快叫太医。” 冥红刚要起身,虞瑶摆了摆手,“不必了,我没事。”闭了好一会儿眼,睁开眼,才能重新视物,深喘了好几口气,才看定冥红,脸上已恢复了沉静,“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的说与我听。” 冥红愣看了虞瑶好一会儿,她与王妃酷似,即使是心里再痛,也是片刻间便能稳住心绪,可惜现在想再看她一眼,也不能了…… 愣了好一会儿,见虞瑶双眸一沉,才醒起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皇上乃大不敬,忙垂下头,心下一片黯然,细细的将玫果去到燕国后所遇到的种种事,说了一遍。 “臣失职,只求一死追随郡主。” 虞瑶听完,垂着眼眸,冥红所说的一件件事在脑海里飞快转动。一团乱麻以后,思绪变得越来越清晰。 冥红跪了半晌,不见座上有所动静,抬起头,看了看盯着自己不知做何感想的虞瑶,手握配剑,长剑缓缓抽出。 虞瑶望着他手中长剑,即时愣住了,这柄剑,她何等熟悉,眼前幻化出一张不拘笑的俊颜,这剑的主人无怨无悔的为她付出一生,她对他……有愧! 冥红握紧剑柄,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她到死也没曾多看自己一眼,手腕一反,长剑架上颈项,转眼便要血溅皇毡。 突然间钻心的痛从手腕上传开,握不住剑,手一松,青钢长剑跌落脚边。 虞瑶步下皇座,拾起长剑,手指轻轻抚过剑身,“你这么死了,叫我以后如何面对你的父亲。” 冥红咬紧牙关,“皇上不必多虑,我父亲定知我心意,不会怪罪皇上。”父亲一定可以理解爱一个人,却得不到那人的爱,生不如死的痛,何况玫果已死,他已没有任何想念。 虞瑶的心猛的抽痛,“你对果儿是认真的?” 冥红赫然一惊,抬眼看向虞瑶,抿紧唇,又慢慢垂下眼睑。 虞瑶长叹了口气,冤孽……冥家人本不该有情,然他父子的性子竟一般无二……情深至此…… “我还有事差你去做,你现在还死不得……等果儿当真不在了,你再死不迟……” 冥红的心猛的一跳,再次抬头直直看向虞瑶,皇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话在嘴边转动,终不敢问出口。 愣了片刻,苦笑了笑,垂下头,皇上虽然不能接受父亲的情,但对父亲之死耿耿于怀,她这么说,或许只是拦他不死的缓兵之计,“冥红本该为皇家效命,但冥红现在实在心力不足,不求皇上恕罪,但求皇上成全,生不能保得郡主太平,望死能追随她左右。” 虞瑶摇头轻叹,“痴儿……你服侍着太上皇,随我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冥红满腹疑惑,看向太上皇。 太皇上朝他点了点头,“还不起来。” 冥红这才懵懵的站起身,接过虞瑶递过来的青钢长剑,还剑入鞘,推着太上皇的轮椅,跟在虞瑶身后出了殿堂,朝着后花院走去。 进了后花院,领着冥红推着太上皇进了后花园供皇上练功所用的寝宫,所有下人全留在了殿外。 皇上练功,不容任何人打扰,这对练功人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这寝宫内不容人进出,也是在情在理。 冥红站在殿门口,踌躇不定,不知该不该跟在后面。 太上皇回头望了望他,“怎么还不推我进去?” 冥红望了望虞瑶,没有过来接下太上皇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将太上皇推进寝宫。 虞瑶径直进了里间卧室。 皇上是女子,此处虽不是她居住的正居室,却也不是别的男人可以进入的,冥红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垂着眼,不敢到处乱看。 耳边传来轻微的滑动声,垂着的眼眸看见龙床脚慢慢滑开,好奇的抬起头,见龙床后墙上露出一道门户。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八章魂灯 > 第18章魂灯 虞瑶迈进密门,转头对冥红道:“跟我来。” 冥红身为冥家的人,又是深得皇上信任,居然不知这宫里还有这样一个秘密所在。 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推着太上皇进了石门,身后石门随之关闭合,四周一片漆黑,只凭着感觉是走在一条窄道之中。 摸黑往前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赫然一亮,又是一道石门缓缓滑开。 出了石门,竟是一个依山而建的精巧别致的院落,院落虽小,花草丛木,小桥流水样样齐全,又有薄雾缭绕,一眼望去,竟象是到了仙景。 冥红更是惊奇,这寝宫之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院落尽头,有一个山洞,山洞旁搭建着一间与皇宫内院十分不匹配的茅草屋,茅草屋前石桌旁坐了个道士,道士正自斟自饮,逍遥得很。 冥红只觉这道士有几分眼熟,默了好一会儿,蓦然想起,玫果出事那个十五后,末凡曾经请过一个道士到弈园作法去邪,而眼前这个道士正是那时到院中作法的那位。 虞瑶走到桌边,向道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道长。” 冥红心里更是迷惑,不知这道士是什么身份,竟能让虞瑶对他如此尊敬。 道士转头打量了几眼冥红,才对虞瑶道:“你来得正好,你今日不来,明日我也会差人去请你。” 虞瑶眼里闪过一抹慌乱,阔袖中的手拽紧衣袖,“该不是果儿有什么……”不测二字,她终是不愿说出口。 道士摇了摇头,“随我来。” 站起身走向山洞。 虞瑶忙跟了上去。 冥红急欲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寸步不离的推了太上皇紧跟着虞瑶。 到了山洞口,虞瑶停下交待冥红,“进了洞,万万不可点火,里面沾不得热气。” 冥红虽不明道理,只顾点头答应。 山洞中冷风阵阵,每隔一段便坠有明珠,这些明珠均有鸡蛋般大小,每一颗都价值连城,可见当初收集这些明珠没少花心思。 虽有明珠照路,终是昏暗,勉强能看清洞中人影,脚下还算平整,两边石壁却是天然而成,并没经过人工雕琢。 在山洞中兜兜转转近两盏茶功夫,才到了尽头,尽头又设有石门,进了门,里面如同一间圆形石屋,四周石壁上均镶了明珠,明珠光泽在屋中间交集,照出一条半人高,脸盆粗细的圆形石柱,石柱上支着一个白玉架子,架子上托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白色通透水晶。 那水晶十分古怪,里面竟燃着一小撮淡蓝火苗,那火苗摇摇欲熄,看得人揪心,唯恐一口气大点,就把那撮火苗吹熄了。 冥红望着那撮火苗不自觉的屏了呼吸,看了看虞瑶和那道士,等着下文。 虞瑶澄亮的眸子在看见那撮火苗时,暗了下去,闪着无法抹拭的痛楚,轻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没熄就好。” 转头对冥红道:“这是果儿的魂灯,她好好的时候,这火苗是火红火红的,盛满了这水晶球,她沉睡的那四年,这魂火虽然不旺,也不至于此,好歹还还有半球高矮,如今却仅得这一线,但只要魂灯不熄,她便尚在人世。她此时只怕是生死一线,只是不知在什么地方。” 冥红脑中‘嗡’地一声响,心口象是有把大锤重重的敲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耳边缭绕的只有一句话,她尚在人世,什么也不想,转身就走。 虞瑶叫住他,“你去哪里?” 冥红停了停,“我去找她。” “你去哪里找她?”她刚才听冥红说过,末凡摸下悬崖寻找玫果,什么也没寻到,以末凡的细心和本事都寻不到,他去哪里找? 冥红怔了怔,随即心意已决,“不管她在哪里,我总要找到她。” 虞瑶冷哼一声,“只道你是识得事务的人,才将你分到果儿身边,不想却是个不成气候的糊涂蛋。” 冥红任虞瑶喝骂,脚下却是不停,只想去寻她,一定要寻到她。 虞瑶身影一晃,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如果寒宫钰早你一步寻到她,她就必死无疑,你敢肯定你能比寒宫钰先寻到她?” 冥红即时桁在了原地,身为冥家的人,不可能不了解寒宫雪有多大的势力,有多大的能耐,虽然寒宫雪重创,但寒宫钰是寒宫雪唯一的女儿,就算她不如寒宫雪本事,但她不可能不会运用寒宫雪的势力为自己做事。 他刚才一时冲动,并没多想,这时心念一动,不禁打了个寒战,手心渗出冷汗。 虞瑶慢慢渡到他面前,“寒宫雪重创,正是收编和铲除她手下的好机会,但是如果被她们的人提前寻到果儿,果儿必定凶多吉少,果儿一死,龙珠再也回不来,等死的就是我们,你有把握在寻到果儿前,果儿不落在寒宫钰手中?” “我……”冥红喉咙滑动一下,顿时语塞。 虞瑶看着他,他象极了他的父亲,神色柔和下来,“她是我的女儿,我的心头肉,她出了这事,我这做娘的,又且能不着急?不过急也是空急,起不了一点作用。” 冥红深吸了口气,将方才的冲动强压下去,惭愧不已, “冥红鲁莽,请皇上明示。” 虞瑶重新回到水晶前,凝视着那撮欲灭的火苗,眼里尽是爱怜,“我要你暗中盯紧寒宫钰,绝不能容她寻到果儿。” 冥红握了握拳,“那郡主……” “我自会另派人去寻。”虞瑶顿了顿,“我一定会寻到她,一定会……”声音透着酸涩,却不容人有半分怀疑,怀疑她做不到。“如果她当真有了果儿消息,你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于我。” 冥红也看那撮颤抖着的仅绿豆大小的淡蓝火珠,“她当真还活着?” 虞瑶轻点了点头,“这是我怀上果儿时,老神仙交给我的,只有龙珠的主人才有的魂灯,她死了,魂灯也就熄灭。” 冥红看着那豆大的火苗,鼻子竟然一酸,她还活着……仿佛那点淡蓝的火苗化成她的笑脸。 虞瑶静看着那点光亮,突然‘咦’了一声,凑近水晶珠细仔查看,虽然那火苗并没比平时有所长进,但火苗中分明又多了个小火苗,如同一粒细小的珠子紧依在最下端,如不是仔细查看,根本不会发现,过了好一会儿,迷惑的看向道士,“道长,这……” 道士拈了拈胡须,微笑着道:“这正是我想要你来看的。” 虞瑶又仔细看了一回,那小火苗仍是安安静静的紧依在大火苗内,并不消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守了这魂灯多年,从不曾见过这里面还生出一粒小火苗。 道士也凑近看了一回,“只怕是果儿有了孩儿了。” 虞瑶如雷打的鸭子,愣了半天,“什么?果儿怀了孩子?” 道士笑着点了点头,“玫果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只怕是有救了……” 虞瑶喉咙一哽,居然没能把持住,眼框里滚下两滴泪,唇边却化出一抹喜悦的笑意。 就在这时,那看似要熄不熄的火苗突然闪了闪,比方才竟亮了些。 冥红看得心一紧,不知这是好兆头,还是不祥之兆。 虞瑶却是双眸一亮,“道长。” 道士眼里也闪过一抹喜色,“果然,这么看来,该有一个月身孕。” 冥红垂下眼,长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泛着酸楚,“是末凡的孩子。” “末凡?”虞瑶脸色一变,惊唤出声,美眸变窄,“该死!” 太上皇一直静看着水晶,这时也是摇头一叹,“天意,真是天意,寒宫婉儿命不该绝,你杀她不得了。” 虞瑶握紧双拳,“她害我女儿成这般模样,我能放过她不成?” 太上皇拍拍她的手,“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要怎么收拾她,我们从长计议,先寻到果儿才是大事。” 虞瑶将牙咬了又咬,实在压不下这口气。 道士一挥拂尘,“有果必有因,当初如不是你存下私心,那般算她一道,她哪来这么大的怨恨,没有这些怨恨,又哪来现在这些事端?” 虞瑶手心渗出冷汗,对道士之方竟无力反驳,道长说的不错,当初如不是自己的一已之私……她与普王又且会如此…… 道士淡淡扫了虞瑶一眼,“果儿有此一劫也算是还了你欠下的孽债,末凡那孩子对果儿死心相护,也算抵了寒宫婉儿的恶行了。” 虞瑶沉默了半晌,咬了咬牙,“我绝不这么算了,道长无需再劝。” 道士笑着摇摇头,也不再多说,“出去吧。” 冥红依依不舍的一步一回头的望着那撮火苗,直到转过弯,看不见了才回头,随着虞瑶出了山洞。 怕被寒宫钰抢先寻到玫果,出了寝宫,得知寒宫钰离开虞国时日不多,也不耽搁,辞了虞瑶和太上皇,日夜兼程追赶寒宫钰的护卫队。 好在寒宫钰喜欢招摇,途中寻她的踪迹极是容易。不消几日便追上寒宫钰的护卫队,潜伏下来,暗中监视寒宫钰的一举一行。 章节目录 正文第十九章过把嫁人瘾 > 第19章过把嫁人瘾 一个月后…… 玫果坐在院子里把玩着一张请柬,忍不住的有些窃喜,那个银杏终是要嫁人了,总算可以不来纠缠瑾睿,窃喜之后又有点愧疚,人家要嫁给不喜欢的人,她却在这儿偷着乐,实在有些不厚道。 瑾睿手中捏了本书从诊堂里出来,见她正摊开那张大红的烫金请柬当着扇子扇风,扇了两扇,举起来对着光照了照。 自从人家把这请柬送来,她便一直在把玩,到现在差不多已有半个时辰,还乐此不疲,她玩得高兴,他看着却心酸,每次见她对光看时,心里就一阵阵的揪痛。 那夜向她提过治眼的事,她说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试,不过他却迟迟没有下手,他怕失手,毒针刺穴,是濮阳家失传多年的绝学,父亲鬼面苦心钻研,然刚摸到点门道便丧了身。 他这些年来也是苦研,不时在山里捉些小动物做试验,最近已有小成,但在人的身上却还不曾试过,而且玫果伤在眼部,比身体其他部位更是危险不知多少倍。 这毒有多霸道,他自己太清楚不过,不管是用量,还是插针深浅,又或者玫果体质稍有排斥,她这双眼就完全毁了,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她面前,在她身边坐下,凝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自那晚以后,她脸上便多了许多笑。 玫果不知自己身边多了个人,仍孜孜不倦的反复将那请柬对着太阳的方向,她没告诉瑾睿,在拿到这张请柬时,无意中发现,对着光,能隐约看到一团红色,这是她醒来后,除了黑色以外唯一看到的颜色,这个发现让她狂喜,或者有一天,她能偷偷的看到他…… 瑾睿看了她良久,视线才从她脸上移到手中书册上,“人家出嫁,你就能这么开心?” 玫果正举着那请柬,听到他的声音,就象是正在做坏事的小孩被大人捉了个现场,忙将手放了下来,老老实实的放在桌上,“我都不知道穿上红喜服是什么滋味。” 瑾睿抬眼看了看她,一身的白衫,这也是他看过她穿过的唯一颜色,她穿上大红喜服,应该会很美。 玫果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用的手指在请柬上轻刮,脸上的笑意褪了下去,如果不出那事,现在也该是她和弈风大婚的日子,拽地的大红喜服是母亲一早就备下的,不过却没有机会再穿了。 刚才的那份喜悦化成灰烬,消散的无影无踪。 瑾睿见她眼里阴阳不定,不知她又想去了哪里,放下手中书册,“改天我去集上请人为你做上一套,让你穿着过过瘾?” 玫果小嘴一撇,“你不如叫人做了全套,你陪着我过把成亲瘾,我这辈子好歹也算真真正正的嫁过一回。” 一回这世界就为人之妇,虽然那人说过她们拜过堂,成过亲,但她终是没有感觉。 男女之事虽然有过几回,但哪次不象是偷嘴的野鸳鸯? 瑾睿将手中书册一合,“也好,就这么定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闲着无事,天气也是甚好,不如现在去集上走一趟。” 玫果微微一愣,“当真?” 瑾睿将书册收起,握了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当真走向院外。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她同榻而卧,然自那夜她解了他的衣衫,他阻止她进一步动作后,她睡觉就变得十分老实,虽然睡着后仍会紧紧偎在他怀里,但不会再碰他一下。 过后他细细想来,只怕是自己怕伤了她腹中孩儿不肯碰她,让她误会,以为他对她仍有心结,所以才会连睡觉也格外小心。 别看她白日里显得开朗,不过是不愿他为她烦恼的强颜欢笑,内心深处却是处处小心翼翼,唯恐稍有不慎引起他反感,她这样的隐忍让他心疼。 刚才见她把玩请柬便生出这个想法,或许只有让她心里承认自己是她的夫君,而并非口头上说说,才会消除她这层心结。 衣坊掌柜见他买下店中最好的喜服,又包了全套的红烛幔帐,十分不解,“睿大夫,您这是给谁备下的?”他不会听错传闻,睿大夫拒绝了银杏,银杏大哭了一场后,答应了镇中第一富贾家的提亲,婚事也就在半个月后。 既然他不娶银杏,备这婚嫁东西有什么用处? 瑾睿看了看在店中东摸西摸的玫果,“我夫人嫌我娶她时,年级太小,一切都是家中作主,自己没有感觉,让我重新补一回给她。” 玫果正摸着一个凤冠上珠子在玩,听了这话,耳根子滚烫滚烫的,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就当了真,人家问起,他就理所当然的推到了她头上,好不厚道。 但那话的确出自自己之口,无力反驳,只得立在那儿干笑两声。 瑾睿面无表情,看着伙计收拾他买下的东西。 掌柜愣了半天,自小由家中大人作主拜堂成亲,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曾见过后来再补多一回的说法,这位睿夫人着实胡闹,她年级尚小,胡闹也就罢了,这位睿大夫竟然也就着她胡闹,对这位夫人当真是宠得没了谱。 掌柜夫人这时正好在店中,听了这话,长叹了口气,“睿夫人真是好福气,遇上这么个疼爱自己的好夫君,我和我家相公也是娃娃亲,长了这么大,天天对着这些喜服,都不知自己穿上是什么个样子,这一生难免遗憾。” 玫果扬眉笑了,心里某一处瞬间塌了下去,对着掌柜夫人戏笑,“也叫掌柜的补你一回,反正你们这儿,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 掌柜夫人看了掌柜一眼,掌柜已年过四十,老脸一红,“我们一把年级了,哪比得睿大夫和夫人风华正茂……” 掌柜夫人虽然觉得遗憾,笑道:“我们孙子都有了,这时再补,人家只会当他纳小。”吩咐着伙计,把东西稳稳当当的给瑾睿送回家去。 玫果噗的笑了。 出了集镇,玫果被瑾睿拖着手,喜滋滋的跟在他身后,“你该不会是看见银杏成亲,后悔没答应娶她,所以才拿着我来过把瘾?” 末凡一脸怒容,“姓瑾的,她明明是想与我成亲的,你拦路插上一脚,是何居心?” 瑾睿望天,不理。 玫果架了腿看热闹,”pk,pk。” 末凡瞪了玫果一眼,“p就p,不许用毒。” 瑾睿接着望天,不用毒,做梦吧~~~~ 玫果见气氛不好,打了个哈欠,“昨天睡得晚,你们先打着,一会儿告诉我结果……” 两声怒吼,“不许走,哪能容你点起把火,拍拍屁股闪人?”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章离不开他 > 第20章离不开他 瑾睿突然收住脚,玫果一头撞在他后背上,揉着被撞得酸痛的鼻子,正要使横,握着她的手的大手慕地一松。 她下意识的去抓,却抓了个空,愣在原地,“瑾睿。”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也听不见他任何动静,伸手摸了摸,不管哪个方向都寻不到他的一方衣角,他就象突然在自己身边蒸发了,一阵心慌。 “瑾睿……” “瑾睿……” “瑾睿……” 唤了几声,仍是得不到回应,脸色慢慢变白,再也笑不出来。 “瑾睿,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啊?” 瑾睿静站在距她两步之遥的地方,抿紧薄唇,眼里带着怒意,冷眼看着她,任她怎么急,硬是不出一声。 不管她往哪儿走,他人影晃动,随她移动,但绝不容她摸到自己一缕发丝。 玫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知为什么他会突然不见了人,急得几乎哭出来,“瑾睿,你在哪里,你回答我……” “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她一边唤,一边往前摸索寻找,声音哑了下来,带着哭腔。 瑾睿俊美冷萧的面颊崩得更紧,背着手,凝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她眼里露出的恐惧与焦急,忍住不去想去握住她伸着的小手。 玫果的心慌意乱,走出几步,又怕自己走开,他回来寻不到自己,又自退了回去,然退来退去,却失了方向,手触到黄土小路边的一株兰竹,转过身,再也分不清自己在何处。 久违的恐惧再次袭来,依着竹杆滑蹲了下去,咬着唇忍着泪不涌出眼框,喃喃的轻唤,“瑾睿,你在哪里?” “不要玩了,快出来……” “瑾睿,你在哪里?” “瑾睿……” “瑾睿……” 瑾睿站在她身前,看着她欲哭,不敢哭的样子,楚楚可怜,一阵心疼,伸出手去扶她,尚没碰到她的身子,握成拳,又再缩回。 玫果闻到淡淡的竹香飘过,眼里闪过惊喜,伸手来寻,“瑾睿,你在,是吗?” 伸出的小手,握到的只是一片飘落的竹叶,笑意敛去,泪再也忍不住的滚落下来,抱着膝盖轻泣,“瑾睿,你在哪儿,我害怕……” 冰冷的手指拭去她脸上泪珠。 玫果抽着鼻子,僵了僵,飞快的抓住那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唯恐一松手,他又再消失。 “瑾睿,你去了哪里?” 瑾睿没再后缩,任她紧紧握住,冷冷问,“知错了吗?” 玫果怔住了,嘴动了动,咬紧唇瓣,没敢出声。 “别再跟我提别的女人,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如同以前一样,一个人过。”他声音冷得让她从脚寒到背脊。 玫果感到他的手在慢慢抽离,慌忙死死拽住,带着哭腔,“不要走,不要走。” 瑾睿轻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 玫果紧紧反抱住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自她醒来,心里再疼,都不曾这样放声大哭过。 瑾睿也不劝,只是紧紧抱着她,任她哭。 玫果刹时间,心里压抑着的所有伤痛与委屈尽数涌了上来,再也不顾其他,伏在他怀里哭了个够,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他是极爱干净的人,却丝毫不反感,只是将环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等她哭得没了力气,只剩下抽咽时,将她打横抱起,慢慢回走。 玫果紧紧揽着他的脖子,到了这时,她才明白,不论是眼睛,还是心,她都离不开他,正象他说的,他是她的眼睛。 “瑾睿,对不起。” 瑾睿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回到家中,将她放进洗漱间,拧了湿巾,拭净她哭花的小脸,放下湿巾出去准备晚饭。 玫果自行重新梳洗干净,摸到厨房一角的小板凳上坐下,听着他忙碌的声音,心被塞得满满的,眼前隐约有火光跳动,可惜看不见他,“瑾睿。” 瑾睿回头看了看她,“嗯”了一声。 玫果咬着唇,轻轻笑了笑,又唤了声,“瑾睿。” 瑾睿又应了声。 玫果又笑了笑,接着唤,“瑾睿。” 瑾睿终于沉不住气,“怎么?” 玫果抿抿嘴,“我怕你不要我了。” 瑾睿崩着的脸终于缓了下来,眼里的冰霜慢慢融化,塞了装着豆角的小竹箕到她手上,“去皮。” 玫果欢欢喜喜的的接过,麻利的着剥着豆角。 第二日,他当真布置了房间,到处的红,桌上摆了红烛,红枣,桂圆…… 一身红衫掩去他身上的冰寒,俊美非常。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装,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过去的他,几时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再看身边玫果,红衫红裙,凤冠,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包住,衬得一张雪白小脸,如粉团一般,黑眸在烛光下烁烁闪动。 他静静的看着,眼里尽是柔情,忘了下面要做的事,只想这么一直看着她。 玫果对着光,能看到到处的红,欢喜得小脸放了光,将他扯到烛台前,隐约也能见个影子,更是喜得没了魂,扬着阔袖,脚尖轻点,身子旋转,翩翩起舞。 他立在原地看着,她一直就很美,这时却美得让他忘了思考,忘了一切,忘了自己还有着仇恨,只想这么永远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坐到榻边,手指抚上琴,眼睛却是留驻在她旋舞的红影上,片刻不舍得离开。 有他伴奏,玫果舞得越加轻盈,欢快,直到曲毕才半蹲下身,做了个谢礼,抬头望向他所在方向,只是笑。 瑾睿放下琴,握了她的小手,将她拽进怀里,深深的吻上她的唇,过了良久才放开,牵了她的手,按着礼节,一丝不漏的拜过天地。 将她重新揽在怀里的时候,心里再也没有这许多年来的孤单,他知道自己以后的生命中,多了个她,再也无法改变。 他不说话,玫果也不说,紧紧依在他怀里,有他在,以后再也不用怕。 过了不知多久,转过身,让他对着烛光方向,伸手摸着他隐约的影子,脸上竟是温柔,总有一天,一定要再看看他,凑近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瑾睿,我们成亲了,你以后再也不许丢下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收紧手臂,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吻上她的唇,他怎么能再舍得丢下她…… 那夜,他们谁都不舍得脱下那身喜服,相拥着依坐在榻上,整夜不舍得入睡。 瑾睿背靠着床角墙壁,手臂环过坐在他怀里的她的腰,轻抚着她的小腹,“可有想好,孩子取什么名字?” 玫果将手覆在他手背上,“你说叫什么好?既然你要他跟你姓,那名自然也该你取。” 瑾睿低头沉思片刻,面颊贴着她的耳鬓,“叫不凡,可好?” 她不知他已从佩衿的来信中猜到她腹中孩儿是末凡的,深吸了口气,咬咬牙,“不好。” 瑾睿料到她会如此,微笑了笑,吻吻她的耳廊,痒得她泛起的酸楚,很快消散,低声道:“叫平凡吧,我想他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她不愿腹中的孩儿象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也只有平凡的人,才能过上平淡的生活。 象他亲生父亲那样出色的人,注定不能过上平凡的生活。 过平凡的生活在她这一世成了梦,希望孩子能圆了她的梦。 瑾睿略为沉呤,淡淡的笑了笑,“也好,平凡就平凡吧。” 末凡为弈风渡完气,全身疲惫不堪,湿漉漉地随便躺倒,头枕着弈风的小腹,斜着眼睨视了双目紧闭的弈风一眼,“你何时醒来,我们换上一换。” 他自然得不到回应,苦笑了笑,合上眼,不想这一闭眼,竟睡了过去。 眼前烟雾缭绕,他站在原地转了个圈,远处象是一个繁华的村庄,他绕开村庄,正想离开,听见远处有小孩的哭声,那声音十分耳熟。 声声牵引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某根弦,停下脚,辩清了方向,寻着哭声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拨开云雾,看见一处简朴的小院,院子里晾着许多草药,小茅屋内有炊烟冒起,一片祥和,他站在原处,远远的望了许久,羡慕不已。 他做梦都会想起,她说过想开间医坊,过平凡的生活,她说的只怕就是前面那户人家那样的吧。 良久长叹了口气,打算转身离开,突然脚上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迈不动脚。 低下头,见一个粉嫩嫩,团乎乎的婴孩,扁着小嘴紧紧抱着他的腿,唤着“爹爹。” 他从来不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婴孩,只道是哪家的孩子丢了,认不得人,见了人便叫爹爹,但那声爹爹却叫得他全身酥软,心里升起爱意,蹲下身抱起他,“你为何叫我爹爹?” 婴孩小嘴一扁却象要哭,“娘坏,爹爹也坏。” 末凡乐了,捏着他的小脸,“我怎么坏了?”话出了口才想起,忘了自己并不是他的爹爹。 婴孩吸了吸鼻子,“爹爹不认孩儿。” 末凡更觉有趣,又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脸,“那你娘又怎么坏了?” 婴孩马上露出一副可怜瓜瓜的委屈相,“我想叫不凡,我娘偏要给我改名叫平凡,我不喜欢平凡。” 末凡笑着摸摸他的头,“平凡自然比不凡更好。”心里更是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这宝宝竟与自己同名。 婴孩见他这么说,顿时恼了,“爹爹和娘一样坏。”从他膝盖上跳下去不见了。 末凡一个叮咛,醒了,原来是个梦,虽然明知是个梦,满脑子都是那个粉团团的婴孩,心里却生出许多惆怅。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一章水族重现 > 第21章水族重现 佩衿靠坐在桌案前,头靠着身后墙壁,放在桌案上的右手将掌下白纸一把揉成团,紧紧拽成拳,面色惨白,闭上眼,面颊因痛苦而扭曲,脑袋木纳的无法转动,她一定不会有事……她不会有事…… 迈了一只脚进书房门槛的离洛,愣杵在了那儿,手中捧着的进出账簿跌了一地也不自知,呆望着寒着一张脸立在桌案前的慕秋。 过了好一会儿,才晃了晃痛得欲裂的头,确定自己刚才确实听到了那番话,跃到慕秋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迫视着他,“你说那小妖精怎么了?” 慕秋双目赤红,拂开揪着他胸前衣襟的手,深吸了口气,令几乎缩成一团的肺得以舒缓,“跳崖了,下落不明。” 离洛双手猛的一推,抵着他的胸脯将他压在桌边墙壁上,嘶声吼叫,“不可能,全世界的人死光了,她那种人,也不会想死,怎么可能跳崖。” 慕秋反手将他推开,本不拘笑的脸更加阴沉,“她亲眼看着末凡杀死了弈风。” 离洛后退两步,秀美的面颊慢慢变白,沉默了片刻,一扬手,大声吼道:“我不信。” 慕秋不再理会离洛,转头看向咬紧牙关,紧闭双目,一不发的佩衿,“他让你布网搜索她的下落。” 佩衿无力的睁开眼,苍白的唇抖了两抖,“寻,一定要寻……”抛掉手中揉烂的纸张,“他可还有说过什么?” “他说,果儿是坠落冰湖。”慕秋那日放过末凡后,又在暗中监视他多日,也发现了那潭冰湖,然那湖四面环山,并无出路,也下过水,然那水过于寒冷,以他的功力,抵不住,不能在水中久待,然四周环境却是摸了个底,水中也无出暗渠出口,那水就是一潭死水。 见末凡日日下湖寻找,均无所获,不解末凡话中之意,但以他这般寻法,如果玫果葬身冰湖,不可能寻不到。 也正是见他对玫果这份心,才信了他的话,回了弈园寻找佩衿。 “冰湖?”佩衿也是微微一愕,他擅长打探,天下称他无所不知,他自谦起名‘未必知’却当真不知那处还有一个冰湖。 慕秋尚未回答,离洛上前一步,双揪住他的衣衫,神色紧张, “你说的是碧水峰的冰潭?” 佩衿灵机一动,离洛是水族后人,早年水族遍布苍穹大陆,凡是有水的地方,便有他们的族人,对地上地下水道无不熟悉,掌管着所有水路交通运输,正因为此,才成了各国君王心头大忌,联合起来诛杀水族,多年后水族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离洛家族这一主脉,四处漂泊,最后在遇上围剿官兵时,被镇南王妃暗中派兵救下,隐姓埋名安居下来。 虽然那时离洛尚且年幼,但终是水族族长的后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仰头看向离洛,“你知道那冰湖?” 离洛轻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下,“我听祖父说过,碧水峰有一潭冰潭,那冰潭平日是一潭死水,但湖底有一道埋藏的暗流,只有当日光聚到那道暗流口径处,才会开启。难道小妖精进了暗流?” 佩衿和慕秋的心猛的一紧,对视了一眼。 “那暗流通向何处?” 离洛眉头慢慢拧紧,“当年我先祖父为了弄清那冰潭暗流去向,特别制做了一百个牛皮袋,吩咐各处分坛约好时间守候,到了日光相聚的时候,将装了砂石的牛皮袋抛入潭中,结果……” 佩衿抿紧薄唇,只怕不会那般轻松。 果然离洛顿了顿,“结果那一百个牛皮袋只有六十来个被族人寻到,而且分在不同河渠,后来先祖父又试过多次,总共抛了四百多个牛皮袋入潭,寻到的得不到三百个。” 佩衿手撑桌案,揉了揉疼痛难忍的额头,“这么说来,那暗流出口遍布苍穹大陆?” 离洛锁紧着眉峰,“是。” 佩衿又将额头揉了揉,“寻到牛皮袋的河渠,可有什么共同特点?” 离洛想了想,“均是冰水河,而且离碧水峰较远的冰河收到的牛皮袋更多。” 佩衿点了点头,“只要有线索,也不愁我的人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只是难在并不知这些冰河分布在何处,只怕时间……”他不敢想等摸清苍穹大陆上的所有冰河需要多少时间,而这么长的时间,玫果是否还能安然无恙。 咬了咬牙,站起身,往外走,一刻也不愿再耽搁。 离洛犹豫了片刻,唤住佩衿,“等等,或许我能助你寻那妖精……” 佩衿转过身,迷惑的看向他,“你有什么办法?” 离洛沉吟了片刻,才道:“水族……用我们水族的渠道搜索……” “水族?”佩衿愣了愣,“水族不是早在多年前就……” 离洛眼里闪过一抹恨意,“的确,不过水族的人众多,且是他们杀得完的,当年我们分布在各地的族人,虽然被诛杀无数,但终是有人躲过那劫……” 佩衿眼里露出惊诧,“你是说水族尚存?” 离洛点了点头,“这些年来,我已经与各坛幸存的族人取得联系,重新布下了水族暗网。”为了族人的安危,他对这一秘密深埋心里,不过也该是大家重新振起的时候了,水族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 佩衿绝望的心裂开一条细缝,缝中放出光芒,“此事,王妃可知?” 离洛摇了摇头,“无人知晓。”有了那次大屠杀,他还会相信谁?还肯将这天大的秘密告诉他人? 佩衿握了他的肩膀,沉痛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一抹喜色,“如此甚好,你联系族人,我派我的人分布到你各处族人之中,助他们寻找果儿。” 有水族引路,有自己的查探方式,不管她生死,都会有个结果。 离洛点头应了,与他双双外走。 慕秋长吁了口气,提了乌金窄剑跃窗而出。 佩衿追到窗边,唤住他,“你去哪里?” “我去盯着姓末的,他敢乱来,我先杀了他。”他口中虽狠,放不下心的却是夜豹,虽然末凡与他是亲兄弟,但他终是放心不下,再说他们身边还有个寒宫雪,他不能不防。 再说,守着末凡,便一定能有她的消息。 佩衿望着他如烟一般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如此安排甚好。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二章旧情旧恨 > 第22章旧情旧恨 寒宫婉儿双手袭在宫装阔袖中,冷眼看着三步之外锦榻上的寒宫雪。 寒宫雪连转下脖子,都痛得难以呼吸,咬牙忍痛,斜眼看向寒宫婉儿,“你是有意,是么?” 寒宫婉儿面无表情,后退一步,在八仙桌边坐下,“本宫不明白皇妹的意思。” 寒宫雪痛得额头上渗出冷汗,“你是有意弄些庸医来折腾我,让我死也死不了,好也好不了,是么?” 寒宫婉儿眉头微皱,露出些委曲,幽幽的叹了口气,“给皇妹治伤的大夫,已经是我们燕京最好的了,我们燕国人才贫乏,不比得虞国有神医,也不比得普国有神医的两个徒弟。” 寒宫雪哪里肯信她,但现在在她手上,又无可奈何,咳了一阵,更痛得头皮发麻,呕出一口淤血。 寒宫婉儿慢慢渡上前,掏出丝帕,抹去她嘴边血迹,随手抛了丝帕,“皇妹激动不得,安心养伤的好。” 寒宫雪咬咬牙,“那个弈风小儿,怎么样了?” 寒宫婉儿淡淡的道:“死了,被凡儿一枪穿了胸。” 寒宫雪愣了愣,艰难的转头看向寒宫婉儿,定了她半晌,不见她神色有什么不妥,以末凡的心机和功夫,杀夜豹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全无可能,再说有玫果在手上,弈风落败的可能也更大,“那玫果呢?” 寒宫婉儿脸色一沉,黑得厉害,“跳崖给弈风殉情了。” 寒宫雪愣看了寒宫婉儿半晌,心下狂喜,又有些失望,这魂换不了了,不能利用她来威胁虞瑶,胸口起伏两下,更扯得疼痛难忍。 寒宫婉儿冷哼一声。 寒宫雪这才想起,只怕末凡为这事少不得与寒宫婉儿母子反面,忙收了轻狂之色,“麻烦皇姐通知我女儿,让她来送我回虞国。” 寒宫婉儿嘴角轻抽,且能放她回去,表面上不露声色,“我已派人通知寒宫钰,只是弈风失踪,普国大乱,她忙于争权夺利,尚没顾得上皇妹。再说地下王朝的人现在对皇妹恨之入骨,你离了我这儿,路上能不能保得安全,这就难说了。” 寒宫雪对寒宫婉儿的话,虽不能全信,但对自己女儿却是了解,这事只怕是做得出来,哼了一声,不再语。 “长公主,太医来了。”殿外宫女前进来传话。 寒宫婉儿淡淡瞥了眼进来给寒宫雪治伤的老太医,“我皇妹的伤,可得把细点治,出了一点差错,你也就别指望养老了。” 老太医忙道:“老臣定尽全力。”他哪能不明寒宫婉儿话中之意,要这榻上之人,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这么躺着。 寒宫婉儿点了点头,“皇妹好生歇着,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寒宫雪心里暗骂,惺惺作态,但自己现在这情境,也拿她没办法,只得忍了这口气。 寒宫婉儿吸了口院中新鲜空气,对面着寒宫雪,不是强行忍着,真恨不得一掌劈死她,问跟在身后的亲信女官,“太子今天回来没有?” “刚刚回来,仍然一身尽湿。” 寒宫婉儿长叹了口气,这该如何是好,“去太子殿。” 一众人转了方向,朝往太子殿的方向走出不远,寒宫婉儿又再停下,“算了,还是不去了,回去吧。”见了他,又能如何?劝也劝不听,骂也骂不进,去了,只会让他更加怨恨她这个做娘的。 盼弈风早些醒来,又怕弈风醒来,他没了挂念,丢下一切,随着玫果去。 又叹了口气,拈着身边一片树叶,看着手中树叶,这些年来所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长公主,普国使者求见。” 寒宫婉儿抛掉手中树叶,终是来了,“不见,要他回去好生歇息,有事明天朝上再说。”停了停又道:“叫人好生服侍着,千万不能怠慢了,他好什么就给他什么。” 玫果未归,弈风失踪,普国且能不闻不问?如今只盼遇上个软弱些的使臣,拖上一拖,封了嘴才好。 女官下去片刻又再转回,“使臣不肯离开,非要见公主。” 寒宫婉儿正心里烦燥,“哪有强见之理,不见,打发他走。” 女官迟疑了一下,忐忑不安的递上一支珠钗,“他说公主见了这个,自会见他。” 寒宫婉儿接过珠钗,手一抖,差点没拿捏住,脸上阴晴不定,过了良久,才定下神,“他在什么地方?” 女官回头看了看来路,“就在前面塘边桃树下。” 寒宫婉儿将珠钗握紧,“你们先回去。”定了定神转过花径幽路,向花塘边走去。 塘边一袭青衣印入她眼帘,定了定神,令脸上淡无表情,渡到离那背影三步之遥方停下,侧身不看来人,只看面前一株桃花,冷冷问:“他叫你来见我,何事?” 既然那人交得这钗子给他,这人定是那人亲信,也不必兜圈绕弯。 那人不答,慢慢转过身,静看着她的侧影,过了好一会儿,眼里涌上难情愫,“婉儿,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还是这么个性格……” 寒宫婉儿全身一震,脸色惨变,退开一步,转头看向那人,一张陌生的脸,可那眼睛……却是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眼…… 不可能,他此时怎么可能丢下乱成一团的普国,来这儿? “你是谁?如此放肆,敢直呼我的名号。” 来人垂下头,抬起手,慢慢从脸上揭下一层薄皮,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虽然已是中年,却仍然风貌不减,却是普皇,“婉儿,何必不肯相认?” 寒宫婉儿如见鬼魅一般步步后退,退出几步,才醒觉,为何要怕见他?心一横,侧过身不看他,冷冷道:“你胆子可真大,敢来这儿,就不怕我杀了你?” 普皇微笑了笑,背着手,仍看着她,不见她已有二十余年,岁月并没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末凡那孩子,我见过几次,长得与我甚象,我一直觉得亲近,没想到竟是我的孩儿。” 寒宫婉儿的脸顿时寒了下来,“谁是你的孩儿,你休得胡说,如果你不想我杀了你,尽快离开。” 她拂了袖便走,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波浪翻滚。 “婉儿。”普皇闪身拦住她的去路。 寒宫婉儿大怒,翻掌照他胸前便打。 普皇旋身避开,“性子还是这么烈,一点没变。” 寒宫婉儿对他怒目而视,“我的名字且是你叫的,让开。” 普皇默了一会儿,长叹口气,“风儿在哪里?” 寒宫婉儿唇角抽动,冷笑了笑,他果然是为这事来的,慢慢渡开,“死了。” 普皇只觉晴天一个霹雳,脸颊抽了抽,“怎么可能,风儿的一身功夫出神入化,谁能伤得了他?婉儿,我们不开这玩笑。” 寒宫婉儿冷眼看着他,“你儿子功夫出神入化,但你别忘了天下还有一人与他功夫媲美,不巧那人正是我的孩儿。” 普皇喉咙干涩,脑中阵阵发黑,他猜过,或许是弈风中了什么圈套,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万万没想到会死,喉咙滑动了一下,艰难的吸了口气,“婉儿,这说笑不得,难道你不曾见过他?” 寒宫婉儿面不改色,“自然见过,我亲眼目睹我那支银枪,自凡儿之手穿过他的胸膛。” 普皇身子一晃,扶住身边桃树,花瓣洒了一身,面色变得惨白,“你难道看不出他……他长得与你一般……” 寒宫婉儿心里阵阵揪痛,看着眼前的人这副神情,心里又一阵快意,淡笑了笑,“人与人长得有些相似,有什么可稀奇,再说,我看不出他哪点象我,如果没别的事,请回吧,你儿子的确死在我们娘儿手上,要打要杀,我们接着。” 普皇再也忍不住,上次拉住她的袖子,“你说的是当真?” 寒宫婉儿横了心,“当真。” “他是我们的儿子,你……”普皇心疼如绞,“你恨我,所以有意说这话来呕我,是吗?” 寒宫婉儿摔开他的手,“普皇记性不好,我与你的孩儿刚出世,便被你杀了,与你何来孩儿?” 普皇僵着身子,“你以为虞瑶狸猫换太子的那点手段当真瞒得过我吗?我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你知我为何这么多年来,不让他留在宫中,外人只当我不爱惜他,哪知我是怕他被人看穿身份,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他不提也就算了,提起这事,寒宫婉儿更是怒火直窜上头顶,猛的转过身,怒视着他,“原来你一直就知道,那你为何一直瞒着我?如非你这般相欺,我且能眼看着他自己撞上凡儿手中银枪?” 普皇眼前一黑,踉跄两步,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生世,如非他自己寻死,有谁能杀得了他? 他可以不信末凡杀了弈风,却不能不信弈风自己寻死,闭上眼,将涌上的泪咽了回去,他向她瞒着弈风的身份,她却向他瞒着末凡的身份,如今这样的局面,到底谁对谁错,“你当真不骗我?” 寒宫婉儿冷哼一声,背转身。 “让我见见凡儿。” 寒宫婉儿一拂袖子,“你有什么脸见他,这儿不是普皇来的地方,请回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普皇望着她的背影,突然间象苍老了许多。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三章末果怒了 > 第23章末果怒了 半个月后…… 后山溪边,遍山的桃花,风软过,粉色的花瓣随着风飘然起舞。 玫果坐在大石上,赤着脚,去拂清澈莹透的溪水, 瑾睿冰冷的手指轻触着玫果蒙在眼上的丝绢,又再缩回,接连几次,都没勇气揭开那层厚厚的丝绢。 三日前为她毒针刺穴,成败与否,就在于这一刻,如果失败……他眉头慢慢拧紧…… 玫果等了半晌没动静,歪歪头,想试着能不能从丝绢缝里看到什么,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当瑾睿冰冷的手指再次触碰到她的眼睛时,仰头笑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也不再等他,自己抬起头,解开耳边的结,扯下丝绢。 微仰着头,虽然嘴里说的淡然,心里难免紧张,深吸了口气,慢慢睁开眼。 瑾睿屏着气,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她的眼。 玫果睁开眼,眼前朦胧一片,也能隐约看见他的影子,眨了眨眼,与未扎针前竟然一般无二,失望之后,百思不得其解。 但既然还能看个影子,倒也不觉得有多失落,朝他笑了笑。 瑾睿见她一双眼眸漆黑如墨,反射着水光,并没失有毒针失败的那般瞳仁散去,一片灰白,忍不住的狂喜。 望着她脸上灿烂的笑,更是长吁了口气,萧瑟的眼眸里浮上笑意。 伏低身,仔细查看,眼里笑意尽失,心沉了下去,原来……终是失败了……但为什么瞳仁仍在? 暗叹了口气,压不下心中的失落和酸楚,揽着她,压进自己怀里,“对不起……” 玫果环着他的腰,在他身上蹭了蹭,笑道:“下次再试过。” 瑾睿深呼了口气,下次……他不知自己还能否下得了手,这三日,他饱受煎熬,就怕这一刻,最终怕的还是来了…… 玫果盯着他腰间阔带,时间长了,竟能慢慢分辨出颜色,是她记忆中的墨绿,心里‘咯噔’一下,闭上眼再睁开,那团绿并不消失,慢慢的能勉强分辩出图纹的形状。 “瑾睿……” “在……” 玫果抿着唇想了想,唇角勾起一抹诡笑,将揽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 瑾睿轻抚着她的头顶,“我会寻到办法的。”只要瞳仁没散,总会有办法…… 第二天,玫果开了个清单出来,要瑾睿照着那清单订制了好些东西。 瑾睿虽然不知那些东西用来做什么,仍照着她的话尽数寻的寻,买的买,全弄了来。 这以后,每天等病患散去,玫果便捣鼓着那些东西,有粗重难搬的,便指手划脚的指使着瑾睿做。 瑾睿看着那些庞大的东西,越来越迷惑,但见玫果每天心情大好,兴致勃勃的捣鼓,索性一个人包办下来,玫果只不过用手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的指挥。 他不知玫果这些天来,眼睛一天比一天看得更多,现在虽然还不能看清他的样子,却已经能看出他的身形,能看清他一身的绿,乌黑的长发。 她站在他身边,把玩着帮她制作着滑翔机的他的长发,唇角噙着笑,希望这架滑翔机出炉的时候,能真正的看见他,看见蓝天。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四章谢谢大家 > 第24章谢谢大家 二十一世纪时,玫果的好友大米酷爱滑翔机,在工作之余常帮人制作滑翔机,玫果难以幸免的成了他无偿打工仔,几年下来,玫果也算是小通此道,虽然过去没有独立完成过一架滑翔机,但做法,调配等却无一不熟。 现在虽然眼睛不便,但瑾睿心思细密,做事又极为认真,一个月下来,二人竟当真捣鼓出一架象模象样的滑翔机。 玫果的眼睛却依然没有进展。 只得让他又请了些工匠,在崖顶搭建了个木棚,将滑翔机送上崖顶存放在木栅内。 这一夜睡到半夜,玫果觉眼睛痒得难受,用手揉了揉,慢慢睁开,眼前竟是一张这些日子以来只在记忆中才会浮现的绝美颜容在烛光中明明暗暗。 她不敢眨眼,也不乱动弹,怕这只是一场梦境。 过了许久,才慢慢回过神,腰间是他紧揽着她的手臂,真真实实的感触,不似梦境。 初醒来时,竹林旁那抚琴的绝美少年,如今却已成了自己的夫君。 刚想试着转动眼眸,或者用手掐掐自己,再次确认这不是梦,咫前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 窄长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睡意,看了看她,收紧手臂,将她揽紧些,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带着沙哑,“睡不着?” 玫果呼吸一窒,心脏几乎跳出胸膛,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同床共枕,却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心跳和燥动。 自从拜了堂,玫果去了心结,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嫁了人,他便是自己所嫁的那个,虽然这以后,他除了会亲亲她,抱抱她以后,不会再有更多的举动,但她已俨然感觉他们就是夫妻,而并非象以前一般,与那几个人有着夫妻之名,也有过夫妻之事,但终分辨不清彼此之间真正的关系。 贴着他的面颊,近距离看着他精致的五官,手指抚过他额前流海,慢慢抚过他挺直的鼻梁,红润的薄唇,轻唤了声,“瑾睿?” 他低下头,看着她颤抖着的睫毛,“怎么?” 玫果愣看着眼前黑不见底的眸子,平静的心海涌上一朵浪花,越抛越高,到最后终于如海啸一般撕扯着她的心房,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想唤唤你。” 他惊诧她的表现,带着睡意的慵懒之态慢慢消褪,审视着她脸上的喜悦,自带了她回来,除了拜堂那晚,不曾见她如些兴奋过。 玫果垂下眼眸,捧着他的脸,凑近他,咬了咬他的唇,“瑾睿。” 他愣了愣,“你怎么了?” 玫果笑了笑,揽紧他,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嗅着他身上的那般竹香,“没什么。”心飘出了胸腔,在九霄云外旋舞。 过了一会儿又问,“今天晚上有星星吗?” “有,有很多星星。”他抚着她的秀发。 “那明天该是一个好天气。”玫果抬起头看着眼前完美无瑕的俊颜,傻傻的笑,手指卷着他耳边墨黑的发束。 瑾睿看着她的眼,黑眸中闪过迷惑,然而虽然点着蜡烛,但终不能将暗影中的她看得真切,“嗯。” “那崖上,能看到日出吗?”玫果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这时的他温暖的如同春风和絮。 “能,在那崖上能看到太阳从山脚下升起,天边绚丽多彩,好看得紧。”瑾睿心里隐隐的痛,暗叹了口气。 “我想看日出。”她一下轻一下重的咬着他的唇。 “好,等你眼睛好了,便带你去。”他不知她今晚是怎么了,唇上的痒痒痛痛,却让他腹间升起一抹燥动。 “我想天亮就去。”玫果做梦都想与他在天空中翱翔。 “好。”虽然她看不见,但他也不愿拂了她的意思。 这一晚,她搂着他笑了一夜,他纳闷了一夜。 天没亮,他牵着她的手爬上崖顶,崖顶上一片漆黑。 玫果站在崖边吸了口新鲜空气,透心的凉让她精神一爽。 转过脸,看着他冷清的侧影,手指绕上他被山风吹起的长发,唇边绽开了笑。 他转头看她,自从她半夜醒来,就一直在笑。突然发觉她的眼眸和平时有些不同,特别的明亮,待要细看,她已转开脸看向天边升起的一线光明。 “瑾睿,快。” 玫果蓦地转身,提了裙幅,奔向木棚。 瑾睿愣杵在了原地,她奔向木棚的方向准确无误,“果儿,你……” 玫果麻利的抖开遮覆滑翔机的厚布,抛落一边,看着愣杵在那儿的欣长身影,晨风吹开他额前流海,天边的晨光在他身后失了颜色。 她眼里带着笑,推着滑翔机,“快过来啊,我要和你一起飞。” 他怔忡的走到她身边,一把拉起她,审视她的眼。 玫果往横里跳开,不让他看,扶住滑翔机扶杆,“快,一会儿来不及了。”这时天边已泛起了五彩光芒。 在这之前,她已教过他如何驾驶这架滑翔机。虽然他并没当真驾着飞上高空,但试飞时的矮坡到是飞了好几遍。 他将她固在怀中,握紧扶杆,暂时压下心里迷惑,“你当真可以?” 玫果回头朝着他笑着点了点头,在二十一世纪时,她不知试飞过多少次,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滑翔机顺着风飞出悬崖,飞向五彩缤纷的天空。 “真美。”玫果环视着放射着晨光的天空,重见光明的感觉真的很好。 瑾睿全身一震,收回视线,低头看她。 玫果回过头迎向他的视线,“和你一起飞,一起看日出真好。” 瑾睿凝视着她的眼,眼里荡开了涟漪,“你的眼。” 玫果凑近他,吻了吻他的唇,“你比离开弈园时,更俊……俊得让我自卑了……” 他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眼,她瞳仁转动,闪着光芒,不再黯然无色,果然……“什么时候看见的?” “昨天夜里。”她又咬了咬他,他眼里的惊诧和狂喜让她很有满足感,没妄瞒了他这么久,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转开脸哑然一笑,自己竟然没发现她搞的小动作。 移了移手,将她更紧的固在怀里,咬咬她的耳坠,引来怀中娇驱轻轻一颤。 玫果咬唇娇笑,“别逗我,小心我们一起掉下去,做一对鬼夫妻。” 他眸子暗了下去,“真夫妻都刚刚开始,怎么能去做鬼夫妻,有我,掉不下去。”顺着她的面颊往下寻着她的唇,覆了下去…… 世间万物在玫果眼前消失,只有他,整个世界中只有他…… 而他的世界也只有她…… 绚丽的天空,他们象大鹏一般翱翔,直到接近地面,他才放开她的唇,蓦的松了手,揽紧她的腰,跃下地面,任滑翔机自行往前滑落。 双足刚一着地,将她飞快的转过身,细看着她的眼,过了许才,才慢慢吻上她眼,轻轻摩挲,久久不肯离开,“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反应。” 玫果瞒了他这么久,害他一直担心,心虚的‘呃’了声,“不久,也就个把来月……” 他纳闷的望了望天,一直想不通那毒刺为何会失效,结果是被她算计了一道,那毒对坏死的眼睛固然有效,反之全无药效。 蓦地将她牢牢箍在怀里,伏低头,“这般哄骗我,怎么罚?” 玫果舔舔唇,歪了歪头,“罚我一辈子给你洗衣做饭。” 瑾睿偏头笑了,她近来因为怀孕的原因,口味越来越挑,他每日都要挖空心思才能合得了她的心意。她自己做饭,不知她自己能否吃得下,重新看向她,唇边仍噙着笑,“好。” 玫果心满意足的在他怀里转过身,同他一起望着天边晨光,今天将是一个新开始。 等太阳完全升起,他们才将滑翔机送回木棚,手拖手的回去了,门外已经有人等候。 看到来人,一个相貌甜美的女子,十**岁,一头秀发已挽了簪,玫果虽然不觉得过于意外,仍是微微一愣,试着问,“银杏?” 银杏看着瑾睿和玫果五指相缠的手,心里酸得难受,“我还没说话,姐姐便知道是我来了,可见姐姐的听力越来越好了。” 瑾睿放开玫果的手,进了厨房准备早餐。 玫果也不解释,取了檐下草药,进行晾晒,“是有什么不舒服吗?”银杏已是成了亲的人,不应该无事再往这儿跑。 银杏奇怪她举动为何变得如此利索,不再象以前那般摸索着进行,“没,只是我成亲那日,不见姐姐和睿大夫前往,怕是姐姐和睿大夫还怪着我和我娘,所以过来看看。” 玫果转头看她,其实这个银杏并不讨人嫌,只是不该喜欢她的瑾睿罢了,笑了笑,“他的性格,你也多少该有所了解,他不喜欢热闹,应酬。而我又是个瞎子,让我们去参加婚礼,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不去并不是因为是你的原因,任是谁成亲,他也不会去凑上这份热闹的。” 银杏哪能不知,也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玫果为她斟了茶,“到是你的夫君对你可好?” 银杏接过茶杯,愣住了,看着她的眼,漆黑明亮,美得叫她这个女子也难移开眼,“你的眼……” 玫果淡淡一笑,“他给我治好了。” 银杏手中茶杯‘当’的一声跌落地上,摔成几片,茶水溅湿了她的绣花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五章小心眼 > 第25章小心眼 玫果只当银杏是失手,弯身去拾碎茶杯,“你今天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银杏脸微微一红,“我是来请睿大夫给我丈夫看病。” 玫果奇怪了,“他为何不一起来?” 银杏看着自己脚尖,“他的腿不太方便。” 玫果看在眼里,看来是有什么难之隐,“你先回去,等他出完这早上的诊,让他过去看看。” 银杏也不纠缠,依走了。 虽然玫果的眼睛复明了,但瑾睿依然到了午时便收了脉枕,不再接待病患。 做了几道可口小菜,按理都是玫果爱吃的,结果她只是抓着筷子望着桌子身边的瑾睿发呆,傻笑,半天也不记得扒口饭。 每每要瑾睿轻咳一声,她才想起该做的事,然只扒上两口饭,又自望着他走神。 瑾睿终于忍捺不住,拿筷子敲敲她的碗,“还不如你看不见。”停了停小声嘀咕,“也不知给病人配的药有没有出差错。” 玫果耳根一烫,干咳一声,“久不见光明,突然看得见了,偏偏眼前又是一道大好风景,难免多看几眼,我配药的时候可没走神,绝对没有出差错……我再怎么着,也不会丢了你睿大夫的招牌。”说到配药,忙信誓旦旦,虽然中途不免看了他几眼。 瑾睿扫了她一眼,习惯性的给她挟菜,刚缩回手便听她小声报怨,“小气得很,自己丈夫看几眼也不成,早知道昨晚就不睡了,先看个够再说。” 瑾睿哭笑不得,冷着脸重咳了一声。 玫果百般不情愿的端了饭碗,“知道了,不看了,还不行吗?” 话虽是这样说,一边吃饭,眼角却不住的往他脸上扫,老公太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总有女人贴上来,“银杏那儿,你去去吧?” 虽然不喜欢她总缠着他,但人家家里有病人,做大夫的也不能不理会。 饭后,他背了药箱,看了看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玫果,“你不去?” 玫果坐在竹摇椅上摇了两摇,扬扬眉,“哪有出诊还带家属的。” 她话是这么说,心里是巴不得跟着去,谁知道那银杏是不是真的为他老公请大夫,万一是乘着老公出去……咳,咳,她忙打住胡思乱想,如果巴巴的跟着去,倒是对他的不信任了,忍着吧…… 瑾睿渡了过来,拉了她的手,将她扯了起来,拖着往门外走,“与其回来,被你问三问四,不如同我一起去。” 玫果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谁……谁要问三问四了……你就会胡说……” 她这小心眼,能不问?瑾睿也不跟她争辩,锁了院门,仍旧如同她失明时那般牵着她的手,走自己的路。 玫果美滋滋的跟着,“你说她丈夫得的啥病?不肯自己来求诊,会不会是阳萎?” 瑾睿皱了皱眉,以前巴望着她复明,这时看得见了,以她的顽皮性子,以后的麻烦事只怕也多了,“你这么关心这个问题,不如一会儿,你给他诊治?” 玫果的脸刷的一下红过耳根,“算……算了……人家是找的你,我不过是你携带上的药童……怎么能喧宾夺主。” 药童可是要帮着大夫背药箱的,她两手空空,又忙干咳了一声,“要不我帮你把药箱背着。” 瑾睿无可奈何的勾了唇角,“出来走走,对你和孩子有好处。” 到了银杏的新居,银杏将他们接了进去。 银杏陪着瑾睿进了里间,玫果隔着珠帘看着坐在躺椅上的男子,愣了愣,那两条分明就是残的。 瑾睿从银杏揭开的珠帘进去了,玫果却不好再跟进去。 银杏嫁了人,居然出了贤良的味道,进去向丈夫道,“这是睿大夫,你有什么尽管跟他说。” 那人自是听说过瑾睿的大名,招呼着丫头上茶。 银杏也就退了出来,陪着玫果去隔壁小厅喝茶等候。 玫果虽然不喜欢她纠缠瑾睿,但见她嫁的人居然是个残废,心里也是不忍,再加上八封因子作怪,忍了几忍,终于还是问她,“你结婚前没见过你丈夫吗?” 银杏笑了笑,眼里却是掩不去的酸楚,“那时只想早些嫁了,提亲的人当中就属他家与我家最门当户对,而他一直在燕京新居,并不在这村中旧宅,所以他成年后,这村中人并没见过,直到成亲那日方见到。” 玫果暗叹口气,拿婚事赌气,没几个能得到好的,“他对你可还好?” “除了腿不能动以外,对我倒是好。”银杏说话间,神色有些闪避,“只是他的病让他有些不自在。” 玫果不好再问,如果一个残废对她还不好,那她家的势力可就白搭了。 又聊了会儿,丫头过来说那边睿大夫已经诊断完了,在门口等着玫果回去。 玫果早坐得不自在,忙起身辞了银杏,随着丫头出去。 见了瑾睿习惯性的拖他的手,他也不推,五指一握,拽紧她的小手,与她肩并肩的走了。 银杏手扶着门框,望着二人远去的背景,眼里渗着泪,好久才长叹了口气,过隔壁看他丈夫。 到了无人处,玫果问瑾睿,“他的腿……” 和风吹着他耳鬓长发,面上淡淡冷冷,“是小儿麻痹,从小就坏死了,没得治……” “那他请你诊什么?”玫果想着银杏那难的神态,隐约猜到什么。 瑾睿瞥了她一眼,“被你说中了,阳萎。” 玫果愣了愣,刚才不过随口开个玩笑,神色有些尴尬,“能治?” 瑾睿又瞥了她一眼,她终究也是个大夫,也不避忌,“他残疾多年的人,下半年早已萎缩,想如正常人那般行房事,怕是不成了……” 玫果想着自己嫁了这么出色的一个老公,而银杏恋了自己老公一场,落了这么个下场,也为她难受,叹了口气,“唉,银杏年级轻轻嫁了他,这以后……” 话没说完,想着自己和他也没行过房,忙住了口,脸上绯红,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正似笑非笑的向她看来。 一张脸更红,见他不转开头,仍盯着她看,更是不自在,干脆玩起无赖,“你再看,小心我吃你。”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六章桃花啊桃花 > 第26章桃花啊桃花 瑾睿眼里寒意尽去,扬眉笑了,目光灼灼,将她拉近,伸臂揽住,闪身进了旁边桃花林,将她抵着桃树杆,“你是怕银杏的丈夫,办不了事,又来烦你?” 玫果一翻白眼,“来缠你好不好?”反手吊上他的脖子,“不管她可怜不可怜,她来找你,可不许理她。” 她嫁个正常男人,过上些日子,生了孩子,也不会再想东想西。可偏偏嫁了个无能,这心只怕是难收了,红杏出墙是早晚的事,就怕这枝红杏又进了自家院中。 再说自家男人,又是那只红杏明恋着的,让她没有顾虑,那是骗人的。 虽然相信瑾睿不会对她怎么的,但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终是心烦。 再说瑾睿那冷淡性子,人家来了,也不加理睬,把人家扫地出门的恶行总得自己来做,恶人当多了,总还是不舒服的。 瑾睿修长的手指拈起她发角上的一片桃花瓣,“我心深处只有那一缕琴声。” 玫果的心一颤,她在弈园不时的偷听他弹琴,没想到他也如此听自己弹琴,拿下吊在他脖子上的手,抱住她的腰,将头靠上他肩膀,“竹林中的那缕琴声,曾经是我一直深爱又不敢爱的。” 瑾睿心里一荡,眼角带笑,“现在呢?”他是极少说话的人,但与她一起的日子,不知不觉中说了许多。 玫果被他的笑晃得晕头转向,当真是太久不见天日,对帅哥也少了免疫,以前天天在美男们面前逛荡,对着弈风那倾城倾国的容颜也不至于这样,想到弈风,心里又添了些堵。 要不得,要不得,这花痴毛病得改……退开些,纤纤的玉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现在,我要这里面总装着我,我要一点点把这里面填满。” 瑾睿见她没有要弈园的念头,反而有些不安,她看不见,他愿守她一世,可是如今看得见了,这么留着她却不知是对是错,放她离开,念头刚动,心里便涌上了难耐的酸楚,“你当真不回去了?” “明明是你把我拉进的林子,现在却说我不回,你好不讲理。”玫果笑着装傻。 瑾睿暗叹口气,愧对佩衿,但又禁不住的欣慰,以后的事不想也罢,得过且过,“你当真那么防着银杏,我们换个地方居住,可好?” 他实在不愿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给她添堵。 玫果摇了摇头, “就你这么张脸,走到哪儿,都难免惹上桃花。” 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含下一片桃花瓣。 天下第一美男可不是白担的,走到哪儿也太平不了。 她的唇纹细腻,含着的粉红桃花瓣,更衬得她的唇若涂丹,娇艳诱人。 他胸间暖流滚滚涌动,锁着她的眼,点墨般的眸子黯了又黯,低了头,去含她唇上花瓣,卷着花瓣送入她口中,煞是撩情。 玫果两腿一软,伏在他怀里,“我对你的免疫能力还没练好,经不得你这般诱惑。”他又不让她碰,这么煽情,这叫什么事?生生的折磨她。 瑾睿身子随着轻笑颤了颤,这些轻挑让人看不起的话,从她口中出来,丝毫不让人厌烦,还十分的……动听…… 深吸了口气,突然将她抱起跃向林中深处,跃上一处悬崖,将她放上崖上一块大青石。 玫果依石而坐,环顾四周,头上桃枝堆满桃花,身下青石,铺了不少花瓣,风一吹便翻翻卷卷。 放眼远望,崖上崖下均是一片粉红花海,桃花香袭来,心情顿时一爽,“原来还有这么个好地方。” 正依坐在青石上,欣赏遍山的花景,他的身子从身后贴了上来,他的胸脯紧贴着她的后背。 她与他每日少不得搂搂抱抱,但这时不知怎么,心却跳得乱了节拍。 欣赏风景的闲情也没了,只知道耳边他的呼吸吹得她痒痒酥酥,整个人慢慢的醉了。抹了抹额头的汗,瑾睿啊瑾睿,你这不是在勾引人家么? 强自东看西看,分散注意力,嘴里哼哼,“能面对天下第一美男,而坐怀不乱的,普天下只怕只有玫果一人,哎……不容易……不容易……” 瑾睿难得的轻笑出声,咬着她的耳坠,“当真能不乱?” 玫果耳朵上一痒,顿时酥麻了半边身子,刚刚压下的纷乱思绪又涌了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转过身推他,将他按在青石上,“不带你这样折磨人的。” 瑾睿顺着她半躺在青石上,墨绿的长袍裹了一身的粉红花瓣,如瀑的黑发向一侧泄落散开,白皙的面颊泛着微红,点漆般的眸子含着笑半睁半眯的看着她。 玫果没料到自己随手一推,就推出这么个造型,实在是太考人定力……干咳两声,“我这免疫力还得多练练,多练练。” 瑾睿手枕了后脑,多了几分慵懒之态。 玫果喉咙哽了哽,男人也能迷人到这程度,要命得很,免疫力没练好前,还是少看为好。 刚将脸转开了些,又再转回来,眼睛转动,将他从上到下溜了一圈,心扑扑直跳,他是自己丈夫,干嘛要练什么免疫,“是你诱惑我的,怪不得我。” 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这青天大白日的,不知会不会有谁撞了来。 现在气氛极好,如果被人撞着,可真大煞风景。虽然他们是夫妻,但也没有被人观赏的嗜好。 瑾睿侧脸微微一笑,转过脸又看她,“这崖上,轻身功夫差些,上来不得,你虽能看到下面,下面却看不见这上面光景。” 玫果脸一红,“你是不是一早就侦查好了的?今天特意诱我来这儿?” 瑾睿哑然失笑,她被人踩了尾巴,便死活将人家踩回来,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尾巴给她踩,就算没尾巴,她也硬要给你装上一根来踩过,“你说是,便是。” 玫果干笑两声,去解他腰带束扣,“那我不客气了。” 瑾睿笑着望天,这小女人能把这种暧昧之事也做得如同小儿游戏,一把将她扯了下来,趴伏在自己胸前,戏笑道:“难道女人在这种时候,不是娇羞无限,半推半就?” 玫果手中还拧着他的腰带,愣了愣,她在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以后,便想到自己昏迷期间的洗洗擦擦全是他一手包办,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同床共枕,虽然他们之间还没有这种事,但她潜意识觉得他们之间亲密无间,做这种事也是天经地义的,只不过他顾及她腹中孩儿,才对她有所避忌。 所以对他并没有那种羞涩之态,听他说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原来你喜欢那种调调?” 瑾睿见她发愣,更觉有趣,她不知道,他极爱看她这副神情,见她问也不答,只是含笑看她,不过没想到,她接下来,说了声,“那好办。”当真做出一副娇羞不已的惺惺之态。 她长得本极为秀雅,这么一副娇羞之态自然十分动人,但一想到她片刻间装出来的模样,瑾睿再也忍俊不禁,笑得身子乱颤,身上花瓣抖了她一脸。 玫果自己装得都觉得牙酸,见他笑成这样,才知道是被他戏弄了,丢掉手中腰带,抹了脸上花瓣,按住他,咬牙切齿,“瑾睿。” “嗯?”他仍笑个不停,与她一起,自己都象变了一个人,这样的感觉甚好。 “你几时变得这么坏了?”玫果恨得牙痒。 “刚刚。”他的手指拈着她颈边滑落的一缕秀色,轻撩着她板着的脸,“脸板多了,孩子也会变丑。” 玫果‘噗’地一声笑,她喜欢现在这没有冷冰外衣的他。伏下身去咬他的薄唇,一阵一阵的桃花香,夹着他身上的淡淡竹香,撩得她的心乱跳不已。 趴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衣襟,撒娇,“瑾睿,我真的想了。”手指一下一下的轻点着他滑动的喉结。 他不同意,她可不敢霸王硬上弓。他如果不同意,能干出在她挑起周身火的时候,噶然而止的事来。那个罪,她可不愿受。 瑾睿体内何尝不是火烧火炙的难受,吻了吻她嘟起的小嘴,“我只是担心你腹中的孩儿,当初你不扎上那几针,哪来这么多事端?” 玫果摸了摸自己小肚子,也是懊悔不已,“前些日子的确有些不稳,但这些日子来,我感觉很好。”她自己也是大夫,自然也会为自己诊断。 瑾睿捉着她的手腕,又把过一回脉,这半个月以来,她的脉象的确一直十分平稳,这孩儿当真是福大命大。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七章不客气了 > 第27章不客气了 玫果见他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领口,接着撒娇,“要不我们试试,不行再停下?” 她微凉的指尖不时轻轻划过他颈项肌肤,撩得他眼里也燃着火,听了她这话,有些哭笑不得,等箭出了弦且能再收? 虽然她脉象平稳,但心里终有顾虑,凝看着她满是期待和哀求的眼,又硬不起心将她从身上推开,抬手轻抚她发烫的小脸,细滑的感触在指间缭绕,他也想要她…… 玫果见他不答,也没一口回拒她的神色,拿鼻尖去蹭他,糯糯的问,“好不好,好不好?” 如果换成别的男人,她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但对着他,她不敢,她明白有多少女人想得到身下这个男人,她的夫君,她也明白这个男人对女人有多抵触。 如果他不愿意,她绝不会勉强他。 等了许久,不见他回答,有些失望,老老实实的将脸埋在他颈窝里,不再乱动。 就在她打算放弃时,突然感到自己腰带一松,心里‘咯噔’一下,微抬起脸,迷惑的看向他。 刚好望进他燃着火的眼眸。 他抽出枕在脑后的手,压着她的后脑,一点点靠近自己,眼敛下垂,锁住她微张的红唇,轻轻吻了吻。 玫果愣愣的不敢动作,一颗心瞬间飘起。 一只冰冷的手探进她的外袍,隔着中衣捂住她的腰,过了会儿,慢慢往上抚摸。 玫果眸子一亮,喜笑颜开,“你同意了?” 瑾睿微微笑了笑,手掌缩回轻抚她笑烂了的面颊,“本来是想再过些日子,等你胎儿稳些……既然你等不得了……”他手指摩过她柔软的唇,抿唇一笑。 玫果更是喜得轻狂起来,忘了自己身在青石上,从他身上滚下来,卷着一身的花瓣,往旁里滚了两滚,一声尖叫,滚下青石,好在瑾睿及时将她捞了回来, 带着嗔怪,“小心些,再这么胡来,我们就此回去出诊。” 玫果忙收了轻狂,安份下来,重新爬到他身上,“当真忘了出诊,如果有人在外面等着,该如何是好?” 瑾睿手指一点点摩挲着她修长的粉颈,“这不必担心,他们凡是见到院子上了锁,便 不会再等。” 玫果想起早上出来之前,的确见他用锁,锁了院门,“这是为何?” “我以往外出采药,常常少则一两天,多则十天半个月也不定,时日长了,他们也了解我这习惯,所以他们凡见我院子上锁,便知道我外出,自不会多等,只要你不怕肚子饿,倒是不必急着回。” 玫果一声欢呼,伏低身子去亲他的脸,亲了两亲,不放心的看向四周,万一有人撞来,这道风景也太过香艳了,只怕不用等明天,就能在这村镇成为人家嘴角上的淫乱语,真真是羞死人了。 但如果现在回去,多半是要撞上一串一串的病患,想关门做这事,得等到病患散尽,等捣鼓完午饭,早手软脚软,就算再有心思关门做这事,情趣上也是大打折扣。 这可是他们成亲后的第一次洞房,不想存下什么遗憾。 一时间好生为难。 “这地方会不会有人来?” 瑾睿探在她外袍里的手,顺着她的背脊上下抚动,令玫果体内燥动的情愫更是蠢蠢欲动,难忍得厉害,“从我到了此处,不曾见谁有这轻身功夫上得这悬崖。” 玫果悬着的一颗心,顿时落地,眉开眼笑,如果小孩子得了一粒很想要,却一直要不到的糖果, “那就不等了。” 扭手扭脚的去扯他身上衣袍,扭了半天,却没拉扯开他腰间束带。 瑾睿摇头一笑,揽住她的腰,一翻身,绿袍,白袍交缠飞舞,花瓣撒了满天,徐徐飘落,他将她压在身下,“这事真要被你折腾得全无情趣。” 玫果脸上滚烫滚烫的,有些委屈,“谁要你穿得这么结实。” 瑾睿苦笑了笑,她自己笨,倒嫌人家穿得齐整,空了一手,自行解了束带。 玫果‘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剥他的外袍,他在她身上,剥起来到是顺手得很。 他性子保守,着衫自是一丝不苟,即便是脱了他的外袍,里面雪白中衣也是齐齐整整,难见多少肌肤,玫果看着他中衣领口,却已是心如捣鼓,手指绞着他中衣束带,却没了刚才那猴急,胆子也小了。 迟迟没敢再有动作。 视线从他的领口,慢慢上移,滑过他突起的喉结,在阳光下泛着光华的橘色薄唇,笔挺如削的鼻翼,最后落在他一直凝看着她的那汪深水窄眸,喉咙动了动,“瑾睿……” 瑾睿托起她的下巴,审视了她半晌,这双复明的眼,比以前更加的明亮,动人,依然如她初醒来时,静立在竹林边,听他弹琴时那般闪着光芒。 仍如那次从起火的竹屋里逃出来,捧着琴给他时那般纯真无害。 就这么一双眼虎视眈眈的瞪着寒宫钰,宣称,‘我的夫君,不容人染指。’ 这是唯一一双看着他,不带杂念的眼,一心爱着他的琴,他的琴声。 玫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开始退缩,视线闪避着,想从他身下挪出去。 他手臂一紧,将她牢牢箍在自己身下,钳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不容她避开,“我当真以为你色胆包天,原来也不过如此。” 玫果干咳两声,“误传,误传……” 他薄唇一抿,笑了,“刚才胆子不是蛮大?现在怎么……” 玫果桃红的脸,很快转为透红,煞是好看,“咳……咳……有种人做事喜欢虎头蛇尾,不巧,你夫人我,在某些时候,正是这样的人。” 他偏头笑了笑,她做事虎头蛇尾?她是这样的人,世界上也没几个虎头蛇尾的人了,重新看向她,“为什么这样?” “我……”玫果动了动唇,我了半天,没了下文。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八章美景良人 > 瑾睿与她共处这些日子,哪能感觉不到她的处处小心,见她欲又不敢,更是怜惜。 眼眸黯了下去,黑得看不到底。 视线随着手指轻轻抚过那露出的一片雪肌,手过处,半遮半掩的衣衫随之滑开,“何必要怕?我是你的夫。” 玫果的心突突直跳,刚才是毛着胆子胡来,现在身体当真在这青天白日下,在他眼前展现,却是大窘,“我……我怕你将我当成寒宫……一流……”话出了口忙打住,寒宫母女是他的恨,他的痛,这时提起,不是在揭他的伤,悔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等没有头脑的事。 他眼里果然闪过一抹恨,但很快被柔情淹没,声音清哑,目光暗沉,语音沉稳,“我是你的夫。” 玫果心间软软的哽咽了一下,“我知道,但你当年娶我,尚还年幼,并不懂事……所以也非出于真心……后来又是那么的恨我……”上次闹着与他重新拜堂,或许是他同情她眼盲,图搏她一时之乐,依着她胡闹,他们本是夫妻,再拜多次堂也无伤大雅。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二十九章桃花漫天 > 喘息,娇呤,低吼,随着空中旋舞的花瓣在桃林中飞舞,回旋,久久不息。 半晌后半阖了眼,慢慢低身,吻了吻她的唇,无力的趴伏在她身上,面颊贴着她汗湿的耳鬓,沉沉的喘息,眼却不离她。 她无力的抬手揽了他,转脸亲他,他休息片刻,收紧手臂,回应着轻吻着她。 玫果直到体内情潮褪色去,才拉了衣衫轻盖在二人身上,半掩去林中春色,“瑾睿,你还好吗?” 他勾唇一笑,竟有些羞涩,又紧了紧她腰间的手臂,亲了亲她,“一生哪怕只有这一回,也无遗憾了。” 玫果皱眉微恼,“什么是一生哪怕只有一这一回?” 他拂开她脸上发缕,轻点了点她的额角,“有你真好。” 玫果缠着他颈项,咬着他,“你得守我一辈子。” 他吻了吻她,将她揽得更紧,笑而不。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章头痛的小人儿 > 第30章 头痛的小人儿 二人相拥着,晒着暖暖的阳光,也不起身。 玫果枕着他的手臂,舒舒服服的睡了。 瑾睿侧着身轻抚着她的面颊,静看着她的睡容,唇边还噙着满足的笑意,唇角不由的微微勾起,唇轻贴上她的面颊,有她真的很好…… 直到日头偏西,风微微转凉,他才起身擦拭了身上的欢爱痕迹,抚过她身上道道吻痕,心被塞得满满的,这一世从来不曾有这么满足过。 玫果睡得正酣,不愿动弹,由着他给她穿上衣衫,翻了个身,揽着他的腰继续睡。 瑾睿摇头一笑,自行穿上衣衫,背起药箱,将她打横抱起,跃下悬崖,如飞离了桃林回走。 燕京皇宫正殿—明和殿…… “长公主,皇上旧疾缠身,多年不理朝政,太子上位之事还望早日实施。” 殿上皇位空着,寒宫婉儿坐皇位右侧凤椅上,没做什么表示,玫果死了已有十个月,末凡无一日死心,朝中事虽没放下,但要他上位,他只怕是不肯。 各大臣见寒宫婉儿没有表态,彼此交换了眼色,一位看上去资历甚深的老臣出了列,渡到殿中,半弓了身,双手捧着折子,“禀长公主,各地臣民对太子迟迟不肯纳妃一事非议甚多,甚至有人相传太子有断臂之嫌,还望纳太子妃一事早些定下来,太子上位便可立后,安抚民心。” 寒宫婉儿抚了抚额头,很是头痛,那晚她的亲信回来向她禀报说见太子怀抱一个相貌清雅俊美的少年在京城内闲逛,心知是玫果,也不曾在意,不想这事竟在民间传开了。再加上末凡不但不肯纳妃,甚至不近女人身,身边连一个陪房丫头都没有。 这也罢了,偏又有个仪表堂堂,冷脸冷面,不拘笑的慕秋一步不离的跟着。 总有多嘴的宫人私下嚼舌,外面的人将这事再与民间相传的事一合,结果就得出了太子是断臂的结论。 偏这两个当事人对人家的传不理不问,更不解释,全然与自己无关。 看了看殿中面无表情的末凡,心有所动,让他早日上位,为了臣民,或许肯纳位皇后安抚民心,“太子,你怎么看?” 末凡淡淡的看向座上母亲,语气平和,“皇上虽然旧疾缠身,但也并非不理国事,只是没亲自在这殿上坐一坐罢了。儿臣虽然有赐母姓,但终不是正宗寒宫家族。皇上尚在,儿臣却以此夺了他身下宝座,与以往那些谋权篡位之人有何区别。” 寒宫婉儿皱眉不答,胸膛里燃起一小撮怒火,这全是他的强词夺理的借口,但他拿姓氏说事,却是踩了她的尾巴,虽然燕国除了皇上知道他是她与普皇的孩儿,无人知晓,但虞瑶和普皇却是知道,这不能不说是她心头之患。 老臣忙劝道:“这些年来,全是太子出谋划策,抵御外国强侵,保家为国,对内又是发展经济,造福百姓,这谁人不知,哪户不晓?太子深受百姓爱戴,臣民拥护,坐得上位,绝不会有人说得半分不是,只会举国欢庆,太子何必在意这国姓之事?” 末凡淡淡的笑了笑,“臣民之所以拥戴我,就是因为我不争,如果我当真一心想着那上位,是否还会如此?” 老臣微微一愣。 末凡不等他开口,接着道:“我心意已决,皇上在世一日,这燕国天下便不会易主,如果另有明君人选,我自当让出这太子这位,如果当真没有,再做打算。” 寒宫婉儿咬咬牙,暗叹了口气,“罢了,这事暂且如此,今天我有些乏累,散了吧。”又看了末凡一眼,眼里透着些无奈,站起身,步下身侧台阶。 众大臣只得施礼相送。 普国…… 太后看着在眼前来回转圈的普皇,“风儿这么久还没消息吗?” 普皇重叹了口气,“寒宫婉儿死活不肯告之下落,叫我如何是好?” 太后长叹了口气,“当年,你做下那错事,我就想到这一天,果然还是避不过。左派的那些大臣苦苦相逼废风儿,立子阳,该如何是好?” 普皇冷冷的哼了一声,“立了子阳,这普国江山就送给了寒宫雪。” “可是现在风儿失踪,朝中大乱,那帮左臣又杀不得,这……当初你就不该贬了玫家,不贬了玫果,这朝中也有玫家镇着,那帮左臣也不敢如此嚣张,再说虞瑶也不会与我们反目。如果不是虞皇怕我们一灭,她独自无法抵挡燕国,只怕早先踢上门来了。” 普皇在桌边站定,无力的坐了下去,自己一时私心,怕风儿知道自己身世,与寒宫婉儿联手反他,想方设法削了他左右手臂。 太皇停了停又道:“你不如寻个机会,把玫家父子风风光光的迎回来,好好安抚,把玫家重新立起来?” 普皇长叹了口气,“母亲当我没想过吗?如今玫果是我派去燕国出使,结果她在燕国失踪,玫家不恨我入骨?放他们出来只怕是祸,而不是福。” 太皇又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普皇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如今只有强压下子阳,末凡重兵驻在边界,之所以没出兵讨伐我们,只怕是因为风儿之故,还念了些旧情,如果一立子阳,这情就没了,不消三日,定然大兵压下,卫子莫虽然勇猛,但以他一人之力,如何抵得过末凡的花花肠子,能与他周旋这么多年的人,也只有风儿。”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现在只有设法寻到玫果和风儿,与虞国断不能再破了关系。” 太皇长叹了口气,的确没有良策…… 虞瑶望着魂灯里的火苗,已如以前一般透红旺盛,既安慰又沉重,“姐姐,她既然好好的,怎么不回来?也不派人给我们捎个信?” 太上皇也看那灯,“她亲眼看见那么一暮,这心病是扎了根了,你得给她时间,等她心里的恨,痛,淡了也就会回来了,你逼得紧了,反而适得其反。” 虞瑶心里却堵得难受,“可是,难道为了这事,爹娘都不要了吗?” 一只强壮的手臂搭上她的肩膀,将她揽住,“皇姐说的没错,果儿年龄尚幼,没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又是最重情义的,两个都是她极爱的人,一时间哪能接受,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我们得给果儿时间。” 虞瑶转头看向丈夫,点了点头,“我们女儿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停了停,一咬牙,“如果不是看在风儿救了玫家的这情面上,我定将轩辕家踏得平平整整。” 镇南王笑了笑,拍了拍妻子手臂,“罢了,如果不是这一劫,我们又怎么能如现在这般在一起。” 虞瑶想着这些日子来与丈夫的恩恩爱爱,脸上微微一红,“算了,暂时放过他。” 太上皇望了望别处,“你们两口子加起来都**十岁了,要肉麻也回屋去肉麻。” 虞瑶笑了笑,拂开镇南王揽在身上的手,推着太上皇往外走,“算日子,我们也该抱上孙儿了。” 三人望着魂灯中紧依着大火苗的那粒小火球,俱是会心一笑。 玫果半依在院子里躺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剥着莲子芯,不时看看忙着配置药物的瑾睿,惬意得紧。 产期已经到了,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死活不肯出来,她也没办法,只得任他继续在肚子里呆着。 这暖暖的太阳晒得久了,就有些困乏,推开怀中装着莲子的小竹筛,挪动着臃肿的身体,寻个舒服的姿势,就着这阳光睡着午觉。 一缕风吹开瑾睿耳边发束,微微有些凉,回头看见玫果,这才转眼间,她已经睡着。 清萧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温柔,放下手中药物,进屋取了薄毡,盖在她身上,虽然这太阳暖和,但有风吹过时,会带着些凉。 手指轻轻抚过她红润的面颊,这几个月她胃口极好,虽不见长胖,但面色却是极好,都说怀孕的女人最美,看来果然如此。 玫果朦胧中觉得脸上搔痒,伸手来抓。 他微微一笑收回手,仍坐回一边,捣鼓他的药物。 玫果梦中又见到那个发面馒坐在梅树下玩泥巴,转头看见她,竟嘟着嘴将头一扭,不看她。 玫果觉得有趣,走过去吃力的蹲下身,“喂小馒头,你看见我怎么是这么个表情?” 发面馒头脸色更黑,“你才是馒头呢。” 玫果‘嘿’的一声笑了,这孩子真是有意思,“你怎么总是一个人?” 发面馒头撇了撇小嘴,“我才不是一个人呢。”说着仰起头,指着头顶梅花,“这是我爹爹。”又指指另一枝枝头的梅花,“那是我叔叔,我才不是一个人。” 玫果望了望那两朵梅花,把花当爹爹叔叔,这孩子怕是傻的,“你娘呢?” 发面馒头瞥了她一眼,“你就是我娘。” 玫果‘哈’的一声笑,更认定这孩子脑子有问题,捏着他的小脸,“我肚子里这个都赖着不肯出去,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你这么个馒头儿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一章小馒头出世 > 第31章小馒头出世 小馒头不情不愿的又瞥了她一眼,“我就是你肚子里那个。” 玫果愣了愣,抬头望了望头顶梅花,再细看小馒头,虽然圆呼呼,粉嫩嫩,但眉宇间却清秀灵动,与末凡无一不象,突然间竟相信了他的话。 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再想到怀孕期间受这那些罪,脸色一沉,伸手将他提了过来,“如果你当真是我肚子里这个,你就给我快些滚出来。” 小馒头别脸不理,小嘴撅得老高。 还没出世就这么难搞,玫果脸上乌云滚滚,“滚不滚出来?” 小馒头小下巴抬得更高,“不出,出去了就得叫平凡,我不要叫平凡,你给我改名,我就出去。” 玫果咬牙切齿,“好,我给你改,你以后叫濮阳馒头。” 小馒头眼睛眨巴眨巴的瞅着她,见她拉长了一张脸,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亲坏,娘亲坏,我不要叫馒头,我不要叫馒头。” 玫果‘嘿嘿’两声邪笑,“你今天之内不给我滚出来,我就一针把你扎出来,到时你就叫濮阳馒头。” 小馒头哭得更凶,“娘亲坏,娘亲坏。”从她膝盖跳下去不见了。 玫果虽然是吓吓他,但看他伤心,突然觉得很心疼,想哄哄他,已找不到他的人影,只看见头顶梅花在风中轻颤。 一个叮咛,醒了…… 慢慢睁开眼,见身上盖着薄毡,小手抚着薄毡,唇边露出一抹笑,看向不远处正专心分药的瑾睿,眼里尽是温柔。 她知道他在配毒,那东西的成分差一丝一毫都不行。 他额头渗出微汗,也不拭一拭,只是轻抖着手中的药勺。 玫果揭了薄毡,走到他身边,等他放下手中药勺,取了丝帕给他拭额头的汗滴。 他抬头看了看她,一张脸虽然仍是冰冷冰冷,但眼角里的柔情却暖尽了她的心。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也好,我陪你出去走走。”他收拾了手中药物,净了手,搂着她笨拙的身体,“多动动,说不定能快些生。” 玫果想着梦里的那小馒头,有些暗恼,那小屁孩在肚子里赖了七天了,还不肯出来,点了点头,笑着道:“好。” 刚走出几步,尚没出院子,小腹一阵收缩,痛得她一头的汗,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瑾睿……” 瑾睿见她脸色大变,眼皮一跳,“怎么?” 玫果深吸了口气,“我肚子好痛。” 瑾睿心里一紧,“是不是要生了?”将她抱起,急急忙忙的送进屋,放到床上,“我去找稳婆。” 他虽然是大夫,却没有接生孩子的经验。 玫果一把抓住他,“不要走,我害怕。”这些日子来,他一步也不离她,她早习惯了他在身边,见他要走开,没来由的恐惧。 瑾睿的心也是阵阵的乱,看着她恐慌的眼,实在忍不下心走开,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我不走,我去烧热水。” 玫果虽然不愿他离开,但学医之人,这些常识不会不知道,只得放开他的手。 瑾睿又看了看她,脸上已没了平时的淡定从容,匆匆去了厨房烧水,这简单的事,这时做起来却乱了手脚,不是将水泼了出去,就是半天没能升起火,这辈子都不曾这样慌乱过。 他双手握了握拳,深吸了口气,镇定,无论如何要镇定。 稳住心绪,细想着书中所学,关于生孩子的种种,在与她一起后,不时翻阅这方面的书籍,虽然没有实践,但理论倒是看了不少。 玫果听着他在厨房捣鼓,不时听见他跌落东西的声音,虽然阵阵的腹痛,也禁不住的想笑,原来他也有乱了分寸的时候,从来不曾见过他如此。 都说从刚开始阵痛到生会有些时间,可是她这痛来的也太过猛,仅这一会儿功夫,阵痛便已经加俱,抚着肚子,轻骂,“叫你滚出来,你当真就滚出来,也不知道温柔些。” 自己试着深呼吸来减轻疼痛,可是一次强过一次的痛很快卷袭过来。 瑾睿为了方便,在屋中也烧了一锅热水备用。 见她疼得难受,奔到床边,握了她的手,“疼得厉害?” 玫果紧扣着他的手,一张脸白得没了血色,额头上尽是汗,“这小东西折腾死我了。” 瑾睿伸手擦她额上的汗,眼里慌张,“怎么会来这么猛,别怕,有我在。” 他刚要放手,玫果一把扣紧他,瞪大了眼,“来不及了,快去请稳婆。”刚才不让他走,是想着还有些时间才会生,按这时的风俗,男子要忌血光,是不能看女人生产的,而稳婆来了,他就得离开,她不舍得他那么早离开,可她万万没料到这孩子说生就生,来得这么快。 “什么?”他心里突的一跳,伸手摸向被里,已湿了一片,“来不及去请稳婆了。” 他不再说话,去除她身上衣裤。 玫果拦着,“你要忌……” 他起身打了热水,“我是大夫,又是你夫君,有什么可忌的。” 回身支起她的腿,紧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痛就握着我的手,不好过抓着其他。” 玫果已痛得头皮发麻,听了这话,眼前蒙上水雾,与他五指相扣,“瑾睿……” 瑾睿望着她笑了笑,那笑如风春和絮一般在她心间拂过,虽然痛,但眼前始终浮着他含笑的眼。 一阵强过一阵的痛,痛到后来,已经没有知觉,只感到自己死死的扣着他的手,他不住的为她拭着身上的汗滴,耳边始终是他温柔的声音。 突然听他一声欢呼,“出来了。” 瞬时间,她全身放松下来,无力的闭上了眼。 也不知睡了多久,幽幽醒来,身上干爽舒服,睁开眼,见瑾睿坐在床边,抱着个婴孩看着她笑,“是儿子。” 玫果扯着嘴笑了,握了他的手。 他将伏低身,把婴孩放在她身边,扶她坐起,才又将婴孩放进她怀里,“我盛些鸡汤,你得慢慢吃上些?” 玫果笑着点了头,低头看那孩子,红红嫩嫩,从来不曾看过这么漂亮的婴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她,一股爱意从心间化开。 婴孩撇了她一眼,小脑袋便往她胸前蹭,寻奶吃。 玫果顿时大窘,瑾睿刚好回头看见,轻笑出声,“这孩子以后只怕是吃不了亏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二章一晃三年 > 第32章一晃三年 慕秋自重新到燕国寻到末凡,自是赖着不肯再走,只要凡末凡不上朝,不睡觉的时候,便跟在他身后,即使是他下冰湖寻找玫果,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末凡拿他没办法,也只能由着他。 反正他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也不怕身边多谁少谁。 不过慕秋终是难得的武林好手,又是棋中好手,没用多少时日便被末凡发现了他的用处,比如每日下冰湖,自是多了个帮手;每晚与弈风渡气,好几次气竭不支,均是有他帮上一把,才不至于走火入魔。 自从佩衿那儿传来消息,得知冰河及冰湖暗流一事后,便令人赶制牛皮袋,重施水族前长老的方案,放眼身边,也只得慕秋有这本事下得了那悬崖,如此一来,慕秋自然成了最好的搬运工。 而每日的棋局,更不在话下,连传叫的功夫都省了,什么时候要下棋,只需摆上棋盘,朝身后使个眼色,方便快捷。 慕秋虽然不喜与他日日对弈,盘盘输,但为了守着他,也只得板着脸相陪,这一陪就是三年。 在弈风渡过八十一日的危险期后,移回燕京,慕秋自然也一步不离的跟来了。 为了方便照看他,再加上一个狗皮膏药慕秋。 末凡只得令人将与自己的书房一墙之隔的厢房打通,用珠帘相隔,加放了床榻,弈风和慕秋共处一室。 那厢房本是太子殿,为给太子侍寝的妻妾准备的,不过他即不纳妾,也不收侍,一直丢空,如此一来正好派上用场。 燕京太子殿…… ‘叭’的一声脆响,末凡修长的手指离了棋盘,好整以暇的靠向身后雕花靠椅,“你输了。” 慕秋不耐烦的将手边的玉棋罐一推,抱着双臂,寒着脸也靠向身后靠椅,“三年了,天天捉着我下这鬼棋,有完没完?” 末凡脸色淡淡看着棋盘,“你跟了我三年,白吃白住了三年,总得有些作用,陪我下棋是我想得出的,你唯一的作用。” 慕秋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加反驳,“还没她的消息吗?” 末凡仍看着那盘棋局,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知道她活着。”长睫毛掩着的眸子下闪过失落,如果她肯见他们,又怎么会这三年中全无音信。 “既然活着,佩衿怎么寻不到她的下落?我看他这个未必知也是浪得虚名。”慕秋在棋罐中拈了颗棋子,重重的重新掷回棋罐,发出一声脆响。 扫了眼末凡,又看了看了盘棋,“你除了朝事,便是赖着我下棋,你就没别的事可做了吗?以后下棋的事,你另寻他人,我不陪了。” 说完起身要走。 末凡终于抬起头,“这三年,棋艺长进不少,这脾性却没点长进。” 慕秋又重重冷哼了一声,一天陪他下几个时辰的棋,想不长进也难。 末凡从袖中取出一叠黄皮纸张,“你看看这些。” 慕秋心不甘情不愿的转了回来,接了那叠黄皮纸,一张张看过,尽是渠地图,不解的斜眼看他,“这是?” “是佩衿送来所能收寻到的冰河地图。”末凡从棋盘上退出几粒棋子,另补上几粒。 慕秋细看着手里一张张的地图,许多地图上,标有红色旗子,脑海里飞出一盘盘的棋局,以及他们掷到冰湖里的牛皮袋,飞快的看向末凡正做调整的棋局,若有所思,过了片刻,赫然明了,“你在用棋局分析地理分布,水流逆向?” 末凡不答,一粒粒收拾了棋子,扫了眼不远处床榻上的弈风,“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你代我看好这个无赖,不要让他少了根毫毛。” 一手捧着白玉棋罐,一手挟了棋盘,起身外走,揭了珠帘穿过耳房进了自己房门。 “你去哪里?”慕秋抢在他前面,拦下他去路。 “睡觉。”末凡推开拦在身前的手臂。 慕秋来一撇嘴角,冷冷道:“你明知我问你过几日去哪里。” 末凡压过他手中地图,抽出一张,指着上面一处,“这地方是个盲区,一直没有收到牛皮袋的消息,我想自己去看看。” “我也去。”慕秋听是与玫果有关,哪里肯错过。 末凡站住脚,回头看向床榻,“他前些天服了神医新配的药物,那药物与无回相冲,这几日虽然并没什么反应,但万一有什么,你我都离开了,该如何是好?” 慕秋浓眉紧皱,寒着脸,坐回坐椅。 春末夏初,星朗月明,院中绿竹郁郁葱葱在夜风中瑟瑟轻响,风带着丝丝暖意拂来阵阵青竹香。 瑾睿身着薄袍,衣襟敞开,露着里面雪白中衣,悠闲的半依在书案后,一手持一卷书卷细看,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 玫果拿着个啃得只剩下半个的苹果,舒服的半靠在他搭在膝盖上的臂弯里,斜着眼看他手中书卷,不时将自己啃过的苹果送到他嘴边,喂他咬上一口。 他一心放在那书卷上,对送到嘴边的苹果也不拒,来了便咬,不来也不要。 玫果看了一会儿他手中毒经,就有些不耐烦,他手中那页已看了两日,她早能背下,但他仍在反复看,反复想。 她不懂毒,看多几看,自然有些乏闷,丢了手中苹果核,抽了丝帕抹净手,转身探手进他敞开的衣衫,解了他中衣系带,伸手进去抚他胸前肌肤。 他眉头一挑,只看手中书卷,只当不知。 那孩子生下后,十分奇怪,非要瑾睿抱着,才不哭不闹,会走路以后,更是一步不肯离的纠缠着他,对于她这个亲娘就远不如这个养父亲近,更难得瑾睿对孩子视如已出,把他宠得有些无法无天。 难得今天凡儿早早睡下,不纠缠他,又是此良宵美景,她怎么肯错过。 他含着她红蕾的唇停了下来,“这小子只怕有鬼。” 玫果微愣了愣,手上动作也停了停,“我看他睡下,能有什么鬼?” 瑾睿侧脸透过书案脚板,看向门口,门口站了个小小的人影,一身服贴的玉白小袍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一手扶着书房门框,一手藏在身后,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她们。 摇头一笑,果然……“凡儿在门口。” 玫果一愣,停下手上动作,转头看向门口,惊得魂飞魄散,慌忙从瑾睿身上爬下来,拢好衣衫,板起脸,“凡儿……你不是已经上床睡下,怎么会在这儿?” 小儿人也不惧怕她,扁了扁小嘴,歪了头瞪着她。 玫果望着这个与她梦中那个发面馒头一般无二的小人,很是头痛。 瑾睿翻身坐起,背靠着身后书架,半屈了长腿,微笑看向门口小人,浓眉轻扬,一勾手指,“凡儿,过来。” 小人儿丢了门框,蹒跚着晃到书案前站定,不肯再前,也不管他娘亲一张脸有多黑,笑呵呵的望着瑾睿,糯糯腻腻的唤了声,“爹爹。” 瑾睿见他不象往常一样扑到他怀里,眉峰跳了跳,扫了眼他背着的小手臂,“为什么不听娘亲的话,乖乖睡觉?”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三章胆子比天大 > 第33章胆子比天大 小人儿偷偷看了玫果一眼,糯糯的道:“今天听爹爹说竹叶青……”一边说,一边又瞅玫果。 玫果一听竹叶青就起了一身鸡皮,侧脸瞪了瑾睿一眼。 瑾睿眼角轻瞟了瞟她,唇边带着笑,柔声问小人儿,“竹叶青怎么了?” 小人儿眼角挂着玫果,一瞬不瞬,偷看着玫果脸色,往瑾睿所在的方向轻轻挪了挪,小声道:“我想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所以……” 玫果秀眉慢慢敛紧,脸越拉越长。 小人儿更是战战兢兢,闭了嘴不敢再。 瑾睿在案下握了玫果的小手,柔声道:“别吓到孩子。” 玫果才长吁了口气,强自让脸上表情缓和了些,尽量让语气柔和,“所以什么?” 小人儿抿了抿嘴,圆嘟嘟的小脸上,露出两个小梨窝,“所以……所以……去捉了条来问问爹爹,看是不是它……” 玫果顿时毛骨悚然,手撑着桌案,凑近小人儿,半眯了眼,“什么?你去捉蛇?”视线不自觉的下移,看向小人儿背着的手。 尚没来得及指责,眼前一花,一条绿幽幽的东西在鼻尖前晃动,没留神,还轻轻碰了她鼻尖一下,冰冰凉凉,抬起眼皮,顺着那绿幽幽的东西看了上去,却是一只小手,倒提着一条碧绿小青蛇尾巴,那条小青蛇在她鼻尖前晃啊晃。 玫果花容失色,一声尖叫,急身后退,坐倒在地,后背抵着书架,厉声叫道:“瑾睿!” 小儿人忙将手垂了下来,那条小蛇还提在手中,可怜巴巴的看向瑾睿,小声道:“我只是想问问爹爹,竹叶青是不是这个模样。” 玫果一生最惧怕的就是蛇,刹时间简直吓得肝胆俱裂,揪紧瑾睿的手臂衣裳,脸上红红绿绿煞是好看,“瑾睿,你……你居然敢教他玩蛇……” 他擅于用毒,配毒,自少不得触弄这些毒物,但他知道她怕蛇,从不当着她的面做这些事,所以共同生活了三年,她并没接触过什么蛇虫之类。 瑾睿见小人儿提着蛇尾,脸上也是微微一变,随即看清小人儿倒提的小蛇没点动静,有些迷惑,又见小人儿被玫果吓得厉害,探身隔着书案将他抱过来,搂在怀里。 那条青绿小蛇又在玫果眼前晃了一圈,玫果忙撒开揪着瑾睿衣袖的手,脸色又是一变,往一边倒退开三步,“瑾睿,还不把那东西弄走。” 瑾睿不理玫果,将小人儿放在膝盖上,亲了亲他嫩嫩的小脸,微笑着道:“凡儿很聪明,它就叫竹叶青,你没抓错。现在到你告诉爹爹,你对这条竹叶青做了什么?” 小人儿在荷包里左摸右摸,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瑾睿,“我对它用了这个。” 瑾睿接在手中,差点忍俊不禁笑出声,凑到玫果耳边,低声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玫果咬着下唇瓣瞪着他,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越发的好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原来那小瓶装的不是其他,正是玫果惯用的迷香。 瑾睿挑了挑眉稍,接着转过脸对小人儿道:“你先用这个迷了它再捉,是对的,不过你不该捉它尾巴,要这么捉。”说着伸指掐住那条被迷昏了的小蛇七寸,“凡是蛇,不管捉还是攻击它,都打七寸。” 小人儿将胖呼呼的小手移到小蛇七寸处,将小蛇牢牢卡住,“爹爹,是这样吗?” 瑾睿笑着点头,这孩子天生异物,比同龄聪明许多,学东西更是一看即会,想到这儿便想到儿时的末凡,他何尝不是这样的人。 小人儿把捏着小蛇,左看右看,全不畏惧,反令一边的玫果身上的鸡皮起了一层又一层,又不敢靠近,只得用脚踹了踹瑾睿,偏偏后者只是用眼角扫了扫她,并不做什么表示。 “爹爹,什么是七寸。”小人儿用另一只手指比划着蛇身。 “所谓七寸,就是蛇的心脏,因蛇的大小不同,而位置也不同,这得你以后慢慢看得多了就会拿得准了。”蓦地腿上一痛,是玫果再也忍不得,狠狠的给他踹了过来,忙又道:“不过你现在还太小,不该抓蛇,等你大些,爹爹带你抓,可好?” 小人儿拍着小手笑开了,他手中的小蛇随着他的小手晃啊晃,“好啊,好啊,爹爹带我抓蛇。” 玫果连打了三个寒战,听瑾睿说凡儿不该抓蛇,竖起的眉毛刚落下些,听到后半句,顿时又立了起来,刚想又再一脚踹过去,瑾睿已抱着小人儿身子一旋离了书案,身形潇洒的站在门口,月光泄了他和他怀中小人儿一身,镀上一层薄薄的光华,美得有些不真实。 小人儿更是开心,提着小蛇扬了扬,“爹爹好捧,爹爹何时教凡儿练武?” 瑾睿笑着又亲亲他的小脸,“你每日按着爹爹所说的法子睡觉,等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珠子,爹爹便教你。” 小人儿更是笑烂了一张脸。 瑾睿看了看脸色黑得不能再黑的玫果,道:“现在乖乖的将这小蛇丢掉,跟爹爹去睡觉,练你肚子里的小珠子,可好?再不走,你娘可要发脾气了,爹爹也保你不得。” 小人儿乖巧的应了,“好。” 瑾睿在玫果将手中的书卷掷过来前,抱着小人儿脚底抹油的溜了。 玫果手中的书卷自然只掷到了门口空气,握紧双拳捶着身体两边软垫,“气死我了!” 冲着门口大喊,“瑾睿,你再敢让馒头碰这些蛇虫,我把你那些瓶瓶罐罐全丢出去。” 小人儿冲着瑾睿伸了伸舌头,“爹爹又要遭殃了。” 瑾睿点了点他的小鼻尖,“还不是你调皮,连累爹爹。你娘最怕蛇,你却拿蛇去吓她。” 小人儿扁扁小嘴,“可是凡儿真好讨厌娘叫我馒头。” 瑾睿摇头笑了笑,“你吓得娘亲厉害,她叫你一声馒头,还是你占了便宜,不跟她计较了,可好?”看了看四周,“好了,把小蛇放这儿吧。” 小人儿想了想,也对,又笑了起来,挥着小手,将小蛇抛进竹林深处,“我倒希望娘生爹爹的气。” 瑾睿正抱着小人儿,跃离竹林深处,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为何?” 小人儿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叽’的亲了一大口,“那样爹爹就可以跟凡儿睡了。” 瑾睿失笑出声,“你可不许为了跟爹爹睡,有意气你娘亲,你娘亲肚子里有了宝宝,不能生气,知道了吗?” 小人儿懵懵的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四章瑾睿的请求 > 第34章瑾睿的请求 瑾睿回到书房,见玫果黑着脸坐在书案后,脸撇过一边也不看他,轻掩了房门,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去揽她的腰,“生气了?” 玫果沉着脸拍开他的手,站起身要走。 瑾睿握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玫果脚下不稳,他乘势将她搂进怀里,“在恼我?” 玫果推了两推没能推开他,只得由他搂着,“你为什么要教他用毒?” 瑾睿将她转过来正视着自己,“我并没教他,他只是在一旁看着便自学会了,你不是不知,凡儿过目不忘。” “既然你知道他过目不忘,那你为何不避着他些?”玫果脸色铁青。 瑾睿面色不改,“为何要避?只要他愿学,我倒愿意倾囊而授。” 玫果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你……你明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他起名平凡,你……”深吸了口气,接着道:“他学会了你这一身的本事,他还怎么平凡的过这一生?” 瑾睿直视着她,“果儿,孩子要自己选择道路,你不能强迫他按你的指定的路线一步不差的走完这一生,有的人,天生就不能平凡,凡儿聪明过人,你再怎么约束他,他都会从你的束缚中跳出去。” 玫果垂下眼睑,心里堵得难受,这孩子还这么点点大,就一肚子的心思,已经让她有些力不从心,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你对他宠过头了。” 瑾睿笑了笑,轻抚着她的脸,“他还是个孩子,别对他太严。”收紧手臂吻上她的颈项。 玫果不安的看了看门口,生怕那小步点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门口,“凡儿睡了?” “睡了,这次不会再醒了。”瑾睿含开她的衣领,慢慢从她肩膀上拉下,唇覆上她如凝脂一般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敏感的肌肤。 玫果崩着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你又来惹我。” 瑾睿手探进她衣内,轻抚着她的小腹,虽然腰肢并不见粗,但腹部已微微隆起,心尖上淌过一股蜜意,掀开她的衣襟,吻向她小腹,轻轻的舔弄。 玫果咬着唇,看着他,眼角尽是温柔笑意。 瑾睿抬起头与她相视而笑,握了她的腰跨坐在自己身上,吻着她的唇,哑声道,“辛苦你了。” 玫果笑着搂着他脖子,回吻着他,顺着他下躺之势,趴伏在他身上…… 玫果坐在院子拨弄着琴弦,看着小馒头跪在凳子上,把玩着竹桌上的小瓶小罐,眉头皱了又皱,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捣鼓瑾睿的这些东西,难道家里当真又要出一个小毒物不成? 一旁看书的瑾睿抬头望了望从天空中飘过的一缕轻烟,冷萧的眼眸闪过一抹不安,起身走到玫果身边,伏身吻了吻她的脸,“我去林子里采些药物,有事唤我。” 玫果望着他点了点头,“小心些。” 他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又去亲小馒头。 小馒头丢了手中小玉瓶,举了胖呼呼的小手,要瑾睿抱,“爹爹,凡儿也要去。” 瑾睿将他抱了抱,放到玫果怀里,“爹爹有重要的事要去办,下次带凡儿去采菇子,可好?” 小馒头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死缠,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瑾睿从容的走进院边竹林,到了林中站定,回身从丛竹缝中能看见院中,玫果抱着小馒头玩耍,但从院中却难看见他所在位置。 转过身,淡淡的道:“出来吧。” 一袭花衫从一丛碧竹后转出,微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蓝光,妩媚的眼眸含笑看着瑾睿清冷的脸,“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 瑾睿慢慢将他从上往下看了一遍,视线停在了他花袍一角,“对不起。” 佩衿透过竹林,望了望院中一手抱着个孩儿,一手拨弄琴弦的玫果,眼里闪过一抹苦涩,笑笑道:“能看见你这样,我很开心,也对得起地下的爹娘了。” 瑾睿也看咬着小馒头小脸的玫果,眼里尽是暖意,“再给我半年时间,等孩子出世。” 佩衿快速的看了看身边的瑾睿,此时的他与过去那个冰冷无情的他,全然不同,“她又有了身孕?” 瑾睿轻点了点头,“五个月了,等孩子出世,我便离开。” 佩衿垂眸轻笑了笑,“我不是来带她走的。” 瑾睿诧异的看向他。 佩衿远望着院中的那片祥和,心下羡慕,暗叹口气,“三年前,我收到你的信不久,便查到你在这儿,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也在。” 瑾睿轻抿了抿唇,转过身也靠向另一只绿竹,垂眸看着地下一支青笋,“对不起,当时她的情况很糟,本想等她好些再告诉你,结果一拖三年,如今她又有了身孕。” 佩衿转过身不再看玫果,背靠着一支绿竹,花袍下摆裹覆着绿竹,“这三年来,末凡不断在冰湖里放置牛皮袋,利用暗流寻找她的下落,我不想别人知道你的下落,瞒下了这附近冰河,终是瞒不下去,他已经起疑,如果你不想被他寻到,最好带她离开。” 瑾睿摇了摇头,冷然道:“不必了,她陪了我这些年,此生无憾。” 佩衿张了张唇,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过了好一会儿才挤了个“你……”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听到竹林后一声带着疑惑的轻唤。 “佩衿?” 佩衿浑身一震,慢慢转过头,见玫果怀抱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小人儿从丛竹中转了出来,脸上尽是惊诧,继而转为了然,“真是你。”怀中小人儿转溜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见他看他,咯咯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小梨窝,这小人儿与瑾睿丝毫不象,竟象极末凡……不禁露出迷惑。 瑾睿也是一愣,站直身从玫果手中接过小馒头,“爹爹带凡儿去采青笋,可好?” 小馒头听了,将对佩衿的好奇抛到了九宵云外,搂着瑾睿的脖子,就往他脸上亲,甜甜腻腻的道了声,“好。” 瑾睿抱着小馒头看了看佩衿,转身走了。 玫果等瑾睿离开,望着佩衿,心里涌上百般滋味,更多的还是内疚,眼里含着波动,“对不起。” 佩衿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细细的审视着她,三年的相思尽在这一刻融化开来,笑着柔声道:“你受苦了。” 玫果摇了摇头,低头不敢看他,“慕秋还好吗?” 佩衿抽了抽唇角,没能笑出来,他怎么能好?“他为了得到你的下落,一步不离的跟了末凡三年。” 玫果更是心如刀绞,鼻子一酸,滑下两行泪,“我……” 佩衿强装笑颜,不住的拭着她脸上的泪,“看来得好好揍揍瑾睿那小子,定没好好待你,让你变得这么爱哭了。”说着作势要走。 玫果忙拉住他,“他待我很好,没有他,我和凡儿早就死了……” 佩衿心里一痛,再也压不下心里的情愫,伸臂将她揽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怪我们,没照顾好你,才让你落到这个地步。” 玫果深吸了口气,等他心情平静些,才轻轻挣出他的怀抱,“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忘了我吧。” 佩衿的心象撕裂了般的痛,“怎么忘?” 玫果低下头,只是落泪,“你知道,弈园,他不能再回去的,他只要出现,寒宫雪母女绝对不会放过他。”停了停才接着道:“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佩衿握了她的手,“我明白,其实王妃……” “今晚不走了吧?尝尝瑾睿做菜的手艺,他现在做菜可好吃了。”玫果忙打断他的话,她实在不愿提到母亲,如果不是母亲的私心,弈风和末凡怎么会自相残杀,弈风又怎么会死? 三年,她用了三年时间都没能抹平心里的这些伤痛,不过是将这些痛尽数埋起,不在瑾睿面前表露,不想因为自己的恨,自己的痛让他不快乐。 佩衿本打算见过瑾睿便离开,不想被她发现,见了她又哪里还舍得就走,“也好。” 二人并肩走出竹林,佩衿看着在院子里坐在瑾睿身边,玩着瑾睿剥下的青笋皮的小人儿,“那孩子……” 玫果垂下眼,睫毛掩不去眼里的痛,“是末凡的,他视如已出。” 佩衿倒吸口冷气,再看向瑾睿时的眼神又是不同了,那冰冷的外表下的那心胸到底有多宽广,只怕也只有他能抚去玫果三年前受下的创伤。 走进院中,在瑾睿身边矮凳坐下,将小馒头抱来放在膝上,见他圆嘟嘟的极是可爱,忍不住的心下喜欢,“我叫佩衿,你叫什么名字?” 小馒头正拉了他脑后小发辫玩上面的明珠,听他问起名字,一缩鼻子,把小脸皱成了一团。 佩衿愕然,不解的看向玫果,“他为何如此表情?” 玫果脸上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 瑾睿剥着青笋,冷清清的声音飘来,“凡儿不喜欢他娘给他取的名字。” 佩衿挑了挑眉稍,忍俊不禁,望了望院中三间简洁的茅草屋,用手肘捣捣瑾睿,“不如你加多两间茅屋,过些日子我和慕秋过来与你们同住。” 瑾睿淡淡的笑了,玫果脸一红,转身就走。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五章亲爹爹 > 第35章亲爹爹 是夜……晚风拂晓…… 佩衿靠坐床榻上,凝看着坐在他对面垂头不语的玫果,眼里的柔情化成水。 “不睡吗?”抬手拂开她耳边长发,手指抚上她的面颊。 玫果下意识的侧脸避让,避开后心里又升起浓浓愧意,抬起头,惶恐的看向他,“对不起,我……” 佩衿心里泛起苦涩,“做不到了,是吗?” 玫果动了动唇,“我……”慢慢垂下头,“对不起,这些年,我习惯了只有他……” 佩衿暗叹了口气,但他爱的又何尝不是这样深情的她,伏过身,凑近她,在她唇上吻了吻,柔声道:“没关系,我会等,等你重新习惯我们……” 见玫果难受得眼里滚着欲夺眶而出的泪,吻了吻她的眼,“听说你的眼盲了好些日子?” 玫果轻点了点头,“落入冰潭,冻瞎了眼。” 佩衿心疼的又轻抚着她的脸,她这次没再避让,但从眼里可以看出她的极力隐忍,“现在这眼,没什么了吗?” 玫果摇摇头,“除了吹太冷的风还有些流泪,倒没什么了。” 佩衿闭眼深吸了口气,那些日子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对她那些日子知道得太少,真该多知道些她的事,“我明日便要回去,我和瑾睿多年不见,想乘着今夜同他好好聊聊。” 玫果感激他的体谅,轻舔了舔微涩的唇,“谢谢你……” 佩衿扬眉笑了,“你们两个人这是怎么了?今天见了我,不是对不起就是谢谢,当是外人吗?先不说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我好歹还是凡儿的叔叔。”下床穿好软靴,“我今晚和瑾睿一同在书房睡。” 玫果深吸了口气,随他下床。 小馒头坐在瑾睿怀里,白胖的小手里白玉笔架捏来捏去,撅着小嘴,“爹爹,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和娘亲睡?爹爹和凡儿却要睡书房。” 瑾睿眼里闪过一抹失落,看着小馒头一脸的不乐意,笑着亲了亲他的小脸,柔声道:“他是爹爹的哥哥,也是凡儿的爹爹。” 小馒头大眼睛睁得更圆,“凡儿有多少爹爹?” 瑾睿望向窗外的明月从树梢后慢慢探出,树梢在明月上投下一道暗黑的枝影,脸上尽是寂寥,“凡儿有七个爹爹,其中有一个长得和凡儿一样的是凡儿的亲爹爹。” 小馒头歪了头想了想,扁扁嘴,竟象是要哭,丢了手中白玉笔架,搂住瑾睿脖子,将脸藏在他肩窝里,哇的一声哭了,“爹爹才是凡儿的亲爹爹,爹爹才是凡儿的亲爹爹。” 瑾睿心里一痛,搂紧怀里的肉呼呼的小人儿,轻声哄着,“好好,爹爹是凡儿的亲爹爹,爹爹是凡儿的亲爹爹,凡儿乖,凡儿不哭。” 小馒头却哭得更伤心,“爹爹坏,爹爹坏。” 瑾睿心里阵阵酸痛,只是一味的低声哄着怀中小人儿,“爹爹坏,爹爹坏,凡儿不哭。” 书房门‘吱’的一声开了。 瑾睿抬头惊诧的看着门口的佩衿和抱着被褥的玫果。 佩衿笑吟吟的看着转过头来看他们的一脸眼泪鼻涕的小馒头,“怎么哭了。” 小馒头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搂紧瑾睿,却不再大哭,只是抽搐着吸鼻子。 瑾睿取了丝帕擦着小馒头的花脸,看向一脸歉意的玫果,眼里带着疑问。 玫果迎上他的视线,忙避了开去,在他身边铺上地铺,对小馒头道,“凡儿,今晚跟娘睡,好不好?” 小馒头转头看了看佩衿,又回头看了看瑾睿,在瑾睿脸上亲了一口,松了手,从他怀里爬了起来,蹒跚着扑进玫果怀里。 玫果抱了小馒头,偷偷看了眼瑾睿,飞快的出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佩衿目送玫果抱了小馒头出去,在瑾睿身边坐下,碰了碰仍没收回视线的瑾睿,“这爹不好当啊。” 瑾睿微微笑了,背靠向书架,长吁了口气,“你怎么……” 佩衿苦笑了笑,“她只能与你……” 瑾睿心里一暖,“给她时间。”停了停,目光一寒,“还没寒宫雪的下落?” 佩衿妩媚的眼眸也射出恨意,“在燕国,重伤未死,不过现在末凡为了牵制王妃,不让她死,我杀不了她。” 瑾睿撑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脸上一如往常的冷萧,“这事,你不要再管,我定要手刃于她。”雅儿受的罪且能白受。 佩衿皱紧眉头,“你想一人承担?” 瑾睿望向明月中的暗影,不再语。 佩衿唇边抽起冷笑,“濮阳家还没死到只剩你一个。” 瑾睿面上仍无表情,“末凡为何还不政变,一统三国?” 佩衿也随着他的视线看着明月,那月仅差一小块便能月圆,可惜终是不圆,“因为弈风是末凡的亲弟弟。”停了停不见瑾睿有什么反应,这也在他意料之中,瑾睿本不是爱理会他人之事的人,“而且弈风未死。” 瑾睿猛的看向佩衿柔美的侧脸,“什么?” 佩衿淡淡的重复了一遍,“弈风重创,未死,末凡用自己的真气,一直将他保着。只怕末凡不肯一统天下,勉力维持三国平衡,是想等果儿……” 瑾睿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别处,“原来如此,她可知道弈风未死?” 佩衿浅笑摇头,“我没告诉她。” 瑾睿看着桌案一角,“为什么不告诉她,弈风之死是她心里之痛,如果知道他未死,她会很开心。” 佩衿转头看着他清萧的眼眸,“你难道当真就没有一点私心。” 瑾睿清澄的眼眸闪过一抹痛,仅是一闪而过,没逃过佩衿的眼。 佩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她知道了,你这平静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她三年前受那般打击,现在知道这事,又有身孕,能否承受得住?” 瑾睿叹了口气,“怕是不能,三年前她能撑过来,已是难得。可是这么瞒着却是不该……” 佩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久都过了,再瞒些日子也是无防,孩子出世以后,再告诉她吧,该走该留由着她自己决定。” 瑾睿默了半晌,幽幽道:“也好。”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六章感应 > 第36章感应 末凡翻身下马,探手伸入脚边河水,在这花开气暖的日子,河水却冰冷刺骨,果然是冰河,沿着水流方向望了下去,这只怕就是图上有绘,但一直未曾收到牛皮袋的报告的那条冰河。 乌黑的长发卷着脑后青玉飘带随风飘舞,三年了,如果她到过这儿,事隔三年,还能否寻到蛛丝马迹,他不敢肯定。 牵着马顺着冰河漫步而行。 走走停停近两个时辰,在他意料中,并无所获。 在河边一块白石上坐下,就着冰河水,取了干粮食用,视线无意中扫过对面的半横卧在河面上的半棵枯树,树杆上长满爬藤,显然枯死已有些年份。 卧在河上的部份,因为冰水冲刷的原故,并无爬藤覆体,露出的树枝却是焦黑龟裂。 末凡淡淡的看向别处,突然飞快的重新看向那半棵枯树,视线落在缠在树枝上的一块黄旧的碎布上,脑海里闪过三年前那夜的轰天巨雷,电光穿透苍穹大陆。 掷下手中干粮,脚尖一点,身体如白鹤般从枯树上飞过,稳稳的落在河对面,手中已多了那块黄旧的碎布片。 那块布经风吹雨淋,早旧得失了颜色,然能褪成这般颜色的也只有白色。 末凡从容的面颊上浮上一丝紧张,摊开那块碎布,手禁不住的抖,三年前她所穿衣衫是他为她所制,这块面料虽旧,他却不会认不出这块丝锦上的暗花纹。 “是她的,是她的……”他的心剧烈的跳动,将那块丝锦紧紧握住,焦急的看向四周,仿佛她就身边,四处寂静一片,聊无人烟,压抑着三年的痛在这瞬间倾泄而出,厮声力竭的喊叫,“果儿……” 回音在山谷中久久不息,他得到的也只有自己一遍一遍的回声,慢慢闭上眼,将涌上的泪吞回腹中,“你在哪儿?” 瑾睿送佩衿去了,玫果独自在院中看着小馒头在院子里挖青竹下的泥巴,寻蚂蚁洞。 没有他在身边,她也无需再装笑脸,脸色慢慢黯了下来,看着脚边的玩得喜笑颜开的小馒头,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凡儿和那人无一不象。 蓦然仿佛听到远处一声嘶声力竭的呼喊,“果儿……你在哪儿……”浑身一震,转头看向远方天边,披在身上的外袍跌落地上犹不自知。 不知过了多久,一支手臂揽上她的肩膀,跌落的外袍披回肩膀。 回转身,对上瑾睿关切的双眸,“怎么?” 玫果摇了摇头,掩去心里的痛楚,环住他的腰,靠进他怀里,“瑾睿,我只想这么和你平平静静的过一世,我是不是很自私?。” 瑾睿将她揽紧,吻了吻她的额头,“要怪自私,也该怪我。” 怎么能怪他?天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善良的人,玫果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将他揽得更紧,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这样的生活只怕不会长久了。 心里痛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仰起脸,凝视着眼前的俊颜,心里恍惚,掂了脚,去吻他的唇。 刚刚一触,腿上一重,低头却见小馒头抱着她的腿,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二人,“娘亲亲爹爹,羞羞。” 玫果脸上一烫,竖了眉,“馒头,闭眼。” 小馒头当真闭了一只眼,另一只眼却半眯着偷看。 玫果哭笑不得。 瑾睿笑着放开玫果,将小馒头抱了起来,“爹爹也让你亲亲,可好?” 小馒头溜圆的眼一亮,搂了瑾睿便亲,将两手的泥巴尽数擦在了瑾睿墨绿的衫袍上。 玫果知他素来酷爱干净,忙伸手拍他身上的泥,他抬手拦下,“不防。” 小馒头转身又搂着玫果脖子,大大的亲了一口,嘻嘻直笑。 玫果和瑾睿相视一笑,心里的烦闷,顿时消散不少。 末凡紧紧握着那块碎布,思潮涌动,良久方慢慢平复,展望四周,一副副地图在脑海里闪过,垂着的眼眸蓦然抬起,望向冰河下游方向,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如飞而去。 穿过一个个村镇,细细打探,都说三年前,不曾见过一个白衣的美貌女子到过村里,踏过十来个村庄,玫果全无消息,奔波了好几个时辰,眼见天色已晚,只得就近寻了个客栈住下。 他生得相貌俊雅脱俗,器宇轩昂,行在路上,难免有许多姑娘妇人驻足观望,不时有片碎语飘进他耳中。 “只道睿大夫论俊美,已是天下无双,不想世间还有如此俊雅的男儿。” “他虽不如睿大夫貌美,不过那气质,哎……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神仙般的男子……” “……” 末凡对她们的风花细语自是没有兴趣了,但那睿大夫之名却让他无法忽视,相貌俊美至此,医术又好的,难道是瑾睿? 乘小二送来酒菜时,温问道:“小二哥,不知大家所说的睿大夫仙居何处?” 小二摆放着饭菜,“在这儿过去一日路程的三不管地带的玉树村,客官是去求医吗?睿大夫只有上午出诊,您要去的话,还得在玉树村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些去等着。” 末凡取了些碎银给小二,“那睿大夫是玉树村本地人吗?” 小二得了银子满心欢喜,自是无话不说,“那不是,睿大夫大约四年前才到此地。” 四年,正是瑾睿离开弈园的日子,心里已定了七七八八,“他只上午出诊,那是为何?” “以前也是全日出诊的,自从三年前,他的妻子来了,他每日要给妻子治眼,再加上他妻子有着身孕,十分不便,所以下午就不出诊了。” 末凡心里猛的一跳,三年前,面上不露声色,“他妻子眼睛不方便吗?” 小二叹了口气,“说来可惜,我们从来没见过那美的女子,可惜是个瞎子。” “瞎子?”末凡心里泛起失望,这就不对了,只怕不是他了…… “嗯,瞎的,那么美,又有绝世的医术,可惜看不见,上天真是瞎眼啊,可惜,可惜……” 末凡刚沉下去的心又是猛的一跳,“睿夫人也会医?” “且止是会,可是神医啊,除了睿大夫,从来没见过医术这么高的人,还是个女子。” 末凡心一紧,不自觉的抓住小二的手腕,“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小二手上一痛,“哎呀”一声。 末凡这才察觉,忙松开手,“对不住,你说的人很象我一直在寻找的友人。” 小二见他和颜以色,才揉着手腕,接着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末凡见也问不出什么了,道了谢,胡乱吃了些饭菜,早早睡下,第二日天未亮,便匆匆上了路。 远远望见一处村庄,按地图所示,正是那三不管的玉树村,村庄一角的山角下笼在薄雾中,薄雾中隐约见竹林密布,竹林边依着一个贫家小院,那景致似曾相识。 他拉住马头,没进村庄,远望着那竹林边小院,这地方明明不曾来过,为何如此眼熟? 细细思索,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曾经梦见过一个孩儿唤他爹爹,梦中不远处的景致便是与此处一般无二,难道那梦有什么深意不成? 迷惑中,调转马头,慢慢向那片竹林走去。 这时一只白鸽飞来,停在他手臂之上。 他收回思绪,取下白鸽脚上信笺,是慕秋发来的,心里一惊,展开一看,写着,寒宫雪失踪,弈风所服新药与无回相冲,垂危,速回救险。 顿时脸色大变,顾不上再去那小院查看,回头望了望那竹林边小院,调转身拍马如飞急赶。 马不停蹄,昼夜不休急飞回燕京,直冲到太子殿前才跳下马,直奔厢房。 寒宫婉儿在外间焦急的来回走动,见了他,急奔过来,面色憔悴,双目含泪,“凡儿,你弟弟……你弟弟……”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已泣不成声。 末凡来不及安慰母亲,直奔里面,里面情景触目惊心。 慕秋和弈风盘膝坐在床上,慕秋脸色惨白,眼眶陷了下去,手掌抵着弈风手心,显然是真气消耗过度所致。 弈风一张脸更是白得吓人,如同死人,口中不住的呕着鲜血,胸前白衣早被鲜血染红。 神医立在床前,不住的用银针刺穴,却止不了他不住的呕血。 末凡眼里也闪过一抹慌乱。 慕秋抬眼看他,“快援手,顶不住了。” 末凡抢到床前,飘身上床,盘膝而坐,将手掌抵向弈风前胸,真气顺着他的手掌传入弈风体内,弈风刚要呕出的血,却生生逼了回去。 这时却见弈风睁眼看了看他,又自无力的合上。 他即时愣住,一愣之间,真气停滞,弈风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他青玉衣衫,一个叮咛,不敢再分心,闭上眼,将真气绵绵不断的输入弈风体力。 有了他相助,神医银针不停的分插在弈风身体各处,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弈风不再呕血。 神医大松了口气,喂他服下些药物,又过了半柱香时间,才慢慢拨出那些银针,疲惫的道了声,“可以了。” 末凡和慕秋才缓缓收了真气,扶弈风躺下。 慕秋抹了抹额头的汗,“好在你回来得及时,要不他就完蛋了。” 末凡没接话,想着弈风刚才看他的那一眼,“他可是醒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七章只怕要生事端 > 第37章 只怕要生事端 慕秋无力的瘫在床脚,“并不见醒。” 末凡转头看向为弈风把脉的神医。 神医微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他的脉相很是古怪,怕是醒了,不过……” “不过什么?”因为弈风的事对外绝对机密,平时服侍他的也是跟随寒宫婉儿十几年的贴身老仆,这次弈风性命垂危,连老仆也留在了殿外。 寒宫婉儿亲自端着盛着热水的铜盆走到床边,拧了湿巾给弈风擦拭脸上血迹。 “他中的那枪,心脉尽断,全靠无回保了着才挽回一命,虽有末凡为他渡了八十一天的气,保得性命,但一身功力尽散。”神医眉头越拧越紧。 末凡那些日子日日为他渡气,也发现他体内真气散尽,一身功夫尽失,为此事遗憾了许久,这天下再无人能与他相争,“这有什么关系么?” 神医点了点头,“我研制出来的那药物,能继他心脉,等他醒来后,能重新练功,不过此药与无回相冲,体内没有真气的人即便是相冲,也不过气血略为滞顿,但体内有真气的人服下后会气血逆流。” 末凡看了看双目紧闭的弈风,“神医的意思,他如今是气血逆流所致?” “正是,服药前,我也为他查过,体内的确没有丝毫真气,可是方才我发现他会阴处竟存有一粒气珠。” 末凡双眸一亮,“这么说来,他功力有望恢复?” 神医摇了摇头,面露难色,“那粒气珠太弱,无力冲出气脉。” 末凡面色一黯,倒是寒宫婉儿看得开,“恢复不了就恢复不了吧,只要能醒来,平平凡凡的过这一世也就罢了。” 神医沉吟了片刻,接着道,“除非……” “除非什么?”末凡和寒宫婉儿对视一线,又升起希望。 神医犹豫了一阵,叹了口气,“罢了,不可行,那办法太过阴损,又费时费力。” 末凡看着面色惨白如纸的弈风,他如果不得好,只怕她就算活着,也不会原谅自己,心下黯然,“神医不防说来听听,可不可行,我们另议。” 神医又沉默了半晌才道:“除非有人将自身真气强行注入他体内,与他那粒气珠合为一体,冲破堵死的气脉。而且他那粒气球过于虚弱,不可一次注入,一次只怕只能吸收极少的真气,没有半年时间,只怕是难以完成。练武之人均知,这真气强行注入他人体内一分,自己真气就少一分。他过去功力深厚,与他功力相差太多人,根本无法将真气注入他体内,天下能与他相当的却无几人……而且此法,一旦失败,两个人均不保。” 此番话说出,在场之人,均已了然,末凡尚未回答,寒宫婉儿叹了口气,“这法的确不可行。一个儿子成了这样,我不想再赔上一个儿子,此事到此为止。” 末凡没出声,与众人一起退了出来,吩咐老仆为弈风更换衣衫。 送了医神回房休息,才问起寒宫雪失踪之事。 寒宫婉儿眉头一皱,“这事十分诡异,那老太医明明给她治得好也好不了,死也死不了,她根本无力下床,不知为何突然竟能杀死那老太医和服侍她的宫人,逃走,一路上还杀了几个撞上她的护卫和宫人,一个重伤之人,如何有这般强悍?” 末凡薄唇微抿,“什么时候的事?” “十五夜。”寒宫婉儿说完,突然倒吸了口冷气,难道是…… “十五夜?”末凡眼皮也是一跳,“去寒宫雪的住处看看。”说完回头隔着珠帘看了看弈风,神色间又有些犹豫。 慕秋依在桌边,正倒茶喝,“你尽管去,寒宫雪并不知弈风之事,如果她知道寻了来,我正好一剑杀了她。” 末凡见他面色憔悴,“你用气过度,没问题么?” 慕秋冷然一笑,“再不济,杀个把人,还是没问题。” 末凡知他剑术高超,而且自小过着超体力的残酷生活,拍拍他的肩膀,“有事发信号,不要硬撑。” 慕秋扬了扬眉,冷着脸,坐过一边拭剑,不再搭理他。 末凡细细看过寒宫雪的住处,看不出有任何蛛丝马迹,但自进了那间居室,硬是有种阴冷的感觉,这感觉和玫果十五出事那晚极为相似。 又看过被寒宫雪杀死的宫人和太医尸体,死者尸体上,均有被抓伤的痕迹,与寒宫雪这等武功高强之人的手法相差甚远,就算是她重伤无力也绝不会有这等行径。 寒宫婉儿和末凡一前一后走在幽径中,各有所思。 末凡轻咳了一声,“娘该告诉孩儿,在娘不知果儿有身孕之前,与寒宫雪打算如何对付果儿?” 给玫果换魂欺骗末凡的事,寒宫婉儿如何说得出口,涨红了一张脸,回头瞥视了末凡一眼,没叽声。 末凡不以为然的淡淡的笑了笑,“是否是在十五夜,给果儿换魂?” 寒宫婉儿一惊,猛的回头,“你如何知道?” 末凡停下脚,不回答她的问题,侧身看着身边花树,“那恶鬼没上成果儿的身,这时只怕是上了寒宫雪的身。” 寒宫婉儿脸色惨变,“你说什么?” “寒宫雪且能不知娘打的主意,三年了,她且肯一直在这儿呆下去。可惜我竟不知她竟能将那恶鬼带在身边,否则且能容她活到现在,令她逃脱。” 寒宫婉儿脚底升起一股寒意,“你知道恶鬼之事?” 末凡嘴角轻抽,浅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无奈,“娘,你不该瞒我。”转身往太子殿回走。 寒宫婉儿身上一阵寒一阵热,想叫住他,唇哆嗦了好一会儿,终没叫出来,因玫果之死,她对他有愧。 末凡表面对她全无报怨,但她哪能感觉不到他对她的疏远,换魂之事就更加不敢对他提起,她怕当真失去这个儿子。 她万万没想到寒宫雪会让恶鬼上她的身,更没想到这瞒着却又瞒出了事端,心里涌着不安,寒宫雪吃了这么大的亏,这次逃脱,自不会善罢甘休,不知将会抛起什么腥风血雨。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八章子阳之死 > 第38章子阳之死 末凡将手中白鸽放飞,淡然负手看着白鸽飞远。 慕秋站在他身后,冷冷的道:“你这么做不是自欺欺人么?等你这瘟鸽子到了,他早去了鬼门关。” 末凡也不回头,仍看着白鸽消失在视线中,淡淡道:“或许吧,图个心安而已,我与他虽无情意,终是同父的兄弟。赶得及,救他一命,赶不及,也无可奈何。” 慕秋对他的作法不以为然,“你真打算给弈风灌气?” 末凡这三年多来与他朝夕相处,也不瞒他,转过身点了点头,“神医说了,即使我灌气给他,还得有功力深厚之人助他控制真气不乱窜,以免走火入魔,来来去去,也只得你有这份功夫,到时还得劳烦你助我一臂之力。” 慕秋生性虽冷酷淡漠,但与他相处十几年,这份情却浓于血,默了半晌,慢慢走开,走出几步又再停下,“我会设法杀了寒宫雪。” 末凡摇了摇头,“她如今恶鬼上身,我们不知她的深潜,你不可轻举妄动,代我护住那无赖,我会在真气灌完之前设法除了她。” 慕秋不再说什么,独自返回书房,静坐书案前不远处的一张太爷椅上,这张椅子还是三年前为了守着末凡,特意摆设的。 抽了乌金窄剑,一挑桌案上白纸,手腕翻转,那页白纸片刻间化成碎沫,慢慢飘落,散了一地,胸口的气闷丝毫不减。 末凡慢慢渡了进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负责打扫书房的宫人的这个月月俸,由你出。” 慕秋冷哼了一声,“陪你下了三年棋的月俸拿来。” 末凡笑了笑,一拂衣袖,一地的碎纸沫随着阔袖翻飞,慢慢聚成一团,他身形旋舞,那团碎纸沫随着他的身形飘出书房,在门口堆成一小堆。 慕秋暗叹,可惜了他这身功夫,不久将烟消云散。 末凡取了短枪在手,“相识十余载,你我从未比试过,切磋一回?” 慕秋愣了愣,他的剑从来只是杀人,从未与人比试,看定末凡手中短枪,寒着脸,“我怕不小心,杀了你。” 末凡淡然一笑,“杀我只怕也是不易,久未与人比试,有些手痒。” 慕秋摇了摇头,不理睬他。 末凡一抖手腕,银枪直指他面门。 慕秋没料到他说打就打,忙闪身避让,脸色一寒,“我只会出手,不会收手,且能比试?”他向来出招便是杀招,招招致人于死命。 末凡面上也无多的表情,“正是因为你不会收招,才要你练,除了我只怕没有人能招得了你的招,扳得过你这习惯。” 慕秋不以为然,跃过另一方靠椅坐下,“我为何要改?” “玫果未死,你以后留在她身边,该留活口的,也被你尽数杀死,那对她全无好处。”末凡短枪轻转,指向他。 慕秋浑身一震,盯紧末凡的眼睛,“你说什么?你确定她……她在哪里?” 末凡心里也是一阵抽痛,面上一如往日的泰然,“我没寻到她,不过我能确定。” 慕秋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提了剑便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 “练剑。”慕秋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人已在书房外。 末凡浅浅的笑了,收了银枪,在书案后坐下,从怀中取出那块破旧的衣料,脸上笑意慢慢收敛,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痛。 子阳一脚踢翻半跪在面前的影卫,怒骂道:“饭桶,三年查不到一点消息,这么大个人,难道凭白消失了不成?” 影卫不敢躲闪,重新爬起跪好,垂着头。 子阳脸上阴晴不定,“明明三年前有人报她从皇宫回了镇南王府,怎么可能整个人就从王府消失?” 影卫忍了又忍方道:“有人说是被皇上密派去了燕京,但不知是真是假,所以不敢报。” 子阳大吃一惊,“什么?”心里念头急闪,难道和弈风失踪有关?但如果弈风当真有事,为什么父皇这三年来没有一点动静,除了出游了一趟,上朝之事从没误过,而且没有任何异常表现。 百思不得其解,心下烦燥,扬扬手,“罢了,你下去吧,接着查。” 影卫忙应了声,“是。”爬起来急闪而去。 子阳就着院中石凳上坐下,“来人,拿酒来。” 一个紫色阿娜身影慢慢走近,扶着他的肩膀,于他身边石凳坐下,腻声问道:“怎么?心情不好?” 子阳转眸撇了身边浓装艳抹的寒宫钰一眼,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他们夫妻三年,早过了新婚那时的新鲜感,加上寒宫钰生性放荡,男女之事上极为不检点,开始还顾虑着子阳,再加上子阳对玫果念念不忘,让寒宫钰大为不满,到后来就全不顾虑了。而子阳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主,寻花问柳,侍妾也是纳了一个又一个。 二人除了朝政上相互利用,这一年多来生活上早已是离多合少。 寒宫钰笑了笑,手指抚过他胸脯,手过处解了他的衣衫,“我们夫妻好久没聚聚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子阳看着她的手,有些反感,但终是要靠她的势力,不好得罪她,只得忍着,扭头又叫,“上酒。” 过了一会儿,才有个丫头送了壶酒上来,放在石桌上,匆匆走开了。 寒宫钰为他斟了酒,递到他唇边。 子阳心情不好,也不多想,接了便喝。 寒宫钰自己不喝,一味的为他斟酒,见他几杯酒下肚,有三分酒意,但跨坐到他身上,去解他身上衣衫。 子阳也正求发泄,也不拒,任她除了自己衣衫,一把撕了她的衣裙,将她压在石桌上…… 不料没多少功夫便自泄了,头也昏昏沉沉,只道是喝多了酒,从她体内退了出来,掩了衣衫,坐回石凳,手抚额头,欲等酒意稍过,便回房休息。 寒宫钰含笑起身,拉拢身上被子阳撕破的衣裙,于他对面坐了,“感觉如何?” 子阳睁眼看了看她,“这酒烈得很。” 寒宫钰拾起滚倒在一边的酒杯在手中把玩,“这酒叫逍遥醉,是我要人专门为你配置的,自然烈得很。” 子阳愣了愣,刚才只见丫头送酒来,并没想到这酒与寒宫钰有关,心里隐隐感到不妙,干笑了笑,“难得你有心为我配酒,不知这酒有什么功效?” 寒宫钰笑了笑,“先不说酒的功效,我先告诉你一些你一直想知道的事,这也是我才收到的消息,巴巴的就来告诉你。” “什么事?”子阳脸色微变,只怕不是好事。 寒宫钰将酒杯倒扣在石桌上,轻轻的磨,“关于玫果和弈风的。” 子阳昏沉沉的头,顿时清醒了不少,“他们在哪儿?” 寒宫钰将酒杯磨得沙沙做响,“三年前就死了。” 子阳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下,勉强笑了笑,“这玩笑开不得。” 寒宫钰将手中酒杯一推, “你当我有这功夫与你玩笑?三年前玫果被你父皇强迫出使燕国,不巧却是我娘设下的一个计,她此去,结果……” 说着媚然一笑接着道:“你可想而知。” 子阳喉咙一哽,脸色大变,只觉一身的血液往上涌,想上前一把揪住寒宫钰,浑身上下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心里一沉,那酒果然有问题,强自镇定,“那弈风又是怎么回事?” “弈风得知玫果去了燕京,玫果是见到了,不过命却丢了在燕国,玫果死了夫君,跳崖殡葬了,啧,啧,不想我那皇姐还是个痴情的种。” 子阳心里痛不可揭,“你这些话是听谁说的?为何三年前发生的事,你现在才知?” 寒宫钰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那弈风果然不是个善辈,死前还将我母亲一掌打成重伤,差点丢了性命,我母亲最近才伤势见好,离开燕京,所以我这才得到消息。这不就巴巴的赶来告诉你。” 子阳听到这儿,不信也不行了,心痛如绞,整个人跨了下来,终是不能得到她,突然身下涨痛不已,而身上却使不出一点力气,脚底升起一股寒意,“你给我喝的酒到底是什么酒?” 寒宫钰见他脸色涨得通红,知道是时候了,笑着道:“我差点忘了这事,那酒是给你助兴的,我这就帮你唤几个美人泄火,包你爽到精尽而亡。” 子阳眼里闪过一抹恐惧,“你……你不怕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父皇不会放过你吗?” 寒宫钰又啧啧两声,“看你说的,你醉卧花丛,过度纵欲,力竭而亡,你父皇遮羞都来不及,且会与我为难,只怕还得好好安抚我一番。” 子阳怒不可竭,“你为何要如此?” 寒宫钰笑着凑近他,“弈风已死,你对我已没用处。” 子阳背上渗着冷汗,见她拍了拍手,果然拥来几个妖媚女子,均是他平时所纳的侍妾,这时方知,他在她的算计之内已有多时,刚要开口叫喊,只见寒宫钰一拂手,喉咙一紧,已被点了哑穴。 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女子围了上来,而寒宫钰悠然的坐到一边喝茶看戏。 从来不曾有的极度恐惧涌了上来…… 第二日,王府中一片哭声,三皇子轩辕子阳的死讯传进皇宫。 一只白鸽停在冥红手臂,冥红看过信笺,在反面写上‘已晚’二字,重新将白鸽放飞。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三十九章让人头痛的小馒头 > 第39章 让人头痛的小馒头 玫果正拿着小馒头的小衣裳缝补,虽然她的针线活一直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很劣质的那一类。 但这几年来少不得要给馒头缝缝补补,开始的时候到还是由瑾睿包办,但瑾睿坚持只出半日诊,余下的时间用来陪玫果和小馒头,以及研制毒药,但随着他名气越来越大,从别的地方赶来看诊的人越来越多。 以至于,到了晌午,虽不再接受病患,但开诊的时间却越来越早,往往天不亮,便有人候着。 瑾睿怕有些病患染有带传染性的病疾,而她有了身孕,不许她再直接接触病患,只是帮着配配药,这样一来,他越加的忙碌辛苦。 随着病患的增加,玫果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对于她们这样想安安静静过日子的人,名气大了并不是好事,但她现在身子越来越臃肿不便,又不能打个包裹便走人,只得暂时拖着,等生下孩子,再设法搬迁。 她这打算和瑾睿提过多次,他只是说先不必多想,等孩子出世再做打算。 他这模棱两可的话让她更加不安,但又说不出什么不妥之处,也只得压着这份不安,等孩子出世。 玫果为了让他夜里能早些休息,便揽下了家中琐事,给馒头缝补自是少不得的,好在不管她针线活做得有多难看,他从来不笑话她。 这些日子下来,虽然手法不见有多少长进,但总算还能应付下来。 正穿着针,突然眼皮一跳,随之手微微一抖,针尖扎进手指,一粒血珠从指尖上渗出。 身边的瑾睿抬眼看向她,放下手中药勺,握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放入口中,吮了吮,拿出后,见尚有血丝渗出,也不放手,随手用手指压着她指尖渗血的地方,“有心事?” 玫果摇了摇头,心里那股不安,越加浓烈,“有些心慌,可能是腹中孩儿折腾我呢。” 瑾睿吻了吻她的额头,“真不该让你再怀上孩儿。” 玫果放下手中针线,摸摸隆起的小腹,“我可想要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孩儿。” 瑾睿唇边浮起一抹笑意。 院子一角正拿了玫果迷香,迷着蚂蚁玩的馒头蹭了过来,抱了玫果的腿,“娘,凡儿不漂亮吗?” 玫果‘噗’的一声笑,将他抱起,“男儿要这么漂亮做什么?” 小馒头望了望身边的瑾睿,撅了小嘴,“可是爹爹好漂亮,谁见了爹爹都说从来没见过爹爹这么漂亮的男儿。” 玫果看了看瑾睿,笑道:“你爹爹是男儿中的极品,不是人人当得的。” 瑾睿微皱了皱眉,将小馒头抱了过去,放在自己膝头上,“凡儿,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外貌不过是个皮囊,皮囊随时可能失去,不可看重。” 小馒头听得朦朦懵懂,一脸迷惑,“那要看重什么?” 瑾睿将手掌放到他小小的胸脯上,“心,你娘亲美吗?” 小馒头点了点头,“美,小朋友的娘亲们都没娘亲美。” 玫果虽然并不太看重自己相貌,但听小馒头夸她,仍止不住的唇边上勾。 瑾睿不看玫果,只看小馒头,“可是你娘亲的心才是最美的,即便是以后娘亲老了,这儿却永远的美。” 玫果唇边笑意慢慢褪去,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她,虽然他是为了教馒头,但她心里涌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他相貌出众又何尝比得上他的心万分之一? 小馒头睁大眼看着爹爹,虽然不懂这心怎么能看得见,又是怎么美法,但见爹爹面色凝重,没有一丝玩笑,仍乖巧的点了点头。 瑾睿见他如此,才放松崩紧的脸,柔声道:“你还太小,不懂爹爹说的话,但只要记下便好,等你大些自会明白。” 将他放在地上,拍拍他的小屁股,“去玩吧,你的迷香放得过重,那些蚂蚁不到明天,醒不来,你不必等了,另寻些玩吧。” 小馒头歪着头想了想,又另寻蚂蚁去了。 待小馒头走开,瑾睿敛了敛眉头,对玫果道:“这么小小年纪,天天捣鼓你的迷香,不大妥当。”迷香终是下三滥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玫果不以为然的一撇小嘴,“他那么喜欢你的那些毒物,不给迷香他玩,难道等他去偷你的毒物玩不成?毒几只蚂蚁倒是不防,我怕他去把前面人家的鸡鸭全毒死了。 还得我们去赔笑脸,赔银子。 前些天把人家的鸡鸭全迷了,睡了两天才醒,人家寻不到原因找上了门,你倒是把那些鸡鸭全接着了,挤了一院子,随便迈一步都能踩到两。 等那些鸡鸭醒了,又一家一家的送回去,累得没脱了半层皮。 还好是迷香,如果是你那些毒,这竹林里只怕给它们码坟也得有我们半个屋子高。 要怪就怪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不好学,却跟你学毒。而你这做爹的也不好好训斥他,他要学,你就教,你是唯恐家里出不了个小毒物。” 瑾睿对她的报怨不加反驳,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又自低头配自己的药物,反正为馒头好学毒的事,她没少埋怨他,他虽然不与她争吵,却向来是她说她的,他做他的。馒头照学,而他也照教。 小馒头听娘亲又为了他惹的祸事数落爹爹,心虚的偷偷看了瑾睿一眼,远远的溜开了,寻了个玫果看不见的角落寻蚂蚁,省得她数落爹爹不过瘾,又来训他。 玫果见他不出声,念叨得也没了劲,接着缝手中的小衣裳,眼角处见他皱紧了眉头,撑头沉思,凑近些看摊在桌上的那些药物,“还是不成吗?” 瑾睿叹了口气, “这血咒明明用毒下的咒,偏与什么都冲,天下怎么会有不可能解的毒?” 玫果眼眸也沉了沉,如果解不了血咒,冥红,离洛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瑾睿看了看她,收拾了桌上药物,“别担心,总会有办法,坐了这许久了,我陪你出去走走。”握了玫果的小手,将她拉了起来。 小馒头听要出去,也顾不得怕娘亲训斥,丢下手中小木棍,扑了过来,“爹爹,凡儿也要去。”又怕母亲气没消,垂了头,偷看母亲。 瑾睿伏身半手抱起小馒头,“自是要带上凡儿的。”另一手揽了玫果的后腰。 小馒头欢喜得直拍手。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章动荡 > 第40章动荡 瑾睿放飞手中白鸽,暖风吹拂着他单薄的墨绿袍角,卷过飘落的一片枯黄竹叶。 转过身对上一直关注着他的玫果询问的眼眸,捕捉到一抹不安,“佩衿捎来的吗?” 他点点头,慢慢走上两步,将手中纸卷递给她,冷萧的声音不带任何波动,“三皇子死了。”佩衿知道他向来不理会朝中事,这信虽然传与他,其实是给玫果。 锁紧她的双眸,怕她情绪过激。 玫果仅愣了愣,一点没有意外,参于了皇家争斗,不就是要么存,要么亡,不过他没死在与弈风的相争之中,却死在弈风死后,倒有些出奇。 摊开信笺看过,也有些难过,幽幽叹了口气,“他与我终是儿时伙伴一场,也该为他烧柱香,算是尽尽心意。” 扶着瑾睿的手臂站起,怀这个孩子,虽不象上一次那般吐得难受,但腿却总是肿,每晚瑾睿都少不得给她推拿按摩,然夜里消了,第二日只要稍微坐得久些,便又再浮肿。 瑾睿进屋捧了香炉出来,朝着普国的方向摆了,点了三支香,递给玫果。 玫果接了香,对着香炉举了举,轻叹了口气,“你不该争。”插了香。 等那香燃尽,瑾睿方才撤走香炉,见她望着在一旁玩耍的馒头出神,从她身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闻着她发间的幽香。 玫果握住环在腰间微冷的手,“普国只怕要政变了。” 他面颊轻蹭了蹭她的耳鬓,“想回去看看吗?” 摇了摇头,“我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些事,末凡会处理得很好,普国该灭该存,他自有分寸。” 不管她心里对他有多深的隔阂,但有一点,绝不会怀疑,他是个良君,如非如此,弈风也不会舍己保他……只有自己如同弈风一样消失,他才能全无顾虑的伸展拳脚,令天下统一。 虽然如此会或许会破了母亲的梦,然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为了天下百姓,也只能如此了。 “我只是想着普皇这些年虽然偏激,儿时却没少疼我,如今落得无子送终,老来也难免凄惨了些。” 瑾睿心里哽了哽,弈风未死差点脱口而出,终是忍了下去。 玫果说完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知我爹爹和哥哥们怎么样了。” 瑾睿将她转了过来,仍环着她的腰,亲了亲她额头,“等生下孩儿,回去看看。” 玫果嘴角抽出一丝苦笑,又摇了摇头,“不回了,我有三个好哥哥,无一不孝,会将爹娘照看得很好。” 他凝视着她,“你不必为我……” 玫果小手扶着他的肩膀,惦起脚,用唇堵上他的唇,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我不仅是为了你,我为了自己,为了我们的孩子们。” 一个浪潮拍在他心房上,翻滚着的潮绪久久不得平息,紧了手臂,低头覆上她的唇。 淡淡的竹香包裹着她,她心安了,慢慢合上眼,她爱他的温存,爱他的绵长的深情…… 虞瑶将手中的急函重重往书案上一拍,满面怒容,“这个寒宫婉儿,捅下天大的漏子。” 镇南王拿起案上急函,匆匆扫了一眼,也是面露忧色。 太上皇焦急的望着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虞瑶美目里射着寒光,“我们都太大意了,竟没料到寒宫雪竟敢让那恶魔上她的身。” 太上皇愣了愣,露着诧异,“她当真?” 虞瑶点了点头,“她疯了。” “皇上急报。”殿外女官匆忙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拿进来。” 太上皇顺手自女官手中接过急报,抽出开看了,脸色大变,将手中急报递与镇南王,“子阳死了……” 虞瑶握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湿了腿上衣襟,取了锦帕慢慢擦拭,面色一沉,“果然……我只道她重伤在身,逃离燕京还得躲上些日子,不想她竟立即出手。” 镇南王握着拳往桌案上重重一捶,“好狠毒的女人。”一掀衣袍往外便走。 虞瑶一把将他拉住,“你回来,你现在回去有何用?” 镇南王虎目含怒,拂开妻子的手,“难道就这么让那贱人胡来?” 虞瑶闪身拦住他,她功夫本不及丈夫,但镇南王怕伤到她,哪敢与她较真,“你……” “冷静些,你能想到是寒宫钰所为,难道轩辕致远想不到吗? 那轩辕致远虽然当了这许多年的皇帝,手上功夫并没荒废,寒宫雪虽有恶鬼上身,但撑着逃离燕京,怕已是油枯灯竭,短时间内还得好好养养。 以寒宫钰的本事,还杀不了他。 轩辕致远现在不敢动寒宫钰,是怕杀了寒宫钰,是怕将寒宫雪逼得急了,做出玉石俱焚的事。 他这么拖着只怕是猜到弈风未死……想拖延时间说服寒宫婉儿,寻到弈风下落……他不到走投无路,且会向寒宫婉儿低头……” 镇南王诧异的看定夫人,“你……你终于想通了?” 虞瑶长叹了口气,“我看错了末凡,以前只道他野心勃勃,不想,如今地全靠着他,才有今天的局面。” 镇南王握了她的手,“果儿会回来的,她流着皇家的血,会明白你的苦心。” 虞瑶苦笑了笑着摇了摇头,“只要她幸福,回不来回来,又有什么关系。” 太上皇鼻子有些发酸,看向窗外飞舞的彩蝶,“她会回来的。” 普国…… “太后,有一个叫佩衿的人求见。”一个宫人匆匆赶来唤住进要步入普皇寝宫的皇太后。 太后停了下来,转过身,“佩衿?难道是虞国的末必知佩衿?” “这……他到是没说,只是说您不见他,必会后悔。” 太后挑了挑眉,好大的口气,“他长得什么样子?” “相貌极美,比女人还美,头发有些古怪,短发,黑中带蓝……”宫人想着怎么去形容这个,“对了,脑后编了条细辫。” 太后眼皮一跳,“果然是他了,快请来,也不必再去太后殿,我就在皇上的侧殿中见他。”虽然不曾见过未必知本人,但他鼎鼎大名,皇家中人,又有谁不知?又有谁不羡慕虞国有这样的一个人才? 转身进了侧殿坐定,没一会儿功夫,见宫人引了个身穿花袍的高挑男子进来,果然美艳绝伦,斜飞的眼眸转动间,媚态自生,那艳丽的花袍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轻挑,反衬得他越加的倾国倾城。 以前常听说虞国贵族,甚至皇室中女子,为求他一夜风流,不惜散尽万贯家产,名誉扫地,就连寒宫钰对他也是念念不忘,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倒是可以理解那些女人的痴迷。 佩衿恭恭敬敬的给太皇行过礼,“佩衿冒昧打扰太皇,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将佩衿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传说中末必知艳美绝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佩衿垂头淡淡的笑了笑,掩去眼中媚意,“外貌只是个皮囊。” 太后点头暗赞,有这等容颜,却丝毫不轻狂,实在难得,“赐座,上茶。” 佩衿不卑不亢的坐了,茶却是不喝。 太后待他坐定,见他不主动发话,挥挥手,退去身边宫人,“候爷,可以说明来意了。” 佩衿这才道:“佩衿有支毒针,和这毒针的解药,送给太后,如果太后有办法用这针在寒宫钰身上扎上一针,能约束她半年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药效只有半年时间。” 太后双目闪过喜色,续而恢复平静,“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佩衿不答话,从袖中取出一个墨黑小盒,递了过去,傲然道:“当今世上,没有人怀疑过未必知,太后如果不信,不用就是了,佩衿告辞。” 说完不等太后回话,自行飘然离了这侧殿。 太后望着他这等狂傲的离开,竟发不出脾气,仿佛觉得这个人自该如此。 低头看向手中墨黑小盒,手一抖,那盒子跌落地上,盯着地上的墨盒半晌,颤着手将墨盒拾了起来,步伐蹒跚的撞进普皇寝宫。 病卧在床的普皇半撑起身,“母亲,您这是……为何如此惊慌?” 太后将手中墨盒递给他,“你看这个。” 普皇接在手中一看,手也是一抖,惊叫出声,“墨竹!”看向太后,“母亲,这是哪儿来的?” “是未必知送来的,说用这里面的毒针和解药对付寒宫钰。” 普皇打开墨盒,里面果然装着一玫带着针尖的手环,以及一个玉瓶,长叹了口气,“的确是鬼面的东西,难道他还有后人?” 太后看着他手中手环,“当年你错杀他满门,如果当真是他后人,他且不报仇,反而助我们的道理,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普皇摇了摇头,“当年我误信寒宫雪的妖,错杀忠良,这十几年来,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我们普国落到这个地步,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就按他的所说去办吧,如果当真有诈,我也认了。” 太后在床边默了半晌,“就这么办吧。”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一章以假乱真 > 第41章以假乱真 寒宫钰丢下侍女,压不下心里的狂喜和意外,直奔后花院,转过花蓠,收住脚,喘着粗气望着站在一株花树下的修长背影,那黑中带蓝的短发,随风舞动的艳丽的花袍让她的心止不住的狂跳。 等气顺了些,走上前两步,眼里带着迷惑,“佩衿?当真是你?”她听到侍女禀报,说一个叫佩衿的人求见,匆匆赶来,但当他出现在面前时,仍有些不敢相信。 佩衿慢慢转过身,一手扶着树身,面含微笑,“公主别来无恙。” 寒宫钰心里一阵狂跳,借着月光将他打量了一番,虽然阴暗中,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楚,但他倾国的容颜,既然在阴暗中也让人不能忽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佩衿垂首笑了笑,再抬起头时,眸含情愫,看得寒宫钰的心猛的一跳,腹间化开一股热气,“难道公主猜不到我来的目的?” 寒宫钰两眼不离他的眼,“未必知的心思,我猜不到。”慢慢走到他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 佩衿慢慢靠近她,抬手去抚摸她的脸,“当真不知?” 寒宫钰警惕的盯着他的手,“你的心思变得太快,今晚来的又太过突然,本宫不敢猜。” 佩衿不急不缓的抚着她的脸,“玫果三年不归,弈风失踪三年,三皇子暴死,这些能瞒得了别人,还能瞒得过我吗?” 寒宫钰丝毫不放松戒备,身子却随着他手指在脸上的抚弄开始燥热。 “那又如何?” 佩衿背对月光,眼眸暗影中闪着光,“放眼将来,这天下将落在谁之手?只怕是公主……” 寒宫钰唇边露出一抹得意,笑而不。 佩衿接着道:“公主知道,佩衿一直是个识得事务的人。” 寒宫钰强压着的狂喜,如洪水般爆发,强行忍下,似笑非笑的看着隐在黑暗中的妩媚面颊,“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佩衿的手指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抚上她的颈项。 寒宫钰飞快的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并不见任何异样,才暗松了口气。 佩衿略带不愉的收回手,声音也冷了下来,“看来佩衿来错了,告辞。” 说完从她身边走过,不再看她一眼。 寒宫钰见他当真要走,心里一慌,起身从他身后一把将他抱住,腻声道:“你还是这么大的脾气,半句不顺耳,也容不得。” 佩衿轻轻一挣,冷冷道:“佩衿今天来过了,既然公主心存隔阂,我自不必再留。” 寒宫钰见他如此,戒备之心,去了不少,哪里肯放他走,抱得更紧,陪笑道:“谁要你当初那般对我,我这不是心里有气吗,来了就不要再走,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佩衿这才没再挣扎,由着她抱着。 寒宫钰见他不再推拒,抱着他的手,开始在他身上不老实起来,总觉得他与过去有些不同,身子不似以前那般柔软,但想着他现在在气头上,崩紧身子,也是难免。 将他猛的一转身,压在身边石桌上,急手急脚的去剥他衣裳,抬头间,又觉这双眼,少了些什么,正要细看。 佩衿将脸贴近她耳鬓,手穿进她的衣衫,捧着她的胸捏了捏,咬着她的耳朵,“公主太过心急了。” 寒宫钰身子一软,那点疑虑又抛之脑后了,侧了脸去亲他的脸,月亮从云层中爬出,月光散在他俊俏的侧面上。 她突然间见耳根处肌肤有一道淡淡的痕迹,心里一颤,飞快的推向怀中之人,身体往后急退,终是晚了一步,被他揽着的手腰,微微一痛。 再顾不得惜香怜玉,一掌击向佩衿胸口,退开三步,避开他口中喷出的鲜血,摸了摸后腰,只觉一片麻痹。 冷冷看向横卧在地上的佩衿,“你对我做了什么。” 佩衿脸上笑意尽失,捂着胸口,忍碰上胸口的痛,“不过是让你每个月向太后讨一粒解药而已。” 寒宫钰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恐慌,暗运真气,小腹顿时疼痛难忍,斗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滚落,阴沉沉的问,“你是谁?” 地上人冷笑了笑,在脸上一阵揉搓,脸上落下许多细沫,露出一张被鲜血抹花了的平凡脸,哪里是什么佩衿,“小人只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小人物,公主自不认得。” 寒宫钰眼里杀意毕露,可是只要运气,腹间便如针扎一般痛。 那人看在眼里,平静的道:“公主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死在这儿,太后便当计划失败,你再也拿不到解药。” 寒宫钰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撕成碎片,“不吃解药,会怎么样?” 那人强咽下涌上口中的鲜血,他万万没料到寒宫钰有这等功夫,刚才不是太过大意,怎么会被她伤成这样,“也不怎么样,不过每日受两个时辰的万蚁噬骨之痛,公主能否承受得住,便不得而知了。” 寒宫钰脸色大变,“你休得骗我,只有鬼面的噬骨散才有这功效,鬼面早成了一堆白骨。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叫人将你剁碎了喂狗。” 那人面色不变,“公主尽管叫人剁了我,再过一柱香时间,你便知我所说是真是假。” 寒宫钰身子一颤,难道是瑾睿?“如果我放你回去,那又如何?” “只要我安然回去,即刻便有人给公主送解药来,以后每月的今日,自有人送解药给公主。”那人说着,又呕出一口鲜血。 寒宫钰欺近他,厉声问道:“瑾睿在哪儿?” 那人愣了愣,一脸迷茫,“在下不知谁是瑾睿。” 寒宫钰赫然醒悟,这不过是太后的一个奴才,只不过是完成任务,虽然恨不得将这人活活劈死,但后腰麻痹迅速扩张,此人的话让她不能不信,反道怕他当真死在这儿。 眼里喷着火,咬牙切齿,“滚。” 那人二话不说,捂着胸口,艰难的爬起来,蹒跚而去。 出了王府,立刻有人将他将住,送上停在角落的一辆马车,向皇宫急驰。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二章管闲事的小馒头 > 第42章 管闲事的小馒头 玫果给小馒头擦着嘴角的饭粒,“村西的陈阿婆今日该来看诊,但今天不见人。 昨天听人说去岩石镇那边下暴雨,山体滑坡,把道给堵了。 多半是她儿子前些天出去压镖也给堵在那儿,没赶得上回来送她来看诊,她的腿又不方便,一个人走了不这么远的路,所以才没能来。 我合计着,她的药只怕也该吃完了,也不知道他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瑾睿收拾了桌上碗筷,“你配上几副药,我这就给她送去。” 玫果应了,撑着腰站身起,“凡儿,就在院子里玩,别到处乱跑。” 小馒头从凳子上爬下来,望了望厨房里的瑾睿,又看着玫果进了诊堂,大眼一转,雀跃着进了屋,搬了张椅子放在药架前,爬上椅子,伸着手摸最上面的药瓶,终是差了些,够不到。 又再搬了根板凳叠在椅子上,回头望了望门口,门外没什么动静,麻利的爬上叠起的板凳,在药架最高处,辩认了一会儿,取一个小玉瓶,小心的拨开瓶塞,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锦盒,锦盒里放着他乘玫果没注意偷来的一支金针。 捏了了金针一头,伸到小玉瓶里浸了浸,重新放回锦盒,装进荷包。 盖好玉瓶,仍摆回原位,爬下板凳,往药架上望了望,那玉瓶与原先的摆放位置,有些不同,重新爬了上去,将玉瓶转了半圈,摆放得与原来一模一样,嘻嘻一笑,跳下板凳,毕竟人小,叠起的凳子又高,跌了个狗吃屎,捂着嘴爬起来,顾不得痛,拍了拍身上玉色小袍,摆开椅子,跳着重新回了院子。 摸到诊堂门口,往里张望,见娘亲正将几副药交给爹爹,二人并没发现他刚才的小偷行为,长吁口气。 “爹爹,凡儿想和爹爹一起去。” 瑾睿背了药箱,提了药包,摸了摸他的头,“爹爹去去就回,凡儿乖乖在家陪娘亲,可好?” 小馒头虽然粘瑾睿,但从来不会死缠,也就顺从的点了点头。 瑾睿亲了亲他的小脸,出门走了。 玫果见小馒头有些殃殃的,牵了他胖呼呼的小手,“帮娘亲拾药,好不好?” 小馒头对药物是喜欢的,一扫脸上失望,使劲的点了下头,“好。” 玫果坐到药辗前,递了一个装了药材的竹筛给小馒头,要他将里面过大的药粒拾出来,便于她重新再辗过。 小馒头乖乖的坐在玫果身边,认认真真的拾起药粒。 玫果脚上蹬着药轨,看着小馒头拾着药粒的认真相,唇边笑意慢慢褪去,他这样子象极那个人处理园中事务时的样子,脑海里尽是那个提着笔认真书写的模样,他当上皇帝了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幽幽的叹了口气。 “娘亲。” 玫果猛的回过神,见小馒头伸着手,将拾好的药粒递到她面前,睁大了眼看着她,忙接过药粒接了过去,笑着道:“凡儿真乖,做的很好。” 小馒头蹭到她面前,搂了她的脖子,“娘亲为什么看着凡儿,总会不开心?” 象有一支针在心尖上刺了一下,这孩子太过于敏感,搂了他,笑道:“娘亲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困,陪娘亲去睡午觉,好不好?” “好。”小馒头听话的放开玫果,牵着她的手,随她回了屋,自己脱了鞋爬上床,在床里躺下。 玫果心下安慰,这孩子虽然顽皮,不时会闯些祸事,但却出奇的乖巧听话。 小馒头呆在床上,却没有睡意,等娘亲睡着,不再与他说话,便觉得无聊,想着昨天在前面林子里迷昏了一只小松鼠,挂记着它醒了没有,更睡不住了,蹑手蹑脚的爬下床,开门,溜了出去。 没走出多远,见几个村里的小孩走过,听他们谈话,说去捉弄住在前面的孙婆婆。 那孙婆婆经常来找瑾睿和玫果看诊,每次来总是会带些糖果给小馒头,小馒头自然跟她比较亲近。 听了那几个小孩的话,忙穿着林子,操近路去给孙婆婆报信。 到了孙婆婆家,见婆婆家锁了门,并没有人在,松了口气,慢慢回走,与那几个小孩撞了个面对面。 那些小孩也认得小馒头,但大他三几岁,也不大搭理他,见孙婆婆不在家,而牛却关在院子里,又商量着把牛给放了,让孙婆婆回来寻不到牛。 小馒头在一边听着,想着如果前些天自己的小鸡丢了,难过了好久,那孙婆婆丢了牛,也一定会很难过,挨近那些小孩,娇糯糯的道:“婆婆丢了牛,会难过的。” 有一个大些的小孩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对他不加理会,对另外的几个小孩挥挥手,“动手。” 其中两个便上去撬了孙婆婆的院门门栅,开了院门,另一个进去牵了牛出来。 小馒头奔过去,拉住牵牛的小孩,“哥哥,不要放了婆婆的牛。” 那小孩有些不耐烦,推了他一把。 小馒头人小,被他一推,坐倒在地。 小孩牵了牛往林子里去了。 小馒头忙跟了上去,拦在牛前面,“婆婆会难过的。” 另一个小孩望了望林子外,催道:“快些,老太婆回来,就放不成了。” 牵牛的小孩听了,将小馒头往旁边一推,又将他推倒在地上。 牛屁股后面的男孩手里拿着根竹子,照着牛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记。 牛受了惊,踢了蹄子就跑,站在旁边的小孩拿着手中竹棍朝牛一晃,牛又是一惊,转了方向,朝着坐倒在地上的小馒头方向踩了过去。 小馒头吓得忙抱了头,缩成一团。 那群小孩见牛要踩到人了,顿时吓得一拥而散。 那最大的小孩跑了两步,回头见馒头趴在地上,牛已跑开,吓青了脸,忙朝着馒头家跑去。 玫果正睡着,突然惊醒,见身边没了小馒头,见门虚掩着,怕小馒头又出去惹事,忙起了身,拢了拢头发,开门出来。 见一小男孩神色慌张的奔来,边跑边叫:“睿大夫,睿大夫,平凡在前面林子被牛踩了。” 玫果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一把拉住跑得气喘吁吁的男孩,“在哪里被踩了?” 男孩喘着粗气朝着前面林子指了指,“就在林子里有两棵树并在一起的那儿。” 玫果顾不得再问,挺着大肚子,惨白着脸,朝着男孩指的树林奔去,她现在已怀胎八个月,行动十分不便,任怎么跑,也跑不快,急得汗流浃背,只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对翅膀来。 耳边反复响着末凡的声音,我想要个孩子,我想要个孩子……如果凡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进了树林,站在男孩所说的地方,并不见小馒头,心里略定,隐约听见不远处有急跑的踏蹄声,心里一紧,“凡儿。” 唤了两声,不见有人答应,刚松下来的心,又再揪紧,朝着声音传来方向奔去,转过树丛,见孙家的牛象疯了一般在树林里乱转,而小馒头缩在一棵树下,手里紧紧捏了支金针,吓得面色苍白,抬头看见玫果,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颤着声轻唤了声,“娘亲。” 牛随时可能踏到他身上。 玫果的心顿时提到了噪子眼上,怕惊了发狂的牛,压低声音,“凡儿,不要动,娘亲来救你。” 她深知发狂的牛,越斗越狂,哆嗦着腿,绕着路,小心向馒头靠近。 小馒头见玫果靠近,伸了小手,向她扑来。 牛正朝着旁边方向奔过,突然见到有东西跑动,调了头朝着小馒头奔来。 玫果花容失色,再也顾不得其他,扑向小馒头,将他紧紧抱住,就地一滚,虽然避开牛角,仍是被它踢了一脚,牛跑开几步,又自调头,向她们撞来。 玫果忍着痛,拼了全身力气,抱着小馒头滚开。 然牛很快又再回转,她实在没了力气再闪,只得弓了身子将小馒头小小的身子死死护在身下。 眼见她要被牛角顶中,小馒头从她身下伸出手臂,手里捏着的金针,扎进牛头。 牛‘轰’的一声倒地,整个牛头压在玫果腿上,便自不动了。 玫果全身疼痛难忍,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小馒头从她身下爬出,去推压在玫果身上的牛头,可是三岁多的娃娃哪里推得动这庞大的牛。 玫果咬着牙,强行坐起,正想设法将腿从牛头下移出腿,腹部一阵剧痛,暗道不好,腿间一股热流泄出。 小馒头正推着牛头,见玫果沾了土的白裙被血染红,愣愣的唤了声,“娘亲。” 玫果捂着小腹,痛得说不出一句话。 小馒头一愣之后,转身就跑。 玫果望着小馒头跑开,想唤他,却发不出一个音符。 小馒头出了林子,直奔回家,见爹爹还没回来,又朝着村西的方向急奔。 远远见瑾睿走来,扑了过去,急呼,“爹爹,爹爹……” 瑾睿一把抱住跌跌撞撞奔来,神色慌张的小馒头,“凡儿,怎么了?” 小馒头两眼包着两包泪,喘着粗气,小手指着身后林子,“娘……娘亲……流……流血了……” 瑾睿脑袋一麻,浑身冰冷,抱着小馒头,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急跃。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三章保孩子 > 第43章保孩子 玫果仿佛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或许这次,真的走不掉了,总算可以去下面陪伴弈风。 慕秋愤怒的眼神,佩衿温柔的笑,冥红默默的注视,离洛不怀好意的一眸一一在眼前晃过,欠他们的,这一世都无法再还,一直以来都不知该如何去还,这样走了,反倒不必再还了,有一丝欣慰。 一张天崩而不惊的从容俊颜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深深的凝视,让她再也移不开眼,这一走真的是永别了,刚才的那丝欣慰瞬间消散,化成浓浓的不舍。 这些年虽然不曾见他,但知道他在那个方向,不时的望向那个方向的天边,就当是看见他,可是现在真的要看不见了,难的心痛让她无法否认。 她突然好想告诉他,他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和他一般无二的儿子,是他们的孩子…… 瑾睿抱着小馒头的身影换去那张温文儒雅的脸,泪慢慢渗了上来,要撑住啊,这么死了,孩子怎么办,瑾睿怎么办? 这些年她不会感觉不到,自己就是瑾睿的天,自己没了,他的天也塌了。 一身痛得象是要散了一般,眼前的景致越来越模糊,她身不能动,咬紧牙,使劲闭上眼再睁开,心间只有一个念头……撑住,一定要撑住,撑到他来,撑到他寻到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多少次强行咬破唇舌来让自己尽量的清醒,一抹墨竹的身影抱着馒头撞进她的眼帘,她释然了,望着那抹朦胧身影,唇边化开浅笑……终是等到了……慢慢闭上眼,眼前所有景致消失,没了任何知觉。 触目惊心的红,晃得瑾睿脑子‘嗡嗡’作响,自幼随父,学毒学医,看惯了生生死死,从不为生死所动,即使是亲手杀死亲妹妹,也只是心痛,而此时从未有过的恐惧占据了他整个心房。 放下手中小馒头,双目紧紧停驻在玫果脸上,她唇边欣慰的笑,带不给他一点安慰,只有更多的忧虑,“凡儿,跟着爹爹。” 推开压在玫果身上的牛头,取了金针,指动针下,紧张得额头上滚下滴滴汗珠,待她身下出血渐止,收了针,小心的将她抱起,唯恐动作大些,便将她揉碎,“凡儿,快跟着爹爹。” 转了身大步往家中急赶。 小馒头跌跌绊绊的急跑着跟在瑾睿身后,地上不平,他年纪又小,一脚踩在一个小坑里,扑倒在地。 瑾睿听到小馒头跌倒的声音,回头张望,心里一紧,怀中玫果却命悬一线,顾不上回头牵扶小馒头,脚下不停,沉声道:“凡儿,男儿跌倒了,要自己起来。” 小馒头两只小手撑地,跪趴在地上,两眼噙着泪,哽咽了一声,“娘亲。”自行爬了起来,也不揉摔痛了的渗血的膝盖,向着瑾睿远去的身影急追。 膝盖上痛,跑得又急,没跑多远,又自摔倒,咬咬牙,又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追着瑾睿,噙着的泪始终没流出来。 回到家中,瑾睿正在屋里一边烧水,一边焦急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玫果。 小馒头小心的推开门,蹭到床边,伸着小手去摸母亲的脸,见手上有泥,忙缩了回来,在衣袍上擦拭干净,才重新去摸母亲微凉的脸,轻唤着,“娘亲……” 玫果的眼皮轻轻的动了动,终是没能睁开。 瑾睿心里抽痛不已,过来抱了小馒头,“凡儿乖,让娘亲休息一会儿,可好?” 小馒头眼里滚着泪花,看着爹爹,“娘会不会死?”他虽然年幼,但自出生就在看着爹娘与病患打交道,见过不少死人的事,所以小小年纪就知道人会死,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瑾睿的心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勉强笑了笑,哄着他,“不会。”抛开他的小袍,查看他膝上伤口。 见他小小的膝盖上,虽然皮翻肉裂,但只是皮外伤,从怀里取了金创药,“爹爹要给娘亲看病,凡儿会自己处理么?” 小馒头点了点头,接了金创药,从瑾睿膝头爬了下去,缩到一边,自己撩了摔破了的裤腿,清理伤口。 痛得他龇牙咧嘴,硬是没叽一声,怕吵到母亲。 瑾睿做好准备,在床边坐下,为她把了脉,取了针包,慢慢摊开,手沉而稳,眼眸里却含着纠结。 伏低身,在玫果额头轻轻一吻,轻声道:“果儿,等不得了,这孩子不能再留,你撑住。” 玫果长睫轻颤了颤,竟睁开了眼。 瑾睿的心瞬间抽紧,“果儿。” 玫果凝视着他,吃力的移着手,覆在他冰冷的手背上,身子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唇闭闭合合,才挤出几个字,“保孩子。”眼里没有一犹豫。 瑾睿清峻的面颊抽了抽,柔声道:“我们以后还可以再有孩子,别说话,保住体力。” 玫果轻摇了摇头,神色决然,眼里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保孩子,孩子死了,我绝不活。” 她两世从医,哪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现在的状况,要想大人孩子同时保住,只怕是……暗叹口气。 引了孩子,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让她活命。 如果她死了,孩子也没有,瑾睿这一世,再也没有想头了。 而舍自己,保孩子,以他的医术,那是百分百,她死了,还有孩子需要他抚养,还有孩子让他牵挂,他总不能舍了孩子,做出什么傻事。 时间长了,不求他能忘了自己,但终会淡。 瑾睿的心一点点的滴着血,闭上眼,再睁开,“我做不到……”他可以离开她,但不能承受失去她…… 玫果拼了最后的力气,瞪视着他,“如果我活着,我便要看到孩子,如果看不到孩子,你不如乘现在去为我备口棺材。” 说罢,不再看他,慢慢闭上眼,脸上一片淡然。 瑾睿知她的性子是何等烈性,说出的话,绝不容人怀疑真假,身上一阵阵的冷,望着她决然的面颊,目中隐隐赤红,平素冷萧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人,此刻满面的痛楚歉疚再无遮掩。 无数绵密钢针扎进心头,痛到极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四章求生 > 第44章求生 玫果呼吸越来越弱,瑾睿墨眸一沉,定下心神,望了眼屋角的小馒头,也不叫他回避,如果玫果当真走了,那他也可以看见母亲最后的一刻。 于被中除了玫果身上染血的锦裤,曲起她的双腿,揭开绵被,手中银针准而稳的落在她身上各处穴位。 小馒头坐在屋角小板凳上,两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安静得如同这屋里并没有这个小人儿的存在。 许久以后,一声洪亮的婴啼在屋中缭绕。 瑾睿细细的洗净婴孩,用小锦被包了,看着怀中弱小的小人儿,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将她放在昏迷不醒的玫果身边,转身将已睡着的小馒头抱起,放到身后竹榻,为他挟好被角,才重新坐回玫果床边。 握着她冰冷的手,吻了又吻,泪从赤红的眼眸里滑下,湿了紧握在一起手。 将泪湿的小手,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紧紧盯着气若游丝,随时可能断气的玫果那张惨白无色的脸,低声呜咽,“学了一身的医术,救人无数,却救不了自己的女人,此生还有何意?”破碎的声音低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就这么眼也不眨的看着她,夜已深,四下里没有一点声音,他第一次觉得夜会静得如此可怕。 他不愿眨眼,只想着,或许在她离开前能睁开眼,看上他一眼,哪怕就一眼。 远处又敲过一次更声,她仍在呼吸。 他将与她五指相扣的小手紧了又紧,一遍遍的轻唤着她的名字,只求她再看一看他,看一看他们的女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玫果象做了一个梦,梦中听见瑾睿的声音不断的唤她,听他低低的告诉她,他们有了一个女儿。 她觉得很累,怎么也睁不开眼,但真的想看看他,看看他们的女儿,哪怕一眼,拼命的挣扎,突然间不知身体内哪来的力气,竟深深的吸了口气,睁开了眼,望进一双痛绝的眸子,那双原本冷萧的绝美的眼眸,这时竟蒙着泪,继而闪过一抹带着痛的惊喜,哆了唇,却没哽出一句话。 玫果虚弱的朝他笑了笑,抬手去拭他眼角的泪,“我回来了。” 瑾睿愣愣的任她的手抚上自己脸,松开自己紧握着的小手,探向她的脉搏,片刻后将脸伏进她耳边秀发,紧贴着她的脸颊,象小孩子一般,低声哭泣,“你撑过来了,你终是撑过来了……” 他这辈子都不曾这般哭过。 玫果抬着无力的手,抚上他的脑后发束,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杂瓶,这样的男人,让她怎么放得下,一走了之。 等他略为平静,才又再问,“我们的孩子呢?” 瑾睿这才想起孩子,忙抬起脸,转脸拭了泪,见她笑看着自己,有些难为情,扶她坐起,靠在自己怀里,从枕边抱了熟睡的婴孩,放到她怀中,唇角带笑,“是个女儿。” 玫果长松了口气,他果然保住了孩子,低头看怀中小人儿。 小小的婴儿被包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张小脸,因为未足月便出,入手甚轻,小脸不似小馒头生下时那般肉乎乎,圆团团,但皮肤竟难得的白里透红,整张脸象极了瑾睿,美得如瓷娃娃一般。 她心头淌过一湾温泉,喜得眼中泪夺框而出。 泪滴在婴孩脸上,小人儿慢慢睁开眼睛,水汪汪的一晃,也盯着她看,连眼睛也象极了他…… 玫果鼻尖又是一红,越看,心里越是喜欢,脸上却故意沉了下来,“也不知是你去哪儿弄了个孩子忽悠我,竟没一处象我。” 瑾睿刚经过一场大悲,又大喜,这时又见她使横,忍俊不禁,揽了她,侧身吻上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哪有你这般不讲理的女子,自己生下的孩儿却不认账。” 玫果也笑,又低头看孩儿,“你说,我玫家的遗传基因怎么就这么差,凡儿无一处象我,这孩子又无一处象我。” 瑾睿笑而不答,拿了靠枕塞在她身后,扶她靠好,“我去给你盛些鸡肉粥,你失血太多,无论如何得补上一补的。” 他虽然并不指望她能逃得一死,但仍备下了进补粥食。 玫果笑着目送他出去,不顾身体虚弱,解了衣衫,喂食怀中小人儿。 瑾睿进来见她正在喂孩儿,浓眉一皱,“你身子不好,怎么能再喂她,我喂她些米汤便好。”放下手中碗,过来要抱走婴孩。 玫果哪里肯,护着婴孩,不肯放手,瞪了他一眼,“她不足月便出,身子本就虚,怎么再让她吃你的米汤,你这当爹的太煞狠心。” 瑾睿真真是哑巴黄莲,有口说不出,但她身子虚弱,也不敢与她硬抢,更不敢惹她生气,只得由着她喂饱了婴孩,才从她怀里抱过又自睡着的婴孩,放到她身边,端了肉粥,一口一口的喂她食用。 玫果身上也乏累无力,由着他服侍。 看着他眼里一直没能消去的喜悦,心里也是柔情万千,这次难产死里逃生,只怕是吓得他不轻。 抬手握了他端着粥碗的手,“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走?” 他长睫轻颤,心尖一震,抿了唇,浅浅一笑,舀了勺粥,送到她唇边,“你可想过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玫果吃了粥,眨了眨眼,“她姓濮阳,名字你想。” 瑾睿哑然失笑,“姓玫,我也没意见。” 玫果喝完最后一口粥,“我知道你早有计较,说吧。” 瑾睿放了手中空碗,拧了湿巾为她擦脸,看着床里婴孩,眼里竟是爱怜,“你怀上时,我便有想过,只是那时不知是男是女,便没对你说。” 玫果挑眉一笑,“看来你一早便盼得个女孩。” 瑾睿笑不否认,抬手轻抚着她的眼,“叫瞳瞳,可好?” “瞳瞳……”玫果轻念着这个名字,“千家万户曈曈日,瞳瞳指着希望,阳光。”双眉一扬,“甚好。” 转身拿手指去抚婴孩细滑的小脸,“瞳瞳,你以后就叫瞳瞳。” 瑾睿眼中更是暖成一片,起身净了碗回来,除了外衣,揽着她睡下,“这才醒,别强撑,睡吧。” 玫果也感体力不支,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青竹香,合上眼。 早晨…… 小馒头揉着眼从榻上坐起,看向对面床上的母亲,一骨碌爬下床,放轻脚摇到玫果床前,见母亲熟睡未醒,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并不象以前看过的那些死人,摸摸母亲的手,也是暖暖的,松了口气。 抬头看见躺在床里的小婴孩,小婴孩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小馒头与她大眼瞪小眼,觉得很是有趣,转身出去厨房寻了爹爹,得知那就是娘亲肚子里的妹妹,喜得发了狂。 跳着奔出厨房。 瑾睿看着消失在厨房门口欢悦的小身影,眼里露出笑意。 小馒头正要进屋去看妹妹,见屋角有蚂蚁搬家,排成一排,煞是好看,但挂记着屋里小人儿,舍了蚂蚁,进了屋。 趴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那小婴孩不哭不闹的,也看他。 小馒头越看越喜欢,又想到门口的蚂蚁,偏着头想了想,从母亲脚下爬上床,将瞳瞳一点点拖了出来,下了床,抱了瞳瞳,蹒跚着往门口走。 玫果一觉醒来,耳边是欢悦的鸟叫,心情顿时大好,又觉得身上体力恢复许多,虽然仍然疼痛,但比起昨日已是无比舒畅,睁开眼,眼前阳光灿烂,身边没了瑾睿的身影。 微微一笑,这时辰,他的确不可能还赖在床上。转头看向床里,却不见瞳瞳。 接着听见一阵蹑手蹑脚的细碎脚步声,撑起身向门口望去,只惊得魂飞魄散。 见小馒头双手吃力的抱了瞳瞳,满面喜色,正走向门边。 瞳瞳早产,身子骨较轻,但小馒头也才三岁多,能有多少力气,抱着瞳瞳自是吃力。 玫果捂着张大了的嘴,不敢出声,怕出声惊到小馒头,失手摔了瞳瞳。 坐起身,踏了鞋,想不出声音的靠近他,从他手中夺了瞳瞳。 小馒头走到门边,正不知如何空手出来开门里,门‘吱’的一声开了。 瑾睿低头看见抱了瞳瞳的小馒头,也是一愣,再看向欲起身,一脸怒容的玫果,微笑着蹲下身,并不抱回瞳瞳,问小馒头,“你抱着妹妹做什么?” 小馒头见到爹爹,本有些心虚,见他并不着恼,松了口气,将欲往下滑的瞳瞳往上耸了耸,“蚂蚁在搬家,很是好看,我带妹妹去看蚂蚁。” 瑾睿笑了笑还没说话,玫果却怒到极点,这孩子太过胡来,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凡儿,你太过胡闹。” 小馒头顿时吓得脸色大变,非旦没将抱着瞳瞳的手放开,反而抱得更紧,战战兢兢的扭头看向竖起眉的玫果,慢慢垂下头,委屈的看着正看着他的小婴孩。 瑾睿将小馒头和瞳瞳一同抱进怀里,对玫果道:“不要吓到孩子,你身子太弱,不要下床。” 玫果见他抱了瞳瞳,才松了口气,重新上了床,正要责骂小馒头,听瑾睿对小馒头道:“爹爹带妹妹和凡儿一同去看蚂蚁搬家,可好?”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五章谁更无赖 > 第45章谁更无赖 小馒头被玫果呵斥后,虽然牵了瑾睿的手出了屋外,但已经没了看蚂蚁的兴致。 靠在瑾睿的膝盖上,看着他怀里的瞳瞳,“爹爹,凡儿是不是真的错得很厉害?” 瑾睿摸了摸他的头,“也不是。” “那为什么娘会那么生气?”小馒头更觉得委屈。 瑾睿笑了笑,“如果爹爹抱着凡儿,不小心把凡儿摔了,凡儿会不会痛?” 小馒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点了点头,“会痛。”伸手摸了摸膝盖,昨天摔伤的膝盖,现在还在痛。 “那凡儿刚才抱着瞳瞳是不是很费力?” 小馒头又点了点头。 “凡儿如果抱不住了,把瞳瞳摔了,瞳瞳也会很痛。” 小馒头用力的点了点头,“等凡儿长大了,有力气了再抱瞳瞳。” 瑾睿笑着又摸了摸他的头,“娘亲身子不好,凡儿是男子汉,要多让让娘亲。” 小馒头又再点头应了,“可是……”说完大眼一黯,撅起了小嘴,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为什么娘亲总凶凡儿,娘亲不喜欢凡儿吗?” 瑾睿将他搂了,和气道:“娘亲对凡儿严厉些,是想凡儿成为亲爹爹那样任何难事到了手中,都能迎刃而解的人者之尊。” 虽然小馒头一直不能接受他另有亲爹爹的说法,但在瑾睿多次引导下,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了,不过是多个爹爹罢了。 小馒头对他的话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却是记下了,“亲爹爹很厉害吗?” 瑾睿点了点头,“凡儿的亲爹爹和叔叔是天下最了不起的两个男子汉。” 玫果在屋里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馒头虽然不知道这个亲爹爹和叔叔是什么人,但很满足他小小的虚荣心,“回身抱着瑾睿亲了一口,凡儿还是最喜欢爹爹。” 瑾睿勾唇笑了,拍拍他的小屁股,“爹爹做了凡儿喜欢吃的肉包子。” 牵着他的手进了厨房,等他拿了肉包子跑开,一手抱了瞳瞳,一手端了给玫果炖煮的粥食返回屋中。 见玫果望着他的神色有异,显然听见了自己和小馒头的谈话,将瞳瞳递与她抱了,坐在床边,轻搅着碗中的热粥。 玫果看了他半晌,“你明知我想凡儿离那人远些,永远不参于国事,你为何还跟他说那些。” 瑾睿抬眸看了看她,“你不该这么对他,他是凡儿的亲爹。” 玫果沉默了,良久才道:“他反正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如果有一天,知道了呢?”瑾睿面无表情。 玫果愣了,自从佩衿来过,她就已经想到,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只是不愿承认。 瑾睿舀了勺粥递到她唇边,“粥凉了,吃吧。” 末凡揭开珠帘,好整以暇的渡到书案后坐下,看向对面床上一腿曲着一腿伸长,悠然靠在床柱上的弈风,“不装睡了?” 弈风双手扣在脑后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窄眸,慵懒的回视着对面面色从容的儒雅俊颜,不管他再从容,眼里却有一抹掩不去的怒意,弯唇一笑,一脸的无赖,“我只道未名氏有多深沉淡定,原来也不过如此。” 末凡侧脸一笑,转过脸重新看向他时,眼里已没了怒意,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玉尺,“你好歹也得称我一声兄长。” 弈风一挑浓眉,将末凡从上打量到下,又从下看到上,“你我没有半点相象,拿不准是不是冒牌的。”停了停,接着道:“再说你这人一颗心千万的窍,与我拉关结系,有鬼,有诈,这兄长还是不叫的好。” 末凡‘叭’的一声将玉尺压回桌案,浅笑道:“睡了几年,居然没把脑袋睡愚钝了。” 弈风也不谦虚,懒懒道:“好说,好说,我睡愚钝了,无人与你斗,你过得且不会好生无聊。” 末凡又是一笑,修得整齐的指甲轻刮着玉尺,“甚好,既然这样,我也少了许多麻烦,我们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弈风枕在枕后的手拿了下来,环抱在胸前,“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账可算的。” 末凡眉稍一跳,无赖见过不少,无赖到这地步的,到是少见,摆出一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何况我这冒牌货呢?” 弈风‘呵……’的一声笑,“看来你已经是忍无可忍了,这账,我不算,也得算了。” 末凡也不否认,“今天这帐不算清楚来,明天,我可就寻不到你的人影了。” 弈风撇了嘴撇,与他斗了十几年,想骗过他,实在不大可能,索性闭了嘴等他的下文。 末凡身子后仰,靠在椅靠上,淡淡的看着他,“当年你冤我刺你一枪,害我守了你近四年……” 弈风抬了抬手,“打住,打住,当初如果我慢上一步,还不知你怎么冤我呢,这不过是你输我一棋,可非我欠你的,这条免谈。” 末凡眉头敛了敛,随即放开,“也罢,就当我棋输一遭,这条不算。那你昏睡的那三年,你普国之事丢着不理,全由我一人勉力拉扯,功劳苦劳,自不必说。三年光阴,我也不与你细算,普燕二国的事,我也不要你还上三年,只需往后一年时间,由你来操劳操劳了,容我休息一年。” 弈风不以为然的望了望天,“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你也说了,我是昏睡三年,国家大事,我就是有这心,也没这力。如今你生龙活虎,半点毛病没有,我为什么要为你管这燕国的破烂国事?再说是你硬把我弄回来,拉着我,不让我死,也不是我自愿的。哪能你强行把我弄活了,却又来逼着我给你当跑堂的?霸道二字,可不是这么写的。” 末凡被他一席无赖话说得气不知打哪儿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霸道二字不是这么写,难道无赖二字,却该这般写法?” 弈风笑了笑,在床上伸腿展脚的活动,“好说,好说,你这条也做不得数,还有没有别的,没了,这帐自也不必再算。”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六章输赢难定 > 第46章输赢难定 末凡打算来和他谈,也就料到了他会赖,心里虽然对这无赖是一肚子的火,表面上仍是淡然得很,“那你恢复功力的这半年时间怎么算?” 弈风谑笑着看着末凡极力的隐忍,快意非常,“我不过是躺多了半年,且能就由得你去逍遥快乐一年时光,再说我如今哪知道外面被你捣鼓成了什么光景,我对这世道一无所知,即使是有这心,也力不足,所以你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别指望丢个烂摊子给我。” 末凡无语的一抿唇,恨不得狠狠赏床上那人一黄金棍,“还装?这半年,你虽然不能动,但明明醒着。这些日子,我在这儿所说的哪句话,你没听个明明白白?” 慕秋撩帘进来,抱了手靠在桌边看热闹,“原来这半年来,你把大小事务搬到这儿来处理,就是为了让他听明白。” “我可什么也没听见。” 弈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这功夫尚未恢复,困乏得很,睡一觉再谈。” 说完当真伸长手脚的滑躺下去。 末凡再好的耐性也被他这几年磨出了脾气,瞪着床上唇边挂着得瑟的弈风,俊儒的面颊上蒙上黑色,“当真没听见?” 弈风也不睁眼,“功力尽失,听力迟钝,自是一句也没听见。” 末凡冷笑了笑,“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当真功夫尚未恢复。”说着,手掌在书案上一撑,身子离案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床前,翻掌向床上拍去,劲风瑟瑟,丝毫不留余力。 弈风迅速往旁边一滚,翻身跃起,自他头顶跃过,稳稳落在他身后,“哦呵,要杀人不成?” 话没落,末凡阔袖翻飞,手掌又自拍来,闪避已是不及,忙抬掌接下,二人各退一步,“来真格的?” 末凡浅浅一笑,“不是没恢复吗?”不等他回话,又自抢上,猛攻。 弈风见他来势凶猛,不敢大意,打起精神,全神应对。 二人你来我往的打开了,此番虽无兵刃在手,但架势丝毫不差过上次决斗。 慕秋是好武之人,见二人动上手,掌来拳往,打得好不精彩,自觉的退到拱门旁边,靠了雕花门,抱手看热闹。 二人正打得难舍难分,进来两个人。 慕秋扫了眼,却是寒宫婉儿,普皇二人,只是随意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又自看屋中难得一见的高手相搏。 寒宫婉儿看向场中,脸露诧异,继而转为惊喜,接下来见末弈二人出手均是招招凌厉,毫不留情,怒喝道:“你们两兄弟,这是做什么?才醒来便打成这样,难道碧水峰一战还没打够?凡儿,给我住手。” 普皇同时也大声喝止,“风儿,住手。” 弈风和末凡同时后退一步,均不放松的瞪视着对方。 末凡脸上怒意已消,一如往常的从容,“不是没恢复吗?” 弈风脸也不红,“活动了一下,方知是恢复了。” 末凡一扬眉稍,“那还有何话说?” 弈风扫了眼站在珠帘边的寒宫婉儿和普皇,“容你算计强迫人听你那些破事,不容我不听?” 末凡脸上一冷,“既然如此,就在拳脚上见分晓,谁赢了,谁出这道门。” 弈风向他一勾手指,“甚好,我就不信打不趴下你。”一握拳,直击末凡面门。 末凡挥掌招架,二人又自打在了一处,比刚才更加激烈。 寒宫婉儿气得浑身乱颤,“你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你们是亲兄弟,有什么话,难道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弈风和末凡只顾打斗,不搭理母亲的问话。 寒宫婉儿无奈的看向普皇,后者也是面色铁青,想上去拉开他们,但二人被凌厉掌风包裹,如果不是功夫相当的人,哪能近身。 只得转身对慕秋道:“还劳烦你,将他二人分开。” 慕秋虽然很想接着看二人打斗,但见二人掌风越来越狠辣,只怕这样下去,真会有一个趴在这儿,手腕一抖,取了乌金窄剑在手,极快刺向末凡。 那一剑又狠又快,眼见末凡就要被伤在他剑下,寒宫婉儿惊得花容失色,脚下一个踉跄,如不是普皇及时扶坐,只怕要坐倒在地。 末凡与弈风本是旗鼓相当,又斗在兴头上,哪想慕秋一剑刺来,一时间哪里闪避得及。 弈风挥出的拳突然半空中转了方向,一拳击在剑身上,那剑顿时失了准头,刺了空,另一只手掌极快的拍向慕秋。 这瞬间,慕秋已收了剑,顺着掌风向后跃开,站在一边。 寒宫婉儿和普皇这才大松口气,拭了拭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弈风收了拳,笑看着慕秋,“呵……居然会收招了。” 慕秋看了看末凡,没说什么。 普皇扶寒宫婉儿在桌边坐下,在两个仍僵持着,随时一触即发的儿子身上一一扫过,“你们是亲兄弟,有什么天大的结不能解开?” 弈风和末凡对视了一眼,各看向别处,均是不。 普皇对末凡道:“我愧对你们母子,能否给我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他到燕国已有半年之余,但末凡却从未与他说过半句话。 末凡薄唇一抿,看了看母亲,最后视线落在弈风脸上。 弈风与他对瞪了半晌,再看父皇和寒宫婉儿,他们二人为了恢复他的功力,散尽一身功力,明显老了许多,心一软,走到桌边坐下。 慕秋见二人不再打了,人家又是在处理家事,自己在这儿也不是味道,独自转身走了出去,到了书房外,跃上一棵大树,依着树杆坐下,扯下一片树叶,在手中把玩,望着远处天空,眼里深处泛着无限的落漠,她现在可好? 弈风翻了茶杯,先为父皇和寒宫婉儿斟上茶。 普皇倒还罢了,寒宫婉儿鼻子一红,眼里涌上泪,“风儿,你不恨我吗?” 弈风微笑了笑,又翻了个茶杯,重重顿在身边,也斟满了茶,瞥了眼仍杵在那儿末凡,“喝茶。” 末凡瞟了眼普皇,再看母亲,母亲眼里含着期盼。 慢慢垂下眼睑,母亲都不再追究,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渡到弈风旁边坐下。 普皇脸上动了动,有一丝激动,“这些年,你受苦了。” 末凡从小在弈园长大,虽然母亲会不时与他联系,但十分严厉。至于父亲,从小便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但因为母亲,对这个人只有怨,至于父爱是何物,就更不知道了。 这在别人看来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句话,却在他包裹着刚硬外壳的心房上重重的敲了一下,裂开一道细细的裂缝,垂首微笑了笑,捧了弈风斟的那杯茶,什么也没说。 普皇知道这些年亏欠他母子二人甚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得他原谅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弈风,在桌下握了寒宫婉儿的手,“你生了一对好儿子。” 寒宫婉儿脸微微一烫,没将手缩开。 半年前,知末凡一心要为弈风散功恢复功夫,她这个做娘的心疼得昼夜难眠,直到他暗中只身前来燕国,得知弈风之事,求着神医授法,将自己一身的功力散到她体内。 她起先死活不愿承他的情,不肯受他功夫,但为着末凡,终是暂时抛开心里的隔阂,受了他一身功力,她体内有着二人这半辈子的功夫,比末凡有过之而无不及,再由她瞒着末凡,先行开始给弈风渡气。 等末凡发现时,为时已晚,只得作罢。 哪知弈风过去的功力深厚到让她惊讶的地步,那日碧水峰之战,不是他有意相让,末凡万万不可能杀得了他,心里更是愧疚不安。 直到散尽了体内所有真气,才勉强助他体内真气冲破堵塞的经脉,慢慢恢复。 这半年来,普皇不曾离开燕国,一直陪她守着儿子。 一个君王能抛开一切这么陪在她身边,她再大的怨气,愤恨也消了十之**,弈风醒了,明日普皇便要离开,此时一家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她才发现,竟然不舍得他走。 普皇端了茶杯,啜了一口,“我离开普国已有半年,虽然有你们皇祖母持着家,但她老人家,终是年迈,经不得长年操劳。再说寒宫钰所中的毒,也差不多该解了,我明日便要回普国。你兄弟二人均是皇家的人,虽然我等只是凡人,免不了儿女情长,但终要大局为重,普燕二国,不能无人理会。” 弈风和末凡各自看着自己手中碧绿茶水,父亲的话,他们哪能不明,但儿女之情,又有多少人能说抛就抛,如果能抛,他又怎么会丢下普国,在这儿一呆半年? 普皇看着他们兄弟二人,心里感叹万分,“我知道你们心愿难了,给你们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我和你们母亲,会帮你们打理这片江山,三个月后,你们还是各自归位,至于与虞国之间,该如何,这以后慢慢再议,你们认为如何?” 末凡和弈风对视一眼,各自沉默。 寒宫婉儿见气氛有些沉重,起身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管以后如何,我们一家人总算聚了一场,我叫人备了酒菜,听说风好饮,今晚好好的喝上两杯。”转身望了望门口,“慕秋小子呢?可不能漏了他。” 弈风生性爽朗,有些受不得这样的气氛,站起身,“我去寻他。”不等寒宫婉儿发话,快步走了出去。 末凡也觉得不自在,“我也去。”闪身出了屋。 寒宫婉儿望着他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叹了口气。 普皇捏了捏她的手,“给孩子们时间。” 寒宫婉儿凝望着他,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七章谁的孩儿 > 第47章谁的孩儿 玫果将吃饱就睡的瞳瞳放进婴儿床,走向背了药箱正要出门,去为行动不便的病患复诊的瑾睿,“怎么不见凡儿,难道又出去调皮了么?” 瑾睿开了门,轻抚了抚她已经养得红润的面颊,“他有带引路香,识得回来。” 玫果拍平他衣袖上一缕褶皱,“我是怕他出去惹祸。” 瑾睿握了她的手,“凡儿还小,孩子顽皮些无防,你不必约束得他这么紧。” 玫果点了点头,推了推他,“去吧,早去早回。” 瑾睿又看了看她,没再说什么,走了。 玫果突然觉得有种隐隐的不安,想叫住他,终是忍下了,目送他出了院子,清萧的身影消失在绿竹后。 心里若有所失…… 一帮小孩聚在村口分成两派,显摆着自己的收藏的宝贝,小馒头抱着只小狗站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其中一个穿蓝衣的小孩睨见一旁的小馒头,赂他问道:“平凡,你有什么宝贝,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小馒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狗,摇了摇头,“我没有宝贝。” 小孩们‘哄’的一声笑。 上次带头偷牛的那个男孩穿了件青色锦服,看样子家境不错,是这其中一派的头头,因为差点踩了小馒头,对他有愧,见众小孩嘲笑小馒头,沉了脸,“不许笑。” 他这边的小孩们忙收了笑,另一帮却笑得更嚣张。 青服小孩也带了只小狗,对小馒头道:“你抱的就是你的宝贝,和我家小黄一样。” 小馒头朝着他笑了笑。 青服小孩扶着小馒头的肩膀,“让它下来和我的小黄一起玩。” 小馒头见青服小孩的小黄虽然比自己的小狗大上一些,但一直坐在自己脚边,摇尾巴,也就将小狗放到地上。 小黄凑上来闻小狗,小狗起先还有点害怕,没一会儿功夫,便和小黄玩在了一处。 众小孩高兴了,围着两只小狗玩耍,小馒头头也看得眉开眼笑。 另一帮小孩看得却是满腹不舒服,其中的蓝衣小孩,冷哼了一声,“两只破狗算什么宝贝,我家的宝贝拿出去,一下就能咬死这两只破狗。” 青服小孩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听了这话,哪里忍得住,“有本事就拿出来,少在这儿吹大牛。” 蓝衣小孩一撇脸,“我哥不让我拿出来,算了,放你们一码。” 青服小孩更是恼火,“拿不出来,就不要在这儿吹,丢人。” 蓝衣小孩顿时黑了脸,“谁吹了,我是怕拿出来咬了你们狗,你们哭鼻子。” 青服小孩一耸鼻子,“吹去吧。”招呼着自己手下,“我们玩我们的,别理这只会放大炮的小子。” 小孩们又是一阵起哄。 那一派的小孩沉不住气了,怂恿着蓝衣小孩拿他家的宝贝出来压压对方的气焰。 蓝衣小孩涨红着脸,不肯动。 他们那派带头的红锦服小孩,板了脸,“没东西,吹什么吹,给我们丢脸不成?以后不要跟着我。” 蓝衣小孩见老大这么说他,一股热血涌上头,“我家就有宝贝。” 红锦服小孩一脸不屑,“拿不出来,就走开。” 蓝衣小孩再也忍不住,“你们小看人,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拿给你们看,咬到了别怪我。” 红锦服嘴角一拉,不以为然,“也得你拿得出来再说别的。” 蓝衣小孩看了他一眼,“等着。”转身就跑。 众小孩都不是安份的,见马上有热闹看,舍了小狗,伸长了脖子,望着蓝衣小孩跑走的方向,眼巴巴的等着。 小馒头伏身抱了小狗,转身要走。 青服小孩拉住他,“别怕,谅他拿不出什么来。” 小馒头摇摇头,“我不是怕,我爹爹说,可以为保护国家而斗,为保护家人而斗,但不能为意气而斗。” 青服小孩搔着头,不明他说些什么,想了想,道:“这小狗是你的家人不是?” 小馒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狗,点了点头。 “那他拿东西来咬小狗,是不是欺负你的家人?” 小馒头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好象对,又好象不对。 青服小孩接着道:“他欺负你的家人,你就不能这么白白让他欺负了,对不对?” 小馒头摇了摇头,“可是他还没有来。” 青服小孩顿时语塞,正想着怎么说,听有人叫道“来了来了。” 忙回头望了过去,一看之下,倒吸了口冷气。 小馒头本来是要走的,歪着头,从青服小孩身后望了出去,一看之后,小脸也是一白,将小狗抱得紧了些,却是不走了。 这半年来,末凡对慕秋并不相瞒上次离京发现玫果衣袍布料之事,就连在客栈里的所打听到的消息,也一并告诉了他。 弈风诈昏,自然也听得明明白白。 末凡和弈风答应了普皇三个月之约,哪里还呆得住,晚宴一散,连同慕秋便各自收拾两件换洗衣裳离了燕京,前往那三不管地带查探。 末凡总记着上次离开时,所见的那道眼熟的景致,先不去别处寻找,直接按着那方向去了。 路过村口,见一帮顽童在那儿戏闹,也没往心里去,正要绕过他们前往那山角,突然听到一个憨声憨气的声音,娇糯糯的道:“我不是怕,我爹爹说,可以为保护国家而斗,为保护家人而斗,但不能为意气而斗。” 心里暗赞,不想这样的小地方,还有人有这样的胸襟,说出这样的话教导孩儿,实在是难得,禁不住停下脚,望向那群孩童。 见那说话的小孩背影身子甚短,只怕只得三四岁大小,暗暗称奇,抬头望了望远处掩在竹林后的山角,反正是到了地头上了,也不急于这一时,索性看看这小孩如何应答。 转到一棵大树下,静看向那个抱着小狗的矮小身影。 刹时间,全身一震,这孩子长得团乎乎,眉清目秀,大眼里灵光闪闪……竟如此眼熟,低头沉思,在哪儿见过。 又听那些小孩叫他‘平凡’,抬头望向远处浓雾缭绕的竹林,心脏瞬间收紧,是他……正是梦中见过的叫自己爹爹的那小孩儿……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八章亲爹爹 > 第48章亲爹爹 绕是末凡平日再怎么淡定沉稳,遇上这样的事,也免不得惊诧难定。 紧紧盯着那孩子,不论他胖乎乎的圆脸,只看五官竟与自己酷似,心里更上涌上千万迷惑,望着那张小脸,怎么也移不开眼,直到见他小脸突然变白,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禁眉头一皱。 蓝衣小孩吃力的拖了个庞大的藤笼过来,放在小馒头面前。 从藤笼缝隙中可以看得出是条大蛇在笼中蠕动,只不过那蛇盘卷在笼中,看不出是条什么蛇。 那帮小孩不曾见过这么大的蛇,个个眼露惧色。 蓝衣小孩得意的扫视了周围小孩,“见识了吧?不过这黑龙,我哥哥说了,只有我爹爹才能制得住,我爹爹去京里了,所以这黑龙,说什么也不能放出来。” 那帮小孩见那大蛇只是懒懒的在笼中蠕动,去了惧意,围拢去观看。 小馒头拉了拉也想前去的青服小孩,“哥哥叫他们不要过去,那不是黑龙,是蛇,有毒。” 青服小孩愣了愣,看了看小馒头,还是叫了自己的人站开些。 蓝衣小孩见那些小孩走开,显摆的虚荣心顿时受了打击,怒瞪着小馒头,“你懂什么,明明就是黑龙。” 小馒头扁扁小嘴,“是蛇,是过山风。” 末凡更是诧异,他小小年纪,居然认得毒物。又看向那藤笼,黑压压一片,的确看不出是什么,他居然说是过山风。 不过过山风,他见过不少,却不曾见过这么大的,或许是他并不认得是什么,只不过听家里大人说过过山风,便当蛇都是过山风吧。 (注明一下:过山风,在现代叫眼镜蛇。) 蓝衣小孩虽然不满小馒头说是蛇,但觉得‘过山风’这个名字还是很霸道,又有些飘飘然起来。 那些不肯散开,仍在围观的小孩见那蛇不大动,觉得没趣,拿了小棍去逗那蛇。 开始那蓝衣小孩没觉得有什么,但见逗多两逗,笼里东西开始不安份起来,有些害怕,“别逗,别逗了。” 那些顽童哪里肯听,甚至拿了棍子穿进藤笼去捅那条蛇。 笼中蛇慢慢开始骚动。 小馒头紧盯着笼子,突然道:“快跑。”抱着小狗转了身拨腿要跑。 末凡哑然失笑,这孩子当真识得进退。 正想随在他身后离开,突然见那藤笼被那帮推挤着的顽童碰倒,藤盖滚落一边,笼中大蛇慢慢游了出来。 小馒头回头看见,忙收了脚,慢慢转身,原地站住,轻声道:“大家不要动,谁动,它咬谁。” 末凡见他脸色发白,眼里明明是怕的,却十分沉着,暗暗惊叹,这孩子不简单。 那群顽童本是要跑,不知怎么听了小馒头的话,竟然真的不再跑,站在原处不敢动弹。 那大蛇完全游出笼子,慢慢立起身,竟真是一只庞大的过山风,虎视眈眈的瞪视着小馒头。 小馒头紧张的瞪着眼前斗大的蛇头。 末凡对小馒头更是另眼相看,暗中扣了片树叶在手中,本想就此解决了那条过山风,却想看这小孩怎么应付。 顽童们个个害怕,到是不敢动,但青服小孩的小黄见小馒头抱着小狗,不肯放下,有些不乐意了,冲着小馒头叫了两声,跳了跳,前爪扒着小馒头的腿。 小馒头面色又是一变。 过山风将视线移向小馒头身边的小黄,青服小孩顿时心慌,不自觉的后退。 过山风绿眼一晃,张了嘴,口吐红信,瞪向青服小孩,随时有攻击的举动。 小馒头紧张的吸了口气,“哥哥,打它七寸。” 青服小孩手中虽然捏着棍棒,但哪里还敢打,吓得转身就跑。 过山风闪山般窜向青服小孩。 末凡正要出手,见小馒头突然一扬手,一般烟雾从他小手中散向到近前的过山风。 过山风前窜的身形,顿时一缓,直直的跌落在地。 末凡微微一愣。 小馒头长吁了口气,小脸上露出喜色,正要上前查看。 过山风突然转醒,飞快的仰起头,咬向小馒头。 小馒头刚才那一扬,用掉了所带的所有迷香,过山风来得又快,闪避不及,吓得坐倒在地。 眼见蛇嘴到了面前,突然消失不见,低下头,见那过山风跌倒在地,七寸处镶了一片树叶,有一半树叶没在蛇身里,蛇血正慢慢流出。 那帮顽童见蛇死了,一哄而散。 蓝服小孩看着死蛇,害怕回去挨打,哇的一声哭了,站了一会儿也一边哭一边跑着走了。 只有小馒头睁大了眼,四处张望,看见树下的末凡,望着他便不再看别处。 末凡朝他笑了笑,走到他面前,将他抱起,见他眼定定的看着自己,又是一笑,“你不害怕吗?” 小馒头点了点头,“怕。” “怕为什么刚才,明明可以跑掉,却不跑?” 小馒头仍看着他,“蛇要咬人。” 末凡侧脸一笑,“你跑了,它不就咬不到你?” 小馒头很认真的道:“他们不会打蛇,我跑了,蛇会咬他们。” 末凡微微一愣,“你会打蛇?” 小馒头摇了摇头,“不会。” 末凡忍俊不禁,“那你留下有何用?” “我会迷昏它。”小馒头想着刚才失手,小脸涨得通红,垂下了头,“不过失败了。” 末凡眼里闪着异样,小小人儿便有这等侠义之心,着实难得,对这小人儿是打心眼里喜爱。 还有他刚才扬手迷蛇的手势绝不是普通人会的,那他家大人定然有些来头,“你叫平凡?” 小馒头头点了点头,一脸的憋屈,抬头又看末凡,大眼一转,又露出喜色,“你是我亲爹爹吗?” 末凡心里一颤,愣了,细看着小馒头的脸,也是满腹疑问,这小人儿与自己这般酷似,难道当真是巧合?那梦又从何解释?“你为何说我是你亲爹爹?” 小馒头把玩着他头顶飞拂到耳边的发带,“我爹爹说,我有七个爹爹,其中有一个长得和我一样的就是我的亲爹爹。等我以后见了我的亲爹爹,就可以不叫平凡了。”抬眼看了看末凡的眼,补充了一句,“你长得和我一样。” 末凡只觉头顶炸开一道惊雷,一股巨浪在心底涌上再也不能平息,不自觉得将小馒头抱得更紧,“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小馒头痛得哎呀一声。 末凡猛然惊觉,放松些手臂,“对不住了。” 小馒头也不着恼,歪着头看他,“我娘亲叫我爹爹瑾睿。” 末凡全身一颤,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那你娘呢?” “我不知我娘叫什么。” 小馒头想了想,“不过我爹爹叫我娘亲果儿。” 末凡只觉眼前一黑,强行支撑,久久方能视物,睁开眼见小人儿直直的看着他,“你不舒服吗?我爹娘都会给人看病。” 末凡深吸了口气,稳住波澜起伏的心绪,“你多大了?” 小馒头伸出四根胖胖小小的手指头,“快四岁了。” 末凡喉咙一堵,愣愣的看着小馒头,百感交集,原来她当年果然怀上了身孕,如今她不但活着,还生下孩儿。看着这个小人儿,谁也不会怀疑,这是他的孩子。 抚了抚小馒头肉肉的小脸,“我送你回家,找你娘,好不好?” 小馒头点了点头,“你真的是我的亲爹爹吗?” 末凡一吸鼻子,将涌上眼眶的泪咽了回去,柔声道:“只怕是了,不过我得去先见见你爹娘,才能确定。” 小馒头指指远方山角,“我家在那边。” 末凡抱紧小馒头,再也不多想,向山角急跃,只盼能早一刻见到她。 玫果待看不见瑾睿的身影,回身收拾了大人小孩换下的衣衫,又望了望天,又是一个艳阳天,索性拆了被褥,连着衣裳一同放进大木盆。 回身抱了熟睡的瞳瞳,去了隔壁书房,敲了敲木门,推门进去,见昨夜半夜跑来的佩衿仍未睡醒,半睁了狐狸眼看她,笑着摇了摇头,将瞳瞳放在他身边,“我要去洗衣裳,帮我看着瞳瞳。” 佩衿揉了揉仍涨涩的眼,应了声,见她又自屋里取了他脱下的衣衫,忙往被子里缩了缩,“我没带换洗衣衫,不必洗了。” 玫果白了他一眼,自身后柜子里取了套全新的衣衫,从内衣到外袍,一件不差,外袍居然很花……抛到他脸上,“我叫人帮你做了套,把你身上的也脱下来。” 佩衿扬了扬眉,磨磨蹭蹭的不肯脱。 玫果不耐烦了,半跪在地铺上,直接剥了他的衣衫,拉拉扯扯的给他除了下来,又瞪了他一眼,才起身离开。 佩衿望着她的背影,唇边露出一抹笑,亲了亲瞳瞳粉嫩的小脸,“瞳瞳,让我暂时当你的爹爹,先说好,要尿吱一声,不许尿我一身。”搂着她,接着睡。 这些日子来,他不时都会来看看玫果和瑾睿,偶尔也会小住一两日,虽然与玫果并未同房,但玫果对他的存在已慢慢熟悉,相处十分融洽。 玫果在门外听了,抿嘴低笑。每次佩衿前来,瑾睿虽然仍然象平时一般冷冷清清,但她能感到他喜欢与兄长相聚。 能看到他们兄弟开心,她也倍感欣慰,每次佩衿离开,都会盼着他能再来。 回屋端了木盆,去屋后溪边洗涤。 章节目录 正文第四十九章小馒头改名 > 第49章小馒头改名 玫果抖平晾在绳索上的被单,听到小馒头糯糯的声音唤了声,“娘亲。” 自从早饭后不见了小馒头,她的心就一直悬着,这声娘亲让她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唇边不自觉的带上笑,撩开在风中轻扬的被单望了过去。 抱着小馒头的素色身影印入眼中,望进对方深不见底的漆黑眸色,刹时间,世间万物象是静止了一般,唇边的笑意瞬间僵住,定定的望着那深如寒潭的眼眸,恍如梦境。 末凡知道定会看见她,路上已将乱成一团乱麻的心定了又定,这时见到,心里仍是波澜涌涌,望着那双眼,再也说不出话。 小馒头望望娘亲,又看看抱着他的‘亲爹爹’歪了头,不知是不是该说什么。 正在犹豫,一件花袍撞了过来。 “瞳瞳尿了……”佩衿双手托着瞳瞳,皱着眉头,一边急跑,一边怪叫。 被他托在手上的瞳瞳小屁屁上还滴着某种液体,佩衿双手平伸,有多远伸多远,小心着不让那液体弄到身上,看得旁人心里紧巴紧巴的,生怕他一不小心将手中小人跌了下去。 看见僵持着的两人,愣了愣。 玫果和末凡被突来的惊扰惊醒,同时回过神,转开脸,各自寻了焦距。 佩衿愣过之后,轻咳了一声,“我自己去搞定。”顾不上瞳瞳的尿是否弄在自己身上,单手挟了瞳瞳,想从末凡手中抱过小馒头,“凡儿,你娘亲有事,我们去一边玩去。” 他不怎么会带孩子,手中已经有一个小孩,再抱小馒头,顿感不顺手,试了几试,都没能把小馒头抱过来。 小馒头自行从末凡身上滑了下来,牵了佩衿的手,仰了头看着末凡,问佩衿,“亲爹爹会给凡儿改名字吗?” 末凡看了看玫果,蹲下身,抚了抚他的小脸,“等爹爹和娘亲商量过,再说,好不好?” 玫果一咬唇瓣,心里酸涩无比。 小馒头看了看娘亲,扁扁嘴,点了点头,“好。” 佩衿看了看末凡,一手挟着瞳瞳,一手牵着小馒头离开了。 玫果怕佩衿不会带孩子,担心他弄哭瞳瞳,追上两步,见瞳瞳被他这么晃来晃去,不但不哭,反而‘咯咯’直笑,才放下心。 回过身,去取木盆中未晾晒的衣裳,掩饰内心的不安与燥动,那盆衣裳绞在一起,加上心神恍惚,一时间竟没能将那些衣裳理顺。 末凡到这时才细细打量她,四年不见,她虽不再是以前的锦衣华服,却仍是一身的素白,清雅绝欲不减当年,容貌并无多大变化,却明显消瘦。 心里一疼,走上前,也弯身去拿盆中衣裳,“我帮你。” 玫果也不拒绝,抬脸看着咫前这张消尖了不少,带了许多沧桑的儒雅俊颜,鼻子一酸,泪涌了上来,忙退开一步,别脸忍住将滚出的泪珠。 “你不该来。” 末凡牵扯着湿衣的手停了停,没说什么,接着去理那些纠缠不清的衣裳,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理顺那些绞紧的衣裳。 “你也看到了,这些衫湿了水,绞拧着,很难解开。” 玫果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也上去顺那些衣裳,手不经意碰到他的手,微微一颤。 正要收回,被他紧紧握住。 玫果惊得浑身一震,猛的抽了手,向后退开,头上的珠钗不受力道,跌落地上。 二人同时看向地上珠钗,竟还是以前他送她的那珍珠镶的钗子。 末凡心里却化开不是何种滋味,四年了,她仍戴着啊。 玫果眼里闪过一抹苦涩,“人的感情也是一样,既然彼此有了隔阂,就很难再解了。” 末凡站起身,平视着她,“你还在恨我?” 玫果轻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四年光阴,什么恨也淡了,你是人之至尊,该以大局为重,帝王虽然不能做到无情无欲,却也不该为情纠缠不休,不要再为感情的放不开。” 这些年她也想明白了,弈风舍身不正是为了顾全大局? 末凡在没见到她前,便知道一时间不可能令她接受自己,但亲耳听见,仍是心疼难耐,“你当真这么认为?” 玫果垂下眼睑,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想。” 末凡看了她半晌,苦笑了笑,“你当真认为我想着那片江山?” 玫果将下唇咬出血印,赫然抬头,看向他,“不论你想与不想,这是宿命,放眼当今世间,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坐上那上位,为民造福?” 末凡轻摇了摇头,“并非只有我。” 玫果心里也是难以平复,四年了,以为这四年时间足够让自己平静,见了他终还是失了平稳,浅笑了笑,“做为皇家的人,注定要失去许多,我虽也是皇家的人,却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又安于市隐生活,你怨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我不想再回到过去,既使回去也是凭添乱子。如今也只有你能担此大任……凡儿……我不愿他如你这般……望你能体谅……你回去吧。” 末凡拾起地上的珠钗,细细的抹拭干净,“你和瑾睿把凡儿教得很好……” 玫果喉头一哽,凡儿与他无一不象,转了身不再看他,“你回去吧。” 末凡慢慢走到她身边,将珠钗重新给她插回发间,“衣裳湿了虽然绞得甚紧,但终会解开。” 说完转了身,慢慢离开。 玫果的心猛的收紧,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想也没想便出口唤出,“等等……”话出了口,才后悔,让他放开,自己却放不开。 末凡眼里闪过喜悦,急转过身,见她神色间又自缩了回去,心里浮上失望,淡淡笑了笑,又自慢慢转身。 玫果忍了忍,道:“凡儿不喜欢那名字,你给他改了吧。” 末凡沉下的心又是一浮,她虽不肯再与他一起,但终是认了他,“其实平凡甚好,如果他实在不喜欢……”他略想了想,“既然你不想他再入皇家,不如随我民间的姓可好?姓末,名忧!只盼他当真不会如我一般……能够无忧无虑……” 玫果鼻尖一红,强咬着唇,才没让泪流下来,“他一定会喜欢。” 末凡又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章是人是鬼 > 第50章是人是鬼 玫果望着那抹素衫消失在丛竹之后,久久的不能收回视线,泪不知何时早已滑落,过了许久,才暗叹了口气,晾了衣裳回走。 回了前院见佩衿正逗着瞳瞳玩耍,却不见小馒头,“凡儿呢?”不知小馒头知道了那人为他改的名字,可会高兴。 佩衿神色黯了下来,“他……凡儿跟瑾睿去了……” 玫果抱了瞳瞳,要往屋里走,“瑾睿回来了?” 佩衿‘嗯’了一声,“回来了。” 玫果见他神色有异,转了回来,于他对面坐下,正正的看着他,“他带着凡儿去了哪里?” 佩衿干咳了声,神色越加的不自然,“果儿……你听我说……” 瑾睿早上离开时的那股不安再次浮上玫果心间,冷下脸,“你说……” 佩衿见她沉了脸,有些心慌,“他……他要你回弈园……” 玫果心里的阴影瞬间膨胀,意识到了什么,打断他的话,“他人呢?” 佩衿定下神,“他带凡儿离开了,说等世事动荡过去了,会将凡儿送回来,他要我送你回弈园……” 玫果身子一晃只觉天昏地暗,起身将瞳瞳往佩衿怀里一送,飞奔出院子,他不该走太远…… 急跑着奔向村口,泪止不住的流,他怎么可以这么丢下她和瞳瞳。 一直追出了村子,望着笔直的黄土大道,哪里有他的身影,虚软的坐倒下去,呆呆的望着前方,他早晨回头的一眸,竟然成了她最后一眼看他…… 四年的夫妻生活就此无声无消的结束…… 她不信,也不肯承认,爬起来,又朝着那无人的大道跌跌撞撞的奔跑,直到再也跑不动,脚下一软跌倒在路中间。 再也忍不住,趴伏在路上低声哭泣,“瑾睿啊……你不该如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布满了天边,玫果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愣坐在那儿望着路的尽头。 “果儿?”一个熟悉而久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玫果全身一震,僵持着身子不敢动一动,怕这是一个梦,一动,梦便醒了。 “不肯回头看看我?”那声音又再响起。 玫果呆滞的慢慢转身,夕阳在一个白色身影上投上金光,绝世刚毅的容颜带着不可抗拒的霸气。 她屏了呼吸,怕一口气将那白色身影吹没了。 他朝着她笑了笑,伸出手掌,“来。” 玫果站起身,却不敢动一动,怕这只是一个幻境,怕这四年来一直让她愧对的人就此消失,哭干了的泪,又再涌上,在眼里滚动,幽幽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他窄眸黑了下去,眼里柔情似水,“你愿跟我去吗?” 玫果眼中泪光点点,痴痴的点了点头,“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一直总有这样那样的放不下,我愧对于你。既然你来了,就带我去吧,我们一起轮回,重新来过。” 对面黑眸露出谑戏,“轮回?为何要轮回?为何要重新来过?” 玫果睫毛一抖,泪滑了下来,“不轮回也好,我们一起做鬼,也好,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做什么都行。” “鬼?呵……过来。”他平摊着厚实的手掌,伸向她,静静的等着,“过来摸摸我看,我是不是鬼?” 玫果呆呆的看着,那无赖的谑笑,那霸道的话音,全是他的,与四年前的他一般无二,再也顾不上其他,扑进他怀中,将他紧紧抱住,“弈啊……” 他手臂紧收,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将脸埋进她的耳鬓,“果儿……我想得你好苦……” 这一刻,玫果什么也不愿想,只想紧紧的将他抱住,越紧越好,再也不放开,泪如洪水般涌出。 弈风也是情潮难平,自半年前醒来,从末凡和慕秋的片碎语中知道她为他跳崖自杀,生死未卜,心如刀割,偏身不能动,时时刻刻受着焦虑与痛苦的煎熬,终于待真气冲破玄关,得以动弹,与爹娘吃过团圆饭,一夜不肯留的离开燕京,朝着末凡所说的三不管地带而来。 他未到过这村子,自比末凡慢上一步,更不知玫果住在山角竹林后,进了村打听了一阵,直到遇上瑾睿……才寻着山角方向而去,行到半路,听到有女子哭泣之声,那声音似极玫果,才折了方向来到村口,不想见在路中低泣的女子正是玫果。 如今将她实实在在的抱在怀里,所有焦燥,忧虑随风而去,再无他念,只有无尽的爱念,与心疼,“你受苦了。” 暖暖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耳廊,许久,她才想起,他有体温,她能感到他在自己手臂中的存在,也能感到带着力道紧搂着自己的手臂,贴在她身体上的胸脯里的心脏也在跳动,意识慢慢恢复,扯开他胸前衣襟,一道触目心惊的伤疤展现在眼前。 颤着手指摸了摸,的的确确是真实的存在。 将耳朵贴在他结实温热的胸脯上听了听,强健有力,抬头看他,那浓黑的剑眉,窄长深邃的眼眸,斧削的鼻梁,刚毅的薄唇,是他……不会有错,除了他,不会再有人有这样俊逸霸气的脸。 惊诧的睁大眼,小心试问,“你活着?” 弈风将她搂得紧了些,薄唇轻勾,“阎王不收,只有回来了。” 突然间,玫果不知是何种心情,四年的郁结瞬间释然,又升起一肚子的怨气,抬腿踢了他一脚,“你为何现在才来寻我?” 他也不避,任她踢着,长吁了口气,透着无限的无奈,“我也想早些……” 玫果盯着他胸口的那道伤疤,虽然早已愈合,看上去仍然恐怖凌厉,更多的泪滑落,无法看清他的样子,但仍有一些害怕,怕这仍然是场梦,不肯松手拭泪,将泪蹭到他身上,才又再看清他的脸,他比四年前瘦了许多,却更的刚毅,更俱男人味道。 还想再看清些,泪又蒙上了她的眼,她尚没来得及再次蹭去泪,他伏低头,吻向她。 狂野而霸道的向她索取,强壮的手臂几乎箍断了她的腰,这熟悉的感触让她心安,慢慢闭上眼,抽搐着回吻着他。 她不知此时,不远处一棵大树后,瑾睿抱着熟睡的小馒头垂下眼眸,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她的唇,仰起头,长长透了口气。 玫果抚了抚他胸前伤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弈风揽了她跃进身边树林,一棵大树上,将她搂在怀里,依树坐了,“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我没有时间与你细说。” 玫果回头看他,“你就要走?” 弈风点了点头,“这几年来,末凡施展浑身解数平稳三国局势,但外寇借机入侵,近两年来更是肆虐,卫子莫守得好不辛苦。刚才末凡传了信号与我,外寇分两路攻打燕普二国边境城镇,来势凶猛,边境告急,他已赶去燕界指挥,我也得赶往普境协助卫子莫。” 玫果微微动容,他与末凡果然是皇家的好男儿,“你与末凡和解了?” 弈风晃了晃头,“架还是要打的。” “当年,你明明断了气,为何会……”玫果摸着他胸口深深的伤疤,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年你只道我断了气,其实你们给我喝下无回,尚有一脉未断,你走后,神医赶来,护住了那一脉,靠着末凡九九八十一天的渡气保住性命,那些日子他几次差点气竭而亡,我欠他这人情大了……”他撇了撇嘴角,头痛得很。 象有一块硬石强塞进玫果心里,堵得她无法呼吸,“他……” 弈风低头凝视着她的眼,唇边勾出一抹失落,“听慕秋说,那三年,他为了寻你,日日泡在寒潭里,不知有多少次在水中气虚昏厥,亏得慕秋寸步不离的跟着,才算大难不死。我与他虽然不合,但对他这份心,倒是佩服得很。” 玫果的心一下一下的绞痛,这些年来总是怨他,怪他,甚至恨他,不想他竟然是如此……垂下头,“别说了……” 她再也不敢听下去,不知自己到底还能承受多少。 “也好,过去的事,也不必再提,你何时回弈园?” 玫果深吸了口气,神情委顿,“你可看见瑾睿?” “看见了,他指我来寻你。”弈风答得干脆利落。 玫果赫然抬眸看向他,“他在哪儿?” “你不必寻他,他会回来的。这几年末凡为了维持局势,出尽风头,所有矛头全指向他,如今世事即将动荡,如果有人知道他有个儿子,只怕不是很妙,他顾得上国,却不见得顾得了家,顾得了儿子。” 玫果的心猛的抽紧,紧紧的扣住他的手臂,“难道瑾睿……” 弈风点了点头,“瑾睿为了保住那人的儿子,才离开,有他护着那小人儿,你尽管放心。” 玫果万般不舍,却不知他去了哪里,要寻也不知从何处去寻,只有回去求着佩衿慢慢打探,长叹了口气,“难道我真的非要回去?” 弈风点了点头,“躲不是好办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慕秋只怕也该到了,他和佩衿送你回弈园,等我打了这场仗回来,我们便大婚,可好?”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一章以此为证 > 第51章以此为证 玫果沉默了,他与她的这场婚姻延误了四年,可是如今的她与四年前的她的心境已全然不同。 弈风眉头慢慢拧起,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令他迫视着自己,“怎么?不肯嫁我了?” 玫果平静的看向他,“我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她与他尚未大婚,便已先有了别人的孩子,于情于理都不合。她等着,等他发火,等他责骂。 “那又如何?” 不料他眼里闪过一抹落寞。 玫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向来霸道,怎么可能容得下别的男人先与自己有了孩子?以前她可以在他面前胡闹,使横,但这事不能,试着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老了,二十一岁,花一样的年纪,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这换成她的前一世,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却是事实。 他仍紧盯着她,没放开钳着她下巴的手,“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玫果抿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她只是觉得他不会容得下她的孩子,容得下瑾睿,所以才这么慎重的告诉他,只想他明白,她不能没有孩子,不能没有瑾睿。 可是他的一句‘那又如何’却叫她无以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能没有他们……” 弈风放开钳着他下巴的手,将她紧紧按入怀里,面颊紧贴着她的耳鬓,“没有人让你离开他们,四年……四年不是短时间……而这四年,我完全不能照顾,保护你。 虽然身为皇家的人,有太多的无奈,但不管怎么无奈,我愧对你……” 玫果慢慢眨了眨眼,没敢动,无奈?是啊,所有一切都是皇家的无奈…… 当年她没有被普皇派去燕国,没有遇上寒宫雪,释画如何会出面?释画不出面救自己,他怎么会她和释画暴露身份? 他不暴露身份,又怎么会为了普国不被燕虞仇视而选择舍身成全末凡? 这一切全是皇家的无奈。 “当年我没想过自己会活过来,我当真死了,你也是要嫁人,生儿育女的,有一双儿女有何奇怪?。”他胸口起伏了一下,故作轻松的道:“反正这双孩儿早晚会有,不过是我的孩儿被意外延后了,不过我们得说好,你得尽快为我养个孩子,我可不能输给他们,最好多生两个。” 玫果鼻子发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吸了吸鼻子,没能出声。 弈风将手臂放松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微皱了眉头,“你还怕我虐待那两小人儿不成?” 玫果‘噗’的一声笑,泪却滚了下来,“你当我是母猪呢。” 他‘呵……’的一声笑,“那就这么定了,我要赶去助卫子莫。” 玫果点了点头,“你久未上战场,怕会生疏,悠着些。” 弈风撇嘴笑了笑,“怎么?怕我回不来娶你?” 玫果脸色一变,“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弈风又‘呵……’的一声笑,看了看天色,不再逗她,“我送你回去,等慕秋到了,你们便一同离开。” 玫果点头应了。 回到家中,佩衿正抱了瞳瞳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见她回来才松了口气,对弈风的道来却是一点也不意外。 弈风捏了捏瞳瞳的粉嫩的小脸,“好漂亮的娃娃。” 瞳瞳顺手抓了他的手指就往嘴里送。 弈风虽极少与婴孩接触,也知道对婴孩不能硬来,没敢直接将手指抽出,轻撩了撩她的小舌头。 瞳瞳看着她‘咯咯’一笑,松了小手,手舞足蹈。 弈风浓眉一扬,“这娃娃有趣,看来我们甚是有缘。” 从怀里取出一块小黑竹牌,刮了刮瞳瞳的小脸,瞳瞳毫不客气双手抓住那块黑竹牌。 “你倒是不客气,送你了。” 弈风唇角勾了勾,笑了。 玫果不知这是何物,佩衿眼里却露出一抹诧异。 弈风不再说什么,回身凝视了玫是片刻,“我走了。”转身离去。 玫果从佩衿怀里抱过瞳瞳,打算进屋喂奶,瞳瞳手中的黑竹牌跌落地上。 “瞳瞳好大的面子。” 佩衿拾起黑竹牌,对光细看,“对夜豹的墨竹令牌早有耳闻,这见还是第一次见,果然不凡。” “墨竹令牌?”玫果不解。 佩衿拭去墨竹令竹上的尘,递于玫果,“你帮瞳瞳好好收起来,等她大了再给她。凡是地下王朝的人见了这牌子,不管这持牌子人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为恶天下的事,都势必全力去办。” 玫果虽然知道弈风的夜豹身份,但没想到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一样东西赠给瞳瞳,“你没哄我?如果这牌子被恶人偷去,那且不是……” 佩衿摇头笑了,“你太小看地下王朝了,地下王朝的人只认亲手接这牌子人,至于他们用什么办法告知所有属于,牌子交于何人,就不得而知了。” 玫果抱着瞳瞳愣了半晌,他这么做只怕是怕自己担心他容不下瑾睿……以此为证…… “佩衿啊,我想寻瑾睿,瞳瞳不能没爹爹。” 佩衿看着她点了点头,他们四年夫妻,让她如何放得下?“他没有走远,你尽管放心,很快会让他回来。你收拾收拾,我们最迟后日便要离开此地。” 玫果算着明日,慕秋怎么也该到了,后日离开也算合适。 四年没见慕秋了,心绪难平,怕见到他,又想早些见到他。 喂过瞳瞳,等瞳瞳睡了,摸摸这儿,摸摸那儿,不知这一屋子的东西,该如何收拾,这些东西伴了她和瑾睿多年,哪样也不舍得弃掉。 佩衿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别收了。” 玫果看了看他,又看那些东西,哪里舍得。 “带两件路上换洗衣衫,这院子里的所有东西,我叫人来尽数移回弈风,到时他回来,也住得习惯些。”佩衿站到她身边,扶了她的肩膀,环视了下四周,“呃,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得多少辆车。” 玫果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笑着打了他一下,“真的能很快寻到瑾睿吗?” 佩衿狐狸眼眨了眨,“难道说,你非要与我谈交易才肯相信我的能力?如果那样的话,我不介意索要一笔酬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二章2P变3P > 第52章三人行 有了佩衿的肯定答复,玫果安了心。 刹时间,感觉自己好象回到以前,回到与他谈交易的日子,还没有经历那些不快。 顿时又年青了,虽然有了两个孩子,那又怎么样?她才二十出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这么消沉下去。 握了他的手,看着他妩媚的眼眸里闪过喜色,“你想要多少酬金,不知我付不付得起?” 佩衿低头锁着她的眼,笑了,眼角媚色诱人,“公主自然付得起。” 玫果笑着退开一步,“那你就把事办了,再来找我要酬金。” 佩衿看她转身要走开,突然手臂一伸,将她拦腰揽住,上前一步,身子贴上她的后背。 玫果顿时僵住,整个后背与他相贴,他身上的温热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令她心慌意乱。 虽然她已经不再排斥他,又答应了弈风大婚,那么也就意味着要去习惯她的夫侍们,但这一时间,仍无法立刻跃出这一步。 佩衿一动不动的将她抱了良久,才道:“放心,我会最短时间寻他回来。”说完放开了手,后退一步,戏笑道:“算是收的订金。” 玫果回头瞪了他一眼,红着脸跑开。 佩衿笑着望向门外,“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门外传来冷冷的哼声,“我看正是时候。” 玫果身子一震,刹住脚,慢慢转过身,绕过佩衿看向门外。 慕秋冷峻的修长身影笔挺的立在院中,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一身素白布衣的玫果。 玫果慢慢垂下眼,不敢与他直视。 佩衿的视线扫过慕秋,又看了看玫果,“我去收拾收拾。”转身去了书房。 不管再怎么愧疚,再怎么无颜面对,还是要面对,玫果慢慢重新抬头看向院中慕秋。 慕秋冰冷的瞳眸,不带丝毫暖意,蓦然转身走向院门。 “慕秋。”玫果急追出门,扶住门框。 慕秋停了下来。 “你去哪里?”玫果躲了这四年,无声无息,最愧对的便是他。 “看你平安,我心足也,既然你不愿再……罢了,保重!”慕秋也不回头,握着剑的手紧得发白,抬步又走。 玫果奔下台阶,冲上前,一把将他拉住,“慕秋,对不起。” 慕秋崩紧着身体,如果这三年,他没有亲眼看见末凡是如何一边勉力支撑救治弈风,一边冒死在寒潭里苦苦寻她。 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揽在怀里,但如今……“你没有对不起我,放手。” 玫果不但不放,拽得更紧,“如果四年前,我会毫不犹豫的放手,让你飞,飞得越远越好,但现在,我不能让你这么走。” 她从佩衿那儿知道他为了她,一直留驻燕京,陪护着末凡和弈风。 他没有家,没有国,族人已散,如今只是孑然一身,直觉告诉她,他这一走,便会独自一人飘零天涯。 没看到他以前,她闭着眼,假装不知,虽然自责,心痛,但尚能自欺欺人,想着他会忘了自己,会有新生活。 现在见了他,哪里还骗得下去。 慕秋低头看着手臂的小手,依然小巧白皙,却粗糙了许多,心软了软,“放手。” 玫果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放。” 慕秋深吸了口气,望向眼前的一片随风摆动的绿叶,“你还能回到过去吗?你还能是以前那个你吗?如果你不能,放手吧。” 玫果的心一阵阵的凉,她答应了回弈园,可是就算人回去了,心真的能回得去吗? 她不能确定,扣紧了手,却回答不上来。 慕秋冷笑了笑,扯开她的手,如飞而去。 玫果站在愣愣出神,屋内传来瞳瞳的哭声,才转身进了屋。 慕秋到了玫果看不见他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回头透过竹缝看她,眼里是深深的痛。 等她进了屋,才慢慢转过身,一袭花袍拦住他去路。 慕秋脸上恢复冷峻,绕过佩衿的身子,接着往前走。 “这事,不能全怪她。”佩衿身形一晃,又拦住他的去路。 慕秋不想与他纠缠,使着轻功想尽快离开,但他的轻功怎么能比得过未必知佩衿,无论往哪个方向移动,都会被他拦下,停了下来,冷冷道:“别逼我出手。” 佩衿往身边树杆一靠,“以为你跟了末凡几年,能有所长进,不想还倒退了。” 慕秋脸色更冷,“让开。” 佩衿收了笑,直视着他,“你是气她过得很好,是吗?” 慕秋紧闭着嘴,板着脸,他不会说谎,刚才看见玫果难道不正是这个原因,才怒上心头,伤痛难忍,才离开? 但他不愿承认,干脆不说话。 “她落入冰潭,冻瞎了眼,三番几次求死不成,为了孩子才活下来,她不知道弈风活着,你可知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佩衿站直身,让开道,慢慢回走,“不错,她现在总算活得象个人,没接着寻死觅活,如果这让你失望了,那你的确该走,不送了……” 慕秋看着佩衿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乱麻,“她的眼睛……现在如何?” 佩衿慢慢走自己的路,“要让你失望了,没继续瞎着,只不过落下了个迎风流泪的毛病。” 玫果抱着哭个不停的瞳瞳,心里乱麻麻的一片,这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一时间无法理顺,消化。 瞳瞳并时不好哭,这时不知怎么,怎么哄只是不听,偏偏瑾睿又不在,如果他在,且会这般手忙脚乱。 “睿大夫,玫大夫……” 门外传来一个妇人焦急的声音。 玫果开了门。 见是村里的一个妇人抱了大约三四岁大的孩子,正焦急的往里张望,见了她,眼里升起希望,“玫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玫果忙回屋将仍哭闹着的瞳瞳放回婴儿床,回身抱了那妇人怀里小孩,走向诊堂,小孩一身滚烫,显然不是刚刚发烧,“有几天?” 妇人急得泪光闪闪,“昨天开始的,白天还不厉害,正好家里又忙,我随便给他用酒擦了擦,以为不会有什么事,结果昨天晚上就烧得不行了。” 玫果安慰着妇人,拿了药丸给小孩服下,又给他扎了针,等那孩子退了烧已是一个时辰已后。 妇人拿着玫果配好的药,千感万谢的去了。 玫果想着这许久不听瞳瞳哭闹,或许是哭得累了,自己睡了。 出了诊堂见厨房冒着炊烟,佩衿的花袍一角在厨房门口晃过。 怗记着瞳瞳,直接转过隔壁居室,听见瞳瞳‘咯咯’的笑声,略放下心,迈进屋却是愣住了。 离开的慕秋坐在婴儿床前,手中窄剑的剑穗在瞳瞳眼前晃动。 瞳瞳正伸了小手去抓那剑穗玩得兴起,笑个不停。 慕秋见她站在门口,脸上有些不自在,“她刚才在哭,所以……” 玫果咬着唇笑了笑,走到婴儿床边,“回来就好。” 慕秋审视着她的眼,“听说,末凡有个儿子?” 玫果‘嗯’了一声,“快四岁了。” “也好。”慕秋转开脸,他这几年的苦也算没白受了。 玫果在他身边坐下,“这几年,我变了很多,我再也回不到十几岁的时候了。”经过了这么多,她怎么还能象以前一般无忧无虑,只知道怎么开心怎么过,“不过我不会再那么任性,我以前知道有家,有家人,但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去经营这个家,怎么才能让家人幸福,以后我会学着去经营这个家。” 慕秋轻揽上她的肩膀拍了拍,她长大了啊,不再是那个胡作非为的小丫头了。 “开饭了……”院子里传来佩衿敲着锅的声音。 玫果嚼着**的饭粒,看着盘子里黑乎乎的,分不清是什么的菜,食不下咽。 慕秋挟了筷子那盘子里的东西,,嚼了两嚼,也皱了皱眉头。 佩衿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膀,“这可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一餐饭。” 玫果将碗里的饭粒挑了又挑,“你做过几次饭?” 佩衿伸了一个手指。 玫果翻了个白眼,太怀念瑾睿了…… 一餐饭下来,三人吃了跟没吃一样,玫果郁闷的收着碗筷。 佩衿看了眼慕秋,“我以为你明日才到,既然今天来了,我们明日便动身。” “好。”慕秋向来少话,坐过一边逗瞳瞳。 玫果正端了碗筷走向厨房,转过头,“我想先去一趟燕国。” “的确该去,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就得兵分两路。”佩衿揉着鼻子分析着所得消息。 “难道出了什么事?”玫果转过身,佩衿不会轻易做什么决定。 “有点小麻烦。”佩衿用手指敲额头,“我父亲的药时间长了些,有些失效,寒宫钰中的毒提前解了,正派了人四处打探你的下落,你带了瞳瞳上路,实在不便。” “你的意思?”玫果看向逗着瞳瞳的慕秋。 “慕秋带瞳瞳先回弈园,我与你借我各处暗哨掩护前往燕国。”以慕秋的本事,护着瞳瞳,瞳瞳是绝对安全。 瞳瞳也到了该断奶的时候,玫果狠了狠心,不如借这机会给她断奶,问慕秋,“你看怎么样?” “就这么定了。”慕秋也没有意见。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三章挣家用 > 第53章挣家用 是夜,玫果手里捏着摇鼓,哄着婴儿床上的瞳瞳,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床榻,皱了皱眉头,屋里并不见有多热,她却觉得气闷得很,拉开门,风是进来了。听到院门‘嘎’的一声轻响,心里一跳,他回来了? 停了摇鼓,从开着的门望向院门口,哪里有人,不过是风吹得院门碰了碰。 回过头见瞳瞳伸手来抓摇鼓,顺手又摇了两摇,听到院门又碰了碰,又嫌那门撞得心慌,丢了摇鼓,把门狠狠的重新撞上。 愤愤的坐回婴儿床边,见瞳瞳被那声门响吓得要哭,抱起瞳瞳对着门骂了声,“不回来,咱娘俩就过不下去了不成,我就要你看看,没了你,咱俩娘比你在过得还好。” 骂了两骂,却看着瞳瞳那张小脸发了呆,连瞳瞳哭也没察觉。 佩衿推门进来,从她怀里抱过瞳瞳,摸着小屁股上湿漉漉的,“瞳瞳尿了。” 玫果才‘呃’了一声回过神,去寻了尿布给瞳瞳换上。 佩衿退到门口,回过头,“不过过去和我们一起,大家说说话。” 玫果也没睡意,“也好。”抱了瞳瞳出门,又望了望院门,才进了书房。 佩衿抱了被子卷跟在后面。 慕秋正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房梁发呆,见她进来,愣了愣,翻身坐起。 玫果睨了他一眼,将瞳瞳递到他怀里,顺手接了佩衿手中被褥,铺在慕秋和佩衿两人的地铺中间。 慕秋从她身上收回视线,见怀里小人儿,眼睛半闭,抖了两抖,小人儿闭了眼,居然快速睡着。 再看玫果已经拉了被子滑躺下去,而佩衿也很安份的在距她一尺的地方躺下。 看过几张地铺,只有自己床里空位较多,只得把瞳瞳放在自己里侧,无声的躺下,侧脸看她。 玫果望着房梁上悬着的一条细线,线头上穿着一根银针,这是瑾睿教小馒头练眼力用的。 头顶烛花‘叭’的一声响,火光闪了闪。 她收回视线,双手伸出自己被卷,分别握了慕秋和佩衿的手,“我知道自己对不住你们甚多,如果要一笔一笔账的算,这债,我是还不上了。以我的为人,这次回去了,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你们也别对我抱什么希望,我只想让他们能成大事的人,早些将那些国与国之间斗来斗去的破事结了,我们再寻个这样安静的地方,平平淡淡的过,你们觉得可好?”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们回答,苦笑了笑,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事,正想拿句话圆过去,就此不提,突然两只手均被紧紧握住。 听佩衿道:“只要你不把我与人打探消息换取家用的营生断了就好,我可不想被人骂在家吃白食。” 玫果哑然失笑,侧脸去看慕秋,迎上他眼里难得的一抹向望。 慕秋微拧着眉头,“我得想想,我能做什么来挣家用,杀人只怕是用不上了。” 玫果笑着松了口气,很想说,杀人不行,你可以杀猪嘛,一刺一只,绝对利落,不过为了不被他用眼神杀死,还是忍了,又看回悬着的那根银针。 第二天一早,玫果去隔壁家要了些马奶用皮水囊装了,交给慕秋,有他护着瞳瞳,她一点也不用担心,不过两日之间,两个孩子都离开身边,实在不舍。 等慕秋离开,才拿了随身衣物,和佩衿赶往燕国边境。 到了日落时分,佩衿领着玫果进了一个民间小院。 小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依山而建,象是猎户人家,干净整洁,虽然柴米油盐样样齐全,但却不象经常有人烹煮。 “这是我们传递信息的处所,虽然有人前来打扫,平时却并无人居住,只不过偶尔有人进山打猎会住一住,不过那些猎人,倒经常会留下些肉脯之类的。”佩衿将包裹放在屋中榻上。 赶了一日的路,路上只是用些清水就着干粮吃了些,这时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昨天见识过佩衿做饭的本事,玫果是不敢再让他动手,也不等他去表现,自己先抢进厨房,省得今晚再挨一晚的饿。 虽然佩衿说这儿无人居住,但那些油米杂物却是新鲜,想是那些来打扫的人不时会定期更换,再加上墙上挂着不少风干的各类肉干,这餐饭做起来也容易。 饭后闲着无事,正想早早休息,一道刺尖响哨从房顶划过,接着又是两声,一声比一声尖锐。 佩衿脸色大变,飞快的卷了榻上包裹,拉了一脸迷惑的玫果,“快走,我们得尽快离开。” “出了什么事?”玫果虽然不知刚才那响哨是什么,但也明白,一般来说,除非事态紧急,是不会用响哨传递信息。 “有强敌来袭。”佩衿也是心惊不已,他的暗哨,绝对隐密,能踩到他暗哨之人,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来头,刚才的哨声,正是离此处最近的一个暗哨放出,而且是那暗哨被人踏平了放出的警急哨,通知这边的人最快撤离。 如果只有他一人,以他绝世的轻功,任谁来也不必担心,但现在带着不会一点功夫的玫果,想快也快不了。 没跑多远,便听到四周悉悉索索包抄来的声音,来人不下十数人,而且不乏好手。 以他的功夫带着玫果硬冲,未必冲不过,但想完全保得周全,却有难度,正寻思着从何处突围。 又听见一阵衣袂在风中飞舞的声音由远及近,落地之轻,来势之快,让他一阵心惊,侧耳倾听,一张脸化成惨白,揽腰抱了玫果往回急跃。 玫果从不见他如此慌张,正要开口讯问,突然腰间一痛,接着喉咙一紧,迷惑的看向佩衿。 佩衿也不说话,纵身进了屋,在她脸上亲了亲,低声道:“来了强敌,我去引开他们,如果得以脱身,再回来寻你。” 玫果被他点了穴,身不能动,口不能,暗暗苦笑,这屋子一望到底,哪有地方躲避,他出去引敌不过是多此一举。不过如果他能就此脱了身,到是不错。 不料他在屋角轻轻一抠,眼前土墙露出一道小门,门里是一个浅浅的小山洞,那山洞虽小,但藏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佩衿又亲了亲她,将她放进小山洞,土门慢慢关闭拢。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四章得不到的东西 > 第54章 得不到的东西 玫果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躲在这儿,而要把她点了穴藏在这儿,等那些人搜不到人,自会离开,哪需要他自己去引什么鬼敌。 看着土门慢慢关拢,他含笑看着她,那笑……竟然让她想到弈风将胸脯撞上银枪前的一刻…… 额头上渗出冷汗,忙使劲闭眼,再睁开来打散这种阴影,结果这种阴影在门关合的一瞬间将她紧紧包裹住。 她转着眼珠子,查看山洞,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他叫回来,结果以失败告终,视线落在了正前方的两块小铜镜上,那两面铜镜打磨得光亮平滑,镜面清晰度不亚于她弈园辟邪的那面铜镜。 那两小镜子分别对着土墙上的一个小孔,与屋里另外铜镜相对应,将屋里以及屋外情景看得清清楚楚楚。 佩衿没象他所说的出去引敌,反而在院子里寻了个草垛躲了起来。 刚藏好身形,十几个黑影飞快的闪进院子,屋里屋外的乱搜。 玫果看着他们走向草垛,抽得胃痛。 结果那些人也不知是搜的太粗糙,还是佩衿运气真的这么好,居然没被搜出来,玫果长略松了口气。 只盼那些人搜完了尽快离开。 黑衣人没搜到什么,却并不离开,分两排站好,一袭紫衣的寒宫钰出现在铜镜里,玫果如不是被点了穴只怕就惊叫出了声。 寒宫钰身后跟着两个面容秀美的少年,其中一个眼波转动,也是极媚,竟有两分佩衿的风彩。 带头的黑衣人向寒宫钰弓了身道:“禀公主,没有人。” 寒宫钰脸一沉,“该死的佩衿,难道当真能跑得这么快?”看了看这间茅屋,冷哼一声,“把这屋子也拆了,我就不信把他的哨所一间间拆个精光,还不能揪出他来。” “是。”头领应着,一扬手,那帮黑衣人不等再吩咐,一同走向茅草屋,准备拆房子。 玫果心沉了下来,这屋子一拆,这洞也就暴露了,暗骂佩衿,干嘛要点他的穴道,这下要被人当死鱼捉了,就是想死也不能死得体面些。 佩衿有意放重一声呼吸,吸了口气,马上屏住。就象是屏着呼吸的人,憋不住了,本能的吸了口气。 寒宫钰阴毒的视线即刻转向草垛,抬抬头,“停。”轻移莲步慢慢迈过门槛,扫了眼屋内藤椅。 她身后少年忙为她拂了拂没有什么尘的藤椅。 寒宫钰这才风情万种的在那藤椅上坐了,看着草垛,朝头领使了个眼色。 头领会意,无声的一扬手,那些黑衣人迅速将草垛紧紧围住。 玫果看到这时,已然明白,佩衿已经察觉寒宫钰的到来,有她带着这帮狗腿子,他根本无法带她安然离开,所以才将她藏起。 以他对寒宫钰的了解,料到寒宫钰寻不到他们的人,定会毁他的暗哨,所以才不与她一同躲藏,而隐身院外转移寒宫钰的注意力,以此来保她。 他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不会再跑。 刚才的那一笑……玫果的心如坠万丈深渊……佩衿啊,不值啊,自己这么无情无义的女人,不值你如此…… 秀美少年又取出一个小金碟,放到寒宫钰身边小桌上,又自身后背着的包裹里取了瓜子,倒进小金碟。 另一个取出同样一个金碟,摆上的却是些精致细点,他们这么追,居然没将那些糕点压烂,着实难得。 寒宫钰眼角带笑,看着草垛,就象看到到手的猎物,并不急着将对方捉住,拈了粒瓜子,慢慢的磕着吃了,才娇声道:“出来吧,别弄脏了衣衫,弄脏了衣衫也罢了,万一不小心划花了脸,可要心疼死我了。” 过了会儿,佩衿笑呤呤的站起身,“公主的功力又精进了。” 寒宫钰眼角笑意更盛,“难得得你一句夸,如果还如以前那般,你且会躲在这儿?只怕早飞了。” 玫果不断的喊,“快跑,快跑,快跑啊,就算当真跑不掉,也要试一试。”可惜话只是在嘴里打转,一个音符也飞出唇瓣。 佩衿慢慢走到院中,那些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 他扫视了眼寒宫钰,突然一笑,“公主认为就凭这几块料就能留下我?”一边说,一边作势往院外飞跃。 突眼前金光急闪,交织成一张网向他压来,将他生生的逼了回来。 佩衿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淡定,“原来公主不但功力精进了,还研究些这新花样。” 寒宫钰又拈了粒瓜子在指尖,“这是我这几年来,要人为你创出的金针阵,你觉得可好?” 佩衿媚眸半眯看着黑衣人手中的金针,“很好,公主如此厚爱,佩衿深感惶恐。” 突然无声无息的欺近一名黑衣人,手掌一翻,直击对方胸口。 一切来得太快,那人一愣之间,身子往后飞出,一口鲜血喷出,落地已没了气。 余十众人脸色大变,忙站好阵列,小心防范。 寒宫钰也是面色一凌,不料他突然动手,手掌一拍桌案,身子跃出屋子,落在院中,阴冷的睨向仍笑吟吟的佩衿,“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佩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表情轻松,暗里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公主难道还不了解佩衿?” 寒宫钰冷哼了一声,一扬手,“上。” 那些黑衣人个个不是弱手,论死拼,佩衿却是不怕,大不了打不过,跑。 但他们手中针阵却硬是争对他而布,任他怎么变幻身形,不但没能冲出针阵,身上还被刺进不少金针。 那些人手中针筒不知是何物所造,飞出的针又密又急,力道大得出奇,射中他身体的针尽数没入身体,疼痛不堪。 过了半盏茶功夫,手脚越来越软,越来越使不上力道,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消逝,“针上有毒?” 寒宫钰笑嘻嘻的看着他,“不过是些软骨散。” 佩衿手上不停,又将一个黑衣人毙于掌下,笑了笑,“我早该想到。” 那些黑衣人见他药效开始发作,并不与他硬拼,只是仗着阵法拖着他,不容他离开。 佩衿强行支撑了一柱香功夫,黑衣人已被他杀了一半,但他仍是冲不出去,额头上渗着冷汗,手臂已是难以抬起,拼命又将两个黑衣毙于掌下,阵法总算有了破绽,他却没了力气使用轻功。 寒宫钰慢慢收了笑,“花了太多时间了。”突然欺身上前,衣袖翻飞,一掌重重拍在佩衿胸口。 佩衿体内毒完全发作,已是无力应对,这一掌直接震断了他的七经八脉,倒退两步,一口鲜血喷出,坐倒在地,挣扎了半晌,却是站不起来。 玫果闭上眼,心疼难忍,两行泪无声的滑落。 寒宫钰转了身,慢慢渡回屋里, “带进来。” 黑衣人将重伤的佩衿架了进来,绑在屋内柱子上。 佩衿神情委顿,表情却依然轻松。 寒宫钰走到他面前,掏了怀中锦帕,细细的拭去他脸上血迹,手指抚过他的脸膛,“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偏要为个玫果与我作对呢?” 佩衿笑了笑,眼里露出一抹温柔,“她是我的妻子。” 玫果喉咙滑动,哽得无法呼吸。 寒宫钰葱葱指尖仍轻划着他苍白的脸,“只不过是个名份而已,我也能给你,子阳死了,我可以让你做正夫,我身边之位,永远只有你一人。” 佩衿看着她唇角一勾,“在我心里也仅她一人。” 寒宫钰眼里闪过恨意,一手拂倒了身边摆放花草的藤架,“你骗人,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爱谁,只有利,只有利……” 佩衿笑而不,眼角的蔑视,让寒宫钰更是火冒三丈,“你落在我手上,还敢这样跟顶撞于我,可知道后果?” 他慢慢收了笑,装都懒得再装,“你寻到这儿来,拆我的哨所,就没打算放过我,我顶不顶撞你,有何区别?” 寒宫钰揪住他胸前衣襟,美目慢慢变窄,喷着火,“你错了,你一直只道我与你是贪图玩乐。 你可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从第一次见你就再也放不下你,那时我才十二岁。 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要利,要地位,我就给你利,为你铲除与你为敌的所有人,哪怕杀再多的人,也在所不惜,让你得到地位。 为了你,我甚至违逆我的母亲,可是你把我的心一次次狠狠踩在脚下践踏。 我为你做能做的一切,可玫果为你做了什么?你却口口声声跟我说你心里只有她,我真想剥开你的心,看看世间怎么有你这么心如铁石的男人。” 佩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二公主只不过是想得到一样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得不到,才会越想得到,如果真的得到了,佩衿只不过和你身后那些玩物没两样,二公主爱的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寒宫钰阴晦的眼眸眼越来越暗,放开他的衣襟,“随你怎么说,如今你只有一条路可走。把玫果交出来,从今以后老老实实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夫。” 佩衿微微一笑,“如果我不走这条路呢?” 寒宫钰双唇一碰,阴森森的道:“那你将生不如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五章发誓 > 第55章发誓 佩衿望了望门外的天空,淡淡的道:“既然如此,公主也不必再浪费口舌,早些动手,早些结束。” 他不愿再拖下去,怕时间长了,玫果穴道解开,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寒宫钰退开一步,望着佩衿,一颗心寒到极处。 他那样的绝世风华,那样的俯视天下一切,她为了得到他,不顾一切,不惜抛了一切,换来他想要的东西,结果他却看也不看一眼,说他对那东西已失了兴趣。 她不甘心,只要他多看了一眼的东西,她都会去为他夺来……结果他却简简单单一句话,他的心里只有她的妻子……那个名存实亡的妻子…… 嫉妒得发狂,愤怒的失去了理智,抽出峨嵋短刺,“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在哪儿?” 佩衿连看她都懒得再看,头靠了身后梁柱,闭上了眼。 寒宫钰咬咬牙,撕开他胸前衣襟,手腕一翻,峨嵋短刺在他胸前慢慢划过,刀刃过处留下深深的一道血痕。 佩衿依然合着眼,连睫毛都不曾颤一颤,就好象划破的不是他的皮肉,只是一个没有感觉的皮囊。 他越是泰然,寒宫钰下手越重,到后面那峨嵋短刺已深入他体力,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寒宫钰收峨嵋短刺,坐回桌边,冷冷的看着他,“你只要说了她在哪儿,我马上为你止血疗伤,如果你撑着当什么英雄,我会要你流干身上的每一滴血。” 佩衿慢慢睁开眼,唇角的蔑视令寒宫钰怒火中烧,一掌扫落案上银盘,瓜子,糕点散了一地,银盘在地上转动的‘哐当’声让寒宫钰手下那帮人胆战心惊,尽自己所能的屏息静气,不让自己暴露在她的眼线内。 “好,我到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硬。”寒宫钰在桌边坐下,脸上阴晴不定,只要佩衿胸前伤口的血干结,便又再补上一刀。 不到半柱香时间,他胸前已横七竖八布满了或深或浅的伤痕。 从始到终,佩衿都安静得出奇,只是浅浅的望着门外天空。 伤在他身,最痛的却是在山洞中静看着这一切的玫果。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痛,一点点的舔着她的心。 熟悉是在四年前,在看到弈风的胸脯刺进银枪时的那种痛,再次袭来。 陌生的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自己受着非人的酷刑,却只能看着。 以前她想过强大,想过保护家人,这一切随着弈风的死,与无法再面对末凡的痛而深埋。 过去,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深刻,如此激烈的痛,也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如此怨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的自私。 这样的痛,这样的恨让她窒息。 痛到极处,反没了泪,她要看,要记下佩衿受的所有痛,发誓,要血债血偿。 寒宫钰在他身上每划一刀,她要百倍的奉还给她。 她瞪大眼看着寒宫钰在他身上划下一道道伤痕,用心数着,绝不漏下一刀。 鲜红的血从她崩裂的眼角滑下,在苍白的面颊上留下两道鲜艳的红痕。 寒宫钰从他胸脯上慢慢收回峨嵋短刺,这刀划下去,已不见有多少血流出,知道他已到油枯灯竭,神情委顿至极,却始终不看她一眼,怒道:“你当真硬成这般?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峨嵋短刺抵上他的心脏部位,看着他苍白绝美的容颜,终有些不舍。 玫果将眼睛能瞪多大就瞪多大,视线不离他的眼,佩衿啊,别走太快,我要你看着我如何将她碎尸万段。 就在寒宫钰手中峨嵋短刺往佩衿胸前一送之时,两声惨叫划破了这山野间的宁静。 冥红抓了身边尸体,猛的砸向寒宫钰。 玫果死去的心,瞬间燃起一小撮希望。 寒宫钰一心放在佩衿身上,心神恍惚,加上事情来得太过突然,闪避不及,被黑衣人的尸体砸得跌倒在地。正要翻身跃起,另一具尸体已经飞来,只得反掌去推开。 这一缓之间,冥红已欺到近前,一掌拍下。 寒宫钰接连受挫,要闪已是来不及,只得硬承了冥红一掌,只听‘咔’的一声轻响,肋骨生生被他击断两根,忍痛将峨嵋刺向冥红面门刺去。 冥红再接一掌便能将她致于死命,但自己定被她的峨嵋刺刺中面门,只得收掌闪开。 寒宫钰乘机滚开跃起,手下黑衣人已围拢上来,冥红要再杀寒宫钰已是不易,再加上挂记着已命悬一线的佩衿,不敢久战,出手又狠又辣,绝不留情,手中长剑光影过处,血肉横飞。 片刻见黑衣人被斩杀的所剩无几,寒宫钰见情形不妙,跃出屋外逃窜,冥红哪容她走,脚一点,舍了剩下的两名黑衣人,刺向寒宫钰后心。 寒宫钰虽然被他受伤,终是功夫了得之人,慌乱间飘身避过,手一扬,一股烟雾化开,呛得冥红一阵咳,黑衣人又自缠了上来。 等他解决了黑衣人,已不见了寒宫钰的人影。 又担心佩衿,顾不得去追寻,返身回了茅屋。解下佩衿,他胸前伤痕,触目惊心,饶他是一个铁叹,都不敢多看,“你挺住。” 手慌脚乱的伸手到怀里摸金创药。 佩衿虚弱的抬了抬手,“不……不必了……果……果儿……” 冥红不见玫果心里早存疑惑忧虑,只是佩衿重伤在身,死多生少,顾及不得其他,这时见他提,才问,“她在哪儿?” 佩衿抬抬头,指着墙角,“暗……暗门……” 如果玫果在,以她的医术,佩衿也多几分存活的希望。 冥红不再耽搁,放开他走向墙角,一阵摸索,果然有一处微微凹进去,用力一按,土墙滑开,露出山洞中的玫果。 见她眼角带血,双眼紧锁佩衿,却是被点穴道,不能动弹,忙跃到她身边,解了她身上穴道。 玫果穴道一解,起身扑向佩衿,被封穴久了,脚上麻痹未消,刚迈出一步,便自扑倒,膝盖上渗出血迹,却并不知痛,没等冥红来扶她,已快速爬起,往前急跑。 迈了两步又自跌倒,索性也不再起身,手脚并用的爬到佩衿身边,将他上身抱起,泪已蒙了眼,“佩衿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六章佩衿啊…… > 第56章佩衿啊…… 鲜血染红了佩衿的花袍,也染红了玫果的白衫。 佩衿吃力的抬手去抚她眼角的血痕,却在她脸上抹上更多的血迹,想扯袖子拭她脸上的血,衣袖上却净是鲜血,无一处干净之处,慢慢缩回手。 玫果哽咽着,“不要动,我先给你治伤。” 佩衿笑着摇了摇头,“没用了,我陪了你世世代代,这次怕是到头了。” 玫果心乱如麻,听他说什么世世代代,只当是他伤势过重,神智不清。 看过他胸前的伤口,颤着手将所带的所有金创药散上那些伤口,可是伤口并不再有多少鲜血渗出,这又有何用。 伤她能医,可是失去的这些血液,哪里去补?为什么不二十一世纪,可以为他输入大量的新鲜血液,可是如今,空有一身的医术,却无能为力。 佩衿艰难的想拉上胸前衣衫掩去,那些可怖的刀痕,“别看了,很难看的。” 玫果是医生,看到这副光景,自然知道,治不过是自欺欺人,握了他的手,贴在脸上,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佩衿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傻……答应她不就好……哪怕是骗她一骗,也不至于……” 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泪滴在他手上,与他的血一起滑落。 佩衿只是笑了笑。 玫果将他死死的搂着,紧得身上不住的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死心眼啊……有什么能比命重要啊……佩衿啊……” 佩衿微笑着,“公主心里可曾有过佩?” 玫果略一迟疑,与他的往事一一闪过脑海,怎么能没有他?怎么能没有他? 佩衿见她不答,只道是她心里终是没有他,带着失望慢慢合上眼,眼角渗出一滴泪。 玫果感到握在手中的手一沉,大急,悲声大哭,“我心里有你的,有你的……你醒来……佩衿啊……醒来啊……” 已没了呼吸的佩衿嘴角泛起一抹满足的笑。 冥红眼圈泛红,将脸别过一边,不忍再看。 过了良久,才扶着她的肩膀,低声道:“他知道郡主对他的心意,已无悔了……” 玫果摇了摇头,怀中的佩衿已经僵冷,她将满是泪水的脸埋进他冰冷的肩窝。 天渐渐黑了下来,这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夜未曾动过。 第二天,天刚过拂晓。 门外传来整齐有致的脚步声。 冥红瞬间警觉,按了长剑,护在仍抱着佩衿尸体,呆坐在地上的玫果身前,看向门外。 人影闪动,数十劲装汉子闪进院子,带头的却是卫子莫。 冥红暗松了口气。 卫子莫进屋见了屋中情形,愣了愣,审问的看向冥红。 冥红咬咬牙,一脸的恨意,“我中了寒宫钰的调虎离山之计,待我发现她的诡计追来时,已经……” 余下的话,不必再说,卫子莫已经能猜到。 冥红长叹了口气,“边境战事紧张,你怎么会来这儿?” 卫子莫几年不曾见过玫果,对她却从来不曾忘怀过,为了淡去对她的思念,一心扑在战事上,不想事隔多年再见,却是这般情形,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我收到密报,寒宫钰将在最近发动政变,杀太后,废普皇,夺江山。好在太子及时归来,接手边界战事,要我先行回京,发动末凡太子这几年布下的暗势力,护普皇,救太后,寻机灭寒宫钰。” 看了看玫果又道:“归途中,接到线报,寒宫钰亲自带队搜寻郡主下落,所以一路跟了下来,不想终是来晚了……” 玫果听到‘灭寒宫钰’四个字,终于有了反应,深吸了口气,鼻息间全是浓浓的血腥味。 她在他耳边柔声道:“佩啊,你别走开,跟好我,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怎么样将寒宫钰母女一刀刀刮个干净,我要用她们全身的血来祭你。” 抬起脸,眼里的恨意,让卫子莫惊得退开一步,“郡主。” 玫果回头对他点了点头,“冥红,帮我打些水来。”声音沙涩完全变了声。 冥红看了看她,如飞的去了。 玫果看着佩衿唇角的那抹笑,“麻烦卫将军,帮我弄辆车。” 卫子莫虽是带着小队人马回京,但来人均骑了马,去附近村镇弄辆车不是什么难事,应着出门吩咐属下去买一辆好些的马车来。 等冥红打了水来,玫果放开佩衿,从怀里取出发梳,细细的为他洗净那染了血的头发,打散他脑后发辫,重新辫得整齐,镶上明珠。 将他身上衣衫尽数解开,从他里衣贴身口袋内落出一方染血的丝帕。 玫果捡起,摊开,却是她用来为那小兵吸喉中淤血后丢弃的丝帕,鼻子又是一酸。 将那块丝帕浸湿,一点点为佩衿拭净身上的每一处血迹,可是胸口的刀痕却是无法擦去。 她纤细的手指一一抚过那些刀痕,“二十一刀,寒宫钰,你欠我二千一百刀。” 将佩衿身上的衣衫,洗了又洗这,终无法完全净得干净,待吹得干了,才给他重新穿上,这整个过程,她做得一丝不苟。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上路回了弈园。 小娴见卫子莫和冥红双双出现在弈园门口,又惊又喜。 但见他和冥红脸上均是黑云密布,在脸上刚泛开的笑就此打住,慢慢消褪。 虽然她被玫果许给卫子莫,但因为玫果的失踪,卫子莫郁郁寡欢,她不愿在这种情况下迫他成亲,与他约定,未寻到小姐之前,二人不谈婚事。 到后来卫子莫长年在边关,难得回京一次,她知道他这是在以此消减对小姐的思念,她不提,也当不知,只是尽自己所能的照顾他的母亲和妹妹。 四年他只回来过一次,对她所做的一切,既感激,又内疚。收敛了那不该属于自己的妄想,向她提了亲事,即使不能给她心,也给她个名份,不料小娴仍然婉拒绝,仍说不寻到小姐,不成亲。 卫子莫长叹了口气,也只得作罢,这一别又是两年。 小娴正要问他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睨见一只纤细小手揭开他们身后车帘,她不禁全身一震,直直的望向那副正慢慢掀开的车帘。 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绝秀容颜出现在车帘后,只是那长脸苍白憔悴得实在可怕,即时捂了嘴,怔在了原地。 玫果朝她笑了笑,“小娴,辛苦你了。” 小娴这才呜咽了两下,哭出了声,扑到车前,“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玫果又笑了笑,看了看四年不见的弈园大门,一切都没变,门顶上的‘弈园’二字仍然劲健洒脱,可惜人却散的散,死的死,事事而非了…… 回身抚了抚佩衿冰冷的脸,“佩衿,我们回家了。” 小娴这才看见车中佩衿,“佩公子,怎么了?” 玫果苦笑了笑,“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小娴懵懵的去扶佩衿,入手却是冰冷寒手,惊得忙丢开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脸色煞白,“佩公子……” 玫果幽幽的叹了口气,‘进去吧。‘ 进了院门,见抱了瞳瞳匆匆赶来的慕秋,站住脚,眼圈一红,“秋,佩衿回来了……” 慕秋愣了愣,看向她身边佩衿的尸体,微仰了头,望了望天,让涌上来的泪流了回去,冷冷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遇上了寒宫钰,他为了保护我……”玫果舔了舔干裂的唇,再也说不下去。 慕秋将手中瞳瞳递给小娴,看了眼佩衿的灰白的面颊,向门外走去。 玫果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剑太快,难泄我心头之恨。寒宫钰,我自己处理。”声音里透着寒气。 慕秋停了下来,“好。” 玫果也不回自己院子,直接要人抬着佩衿去了后山。 途中玫果在一家棺材铺亲自挑选了上好棺木,只是不舍得将他就此封入棺中。 冥红和卫子莫不等吩咐,叫人取了铁铲,香烛等物,去了后山,亲自掘了坑,将佩衿葬在弈风后山一株桃树下。 整个过程,玫果只是静看着,没出一声,冷静得让所有人害怕。 眼看着所有人上过香,才淡淡的道,“你们都散了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众人虽然担心她这么把痛憋在心里,憋出病来,但这时候,却无人敢劝,只得各自散了。 玫果点了香,慢慢插进香炉,在坟边坐下,望着袅绕的烟雾,一坐又是一夜。 直到第二天一双黑靴停在她面前,冷冷道:“你打算怎么做?” 玫果抬起布满血丝的眼,顺着那一身黑的修长身影看向那张满是杀气的冷酷面颊,正要说话,一道紫色身影飞扑而来,到了佩衿坟身急刹住脚,呆看了坟前墓碑半晌。一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眼里闪着怒火,一把揪起依在坟边而坐的玫果,“你这个妖精,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他在京里办事,接到信,说玫果和佩衿回来了,喜得飞奔回来,不急刚进弈园得到的却是佩衿过世的消息,他不相信,强忍着痛奔到后山,眼前的一切让他不能不信。 十几年的兄弟之情,这眨眼间就没了,叫他如何释怀?如何不痛?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七章可怕的冷静 > 第57章可怕的冷静 慕秋见离洛行事粗鲁,想拦,但见玫果神色冷然,也就退开一步,让她自行处理。 晨风吹开玫果额前碎发,一张脸白得吓人,眼里的血丝在晨光下更显得艳红。 离洛愣了,在他记中的玫果虽然邪恶,但性子顽皮开朗,哪怕是一肚子气,也能笑着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而这时…… 四年不见,在她身上有太多的变化。 嘴里滚动着的责骂之,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玫果冷冷的拂下仍握着她手臂的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朝着自己院去了。 “喂,妖精……”离洛万万没料到她会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走了。想追上去,被慕秋拦下。 看向慕秋,“她……” 慕秋望着玫果单薄的身子慢慢走远,衣袂在风中飘舞,感觉风再大上一点,能把那素白的身影一同卷走。 “她变了,她不会让佩衿白死……” 离洛也望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唇,终没说出什么。 小娴搓着手在门口徘徊,不时向焦急张望,见被风吹乱了头束的玫果走来,忙迎了上去,看着她憔悴的脸,唤了声“小姐。”泪就涌了上来。 玫果朝她笑了笑,将手中包裹递给小娴,“寻个地方,把这个好生给我收好。” 那笑却象针在小娴心尖上扎,她从小就服侍玫果,虽然她有两年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但自醒了,还只是玫家父子出事时见过她过般情景。 不知那包裹里是什么东西,让她自下了马车便宝贝到一直带在身边,抱紧包裹跟在她身后,“厨房给小姐备了早餐,我这就去叫人送来。” 玫果也不反对,轻‘嗯’了一声,“我要先洗个澡,先帮我送换洗衣衫过来。”看了眼她怀里的包裹,赤红的双眸沉了沉,“把这东西收好再去。” 进了屋直接去了后院温泉。 小娴见那包裹包得不是很好,放在桌上打开,想重新包过,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入眼却是一套被血浸透的粗布衣裳,从边角处勉强能看出素白的颜色,血早已干了,成暗红,但就是如此也叫人从脚底寒到心里。 直觉,这是佩衿的血,心猛的跳了几下,不敢多看,重新将这套血衣叠好,包上,送进一个空柜。 到门口吩咐了小丫头几句,取了玫果旧时的衣裳送进了后院,见玫果闭目靠坐在温泉里,心里紧巴巴的难受,放下手中衣物,拿了水瓢,绕到她身后,为她浇水。 玫果睫毛颤了颤,没睁眼。 她不说什么,小娴也不问,水一瓢瓢浇过她赤着的肩膀,她长得一直就较为单薄,这时这肩膀更是瘦得可怜。 小娴一没忍住,泪滴了下来,滴在玫果肩膀上。 玫果慢慢睁开眼,“小娴别哭,我没事,以后也不会再走了。” 小娴哽咽着点了点头,放了水瓢,拿过湿巾为她搓拭,“瞳瞳长得真漂亮,象极了瑾公子。听说小姐,还有一个小公子?却不知长得啥样子。” 提到孩子,玫果脸上柔了些,“长得跟末凡一样,没有一个孩子象我。” 小娴听着想笑,心里却又是酸楚,笑的样子十分古怪。 玫果转头看她,仍是姑娘打扮,微敛了敛眉,“卫子莫不肯娶你吗?” 小娴忙笑着摇头,“卫将军要娶小娴的,只是小娴想等小姐回来,亲自为小娴做主。” 玫果半晌说不出话,握了她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傻,我一辈子不回来呢?你不是一辈子不嫁了?” 小娴低下头,她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小姐一辈子不回来,可能她真的一辈子不嫁了。 “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纳了妾?”玫果审视着她的脸。 小娴一惊,快速抬起头,使劲的摇着,“没有,没有。这几年卫将军,一直忙于边关战事,在女人方便从来没有半点非议。” 玫果松了口气,“那就好,等我办完了佩衿的事,就给你主持操办婚事,你都过了二十,到了嫁不出去的年龄了。” 一晃四年,她已有了两个孩子,而小娴还是孑然一身。 一直当小娴为亲姐妹,见她这样,哪能好受。 小娴微笑应了。 沐完浴,玉娘抱着瞳瞳正招呼着下人摆布早膳,见玫果进来,道:“郡主,小小姐给我带吧,我也才生了第二个闺女,那孩子吃的少,我奶又多,多个孩子也不见得吃得完。” 玫果想着给瞳瞳断奶,可是如今佩衿这事摆在眼前,只怕是顾不上瞳瞳,“那以后瞳瞳就麻烦玉娘了。” 玉娘大喜,辞了玫果出来,长松口气,她相公大通候在门口,“郡主同意了吗?” “同意了。”玉娘笑看着瞳瞳熟睡的小脸,“这小小姐长得多漂亮啊。” “同意就好,养好了小小姐,也算我们郡主的一点报达。”玉娘夫妇一直念着玫果的恩情,无以为报,揽下这差,自是满心欢喜,“我叫厨房多炖些鸡给你补着,可不能饿了小小姐。” 玉娘本想说,她哪能吃这么多,但一想这是大通的心意,也就由着他去了,抱着瞳瞳回了自己屋。 玫果坐到桌边,正要用膳。 门外传报,“卫将军,冥公子,慕公子,离公子求见。” 玫果放下手中筷子,“请。”转头对小娴道:“既然都来了,叫厨房再送些早膳,大家一起吃吧。” 说话间,冥红四人已进了屋,小娴忙站了起来,偷看了卫子莫一眼,出去吩咐下人。 玫果扫了四人一眼,只有离洛脸上神色有些古怪,“都坐吧。” 冥红和慕秋也不推搪,在桌边坐了,只有离洛犹豫了片刻才在她对面坐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看样子已从慕秋和冥红口中得知了佩衿的事。 佩衿是为她而死,玫果并不想他们为她开脱,但说了,令他不一味胡搅烂缠也省心。 冥红亲眼见佩衿死时,她是何等伤心,突然这么平静,让他深感不安,“郡主……” 玫果抬了抬手,拦下他往下说,等下人们摆好早膳,退下后才道:“先吃饭吧,我饿了。” 几人互看了几眼,各个用膳,这揣着的心却是七上八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八章政变 > 第58章政变 玫果等吃了个半饱,才问起当今局势,几人毫不隐瞒的将所知的事,一一说与她听。 在听到离洛说到发现最近有许多来历不明的人暗中潜入宫中,卫子莫面色一变,“只怕政变就在这几日。” 玫果站起身在屋内慢慢渡了两圈,苦苦思索,渡到窗边琴边停下,轻拨了一下琴弦,“卫将军说末凡在朝中布置,可有备了斩杀逆党的棋局?” “有,这几年,在皇宫内布下许多暗渠,可供军队在暗渠中潜入宫中每个角落,不过……”卫子莫盘算着一旦发生寒宫钰带人屠宫政变,有多少胜算。 “你是担心太后殿被寒宫钰控制,太子被挟持一事?”玫果弓着身,单手轻弹琴弦。 卫子莫点了点头,因为为了不被寒宫钰发现暗渠之事,在太后殿附近不敢动工。 玫果玉指一勾,琴弦发出‘铮’的一声大响,手指一压,将那声响生生压断,“卫将军,得劳麻你去办件事。” “郡主尽管说。” 玫果从琴下暗格中取出一块金牌,递给卫子莫,“你拿这块金牌去寻宫里负责安排各宫日常杂事的管事许嬷嬷,她会助你一臂之力。” 卫子莫愣了愣,“这是?” “你照我说的话去做,便行了。”这金牌是母亲留给她的,早在母亲离开前,宫中就布下了自己的人,那时是用来防着子阳逆谋,不想现在对付的却是寒宫钰。 卫子莫起身去了。 玫果又问离洛,“你日日在宫里,与人周旋,以你看,寒宫钰何时会动手?” 离洛想了想,“以我看,只怕就在七日后。” “为什么是七日后?” “她带伤而回,为她治伤的太医的医童是我们的人,说她伤重,要能动弹,最少也在七日后,但按现在大量人马入驻宫中来看,她不会等得太久,一旦能下床,怕就该动手了。” 冥红放下手中碗筷,“寒宫钰是被我所伤,那掌令她断了几根肋骨,伤得的确不轻,但她有本事逃回普京,怎么就下不了床了?” 离洛愣了愣,“她的确是被抬回来的,是我混在人群里亲眼所见。” 玫果冷笑了笑,“以我看应该就在明日,被人抬回来,只怕是障眼法,而让那药童放风回来,也是故意的。她不见得知道药童是我们的人,但她不会想不到她身边混有线人。” 离洛打了个寒战,“那卫子莫能否来得及?” 玫果浅浅的笑了笑,她从来不怀疑母亲和末凡的安排,“你们三个去助卫子莫吧,记住了,寒宫钰,我要活的。” 冥红三人也起身走了。 玫果等他们三人离开,才望向窗外随风轻摇头的树枝,“我也该进宫了,寒宫钰,我们该见一见了。” 要小娴开了衣柜,她的衣衫本大多是白色,她的指尖一一拂过柜中满挂的锦服,最后选了件没有一点花纹的白色盛装,拆去上面所有装饰,穿在身上,一眼看过去,象极丧服。 又用白绫剪了白花,别在发间。 小娴见她这般打扮,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小姐这样去见太后?” “是见寒宫钰。”玫果平静的擦净好久没用的小金弩,藏在裙内,“去备车吧。” 进了京,玫果要小娴下车回镇南王府,小娴不肯,“这半年,宫内换了许多人,各门的把守都有他们的人,他们不认得小姐,只怕他们不会让小姐进宫。这几年,太后不时招我进宫问小姐的事,他们反认得我。” 玫果如果算的不差,随时会发生政变,进宫后,难免危险,所以才不告诉冥红他们,自己入宫之事,但她不入宫,只怕卫子莫他们再快,也快不过寒宫钰。 她不想小娴涉险,但如果不进宫,就算卫子莫他们控制了局势,却难保当真能捉到活的寒宫钰,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但小娴死活不肯独自回府,玫果无奈,眼见时辰也是不早,担心宫中事变,不敢多耽搁,只得到了宫门前,让小娴在车内候着,自己下车,当真进了不了宫门,她再下来与守卫交涉。 结果到宫门前,护卫见玫果一身的丧服,硬是不让她进,最后还是小娴下车交涉,才放了行。 玫果无奈,只得带了小娴进宫。 太后殿…… 普皇和太后瞪着坐在对面的寒宫钰,虽然神情镇定,但脸色却实在不大好。 寒宫钰脸上也是乌云密布,那日气恼之下弄死了佩衿,虽然转眼这片江山就要到自己手上,却是高兴不起来。 “也别浪费时间了,把玉玺交出来,还能留你们个全尸。” 普皇冷哼一声,“没走到最后一步,尚不知胜负,你未必得意的早了些。”他已在许嬷嬷处得到卫子莫回京的消息,他不知卫子莫要怎么做,但他身边君王自是明白这样的情况最重要的便是拖延时间。 寒宫钰胸口痛得难受,往后靠到凤纹软椅靠背,不知普皇武功尽失之事,并不敢硬来,拿不到玉玺,她就算杀了普皇和太后,她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普皇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就再陪你多坐一会儿又有何防。” 普皇冷笑了笑,只是饮茶,不再理会于她。 时间一长,寒宫钰就看出了蹊跷,今天的普皇与平时所见虽是一人,但行动间却是不同,难道说他离宫的这半年遇上什么不测? 拍破了手边茶杯,拈了一片瓷片,突然向普皇掷去,她身上有伤,使不上多大的力道,只要是功夫略略过得去的人,轻易便能避开。 普皇曾是个武中好手,见她手动,已是警觉,忙往旁边避开,然的他功力,哪能有以前的速度,瓷片擦着他的面颊飞过,落在地上,碎成几小片,他白净的面颊上留下一次血痕。 太后扑了过去,“皇儿,你怎么样?” 突然手腕一紧,身子被往后拽出,回头见寒宫钰面露诡笑,“原来普皇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失礼了。” 普皇强自镇定,“好说。” 寒宫钰将峨嵋短刺抵住太后脖子,“交出玉玺,否则我就杀了她。” 太后被寒宫钰紧紧扣住,动弹不得,只能转动眼眸看向普皇,“皇儿,男儿以国为主,不要管我,玉玺说什么也不能交给这个贱人。” 普皇脸色瞬间转白,“母后……” 寒宫钰将峨嵋刺抵紧了些,一丝血丝从太后颈项上流下,普皇眼里闪过不忍。 太后知道普皇惯来孝顺,怕他心软,屈服寒宫钰,突然握了寒宫钰抓住峨嵋刺的手,正欲将身体往前一顶,先行自我了断,不料身子一僵,再也动弹不得。 寒宫钰冷哼一声,“我可以杀你,但不能让你自己死。”说完迫视着普皇,“如何?你是要你母亲的命,还是要玉玺?你就算不交,一会儿杀了你,我一样能搜出来。” 普皇瞪着她,眼里喷出了火,恨不得烧死眼前这个女人。 银光一晃,太后一声惨叫,普皇心里一跳,见寒宫钰的巍峨短刺插进太后肩膀,正慢慢抽出。 “你……”普皇怒极,后悔当被没拼得一死处理了这个女人。 寒宫钰笑了笑,“怎么样?” 将带血的峨嵋刺比向太后另一边肩膀。 普皇再也沉不住起,站起身,要向寒宫钰扑去。 寒宫钰手指一翻,也点了普皇的穴道,“求死?还不行。” “他当然不能死。”玫果款款迈进太后殿。 寒宫钰僵住身子,慢慢看向门口,普皇和太后也是一脸的惊诧。 玫果先向普皇行过君臣之礼,才冷眼看向寒宫钰,“我们又见面了。” 她身上的白花让寒宫钰心里一抽一抽的痛,推开太后,“四处寻你不到,你如今自动送上门,太好了。” 玫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不来,谁来找你偿还佩衿的那二十一刀?” 寒宫钰脸色大变,一阵红一阵白,“原来你果然在,他居然到死也不供出你,我后悔没多刮他几刀。” 玫果心里一凌,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殿外杀声大震,寒宫钰面露得色,哈哈大笑,“这片江山即将易主。” 玫果冷冷一笑,“你回头看看窗外。” 寒宫钰对她的话并不在意,但眼角仍不自禁的扫向窗外,殿外的确在屠杀,不过却是官兵屠杀她的人,刹时间面如死灰。 回过身,一抬手臂,一支袖箭从寒宫钰袖中射出,箭尖泛着幽幽蓝光,射向不能动弹的普皇。 玫果没料到她发难这般快,忙向普皇推去,险险避开那箭。 接着耳边响起尖锐的破风之声,又一支袖箭,向她急飞而来。 她这时要避,已是不及,大惊失色,正要闭眼等死,身边小娴突然扑到她身上,那支袖箭直透小娴后心。 接着又是一声破风之声,玫果抠动小弩扳机,‘嗖,嗖’两声,一支乌金短箭击飞射来的袖箭,一支直穿寒宫钰绑着袖箭的手腕,带着力将她的手钉在了她身后凤纹柱上。 玫果放平仍搂着她的小娴,撕开她的衣衫,那支毒箭正中她的后心,直没箭尾,已是没办法再救,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五十九章小娴之死 > 第59章小娴之死 “小娴?”卫子莫站在太后殿门口,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不愿相信趴伏在地上的瘦小身驱就是那个在他看兵书时,只是在一旁为他剪烛芯,斟茶倒水的小娴。 他的心没放在她身上,但她对他的情,他不是不知,对她,心有愧…… 玫果大眼含着泪,她已经经历太多的生死,可是每个亲人从身边离开,仍让她钻心般的痛,她昨天才说过,等佩衿的事过了,了她的心愿,如今…… 她望了望天,不让眼里的眼流下来,退让开来,把小娴最后的时间留给卫子莫。 卫子莫看着小娴雪白的背心深陷的袖箭,袖箭周四泛着黑,虎目圆睁,红的几乎迸出血,将她抱住,轻轻翻转过来,生怕弄痛了她,“小娴。”声音低柔哽咽。 小娴慢慢睁开眼,仰头朝他一笑,灿若夏花,苍白的唇边化开笑意,“你来了。”能在死前再看他一眼,被他这么看着,抱着,她心满意足了。 卫子莫眸子里滚着泪,“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只要你说,我拼死也要为你做到。” 小娴轻摇了摇头,“没有了……小姐没事……” 卫子莫身为将士,知道什么是忠,小娴为玫果死,他不能有怨,但此时的心痛却无法比拟。 点了点头,“她没事。” 小娴瞳仁慢慢散开,唇边的笑却更深,“那我就放心了……如果……她有……事……你……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卫子莫全身一震,愣住了。 玫果站在近处,小娴的声音虽低,但字字撞进她的心里,惊得后退两步,扶住身后八仙桌,才稳住身形,愣看着小娴,心里象搅倒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小娴吃力的抬手去摸卫子莫的脸,手指触到他面颊,她仿佛看到了他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为她撩起红头盖,散乱的瞳仁尽是温柔…… 手一沉,软软的垂落在身侧。 “小娴……”撕心裂肺的厮吼惊飞了附近飞鸟。 他收紧双臂,冰冷的铁甲陷入她的肌肤。 玫果双手紧紧抠住桌缘,慢慢闭上眼,小娴,你听到了么?小娴你这傻丫头,他心里没你,怎么会有这声悲呼? 如果当真没有你,为何这许多年,只你一人承诺婚约,身边无一妾侍? 就算他一时间没看清自己的心,你为何不多给他些时间? 咽下的泪随着一口气哽在喉间,剧烈的呛咳了片刻,缓缓睁开眼,看向单手被钉在梁柱上的寒宫钰,二千一百刀,现在还得加上小娴这笔。 寒宫钰痛得发昏,没力气拨出穿过手腕的短箭,额头上滴得冷汗。 见玫果眸中寒光射来,打了个寒战,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了过来,“你想做什么?” 她这一出声,惊醒了痛不欲生的卫子莫,慢慢放开小娴,站起身,如发狂的野兽恶狠狠的瞪向寒宫钰,气运手掌。 玫果忙按住他的肩膀,“她是我的,她还欠着我二千一百刀,你要杀她,等我刮完她这二千一百刀,再杀。” 卫子莫转脸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睨过她头上的白花,她为佩衿擦身的情景历历在目,咬了咬牙,最后瞪了寒宫钰一眼,回身抱起小娴的尸体,如飞的去了。 玫果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太后殿,凄然一笑,回身对普皇和太后道:“皇上,太后受惊了,寒宫钰逆党想必已被诛伏差不多了,只怕这宫中是死尸遍地,血流成河,造成现在这局面,皇上也该清醒了。” 普皇脸露愧色,垂了眼眸,“联愧对玫家。” 玫果勉强笑了笑,“皇上愧对的不是玫家,是天下百姓,如果你心里当真有百姓,如何会憎恨,害怕夜豹?如果受百姓拥戴,何需害怕被人从那皇椅上揪下来?何需处处防着受万民拥戴的弈风?又何需砍断他的左右臂膀?又何需将卫将军远放边关,不容他回京参政?” 她每说一句,普皇脸上便多一分愧意。 玫果吸了吸鼻子,“如非普皇怕得罪寒宫雪,又如非普皇想让寒宫雪牵制我母亲,你又为何在寒宫钰杀了子阳,还留着她?你当真以为留着她,寒宫雪就会承你的情,让你稳坐这皇椅?” 普皇眼里一片死灰,太后流着泪,“果儿,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玫果又吸了吸鼻子,回身见冥红和慕秋由殿外进来。 二人在外面见卫子莫抱了小娴的尸体而去,已猜到她在这儿,扫了眼被点了穴的普皇和太后,又看了看仍试图挣扎的寒宫钰,“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玫果轻摇了摇头,靠近寒宫钰,突然手一扬。 寒宫钰闻到了股幽香,惊问道:“你做了什么?” 玫果冷笑了笑,“不过是些软骨散。”随了瑾睿几年,虽然不喜欢毒,但多少还是学了些。寒宫钰对佩衿做下的,她会一一奉还。 寒宫钰更是惊恐到了极点,“你敢这么对我,可知道后果?” 玫果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她。 因为卫子莫离去,又怕尚有未清除干净的逆党乘乱刺杀普皇,只得将冥红等人留在宫中做善后工作,顺便保护普皇。 自己带着护卫队独自回弈园。 向普皇和太后行过礼,走出太后殿,走向宫门,所过之处,宫中侍卫正忙着清理尸体残兵。 长叹了口气,这就是宫廷…… 回到弈园,直奔后山佩衿坟前。 叫人在坟前钉了木桩,将寒宫钰手脚牢牢绑在木桩上。 寒宫钰到这时还不敢相信玫果当真敢对她怎么样,她死了,她的母亲不会放过虞瑶。 相信给玫果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当真敢杀她。 玫果在坟前斟了酒,慢慢散进土里,“佩啊,你一辈子承诺的事,从来不曾失过,我为你许下的诺也该对现了,你睁大眼看着。” 转过身依着坟边坐下,指了指在一边候着人的问寒宫钰,“你可认得他?” 寒宫钰压着惶恐的心看向那人,一脸迷惑。 小娴是死了,但果子认为这是她最好的归宿,她活着,卫子莫永远忽视她,她即使嫁了卫子莫也得不到幸福。这么说肯定要挨拍,小娴为爱,为忠而死,会让人永远记住她这么一个平凡的女子……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章小娴的心愿 > 第60章小娴的心愿 玫果笑了笑,“有一些人万恶不赦,即使是杀了,也不解恨。所以就设了个特殊的刑部,专门对付那些万恶的犯人,以解民恨。你身为皇家的人,不会没听说过。” 寒宫钰瞪大了眼,厉声尖叫,“你敢。” 玫果淡淡的笑了笑,“他是我请来的,姓郑,是负责给万恶的犯人用刑的第一号刀手,有个挫号叫千刀万剐……皇妹,不会没听过他的大名?” 寒宫钰看向旁边胖男人,如见鬼一般,此人与她母亲以前请来对付雅儿的剥皮并称二大刑手,传说经他之手削下四千余刀,那人尚没死,真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过此人只对万恶之人,所以手段虽然毒辣,在民间却落得个好名。 “你……你动我一根毫毛,我母亲定会与虞家拼个鱼死网破,让虞瑶死无全尸。” 玫果‘啧啧’两声摇了摇头,“我会让寒宫雪死无全尸,时间不早了,余下来还是你慢慢享受吧。” 转头对那一旁正烧着热水的胖男人道:“可以开始了,先算这二千一百刀的帐,郑刑头,她欠我的可不止这二千一百刀,悠着些。” “郡主尽管放心,死不了。”郑刑头从后背解下包裹,细心的在备好的桌案上摊开,里面大大小小的十几二十把奇形怪状的刀,送到玫果面前,“郡主请选刀种。” 玫果一手拈了把锯齿刀,一手拈了把薄刃片刀,“这两种各有什么效果?” “这薄刃的干净利落,一刀接一刀的痛;而这锯齿的,是慢慢的来,绵长得痛……” 玫果放下薄刃的,将锯齿的递于他,“那我们就来点绵长的。” 寒宫钰到了这时,才深信玫果是铁了心要她求不得求死不能,嘶声力竭的乱骂,“玫果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玫果只当不闻,取了本画有人体结构图的医书翻开来慢慢的看。 刑手自是他们的一套办法,防止受刑的人受不住刑自杀,都带有麻核桃,塞进寒宫钰嘴里,让她咬也咬不到,骂也骂不出,就是叫也叫得不痛快。 时间一点点过去,玫果看着书,眼角却一刀刀数着下刀,血早染红了寒宫钰身下土地,不知多少次被冷水泼醒,在她气息弱下去时,一碗上好的参汤灌下去,始终吊着她的命。 她到了现在,早没了骂的力气,瞪着玫果的眼神也由怨恨转成了绝望。 玫果仅有一丝的痛快,将她千刀万剐仍解不了心头之恨。 郑刑头十分敬职,虽然玫果每天好酒好肉的招呼着,但他怕手抖,半滴酒不沾唇,累了也只是小歇片刻。 直到第三天,玫果数下了二千一百刀,一合书页。 郑刑头慢慢收了刀,走到玫果面前,“郡主二千一百刀完了。” 玫果看了眼仅剩一脉气息的寒宫钰,“郑刑头,辛苦了,我已叫人备下了香汤,盛宴,郑刑头沐了浴,好好的喝上几杯。” 等郑刑头随下人离开,才款款起身,细细打量寒宫钰,不得不佩服郑刑头,除了脸部完整,处处见骨,在昏迷中仍痛得一下一下的抽动,惨不忍睹,这人却死不了。 叫人抬了面铜镜来,舀了水泼醒寒宫钰,“皇妹,在你拿刀割佩衿的时候,可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 寒宫钰慢慢抬脸,看进铜镜,喉咙发出几声沙哑的声调,两眼一翻,顿时气绝。 玫果好不郁闷,没把她割死,却把她吓死了,叫人撤了铜镜下去,招了护卫过来,“抬下去,头割下来,用石灰腌着,让卫子莫过目后,送给寒宫雪,尸体寻个荒山野外埋了。” 山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开她的长发,蹲下身,重新换上新烛,点上香,又给长明灯添了油,手指一一抚过石碑上‘亡夫濮阳佩衿’几个字,长叹了口气,“佩衿啊,我把她千刀万剐了,可是还是不及失去你的痛的万分之一……你说这该怎么办?叹……你可不能走,一定要看着我活捉寒宫雪,让瑾睿手刃于她,为濮阳家报仇。” 呆了好一会儿,又叹了口气,“今天小娴要下葬了,我得去送送她。” 回去换过一身白麻衣衫,走出寝室,望向远处的天空,太阳一晃,一阵晕眩,候在门口的冥红一把扶住她,轻叹了口气,“就算是要剐她,你也不必三天不眠不睡的盯着。” 玫果闭着眼,不敢马上睁开,怕昏倒在这儿,送不了小娴,靠了他肩膀,“我没事,借我靠靠。” 冥红眉头微敛,将她打横抱起,三天下来,她一张小脸更尖瘦得不象样子,“你这般,自己身体垮了,这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玫果慢慢睁开眼,“慕秋呢?” “纳兰氏的人这些年来休养的也差不多了,得了寒宫钰被除的消息,闹着要去寻寒宫雪报仇,释画不愿强行镇压,所以慕秋赶去处理去了。” 虽然有人闹事并非好事,但玫果心里却是略安,或许纳兰氏这么闹一闹,反让慕秋融入自己的家族之中,往后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冥红担心玫果身体不支,途中有什么不良反应,将自己的马交于护卫队长,上了车与玫果同车。 见玫果双目赤红,抱着靠枕望着被风吹得一关一合的窗帘愣愣发呆,乘她没注意,点了她的睡穴,将她轻轻放平,为她盖了丝被。 低声道:“你这样子根本撑不到京里,我只能冒昧了。” 这三天,玫果没睡,他又何尝睡过,滑躺下去,在她身边躺下,也借此小睡一会儿。 他一觉醒来,撩开窗帘,已快进京,解了玫果睡穴,过了片刻,她才慢慢转醒。 玫果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些,只是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正想问,马车停了下来,“郡主,到了。”车外传来护卫的声音。 冥红撩帘,跃下车,玫果随后下车。 卫府大门口扎着白花白绫,门口两个石狮颈间也束了白绢花,一切都是按着家主过世来操办。 家人引着玫果和冥红进府,过处均是白绫飘飘,甚是隆重。 玫果轻叹了口气,小娴生前没得到名份,死后,卫子莫却是一分不少的为她补上,也不知她这么走了,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 奠堂摆着上好的紫檀木棺材,案台上小娴的画像栩栩如生,卫子莫立在堂前一一向来往宾客回礼,他的母亲和妹妹于一旁泣不成声。 玫果心里酸楚,小娴随她多年,比她还小上一岁,就这么没了,站在画像前,只是流泪,接过卫子莫递来的香深深的鞠了三个鞠,将香插进香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子莫也是眼圈通红,“郡主送来的礼物,她看过了。” 玫果点了点头,拭了泪,“我将她剐了二千一百刀,头却是要送给寒宫雪,没给你留下,你不怪我吗?” 卫子莫看了看她,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小娴护主是理所当然。 但如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只怕会走得开心些……“郡主的心意,她会明白。” 玫果看着小娴的灵牌,写着‘亡妻’心下略略心安,她的心愿总算了了。 虽然有些难为了卫子莫,但他终是铁血男儿,日子长了,终会重新有新的生活,还会再娶妻生子。 她万万没料到,卫子莫这一生,到死也没再娶妻纳妾,一直贡着小娴的灵位…… 他到底爱不爱小娴,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玫果一直坚持步行,送完小娴最后一程,亲眼看着她下葬,才慢慢走开。 卫子莫追上她,“郡主……” 玫果站定看他,小娴死之前的那句话让她愧疚不已,“卫将军,还有何事?” 卫子莫浅浅看她一眼,“郡主不必自责,我们这样的人,为主而死,是死得其所,她是我的妻子,我觉得很自豪,如果有一日,子莫战死沙场,望郡主将我与她葬在一起。” 玫果心里一哽,点了点头,“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将军为国,为民,打起精神,切不可就此消沉。” 卫子莫凄然一笑,“子莫是男人,也是军人,知道哪头重,哪头轻,郡主尽管放心。”说罢,转身离去。 玫果望着他的背影,他想必是料到她听到了小娴的话,才有这一番说辞,眼里噙了泪,望向天空,小娴,听见了吗?他说你是他的妻子,他死后与你同穴…… 不管他对她是否有情,这份心足够。 “要回镇南王府吗?”冥红看看天色,这时回弈园,只怕是晚了些。 玫果点了点头,“冥红,陪我走走。” “好。”冥红打发了护卫队先行回府,牵了马走在她身边。 二人漫无目的的随意乱走,过了良久,玫果才幽幽叹了口气,“冥红,你说小娴既然知道卫子莫不爱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守着他,等着他?” 冥红微埋着头,看着前面的路面,“也只有与她有同样心思的人,才会明白她的感受,既然得不到那人的爱,陪在他身边,有机会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玫果侧脸看了看他,这个粗枝大叶的男人,怎么能将小娴的心思说得如此透彻。 路过一个画摊,画像的先生招呼着他们,“小姐,公子,画像吗?”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一章不一样的佩衿 > 第61章 不一样的佩衿 玫果撇脸看了看身边画摊,画摊前系着一条绳索,绳索上挂了几幅肖像,虽然不知这些肖像是不是有真人做模特,不过单看这几幅画,到是栩栩如生。 再看画摊后眼巴巴看着她们的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书生,面色微黄,粗布长袍,洗的倒是干净,想必靠这画像为生,生活有些窘迫,不过年级轻轻有这画功也实在不易。 本想就此离开,想到小娴灵堂上的那张肖像,停了下来。 “画像吗?”书生再次相问。 玫果点了点头,“就是不知你画得象还是不象。” “包象,包象。”书生平凡的脸上显出自信,摊开白宣纸,磨着墨,“不象不收钱,是画小姐,还是画这位公子?” “都不是,是想给我的亡夫画上一张像。”玫果看着小桌案上白纸,面色微微一黯。 书生愣了愣,抬头看了看玫果,这女子年纪轻轻,又如此美貌,却就死了丈夫,着实可怜,“他长得什么样子子,平时爱穿什么,你细细的说上一遍,我画上一幅底稿,您看象不象,不象,我再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凭口叙来画人,自不能象照着画这么简单直白,难免出入,不过他到愿意尽自己所能的为她画好这副画像,了了这女子的思夫之苦。 佩衿的样子浮在玫果脑海,玫果尽自己所能的将他形容表达出来。 书生没马上落笔,想了片刻,手起笔落,片刻间一个人形的初模出现在白纸上。 冥红‘咦’了一声,“画得果然很象。” 玫果正在想还有什么更细节的地方能说出来让他更好想象着画得更神似些,听冥红这一说,凑到桌边。 因为是初形,也没着色,只有人的大概五官轮廓,头发只勾了线条,并没着色,那张脸的确与佩衿生前十分神似,暗暗佩服这书生好高的悟性。 玫果看着那张脸愣愣出神。 “小姐,您看,还象吗?”书生看他二人神情,已知道答案,不过仍是问多一句,“如果象的话,我就接着画下去了。” 玫果点了点头,“先生画得极好,就这般画下去便好。” 书生得到认可,一笔笔添加。 人物慢慢丰满立体起来,样子的确是象极佩衿,不过那留空的头发,却让玫果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一个生疏到已经让她忘记了的人影慢慢浮了上来,同样一张妖孽的脸,那张脸慢慢与佩衿的重合,慢慢分不清这两张脸有何区别。 玫果出神间,留空的头发,慢慢染黑,活脱脱的一个佩衿出现在纸上。 等他画完,玫果仍没回过神来。 冥红连连称赞,“象极了。”推了推不知神游到了何方的玫果,“你看呢?” 玫果猛的惊醒,再看那张画像,千娇百媚的模样着实与佩衿一般无二,木纳的应道:“很好。” 书生看着也连连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冥红不知她这是怎么了,取了银子准备付钱。 玫果突然按住刚吹干了墨迹,正要卷起的画像,“再帮我画一张。” 书生大喜,“这次不知要画谁?”他这生意是有一遭没一遭的,糊口都算勉强,难得一下能画上两幅。 “就按着这张画,不过头发要改,衣袍上不必要这些花案。”玫果照着那久远的记忆描绘了一遍。 照着画,比刚才就容易了许多,再加上又不必画衣袍上那些复杂的花卉,不该片刻,书生就按着玫果的要求画下了一张银发飘飘的佩衿,同样妩媚动人,但多了几分仙气。 玫果看看白发佩衿,再看看黑发佩衿,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变幻未测,最后视线定格在那白发佩衿画像画,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夙梓!” 原来这画像竟和当初招她回来,用雷将她的肉身劈成焦炭的夙梓一般无二…… 突然抓起那两张画像,翻身上了冥红的马,也不等冥红,拍马便走。 “郡主。”冥红大急,顾不得问画多少钱,丢了锭足有五十两的银子到桌上,足尖急点地面,向卷尘而去的玫果狂追。 书生拾起银子,冲着他们叫道:“公子,小姐,只需一两银子,这五十两银子,我找不开。” 他画是画的好,人却迂腐,也不想想,人都走了,哪能还要他找什么银子,跟在后面追到街口,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又说这终是在集市中,虽然不是人潮高涌时期,却也有不少行人,玫果也不敢让马跑得过快,不小心踢到人,只觉身后有人落在身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冥红,刚好这时出了集市,已无多少来往行人,越加的催马快行。 冥红夺了她手中缰绳,“你这是怎么了?” “赶快回弈园。”玫果也不多作解释,她也没办法解释自己这一肚子的疑团。 冥红丢出信号弹,通知玫果的护卫队自行回弈园,夹了夹马腹带着玫果出了京城,“夙梓是谁?” 他追随玫果这么久,从没听见过这么个人名,难道是她这四年间新识之人? 玫果脸一沉,咬牙切齿,“一个混蛋。” 冥红还想再问,见她脸上乌云滚滚,如同沸腾的火山口,火焰随时可能喷发,识趣的闭了嘴,这时候还是少惹为好。 玫果回了弈园,顺手捞了把铁铲,风风火火直奔后山,到了佩衿坟前,将铁铲插在地上,挽了袖子,拨出铁铲就开始铲坟上的泥土。 跟在她后面的冥红丈二摸不到金刚,“这是新坟,不需要添土。” 玫果白了他一眼,“谁说我要添土了?你去寻把铲子来,同我一起把这坟掘开。” “掘坟?”冥红脸色一变,这人入了土,把坟掘开,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不管是古还是今,都是大忌。 “对,掘坟。”玫果力气,铲了几铲,也没铲开多少土,见冥红呆杵在那儿,竖了柳眉,“快去啊,再多叫几个人来。” 冥红只道她是刚才看好了佩衿的画像受了刺激,上前夺了她手中铁铲,“郡主,不要这样,佩衿走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二章龙珠浮水 > 第62章龙珠浮水 玫果抢回铁铲,“我就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郡主,冷静点,不要这样。”冥红只道玫果是伤心过头,才有这样失常的举动,上前拉她。 “不肯帮,就走开些。”玫果有些不耐烦,推开他,继续铲土。 冥红实在不愿看她如此,上前从后面将她紧紧搂住,“佩衿走了,还有我们,不要这样。” 玫果身了僵了僵,身子仍然保持着半弓着铲土的姿势,他从后面抱着她,这副造型实在有些怪诞。 头痛得厉害,佩衿为她而死,慕秋令她心里有愧,与末凡之间的恩恩怨怨还不知该如何了结,他还来踩这淌浑水。 思索着怎么跟他说清楚,自己不想他再搅进来,因为这些年来,她发现只要跟她沾上边的男人,没一个过得舒坦。 她不想他再和慕秋他们一样,虽然他身上的血咒没解,但相信瑾睿总会找到办法。 要找到一个不伤他自尊心,又合理的说法,实在有些困难,如果她现在仍是孑然一身,那到容易找借口,问题是她沾染了一堆的桃花。 她裹了一身的桃花瓣去拒绝他,很容易让他想到别去,比如说虞家冥家的身份悬殊……比如说他做的不够好…… 但不说,让他陷得更深,以后就更能扳正了。 干咳了一声,“咳……那个……冥红啊……其实……” 这后面的话,还在嘴里打转,找着合适的用词,身后的他突然松了手,退开两步。 难道就凭刚才那一句话,他就领悟了?如果这样的话,可是阿弥陀佛了,正想转身去看他的表情,看自己猜的对不对,眼角处却挂上了一个别着脸,不敢看他们的家仆。 那家仆一张脸红得跟块红布似的。 再看冥红,也是一脸尴尬,立即反应过来,多半是这下人误会了他们刚才那个姿势,以为他们在做什么少儿不易的事,顿时也有些不自在,问道:“有事?” 家仆这才敢转过脸,“有个道长说有急事求见郡主。” 道长?玫果对那些装神弄鬼的事,从来不感兴趣,所以也从不与什么道士交往,正想要家仆去打发了,好继续掘坟,又听家仆道:“道长说,此事与龙珠有关,要郡主务必带着小小姐尽快见他。” 龙珠?瞳瞳?玫果有片刻的失神,顾不得再掘坟,带着风往回急走,“那道长在哪儿?” “在郡主的翠花厅。” 玫果虽然不知这道长与龙珠是什么关系,也不知和自己女儿有什么系,但能知道龙珠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吩咐家仆,“叫玉娘把瞳瞳抱过来。” 到了翠花厅,见一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道人立在厅里看墙上挂的八马图。 见她进来,施了个礼,“贫道冒昧打扰,还望郡主不要见怪。” 玫果忙让了座,叫丫头沏来好茶,“不知道长找我有何贵干?” 道人先取出一块玉牌递给玫果,“这些年来,贫道一直在虞国宫中守护龙珠魂灯,算到龙珠有难,才出来寻找郡主,终是晚了一步。” 玫果接过玉牌,的确是母亲的信物,将玉牌递了回去,“还要请教道长,那龙珠到底是何物?” 道人不答,解下背在身后的包裹,打开包在外面的黄锦布,将里面的水晶灯放在桌上,却是那盏魂灯,“郡主不识此物,此物叫魂灯,里面的火苗便是龙珠的主人的魂脉。” 玫果看着那盏魂灯,好不稀奇,暗讨,如果这道人说的都是真话,那这东西且不是自己的魂脉? 如果不是亲自经历了恶鬼之事,这么玄妙的事,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这和龙珠有什么关系?” “郡主仔细看,这魂火里面,是不是有一条极细的淡蓝光线?”道人指着魂灯引着玫果察看。 玫果依看了进去,果然那红色火苗内有一条极细的蓝光,不过那蓝光尽头弱得肉眼几乎不能看见,点了点头,“是有一条,不过好象快断了。” 道人微笑着拈着山羊胡点了点头,“那蓝光便是龙珠的魂脉,只有龙珠的主人方能看见。” 玫果惊讶的看向道长,原来他知道自己是龙珠的主人,“道长能否看得见?” “不能,不过贫道与龙珠是同门之情,可以算到。” “那龙珠到底在何处?”玫果虽然知道不能轻信别人的话,但对这道人的话,却寻不到不相信的理由,何况还有母亲的信物。 “这个贫道确实不知,不知我师弟如今魂游何处,我此次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不知道长有何事?”玫果手指轻敲桌面,看着那弱得象是风一吹就能灭的蓝光,难得遇上个知情的人,只盼也能解解自己心里的迷惑。 “求郡主看在龙珠生生世世护着郡主元神的份上,救他一救。” 玫果脑子被搅成了一团浆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该如何救?还望道长细说。” 道人放下手中茶杯,“这要从我师门说起,家师一生收了三个徒弟,贫道居长,下面还有两个师弟,龙珠排末。” 一个念头闪过,玫果问道:“请问道长尊师何人?” “人称老神仙。” 玫果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原来就是那个派了夙梓去捉她,然后丢下一堆迷团,死的非常不是时候的老神仙…… 道人见她一脸苦相,微笑了笑,接着道:“想必郡主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是说龙珠的主人?”玫果试着问。 道人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二师弟爱慕三师弟……” “还是个男男……”玫果捂了捂额头。 道人眼里闪过一抹尴尬,干咳了两声,“三师弟独爱慕他的主人,平时有师傅镇着,二师弟也不敢有什么恶行,直到师傅一次闭关,他偷偷下了山,寻到龙珠的主人,也就是郡主的前世,想杀了她,好死了三师弟的心。 设下圈套支开龙珠,结果被龙珠察觉,及时赶回,但终是晚了一步,二师弟法术已出了手,龙珠只得拼得一死,用自己的元神护住主人,同时使出全身解术回击了二师弟,二师弟**当场击毁,元魂七脉也只剩三脉,不过三师弟却是魂飞魄散。 师傅在闭关中算到此事,分神岔了气,受到重创,后来拼着散尽全身修为将三师弟的七脉收回,其中主脉仍留在三师弟身体之内,而另外六脉分别先后养在了六个新生婴儿体内,等那六个婴儿百年之后,养好的魂魄就会重新回到三师弟体内。 所以郡主这一世,命带七星,那七星就是我三师弟的七脉魂脉。” 玫果听得云里雾里,总算弄明白了,龙珠为了保护她的前世,魂飞魄散,这七片魂分在了七个人身上,也就是说这七个人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龙珠魂脉。 突然后背升起一阵寒意,“你二师弟还在?” 道人叹了口气,“尚在,当年我师傅一念之慈,想着他只剩三脉,而他一再保证不再作恶,师傅念他也是痴心所致,才一时糊涂,也就放过了他,只是将他囚禁……” 玫果裂了裂唇,干巴巴的笑了笑,“你那二师弟是不是化成了恶鬼?” “正是。”道人一脸的歉意,“师傅为了三师弟耗尽心神,仙逝,贫道修为尚浅,被二师递逃了出来。” 玫果的怒火直接从地球核心窜上了地平线,这简直就是那个糊涂老神仙干下的豆腐渣工程,怪不得他死活要想上自己的身……再想小恶魔对这几个夫侍的执着,难道……七星……弈风,末凡,瑾睿,佩衿,慕秋,冥红,离洛……刚好七个,难道七星是指他们? 尚没理出头绪,又听道人接着说了下去, “龙珠世代护着主人,也是靠着主人的元神灵气生存,那次重创已是元气大伤,最近却不知又遇上了什么灾难,仅存的那脉主脉也是断断续续,而郡主的元魂灵气已不够维持,所以要想把他将断的魂脉重新系上,必须有更强的元神灵气。” “要怎么样才能得到更强的元神灵气?”玫果心一紧,“难道我的女儿?” 道人点了点,“正是,郡主可以在这魂灯里看到,那两团小火,这是郡主的一双儿女。可是只有这小的才与郡主的元魂一般无二,不会排斥。” 玫果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如果拿自己女儿的命去换那忠心护主的龙珠的命,于情于理,却是该的,但这一双儿女是她心头肉……深喘了一下,“道长的意思是……” 道人看着她发白的脸,轻拂了拂手中拂尘,“郡主不必担心,只是将贵千金的魂脉与郡主的魂脉接在一起,对贵千金的健康并无影响。” 玫果长松了口气,一想,不对,如果当真这么简单,他何必费这么多口舌,“但还有负作用,是吗?” 道人没马上回答,犹豫了片刻。 玫果落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请道长直,虽然救龙珠是义不容辞,我只是想知道我女儿会怎么样,不管怎么样,我这做母亲的,也应该知道,不是么?” 道人这才点了点头道:“贵千金以后的性命便与郡主系在了一起,也就是说郡主生,她生,郡主亡,她亡。”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三章久违的无赖 > 第63章久违的无赖 玫果倒吸了口冷气,心痛如绞,如果自己短命,那瞳瞳……脸色慢慢变白…… 听道人又道:“其实郡主不必过于忧虑贵千今,皇家子女能活长并不多,贵千今与郡主结了魂,也就与郡主一样,成了龙珠的主人,有龙珠护着,只怕她比其他皇家子弟活的自在太平些……” 玫果甩了甩头,为什么非要认定自己短命呢,如果自己争气些,活个百八十岁的,瞳瞳这一辈子也就不算短了,再说真如道人所说,或许真的还是瞳瞳的福气,沉呤了好一会儿才道:“道长所说的那六人体内养着龙珠的那一脉魂脉,那他们的性命是否也象小女一般有着什么?” 道人摇了摇头,“我听家师说过,对他们并无影响,不过体内多一脉不属于自己的残魂罢了,反而这脉残魂可以给他们添加些灵气,他们比寻常人反而多些灵性。” 玫果暗松口中气,抬头见玉娘抱了瞳瞳进来,起身接过,虽然心中不舍,终是恨下心将瞳瞳交给道人,“要怎么做?” “郡主只需抱着令千喜小睡一会儿,贫道做个法术,便可。” 玫果依抱了瞳瞳上床躺下。 一觉醒来,身上并没什么不适,倒是好久没这么好好睡过,精神难得的好。 瞳瞳…… 她猛的睁眼,正要翻身坐起,感觉身边瞳瞳正在往她身上爬,低头见瞳瞳正睁着大眼睛,嫩嫩胖胖的小手拽着她的衣衫,半爬在她身上,隔着她的衣衫,要去咬她**。 禁不住微微一笑,翻身坐起起,瞳瞳象皮球一样滚到一边,扁着小嘴想哭,歪头看见玫果,却又是‘咯咯’一笑,手脚并用的向她爬了过来。 玫果将她抱起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不见她有什么不妥之处,才松了气,解了衣衫让她吃了个饱。 半靠在床柱上,把道人说的话细想了一遍,那句‘求郡主看在龙珠生生世世护着郡主元神的份上,救他一救。’反复缠绕在脑海里。 轻念着‘生生世世,生生世世……生生世世……’ 佩衿死之前也曾说过这四个字,佩衿的模样再次与夙梓重合,抱了瞳瞳跃下床,“玉娘,玉娘……” 候在耳房的玉娘匆匆奔来。 玫果将瞳瞳交给玉娘,“帮我唤几个有力气些的家人带着铁铲去后山佩衿坟前。”说完,不等玉娘回话,先行直奔后山。 立在坟面,脸上表情变幻未测。 拨了残香,换上新香,“佩啊,如果我当真料错了,扰你清梦,只有等我百年后,下去向你赔罪……如果我料得对了,我们这笔帐就得好好算算……” 一道紫色身影如飞奔来,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粗鲁的提了起来,“小妖精,你真疯了不成?” 玫果转身望进离洛愤怒的眼眸,一脸的平静,“对,我是疯了,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些。” 离洛更是怒火中烧,握着她手臂的大手更紧了些,“他生前过得不快活,死了,你还要折腾他,让他不得安生吗?” 玫果到此时已是心如止水,她要的不过是个证实,否则她死也不瞑目,看着家丁们带了铁铲过来,不想再与他缠绕,拂开他的手道:“不用你管,走开。” 回头对家丁道,“把坟掘开。” “谁敢掘?”离洛一声怒喝,双手扣了玫果手臂,将她拉近,迫视着她,“你小时候为恶,也就罢了,现在,我绝不再容你乱来。” 玫果敛紧眉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眉头一松,“你还能吃了我不成?”回头见那帮家丁吓得杵在原地,当真不敢再掘,眉头一皱,冷冷道:“动手,谁敢停,四十杖侍候。” 这些家丁均是在弈园多年,自玫果醒来后,哪见过她说过这样的重话,四十枚虽然要不了命,但万一一个不慎,落个残疾,到是很有可能,个个变了脸,慌忙动起手。 虽然这些年来,不见玫果为过恶,但儿时的她,有多心狠手辣,离洛是再熟不过的,四十杖,说打,真会打,而且还会重重的打。 他可以喝令这些家丁不要动手,但他阻止不了玫果打人。 气得爆跳如雷,摇了摇面无表情的玫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玫果烦他碍自己的事,双臂又被他钳得发痛,挣又挣不开,嘴角一撇,“我想他了,把他挖出来看一看,不行吗?” 她这副久违的无赖相让离洛怔住了,梦中,他不止一次看见她这副无赖的模样,但眼下之事,却让他怒不可遏。 下葬那日,他亲眼见玫果在棺木里放上防腐的香料,不想这时她却起了这样邪恶的念头,虽然佩衿绝媚天下,深受世间女子的宠爱,而玫果又那么好色,邪恶,对他自难免不舍,但人终是死了,且能再扰亡者安息?“生前你们如何,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但如今,既然你葬了他,就不该再这般对他无理纠缠。” 无理纠缠?玫果愣了愣才回过神,似笑非笑的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怒意的眼眸,“佩衿美得象花一样的男人,谁不爱,他那身床上功夫,啧……更是世间无人能比……我偏喜欢纠缠他,我就喜欢与他缠绵,所以要挖他出来陪着我,怎么?你嫉妒?” “你……你这般不要脸,难道不怕……遭天谴吗?”离洛打了个寒战,胃里一阵翻滚,象遇了鬼一般,丢开她,后退几步,与她保持距离,狠狠的瞪着她,俊俏的面颊慢慢涨红, “我嫉妒?哼,笑话!”他望天无语,内心却突然隐隐一动,真的不嫉妒吗? 玫果转头扫了眼佩衿的石牌,眼里闪过一抹温柔,重新看向离洛,眼里又是那股吊儿郎当,“我与他是夫妻,我喜欢他,他听见了,只会高兴。” 离洛呸了一声,“没有人会对你这样恶毒作法感到高兴。” 玫果轻笑了笑,也不争辩,他怎么能懂佩衿? 离洛见坟上泥土已被掘得差不多,棺木隐隐可见,心急如焚,顾不得再与玫果斗嘴,欲抢上去夺下那些人的铁铲,护住棺木。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四章佩衿重生 > 第64章佩衿重生 身形还没动,玫果已看出他的打算,欺上两步,靠近他,小手搭上他胸脯,媚笑着软声软的道:“要不我让他们停上一停,我们到旁边林子,也缠绵一回,如果你比得过他,我就此罢手,可好?” 话落,不忘轻眨一只眼,放了个电波。 离洛的红脸瞬间变成猪肝色,喉咙哽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突然拂开她的手,“你是个魔鬼……” 玫果只是笑着又贴近他,“如何,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离洛抖了一身的鸡皮,随着她一步步逼近而一步步后退,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玫果突然作势往前一扑。 离洛吓得转身逃开,迎面撞上赶来的冥红,“快阻止那小妖精。” 冥红奔到坟前,紧盯向玫果,脸上一片铁青,“你当真要这么做?” 玫果也不回头看冥红,只看着掘开的坟,眼眸里温柔得如一汪春水,“对,哪怕是遭天谴,我也会这么做。” 回身对家仆道:“开棺。”脸上哪里还有戏谑,一脸的慎重,回到忆被掘开的坟前,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那具满是泥土的棺盖。 事情到了这一步,冥红也知道她这么做必然有因,沉了脸,不再出声,冷眼看着。 离洛跳开后,见玫果不追,折了回来,又不敢离玫果太近,站在与坟不远的一棵树下,见冥红也不再劝,有些着急,就在这时听棺盖‘咔’的一声,忙看了过去。 随着棺木慢慢启开,玫果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掌心一片汗湿。 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脸却白得可怕。 棺盖被抬起移开,玫果长呼出口气,慢慢闭上了眼。 冥红和离洛看着棺材里那堆香料,惊大了眼。 离洛诺诺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那日明明亲眼看着佩衿下的葬,没有谁胆子大到敢在弈园盗墓,就算有人敢盗,平白盗个尸体做什么? 再说这棺木封的好好的,坟堆也没洞没坑,根本没有被盗过的痕迹。 如果硬要说盗墓掘坟的人,却是眼前这位玫果。 冥红伸手扯过双目紧闭,深吸着气,试图平稳自己气息的玫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玫果睁开眼,“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拍开他的手,夺了一个家仆手中铁铲,转身就走。 冥红和离洛交换了个眼色,追了过去。 回到玫果寝室,正要随她进屋。 玫果双手握了门板,猛的一合。 门‘砰’的一声关拢,冥红和离洛捂着被撞得酸痛的鼻子,好不郁闷。 玫果丢下一句,“谁也不许进来。”提了铁铲,寒着脸奔进里间,跳上大床,挽了袖子,抡起铁铲狠狠的朝铜镜砸了过去,骂骂咧咧的道:“该死的夙梓,给我出来。” 铜镜‘哐’地一声发出巨响,震得耳膜隐隐作痛。 玫果使着全身的力气,抡着铁铲在那面铜镜上连砸了五六下,光亮平整的镜面上出现了五六处凹痕。 “该死的出来。”玫果一下一下抡着铁铲,没几下,手臂便酸软不堪,落在铜镜上的力道越来越小。 到了后来,实在没了力气,将铁铲支在大床上,喘着粗气,“夙梓,你不出来,是吗?好,我去叫人来拆了这面镜子。” 从头到尾,她只见过夙梓几次,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寻到他。 如果他是龙珠的话,就和那恶魔有关,而这面铜镜是为了防恶魔,但是否能与他有关就不得而知了,也只是试试罢了。 转身跳下床,随手掷掉手中铁铲。 “果儿……别去……” 身后传来佩衿虚弱的声音。 玫果生生收回迈出的脚,僵着身子慢慢转身,望向床上立的白色身影。 白发白衣无风自动,一张妖媚的脸白无血色,心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在原地呆看了他片刻,突然飞扑向床上身影。 她来得突然,力道又大,竟将他扑倒在床上。 又是一怔,居然可以抱住,只是他的身子极冷。 玫果顾不得多想,撑起上半身,飞快的去剥他胸前衣襟。 那人只是安静用手肘撑床,半依着身子,任她胡来。 一条条横七竖八的刀疤出现在玫果眼前,再也没有了怀疑,手指轻抚着那一道道已结了疤的刀痕,鼻子一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佩衿啊……” 佩衿微微一笑,将她轻轻揽住,胸脯与她的身体一触之时,痛得身子一抽,忍着痛,仍是将她揽紧,“没想到还能看见你。”将脸埋进她的秀发,眼眶也慢慢湿润。 玫果紧搂着他抽抽噎噎的哭了好一阵,才慢慢止住,想起他胸脯上有伤,忙坐直身,离了他的怀抱,抓了把他的如丝般的银白长发,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是佩衿还是夙梓?” 这副造型,不用问,也知道是夙梓,但这声音与佩衿一模一样,而且那胸脯上的刀伤,她可是一刀刀的记下的,没漏下一刀…… 床上的人深深凝视着她,“我非人也非鬼……是佩衿也是夙梓……” 玫果心里又是一紧,忙死死拽紧他的手臂,怕一放手,他便又在消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佩衿微垂下眼眸,“我就是龙珠,果儿已经猜到了……夙梓是我的真身,佩衿是我这一世的身份,我每一世会随着你生,随着你死,不管用什么身份,都会用本身的样子守着你,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玫果一抹眼泪,吸了吸鼻子,“我不是你的主人,是你的妻子……” 佩衿鼻尖又是微微一红,握了她的手,“你居然用瞳瞳的魂续我的命……” 玫果心里也有些苦涩,“这不是没办法吗?不过能让你回来,瞳瞳以后长大了,一定能理解的。” 他的手冷得可怕,玫果不禁担忧,摸着他的身体,却又实实在在的能摸到,“那你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的?” “自然是活着。”他目光游离,有些心虚。 果然下一刻玫果竖起了眉毛,脸拉了下来,抽回手,“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这些日子害她不知有多伤心。 佩衿陪着笑,重新握了她的手,扫了眼自己一头轻扬着的银白长发,“我怕这模样吓到你,想等元气恢复些了,出去晒晒太阳,变回以前的样子再见你。”停了停才又道:“我元气大伤,暂时不能离开这面铜镜。” 玫果的心猛的一跳,望向被她砸得凹凸不平的铜镜,神色慌乱,挣着要下床,“我去找人修补镜子。” 佩衿笑着将她拉了回来,“不防,以后再修不迟。让我好好看看你……” 冰冷的手指抚过她削瘦的面颊,“这些天苦了你。” 玫果反手抱住他,又落下泪,“你回来便好,那些都不算什么。”他身上实在太冷,拉了丝被将两人一起裹了,抱着他躺下,将头靠进他肩窝,心安了,轻抚着他胸脯上的伤,坐了起来,“我高兴过头了,竟忘了给你治伤。” 佩衿‘噗’的一声笑,将她拉回,揽进怀里,虽然她的身子抵得胸口痛进骨骼,但心里却是暖洋洋一片,“它会自己慢慢好的。” 玫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哄骗自己,才安份下来,把玩着他的长发,“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与人类终是不同,天生银发,经过日晒便会变成蓝黑之色,蓝黑之色太过显眼,所以我才剪成短发,不过只要拿上几日不见日光,又自转白,而且长得极快,几日便能有这般长。”佩衿皱了皱头,显然对这头银发十分头痛。 玫果笑了笑,原来如此,拈了他一束头发在手中绞着,“这样也很漂亮,却不知会不会无限长长。” “这到是不会,过了腰间便不会再长。”人类到老才会有白发,所以佩衿极不喜欢自己一头白发,有些迟疑的问,“这样……你不认为我会很老?” 玫果切了一声,“亏你还是去过二十一世纪的人,那儿还专门有人将黑发染成一头银白长发,不知多酷,多美……”想到被他从二十一世纪揪了回来,皱了皱眉头。 佩衿双眸一亮,“你当真不认为丑?” 玫果故意离他远些,认真的将他审视了一番,“你长发比以前更好看呢,以后也不要再剪短了。” 佩衿唇角一勾,眼里浸上喜色,“好。” 玫果心里却是又喜又忧,喜又再与他重逢,忧他这一身冰冷刺骨,实在不象活人,“佩衿啊……” “嗯?”他闻着她的发香恍如梦境。 “你……”玫果近距离看着他浓密的长睫,欲又止。 “怎么?”他低了头,将她眼里的犹豫,忧虑尽收眼底。 “你……还能象以前一样生活吗?”如果他以后只能活在这镜子边上,虽然强过死去,但这样的生活也将十分乏味,她希望他好好的活一回。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五章算账 > 第65章算账 佩衿媚眼一眯,“等我的伤好了,便可以和以前一般无二。” 一翻身将玫果压在身下,动作过大,牵扯得伤口撕心裂肺的痛,额头渗出冷汗,嘴里却笑着道:“如不能如以前一般与公主云游天下,逍遥快活,且不是少了许多人间乐趣?” 胸口痛得难忍,手却开始不老实起来,在玫果身上游走。 玫果身子一紧,脸上泛了桃红。 佩衿看得心里一荡,不顾身上伤重,伏低头去吻她的唇,手上动作也更放肆起来,隔着衣衫揉着她腰间肌肤,慢慢向上,覆上她胸前丰润。 “很好。”玫果去了忧虑,旧怨升了上来,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两声,既然能使坏了,这伤想来也当真没多大关系。 拍开正想在她胸前胡来的手,突然双手压着他的肩膀,翻身坐起,将他反压下去,跨坐在他身上,“既然你没什么大碍了,我们的账就该算算了。” 佩衿不想她前一刻还眼泪婆娑,温情似水,而且在他手下明明有些动情,眨眼功夫就成了黑脸夜叉,有些懵。 “账?” “对,算账……” 玫果半眯了眼,露出一股狠意,“我在二十一世纪,受苦受难的时候,不见你来寻我,我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你把我抓了回来,你的良心可是大大的好。” 她伸着尖尖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他胸前结了疤,但仍然红肿的伤口。 佩衿痛得他呲牙咧嘴,又不敢出阻止,只得咬牙强忍,“那时师傅还在为我补魂,所以没办法去接公主。” 玫果顿时心软,那时的他还不知在受什么样的罪,正想就此放过他,又听他道:“再说公主那时刚好失恋,烂醉河边,也不见得多好……” 话没说完,见玫果刚缓和了些的脸顿时又再崩紧,忙轻咬了柔软的唇瓣,闭了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吧。” 抬手抚上她屈着的两条腿,慢慢摩挲。 玫果又再打开他的手,“好,我们不说这个,就说,你既然寻了我回来,不一次性到位,中途把我随手一丢,又该怎么解释?” 虽然她现在一点不后悔那次错误的传送,让她与弈风结识,但想想他完全不知将她丢在哪儿,遇到弈风是她的运气好,如果运气差些,遇到的老虎狮子,说不准连个全尸都没了。 一想到这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佩衿干咳了一声,搓着被她打痛的手背,神色有些尴尬,“我只剩下一脉魂脉,再加上康复的时间尚短,法力大减,施法时……咳……咳……难免出现意外……” 玫果脸上阵阵的绿,“你的意思,那日是你法术失灵?”揉了揉额头,这么倒霉的事也被她遇上了。 佩衿干笑了笑,“失误,失误而已,再说我当时慌忙调息,刚一恢复便去寻你了,好在没误了时辰……”想着寻到她时,她正窝在别的男人怀里睡得正酣,神色更是不自然。 玫果脸上由绿转黑,撇脸苦笑,耳根火烤一般的烫,当里的情境简直是惨不忍睹。 一咬牙,“好,就算你是法术失灵,但你为什么招来雷电轰我?吓一吓也就罢了,居然将我烧击成焦炭。还说我是你什么主人,有这么对主人的?” 想到那具黑乎乎的东西,肚子里的怒火‘嗖嗖’直窜上头顶,真恨不得将身下人狠狠的咬上几口,戳着他伤口的手指,更没了轻重。 佩衿痛得‘哎哟’一声,“那时不知公主便是我的主人。” 玫果愣了,戳下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不是说龙珠会自己寻找她的元神,他如何会不知?“你骗人,你不是说什么世世代代陪着我的。” 佩衿见她当真着恼,暗暗着急,捉住她又要行凶的小手,道:“佩衿的确不曾骗公主,师傅怕我魂魄未稳之前,前去寻你,生出事端。 在为我补魂时,封了我的记忆。 后来去接公主回来,全是师傅的意思,佩衿并不知公主就是我的主人。” 玫果听到这儿,竖起的眉毛才算落了下来,余怒未消,“你也不必将我轰成焦炭。” 佩衿想到她当时的模样,一时没忍住哧笑出声,忙又再忍住,“当时公主致意不肯回来,而我法术失灵了那许久,差点误了公主回来的时辰。 如果误了时辰,公主将成为孤魂野鬼,我也就完成不了师傅交待下来的任务,所以……未及多想,烧了公主肉身,迫公主灵魂出壳。 如果当时知道是公主……” 如果当时知道是她,他该如何,真的不得而知了…… 玫果默了半晌,“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你喝了无回……你生死一线,我感应到了……” 玫果幽幽长叹口气,拉了袖子,慢慢拭着他额头汗珠,“以后再遇上那样上世和这一世寒宫钰的那样的情况,不要再这样。 对我来说,你的性命比那些所谓的节气重要的得多,哄他们一哄,周旋一番,哪能伤成这样。 上一次,有你师傅为你补魂,这一次碰巧有瞳瞳,那下一次呢?” 玫果苦笑了笑,一个人哪能次次好运。 不见他回答,低头见他只是痴痴的望着自己发呆。 他见她看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些血色,将她拉了下来,紧紧揽住,她哪能知道,他陪了她生生世世,独这一世,才得了她的真心,他不愿在她心里留下一丝遗憾。 一手按住她的头,压低来,含了她的唇,吻了吻,体内一股骚动升起,侧开脸深吸了口气,体内萌动非旦不减,反而直窜腹间。 重新转过脸,深浓的吮上她的唇。 玫果身子一僵,很快反揽着住,迎合着他的吻。 佩衿身上的伤在她身体的压覆下痛入心肺,但这股痛却让他更真实的感觉到自己与她的存在,欣喜万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六章黑白龙骑 > 第66章黑白龙骑 玫果怕过于压覆他胸前伤口,双臂撑在他肩膀两侧,他身下涨硬,轻抵着她,与他过往的缠绵浮上脑海,心跳乱了,深吸了口气,胸脯随着她的呼吸剧烈起伏,素衣内的窄紧裹胸崩得更紧,束得她几乎窒息。 “佩衿……” 佩衿喉咙微涩,双手托在她腋下,将她身子托过头顶,正要去含她裹胸内隐约可见的红蕾。 ‘哐’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由外踢开,两扇门狠狠的撞上两边墙壁,又再弹回。 一蓝一紫两个身影自门外跃进。 原来冥红和离洛二人,被玫果拒之门外,怕她有事,不敢离开,趴在门口,以耳贴门,关注着里面动静。 起先还听到玫果砸铜镜和骂骂咧咧的声音,虽然听不清骂的什么,但总听出她并无异样。 随着里面打砸之声越来越小,也知她这是砸得没了力气,过了一会儿,里面突然静了下来。 他们也没多想,她砸累了,休息休息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以她的性格,休息够了,应该会有下一步更激烈的反应,结果里面越来越静…… 这样的静让冥红想到玫果出事的那个十五夜,脑子一热,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脚踹开房门,急跃进屋。 进了屋,隔着珠帘见大床上一个有一个白发人钳制着玫果,玫果一头秀发散开,掩去那人的脸,大惊失色,厉声喝到,“放开她。” 这时候被他撞了进来,玫果又气又羞,恨不得刨个地洞钻下去,从佩衿身上滚下来,手忙脚乱的掩着衣襟,狠狠的瞪向冥红。 佩衿微皱了皱眉侧脸看向一脸愕然的冥红。 冥红生生将视线从玫果掩好的胸前扯开,看了眼伸了个懒腰,懒懒正欲起身的佩衿,又是一愣。 脑海里全是玫果未及掩住前的半裸春光,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不敢再看玫果,虽然满腹疑问,这时候却也实在不方便再问。 转身急走,慌乱间一头撞上跟在他身后跃进来的离洛。 鼻子撞上他的额头,鼻子酸痛不堪,一股鲜红液体从鼻子里流出,忙伸手捂住鼻子,慌不择路的闪开,又一头撞上半拱雕花门,额头又是一痛,摇了摇头,晕晕乎乎的三步并两步的窜了出去。 离洛捂着碰痛了的额头,望向床上。 对上玫果的一脸怒容,嘴角一撇,随即看见她身边的佩衿,目瞪口呆,“佩……佩……佩衿?” 呆呆的走到床边,去拉他的一头白发,“这头发……你……你诈尸了?” 佩衿微微一笑,倒没说什么。 玫果却是忍无可忍,撞了人家办好事,不赶快离开,还跑到床边来看戏不成? 捞起身边枕头,向他兜头兜面的砸下去,“滚!”衣衫少了拉扯,滑了开来。 离洛全心放在佩衿身上,被她砸了个正着,顿时清醒。见枕头接砸下来,忙往旁边闪避,“你这妖精,疯了么?” 视线下移落在她散开的衣衫上,瞬间明白了什么,脑子‘嗡’的一声响,“你们……我……” 玫果恼羞成怒,将手中的枕头直接向他飞了过去,“滚出去!” 离洛一张脸顿时飞红,抱着飞来的枕头,哪里还分得清方向,只求快些离开,直接从身边开着的窗户跃了出去。 “外面是荷塘……”玫果望着离洛飞出的背影,伸手捂上张大的嘴。 “该死……”窗外传来离洛低声咒骂,接着‘扑通’的一声落水声。 玫果和佩衿收回视线,相视一笑,刚才的怨气,也随之消散。 被冥红、离洛二人这么一闹也没了情趣,玫果束好衣衫,取了金创药,为他涂抹伤口,“这些药也不知对你是否有用。” “自是有用。”佩衿半依着床栏,笑看着她,抬手轻抚她红潮未褪的面颊。 “瑾睿留下了一些去疤痕的药物,等你伤好了,试试看,能不能去掉这些疤痕。”他一身光洁无瑕的肌肤,变成这般,让她怎么能不心痛? 佩衿握了她拿着药瓶的小手,“等我伤好了,陪你去燕京。” 玫果依着他靠坐在床栏上,“为什么我母亲她们这么顾虑寒宫雪?” 佩衿唇边的笑意慢慢收去,“你一定听说过黑龙骑,是么?” 玫果轻点了点头,“他们在哪儿?” 佩衿轻叹了口气,“我弄丢了黑龙骑,也一直在寻找,可是……一直没有下落。” “那是怎么回事,这与寒宫雪有什么关系?” “我们部落分为黑白二旗,我父亲是黑龙骑的首领,白龙骑的首领叫暴雪,黑白龙骑共奉一个主人。 不论黑白龙旗,都是不允许与人类生育后代,可是主人却爱上人间的一个女子,竟生下一个女儿,后来他和他的妻子遭到天谴,化为灰烬。 主人死前,任命父亲收编了白龙骑,二骑合一,坐上主位,以此保住白龙骑不会流散。暴雪不满主人的安排,离开龙骑。 父亲念及主人的恩情,命我带了一支黑龙骑世世代代保护主人流落在人间的女儿。” 玫果暗吸了口冷气,看向他,“你是说我是……” 佩衿点了点头,“你的元神就是主人流落到人间的女儿。” “那这又与寒宫雪有什么关系?”玫果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自己前前前世,居然还是个杂交产品。 “我所带的黑龙骑中有一小部份是原先收编的白龙骑,在我前世出事以后,暴雪乘机煽动那队白龙骑叛变。 我师傅及时赶到,暴雪慌忙带了那队白龙骑逃窜,当时师傅伤势未愈,无法追赶。 因为我的记忆被封,无法指挥黑龙骑,又怕她回头祸害黑龙骑,便将黑龙骑封在了一个秘密之地,画下了地图。在仙逝之前,将地图交给了镇南王妃。” 玫果愣了,“为何交给我娘,而不给你?” “在我没恢复记忆前无法指挥黑龙骑,师傅怕我冒然行事,所以交于了镇南王妃。” “那暴雪在哪儿?他知道你还活着吗?” “她与我二师哥勾结,知道师傅将我的残魂分放在几个新生儿中。 当时师傅做了个障眼法,将我一同轮回,所以他们并不知主魂在哪儿,也不知到底这七魂分别在谁身上。 因为我元气大伤,主脉反而最弱。加上我长相与前世一般无二,他们反以为我是师傅弄来充当主脉迷惑他们的,这样一来,反让他们忽视了我。” 佩衿手臂搭上她的肩膀,媚眼里闪过一抹得色。“他们寻了这许多年,也只寻到六个,还有一个,他们到现在也没寻到。” 玫果扳着手指头,“寻到六个,难道就是我娘塞给我的这六个夫侍?”这六个全是那恶魔寻来的。 佩衿点了点头,“不错。” “还有一个是谁?”他们不知道,佩衿却不会不知。 “弈风,弈风太子。”佩衿转头看她。 玫果“哈”的一声,“弈?” “不错,正是他。” 玫果无语的望了望头顶床幔,没有最巧的,只有更巧的…… “这又跟寒宫雪什么关系……寒宫雪……暴雪……”玫果睁大了眼,飞快的看向佩衿,“难道……暴雪是女人?” “不错,寒宫雪就是暴雪,她不敢动你母亲,就是想从你母亲手中得到地图,白龙骑相对黑龙骑来说只是很小一支队伍,但对人类而,却是可怕的敌人,因而你母亲顾虑的却是她手下的白龙骑。” “原来如此。”玫果这时方明白,为何各国君主会如此顾虑寒宫雪,“这么说,要除寒宫雪,就必须寻到你的黑龙骑?” “的确如此。”佩衿不置而否。 “我母亲也一直在寻你,你为何不找我母亲要?”玫果百思不得其解。 “我元气大伤,尚未恢复,不是他们二人联手的敌手。而他们对王妃是处处留意,如果冒然寻找王妃讨要地图,必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地图的下落,那就正中他们下怀,他们等的就是一箭双雕的这一天。 王妃也是个极其聪慧之人,竟将地图收藏得如同蒸发了一般,任我和寒宫雪他们如何明查明访,居然没寻到地图的下落。” 佩衿苦笑着摇头,这未必知,偏就寻不到自己的东西,也正因为此才叫未必知。 玫果微低了头,陷入了沉思。 藏东西,要么就藏在非常隐蔽的地方,让谁也找不到,但以佩衿和寒宫雪的本事,这样隐蔽的地方,只怕是没有。 她能想到,母亲想必也能想到。 如果没有这样可以让人不知道的地方,那便会放在最显眼,而不会被人注意的地方。 但这样的想法,如何能骗得过未必知的佩衿? “难道这些年,没有一点收获?” 佩衿微敛了敛眉,“有一次,我在镇南王府书房,寻到弈园名单,共中有六个锦囊装着的卷轴,便偷龙转凤的用六个白卷轴将里面的卷轴换了出来。还没来及得离开,便听见有人潜入书房。 只得躲在梁上,结果见寒宫雪翻搜书房,也寻到那个暗格,同样发现了那几个卷轴,也如我一般,去别处书房偷来六个空白卷轴换走里面的卷轴。 等她走后,我寻人用黑豹毛重新缝补了锦囊,送还回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七章郁闷的离洛 > 第67章郁闷的离洛 玫果一翻白眼,怪不得自己拿到的几个卷轴全是空白,原来已经倒了几次手,“你偷去的那些卷轴里,难道没发现什么?” 佩衿苦笑摇头,“我拿去的也不过是几卷空白卷轴。” 虽然从刚才的谈话里知道他是没寻到地图,但总不至于没一点线索,“会不会是用了什么隐藏了图案……”这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问题,关键是能不能找到方法让隐藏的东西显示出来。 佩衿又摇了摇头,“我能用过的东西全用过了,就是几个空白卷轴。” 玫果眉头慢慢拧紧,话说到这步,已不用再问,他说是空白卷轴,就必定是空白卷轴,那地图到底是藏在了哪里? 她凭着对镇南王府的熟悉,将府里每个角角落落细想个遍,唯一可疑的地方还是那个暗格,寻着小娴的母亲绣制那么精细的锦囊,当真只是为了碍眼法? 想起小娴曾说过的话,当年是母亲拿了些图案寻着她母亲绣制的…… 灵光一闪,难道…… 佩衿见她眼眸闪动,“你想到什么?” 玫果正要答话,门口传来一声重咳。 “郡主,宫里派了人来传话,要你进宫一趟。”冥红去而复返。 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不敢再冒然闯进来。 “知道了。”玫果捏了捏佩衿的手,柔声道:“你安心养伤,我叫离洛来照看你。”下床束好发束,穿鞋出去。 开了门,抬头和揉着鼻子的冥红视线一碰,忙各自撇脸,都有些不自在。 玫果清了清噪子,“走吧。”脚下抹油一般,冲在前面,拿后脑勺对着他。 冥红不急不缓的跟在她后面,看着她随意挽着的长发,呼吸有些不畅快。 玫果虽然来了个眼不见为净,但始终能感到他的存在,连走路都觉得僵硬生疏,“离洛在哪里?” “在他房里。”他刚才虽然逃出了玫果院子,但怕她有什么意外,终是没敢走远,没一会儿功夫就见离洛一身湿漉漉的急奔回去。 “你先去备车,我去去就来。”玫果不敢再把头看他,转了方向,从身边小岔路跑着走了。 到了离洛门口,抬起手,却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没敲下去。 吸了口气,翻了翻眼皮,干嘛怕见他?明明是他们擅自闯自己的房间,失礼的是他们,做贼的怎么倒象是自己了。 定了定神,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声音倒是正常。 玫果做了个深呼吸,推开门进去,正想走向里面。 侧面隔间屏风传来他的声音,“来的正好,帮我把屏风上的衣衫拿过来。”接着一阵水响。 屏风后雾气腾腾。 玫果皱了皱眉头,真好,一头撞来给人当小厮使唤。 因为曾有帮他治伤的经历,她对他并没过多的避嫌的想法。 三步并两步的进里间扯下屏风上的一件紫色长袍,直冲进隔间,绕过屏风,见他全身**正背对着她,擦拭身子,身上还挂着许多没抹干的水珠,愣了愣。 本以为他泡在浴桶里,站在屏风边上也看不到什么,交待几句就走,哪想到进来时还听到水声,这时他就赤条条的站在这儿。 直接将外袍兜头兜面的抛在他头上。 “放肆。”离洛从荷塘里爬上来,本一肚子气,一个下人还敢这般对他,哪敢忍得住气,顿时沉了脸,从头上扯下衣衫,转过身。 对上玫果挑高的眉稍,全身血液瞬间冻住,整个人僵了半天,才回过神,飞快的将手中衣衫挡住身体某个部位。 离洛秀美的面颊瞬间转白,接着红得如涂了猪血,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出去……” 玫果一抱双臂,斜靠在大理石屏风框架上,两眼一翻,“我进这屋,是你叫进来的。我过来是你叫我给你拿衣衫,你把我当小厮使唤也就罢了,还瞪鼻子上眼?” 离洛顿时语结,顿了顿才道:“你出去。” 如果他好声好气的说话,玫果也就罢了,偏听不得他这腔调,冷笑了笑,不但不出去,反而夸大动作,把他从头看到尾。 离洛紧张的气都喘得不顺畅,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两步,“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慌乱的神色让玫果略略解了气,唇角一勾,“我要进京,我没回来前,佩衿由你照看,在他没恢复之前,不许任何人知道此事。” 离洛拉长了脸没出声,以他与佩衿的交情,照看他,当然是百分之一千的没问题。但玫果让他去照看佩衿,感觉就变了味,那是百分之一千的不愿意。 玫果眉头一竖,声音冷了下来,“怎么?不去?” 离洛一撇脸,“不去。” 玫果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邪媚一笑,“不去也没关系。”说完转身要走。 离洛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反而愣了。 不过她这么离开,让他暗松口气,大不了她走后,再去寻佩衿便是。 不料,玫果走出两步后,突然回转身,一双大眼贼溜溜的在他身上乱看,忙将裹在下身的衣衫紧了紧,以免春光外泄。 崩紧了身子看着她,神色慌乱,哆嗦着唇,“你……你又要做什么?” 玫果一摇一摆的靠近他,笑道:“我还有句话,忘了跟你说。” “什……什么话……不许再过来……”离洛后退一步,身后抵住浴桶,再也退不得,看着玫果一步步走近,吓得忘了闪避,两侧死死拽着衣衫的手心,渗出汗。 玫果直到离他不到半尺之遥才停下,身子慢慢前倾。 离洛上身随着她身子的欺近,尽力的后倾,等玫果的身体好不容易停下,他用着极吃力的姿势站着,后腰酸得难受。 玫果顺着他的鼻尖下看,停在他胸前粉红的小豆子上,一挑眉稍,“你不去也没关系,不过他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拿你补上他的位置……” 离洛全身象针扎一样难受,将手中衣衫慢慢提高,遮去胸前春光,“你……太无耻了……” “你再说一次。”玫果笑得更媚,离洛看着却是竖起了一身的毫毛。 “你……你……你无耻。” 离洛结巴着,突然不祥之感迎面袭来。 “很好……”玫果笑着又向他贴近些,在他吓白了脸,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时候,突然在他身下猛的捏了一把。 痛得离洛弓了身,“你这个妖精……”出手抓她,她已经一步跳开,站在屏风外笑嘻嘻的道:“如果不想做替补,就记住我的话。”说完一扬手,走向门外,到了门口,回头丢出一句,“你的屁股长得很不错。” 离洛一脸更是青红黄紫煞是好看,等她离开,才狠狠一踢浴桶,“该死的小妖精……”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八章车中人 > 第68章车中人 三个黑衣颈装侍卫行色匆匆,其中走在中间略靠前的手中捧着个盒子,直进到内殿,在距殿中软榻五步之处才停下,单膝跪下,“主上,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寒宫雪脸色一沉,站了起来,“怎么可能?宫中明明全是我们的人。” “我们布在宫里的人被杀了个干净,只有一个勉强逃出,只说了不知何故宫中突然四面八方全是普国的军队,就伤重而亡。”侍卫垂着头,不敢抬头。 寒宫雪逃回虞国后,经过这些日子调养,伤势已有好转,但仍是伤重,本坐等捷报,不想等来的却是这等厄运,重重的坐倒下去,脸色煞白,“钰儿呢?” 侍卫犹豫了片刻,将手中锦盒举过头顶,头埋得更低。 一阵阴风吹过,寒宫雪看着跪在地上的侍从手中捧着的盒子,心猛的一跳,“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平安公主送来给主上的。”三个侍卫大气不敢出一口。 “打开。”寒宫雪脚底升起阵阵寒意。 侍卫打开锦盒,重新举起,额头渗出冷汗。 寒宫雪定定盯着盒中人头,脑袋‘嗡嗡’作响,过了良久,才闭上眼,压下喉间涌上的腥甜液体,慢慢睁开眼,眼里阴气密布,“怎么可能,玫果那贱人哪来这胆子?” 旁边另一个侍卫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上,“这是平安公主给主上的信函。” 寒宫雪一把夺过,摊开来,却是血淋淋的一行大字,“血祭我夫佩衿!” 身体一震,将那封血书揉成一团,“谁杀了佩衿?” 侍卫吓得全身一抖,“是公主。” 寒宫雪双目突然反出绿光,神情扭曲,冲到侍卫面前,将他手中锦盒一把扫落,寒宫钰的人头滚落一边,“孽障,竟敢杀佩衿……孽障……” 扬起一掌将那人头击得稀烂。 三个侍卫脸色惨色,唇色乌黑,屏了呼吸,唯恐下一掌拍在自己头上。 寒宫雪握着拳,压下怒气,“罢了,叫人来把这儿收拾了。”转身进了里间。 玫果私自处置了寒宫钰,与寒宫雪正式拉开敌对战局,暗讨普皇该如何表示,这次招她回京,不知是祸是福。 揭了身侧轿帘,看了看窗外,已近城门,见冥红正与一个通讯员说着什么。 冥红点了点头,纵马到轿边,微伏低了身对她道:“太子今晚凯旋回京,皇上要郡主先行回镇南王府休息,明日再进宫见驾。” 玫果眸子一亮,这些日子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回来了,总算安然回来了,点了点头,眼角带笑,慢慢放下车帘,“回府吧。” 冥红暗叹了口气,纵马前行,吩咐回府。 玫果得知弈风平安回来,心情大好,四年来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上次得知他活着,欣喜之情已不是语可以表达,然仅短短一见,便又再分别。 虽然他在战场上滚打多年,但她每每想起与他同在战场上的那场厮杀,血光剑影,便在眼前浮现,刀剑无眼,生死一线,他一日没离开战场,她的心一日不得放下。 现在总算可以心安了。 想着他四年不曾回京,不知太子府打理得如何,又再揭开窗帘,想吩咐冥红,绕路从太子府门前路过,看看情况。 就在这时,另一队人马拥着一辆马车从后面驶来。 那马车简单朴实,做工木质却是极好,绝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而且随车护卫步伐齐整,一队上百人,竟无一人交头结耳,安静的只有马蹄和车辙声,这样的气势更不是普通官家或者有钱人家所有的。 就她所见过的队伍只怕只有弈风的铁骑方有这等威严,心里好奇,向对面望了过去,那马车帘垂下,看不见车内情景。 对冥红道:“我们让他们一让。” 冥红一扬马鞭,玫果的护卫队齐整整的避到路边。 对面带队人向玫果和冥红点头示谢。 玫果微笑回礼,正要放下车帘的一瞬间,和风吹起对面马车素雅的车帘,夕阳洒入车内,只是一呼一吸间,又再合上。 但仅这一会儿的功夫,车内端坐着的侧影印入玫果眼帘。 想再看清楚些时,那车帘已掩得严严实实。 玫果全身僵硬,如遭雷击,揭着窗帘的小手将窗帘捏成了一团,力大的出奇,将那副窗帘拽了下来,仍不自知,痴望着那辆马车慢慢远去。 是他…… 是他…… 竟然是他…… 虽然只是个侧影,但那儒雅的面颊,早已镂刻在她心里,绝不会认错…… “怎么了?”冥红看了眼她手中紧拽着的窗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见被遮得密实的车帘,又看回仍呆愣着的玫果,“到底怎么了?” 玫果慢慢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垂了垂眼帘,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是末凡……车里是末凡……” 冥红心里突的一跳,撇头吐出口气,心里更不知是何种滋味,又望向已走远的车队,“他怎么会在这儿,你或许是看错了。” 玫果苦笑了笑,低头看见被她拽了下来,仍紧握在手中的车帘,丢过一边,“走吧。”她怎么能看错他? 靠回身后靠枕,慢慢闭上眼,睫毛湿润了,他来了虞国,也不给她送个信,也不回弈园…… 深吸了口气,填充胸腔内缺少的氧气,可是不管怎么呼吸,胸口还是痛。 只怕上次那些话,真死了他的心了,否则他怎么会如此…… 细细回想,上次那些话,说的是何等绝情,任再好心情的人,也是忍受不得。 当日是要与他绝断人是自己,如今他按着她的心意做了,她却痛不堪。 明知他是帝王之才,放他高飞是正确的,如果他始终纠缠在自己身边,对他并无好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气闷。 气自己,也气他当真就此绝了情…… 也不知瑾睿带着忧儿去了何处,如果瑾睿和忧儿在,或许会有所不同。 想到瑾睿和忧儿不知所踪,更是烦郁,刚才的好心情随风吹散。 车内人在车帘完全密合,才侧过脸看向关拢的窗帘,轻叹了口气…… 车略停了停,冥红撩帘进来,扫了她一眼,拾起被她抛在一边的车帘,重新钉挂回去。 撩了正要跳下车,回头看了看她,慢慢放下车帘,在她身边坐下,靠了车壁,看着车顶,取了短笛出来,吹起他常吹的那首曲子,笛声悠扬伤感。 玫果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偷偷拭去含在眼里的泪,“冥红啊,如何才能真的斩断不该有的情丝?” 笛声停了停,又再响起,过了许久才停下,“我也很想知道。” 玫果转头看他,叹了口气,“冥红,放手吧,你该知道,在我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过得快活……你不知我亲眼看着佩衿被寒宫钰一刀一刀折磨得流干血而死,是什么样的痛。你也不知道我每每想起瑾睿带着忧儿四处漂流,是何种滋味。也不知我一想到秋为了我苦守末凡和弈风四年,是何等愧疚。 他们的情,我无一承受得起,但他们既然与我绑在了一起,无法再分,也只能这么着了,只能愧对他们一世。 但你不同,既然不曾进来,就放手吧,我不想你再象他们那般受尽苦难。” 冥红拭了拭短笛,浅浅的看了她的侧影一眼, “你放得开弈风和末凡吗?” 玫果轻咬了唇,不,她放不开。 “如果你放得开弈风,当年,你就不会寻死,也不会一躲就是四年……” 玫果唇边尽是苦笑,“我与他有一段,你们无法理解的孽情。 在我对感情绝情,对所有男人绝望不再信任的时候,遇上了他。他的话不多,但每说出的一句话,却让我无法怀疑,让我相信世间还有情,还有男人值得信任。 我与他之间有着跨世纪的承诺,我怎么能放得开他?” 冥红看着手中短笛,“末凡呢?” 玫果抿紧了唇,从被风吹开的一缝望出车外,一片落叶,在窗边飘过,“他是我的梦……既然只能在梦里,梦中是喜,梦醒是空,又何必在意放得开,放不开?” 将笛子放在唇边,双睫轻垂,“你也是我的梦。”唇瓣轻动,音符从他唇边溢出。 玫果看着他微微开合着的唇,心里一处心弦随着笛声轻颤,慢慢转开脸,又是一声长叹。 冥红睫毛轻轻颤了颤。 路过太子府,从开着的大门望进去,见府中下人来回奔跑收拾。 玫果放下窗帘,“回府。”看样子,她的操心是多余的,只是不知他什么时辰能回京,回了京或许会去镇南府。 她也是久未理会府中之事,也该回去收拾收拾。 回了府,管家在门口候着,见她下车,忙迎了上来,“小姐,您可会回来了,再过半个时辰,有贵宾来府,皇上要小姐好生接着。” 玫果伸展了下坐得酸痛的身子,见府中焕然一新,也没她所想的该收拾收拾,朝管家笑了笑,“知道了。” 只怕是弈风要回来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六十九章团聚 > 第69章团聚 玫果回了自己院子,见房中丫头却是以前给小娴打下手的大丫头兰儿,心下又是一黯,虽然弈风即将回来,却是高兴不起来了。 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失了礼数,匆匆沐了浴,换了华服,便听下人来报,贵客马上到门口。 一路小跑着前去二门迎接,远远看清,从大门口翻身下马的高大身影以及他从车内扶出的美貌妇人时,捂了嘴,杵在原地,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美妇下了车也站在原地看玫果,泪也止不住的流,“果儿,过来。” 玫果哽咽了几下,泪朦了眼,向美妇人飞扑过去,将美妇人和她身边的高大男子一同,紧紧抱住,“娘……爹……你们终于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虞瑶日日守着玫果魂灯,眼睁睁见魂灯差点熄灭,又无能为力,象是日日踩在刀尖上过日子,虽然没有亲眼见她如何生活,哪能想象不到她生活如何艰辛,心里酸楚不已。 如今见她好好的在面前,哪里还止得住哭,“娘没能好好保护你,你怪娘吗?” 玫果将头埋在她耳鬓,拼命摇头,她怪过,恼过,恨过,这一切随着弈风的重现而淡褪。 这时再见,所有的怨念全抛之脑后,只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有爹,有娘,有家人…… 虞瑶见了更是心酸,抱着玫果哭成一团。 镇南王也是热泪盈框,反手将妻子和女儿一起搂了,轻拍着她们的后背,“我们一家总算是团圆了,进去吧,在这门口哭着,人家还以为我们家死了人呢。” 虞瑶凤目一瞪,抬脚狠狠的踩向丈夫脚尖,“哪有你这么乌鸦嘴的爹?” 镇南王没留神,被妻子踩了个正着,痛得抱了脚跳开,“哎哟,最毒妇人心……” 玫果想起刚回这世界,二老在床边争斗的情境也是这般,倍感亲切。 哭着又想笑,刚笑,又忙忍住,一哭一笑又一憋的神色十古怪。 抽抽噎噎的从虞瑶怀里抬起头,红着鼻子,“哥哥们呢?” 俊之别脸偷偷拭了泪,笑道:“丫头,总算想起我们了?” 玫果放开母亲,一把吊上俊之的脖子,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往他身上蹭,“二哥, 想死我了。” 俊之忙将她提开些,让她蹭了个空,“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拿着我当抹布呢。” 玫果被揭穿了小把戏,嘿嘿一笑,又向仍在抹眼泪的大哥勇之扑过去。 勇之也忙跳开站在父亲身边,“别打我的主意。” 玫果翻着白眼,“小气。”媚眸一转,看向三哥逸之,“三哥,果儿好想你……” 逸之眼眶还泛着红,勾了唇一笑,在她蹭过来时,将一方丝帕覆在她脸上,一手搂了她,一手捏着丝帕在她脸上一阵抹拭,把她本来就红的鼻头,揉得更红。 玫果不满的夺下丝帕,自己捏鼻子。 镇南王夫妇见儿女们又如过去般胡闹,即开心又心酸。 虞瑶也抹了泪,问道:“我的宝贝孙儿们呢?” 玫果即时收了嘻闹,神色一黯,挽着母亲往里走,“长子忧儿被瑾睿带走了,不知何时才回来。” “那个让我的果儿死里逃生的孩儿叫忧儿?”虞瑶想着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心里感慨万千。 “嗯,叫末忧。”玫果轻咬了咬唇瓣。 “末凡的孩子?”镇南王眼里闪过惊喜。 虞瑶瞪了他一眼,他忙干咳了一声。 玫果不知母亲和寒宫婉儿之间到底有什么纠结,心里七上八下,老实的点了点头。 虞瑶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也好,末凡那孩子,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忧儿有一点点象他,这辈子也吃不了亏。” 玫果脸上微红,“忧儿跟他象了个十足十。” 虞瑶飞快的看了女儿一眼,脸上也露出喜色,“很好,还有一个孩子呢?” “叫瞳瞳,是个女儿,瑾睿的孩子,慕秋将她送回了弈园,我不知这次招我回京目的何在,所以没把她带在身边。”玫果如实的坦白。 “女儿啊。”虞瑶长松口气,虞家有后了。 玫果微微一笑,“是女儿。”虞国是女尊国体,而虞家向来人丁单薄,她自己虽然对男女并无轻重,但能明白母亲对女儿的渴望。 逸之和俊之在身后挤眉弄眼,玫果扭过头,朝着他们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 虞瑶就象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回头瞪向他们,“看看你们妹妹,都两个孩子了,你们呢?勇之倒也罢了,就说你们两个。 我说给你们选好人家,把媳妇讨了,你们死活不肯,说什么要自己作主。 现在好了,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两条光棍,跟你爹一样,除了会打仗,还会什么?你们是想气死我这做娘的不成?” 逸之和俊之干咳一声,低了头,不敢出声。 镇南王捂了捂发痛的额头,“怎么又象我了,我可是有老婆,有儿女的,哪能象他们。” 虞瑶‘呸’了他一口,“你不是在战场上遇上我,没准,现在还是条老光棍,哪来的这些儿女?” 玫果和哥哥们挤眉弄眼的暗暗偷笑。 镇南王更觉头痛,想反驳,在嘴头上又从来是个输,当着儿女的面,实在没什么面子,皱皱眉,忍了。 玫果怕父亲下不了台,扯了扯母亲,“娘,我这就叫人去弈园接瞳瞳过来,可好?” 虞瑶脸上乌云顿时散去,挑了挑眉,“孩子小,别折腾了,我们办完事,去弈园看她。” “也好。”玫果已知母亲虞皇的身份,这次回来,肯然有要紧事,否则怎么能轻易离开虞国。 正要走进大堂,管家匆匆赶来,“太子回京了。” 玫果心里一跳,在爹娘和兄长面前,不便有所表示。 倒是镇南王父子沉不住气,大喜之下,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太子派人送了信来,说先行回太子府,今晚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家人团聚叙话,另寻时间登门拜访。” 虞瑶看向丈夫笑道:“风儿越来越懂事了。” 镇南王也是一笑。 玫果却略略有些失望。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章冰冷的末凡 > 第70章冰冷的末凡 辇车停在宫门前,玫果随着母亲步下辇车。 她是以虞国太女的身份随母亲进宫见驾,虽然并没穿她那身象征身份的明黄宫装,却也是虞国的裸肩宽领,高束腰的宫装盛服。 仍是一身的白,与肩膀以上的**肌肤柔和的融合,紧束的上身,宽大的下摆,将她的丰胸窄腰完美的展现,暗色的银白流光在晨光下晃动,每动一步,都飘渺绝尘。 她站直身,优雅的抚平裙上的褶皱,抬眸间见昨日在城门外见到的那辆马车在旁边停下,呼吸一窒。 车帘轻抛,一袭素衫从车上下来,如山黛般清雅绝俗。一阵风吹过,如墨丝的长发绞着玉色发带轻轻扬起。 眉宇间淡淡的袭着一抹轻烟,平和祥宁,却难辩喜乐。 玫果望着那张从容淡然的俊儒面颊,再也移不开视线,那双幽深的眼眸始终没向她望一眼。 苦笑了笑,面色惨淡,那日的话,果然伤了他。 虞瑶双手袭在袖中,眉头微微一皱,轻咳一声。 玫果忙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大理石宫门。 末凡微垂了头,向虞瑶见礼,“末凡见过王妃。” 虞瑶笑着点了点头,迈步走在前面进了宫。 玫果又瞥了眼角都不曾扫她一眼的末凡,心下酸楚,忙跟在了虞瑶身后。 末凡与她们二人落下几步,才步入宫中,看着前方玫果笔直端庄的背影,已生儿育女的她,仍是小腰一握,柔若轻柳,后腰两侧的玉环上坠着的白色流苏,随着她的裙副左右轻摆。 四年前的那夜的激情在他眼前晃动,袖中的手握紧,又再放开,暗叹口气,眼里已不如刚才那般淡然。 这次进宫,不外乎是为了三国重新结盟,暂时达成一个暂时平和的局势,以防寒宫雪反扑。 宴席上,玫果坐在虞瑶下首,如坐针毯。不敢抬头看对面弈风和末凡二人,一顿饭只是转着手中玉杯,几乎没动过筷子。 至于席上他们说些什么,谈些什么,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接近宴席尾声,以去太后殿给太后请安为借口,提前退席。 太后见了玫果,欣喜不已,拉着她的手,于佩衿过世之事,好生的安慰了她一回。 现在佩衿情况还不大好,玫果自不会将他尚在的事说出,只是垂着头静听,坐了一会儿,就推说要随母亲一道出宫,辞了太后,吹着晚风,慢慢回走。 回路中,听树蓠后传来母亲的声音,正想加快几步,与母亲汇合,却听母亲道:“果儿和弈风虽然即将大婚,你同样身为太子,又与成亲在前,我知道你委屈,不过你身为皇家之人,明白皇家这人的婚姻难有两全齐美。 你与她终是夫妻,再说你本是她的平夫,又何必……” 玫果忙停了下来,从树缝中望过去,见末凡轻扶着树枝站垂着眼,站在母亲对面。 胸口一坠,放轻呼吸,竖耳静听。 末凡侧脸轻笑,“王妃误会了,王妃与我母亲的协议,不过是要末凡约束儿时的郡主,而王妃助我母亲重返朝政。 如今末凡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我母亲也得到自己想要,那末凡也是到了该退隐的时候。 并非如王妃所说,末凡在意郡主的大婚而有意为难……” 虞瑶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她是我女儿,我不愿见她如此痛苦地……” 末凡垂下长睫,掩去眼里闪过的痛,淡然道:“王妃误会了,在她心里,末凡无足轻重,并非如王妃所想。” 虞瑶强压下心内的波澜,“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末凡面不改色,心却绞在了一起,一下一下的抽痛,微笑道:“王妃不也说皇家的儿女的生活不能两全齐美么?他做为我的孩儿,也就是他的不完美。” 玫果紧咬着唇瓣,强忍着泪不流出眼框,嘴里尝到淡淡的血腥。 虞瑶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恨不得一巴掌给面前的年轻男子煽过去,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将他放在弈园,果儿怎么会对他一片痴心。 这一切全是她一手造成,在宫门口看见女儿那痴痴的眼神,她心痛如绞,心里有愧,如非如此,她怎么会站在这儿与他说这么多,“难道你对她当真就没有一点情义?” 末凡淡淡的道:“末凡不想涉及感情……” “好……你很好……”虞瑶半眯了眼,眼里喷着怒火,转身往前径走离开,她实在一刻也不能再多呆,怕再多呆一会儿,会忍不住在这宫里跟他大打一场,让结盟泡汤。 玫果脚下一个踉跄,靠着身边树杆,大口的吸着气,窄紧的胸衣让她喘不过气来。 末凡肩膀跨了下来,慢慢闭上眼,静立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朝着虞瑶离开的反方向慢慢回走。 转过树蓠,看见闭着眼,脸色惨白,靠在树杆上的玫果,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抹不安。 好想上前两步,将她扶住,但脚粘在地上,硬是挪不动半步,愣愣的看着她。 玫果睫毛轻颤了颤,慢慢睁开眼,对上那双熟悉的深眸,吸了吸鼻子,将涌上来的泪咽了回去,站直身,朝他轻点了点头,挺直的背脊,转身离开。 不管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不管他过去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也不管慕秋所说的那几年他为她所做的那一切,但他既然现在如此选择,她就该尊重他的选择,不再纠缠,放他高飞…… 在他面前,也不能示弱,让他看低,起码让他感到,忧儿在她身边不会成为一个懦弱的人。 末凡望着她强作坚强的单薄身影消失在树丛后,才收回目光,看向眼前地面,听着她一步步走远的细碎脚步声。 突然听见‘扑’的一声跌倒的声音,忙脚尖点地,跃过树丛,远远见玫果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任他再强硬,再能忍,也乱了方寸,正欲跃身过去,听进一声急呼,“果儿,你怎么了?” 见弈风从拐弯处直急过来,伏身将昏迷的玫果抱起,忙不着痕迹的将身形隐在树丛后。 弈风一手抱着玫果,一手掐了掐她的人中,眼里满浸焦虑,低声轻唤,“果儿,醒醒。” 玫果慢慢睁开眼,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将脸埋在他胸前,小手拽紧他的衣衫,“送我回去。” “你哪儿不舒服?我送你去看太医。”弈风将她打横抱起,审视着她的眼。 玫果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累。” 弈风看了看四周,并不见有其他人在,又再盯着她苍白的脸色看了好一会儿,抱紧她急跃而去。 末凡这才转出树丛,看着玫果跌倒的地方,怔怔出神。 弈风抱着玫果直跃出宫,他不知玫果遇上了什么事,但以她此时的情况,实在糟糕,这么送她回去,反令镇南王夫妇担心。 唤来自己的马,并不送玫果回府,径直回了太子府,唤了家人去镇南王府报信,只说他带了玫果回太子府叙叙话。 虽然这么做,有些唐突失礼,但镇南王和王妃均是性情豁达之人,再说大婚在际,想必不会过于介怀。 玫果在他怀里见不是回王府的路,也不愿多问,只想快些离开便好。 弈风踢开太子殿寝宫门,绕过屏风,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去解她身上紧裹着的衣衫。 玫果压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我歇会儿就回去,这衣裳穿起来甚是麻烦。” 弈风眉头微皱,拉开她的手,仍剥她的衣衫,“这衣衫束得太紧,这么躺着哪能舒服。” 玫果知他素来霸道,再说不过是件衣裳,也不与他计较,也就由着他了。 弈风费了好大力气横拉竖扯的才剥下她身上衣裳,长臂一展,将衣袍搭上身后屏风,低声嘀咕,“这些衣衫中看不中用,能活活把人勒死,以后少穿为好。” 见她衣袍内仅着胸衣,心口猛地一悸,许久不曾碰过女人,对她又是极想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忙拉了丝被为她盖了,起身去叫家仆打热水。 玫果侧脸看着他高大伟昂的背影,略略心安,虽然是联姻,遇上的却是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弈风亲自绞了帕子,服侍着她洗过脸,“可感觉好些?” “好了许多。”玫果拥着丝被靠坐在床栏上,深吸了几口气,心里的郁积总算消了些。 弈风自己随意净了手脸,要人撤去水盆,掩了房门,抽了腰带,扯开衣襟,重新坐到床边,粗糙的手指轻抚着她少血色的面颊,“到底出了什么事?” 玫果摇了摇头,“只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承受。” 弈风薄唇紧抿了抿,“大婚定在这个月十五,只有十日时间,而我十七便要出征。时间过于紧了些。如果你身体不适,不如我去寻父皇和王妃商议,将大婚拖后,等我出征回来……” 玫果的心抖了一抖,“你十七又要走?” 弈风点了点头,“本来这次出征是由卫子莫挂帅,不过他丧事在身,实在不便出战,所以……对不起……按理我们大婚之际,我不该离开……”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一章飞来的小馒头 > 第71章 飞来的小馒头 玫果双眸微黯,勉强笑了笑,“国事为重。” 笑很快在唇边僵住,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虚伪,什么以国为重,不过是寻了个块华丽的遮丑布,遮去自己虚伪的心。 弈风一双冷眸里滚着落寞,拇指抚过她的眼,“是因为他吗?” 玫果陡然一惊,抬眼看他,微张了嘴,竟不知该如何回驳,她不能容忍自己再去欺骗他。 他笑了笑,眼里带着苦涩,将她身子放平,为她挟好被角,“睡吧,明天我会去把婚期延后。”站起身,慢慢转身。 “你去哪里?”玫果呼吸骤间一紧,从丝被中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硬如硬石的手腕,仿佛一松手,他便会在空间中消失。 他转身拍拍她的手,抽出手,“我去隔壁厢房睡。” “弈……别走……”在她记忆里,他对她从来就不是守礼的人,突然提出去厢房睡,这样的疏远让她惶恐。 弈风转过身,慢慢后退,脸上带着微笑,“我就在隔壁,不会走。” 随着他一点点后退,玫果的心越缩越紧,掀了丝被,赤脚下床,飞扑向他,紧紧抱住他,“不要改变婚期,不要离开……我不要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送新送回床上,和衣在她身边躺下,合上眼。 她侧身看着他,略为心安,握了他的大手,他却并不象以前那般,收紧手掌,将她的小手握在厚实的掌心。 玫果看了他刀削般的俊美侧脸半晌,将身子贴近他,拉了丝被将他一同盖住,小手探进他胸前敞开的衣衫。 他长睫轻抖,极快的握住胸前的小手,阻止她下一步的动作,“睡吧。” 玫果轻咬了咬唇,“你……不想吗?” 这样的他让她陌生,不知所措,胸口象是少了什么,空空落落,隐隐作痛。 他不睁眼,唇闪闪过一抹苦笑,“想,怎么能不想?” “那为什么……”玫果望着他红润的薄唇完美的曲线,神情有些恍惚,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乱得怎么理都理不清。 弈风长吁出口气,无奈的叹息了一回,睁开眼,转过脸看向她的眼,“果儿,我沉睡了几年,虽然知道一切在变,唯独我还在原地。我异想天开的希望你还是原来的你,我错了,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 “弈,我……”她难受的想哭,一切是在变,可是她对他的心没变啊。 他侧了个身,将她揽进怀里,凝视着她的眼,“我怀念过去的你,虽然刁蛮任性,但那时的你能看清自己的心,知道想要什么和不想要什么。” 玫果一阵默然。 弈风轻拍了拍她的背,“你心里装着他,我可以漠视;如果你可以放开他,我举杯欢庆;但我不能容忍,你既然看不清自己对他的心,却将他带到我的床上。” 他停了停,接着道:“你在我床上的时候,不管眼里,还是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个。对我如此,对他也然。” 从贴身怀里取出那部手机,放进她手中,将她的小手和手机一同握紧,“我这次有个大仗要打,这一去,也不是三五天能回来,足够你想明白,如果你想明白了,这东西再还我。” 说完翻身下床,头也不回的去了。 玫果握紧手机,手背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越想心越乱,索性什么也不想了,闭眼睡觉,他说的对,以前的她可从来没想这么多,现在又何必前怕狼,后怕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一觉醒来,头脑出奇的清醒,跃下床,直奔隔壁厢房,迎面撞上端了热水步上台阶的侍女,“太子呢?” “禀太子妃,太子已经出征了。太子吩咐,已在门口为太子妃备好了辇车,太子妃用过早膳,自会有人送太子妃回府。” “出征了?”玫果惊退了一步,不是十七才走吗?怎么会……而且连别都没给她告一个。 侍女将热水放在洗漱架上,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递于玫果,“太子有书信留给太子妃。” 玫果拆了信,雄厚的字迹直刺纸背,‘我心依旧,永不悔!’ 寥寥几字,她反复不知念了多少遍,一字一字的细嚼,赫然开朗……爱就爱了,何必后悔,何必躲闪。 随便洗漱了,直奔出太子府,坐上门口的辇车,“去燕国使者的下榻之处。” 有人上来回禀,“燕国使者一早便进了宫,说是在宫中陪皇上吃完午膳,未时便启程回燕,已不再回下榻之处了。” 玫果微微一愕,“就走?”未时尚早,深吸了几口气,平缓乱了的心,“先回镇南王府。” 她需要好好的打扮一番。 车尚未停稳,提了宽大的裙副跃下辇车,直奔进府,尚未进二门,被管家拦了下来,“小姐,王爷和王妃要小姐回来马上过去前院。” 玫果看看天色,此时只是已时,转了方向去了前花园。 进了园子不久,便听见母亲和父亲以及几个哥哥的嘻笑声,心下暗讨,也不知有什么喜事,能让一大家子人疯成这样。 转过垂花门,扶着石栏,望着前面花丛。 见母亲正将怀中的一个婴孩,一抛一落,喜笑颜开,那婴孩咯咯直笑,竟是瞳瞳,玉娘站在一旁服侍着。 心里一喜,也不知是谁这么识得事务,将瞳瞳接了来,笑着走了过去。 玉娘见她过去,忙上来见礼。 玫果点了点头,走到母亲身边,“娘亲。” 虞瑶接住落下来的瞳瞳,笑得有牙没眼,“果儿啊,你说这瞳瞳怎么就这么象她爹呢,比我的果儿更漂亮。” 玫果轻笑了笑,尚未说话,花丛后扑出一个小人影,一把抱住她的腿。 接着玫家父子先后从花丛后奔出,镇南王喘着粗气,“这小鬼,跑得可真快。” 玫果低头一看,却是小馒头仰着跑得通红的圆圆小脸,扁扁嘴,包了泪,望着她,娇糯糯的叫着,“娘亲,忧儿好想娘亲啊。” 顿时愕住了,“忧儿。” 蹲下身将他抱住,眼圈一红, “忧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二章爹爹的心肝 > 第72章爹爹的心肝 小馒头搂了她的脖子,将小脸贴在她脸上,“忧儿想见娘亲,爹爹便要忧儿和妹妹随三舅舅来京里看娘亲。” 玫果看了看四周,却不见瑾睿,心里猛地一跳,声音也变得急促,“忧儿,你爹爹呢?” 小馒头从小荷包里取出一封信函,递给玫果,“爹爹在弈园,要忧儿把这个交给娘亲,娘亲,弈园是我们的新家吗?” 玫果亲了亲他满是汗渍的小脸,“弈园就是忧儿的家。” 镇南王上前来将小馒头抱了过去,逸之接了玉娘手中锦帕给小馒头擦头上汗水,对玫果笑道:“丫头,你不必担心,我昨夜连夜去接瞳瞳,正巧碰上瑾睿带着忧儿回弈园,我就将忧儿一并带来了,你这双儿女可眼红煞你三哥了。” 虽然母亲有说等忙完了,再去弈园看瞳瞳,可他哪里等得及,自己带了人马奔着弈园去了。 玫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白了他一眼,“眼红就快些娶房媳妇,生上一堆。”说完不再理他,急着想知道信中内容。 入眼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清秀字体,‘佩衿有我,勿忧。’ 细细的拆了信函,收进怀里,小脸在晨光下放着光,半眯了眼,转身望向天边太阳,如非眼下还有要事,真想立刻飞回弈园看他一看。 玫家一家子,追小馒头的,追馒头,逗瞳瞳的,逗瞳瞳,也没她啥事,抽了身开溜,得回房把自己收拾妥当。 小馒头追着玫家父子疯跑,眼角却挂在玫果身上,她刚抬了脚,就向她扑了过来,连裙带腿的将她抱住,“娘亲要去哪里?” 玫果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小鬼灵精,要甩开可不容易,回身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娘亲去换身衣衫。” 小馒头怕玫果又丢下他,拽着她的裙子不放,“忧儿也要去随娘亲去换衣裳。” 玫果心里一酸,正想抱了他同去。 逸之过来一把夺了小馒头,将他扛坐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笑道:“你娘昨晚去捉了一夜的牛蛙,自要回去休息的。舅舅教忧儿舞枪,可好?” 俊之和勇之在他身后挤眉弄眼的笑,神情暧昧。 玫果跟弈风昨晚什么也没有,连睡都是分房而睡,真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得狠狠的瞪了他们几个一眼,“你才捉了一夜的牛蛙呢。” 逸之挑眉一笑,“没错,我昨晚的确捉到两只小牛蛙。” 玫果白眼一翻,“你才是牛蛙呢。” 镇南王夫妇在一旁也是忍俊不禁,“好了,好了,别再逗你们妹妹,放她去吧。” 逸之这才笑着住了嘴。 玫果柔声哄着小馒头,“忧儿和舅舅们玩会儿,娘亲去去就来。” 小馒头在随逸之来弈园的路上就见过他提着的长枪,已经羡慕了好一会儿,这时听他说要教他舞枪,而娘亲说的是去去就来,不会不要他,自是欢喜答应。 玫果回房换上旧时的衣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模样与过去并不见有什么区别,才放了心,重新回到前院,那边一群人正在散场。 虞瑶和逸之一人抱了个睡着了的娃娃,正要撤退。 玫果见母亲不舍得两个孩子,便将瞳瞳留给了母亲,要玉娘好生帮着照看,自己抱了小馒头回房。 等小馒头睡醒,陪着他一同吃了午膳,也不告诉爹娘,去马房牵了匹马,带了小馒头径直奔向末凡回燕必经的城门。 打听到他尚未出城,拍马出了城,去前面分岔路口,下了马,将马缰绑在路边树杆上,他第一次去镇南府接她,便是在这儿他问她,她是不是怕他,说他们之间有个赌注…… 小馒头拿了枝树枝,比划着上午逸之教他的枪法,他学的时间甚短,但他从两岁便随着瑾睿学习呼吸换气之法,再加上他过目不忘的能耐,使将出来,倒也有模有样,煞是好看。 玫果看着他舞得一本正经的样子,禁不住想笑。 没等多久功夫,便听见传来马队的声音,从树后望了过去,果然是末凡的护卫队不急不缓的向这边驶来。 末凡端坐车中,撩开身侧窗帘,“停。” 下车静望着分岔路口,这一走,不知再见又会是何等光景? 漫步渡上前,见树杆上绑了匹马,林中有孩童舞动的声音,暗叹口气,离开前最后的一点安静都不能得到满足,正要转身回走。 一个小身影随着转动的身影旋出树后,那一身月白的小锦袍,圆乎乎的小身影,闯入他眼帘,惊呼出声,“忧儿?”想着收到的消息,瑾睿带着小馒头离开的消息,只道是瑾睿在这附近,往树后看去。 小馒头听到叫唤,收了树枝,转过身来,挑挑小眉头,好奇的看着他,“爹爹。” 末凡再不怀疑,上前两步,却见他转身奔向树后。 小馒头抱着玫果的膝盖,唤着,“娘亲,是亲爹爹。” 末凡全身一震,脸色微变,想抽身离开,双脚却没挪动半步。 玫果微微一笑,心里七上八下,将小馒头抱起,从树后转出,望进他抛起黑浪的眼眸,不再移开视线。 末凡垂了眼,压下内心的震惊与意外的惊喜,不管怎么,走之前能在这儿见她一面,也不枉此行,淡淡的道:“有事吗?” 玫果轻抿了抿唇,稳住心里的慌乱,他是自己的夫,不该怕他,“我带忧儿来送送你。” 末凡睫毛颤了颤,重新抬眼看她,已恢复一惯的从容,“怎么敢劳驾郡主。” 玫果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但听到时,仍是心疼,笑了笑,“何必见外。” 小馒头歪了头,看着末凡,小眉头皱了起来,搂着玫果的脖子,“娘亲,爹爹不喜欢忧儿吗?” 末凡的心象被刀片割过,痛得狠狠一收,微张了张嘴,终是将薄唇一抿,想听玫果怎么说。 玫果将小馒头放到地上,“你过去问问他。” 末凡一愣之间,小馒头已一摇一摆的走到他面前站定,背了小手,用很辛苦的角度仰望着他,“爹爹是不喜欢忧儿和娘亲吗?” 他能拒绝玫果,但怎么能伤了孩子的心?飞快的看了玫果一眼,见她眼里闪过一抹狡诈,眉头轻轻一皱,怕小馒头看见,忙又放开,蹲下身抱住小馒头,柔声道:“忧儿是爹爹的心肝,怎么能不喜欢?” 小馒头锁紧的小眉头松开些,小儿老成的吁了口气,“娘亲也是爹爹的心肝吗?” 末凡胸口一哽,又抬眼看了看站在树下的玫果,却是旧时与他一起时所穿衣物,头上仍是那支珠钗,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脸上是少有的认真神色,胸口起伏了两下,竟说不出话来。 小馒头见他不答,又拧了小眉头,沉下脸,大眼闪着泪光,象受伤的小豹,将他一推。 末凡赫然警觉,忙将他搂紧,一咬牙,“是。” “爹爹骗人。”他的神情落在小馒头眼里,小馒头更是委屈。 末凡没带过孩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哄他,急道:“爹爹不曾哄骗忧儿,娘亲当真是爹爹的心肝。” 话出了口,耳根微微发烫,飞快的扫了眼玫果,见她慢慢垂了长长的睫毛,睫毛上润了水光,根根晶亮。 小馒头这才放开竖起的眉毛,迷惑的看向娘亲。 玫果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当着孩子落泪,微笑抬头,“爹爹不曾骗忧儿……忧儿过来,随娘亲回去,我们不耽搁爹爹启程了。” 小馒头在末凡脸上亲了一口,乖巧的放开他一步一回头的走向娘亲。 玫果一手牵了马,一手牵了小馒头,从末凡身边走过,停了停,对他道:“记住你说过的话。” 咬了咬唇,强忍着泪,笑了笑,慢慢往回走。 末凡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仍回头看他的小馒头,上前一步,“都送到这儿了,不介意再送我一程么?” 玫果停了下来,没敢回头。 末凡不知她做何想法,不敢上前。 见小馒头侧了脸仰看着玫果,“娘亲,你为什么会哭?” 玫果轻声道:“娘亲没有哭,只是风吹了眼睛。” 末凡心里紧得发痛,翻起万丈浪涛,再也无法平复,急上前两步,猛地一伸手,握了她手臂,扯她入怀,长臂向前一环,紧紧揽住她的腰,叫她动弹不得,低头埋进她耳鬓。 深深吸了口气,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所说都是肺腑之,并非哄骗忧儿。” 玫果刚忍下的泪珠,又自滚落,从衣裳上滑下,滴在他手上,轻点了点头。 小馒头摇了摇玫果的手臂,“娘亲,又有风吹进眼睛吗?” 玫果大窘,雪白的小脸泛了红,轻轻一挣,“忧儿看着呢。” 末凡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俯身抱起小馒头,握了她的小手,“走吧。” 玫果不再挣开,他温热的掌心暖进了她的心,空落落的心,总算是塞满了。 小馒头看看娘亲,又看看爹爹,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捂了嘴偷笑,伏在末凡耳边道:“娘亲好爱哭。” 末凡心里又酸,又痛,不知是何种滋味,亲了亲小馒头,转头看玫果,恰好见她侧过脸偷偷拭泪,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走向马车。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三章尽释前嫌 > 第73章尽释前嫌 末凡的车是很中规中距的,不象玫果的是地铺,可以随意躺倒。 他牵着玫果的手,刚坐下,小馒头顺着他的腿爬上他的膝盖,把玩他垂在耳鬓的发带。 看着小馒头与自己酷似的小脸,心里洋溢着暖意,如果母亲看到小馒头,不知会有多开心。 想问她能否寻个时间带小馒头前往燕京,正巧玫果正想问他何时有时间回弈园看看,二人同时发声,“你……” ‘你’字出口,二人忙又同时打止,等对方说话,等了片刻,两人均没抢先开口,不禁相视一笑,相扣的五指握得更紧。 玫果对他压抑多年的情愫,在这瞬间冲破囚牢,“你……想说什么?” “你先说。”末凡看向她发边珠钗,或许真应了他的话,拧得再紧的心结终会解开。 玫果停了停方道:“梅园一直打理着,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去看看。”等了等,见他没有说话,又道:“瑾睿待忧儿视为已出,但忧儿也需要亲爹教导才合适。” 小馒头见提到他,歪了头看着末凡,虽然与这个亲爹爹只见过两次,但在过去常听睿爹爹谈起,知道这个亲爹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打心眼里佩服这个亲爹爹。 末凡看着儿子眼巴巴的模样,单手将他抱紧,“我已寻到个很有些能耐的人,过些日子,他能帮上母亲更多的手,我便回去。” 玫果看着他,双眸一亮,抱紧他的手臂,“你当真不骗我吗?” 末凡侧脸看她,眼内深不见底,“我如果肯骗你一骗,我们如何会闹到这地步。” 玫果想到这些年来,彼此之间的那些痛楚,鼻尖又是一红,低了头,难得与他有这片刻的相聚,怎么能哭哭啼啼,即使是心里再难受,也得忍着。 末凡伸手揽了她的肩膀,将她拢进自己怀里,“过了的事,不要再想了。” 玫果点了点头,环了他的腰靠在他肩膀上,久违的心安瞬间聚拢,“能让你看上的人,想必不简单。” 末凡唇角微勾,竟难得露出一抹得色,“自然,那个人,你也认得。” 玫果好奇他这么样的表情,对那个人也起了好奇之心,“是谁?” 末凡扬了扬眉,笑意更浓,“释画。” “释画?怎么可能?”玫果惊叫出声。 末凡手指轻拍她的肩膀,微笑道:“弈风一躺三年半,我为他抵了三年多的外敌,这债,他且能不还?所以把释画抵给了我。” 玫果小嘴一撅,“他怎么能让释画帮他还债?” “释画自愿的。”末凡摇了摇头轻叹,释画这么个人才,爱的却是弈风这么个男人。 “怎么可能?”玫果不敢相信,释画身为地下王朝的人,怎么肯参政。 “是我与他之间的协议,弈风睡了三年多,普国处于弱势,好在寒宫雪重创,而你失踪,镇南王妃无心相争,普国才得已暂时的安宁。如今寒宫雪只怕复出之日不远,虽然弈风返普,但一军之强不是朝朝夕夕。释画入了我朝,也就是与我签下与弈风结盟的协约,而我答应他们,一旦哪国有屠民之事,我必派兵助他们攻打之……也就是说普燕,地下王朝达成同盟。” “站在普国角度,的确有利,可是你为何要答应?那不是给自己在国内设了个路障。”玫果不解。 末凡摇头一笑,“我爹娘年轻时固然过结甚多,但真能仇视一辈子吗?我还真的能杀了我那爹不成?” 玫果长松口气,虽然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以目前来说,能暂时的和平,也不是坏事,“我娘……” “王妃……应该说是虞皇如今就算不愿,也得愿意,没有我们,以她一家之力是抵不过寒宫雪的,再说你……杀了寒宫钰……此棋让虞皇不得不与我们同盟。” 玫果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很好。” 末凡眼角处见小馒头手里捏着他发带,并不玩耍,侧着耳朵,津津有味的听着他们的谈话,哑然失笑,同时又暗暗欢喜,暗忖玫果不愿这孩儿涉政,只怕要失望了。 抿唇一笑,也不点破,省得玫果纠心。 撩开身侧帘子,见离普京已远。 玫果也撩了帘子张望,“哎呀,走这么远了,我们该回去了……”转头看他,眼里尽是不舍。 末凡揽着她不放,伸了一只手臂到车窗外,即刻有侍从上来伏到窗边问:“太子有何吩咐。” “去允城宿夜。”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牌,“派人将这玉牌送往镇南府交给王妃,说明日会送郡主和小少爷回去。” 侍从领命去了,末凡重新放下轿帘。 “你……”玫果心里砰然乱跳。 末凡看着她笑了笑,“这样安排,可好?” 玫果脸上微烫,抬脸与对视,“很好。” 末凡微笑着抱紧她,将面颊贴着她的额头,恍然如梦。 “燕国太子无妃,事端不断,相传,太子先与一美貌少年闲逛花楼后,在街上相拥,后来又在太子殿包养一个叫慕秋的少年三年之久,断袖一说已是铁板钉钉。” 玫果听得‘噗嗤’一声笑,“你……”心里暗暗窃喜,这许多年来,他宁肯任人说是断袖,也没另纳妻妾,不觉间将环在他腰间的手,箍得更紧。 末凡垂眼看她,眼里也尽是笑,“你何时寻个空闲时间,带忧儿去去燕国,代我平复了这些事端。” 玫果心里一动,他这是在……“我能做得了什么?” “你不曾说过,要向我讨一个婚礼?”虽然他记得儿时拜的堂,但她终是太小,哪里记得,或许正因为此,她才无法当真视他为她的夫。 “你……”玫果脸上笑意慢慢消退。 “花楼是你去逛的,祸也是你惹下的,难道不该你去为我洗冤?” “你母亲……” “她如果见了忧儿,会欣喜若狂。以前她那般对你,你现在可以拿着忧儿,好好的报复报复她了。” 玫果眉头微皱,“那有你这样当儿子的,你不知怀孩子有多辛苦。”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四章情深意长 > 末凡轻笑出声,眼角处见小馒头正撩了车窗,趴在窗上昏昏欲睡的小馒头,低声道:“有孩子的人了,果然不同了。” 玫果笑了笑,“你哪知带孩子的苦,特别是忧儿过于聪明,稍没注意就惹些事端。”从他怀里抱过睡着的平放在身边坐椅上,轻抚着他的小脸,脸上尽是爱怜。 好在他这辆车甚是宽阔,小馒头拉长了身子,也能放得下。 末凡忙除了外袍探过身为他盖上,细心的挟好。 玫果回头与他相视而笑,这么多年了,妻儿环绕身边的日子,这还是头一回,从她身后搂了她的腰,眉目舒展,尽是春江暖阳,禁不住展眉一笑, 接着又是一叹,将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我识你到现在,已有二十一年光阴,也错过了二十一年。” 虽然他们都是值得她爱的男人,但那时……他是否明白她那时是何等绝望? 他想她想得痛,她想他不想得痛吗? 他痛,她也痛…… 她回咬着他,如同发怒的小母豹,要痛,一起痛。 末凡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突然放开她的唇,舔了舔被她咬痛的唇,侧头一笑,手指抚过她红肿的唇瓣,“你就不能服一回输。” 玫果咬唇也笑,正要回身去看小馒头,他托了她的下巴,又再吻了下来,不再是发泄怒气,辗转轻柔,小心翼翼的深入。 做梦都在想她……想与她的温存…… 窗外齐整的马蹄声和车轮压着路面的‘咯吱’声。 玫果满面飞红,扫了眼熟睡的小馒头,不答话。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本想等夜里,可实在有些等不得了……”声音愈来愈低,暖暖的吸吸回旋在她耳边,轻飘飘的又酥又痒,骚乱了她的心,腹间一阵收缩。 她僵着身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安的看了看身边的小馒头,又看了看偶尔随风一开一合的窗帘。 车帘被风吹得轻轻一扬,她惊得望了过去,唯恐窗外有人。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五章孩子教导问题 > 第75章 孩子教导问题 远处敲过了二更,玫果哄着小馒头在软榻上睡了,转过身,见靠坐在书案后闭目养神仍微敛着眉头的末凡。 桌上红烛结着烛花,火焰跳动,印得他一张俊脸明暗分明,越加的俊美无匹。 一阵风吹过,丝丝的凉,烛光一暗又一明,她取了他搭在屏风上的外袍走向书案。 末凡慢慢睁开眼,隔着书案,看她。 玫果朝他笑了笑,绕到他身后,将衣衫披在他肩膀上,“昨夜又一夜没睡吗?” 在她记忆中,他总是睡得很少,这样长久下去,他终是吃不消的。 “睡了会儿,忧儿睡着了?”他为了早些离开普国,连夜赶完手上的事务,想在车上睡睡,不料有了玫果这段意外的插曲,一路上哪里还有睡意。 “嗯,睡下了。”玫果纤纤玉指,按上他颈上穴位,慢慢滑向肩膀两侧,直至手臂,轻重恰到好处的按摩,“国事固然重要,但身体更为重要,身体跨了,什么也做不了了。” 她是学医之人,对推拿,按摩之术自也有些研究,末凡舒服得半眯了眼,微笑了笑,以前横竖是一个人,身体好坏全不看重,现在有了妻儿,的确该考虑考虑了。 转头看着在肩膀上揉捏着的雪白小手,心里软成了绵,过去那任性刁蛮的小丫头,如今变得如此会体贴夫君,握了肩膀上的小手,“不用担心,我理会得。” 手臂蓦地回收。 玫果顿时失了平衡,尚未来得及站稳,身子被他一抛,跌坐进他怀中。 依了他胸前,隔着薄衫感到他胸前传来的体温,长叹了口气,“不知何时才能再有这样日子。” 他锁了她的眼,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不会久,此次我与弈风联手,邀虞皇来普,便是与普皇与虞皇商议迁京一事。” “迁都?”玫果愣了。 “嗯,你可记得占你身驱的恶魔?”末凡眉头又慢慢拧紧。 玫果打了个寒战,“自是记得。” “她上了寒宫雪的身,与寒宫雪合体为一。”末凡轻叹了口气,一时不慎,留下这等大祸。 玫果心里突的一跳,这么说来,寒宫雪将很快康复,“那……” “我们寻不到龙珠,你无法掌控黑龙骑与她的白龙骑相抗,如今三国,论独打独斗,无一有胜她的把握,就算能侥幸胜出,也必定死伤无数,受苦的还是百姓,所以当今之计,只能三国扭成一股,压下她的气焰,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再继续寻找龙珠。 但三国京都相距甚远,来去信息过慢,照应不及,容易被寒宫雪偷袭,所以这几年来,我暗中已派人在三国相交之处修建新都。 三国均迁都新都,相互照应。” 玫果低头思索了片刻,握了他的手,道:“龙珠寻到了。” 末凡眼里闪诧异,“你说什么?” “龙珠寻到了……”这时不该再瞒他,让他再绕远路。 末凡又惊又喜,反握了她的手,捏得她有些疼痛, “当真?” 玫果点了点头,神色黯然,“不过龙珠上一世为了救我,魂飞魄散,丢了黑龙骑,那恶魔便是伤他之人。” 末凡眼里喜色一点点消退,摇头苦笑了笑,随即释然,“也罢,就当没有寻到吧,此事暂时不要让你母亲知道。” 玫果点了点头,感激他的体贴,没再追问龙珠的下落,暗地下定决心,定要寻到黑龙骑的下落,不仅仅为了天下百姓,也为了佩衿,“你别担心,我会寻到黑龙骑的。” 末凡微笑了笑,“没有你这消息,总千方百计的寻,寻又寻不到,反而苦闷。如今知道了结果,反而可以放开了,不再对那些身外之物,抱有幻想。而你也不必再对我有猜疑,何尝不是件好事?” 玫果喜上眉梢,有他的这句话,他的心是明月可鉴了。 她与他之间的结,不正是因为这黑龙骑而结下的? 他接近她,是为了黑龙骑,而她知道他是为了黑龙骑才对她好,心里就种下了心结种子,这粒种子在二人多方误会的浇灌下生根发芽,从此看不清了他的心。 如今拨了这心结,触及他的真心,是何等惊喜若狂。 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奖你的,也算是给你赔个不是。” 他眉头一紧,“如此草率,太过没诚意,作不得数。” 玫果撅了小嘴,“早知如此,刚才那口也不该给你。” 他挑了挑眉,假意不满,沉了脸,放开环抱着她的手,去拿桌案上的书,“世间再难寻你这等不近人情的女子。” 玫果与他刚刚合好,而天明又得分别,可不愿在这仅余的一夜时间,与他再闹下什么不开心的事,忙伸手按住桌上书籍,不让他翻阅,“你要怎么样,我依你便是。” 他侧目看她,脸上仍无笑意,“你此话可是心里话?我可不愿迫你。” 玫果怕他当真生气,有些作急,“自然是真心话,只要你不将我丢出这屋子,或者不把你自己丢出去,什么都依你。” 他轻笑出声,伏低了身子,去吻她的唇,良久才放开,伏在她耳边低声道:“路上仓促,未能尽兴,我们再来过?” 玫果顿时大窘,扭头看了看榻上睡着的小馒头,搂了他的脖子,凑上前去含他的唇,“可不许吵醒忧儿。” 他笑了笑,抱了她起身,走向床榻,落了幔帐…… 第二天,玫果本以为他会派上几个随从送她和小馒头回去,不料,他抱了小馒头径直上了车,撩了帘子,对傻站在车下的玫果道:“怎么不上车?” 玫果皱着眉头看他,虽然不舍得他,但总不能把他送回燕京吧,如果当真那样,不知母亲会不会误以为是他挟持了她,又生出事端,“我和忧儿得回镇南府。” 末凡放下小馒头,伸手握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上马车,“我送你回去。” “什么?”玫果慢慢眨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走多远了,他打道回府? “我送你回普京。”他重复了一遍,见她仍愣看着他,不得不加以解释,“我这一世,就娶了一个妻子,目前也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能放心这唯一的妻子和唯一的儿子独自上路?万一有个好歹,我找谁要妻子,儿子去?” 玫果这才扬眉笑了,跃起身,飞扑到他身上。 众随从向他们看来,末凡干咳一声,忙放下车帘,在她耳边低声道:“不知这次回去,能不能洗了断袖的冤屈。” 小馒头端端正正的坐在车里,好奇的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爹爹,问道:“爹爹,什么是断袖?” 末凡一阵的咳,就算平时再从容,这时也不知该怎么给儿子解释何为‘断袖’。 玫果放开末凡,在小馒头身边坐了,大大方方的道:“所谓‘断袖’就是指某些人有特殊的嗜好。” “什么样的特殊嗜好?”小馒头偏偏是个好问宝宝,什么不明白的事,总要刨根问底。 玫果回头看了眼,抱了手臂看戏的末凡,丢了他一个白眼,“这个怎么说呢?这样说吧,爹爹是男人,娘亲是女人,对不对?” 小馒头点了点头。 玫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接着道:“爹爹喜欢娘亲,这是正常的嗜好。” 再看末凡,他神色间已有些不自然,对他裂裂嘴,做了个鬼脸,又对小馒头道:“如你爹爹不喜欢娘亲,而喜欢别的男人,那就是特殊嗜好。” 回过头,末凡已绿了脸,凑到她耳边,咬着耳朵,声音透着冷,“你居然教我儿子这些。” 玫果一挑眉稍,不以为然的笑笑道:“早晚要知道,晚识不如早知,那些男男不知有多迷人。”真怀念二十一世纪看的那些bl小说,可惜现在没得看了,想想都觉得可惜。 “迷人?”末凡哭笑不得,眼里窜起带着怒的小火苗,“你该不会想把忧儿教成断袖?” 玫果扁扁嘴,“我不会有意引导,不过他以后就算有这嗜好,我也没意见。” 末凡简直气得发昏,黑眸里滚着乌云,“你……” 玫果冲着他眨了眨眼,还是跟以前的观点一样,能让他变脸,真是件有趣的事。 小馒头歪着头想了想,扯着玫果的袖子摇了摇,“娘亲,如果爹爹喜欢忧儿,是不是就是断袖呢?” “哈……”玫果笑得捂了肚子,抱了小馒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乖儿子……” 末凡几乎气炸了肺,忍无可忍,怕她再给小馒头灌输些什么不良思想,一声暴喝,“玫果!”打断她的话。 玫果被他吓得弹跳起身,回身捶了他一拳,“你吓死人吗?这么大声,不吓死我,也吓到忧儿。” 末凡闭了闭眼,强忍下难得的怒气,当今世上,能将惹他气成这般的人实在不多,睁开眼,将玫果扯过车厢另一角,迫视着她,低声道:“在我下次见到忧儿前,他脑子里如果装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定不饶你。” 玫果将手藏在身后,狠狠的拧了他一把,挑着眉,“你能怎么不饶我?” 末凡吃痛,还真不知能将她怎么,“你……”见玫果眼里闪着得瑟,皱了皱眉,“忧儿,我来教。” 玫果‘噗’的一笑,倒要看他如何教。 末凡瞪了她一眼,回身抱了小馒头,问道:“忧儿,你娘亲美吗?” 小馒头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 玫果翻了个白眼,屁话,儿子哪有嫌娘丑的。 末凡又认真的问小馒头,“那忧儿喜欢娘亲么?” 小馒头又是一点头。 玫果虽然觉得末凡问的简直是废话,但仍禁不住的欢喜,哪有做娘的不喜欢听儿子说喜欢娘亲的呢? 末凡又一本正经的道:“以后忧儿长大了,也娶一个象娘亲这么美丽的女子做妻子,可好?” 小馒头看了看玫果,欢喜的拍着小手,“好。”回身亲了玫果一口,“以后忧儿也要娶象娘亲一样美的女子。” 玫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小馒头才四岁,他居然就教他找女人…… 末凡板着的脸终于缓和下来,亲了亲小馒头,取了自己的短枪给他玩耍。 玫果将小馒头放过一边,推开末凡,凑到他耳边,“他才四岁,你就教他这些?” 末凡耸了耸眉毛,“晚识不如早知……” 玫果眯了眯眼,“难道你想他小小年纪就泡在女人堆里?” 末凡扫了眼小馒头,后者正津津有味的玩着银枪,突然在她唇上轻轻一吮,“好女人,强过好男人。” 玫果无语的望了望车顶,咬牙切齿,“他怎么有你这么个爹。” 末凡揽了她的腰,抽抽嘴角,“彼此彼此。”教儿子断袖的娘,只怕也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眼角处见小馒头这片刻间已寻到银枪暗钮,心里欢喜,这孩儿果然聪明,道:“忧儿,把枪给爹爹,爹爹教你用。” 小馒头立马凑了过来,爬上他的膝盖,将银枪递给末凡。 末凡将银枪握了,略为比划,将枪尖出口处指与他看,“切不可将这一头对着自己。”说完轻按暗钮,银枪顿时伸长。 与车中虽不能放手比划,便将银枪的用法,心法细细说与他听,每说一句,小馒头便点一下头。 末凡仔细审视小馒头的神情,并不似随意应允,看了看玫果。 玫果摊了摊手,“和你一样,过目不忘。” 末凡眼露喜色,讲解的越发仔细,这一路上竟将整套枪法,心法倒与他记下。 小馒头有瑾睿从小传授吐纳之法,学起来更是容易,末凡所授虽然复杂,但也能记得清清楚楚,有些地方尚能自己思索,有不明之处,开口便问。 玫果与一旁看着,眼里漾着笑,小馒头从小没跟着他长大,昨天还担心,他们父子二人感情生疏,现在看来,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凑到他耳边问道:“我为你生下的这孩儿,如何?” 他眼角带笑,空出一手,将她一起揽了,吻了吻她的耳鬓,“甚好。” 这父子二人,一教一学,眨眼便是两个时辰,玫果听久了,就有些困乏,靠在他肩膀上睡得东倒西歪。 末凡怕她受凉,脱了外袍,给她盖上,仍教授小馒头,一日的路程转眼便过了,马车慢慢停下,撩开窗帘见已到镇南府门前,轻叹了口气,摇醒仍自熟睡的玫果。 收了银枪,塞入靴中,摸了摸他的头,“忧儿先将这些记牢,下次爹爹空了,再教你使用,可好?” 小馒头天生好学,连连点头,“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爹爹?” 末凡眼里也是不舍,“很快。” 将他和玫果一起抱了抱,柔声道:“下车吧,迁都之前,寻个时间去去燕京,我等你。” 玫果心底最柔软处蓦然悸动,见他眼眸之中,柔情万千。暗叹了口气,懊悔不已,怎么靠一靠就睡着了,一觉还没睡醒就到了门口,将披在身上的外袍递还给他,“我回去便与爹娘商量,看能不能早些。” 末凡见她眼里点点流光,满含不舍,一颗心沉溺其间,也移不开眼。 二人久久凝视,直到府内下人奔出来迎接,末凡才垂了眼眸,收了沉沉心绪,“去吧。” 玫果又再看了他一眼,才撩了车帘,跃下马车。 末凡将小馒头递给她,低声道:“进去吧,你在这门口,我走的不安心。” 玫果这才点了点头,抱着小馒头,进了王府大门。 末凡等她拐了弯,看不到人影,才放下车帘,“启程。” 玫果抱着小馒头从花树后转出,奔到门口,扶着黑漆门框,望着他的车队绝尘而去,才殃殃的转身去给爹娘请安。 心下忐忑不安,唯恐他们问起末凡之事,不知该怎么解释。 结果父亲和哥哥们均外出办事,尚未回来。 只有虞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在她只觉得毛骨悚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捏了她的下巴,一脸得意,笑道:“天下就没有,我虞瑶的女儿搞不定的男人。” 玫果一脸黑线,只是干咳。 虞瑶拍拍她的脸,长叹了口气,“当年我如果能如你这样,就不会是如今这副光景了,冥红他爹也不至于惨死……” 玫果听提起冥红的父亲,神色也是一黯,她隐隐觉得母亲对那人是有情的,不过生生的辜负了那个人罢了,那人死了,母亲这些年,想必也是难受的。 “过了的事,娘也不必耿耿于怀。” 虞瑶苦笑了笑,“我对他有愧,果儿啊,你不要学你娘,愧对一个人,会难过一辈子的。” 玫果轻点了点头。 虞瑶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好好待冥红,他是个好男人。” 玫果胸口一哽,但这时却不便与母亲争辩,只得应了。 虞瑶还想再说什么,镇南王父子抱了小馒头进来,忙一扫愁容,迎了上去。 玫果又陪着玫家父子聊了会儿,才将小馒头留下陪伴爹娘,起身回自己院子休息。 赶了一天的路,身上总有些风尘,叫丫头备了浴汤,取了干净衣袍,搭上屏风,掩了房门,除下身上衣衫,迈入浴桶。 腾腾热水蒸得她周身舒畅。 还没坐下,窗棂轻响,一阵风吹过,烛光慕地一暗,灭了,赫然一惊,飞快的扯了屏风上衣衫裹在身上,还没来得及束上腰带,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六章被劫出府 > 第76章被劫出府 玫果陡然一惊,没等她看清来人,那人欺身上前,一把扣住她。 她正要开口唤人,喉咙一紧,被他点了哑穴,发不出半个音符,身子一旋,已离了地,被他头下,屁股上的扛上他宽阔,结实的肩膀。 这姿势对她而实在不陌生…… 对方只是封了她的哑穴,令她叫不出声。 她挣了两下,腿被箍在他胸前,动弹不得,想从他肩膀上下来是万万不能。 两只小手却是自由的,哪肯安份,握了拳,使劲捶打着来人后背,一拳拳却象是捶在了铁壁铜墙上,全无反应。 黑衣人对她的乱捶乱打全不理会,径直跃出窗户,如鬼魅一般出了镇南王府。 玫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能这么在镇南王府来去如风的,世间还能有谁? 远离镇南王府,喉咙一松。 玫果深吸了口气,握着的拳头捶得更重,“你这该死的,放我下来……啊……啊……” 话没完,抵着她小腹的肩膀一斜,她的身子往一边滚落。 他长得很高,她从他肩膀上直滚到地上,怕是要摔得半死,骂声变成了惨叫…… 玫果眼见地面越来越近,鼻血之灾怕是难免,忙闭了嘴,免得这脸朝下的与地面亲密接触,磕掉门牙。 这时腰间一紧,眨眼之间,身子又重新被扛回人家肩膀上,长松了口气,一顶膝盖,踹上对方胸脯,刚一动弹,被对方死死压住。 手臂早捶得酸软,又不肯就此作罢,去拧他的手背,可惜对方后背结实得根本没一点赘肉,任她怎么折腾,就是拧不进。 “你这该死的,敢这么对我。” “该死的,快停下,送我回去。” 任她怎么骂,怎么踢打,对方只是一路大步急奔,脚下丝毫不停。 玫果又急又气,小手揪住他后背衣裳,张口就咬。 他身子一崩,将真气运于一处。 玫果这一口咬下,非旦没咬进,反而磕得牙齿生生的酸痛,松了口,捂着嘴,憋闷不已,又使劲捶了他一拳,“你是什么做的。” 等牙根疼痛减退,胸腔的怒火早窜上头顶,双手撑着他的肩膀,吃力的支起身子,扭头瞪着脑后随意绑着的长发和着黑色带随风飘飞,“姓弈的,你不是滚去打仗了吗?怎么到我家做这等偷偷摸摸 ,见不得光的事?” 来人转过侧看向她,绝美俊朗的面颊在月光下蒙着寒意,薄唇紧抿,窄眸一斜,寒光扫过,冷笑道:“你当然巴不得我走了,再不回来。” 玫果倒吸了口冷气,脸色慢慢变白,一脑门子的汗,知趣的闭了嘴,可是心里却堵得难受,等他转开脸,才委屈的小声嘀咕,“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弈风冷眸扫回。 玫果打了个寒战,撇了嘴,“你的家人不是说你走了吗?” 弈风冷哼一声,没搭理她,只顾狂奔。 玫果讨了个没趣,扁了扁嘴。 被他这么扛着,抵着小腹,好不难受,挪动着身子,看能不能舒服些。 想开口让她下来,或者给她换个好过些的姿势,不过看了看他板着的侧脸,这话到了嘴边,也给吞了回去。 也不知谁说的好看的男人在身边,怎么样都心情舒畅,根本就是鬼话。 隔着铁笼看狮子老虎,都挺美的。等它们饿了的时候,跟它们关进一个笼子,再看它们,不知还能不能感觉到它们的美。 弈风扛着她,一声不出,直到一堵琉璃瓦高墙外,身子如大鹏一般,跃进,直奔正屋,对目瞪口呆的家仆道:“去备浴汤。” 家仆这才回过神,偷看了眼象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的女人,如飞的去了。 弈风直跃上太子殿台阶,一脚踹开双开大门,大步迈进里间,将她往床上一丢,也不看她,渡到窗边桌案前,屈起一条腿,坐在桌案上,顺手提了手边酒坛,仰颈饮了一大口。 将酒坛重重顿在身边,扯了袖子拭去唇边洒渍,冷眼看着床上的娇小身影,窄眸暗沉。 一世英勇,阅人无数,谁也不爱,怎么偏要爱上这么个女人,胸口这股怨气,随着酒气上涌。 他力道拿捏得很准,将她摔在床上滚了两滚,很是狼狈,但并不疼痛。 玫果披头散发的爬起来,衣衫散乱,顾不得发作,忙拢了衣衫,系好腰间束带才狠狠的瞪向坐在不远处的包公脸。 “你疯了吗?” 吸了吸鼻子,一屋子的酒气,皱了皱眉头。 弈风撇脸吐出口气,又再深吸了口气,免得自己被眼前这女人气炸了肺。 他让丫头传了假讯,说自己提前离开京城,不过是想激她一激,好静下心来想想明白。 结果如他所料,她果真独身出城去截了末凡。 他怕她独身出城,遇上危险,暗中骑了马尾随其后,远远跟着。 见她抱着孩儿与末凡重归于好。 不管她与末凡是合还是分,都是他要的结果,如果当真能彻底的分,他自是暗喜;如果合好,他也认了,这样总强过她人在他身边,心却在别人身上。 不过看到这样的结局,心里却是酸楚难耐,说不出的落寞。 那时出城不远,只道末凡会送她回府,正想离开,却远远见他们继续前行,并无回头的意思,暗骂了声‘见鬼’。 虽然等玫果回走之时,末凡定会派人护送。 那些随从虽然都算得上一顶十的好手,但如果当真遇上寒宫雪这样的人,只怕是不顶事,他放心不下,只得又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这一跟,竟然跟到了允城,眼睁睁的看着末凡包下了整个客栈。 结果末凡和玫果在客栈**了一夜,他在对面房顶上望了一夜的星星,吹了一夜的凉风,别提有多郁闷。 胸中怒火,嫉火灼得他双目通红,几乎将他烧为灰烬。 摘了片树叶,屈腿坐在房顶上,薄唇含了树叶,望着末凡和玫果所在客房窗棂上印出的火光,黯然神伤,吹起他平时喜爱的江南小调,曲声低婉忧伤。 第二天,却见末凡亲自送玫果回普京,仰天苦笑,早知如此,何必在这守上这一夜,受这一夜的鸟气,望着远去的车队,愤然离开。 回了太子府,令人搬了十余坛酒进屋,他酒量极好,这一次竟又没喝上几坛便醉了,一觉醒来,再也压不下心里怒火,出了太子府直奔镇南王府。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七章斗气冤家 > 第77章斗气冤家 室内硝烟弥漫! 玫果在弈风的迫视下,全身毫毛竖起,一路上的怒气,荡然无存,摸索着下床,脚尖刚点了床下木榻。 飘来他冷冰冰的声音,“去哪里?” “避风头……”玫果想也没想,话就出了口,忙打住话头,如果这时说回王府,多半是不成的,如果他允许她回去,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将她劫了出来,干咳了两声,“你也看到了,我在王府时澡还没开洗,便被你岔了……我去隔壁叫人备水……咳……咳……等你气消了,我再回来……” 弈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一张脸寒到极点,没有更多表情,“就在这儿洗。” 玫果嘴角抽了抽,看他这架势,让他出去,肯定是不成的,可是他这么虎视眈眈的瞪视下洗澡,实在有些难为她。 艰难的咽了咽吐沫,陪着笑,“不太方便……” 弈风俊目顿时一窄,怒气更旺,四年不见,当真就分生了,“不方便?你当我是你什么人?” 玫果胸口一堵,张了张唇,“未婚夫……” 弈风脸色略为缓和些,“那有何不方便?” “这不是还没大婚吗?”玫果自己找的借口,底气都不足,声调自动降了半分。 弈风冷哼了一声,视线慢慢下移,扫过她身上每个部位。 玫果只觉得背后凉风阵阵,这天气还当真是凉爽得很…… 弈风看着她那不自在的神情,眼里怒意略减,闪过一抹戏谑,“你身上哪一寸肌肤,我没看过?我到很想看看这四年有何变化。” 玫果被呛得一阵猛咳。 见扫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热,烧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再看书案边东倒西歪的倒着好些酒坛,心扑扑直跳。 他此时在气头上,又喝了这许多的酒,想着他以前气头上干下的那些事,毛发直竖,还是避避的好。 慢慢蹭下床,见他只是喝酒,没有动弹,也没有阻止,胆子大了些,一步步横着往门口挪。 弈风看着她赤着的小脚踩在地上,一个个小小的指甲盖,象彩贝般泛着粉红的淡光,十分可爱,小腹间微微一抽,升起一股热意,“回去。” 玫果的手指已触到珠帘,见他又是横眉竖眼,哪里还肯回去,抛了珠帘,拨步就跑。 弈风单掌在酒坛上一撑,身子闪电般跃到她身后,揪住她的后衣领,往回一带。 玫果身上只穿了件在浴后穿的薄袍,被他这么一拽,衣襟顿时往两边分开,叫苦连天,忙合着双手,将两边衣襟死死拽住,往中间合拢,以免春光外泄。 这一顿之间,已被他扣住肩膀,按在雕花门框上,脸贴着冰冷的紫檀花纹,褪去的怒气又再窜上,不住的挣扎,“姓弈的,喝多了就去睡上一觉,发什么酒疯?” 他看着她扭动着的身体,体内一撮火苗在烈酒的作用下迅速燃起,拂开她身后长发,上前一步,身子紧紧压住她的后背。 她身后起伏的曲线与他的身体紧密相贴,异样的感触自身前化开,心里一荡。 伏低头,慢慢靠近她侧着的面颊,直到离她的红唇仅半寸之遥方才停下,带着淡淡酒香的炽热气息轻拂着她吹之即破的白净面颊,垂眼看着她轻颤的长睫下惊慌的眼眸,“你看我象醉了么?” 玫果身前是冰冷的门框,身后是他滚烫的身体,脸上是他炽热的呼吸,下面是他的衣袍下摆轻扫着她赤着的脚背,痒痒酥酥。 胸口一紧,心跳乱了方寸,如同擂鼓,偏偏周围静得出奇,仿佛只听得见她的心跳和他的呼吸声,这气氛实在于过暧昧了。 如果换成平时,倒还好,偏偏身后人跟吃了火药一样,随时一点就着,令这暧昧不是那么回事了。 摸不清他是什么想法,如果说他醉了吧,万一又再惹怒了他,来个借酒装疯,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人可是再粗鲁的事,都做得出来的,她不是没有领教过。 干笑了笑,“既然没醉,那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 “你认为我会吗?”他视线下移,顺着她修长的颈项看下,望定她肩膀上微微散开的衣襟处露出的凝脂雪肌,上面渗着细微的汗珠,在烛光下泛着莹光,更衬得她肌光赛雪,喉头一紧,慢慢吻落下去,轻轻舔弄,尝到淡淡的咸。 玫果呼吸一窒,崩着身子不敢动弹。 随着唇上动作,肩膀上露出更多的肌肤,他的唇一点点吮着她裸出来的肩膀上肌肤,,呼吸慢慢粗重。 玫果身子崩得骨头都痛,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他们有着婚约,在几年前又有过不止一次的欢爱,但事隔多年,仍觉得约束,“弈,我们谈谈。” “你想说什么?我听着。”他衔开她的衣襟,以便品尝到她更多的肌肤,昨夜他被嫉火烧了一夜,此时美人在怀,又怎么可能再放过? 他不住的轻咬,吻吮,肌肤上的触痒让她怎么能相信他能冷静的跟她谈?“你……停下……” 他眉头一皱,刚好了些心情顿时又被败坏了,仰起脸,深呼了口气,居然碰都不愿他再碰她。 门外传来家仆的声音,“太子,浴汤送来了。” “进来。”他沉声吩咐。 玫果松口气,轻轻一挣,有人来了,他总得放开她了。 她的神情落在他眼里,将他燃起的怒火煽得迅速高涨,冷声道:“你就这么不愿意我碰你?” 玫果不安的看着房门被推开,下人们抬着浴桶,热水,软巾,渔穿而入,要解释也不是时候,低声道:“下人们进来了,快放开我。” “那又如何?”他不但没放开她,反而将她抵得更紧。 玫果见下人们往这边望来,窘得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也带了怒意,“快放开……”我字没出口,弈风突然飞快的伏低头,封住她的嘴,霸气十足的入侵,强横的**。 强硬的想撬着她紧咬着的贝齿。 玫果睁大眼,不敢相信他居然当着下人的面也敢如此肆无忌惮。 惊慌的瞪着他近距离跟她对望的黑眸……眼角不住的扫着鱼贯而入的下人们,死也不肯松口,让他进一步的肆虐。 家仆们往这边望了一眼,吓得忙低了头,不敢再看,尽可能快的完成手中的活,早些退出。 他对她的抵触微皱了皱眉,大手突然探到她身前身下,猛的一捏。 虽然下人们看不见他手上的动作,但玫果却惊得七魂没了六魂,又恼又急,“你……” 刚开了个口,他的舌即时探入她口中,霸道的搅向她的柔舌。 他全不顾外间下人们,唇舌间纠葛越来越热烈深入。 玫果紧张得胸口都痛,眼角余光,见又有下人偷偷望来,再也忍不住,突然猛的咬向他的舌。 他痛得一缩,接着飞快的重新抵入她口中,黝黑的眼眸里涌起愤怒,比方才更加霸道的侵袭着她的舌根。 强烈的麻痒卷袭了她感观,心跳越来越快,没了一丝力气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体内没了一丝空气,眼见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的唇突然离了她,身子后退一步。 玫果两腿一软,整个身子伏倒在他身上,喘着粗气。 转头看向外间,家仆们早退了出去,房门紧闭,只留下屏风后腾腾热气。 慢慢转头看他,后者唇角悄然勾起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眼里是往常的那种侃戏,忙定了定神,伸掌推他,忿忿地一咬牙,怒骂道:“你这个疯子,你不怕丢人,我怕。” 抛了帘子,转身就走,他让她在下人面前丢尽了脸。 他握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我在自己府中,怀里是我的妻子,有何丢人?” 玫果白眼一翻,“他们哪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只怕当我是你带回来的野女人。” 弈风板着的脸终于放了下来,‘呵……’的一声笑,“你也有怕的时候。”眼里闪着戏谑,“要不我开了门,叫府中所有下人到场,让大家重新看清楚来?” 玫果无语的踹了他一脚,“我没你这么厚的脸皮,放手。” 弈风也不避,任她踢,她这小脚踢在他身上,和饶痒痒也没什么区别,“你不是要沐浴吗?” 玫果几乎被他气炸,扭着手想挣脱他的束缚,“我要回去。” “休想。”弈风放了她的手,在她要逃之际,上前一步,将她打横抱起,牢牢固往不容她挣扎下地,大步走向外间,绕到屏风之后,将她抛入盛满热水的大浴桶中。 玫果顿时失了平衡,手脚乱扑,溅了一头一脸的水花,睁开不眼。 好不容易扶着浴桶壁,稳住身型,抹去脸上的水,双手扶了桶壁,隔着腾腾热气,狠狠的瞪着斜依着屏风,双臂环抱胸前,静看着她的弈风。 他高大修长的身驱,无以媲美的绝世颜,与身俱有的霸气,在晃着烛光的雾气中更显得俊朗绝伦,顿时胸口一紧,不敢直视。 这样的男人,就算是男人,也难不对他折服,何况是女人,“你不出去吗?”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八章浴 > 弈风懒洋洋的抱着手臂,斜靠着屏风一侧,似笑非笑的,看着腾腾热气后的她。 玫果暗松了口气,老实的闭着嘴,怕再一句话不对,他又不走了。 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很快僵住,目瞪口呆的微张了嘴。 她稍等了片刻,又忍不住偷偷眯开眼偷看。 弈风想起被她赏了一身尿液,在春香楼沐浴时的情景,她也是这般偷看他,禁不住笑了笑,胸间的怨气消了不少。 除去锦裤俯身,双臂仍撑在桶缘上笑问道:“看够了吗?” “没有。”玫果话说了出,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忙将捂着鼻子手移下,捂着嘴,视线从他身下那处,看向他满是戏笑的眼,脸象是被人塞进了燃着的火炉子,烫得难受。 弈风于她对面坐下,半屈着一条长腿,粗壮的手臂随意的搭在涌桶两边,笑看着她,“躲什么?你还会怕我不成?” 玫果干巴巴的哈了一声,“我怕你踩到我。” “呵……”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窘迫的样子,不急着有所行动,“你想跟我谈什么?” 玫果翻了翻眼皮,这人太过狡诈,脱得光溜溜的摆在人家面前,才来说什么谈……如果是个丑人还罢了,偏是个俊得男女通杀的货色,一撇嘴角,“你这是在色诱我么?” “色诱?”弈风一挑浓眉,他想得到她,还需要对她色诱?“不谈吗?” “谈……当然谈……”玫果定了定神,可是眼睛总是从他慵懒的脸上移开,不时的瞟向他结实完美的胸前,喉咙干巴巴的难受,“你就不能守礼些吗?” “呵……我们之间几时守过礼?”他突然一伸臂,握了她的手臂,将她拖了过去。 属于他的长年在战争中滚打出来的狂野男子气息,将她紧紧包裹住,让她刚略定下的心,又乱了。 他俯低头,唇轻贴着她的唇,“你想说什么?” 她伸手推他,却推上他紧实的胸脯,心突的一跳,心软了下来,“我……我不想再推迟与你的婚期。” 他的心猛的收紧,“为何?” 她凝看着他的眼,“我害怕……” “害怕?”弈风怔了怔,心里一痛,单手捧了她的脸,拇指抚去她脸上的水珠,“这些日子的确让你受苦了,以后不会了。” 玫果摇了摇头,“我是怕再失去你。”她长呼了口气,“过去我也不曾这么害怕过,自从知道你还活着,可是转眼,你又上了战场,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害怕再失去你。虽然成亲不能改变什么,但……我心里会踏实……” 他眼里的戏笑慢慢消褪,只剩下震惊与对她的爱怜,炽热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将自己对她的渴望深深的压了进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七十九章弈风的承诺 > 二人紧贴着的身子,隔着薄薄的湿衣,传递着彼此滚烫的体温。 他的唇和抵着她手背的手,都烫如烙铁,烫热了她的身子,也烫化了她的心。 她身软如绵,双手死死攀着他的肩膀,才不至于软倒。 “弈……永远不要再抛下我……” 瞳眸里涌着情潮引来她娇驱一颤,软伏在他肩膀上,“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她不住的喘息,“我的夫,我的心。”他霸道,她偏爱他的霸道,“答应我,不管以后如何,你不能再舍下我,不管为国为情,都不能……我只要你活着……四年前那傻事,不许再做。” “我答应你,以后这命是你的,只有你能取。” 玫果微张了嘴忍下涌上的泪,“一诺千金。” “一诺千金。”他锁紧她的眼,没有戏笑,他的确不能再舍下她。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章降级 > 第80章降级 暖风阵阵轻拂着如烟纱幔,风带着飘零的花瓣连同夕阳一起泄入窗棂…… 玫果长睫轻颤了颤,浑身上下无处不酸痛,身下更是火辣辣的肿涨。 身上虽痛,这一觉却睡得十分惬意,心身却说不出的满足,明明最烦弈风的霸道,他随便一句话,一个带着邪意的笑都能点燃她内心的怒火,偏又不可救药的迷恋着他的霸气。 当初她第一次见他,惊诧世间怎么会有让她这个做整容行业的人也挑不出毛病的男人,现在她能理解了,只有从小严酷训练,尚未成年便在冷酷的战场中不断滚打,提升,在生死线上反复徘徊,才能造出他这般完全不加修饰的傲然霸气,才有他这身与身俱来的摄人魅力。 向来知道他霸道,不料他竟霸道到反反复复在她体内纵横了一整夜,直到天边传来鸡鸣才放她入睡。 累虽累,不过让她开心的是,不必再担心他不能与末凡他们共处,她惹下的一身桃花债一直是她心里的痛,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总算圆满了。 虽然自己一个人占着他们这么多人的心,十分不厚道,但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一一偿还他们的情,只要她加倍的去爱他们,这些情总能一点点的还,不是么? 而是一张肉呼呼的小脸,猛的一惊,睁开眼,对上的却是一双笑嘻嘻的几乎看不到眼白的乌黑大眼睛。 心里突的一跳,翻身坐起,“忧儿,你怎么在这儿?” 看了看四周,居然是在镇南府自己的床上,暗松口气,身边没有光溜溜的弈风。 一阵风吹过,身上丝丝的凉,发现自己身上仍身无寸缕,顿时头痛,那家伙居然不给她裹件衣衫就把她送回来了,忙扯了丝被将自己裹住。 脑海里浮现出他抱了全身**的她在街上狂奔的情景,真狠不得一头撞死,或者拿刀把他砍死。 小馒头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坐到她怀里,“外公,外婆和舅舅们进宫了,不带忧儿和瞳瞳去,忧儿不喜欢跟玉娘玩,便来寻娘亲。” 他将玫果连着被子一同抱住,“娘亲闭着眼睛的时候,在笑什么?” “哈?”玫果张口结舌,难不成跟他说她在想和男人xxoo?“娘想到忧儿了,所以就笑了。”说着脸就红了,这谎撒的也太离谱了。 小馒头哪能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欢喜得抱了玫果就亲。 玫果擦着脸上的口水,心想,这动不动就亲人的习惯得改……要不到时真象末凡所教的那样小小年级就惹一身的桃花。 “忧儿,你是说外公,外婆,舅舅们全不在家么?” 小馒头认真的点了点头。 玫果拉了拉床头系着小金铃铛的绳索,唤来丫头备了水,飞快的随意洗濑一番,避开下人,直奔母亲书房,从暗格中取了那六个装着空白卷轴的锦囊,藏在袖中。 唤来玉娘抱着瞳瞳,陪小馒头在房门口玩耍,帮她把风。 又叫人寻来描花样的半透明的纸张,打发了下人,自己磨了墨,将锦囊上的仅用黑豹毛绣的图案细细的描了下来。 描完图案,又将那些锦囊归还原位,刚返回自己院中,便听下人来禀,说王爷王妃回府,请她过去书房。 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难道装了摄像头不成,这前脚放回去,母亲后脚回来就发现了? 按理这事不必瞒母亲,但佩衿是龙珠的事,少一个人知道,他就越安全,哪怕是自己母亲。 再说母亲终是一国之君,行事定以国为重。 如果利用佩衿龙珠的身份,引出寒宫雪,将她除去,母亲定会然这么做。 但她赌不起,她绝不能再让佩衿有丝毫闪失,说她不大局为重也好,骂她自私也罢,她要佩衿。 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图纸,定了定神,牵了小馒头领了玉娘一同去书房。 如果当真是东窗事发,就拿孩子来搪塞母亲。 虽然这么做,这个作娘的有些卑劣,不过有资源不用,才叫笨人,大不了给小馒头多买几个糖果,至于瞳瞳反正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哭笑,可以直接无视了。 忐忑不安的蹭向书房,还没到门口,便听见父亲豪迈的笑声。 心里一喜,怕不是东窗事发,脚下步子顿时轻快起来。 一脚迈进书房,数道目光朝她望来。 她一一看过,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均是一脸喜色,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安全。 虞瑶和镇南王大半天没看到小馒头和瞳瞳,见玫果带了过来,也是欢喜。 玫果刚想寻个位置坐下,身后传来一阵朗笑,身子顿时一僵,慢慢转身,迎上正看着她的一双带着戏谑的黑眸。 想起昨夜的一夜缠绵,和起床里的赤身**,脸上顿时起了火。 镇南王父子忙起身给弈风让坐。 弈风与镇南王父子本是君臣关系,但与玫家父子向来交好,又敬镇南王对他有教导之恩,只在他下首位坐下。 玫家父子才各自入座。 玫果也忙挨着母亲身边坐下,偷偷打量弈风,见他生龙活虎,神采奕奕,全没有风流一夜的疲惫之态。 后者正好奇的看着她一双儿女。 而小馒头也睁圆了一双眼,好奇的打量弈风。 弈风向他一勾食指,“小东西过来。” 小东西?玫果无语望天,只怕小馒头要发脾气了,不料小馒头竟丢了她的衣袖,屁颠屁颠的奔向弈风,去摸他腰间的佩剑,一脸崇拜,“哥哥,你好威风。” “哥哥?”弈风眼里的笑意顿时出现裂痕,看向玫果。他堂堂太子,又是玫果的丈夫,却被玫果的儿子生生折了一个辈分。 虞瑶别了脸强忍着笑,玫家父子也是左观右望,强行移开视线,免得笑场。 玫果却是一时没忍住,‘哧’的笑出声,朝弈风耸了耸肩,“不是我教的。” 弈风翻了翻眼皮,提起小馒头,放到自己膝盖上,“你不叫我声爹爹,好歹也得叫声叔叔,怎么能叫哥哥?”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一章腹黑小馒头 > 第81章腹黑小馒头 小馒头平视着弈风,一本正经的解释,“离荣告诉我,如果见了漂亮的年轻姑娘要叫姐姐,如果见了俊俏的年轻男子,要叫哥哥。” “离荣是谁?”弈风望向玫果,虽然不喜小馒头叫他哥哥,但夸他俊,多少还是有些欢喜。 “是个小哥哥,会给人看病,好了不起。”小馒头扬着小脸。 玫果暗吸了口气,这回来,一直忙碌,竟没能去看看他,不知他如今可好……看向玉娘,“这两日,肖恩来过府中么?” 玉娘摇了摇头,“这些年,睿公子不在,府中重些的病痛,都是肖大夫打典,所以过去我每次进京都会给他们捎个信,昨天离氏带了离荣送了些药过来,让我回弈园时顺便带回去。” 玫果轻点了点头,“真是难为他这份心了。” 唤小馒头从弈身膝盖上下来,起了身向爹娘告辞,“女儿想过医坊看看。” 虞瑶看了看弈风,对玫果道:“太子过来是商议大婚之事……” 玫果脸上微红,扫了眼弈风,“全凭爹娘做主,只要婚期不延误便好。” 弈风紧盯着她的窄眸浮起笑意,“路上小心。” 玫果牵了小馒头的小手,回他一笑。 虞瑶见弈风没有意见,也不多拦,“既然如此,你不如回回弈园,看看太子的院落还什么没打理妥当的,赶着人要收拾妥当。” 玫果应了,又对弈风道:“你院子的牌匾由你自己写,赶着叫人做了送来挂上。” “我今日便写出来,还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弈风在镇南王夫婿面前,倒是规规矩矩。 玫果回弈园,便沉浸在佩衿的后事,以及寒宫钰逼宫之事上,再后来便是佩衿复活,一事接一事,她根本无暇理会其他,弈风那座院子又是末凡负责修建,她压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一副光景,至于要做什么,只能回去看过方知,摇了摇头,“等我想到了,再派人告诉你。” “也好。”如不是碍着镇南王夫妇,他真愿同她一同回弈园。 玫果虽然对早晨赤着身被送回来的事耿耿于怀,但当着爹娘的面也不能问,乘着爹娘没注意时瞪了他一眼。 弈风眉稍轻挑,勾了唇,似笑非笑,视线从她眼上,往下一溜。 玫果象被踩了尾巴一般,落荒而逃。 玉娘忙抱了瞳瞳跟在她后面出了王府。 冥红已带了护卫队在门口等候。 车中,小馒头依着玫果,“娘亲,刚才那位是弈风爹爹吗?” 玫果微微一愣,记忆中,刚才没有人叫弈风的名字,“你怎么知道?” “娘亲要与他成亲……爹爹曾经说过,有一个长得最英武的爹爹,是普国的太子,就是弈风爹爹,而外公叫他太子……”小馒头偷看着母亲,绞着手指。 “那你为何叫他哥哥?”玫果一脸愕然。 小馒头咬了咬唇,吱吱唔唔,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敢不答,“他叫我小东西……”说完埋低了头,等着母亲责骂。 玫果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个孩儿,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教导,点了点他的头,“人小鬼大,他可是你亲叔叔。” 小馒头见母亲没有作恼,一把抱了母亲,笑道:“爹爹说弈风爹爹是真英雄,娘亲能让弈风爹爹教忧儿打仗么?” 玫果唇边的笑意僵了僵,让小馒头去上战场,她可不愿意,但又不能将他教成懦夫,很是头痛,“这个娘亲作不得主,你要问过你爹爹。” 小馒头乖巧的点了点头,“如果爹爹允许,忧儿便可以跟弈风爹爹学打仗吗?” 玫果抚了抚额头,为自己找的烂借口更是头痛,如果小馒头当真去问末凡,末凡绝无不允之理,到时自己想拦也没借口了,搂了小馒头,“弈风爹爹叫你小东西,你还跟他学打仗?” 小馒头使劲点了点头,“如果弈风爹爹肯教忧儿打仗,忧儿宁肯他叫我小东西。” 玫果无语的望了望天,“跟娘亲和睿爹爹学医不好么?” 小馒头歪着头没马上回答。 玫果暗喜,只要他愿意一心学医,那就再好不过,也不用担心他去学什么打仗。 小馒头忽而一笑,“都学。” 玫果呻吟了一声,孩子的教育实在成问题。 揭了车帘见离医坊已不远,叫停了车队,吩咐云娘在车中等候。 下了车,拦下要随在她身后的冥红,“我想自己过去看看。” 冥红望了望前面医坊大门,也不过十来二十步远,也没坚持,“小心。” 玫果点头应了,牵了小馒头走向医坊。 此时医坊已近关铺的时间,医坊内尚有几个候着的病患。 玫果迈进院子,朝里望了望,见肖恩坐在书案后正专心的为一个病患把脉,问讯,并没注意门口。 肖恩容貌与四年前并无多大变化,但仔细看,神色间却少了以前随时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眼里多了些沧桑,看来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多快活。 玫果心里有些酸楚。 离荣已长成瘦高瘦高的少年,看上去很是稚嫩,却十分俊秀,此时正安静的坐在肖恩身边仔细凝听。 离氏将肖恩桌上的冷茶倒了,换过热茶,她看向肖恩的眼眸里全是温柔。 肖恩淡淡的谢了,并没过多表情。 但总算相处的融洽。 玫果牵着小馒头轻手轻脚的进了医坊,寻了个角落坐下,小馒头安静的依在她腿边。 肖恩正低了头写方子,眼角处一抹白裙下摆拂过,猛然抬头,望着朝他微微一笑的玫果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朝她笑了笑,又接着做手中的活计。 离氏随着他的视线望来,也是一愣,虽然她带离荣到过镇南王府,而玉娘是个嘴紧之人,绝不会私自泄漏玫果回府之事,而离荣与府中一小小孩童十分投缘,她只道是王府中哪位公子的孩儿。 多年不见玫果,只道她已遇不测,这时突然见到,惊愕之后,忙向她奔来,“民妇见过郡主。” 玫果将她扶起,“姐姐不必拘礼,我只是过来看看,这些年,你们过得还好么?” 她打量着四周,与四年前并无两样,心里有些酸楚。 “都好,只是好生挂念郡主。”离氏忙回身去斟茶。 离荣看见小馒头,也十分高兴,但仅是向他笑了笑,便又听师傅给病患问讯。 肖恩心里狂跳不已,镇定的仍旧给余下的病患把脉开方,眼里却涌着波澜,久久没能平息。 等病患散去,他按以往的习惯问着离荣今日所学。 离荣基本答得甚好,只有一个问题,吱唔着答不出。 肖恩寒着脸取了戒尺。 离荣脸色微变,老实的摊开手掌,伸到肖恩面前。 小馒头拧着小眉头,离了玫果,跑过去,扯了扯肖思的袖子,软声软气的求道:“叔叔,我帮哥哥答,您不打他,好吗?” 肖恩看着小馒头与末凡酷似的脸,脸上闪过疑问,俱他所知,这几年玫果失踪,末凡寻她寻得好苦,如今她突然出现,还带了个与末凡酷似的小小孩儿,看向玫果。 玫果只是含笑不。 小馒头又扯了扯他的袖子,“我代哥哥答,好么?” 肖恩转头看向小馒头,“你代他答可以,不过答错了,我可要加倍的罚他,而且还连你一起打,你还代他答吗?” 小馒头转头对离荣道:“哥哥让我代你答么?我答错了,叔叔会加倍罚你。” 离荣看了看师傅,问小馒头,“你怕和我一起受罚么?” 小馒头看了看肖恩手中的戒尺,摇了摇头,“不怕,因为我不会错的。” 离荣点了点头,“那我也不怕。” 肖恩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再看玫果,见后者神色从容,竟起了好胜之心,倒要看看这小小孩儿有什么能耐,“好,你答。” 小馒头清了清噪子,虽然声音娇糯,却答得有模有样,丝毫不差。 肖恩又看了眼玫果。 玫果只是朝着小馒头浅浅的笑了笑,以示鼓励。 肖恩又问了小馒头几个问题,由浅到深,小馒头也一一对答如流,最后他眼里露出诧异,对离荣道:“今天就到此,既然有人代你答了问题,打是免了,罚却是不能免。”取了一本医书,“将第一百四十六页到一百六十三页,抄一百遍。” 离荣恭恭敬敬的接过医书,对小馒头笑了笑,“谢谢你啊。” 小馒头朝着他眨了眨眼,我陪你抄书。 离荣应了声好,牵了他的小手去了玫果以前所坐书案后摊了纸笔。 肖恩这才站了起来,走向玫果,笑道:“这孩子教得甚好。” 玫果笑了笑,“不是我教的,我并未教过他。” 肖恩愣了愣,“那他……” “他自小跟着瑾睿长大,是瑾睿教的。”玫果看着小馒头撑着下巴看离荣抄书,笑了,这孩子回来总算是有了个朋友。 肖恩又是一愣,“出去走走么?” “好。”玫果回身向小馒头交待了几句,随肖恩出了后院门,顺着院外小河慢慢行走。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二章得过且过 > 第82章得过且过 “你这些年一直跟瑾睿一起?”肖恩好不奇怪,隔窗看向陪着离荣抄书的小馒头,怎么看也与末凡一般无二。 玫果面颊微红,“是末凡的,我与瑾睿还有一个丫头。” 肖恩嘘吁不已,这世道变化实在太大,又再转头打量玫果,模样与过去并无大变,神色间却沉稳了许多,竟与她母亲虞瑶有了几分相似。 点了点头,“好啊,好啊……”到底是否当真好,他却说不上来。 玫果也转头隔窗看向医坊,见离氏正向他们望来,问肖恩,“离氏不好么?” 肖恩只看前方,“甚好。” 玫果见他神色淡淡的,暗叹了口气,“对她生不出情义吗?她对你倒象是有意。” 肖恩背了手,低头浅笑了笑,“情义这东西对我而太过飘渺,得过且过吧。她有好的去处,我自是为她高兴。” 玫果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涩味,“你还不到三十,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吗?” 肖恩站定,面向着她,“我这么,有何不好?既无国事缠身,又无家事烦心,又能一心提升医术,何其自在。再说你送来的这徒儿,甚是懂事,生活也多了许多乐趣。”顿了顿,“这一辈子就这么着吧。” 说完又慢慢往前行走。 玫果轻叹了口气,感情这东西,的确是勉强不来,随着他身后漫步而行。 肖恩走了几步,又回头问她,“到是你,如何打算,可想过再回医坊?” 玫果轻咬了咬唇瓣,“我到是想回,也过你这等自在生活,但前些日子,我刚活刮了寒宫钰……” 肖恩猛的顿住脚,转过身,看定差点撞上他的玫果,“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平静。”玫果过去虽然顽皮,但心软如绵,就连用来试药的小动物都不会杀,却活刮了这么个大活人,还是她沾亲带故的妹妹,不敢想她经历了什么,能让她恨成这样。 玫果苦笑了笑,仍往前走,“你曾在朝中,也知道皇家中人,有多少无奈,我倒是想平静,但那只不过是我年幼时的痴梦。” 肖恩默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下怜惜,这么一个单薄的女子,要承受的的确太多,如果有人为她撑起一片天……“少主他……” 玫果斜目看着身边清澈水面,眼角闪过温柔,“他很好。” “那你们……” 玫果弯腰拾了颗小石子,抛向水面,小石子在水面上跳得几跳,绽出几个涟漪,“他,弈风与我,会设法让三国合并,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我们也算可以太平了……” 肖恩侧脸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比起末凡,就少了这份亲毅力和决心,所以少主终是一手遮了半天边,又赢得了她的心。 如果自己当初顾虑少些,胆子大些,或许也不是这番光景,不过此时再说这些,已晚,“如此甚好。” 玫果满意的看着水面一串的涟漪,站直身,“我心烦的时候,便到你这清静之处,喝上一杯清茶,诉诉苦水,可好?” “求之不得。”肖恩与他相视而笑,有些事错过了,也不见得是最坏。 玫果看看天色,已是不早,又挂念着佩衿和瑾睿,不肯再呆,“我要走了,我那丫头还在前面车里,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我心里不踏实。” 肖恩与她这许久不见,心里不舍,但不便强留,“我送送你,顺便看看你那丫头,如果她长得如你这般,也该是难得的美人。” 玫果郁闷的扁扁嘴,“美人倒的确是一个美人,却无一处象我,如果当真象我,或许还没这么美了。” 肖恩见她这么毫不知羞的夸自己女儿,哈哈一笑,天下父母都认为自己儿女是最好看的,也不为过,陪了她回医坊唤了小馒头,走向她的辇车。 冥红与肖恩本是常见的,也不多礼。 玫果撩了车帘,从玉娘怀中抱过正吮着手指的瞳瞳。 瞳瞳见了母亲,从嘴里拿出胖胖小手,咯咯直笑。 肖恩从玫果手中接过瞳瞳,也是惊诧不已,他自小从医,见过婴孩不计其数,却不曾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娃娃,模样果然与玫果全不想象,倒是象极瑾睿。 暗叹鬼面一家果然是出名的貌美。 瞳瞳不认生,也好奇的看肖恩,肖恩脑后长发带飘瞳瞳面前,她伸手就抓,将两手的口水尽数涂在了他发带之上。 肖恩哈哈一笑,对这小女孩极是喜欢,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盒,递给玫果。 玫果打开玉盒,还没看到里面装的什么,已闻到清香扑鼻,精神顿时一爽,知道是好东西。 看清里面装着的四粒碧绿药丸时,更是暗暗称奇,四粒药晶莹剔透,上面蒙着薄薄雾气,“这是什么?” 肖恩拿手指逗着瞳瞳,淡淡道:“三年前,我无意得到一株千年雪莲,采摘下来,折腾了两年,得了这四粒药丸,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东西,不过服下一粒,却可以增强体质,普通的毒物也是奈何不得的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正巧给你这一双儿女,一人一粒服了吧,余下两粒,你自己留着,如果再有孩儿也得个公平,不过生得多了,可就没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又带着玩笑,但玫果哪能不知这东西的珍贵,收吧,这礼,实在重了。不收吧,又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笑着谢了,“忧儿,还不谢谢师伯。” 小馒头忙抱了小手,恭恭敬敬的给肖恩行过礼,“谢谢师伯。” 肖恩拍拍他的小脸,“师傅见了这孩子,定然喜欢。” 玫果理了理小馒头耳后滑溜滑溜的长发,“师傅现在何处?” 肖恩将瞳瞳还给玫果,“师傅漂流在边界军营之中,上次我去看望过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说,他这一辈子都要跟阎王抢人。” 玫果连连轻叹,都是从医之人,而师傅才当真是世外之人,不看重身外任何虚名,拥有一身绝世的医术,却甘愿生活硝烟烽火之后,做着最繁重的医疗工作。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三章濮阳兄弟 > 第83章濮阳兄弟 辇车到了弈园,玫果交待了冥红和玉娘几句,不等车停稳,便跳下马,抄着小径朝着自己园子急奔。 冥红抱下小馒头,望着玫果渐渐远去的背影,黯然神伤。 玫果走的尽是平时少人行走的花幽小径,加上跑得过急,在一处转弯处,踩到一小块青苔,脚下一滑,坐倒在地,顾不得脚腕拆了般的痛,正要爬起,见一抹墨绿欣长身影从垂柳后转出,清冷的眼眸向她看来。 四目相对,再也移不向别处。 过了良久,瑾睿才回过神,发现她是坐倒在地的,快走两步,到她身边蹲下,“你怎么……” 玫果满面喜色,眼里只有他,早忘了脚上的痛,被他一问,脚上的痛蓦然袭来,皱了皱眉,“我只是想早些看到你,跑得急了些。” 他看了看她仍踩在青苔上的小脚,握了她的脚,检查是否伤到骨骼。 玫果痛得额头上渗出了汗滴,双眸却锁着他消瘦了许多的脸颊,不肯移开,鼻子一酸,竟落下两行泪,泪滴在他手背上。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眼眸黯了黯,将她打横抱起,从另一条路,走向自己的竹屋。 玫果搂了他的脖子,将又再滑出眼眶的泪蹭到他脸上。 风一吹,他沾上泪的脸,阵阵的凉,转头看她喜怒交加的眼睛,冷萧的眸子里染上柔情,“恼我?” 玫果吸了吸鼻子,“你怎么能……怎么能丢下我和瞳瞳……怎么能那么的恨心……” 瑾睿不答,看向前方,他不离开,她怎么肯回来?那些一心对她的夫侍们情以何堪? 玫果见他如此,明知他是为了她,仍禁不住的着恼,沉下脸,放开他,挣着要下地。 瑾睿忙将她箍紧,“别动,你的脚虽未伤到骨骼,但拉伤了韧带,暂时用不得力。” 玫果赌着气,踢着腿,想离开他的怀抱,“你既然要走,何必管我?” 他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你要如何才肯消气?” 玫果闻着他耳边淡淡竹香,心软了下来,面上不肯放松,仍拉长着脸,“你既然不要我们母女了……” 话未落,唇被他的唇飞快的堵住。 他等她的冰冷的唇变得滚烫,呼吸微微变促,才放开她,紧锁着她的眼,“谁说我不要你们母女?” 玫果委屈不已,泪又涌了上来,扁扁小嘴,“你既然要舍我们,不如赏我一剂绝魂水。” “你……”他知她是动了真怒,放柔了声音,“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我怎知……什么时候,你又会离开?”玫果咬着不放,这次再也不会放他离开,除非她死。 “我不会再走。”他的声音如风阵过身边的竹叶,萧萧瑟瑟。她凌迟了寒宫钰,寒宫雪定恨她入骨,她一日不死,寒宫雪一日不会罢休,有他在她身边,有他的毒,寒宫雪多少会有所顾忌。 玫果却心安了,他是出必行之人。 使劲吸了吸鼻子,眼角还挂着泪,唇边却勾起灿烂的笑,重新搂了他的脖子,去咬他的唇。 他飞快的扫视了左右,并无下人走动,也就由着她胡来了,心里却是喜欢的。 进了竹屋,他将她放在竹榻上,转身去药架上取药。 玫果心满意足的用目光追着他的身影,穿梭在与这间熟悉竹屋里,咬着唇笑,“只怕玉娘以为你在我那边,把瞳瞳送过那边了。” 他在她脚边蹲下身,除了她脚上鞋袜,“我回来也是为了取些药物,给你敷了药,便过去。” 玫果伸手心疼的摸着他的脸,“你瘦了。” 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没有她的日子,食不知其味,夜不能眠,且能不瘦。微笑了笑,麻利的为她敷上药,“今日不要活动,明日便无大碍,不过七日内不要奔跑。” 虽然她也是大夫,但在他面前,她只是他的妻子,病人。 他取了佩衿所需药物,俯身去抱她,“我们过去看看瞳瞳。” 玫果故意‘哎呀’一声呼痛。 他面色微变,看向她的脚,“很痛?”再回头时,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狡诈,无可奈何的皱了皱眉,“你要如何才不会这么痛?” 玫果知骗他不过,笑道:“很久不曾听你弹琴了。” 瑾睿撇脸轻笑,“这有何难。”将她打横抱起,出了竹屋。 玫果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极淡的幽香,蓦然想起这几年他一直研制的一种毒药,问道:“你在院子里下了毒?” 瑾睿轻点点了头,“只要迈进这院子,便会中毒。这毒要不了人的性命,你无需担心。” 玫果知他做任何事必有道理,并不多想, 靠着他的肩膀,“此毒有何用处?” “不过是变异的软骨散,让进院子的人使不出内力。” “那你们?”玫果惊叫出声,如果中毒之人均不能用内力,那这院中的夫侍和隐卫们该如何是好? “我们院中饮水中含有解药,我已吩咐下去,凡是有外来人员,只要离开弈园,均送上清茶,即使有不肯饮用的,离开园子,两个时辰以后,这毒也自会解除。而我们院中之人,日常饮食中本含解药,此毒已是无碍。” 玫果眸子一亮,“你用此毒来防敌人偷袭弈园?” 瑾睿轻‘嗯’了一声,“为防消息泄漏,此事并未告知他人。” 玫果勾唇一笑,好在他是自己的丈夫,如果是敌人,真是可怕,也难怪寒宫雪一心想得到他,只怕看上的不仅仅是他绝世的容颜。 “睿啊,佩衿伤成那样,你不怪我么?” 瑾睿轻叹了口气,“怪我,如果我不离开,他也不会伤成这般。”有他在,寒宫钰且能伤到他分毫?“我只是万万没料到,他居然是龙珠转世。” 刚到玫果寝院,小馒头已飞奔出来,一把抱了瑾睿的腿,“爹爹。” 瑾睿抱着玫果,分不出手,只得朝他笑了笑,“忧儿这些天可还听娘亲的话?” 小馒头忙眨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玉娘抱着瞳瞳站在台阶上向瑾睿行过礼,见玫果脚上包了锦布,面露迷惑,明明刚才还好好的,“郡主的脚……” “跑得急了些,摔了一跤。”玫果不觉得难堪,倒有些庆幸,如非如此,瑾睿对她在人前,只怕不会如此亲昵。 瑾睿视线落在玉娘怀中熟睡的瞳瞳的小脸上,神色温柔。 玉娘道:“起风了,我带少爷和小姐先回房。” “也好。”瑾睿此时也无暇顾及小馒头和瞳瞳,抱着玫果进了屋。 佩衿正懒懒散散的靠坐在铜镜上,见瑾睿抱了玫果进来,微微一愣,视线落在玫果包着的脚腕上,“她这是……” 瑾睿想着玫果是急着见他才扭伤的脚,心里一暖,“她方才摔了一跤,扭伤了脚,并无大碍。” 顺手将玫果放到大床上。 从怀里取了药瓶抛给佩衿。 玫果想起肖恩送的药丸,取了玉盒递于瑾睿,“你看看这个,肖恩送给孩子们的。” 瑾睿打开玉盒,拈了一粒在手中,闻了闻,眼露诧异,“他居然寻到千年雪莲,要人去取些羊奶送服效果更好。” 玫果虽然并不防着肖恩,但涉及药物的东西,瑾睿终是比她强上不知多少倍,问问他终是好的。 瑾睿盖好玉盒递还玫果,坐到窗前矮几前轻抚琴弦。 佩衿一撇嘴角,“你回来这几日也不见你抚琴,怎么她一回来就巴巴的抚上了?” 瑾睿不抬头看他,只看琴弦,“我欠她的。” 玫果抿着嘴轻笑,见他正一手拿了药瓶,一手忍痛解着衣衫。 伸手帮他解了中衣系带,掀开他胸前衣襟。 见他胸前伤口果然较前些天好了不少,满心欢喜,瑾睿的医术果然不是自己能比的。 将他按倒,接了他手中药瓶,帮他上药。 佩衿惬意的半眯了眼,瞥向神色萧然的瑾睿,向玫果戏笑道:“你这一回来,我可真过上神仙日子了,有人抚琴,还有人服侍。” 玫果白了他一眼,手上重了些,痛得他‘哎哟’一声。 瑾睿眼角流出一抹浅笑。 佩衿苦了脸,有意重叹了口气,“我知他是你心尖上的人,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轻点,轻点……” 玫果这才笑着放过了他,看向窗边,花瓣随着风从窗棂飘进,随着瑾睿的长发轻舞,清冷的眼眸被斜打在面颊上的夕阳镀上一层金光。 仿佛回到过去那平静的隐居生活,心间一片祥和。 不知何时佩衿何时坐在她身后,手臂搭上她的肩膀,同她一起看着一心弹奏的瑾睿,唇边含着笑。 直到一曲终了,玫果才轻舒了口气,这样的日子真好,可惜还有太多的事未了…… 从袖中取出从锦袋上描绘的图纸,取了剪刀,一张张按着图形修剪出来。 佩衿和瑾睿对视了一眼,于一旁边静看。 玫果将那些图案修剪出来,按着拼图的方式,一张张摆试,果然那些图案边角,总有相吻合的地方。 佩衿双眸一亮,也帮着玫果拼凑。 当那些碎的图案,一块块完全拼凑完整后,佩衿和瑾睿面面相觑,一脸的惊讶。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四章地图 > 第84章地图 玫果看着床上图形,觉得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抬起头,刚好看见佩衿和瑾睿交换眼色,“这是哪儿?” 佩衿拂开透明纱幔,朝着摆放长琴的矮几后的窗努了努嘴,“你往外看。” 玫果顺着拂开的白纱幔望了出去。 透过那扇窗可以看望得很远,外是一大片河塘,而河塘之后却是后山一角,山清水秀,十分宜人。 这个景致玫果不知看过多少次,现在再看出去,还是那些水,那些林子,那些花,又说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 转过头迷惑的看向佩衿,就在这转头之时,窗棂框住的风景如同画一般在眼角飘过,猛的再一回头。 这次看的不再是那些河塘,那些林园,而是整片的山,那半隐在云层中的山边,随着浮云飘动,显了此处,隐了那处,但如果把隐去的部位生生记下,不正好和摊在床上的那图形一般无二? 玫果睁大了双眼,捂了嘴,望着远处的山,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突然伸手揪住身边佩衿的肩膀处衣衫,“黑龙骑就封在弈园后山……” 佩衿全身一震,飞快的抓住玫果双臂,将她拧过来正视着自己,“你说什么?” “黑龙骑就在窗外那后山……”玫果震惊之后,乱麻麻的思绪开始顺畅。 从她出世,选地修建弈园,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全是有意而为之。 她身为虞国的长公主,为何不在虞皇和母亲不在虞国为她封地建府?巴巴的要在普国? 而她身为普国镇南府的郡主,为何又要另外划地建府,而这府中却养着养了龙珠那些残魂的夫侍? 仅因为她是虞国长公主的身份才封地建府?就算是因为这身份,为何要建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虽然山清水秀,但在别人看来,除了空气好,风景好,适合修养别无用处。 再说众夫侍中只的除了佩衿,只有末凡知道她黑龙骑的事,偏这院子是由末凡受母亲之令,亲自监督修建,他虽然不能知道黑龙骑封在此处,只怕也有所猜疑,否则怎么会在这弈园一留十余年? 过去并不多想,现在想来,所有一切都是有因有果,并非偶然。 佩衿放开玫果手臂,看着床上图形,“这就是黑龙骑封印处的地图?” “只怕是了。”玫果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佩衿将那些图一块块拆开,揉成一团,片刻间化成灰烬,散落床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锦囊上的图案才是地图,那些卷轴不过是障眼法。” 玫果见瑾睿眼里闪着赞扬,不禁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沾沾自喜,往后一靠,靠在坐在床边上的瑾睿肩膀上,把玩他肩上长发。 每个人看到精美的包装,都会在意里面的东西,定然会想到里面的东西一定是极为珍贵的,而外包装再美,人们都只会认为是一种陪衬。 可能会喜欢,会爱惜,但绝不会重视,重视的只会是这精美包装里面的东西。 母亲就利用了人们这样的心理,骗过了所有前来寻找地图的人,包括寒宫雪和佩衿。 他们为了不让母亲发现,定然不会带走外包装,只会将里面的东西调包。 就算他们发现了到手的东西是假货,也只会想到是事先被人调过包,注意力只会放在是谁在之前做了手脚,而不会再去回头查看那些精美包装。 所以一直以来,这几个锦囊一直安全的摆放在那处。 如非巧合,玫果从小娴处得知母亲做这几个锦囊所花费下的那些心血,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挖山?这么大一座山,放在现在倒是可以用火药一点点炸开,可是这没炸弹的年代,要去挖这么大座山,可真是愚公移山。 虽然也有火药,不过火药都是用来制作烟花,难不成还要她自己去发明制造炸弹?这样异想天开的事,可真是为难人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要将那山挖开,只怕是挖到我们老死了,也未必挖得开。” “挖山?”佩衿桃花眼微微一挑,这么让人不注意的障眼法能让她想出来,这么个脑子却想出挖山这么烂的点子。 玫果撇着嘴,不就是点子烂了些吗?他用得着用这么个眼神看她么?懒得再理他,往瑾睿臂弯里一倒,拿了他的发束去搔他的脸。 瑾睿微侧脸避开,捉了她捣蛋的小手,嘴角不自觉的化开一抹极浅的笑意。 他平日并不多笑,也许正因为他少笑,所以笑就更加迷人,玫果看着他的唇角和眼眸就开始跑神。 佩衿看着含情脉脉的两个人,扶着发痛的额头,纳闷得厉害,干脆身子一横,头枕在玫果腿上睡下,“你付上足够的酬金,我就给你提点提点。” 玫果顿时竖了眉,用没受伤的那只脚,一脚将佩衿从腿上踹开,“黑龙骑又不是我的队伍,你不说拉倒,瑾睿,我们走。”说着作势要起身。 佩衿忙一把将她拉住,“我给你的手机,可还在?” 玫果忙从怀里摸了那部手机出来,好在前天忘了给回弈风,捏在手中,向他摊了另一只小手,“给我的?分明是你卖我的。要拿回去可以,在我这儿保存这么久的保管费,就不跟你细算了,还我本金就好,还钱,还钱……” 一想着他把她雷劈了,多少还是来气。 回身对瑾睿假哭,“瑾睿啊,你可得为我作主,你这哥哥太煞黑心,当初招来雷电劈我,把我那国色天香的容颜,万人迷的身段劈成了焦炭。” 佩衿顿时抖了两抖,瑾睿也是忍俊不禁。 玫果却是不理他们爬了一身的鸡皮,仍自道:“我也不要你把他怎么的,就给我配上一副天下最痒的痒痒药,涂在他脚心上,让他痒上三天三夜,也就算了。” 哭完,不忘回头接着找佩衿还钱。 佩衿恨得咬牙切齿,脚板心痒上三天三夜,不要了他的命吗?‘啪’的一声,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她摊着的小手上,痛得她猛的一缩,手心红了一片。“那些钱,对我又没用,刚过手,随手便抛了,哪能还有?” “什么?几千大洋,你随手就抛了?”玫果心痛得又是一脚踹了过去,想当初她挣几千大洋可得花好些力气,吐半天的口水,哄得上门的顾客塞鼻子削嘴皮才能有。 佩衿按住踢来的小脚,“那些钱到了这儿,当冥币也没人要。” 玫果刚要出口的三字经,生生哽在了喉咙上。 瑾睿这次回来,也听佩衿说过玫果的前世之事,摇头一笑,将又要去踹佩衿的玫果拉了回来,一手环了她的腰,令她不能再胡来动到扭伤的那只脚,另一只手握了她被佩衿打红了的手,轻轻揉了揉,“果儿,别闹,听佩衿怎么个说法。” 玫果这才安份下来,将手中手机抛于他,“你有什么办法?难道是和这手机有什么关系不成?” 佩衿也取出自己所带,与玫果的这部一模一样的手机,“封印之术的开启之物是两粒水晶,师傅将在仙世之前,将水晶交于了我,而这两粒水晶也是传你回来的关键。于是我按着你所在的那世界的喜好,将这两粒水晶寻人做成了这两部手机,一部给……咳……卖给了你……” 玫果眉头拧了又拧,一脸的郁闷,“我当初挣钱容易么,你直接给我不好,偏还诈了我几千大洋。”结果他居然还把那些钱抛了,玫果想想就心疼,她现在虽然不愁吃穿,可上一世可真是穷怕了…… 佩衿干咳了咳,“当初你那性子,一门心思只有那个所谓的钻石王老五。我说送你,你能要吗?没准当我是居心不良,不用转身就能丢垃圾桶里。” 瑾睿不解的看向佩衿,“什么钻石王老五?” 玫果忙的一阵咳,干笑道:“没啥,没啥。”狠狠的瞪了佩衿一眼,真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 虽然她不曾真爱过那人,但念着孤儿院一同长大的情份,除了身子没给,钱财,感情巴巴的倒贴了几年,结果被人一脚踹了的丑事,也能给她拱出来。 佩衿挑着桃花眼,眨了眨眼,酥得玫果抖掉一身的鸡皮,忙道:“这么说不用挖山了,只需拿了这两部手机就能把你那些黑龙骑弄出来了?” “尚不能。”佩衿摇了摇头。 玫果泄了气,“那不是白高兴么,原来是两个废品。” “这倒不是,只是当年师傅怕这水晶落入敌人之手,毁了黑龙骑,对水晶施了咒,师傅尚未来得及交待如何解咒,便仙去了,所以我们还得寻解咒之法。” 玫果头痛不已,满以为寻到地图就万事大吉了,不想还有这么多名堂,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好歹这事也算有了进展。 当晚,三人就在房中用过餐。 饭后,佩衿瞥着瑾睿,“你还不走吗?” 瑾睿起身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淡淡的道:“自是要走。” 佩衿扬了眉,撇向身边玫果,一脸喜色。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五章冥红的退让 > 第85章冥红的退让 “郡主,冥公子来了。”门外丫头轻敲了敲门。 “请。”玫果忙坐正身子,上次有被冥红闯了好事的前科,可不能再让他胡乱想歪。 冥红推门进来,见床上床前三人,匀是衣衫整齐,暗松了口,“我来寻佩衿。” 瑾睿二话不说,伏身抱起玫果,就往外走。 “喂……”佩衿眼里笑意僵住了,这冥红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不过他也不必带玫果走啊。 瑾睿停了停,回身冷清清的道:“你身上的伤需要静养,不能过于动作。如果她留下,你这伤还得多用我两个月的药,太煞浪费。”说完带着冷风离开了。 玫果脸上微红了红,出了门,冲着他眨了眨眼,又是一笑。 他只当没看见。 玫果低声笑道:“你有意的,是么?” 瑾睿脚下不停,“我说的是实话,他的确需要静养,而他的性子,难静……” 玫果收了笑,抬手扳了他的脸,面对自己,“你就没有一点为自己吗?” 瑾睿冷萧的眸子里闪过一撮火苗,“自然也为自己。” 玫果这才笑着靠上他的肩膀,一路哼着小调,帮他分花拂柳。 佩衿看着他们离开,张口结舌,又不好直接反驳,落了个有口难,谁说她留下,他就非要做些什么…… 回头见冥红强憋着笑,一抽嘴角,没精打彩的仰躺下去,“你可真真是我的克星。” 冥红也不以为然,到床边矮身坐下,“他说的不错,你的确需要快些好起来,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 佩衿翻身坐起,斜依着床柱,将手臂懒洋洋的搭上他的肩膀,“你天天跟着她,怎么就没点进展?” 冥红脸沉了沉,推开搭在肩膀上的手臂,“你道人人象你这般万人迷么?” 佩衿抬头枕在脑后,“万人迷对她可不顶用。”扫了眼他束着箭袖的手腕,“瑾睿说了,血咒没得解。” 冥红撑着床缘的手慢慢收紧,“没得解就没得解吧。” 佩衿收了脸上惯有的笑意,“你甘心?” 冥红看着自己脚尖,“甘不甘心,由不得我。” 佩衿深吸了口气,犹豫了片刻,“你可知果儿上一世是什么样的世界?” 冥红愣了愣,末名其妙的扫了眼身边人,“我如何知道?” “可是我知道。”佩衿微微一笑,不管别人对玫果怎么样,知道她最多的,却是他。 冥红“嗤”了一声,“未必知也会说假话了不成?” 佩衿凑近他,屈着手臂,压在他肩膀上,“你可知,她为何睡了四年,突然转醒?” 冥红斜看着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老神仙不是有告诉过王妃,说她十二岁时几醒?” 这话王妃不知念叨了多少回,她这几个夫侍有谁没听过? “那你可知,为什么老神仙说她十二岁必醒?”佩衿接着追问。 “我哪知道。”冥红不耐烦的瞅了眼,压在肩膀上的手臂。 “因为我要到那时,法术才能恢复到可以可以去她上一世捉她回来。”佩衿慢慢离了他,又再靠坐回去,懒洋洋的看着他。 冥红一惊,心里突然一动,“难道……你是……” 佩衿轻点了点头,“这些,你们早晚是要知道的。” 冥红默了半晌,“她……她上一世是怎么样的?” “她上一世是一夫一妻制,而她又是一个对感情执着的人,为了个儿时的情份,守着个不爱的男人也能过上五六年。所以她不能象别的虞国皇女那样,可以接受任何男人。”佩衿想着去寻她时所见到的,禁不住皱了皱眉,“ 不过……” “不过什么?”冥红的心慢慢下沉,如果当真如此,那她与自己且不是更加无缘? “不过她一旦承认了,便不会再放手。”佩衿拍了拍他的肩膀,合了眼,玫果命带七星,余下这两星却迟迟不得上手。 他不能告诉玫果,七星聚合才能解那咒,他不愿她为了黑龙骑,有一点委屈。 冥红过了良久,突然问道:“她上一世,是不是有一个哥哥?” 佩衿也不睁眼,点了点头,“嗯,我在轮回台边的阴阳镜中寻她的下落时见过她儿时,的确有个哥哥,他们相依为命,过得甚是凄苦。” “那她哥哥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 冥红胸口猛的一紧,“怎么死的?” 佩衿睁开眼,不解的看向他,这人怎么平白对她上一世的哥哥感兴趣,“那时是他哥哥养着她,他也只大得了她几岁,靠给人打点零工挣钱糊口,也是三天两头才有顿饭吃。有几天实在没找到活做,去偷了两个山芋,烤了来吃,他自己没舍得吃,全给了果儿,第二天寻到个工地上的活,结果饿得没力气,从高空摔下来,摔死了,果儿也就进了孤儿院。”他深叹了口气,“她上一世过得十分孤苦。” 冥红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心里隐隐的痛,原来如此…… 心事重重,慢慢起身。 “你没事找我么?”佩衿唤住他。 冥红‘呃’了声回过话,“也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佩衿望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摇了摇头,躺倒下去,闭目养神,真得快些康复才好。 第二日,到了午后,给佩衿上过药,而瑾睿被小馒头缠着脱不了身。 只得让冥红陪着玫果视察给弈园修建的院落,看来看去,除了门匾,已收拾得妥妥当当,不得不佩服末凡的办事能力。 正打算离开,弈风已差人送来做好的门匾,玫果看着抬了门匾的工匠,暗暗偷笑,那人办事可真是神速,看来急着大婚之人,不止她一个。 等包着门匾的红布拿开,玫果瞪着门匾上的‘春花秋月’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笑不出来了。 他居然敢把妓院搬这儿来了…… 冥红也是微微一愣,眉稍一扬,笑出了声。 玫果更是着恼,骂骂咧咧的往外急走,“他怎么不把冰心,嫣然给搬来。” 冥红忙一把拉住她,“瑾睿有吩咐,你跑不得。” 玫果刚才急情之下,早忘了脚这回事,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脚腕涨痛不已,扶了冥红手臂,深吸了口气,强忍下怒气,“叫人备车……” 冥红忍着笑,“你不必去了,京里的‘春花秋月’早不在了。他就是想搬也搬不来了。” “不在了?”玫果愣了愣,回京以来一直没得空过去看看。 “嗯,弈风和你同时失踪,‘俊男坊’佩衿也无心打理,里面的人,有能耐的,可以安排去处的,安排了去处,想回家的,分派了银两,收着他们自行回去,那院子倒是还在,只留了两老口住着搞搞卫生。”冥红扶她在就近的座椅上坐下。 玫果开那‘俊男坊’不过是为了寻找弈风,弈风找到了,那俊男坊本没多大意义,关了也不觉得可惜,点了点头,“这样安排倒也合适,那‘春花秋月’是怎么一回事?” 冥红看了看玫果,欲又止。 玫果看出蹊跷,“有什么,你尽管说。” 冥红拉了张凳子在她对面坐下,才道:“你可还记得‘春花秋月’里的冰心和嫣然?” “当然记得。”难道是弈园失踪,群龙无首,窝里反? “大家万万没料到,那两姑娘心比天高,爱慕的却是弈风太子……” 玫果慢慢的眨了眨眼,弈风那样的人,被女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不过想着他以前天天泡在‘春花秋月’多少还是有些不是味道,“然后呢?” “弈风太子在的时候,虽然对他们无意,但她们终是能常常看到他,也甘愿留在‘春花秋月’,后来太子失踪,久不见归,也就没了打理那家妓坊的心思,后来见‘俊男坊’散了,也就跟着散了,她们没有这么多安置费,便把那院子卖了,钱财分给了那些姑娘。” 冥红接过丫头送来的茶,自己给玫果斟了茶,“太子是怀念那家‘春花秋月’才给这所院子起名‘春花秋月’吗?” 玫果捧了茶杯,喝了一口,不愿他误解弈风,也没多想,就道:“当然不是,我以前有个名字叫杜春花,所以……” 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忙住了口,看了看他,见他神情没什么异样,又捧了茶杯喝茶。 “以前还有一个哥哥,是么?”冥红也捧着茶杯在喝。 玫果呼吸停了这个,又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我有三个哥哥。” 冥红微笑了笑,“这个却不同那三个,这个会给你烤山芋。” 玫果手一抖,杯中茶泼了一手,脸色发白,“你……你想说什么?” 冥红放下手中茶杯,从她手中拿下杯子,放回桌上,顺手拭了她手上的水,正视着她,“我知道你很想你以前的哥哥,他也是一个很好的哥哥。但过世的亲人是用来怀念的,而不是用来让自己痛苦的,他也不愿看见你这样。” 玫果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哥哥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痛。 “如果你看见我,便会想到过去的痛,我会向冥家禀报,要求为你更换冥家的人选,等冥家的新派了人来,我便离开。”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六章慕秋归来 > 第86章慕秋归来 玫果第一反应就是昨天她和瑾睿离开后,佩衿和冥红二人不知说了什么,让他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他身上没有血咒,或者瑾睿已经研究出血咒的解法,那她绝对愿意放他走,但现在……不是时候,“这个问题,我们押后再谈,回去吧。” 玫果站起身,发现竟有些殃殃的,但很快,她便将这股不快归结为就算是久处的亲朋好友,要分开了,也会不舍得,也会觉得失落。 也不等冥红扶她,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工匠追着她问:“这门匾还挂吗?” “挂。”玫果扫了眼‘春花秋月’他喜欢就依着他。 冥红在原地小愣了片刻,追出门口,见她正自己行艰难的扶着个小丫鬟坐上软轿。 他很自然的走到她轿边,这些年来,只要有他护送她,总是走在她轿边。 其实在弈园的任何角落,她都是绝对安全的,不需要他保护,他这样只是一种习惯。 玫果微垂着头,斜看着他交替着的脚,愣愣出神。 一路上玫果很沉默,他也不知她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心烦意乱,明明昨晚决定好的事,可是说出后,心里仍是不得平静,暗叹了口气,“我先回去了。” 玫果这才抬头看向他,如今的他一双褐眸低垂,刀唇紧抿,神色间已见成熟稳重,已不再是第一次见她时,拿剑指着她的莽撞少年的神情。 禁不住暗叹,岁月似箭,这般拖着他,也实在不该,“好,你去吧。” 冥红握了握手中长剑,转身大步离开了。 玫果望着他的背影转过花墙,才又叹了口气,如换成别家男子,到他这年纪,早已是儿女成群。 这样挂着自己的夫侍的名义,实在是亏待了他。 看向前面的分岔路口,想着慕秋好些天没回来,不知他院子里的下人,可有好好喂小果没有。 到了木屋,却不见小果,问过打扫院子的小厮,才知道慕秋不在的日子,小果就在离洛那边养着,久而久之,已成了习惯,只要慕秋不在院子里,小果便会往离洛那边跑。 虽然玫果很怀疑离洛能不能养得好小果,但这么大个弈园,这么多的下人,也没人胆大子到敢虐待慕秋的狗,倒也不必她操心。 既然来了,虽然没看到小果,也进屋看看,看有没有需要给他添补的事物。 这还是她回弈园后,第一次进这间屋子,推开木门,一切依旧,全无变化,只是那些桌椅板凳的,色泽暗沉了些。 她脚上虽然没有大问题,但行走,终是有些疼痛,挪着腿移到桌边。 手指拭过桌边,有一层薄薄的灰,眉头皱了皱。 末凡不在,想必玉娘约束下人松散了些,慕秋不在,院子里的下人便偷懒,不每日打扫。 寻思着该整顿整顿下人了,可不能这么白养着这些米虫,不愿呆就滚蛋。 也懒得再叫下人进来收拾,顺手拿了放在屋角的抹布,抹拭桌面。 “果儿?”身后传来带着迷惑的轻唤。 玫果眉峰一跳,他回来了……蓦然回身。 慕秋一身黑衣的高挑清瘦身影堵在门口,背着光,硬朗的俊容陷在阴影中,“你……怎么会在这儿?” 玫果望着他在阴影中,仍亮得灼人的眸子,“我闲着无事,过来看看。” 他看向她手中抹布,“怎么不叫下人。” 玫果这才想起,手里还捏着抹布,忙将抹布放过屋角。 脚下动作大了些,一股剧痛自脚腕传开,痛得‘哎呀’一声。 慕秋脸色一变,急走几步,奔到她面前,扶住她,“你的脚,怎么了?” “只是扭伤,不要紧。”玫果见他平安回来,满心欢喜。 离了近了,发现他眼里布满血丝,一脸的倦容,微皱了眉,抬手去抚他眼下的黑晕,“这次办事,很是辛苦么?” “到不至于,只是想早些回来,路上不曾休息。”他侧目看着她的抚上他脸的小手,心里一阵猛跳,眼里露出喜色。 这还是他重见她后,她第一次对他表示亲昵。 抬手握了她的小手。 玫果轻点了点头,只要他平安回来了,其他都没关系。 冲着门外,唤下人为他备热水沐浴。 回身问他是否用过膳,他说在马上随便吃了些干粮。 她又忙叫人沏了茶,送些点心过来,让他先垫垫。 他也实在疲惫,矮身在桌边坐下,看着她忙碌,胸口一片的暖。 随意吃了些糕点,里间已备好热水。 他站在床边,解了腰带,正要解胸前衣襟,回头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垂下手,不再解衣衫系扣,取了换洗中衣,转过里间屏风。 玫果看着他的身影掩在屏风之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的性子从来不避讳在她面前脱衣,难道当真是因为这几年不在一起,分了生? 她摇了摇头,不象。 将进这屋后的一举一动细细的在脑海里过了 一遍。 他扶她用的左手…… 喝茶用的左手…… 拿糕点也是左手…… 刚才解腰带也左手…… 解胸前系扣也是左手…… 而他的右手从头到尾一直垂在身边不曾动过。 心里陡然一惊,顾不得脚腕痛不痛,快步行到里间,绕过屏风。 见他正单手吃力的脱着衣裳,额头上渗着冷汗,而右手仍不曾动弹。 他见她突然进来,微微一愣,停下手上动作,“怎么?” 玫果看了他一眼,视线便移向他垂着的右手臂,“你的手怎么了?” 他知她是大夫,瞒她不过,微微一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 “小伤?”玫果面色一沉,别人不了解他,她能不知他?当年她给他刮骨,去毒,他也不曾皱皱眉,如今他这神情会是小伤? 伸手去握他的手臂。 他微侧身避开,“当真是小伤。沐了浴,我去寻瑾睿上上药便好。” 她握了个空,心里更是心惊,拉下脸,“慕秋,你应该知道我也是大夫,就算我的医术比不得瑾睿,但以我是你妻子的身份,我也该知道情况。”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七章四年相思终有果 > 第87章 四年相思终有果 慕秋轻抿了嘴,不再躲闪,由着她解开他的衣衫。 玫果除下他外衫,眼前一片触目惊心,右手臂至肩膀的雪白中衣已尽数被鲜血渗透。 尽可能轻的除了他身上中衣,上臂肌肉竟象是被猛曾生生撕裂,手骨也折断了半根。 即便她是大夫,也不禁抖了手,眼里涌上泪,“不要动。”奔出外间,拉开木门,朝着外面小厮道:“快去请瑾公子,说慕公子伤重。” 他这伤必须尽快处理断骨,否则这手以后只怕再也用不了剑了。 重新回来屋内,拽了他到桌边坐下,取了医药包,先行为他清理伤口。 他抬起左手,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沉声道:“别哭,我没事。” 玫果心痛如绞,低声轻骂,“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这手……这手……” 慕秋勾唇一笑,单手将她揽了,“以前好好的,却无人疼,现在伤了,反而有人疼着,对我而该是福。再说即便是只有一支手,我一样能抱你。” 他越说得轻松,玫果心里越是难受,“这以后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去哪里了,你到是说说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在她所知,天下比他武功高强之人,屈指可数,如非对方武功高得可怕,又是一番恶斗,怎么能将他伤成这样? “我回来时,在途中遇上寒宫雪带了几个打手,乔装打扮,潜进普国,看方向是冲着弈园来的。我寻思暗中将她杀了,不想她与那恶魔合体,功夫比以前高出许多,我竟然失手,没能刺中她要害。她所带那几人,也全非弱手,我一时间没能脱身,被寒宫雪所伤。” 他说着,话语间带了几分狠意,“不过她所带的几人,被我杀了个干净。我那剑虽没能让她一剑毙命,却也够她寻地方养上些日子,不敢轻举妄动。” 她为他处理伤口的手停住了,直直的看着他眼里的那抹失望。心里窜起一把火,他还是他,独行独断的他。 他微抬了脸,触上她的目光,也不躲,面色坦然,看清她眼里的怒意时,微微一愣,“果儿……” 玫果垂了眼,继续手上的工作,声音淡淡,“看来你仍是了无牵挂。” 他不禁又愣了,她……这是怎么了……如果了无牵挂,怎么会拼死的往回赶?“你……为何这么说?” 玫果抬头直视着他,“佩衿之死已挖了我的心,如今他是活了,我才算过了这个坎。你认为我还经得起几回这样的折腾?” 他猛的一震,以为这四年,她不肯见他,心里没装着他,与他只不过是旧时的责任,想杀寒宫雪,也不过是想为她除了这道障碍,陪上性命也值了。 不料回来竟见她在收拾他的屋子,但隐隐感到怕是他以前想错了她,这时再听她这话,象一把大锤重重敲在他头上,将他敲醒,她竟是在乎他的。 愣了半晌,才注意到她话中另外的内容,“你说佩衿活了?” 玫果“嗯”了一声, “瑾睿也该来了,既然你这么巴望着去死,想必也是不待见我的,我也不在这儿自寻没趣。” 说着放下手中药沾血软巾,就要往外走。 慕秋大急,不顾臂上疼痛,一把将她拽回,紧紧揽了,“我就是不舍得你,才这般急着赶回来的。” 玫果见他这一用力,刚要止血的手臂,又渗出许多血,叹了口气,不再故意怄他,拍拍他紧箍在她腰间的手,示意他松开,“如果你心里当真有我,就该好好珍惜自己,你不舍得我有事,难道我能舍得你们任何一人有什么闪失不成?” 慕秋心里蓦然塌了一处,“我以为你……心里并无我。” 玫果又是一叹,“不是我对你们没有情,是你不明白我过去的生活,我过去的生活的地方,一女人只能嫁一个男人,把所有心思放在一个人身上,那样才公平,可是现在……我觉得亏欠你们,才会想躲开。结果我躲了四年,这四年,除了给你们制造更多的痛,什么也没改变。我也想明白了,我躲开了,你们也不会开心,我又何必再躲。既然我不再放手,也就要你们也不能放手,不管何时都要好好的在我身边。” “果儿……”慕秋将她转过身,审视着她的眼,眼一眨也不眨。 “难道,你不信我的话?”玫果看着他眼里色泽百变,慢慢抿紧了唇。 “信。”他听到门外传来级轻的脚步声,放开环在怀里的玫果,低声道:“放心,我的命永远留在你手里。” 笑在玫果唇边还没化开,便已夭折,“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我的丈夫们好好的,别无他求。” 瑾睿在门口轻咳了声,推门进来,冷瑟的目光直接落在慕秋受伤的手臂上,如果不是伤得极为厉害,玫果也不会叫他来处理。 玫果不精通骨科,接了瑾睿背着的药箱,让出位置,等他仔细看过,才问,“他这手,保得住么?” “试试。”瑾睿从药箱中取了支钢针,细细的消了毒,瞥了眼慕秋,“如果你忍得住痛,这手倒是可以保,如果忍不得,我就此给你截了,也少受些罪。” 玫果暗吸了口冷气,目光紧张的在二人脸上来回巡视。 慕秋冷笑了笑,“你有什么招,尽管使,我接着。” 瑾睿冷清清的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会将这针钻入你的骨骼,将断骨接合,等骨骼长拢了,再切开皮肉,将这针拽出来。” 他说得简单,玫果却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在这没有麻药的社会,将钢针钉进骨骼已是可怕之极,到以后等长拢了,还要生生的重新拽出来,这就不是上次那刮骨之痛可比的了。 慕秋不以为然的哧笑了声,矮身坐下,“动手。” 瑾睿这才转脸看玫果,“敢不敢看?” 玫果白着脸,仍是点了点头。 “甚好,那不必再叫他人来帮忙。”瑾睿在桌上摊开一个油布包,将里面的钳子,剪子一一排开。 玫果在二十一世纪时,对削下巴,塞鼻子的事,没少做,切骨,接骨也是常常接触,但看着瑾睿手中的动作,脸色仍是越来越白。 相反慕秋虽然渗了一头的冷汗,神色都是泰然,饶有兴致的看着玫果的表情变化,见她心疼的叹息时,竟还笑得出。 直到瑾睿缝合了慕秋臂上肌肉,玫果才略松了口气。 瑾睿唤小厮打来热水,洗净手上血迹,背了药箱才道:“要手的话,水还是不要沾的好。” 说完转身出了屋。 玫果追到他身后出了门,拉住他的手臂,低声问,“他的手……当真保得住吗?” 瑾睿拍拍她的小手,“你也是大夫,知道凡事没有一定,不过处处小心些,按理是可以的。” 有了他这句话,也就够了,玫果长吁了口气。 瑾睿回头望了望木门,“他到晚间必定发烧,那手是万万动不得的。你今晚留下吧,有你照看方便些。” 虽然慕秋有小厮服侍,但这下人,怎么比得上医术精通,而又身为妻子的玫果把细? 玫果点头应了。 瑾睿看着她身上染了血的白衫,“进去吧,我会叫人给你送换洗衣衫过来。” 玫果送了他出去,才转回木屋。 慕秋刚才接骨,全是强忍着痛,等二人出去,崩紧的身子顿时垮了下来,脸色煞白。 听木门轻响,睁开眼,见玫果重新转了回来,又是一愣,“你不走么?” 玫果摇了摇头,“我晚上睡这里。”唤来小厮重新换过里面热水。 打发了小厮,亲自服侍他沐浴。 慕秋平时也不喜被人服侍,何况是她,一张煞白的脸,硬是涨得通红。 到了夜晚与她同榻而眠,丢空了四年的心,却被她填满。 睡到半夜,果然如瑾睿所说,发起高烧,这一烧,却是几日不得退,人也烧得昏迷不醒。 虽然有瑾睿来回奔跑,但玫果是衣不解带的围在他床边。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八章雾里看花 > 第88章雾里看花 玫果一觉醒来,身后紧贴着她后背的体温让她感到心安,用脸蹭了蹭枕在颈下的他的左手臂。 慕秋粗壮结实的手臂动了动,手腕处的一点鲜红落在玫果眼里。 那点红,对她而一点也不陌生,无论是慕秋,还是佩衿,或是瑾睿,末凡,手腕处欢爱后都有那一点血红,许久才会消褪。 伸手抚了抚那点微突的血红,慢慢拧紧了眉头。 “那……不要紧。”身后传来慕秋仍带着睡意的沙哑,甚是挠人。 玫果在他怀里转身,看着他半睁着眼,这份慵懒睡态,是在他平时里看不见的,心里一荡,抱了他赤着的精瘦腰身,照着他的唇咬了一口。 他勾唇笑了,将她揽紧,顺势吻着她,被下赤着的两具身子又蹭出了火花。 玫果忙拦住他,“昨晚便差点动到了手臂,今天万万不能再乱动了,虽然你一支手也能抱我,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两支手抱我。” 他笑着咬她的唇,身子却是老实了下来。 玫果反正回弈园也是为了查看弈风的院子是否修建妥当,那院子已经没什么可再修补的,余下的时间也没什么事可做,也就由着性子在他怀里赖了一会儿,睡了个饱觉,直到寻思着瑾睿快过来给他换药,才起身收拾。 这天气虽然算不上热,但有风吹过也有些微凉。 玫果从慕秋衣柜里取了套中衣,剪了右手衣袖,与他穿上,外面再为他穿上宽大的外袍,这样一来,外面虽然看不出他的手臂有什么问题,换药却是方便,也不会接触到他的伤处。 在为他拉平袖口时,不经意又看到他手腕上还没消褪的血红印子,问道:“这血咒可还有发作?” 他单手搭上她肩膀,“不见你的这四年,想你得紧了便会发作。” 玫果心里暗恨,也不知那恶魔到底下的什么咒,这么难解,竟让瑾睿到现在还没研究出解法,“发作时,痛得厉害吗?” “想得不深,到也不厉害,想得紧了,的确是难忍得很。有你在身边,这到是无防。” 慕秋听下人在门外传早膳,放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起身开门。 饭后不久,瑾睿过来给慕秋换过药。 慕秋自回了弈园便没能出这间院子,见瑾睿说手伤只要不乱动,其他行动也是无防,便晃出院子,去离洛处看小果。 瑾睿要过玫果处为佩衿治疗,玫果也就随着他回了自己院子。 她挽了瑾睿,一路追问血咒的事。 一阵风吹过,清清凉凉,瑾睿在一棵垂柳前停下,回身看她。 她忙随他停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慕秋那儿没有镜子,洗脸,绑头发,都是随意而为之,难道是在他那儿洗脸没洗干净? 瑾睿拂开她眼前的一枝柳条,“你在担心冥红?” “他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担心他,你……你别乱想……”玫果低头看着脚尖,象做错事,被家长发现的孩子。 “我为何要乱想?”他冰冷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我对他……没有非份之想,我有你们已经足够了。”玫果咬着唇,声如蚊咬,“他要走了……” “那又如何?”瑾睿冷清清的声音,让人生出不任何感想。 “我不想他以后的生活因为血咒困扰。”玫果与他生活了四年,知道凡事瞒不了他。 “这有何难?”瑾睿放开她的下巴,转了身,继续不急不慢的前走。 “你有办法?”玫果三步并两步追上他,拉了他的衣袖。 瑾睿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从她小手中拽出自己的衣袖,犹自前行,“在他离开前,你与他睡上一觉,以后每年与你欢好一次,即使是没解药,也不会发作。” 玫果一张脸涨成了猴屁股,眼里燃了两撮怒火,一跺脚冲着他后背吼道:“瑾睿,你太过份了,你当我是什么?” 瑾睿回头望了望立在原地的她,仍是神色冷清瑟瑟,“你自是我的妻子。” 玫果奔上两步,又拽了他,又急又恼,“那你还说这种混话?” 瑾睿被她拽得脚下一个踉跄,只得站定,看着她的一脸怒容,轻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抹落寞,“我也想,你独与我厮守,但此生是不能了,你是我的妻子,也是他的妻子。” 玫果望着他静如止水的眼,心里的怒火被一点点浇灭,“不就是一个名份吗?如果解了血咒,他离开弈园,遇上喜欢的女子,与心爱的人相厮守,不强过在这弈园?” 瑾睿握了拽着他衣袖的小手,牵着她往前走,他的墨绿阔袖滑下,掩了两个人相握着的手。 感情之事当真是雾里看花,她看不清,也勉强不得,“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可以送他些药丸,虽然解不了血咒,但如果他管得住自己的心,发作前服下一粒,也不会过于痛苦。” 玫果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什么叫管得住自己的心?那管不住,又将如何? “睿啊……” “嗯?” “我这个身份是不是很糟糕?” “有点。” “有件事,怕你怪我,没敢告诉你……” “呃?”他转头看了看她。 她低着头,看着身前被脚尖踢得轻漾的白色裙摆,话在嘴边转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把瞳瞳的性命和我的绑在一起了……” 他微微一愣,“呃?” 玫果偷偷看了他一眼,“就是说……如果我死了……瞳瞳也会……” 瑾睿心间也是隐隐作痛,面上没多少表情,眼眸却是微微闪过一抹心疼,将握着她小手的手,紧了紧,“这事,我知道了。” 玫果喉咙一哽,“佩衿告诉你了?” 他轻“嗯。”了一声。 “怎么不见你说起?”玫果仰起脸看他清萧的侧脸,“你心里不痛快的话,你打我出出气,别闷在心里。” 他也转过脸看她,见她微红着眼,将她的手握的越发的紧,“我打你做什么?万一打出个好歹且不亏了瞳瞳,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你活得长久些。” 玫果心里一宽,为这事,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睿……” 他淡淡的又睨了她一眼,“不过这往后,你如果为了谁要死要活的,我可不饶你。” 玫果咬着唇,垂了头,唇边噙着笑。 有夫如此,此生还有何怨? 章节目录 正文第八十九章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 第89章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十五,普国……普国太子与虞国平安公主大婚,举国欢庆,摇摇欲坠的虞普二国联盟关系,再次牢靠。 处于惶恐中的百姓,总算安了心,七日七夜,普都灯火昼夜不熄,鲜花撒满京城,欢声不断…… 七日后,太子带着铁骑离开京城,重赴边界,一来为着防范蠢蠢欲动的外寇,二来为迁都的事做最后的修建和准备工作。 玫果受命前往燕京。 三个月后,燕国……太子立妃,此太子妃不是别人,却是太子当年的妻主,虞国皇女,虞燕二国正式结盟。 有人认出站在马车上,与太子携手游城的平安公主,竟是当年传闻与太子逛花楼,有断袖之情的美少年,断袖一说,终于得以寿终,几年的皇家丑闻成了笑话,一笑而过。 太子与太子妃已有一个小皇子,人丁单薄的燕国皇屋又得续香火,更是天下大喜之事。 燕京百姓歌舞不断,连庆七日…… 七日后,末凡带着亲信前往边界与弈风汇合。 至于虞国这方,一来玫果对战事一窍不通,二来为了掩寒宫雪的耳目,仍做她的翘脚郡主,爱上哪儿上哪儿。 末凡离开燕京,她在燕京自是呆不习惯的,无奈寒宫婉儿见了小馒头,一门心思全放在这长孙身上,爱得只恨不得自己可以百变成他喜欢的玩意,天天哄着他高兴。 小馒头说句什么东西不见了,寒宫婉儿能把整个皇宫翻过来寻来给他,好在只是在宫里不见了东西,如果是去皇宫之外不见了什么,只怕她能去把整个京都地皮给铲一遍。 玫果对她这种溺爱很是头痛,隐晦的暗示过寒宫婉儿,对孩子不能过于溺爱。 寒宫婉儿对当年玫果跳崖一事,心里有愧,加上玫果为她添了这么个宝贝孙子。对玫果的说的话,不以为然,却也不着恼,不过玫果说归玫果说,她全当耳边风,反而觉得玫果对小馒头过于严厉,亏了小馒头,于是对他的宠爱越加的连本带利。 玫果恨得牙痒,偏寒宫婉儿除了对小馒头头过于的溺爱,别的又挑不出他的毛病,对她还不时问寒问暖,百般关心,弄得她是有气无处发,有苦无处诉。 只得一封急函写给末凡,要他好好劝劝他的娘,管管他的儿子。 末凡接了信,等忙完公事,细细看了,可以想象得到玫果是何等的黑口黑面,禁不住的笑,心里却是暖成了一片,只回信说,小馒头天性纯良,让她尽管放宽心,不必过于担心云云。至于责怪他母亲,和训斥小馒头的话却是半字没有。 玫果接了回信,更是气得差点崩了血管,如不是隔着这千山万水,她恨不得杀到边界,一脚踹死那助纣为虐的末凡。 就在她为小馒头之事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虞国一道圣旨传来,才结束了她这郁闷又憋屈的日子。 然虽然解了她目前的困境,却多了些新愁。 那就是冥红的事。 自从那次冥红跟她提过要走一事后,便没再提起。 她开始还会有所担忧,到后来,不见他有什么异样,暗想只怕是自己太过多心,那日他或许遇上什么郁闷之事,随口说说,过后也没当真往心里去。 然这道圣旨却让她瞬间醒悟,他不提,并不表示,他没有行动。 女官话中之意说冥家长公子,冥红护驾长公主多年,功绩累累,允他之意,隐退二线。划地封候以示奖赏,要他以后多教导些得力的人才出来。 念他是冥氏家族中最强势的一脉单传,不能让他此脉断了香火,故将虞皇所收的义女,环玉公主赐与他为妾。 冥红是玫果的夫侍,这个名分是当初定下就不能改的,所以环玉公主只能为妾,而他纳妾,也得由玫果经手。 而玫果也得回虞国行正式接任太女的仪式,正好将为冥红纳妾一事一起办了。 这么说起来也就是,玫果与冥红以后便是分道扬镳,除了挂了个妻主的名分,各不相干了。 女官念完圣旨,让开一步,让站在她身后的一名黑衣劲装少年上前一步,道:“公主,这是冥家为您精心挑选的贴身护卫,功夫虽然略逊冥候,却也是冥家出类拔萃的。” 玫果木纳的点了点头,出于礼貌的看了看那个少年,至于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曾看清。 接了圣旨,等来传旨的女官带着那少年离开,仍久久的跪坐在地上,愣愣出神。 若问她想什么,她却什么也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自她成年,冥红就守在她身边,虽然她大多时候觉得他象影子,但终是习惯了这个影子,突然回头,身后没了这个影子,就会觉得冷清孤单。 她一直希望他自由,现在的确是机会,他封了候,不用再为人挨刀挡箭,会过上太平的一生,娶妻生子,怎么看这生活都是美好的,按理她该为他高兴,但她竟没能笑出来。 她不起身,单膝跪在她身后的冥红也是不动,垂着眼看着膝前地面,垂着的浓睫掩着眼里的痛。 最后还是小馒头探手探脚的进来,搂了玫果的脖子,“娘亲,冥爹爹要去哪里?” 玫果才回过神,深吸了口气,搂了小馒头,“冥爹爹要回家了。”冥爹爹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才发现,原来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是认可他这个身份的,包括小馒头。 站起身,揉了揉跪麻了的膝盖,回头对冥红道:“你要自由了。” 冥红仍垂着头,不看她,笑了笑,“是,自由了。”胸间苦闷非常。 玫果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或许这只是席尽人散的失落,“别跪着了,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启程。” “好。”冥红总觉得到了这步,总该说些什么好聚好散的话,可是想了半天,竟是什么也说不出。 小馒头这些日子时常跟着冥红,对他极是喜欢,听母亲说冥爹爹要回家了,隐隐觉得就是要离开他们了。他人虽小,却也感到离别的忧伤,舍了母亲,去抱着冥红的腿,“冥爹爹,为什么要回家?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了?” 冥红苦笑了笑,将他抱起,“因为冥爹爹还有别的事要办。” 小馒头见惯了末凡来去,以为冥红说要去办事,也如爹爹一般,“冥爹爹会去很久么?” 冥红不会撒谎,看了看玫果,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过了会儿才捏着小馒头肉乎乎的脸蛋道:“忧儿,以后要乖乖听娘亲的话,好么?” “好。”小馒头见他不答自己的问题,微撅了小嘴,并不追问,却已察觉冥爹爹此去便是永别,神色间比刚才又殃殃了不少。 玫果心里酸楚难过,转脸不再看他们,看向从外面进来,要给她当新护卫的少年。 那少年只得十**岁的样子,继承了冥家的优良传统,俊美的脸庞,威武的身架子。也者许是冥家人,顾虑她的身份,送到她这儿来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省得天天跟在她身边,让她看着眼烦。 他恭恭敬敬行到玫果身边不远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静得象没有这个人存在,就如冥红过去在她身边一般。 玫果看着他,心里却生出一些忧伤,“你叫什么名字?” “禀公主,属下叫冥琪。”少年见问,忙抬脸看向她,眼里闪过一抹惊诧,有片刻间的失神,忙低了头,不敢再看。传闻平安公主绝秀天下,不料竟美成这般。 虽与玫果第一次见,但自进这间屋子,所听玫果对冥红说的话,都是和颜以色,柔声细语,不解为何冥红竟要请辞离开她。 玫果见他战战惊惊,小心翼翼,微微一笑,“你不必这么约束,随意便好。” 冥琪忙应了声“是”,神色间却没半点放松。 玫果知他定然是受冥家那套训练,不比得冥红从小在弈园长大,难免拘束,“你成亲了吗?” 冥琪微微一愣,突然想到传闻玫果好色,脸上微微一红,眼里更显拘谨,又不敢不答,“冥琪一直在内阁训练,还不曾娶妻。” 玫果轻叹了口气,大好的年纪,只怕又要被耽搁了,“你不需要当班的时候,尽管去做自己的事,给自己寻个好姑娘,成个家。” 冥琪张口结舌,不知玫果这话中是什么意思,不敢回答。 冥红在一边听着,却是暗叹了口气,“郡主要过去给寒宫公主辞行吗?” 玫果点了点头,“自是要的。” 冥红吩咐冥琪先去休息,慢慢适应玫果身边事务,抱着小馒头走陪着玫果去了宁祥宫。 小馒头听说要随母亲前往虞国,喜得抓耳挠腮,直到见皇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才强装出一脸的难过神态。 小馒头要随着玫果回虞国探望虞皇,寒宫婉儿自不能拦,搂着小馒头哭了半天,只得连夜为小馒头准备路上所用物品。 之前对迁都一事并不多赞同,这时到巴不得早些迁都,三国京都放在一块,那小馒头就可以一直留在她身边。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章冥红发威 > 第90章冥红发威 桌上茶碗腾着热气,茶香怡人。 玫果和小馒头挤趴在窗上看着窗处人群堆里的杂耍,眉开眼笑,却不碰那杯茶。 桌对面,冥红捧着面前茶碗,皱紧了眉头,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轻咳了声,“郡主……” 玫果“嗯”了一声,也不回头,仍看着正在翻跟斗的一只猴子,“ 有事?” 冥红眉头越拧越紧,“这么每过一个村镇,就停下来,什么时候才能到虞国?” 玫果总算转过身,捧了微凉的茶喝,“皇上又没说一定要什么时候回到虞国,这有问题吗?” 自从出了燕京,明明专门带有果点,清水,可是每过一个村镇,如果是早上的,玫果不是说肚饿,口渴,要进村吃东西,喝水。 一旦过了午时,玫果就说太累,要住宿休息,不肯再走。 开始冥红还没多想,可是十天下来,他们才出了燕国边界,冥红越来越觉得不是回事,又不知玫果有什么目的。 无论他怎么问,玫只是打着哈哈。 这一路的行程,到成了她带着小馒头游山逛水。 冥红唇角微抽,明知她这么说是打横使滑,却又拿她无可奈何,“途中这么带着忧儿,终是不安全。” 他搬出小馒头,玫果倒不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我娘也在归途中,按行程,早则今晚,晚则明早便也会到此。” “原来你是在等王妃。”冥红见她这样说,也不再多想,吩咐人去打点客栈,另外派人去探路,看镇南王妃到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到这个镇子。 说来也巧,前去打探的人,不久就回来了,说王妃两个时辰以后便会到达。 冥红忙叫冥琪将整个客栈包下,等候镇南王妃。 重新回到桌边坐下,“没想到郡主现在也会算计行程了,将王妃的行程算得这么准确。” 玫果裂了嘴笑了笑,其实她哪里算得来什么行程,不过是给自己拖拖拉拉找借口,反正过了今晚,明天母亲没到,再随便寻个借口搪塞,不想误打正着。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拖拖拉拉,她也说不上来,只是想着回到虞国,与冥红就是永别了,大家相处一场,很是舍不得,多处几天,多几天的回忆。 到了黄昏时分,虞瑶果然大张旗鼓的来了。 与玫果聚了一夜,冥红以为玫果会随虞瑶一同虞国,不料玫果却说什么想借此机会考察民情。 虞瑶听了自是满心欢喜,女儿总算愿意为国家考虑,哪能不同意,但考虑她带着小馒头,总是不大方便,便将小馒头带在了身边,先行回虞国。 对外放出的风声是玫果与她一同回虞,而实际上,玫果只带几个得力的护卫乔装改扮,自行沿途考察。 冥红虽然觉得这行比较危险,但虞瑶开了口,他又哪能再有异议,只得暗中提醒冥琪多加小心。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又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为了掩去玫果一行人的行踪,虞瑶上路,玫果也不相送。 玫果趴在窗口看着母亲带着小馒头乘着辇车远去,才转过身看向黑着一张脸的冥红,“如果你不愿随我一道,现在尽管追着我母亲队伍先行回去。” 冥红一张脸越加的黑,一屁股坐在身边圆凳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考察民情?虞瑶信她,他可不信。 玫果此时穿了一身男装,作书生打扮,头上束了块方巾,正中镶了块翠玉,衬得一张脸面如冠玉,俊秀清雅,手中捏了把折扇,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却也如清风明月,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她将手中折扇摇了两摇,真有两读书人的儒雅味道。 冥红禁不住皱了皱眉。 站在角落的冥琪愣愣的看着她出神。 玫果两手一合,‘啪’地一声收了折扇,摇到冥红身边,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许久没有这么逍遥自在了,现在难得的机会,看看大好河山,天然美景。你虽然自小练武,但冥家的教学好象也没搁下读书写字,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情趣呢?” 冥红眉角抽了抽,他护在她身边已不是一日两日,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雅?“考察归考察,但还是安全第一,早些回虞国的好。” 玫果眉稍扬起,冷笑了笑道:“如今你马上自由了,所以多护我十天半月的也是不耐烦?我话也说了,你不愿意,没人勉强你,反正冥琪已到,你的交接工作也算做完了。我母亲的亲兵队就在前面,你现在追上去,没人敢说你半个不字。” 冥红心上一惊,与她相处这许久,她虽然有时刁蛮任性,但从没有说过这样的重话,心底禁不住轻搐,暗吸了口冷气,抿了唇不说话。 玫果心里沉甸甸的不舒服,脸上却是一笑,又用折扇敲着他的肩膀,“你是急着回去娶媳妇吗?” 冥红的脸僵了僵,别开脸不看她,那日圣旨的确是有提将环玉公主配与他的事,不过他根本没将这事往心里去。 这一切不过都是皇族的游戏,将他牢牢套住的把戏。 玫果笑着渡到窗边,抱了双臂,“这事你急不来,昨天我母亲对我提起过这事,说环玉本是柚族的人,柚族有个风俗,柚族女儿嫁人前要到祖屋斋戒一个月。环玉虽然被我姨娘收养,但这风俗却还是要按着柚族的人来,所以被送去她的老家斋戒去了,你这么急巴巴的赶着回去了,也见她不着,更成不上亲,所以你还是静下心的好,反正是你的人,飞不了。” 一番话说得冥红咬紧了牙关,一双眼阴沉了又阴沉,愤然起身,一握拳,重重砸在身边八仙桌上。 厚实的桌面顿时裂开,塌陷。 冥琪陡然一惊,握了身边剑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愣在了那儿。 玫果吓得后退一步,脸色微白,见冥红半眯了眼,眼里燃着怒火,虎虎的瞪着她。 ‘啪’地一声开了折扇,摇了两摇,提了自己随身包裹往门口走,“上路了。” 冥琪不安的看了看冥红,紧随其后。 冥红咬咬牙,看着玫果背影转出门外,只得也提了包裹跟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一章买灯 > 第91章买灯 玫果骑在马上,手松挽着缰绳,漫步缓行,看云看花,看清风,逍遥得很。 冥红稳稳的坐在她身后,瞥视着玫果悠闲的侧脸,这么四处逛荡已过三天,玫果丝毫没有加快步伐的打算,一双禢眸,越来越黑。 冥琪压后,神色警惕,不时左右打量,生怕出点什么事。 三人后面不远处,人群里混着其他便装护卫。 玫果全然不理会冥红的脸色,行到一拐弯处,见前面又有一个村镇,扬着马鞭朝着面前指了指,“我们今天不走了,去面前宿一夜。” 话刚说完,还没收回马鞭,一辆马车蓦地斜穿出来,擦着玫果身侧过去,车顶挂上玫果的马鞭,好在她手放得快,才免了被那马车带得人仰马翻。 这一来可吓坏了身后二人。 冥红惊得呼吸一窒,急上前一步,看向她握在一起的手,“伤到没有?” 玫果也是惊魂未定,人倒是没伤到,只是手腕被拉扯了一下,隐隐作痛,见那马车车窗里探出一张花容玉面,大约十**岁的模样,嘻笑着望着她,不禁眉头一皱。 拦下想上前截车的冥琪,“我没事,别生事端。” 冥琪怒瞪着扬着灰尘远去的马车,“那女人分明是有意的。” “算了,我们走。”玫果实在不愿在这途中惹些事非上身。 冥红仍看着她的手腕,低声问,“你当真没事?” 玫果扭动了着手腕,“没事。” 冥红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纵马走在她身侧,不敢再落在她身后。 这一路上,没有用餐,进了镇子,先行寻了家干净的饭馆,就着窗边座位坐下,刚点上菜,见刚才所见那辆马车从窗外经过。 窗帘一抛,窗帘后露了半张花容玉貌,马车在门口停下,车里那美貌少女跳下车,被她的几个护卫拥着进了饭馆。 少女面若桃花,唇红齿白,浓眉大眼,一身大红劲装短打,看样子倒象是好武之人。 她朝着玫果这桌望了望,眼角带笑,选了与她们相临的一张桌子坐下,一双凤眸紧盯着玫果上下打量。 一直以来都是玫果盯着别人看,现在被人家盯着看,有些不自在,眉头死死绞着,只当不知,等小二上了饭菜便自顾吃饭。 少女勾唇笑了笑,向小二要了坛酒,提了酒坛直直走到玫果桌前,将酒坛顿在桌上。 冥琪忙握了剑起身戒备。 少女扫了冥琪一眼,扬扬眉稍,向玫果笑道:“这位公子,你的人太过小心。” 玫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朝冥琪道:“坐下吧。” 冥琪这才坐了下去,一双眼不离少女,以防万一。 冥红只顾扒着碗里的饭菜,对眼前之事,象是全无所觉。 少女见玫果淡淡的对她不加理睬,脸上闪过不快,“刚才差点撞上你,对不住了,我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 玫果停了停手中筷子,“反正也没伤着,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少女一双凤眸紧锁着玫果清俊的面颊,只见他肌肤赛雪,黛眉如漆,一双星眸晶莹透亮,即使是女子,也不曾见过有这般容貌。 她身边两个男子,相貌也是难得的出众,但他身上那股秀雅之色却是她不曾见过的。 胸口刹时间燃了把火,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过,“公子不受我赔礼,便是还对刚才那事心存芥蒂。” 玫果抿紧了唇,眉头紧锁,将她从下看到上,最后才看定她闪着一抹异样光芒的眼,心里有些不快,虽然现在处在虞国境内,虞国是女尊国体,但这女子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现在一身男装的她看,仍是有些过了,压低了声音,“姑娘认为要怎么样才是?” 少女唤小二,拿来两个大碗,满满的倒了酒,端了一碗到玫果面前,自己端了一碗,“如果公子对本姑娘刚才之事,并无芥蒂的,就喝下这碗酒。” “我不擅饮酒。”玫果铍着眉头。 少女却不依不饶,沉了沉脸,“本姑娘生平最不喜欢欠人家什么,公子如果不喝这碗酒,便是看不起我。” 玫果挑了挑眉毛,干嘛要看得起她?抬头间,见对面桌那几个护卫蠢蠢欲动,大有只要他们家小姐受了委屈,就要上来踢馆打人的架势,心里更加不快。 如果论打架,她根本不用担心,有冥红和冥琪足以对付那一堆人,但她毕竟是乔装私游,不方便招惹事端。 她酒量极差,向来是一杯倒,看着面前满满一大碗白酒,嘴角轻抽,今天是什么日子,遇上这么个花痴女,喝吧,定是要醉的,不喝吧,被这么纠缠着,着实让她心烦。 正犹豫间,冥红端起她身前酒碗,对少女道:“我兄弟,从不饮酒,小姐如果非要饮,我代他饮。”说完将那碗酒,一饮而尽,将酒碗晾了晾,放在桌上,对玫果道:“走吧。” 说完起身就走。 玫果忙起身跟在他身后,往饭馆外走,可惜了好好一餐饭,没吃上两口,还饿着呢。 少女见那酒被人喝了,有些着恼,“你这人……”伸了手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人离开饭馆,一气之下,端了身前酒碗,狠狠的砸在地上。 这样当面让她难堪,还是头一回,但这事她不在理,也不好在这样的地方,过于纠缠,只得作罢。 小二吓得一哆嗦,溜到饭馆一角,省得惹火烧身。 少女的护卫小心的问她,“这菜还点吗?” “点什么点?”少女赌着气,奔出饭馆,钻进马车。 那帮护卫也忙追了出去。 玫果等人寻了客栈住下,要小二随便送了些饭菜到房中,才算填饱了肚子,听说晚上有花灯夜市,自是少不得要出去玩一玩。 到了掌灯时分,果然,街上人头涌涌,四处摆上花灯,热闹非凡。 玫果摇着扇子东瞅西看,难得的自在。 路过一处卖花灯的铺子,见那家花灯做得极为精巧,忍不住停下来观看。 卖花灯的老板见他们三人衣着光鲜,忙从铺子后转了出来,对玫果道:“这位公子,买盏灯吧,有盏好灯,将脚下的路,照得远些,这往后的路,也能走得顺畅些。” 玫果想起她十六岁那年,被封为普国太子妃,弈风在宫中陪她点灯所说的话,一个男子陪女子点灯,就意味着将一身与那女子绑在了一处,当时她也没往深处想,现在想来,他不正是如此? 暗叹了口气,回头对冥红道:“你也来选盏灯吧。” 冥红自从玫果说他急着回虞国是为了想早些娶环玉公主,心里有气,这几日极少与她说话。 扫了眼眼前的灯笼,浓睫一颤,垂了眼眸,以后不过是过一日算一日,还需照什么路,“我不需要。” 玫果撇了他一眼,选了个样式简单,透光性极好的大红莲花灯,付了银子,把灯往冥红手里一送。 抖着扇子,混进了人群。 冥红看着手中提着的灯,心里百样滋味,定了定神,挤在人群里寻到玫果的踪影,快步追上,低声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玫果眨了眨眼,说实在的,她自己都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想他以后的路能好走些。 冥红见她无语,不再问,心里止不住的失望。 二人正僵着,前面传来一阵敲锣打敲的声音。 人围朝着那方向涌了过去。 玫果拉了冥红,“看看去。” 挤进人群,是一对中年妇人领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舞枪轮棒。 打了一回后,中年妇人,又敲了几声锣,向众人团团作了个四方揖,大声道:“妇人夫家姓杨,夫君去的早,只留下一女。我们母女二人长年卖艺为生,误了小女婚嫁年龄。因此斗胆在此比武招亲。凡三十岁以下,未曾娶亲,人品端正,能胜得小女的,妇人便将小女许配于他。” 说完顿了顿又道:“比武者还望点到即止,不要伤了和气。” 玫果见那母女二人,衣裤上都打了补钉,妇人脸上有不少皱纹,神色间有不少愁苦,可见平时生活少不得的艰苦。再看那少女,虽然谈不上国色天香,但眉清目秀,十分耐看,虽是在外卖艺为生,衣衫却是洗得干干净净。 看样子,妇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走这么条路,希望给女儿找个好的归宿。 妇人交待完后,周围的人丛中便有些嘴贫的混混,胡取笑,对少女指手划足,评评点点。 少女只是微低了头,一不出。 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人上场比试,不料那少女看着单薄,手上功夫却一点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的,打发了三四个上场比试的人。 围观的人倒是多,可是有真才实料的,却实在少,可能有,也不见得会踩这趟混水。 妇人微微失望。 玫果见那少女,除了比试,从头到尾,双眼不乱看,低眉垂眼,看得出虽然随着母亲在外卖艺,却并不轻挑,再加上她手上功夫着实了得,起了心,想将她母女二人收下。 就在这时,一群人拥着那红衣女子挤进人群。 红衣女子一眼望见站在人群里摇着扇子的玫果,双眸一亮。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二章比试 > 第92章比试 红衣女子见玫果一直瞅着场中少女,沉了沉脸,朝着身后一个怎么看也有四十上下的胖男人使了个眼色,“去比武。” 胖男人微微一愣,小声道:“公主,小的有妻子了,要不叫小四他们去?” 红衣女子眼一瞪,“有妻子怎么了?赢了纳她做妾。” 胖男人脸露难色,“众所周知,我家妻子善嫉……” 红衣女子有些不耐烦,横着他,“由我作主,你妻子还敢说半个不字?” 胖男人瞟了扫场中少女,面露喜色,“谢公主。”一撩衣摆,走向场中。 红衣女子唇角色出一丝得意。 他们声音虽小,但玫果耳尖,听了个明明白白,这女的居然还是个公主,虞国就那几个公主,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刚想到这儿,心里一动,难道是……飞快的看了那红衣女子一眼…… 又看了看身边冥红,刹时间不知是何种滋味,无语的瘪了瘪嘴。 再扭头看了看那个胖男人,光这年纪就与场中少女差别太大,纯粹的老牛吃嫩草,这也罢了,他家妻子还是个容不得人的,那这小姑娘嫁给他,以后只怕是有得苦吃。 再看那对母女,怎么看都是老实穷苦的人,拧了拧眉头,往场中上前一步,对红衣女子笑道:“人家已经说得明白,要三十以下,尚未娶妻,姑娘这手下,只怕不合适。” 红衣女子也上前两步,笑道:“规矩可以改,再说她嫁了他,虽然是个妾,但吃穿用绝对强过别人家不知多少倍。” 玫果抖开折扇摇了遥,斜眼看着红衣女子,“姑娘可给人当过妾?” 红衣女子脸色大变,板起了脸没吱声。 玫果继续摇扇子,拿眼睨着她,“既然没当过,怎么知道当妾会过得好?遇到正妻心胸宽广的,这妾的日子自然还过得去,如果遇上个容不下人的正妻……这日子只怕不见得这么好过了。” 红衣女子脸色更加难看,过了会儿,突然笑道:“她还没嫁过去,又怎么知道他家妻子容不下?难道说公子看上了这个卖艺的女子,也想将她娶回家不成?” 玫果将扇子一敲左手心,合了扇子,“我虽然不能娶她,不过的确想带她回家,为我兄弟做上一桩好事。” 红衣女子嘴角往下撇了撇,“谁知道你所说的兄弟是什么样的,没准还是个拐子瘸子的,还不如我这手下呢。” 玫果往旁边让了让,露出冥红和冥琪,“看看我家这些兄弟,再看看姑娘家的……咳……咳……” 围观的人群随着随着玫果让出的位置看向她身后的冥红和冥琪二人,怎么看怎么的一表人才,再看红衣女子身后那一堆,虽算不上歪瓜裂枣,但和那边二位一比,可就到了脚跟上了。 红衣女子脸上黑风黑雨,“你带出来,跟没带出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一样的货色。” 冥红听红衣女子说他们是货物,俊脸顿时拉下来,冷哼了一声,虞国皇族女子,大多视男子为衣衫。 他一直在弈园长大,虽然没亲自感受过,但听却是没少听。再想玫果,不管对他们有心没心,却极为尊重,这样的女子在虞家实在难得,暗叹了口气。 玫果也知自己的说法过于牵强,清了清噪子,“你的意思想怎么样?” 红衣女子笑嘻嘻的渡到玫果身边,慢慢凑近她,“要不,我们两来比比,谁赢了,她归谁。” 玫果看了看那母女,望了望天,“这事可不能我们说了算,人家嫁女儿,得看人家的意思。” “这好办。”红衣女子慢慢走到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母女俩面前,背对玫果从怀里掏了块玉佩出来,在她们面前亮了亮,那母女二人顿时白了脸,直愣愣的望着那女子。 红衣女子得意的笑了笑,“我现在要和这公子比试,谁赢了,你们跟谁走,怎么样?如果我赢了,也不会让你家女儿吃亏。” 妇人搂紧了女儿,哆着嘴,“一切听公主作主。” 红衣女子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对玫果道:“这样成了。” 玫果无语的使劲摇扇子,虽然没能看到红衣女子手里的东西,不过猜也猜得到,拿身份压人,算什么事? “你要比什么?先说,我不会武,要比武的话,由我兄弟代我。”玫果指了指身后冥红。 冥红不喜欢她与人争强斗胜,将脸往旁边一别。 红衣女子看了看冥红笑了笑,“我们不比武,比踢毽子。” “哈?踢毽子?”玫果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蛮横公主居然要比踢毽子。 “怎么不敢?”红衣女子含笑看着玫果,眼角带着蔑视。 玫果‘哧’了一声,啪的收了扇子,将扇子塞在后腰上,“来来,我今天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她儿时在孤儿院帮里面的护工做些小手工东西挣钱,其中毽子就没少做,那时年纪小,每天做好了毽子,总会踢上一会儿,时间长了这毽子踢得可顺溜了,还没遇到过敌手。 红衣女子拍拍手,她一个手下,捧了个鸡毛毽子送到她手上。 她将毽子往玫果面前一送,“你先。” 玫果往她手腕上轻轻一推,“姑娘先。” 红衣女子看着玫果推着她手腕的如脂玉手,玉脸居然红了红,“我还有个条件。” 玫果强压着不耐烦,“你又要做什么?” “如果我赢了,我想请公子,去我家做做客。”红衣女子眼里含着情,带着羞。 冥红看到这儿,也算看出味道了,只怕是这个什么公主看上男扮女装的玫果了,唇角一勾,抱了手臂看戏。 玫果飞快的瞟了眼冥红,后者幸灾乐祸,不禁心里有气,微笑道:“好,依你。” 红衣女子大喜,“那我们一为定,谁踢得多,谁先赢。” “好。”玫果神色淡淡,退开两步,让出场子。 见那母女忐忑不安,柔声道:“你不必担心,如果我赢了,愿意随我回府谋个差事便随我回府,我们府中不少男丁,有情投意合的,我便为你们作主,如果不愿意,也不会勉强你们。” 母女二人听了,满心欢喜,想谢,看了看红衣女子,又不敢谢,再说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三章欠收拾的公主 > 第93章 欠收拾的公主 “喂,你数不数,我可要开始了。”红衣少女见玫果老看卖艺女子,撅了嘴,一脸的不快。 玫果看回场中。 红衣女子向玫果抛了个媚眼,玫果浑身一抖,一身鸡皮还没褪去,她已一五一十的踢开了。 只得背了手立在一边数着。 红衣女子一边踢毽子,一边拿眼角扫玫果,见风吹过他的衣摆和长发,又多了几分飘逸,而她淡淡的表情带了些懒洋洋,更是勾人,越看越是喜欢。 琢磨着一会儿赢了,好好问问他是哪家的公子。 转眼半柱香过去了,红衣女子额头渗出细汗,脚上却还是踢的稳稳的,没有败象。 玫果却是数得不耐烦了,拉了拉冥琪,要他接着数下去,她自己则走向卖艺的那对母女,与她们攀谈。 红衣女子抬头间不见了玫果,回过头见玫果又去招惹卖艺少女,心里烦燥,脚下重了些,毽子踢高了许多,接着看见玫果含笑在卖艺少女头上拈下一片落叶。 顿时打翻了醋坛子,一撮火苗在胸膛里直窜上头顶,毽子掉下来也不接,冲到玫果面前,“喂,我们不是在比试吗?” 玫果立了身,望了望 落在地上的毽子,“到我了?” 红衣女子狠狠的瞪了卖艺女子一眼,怒气不减,“你不是在数数吗?” “有人数,不就成了?”玫果不以为然的走到场中拾起地上的毽子,问冥琪,“多少个?” “二百二十七。”冥琪忙报了数。 玫果转头问红衣女子,“姑娘,这数可对?” 红衣女子心里不快,但人家报的数又没错,只得重重哼了一声,“数是不错,你输了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玫果撩了衣摆认真夹在腰间,笑道:“好。” 红衣女子见他和颜以色,心情才好了些,退开几步,让出地方,她才不信还能有人能踢得过她。 不过接下来就傻了眼,只见玫果内踢,直踢,外踢,膝击,叉踢,背踢,反勾,蹦踢,花样百变,毽子上飞下窜,无论怎么飞,都飞不出玫果的脚,转眼已过了二百,这么踢下去,除非她自己停下,要不别指望她出错。 再也呆不住了,转到玫果面前,在毽子下落之际,突然一拳打向玫果脸门。 玫果大惊失色,脚下一滑,踢飞了落下的毽子,踉跄着倒退几步,往后跌倒,正好撞进站在她身后的冥红怀里。 冥红忙七手八脚的将她接住,牢牢抱住。 刚好毽子落下,掉在她脚尖上,再滑落下去,听冥琪喊道:“二百二十八。” 红衣女子那一拳根本是虚招,目的就在吓唬玫果,让她分心,不想,她摔倒前还踢出一脚,刚好二百二十七,打了个平局,更万万没想到,那毽子好落不落,正好落在她脚上,成了二百二十八,刚刚比她多一个,硬是杵在了原地,一张美人脸红红白白,丰富得很。 玫果被她吓得摔了一跤,虽然被冥红一把抱住,没摔到地上,却也是一肚子气,一张小脸黑云滚滚。 听到冥琪喊的二百二十八,一愣之后,反手抱住冥红,大笑出声。 这些日子冥红胸中郁积,情绪低落,平日里不过是强自掩饰,不加以表示。 这时突然被玫果反手抱住,明知她是无意而为之,仍是僵了身子,心里砰然直跳,再看她喜笑颜开,心里不禁一荡。 环着她身子的手,不禁紧了些,看着她愣愣出神。 玫果与他四目相对,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又起想红衣女子那一拳差点击扁了她的鼻子,怒意上涌,低声骂道:“你这媳妇欠收拾。” 冥红怔了怔,“我什么媳妇?” 玫果冷笑了,“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女人就是你要娶的环玉公主,冥候好福气。” 冥红噎了半天才回过神,飞快的扫了眼场中脸色阴晴不定的红衣女子,胸口憋闷得难受,“怎么可能。” 玫果只是扯着嘴角冷笑,推了推他,想站直身,却被他抱得更紧。 红衣女子胸口起伏了几下,窜到玫果和冥红身边,一脚踢飞地上的毽子,扯了玫果的手臂往外拉拽,“你抱了个男人做什么?难道你有断袖之好不成?” 冥红这才想起,玫果是男装打扮,忙松开手。 玫果顺着红衣女子力道,站直身,放下夹在腰间衣角,从后腰抽出折扇,开了扇子,摇了几摇,“姑娘好不厚道,不过怎么说也是我赢了,我们就此别过。” 红衣女子哪里肯就这么放他走,“喂,你等等。”急情之下,伸手去拉玫果的手。 玫果暗藏毒针在手,突然手掌一翻,握了红衣女子的手。 红衣女子只觉手心一痛,脸色一变,正要放手,身上顿时失了力气,往前扑倒。 玫果忙一把拉住她,搂了她的腰,在别人看来却是红衣女子向人投怀送抱,而对方顺手搂了她,在这大众广廷之下演了一出朗情妾意。 红衣女子的手下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明明是他们主人先招惹人家公子,这时又是她先扑向人家,这情形,他们哪里还敢上前。 冥红怕玫果有所闪失,正想上前,见玫果朝他狠狠的瞪来,神色间并无异样,停了脚拦下也正欲上前的冥琪,静观其变。 红衣女子又急又怕,喊又喊不出,又是背对她的手下,一时间无计可施。 玫果一手抱住红衣女子,一手拿了折扇,挑了她的下巴,凑到她面前闻了闻,神色轻薄,“好香。” 红衣女子脸上顿时泛了红,又羞又怕,又有些喜欢的瞪着她。 玫果笑了笑,又再将脸慢慢凑近她,一副风流少年的派头,“害怕?你不是想我去你家作客吗?” 红衣女子一张脸涨得更红,苦于口不能,只能眼巴巴的瞪着玫果,虽然被她轻薄,心里却有一丝丝欢喜。 玫果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你不是该在斋戒吗?怎么到处招摇?嗯?环玉公主……” 红衣女子胸口陡然一紧,腰间突然一痛,喉咙一松,一个“你”字出了口。 正想叫,又听耳边丝语,“别叫,一叫,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环玉,这事传到皇上耳中,会怎么样?” 红玉深吸了口气,当真没敢叫,也没敢乱动,压下心里的不安,低声问,“你是谁?” 玫果手中扇柄轻划她粉白的面颊,“在下姓冥,你要嫁的是我兄长,如果被我兄长看到我们这般模样,会做何感想?” 红玉惊呼出声,“你是冥家的人……” 她虽然身为公主,按理身份高过冥家的人,但冥红身份特殊,身为长公主的夫郎,又因功封候,地位自是不可小视。 而她又不是嫁于他做正妻,而是妾,这样下来,她的地位反不如冥红。 加上冥红很早便离开冥家去了普国,所以她对冥红并不了解,对她而,这不过是皇家的政治婚姻,并无太多感觉,更谈不上爱慕之情。 如果她先行见到冥红,或许又是不同心情,偏日间差点撞上玫果,探头张望时,正好看见玫果的狼狈相,觉得有意。 仔细再看,发现是个极为清雅俊俏的男儿郎,这个男儿虽然并不高大威猛,但那精致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卑微和顺服,不经意间有种让人不可迫视的清傲之态,这在女尊国体的虞国是极为少见的,不觉间暗暗折服,生出异样的情怀。 一门心思全放在了玫果身上,反而忽视了她身边英俊非凡的冥红。 所以才有了饭馆里的纠缠。 玫果他们离开后,她派人打探到他们的行踪,说他们一行人正在逛夜市,才巴巴的赶来,见玫果一直看着那卖艺的少女,若有所思,只道是玫果见卖艺的少女有几分姿色,动了别样的念头,才上前搅这趟混水。 在这期间早将婚事的事忘得干净,这时见她提起,又自称是冥家的人,顿时一身冰冷。 冥家的人认出她的身份,绝不会让人意外,而且身边冥家的人,不会不知道冥红封候要纳她为妾的事。 更不会有冥家的人会自寻麻烦与她牵扯什么关系来得罪冥家年轻一辈中最有地位的冥红。 惨白了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玫果笑了笑,也不否认,放开她,睨视着她,似笑非笑的微微一揖,“在下告辞。” 转身唤了卖艺的母女俩扬长而去。 那母女俩战战兢兢的看了看环玉,终是追着玫果等人去了。 红玉站在原处,痴痴的看着她离开,握着被她握过的手,愣愣出神,过了许久,幽幽叹了口气,领着手下离开。 玫果回到客栈,打发了冥琪去为卖艺的杨氏母女安排客房。 立在桌边,为自己斟了茶,一饮而尽,扯了衣袖拭了胡乱抹了嘴角,睨视着抱着手臂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树影的冥红。 月光清辉斜打在他刚毅的面颊上,斧劈刀削的五官阴影分明。 瞪着冥红侧影,又接连灌了两杯冷茶,“也难怪冥候会急巴巴的要往回赶,原来要娶的是这么个美人。” 冥红侧过脸看她,不咸不淡的道,“可惜,人家看上的却是我的兄弟。”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四章让他夫妻不合 > 第94章 让他夫妻不合 他与她相伴的日子绝不少,但还没有一次象这样让她这样恼火过。 冥红见她着恼,心念暗动,以她的性子,并不会对一个刁蛮皇家女子,大动肝火,她今天这样实在有些反常。 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当真是环玉,她才会如此? 看着她那燃着怒火的眼,目光再也挪不开。 玫果见他神色坦荡荡,胸中怒意更旺。 然人是她一而再,再而三想放走的,他娶妻生子,过太平日子,也是她所想的,可真一切如她所愿了,她居然未名其秒的一肚子的火,倒象是他将她丢下。 她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但硬是浇不灭这火。 这火,发又发不得,灭又灭不了,生生的憋在胸口里焚着她,煎着她的五腑六脏。 与他四目相瞪,突然想说,冥红,咱不回虞国了,回弈园吧…… 念头刚过,就象被人踩了尾巴的猫,自己在胡乱想什么,怎么能随随便便让自己的一时之念,毁了人家一辈子。 环玉虽然不知哪只眼没看对方向,没看见高大威猛,英俊不凡的冥红,却看上了她这个在男人中绝对是三等残废的伪冒产品,但时日长了总会有所改变。 长叹了口气,垂了眼帘,“我看那环玉,虽然是虞国皇室中人,但在男女之事上,并不是乱来之人,你娶了她,没准以后真能过上好日子。” 想着她有意轻薄环玉时,她窘迫的样子,扁了扁嘴,动不动就红脸的女人,男女生活上能烂到哪儿去? 她眼里强行掩饰的失落尽数落在了一瞬不瞬紧盯着她的冥红眼里,脑子一热,赫然探身握了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 玫果全无防范,被这突来的力道,拉得往前跌撞,一头栽进他怀里,头顶撞上他结实的胸脯,一阵晕眩。 抚了抚被撞晕的头,正要站直身,腰上一紧,已被他强壮的手臂紧紧箍住,胸口一窒,慌乱抬头,对上他带着热意的视线。 冥红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哑声问道:“你当真这样想?”被她拒绝过多次,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次。 玫果心里气苦,又说不出口,赌着气正要说个‘是’字,眼角处见窗外楼上,一抹红影正带了她的一队护卫向他们看来。 那环玉手中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直直的望着她和冥红,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玫果刚压下的火,‘嗖’的一下又窜了上来,突然转脸,掂了脚尖,在正俯低身看着他的冥红的唇上亲了一下。 有些得意的笑看向楼下红影。 环玉惊得张大了嘴,一双美目,瞪着他们更是移不开。 冥红随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皱着眉轻笑,“你现在可是男装。” 玫果哑然,刚才只想气一气环玉,就算她以后嫁了冥红,也落下些不痛快,虽然明知这样做很不厚道,但是就是没忍住。 至于自己是男扮女装一事早忘得干净。 被冥红一提,才蓦然想起,嘴角抽了抽,眼里的得瑟顿时僵住。 很快莞尔一笑,眼中闪了闪,模样有些俏皮,“那让你未过门的媳妇,认定你是断袖也不错。” 嘴里这样说,身子却慢慢后退,在这大窗口上,让外面的人看现场版的bl,她还没这么大的勇气。 没料到刚退开两步,环在腰上的手臂一紧,她脚下一个不稳,重重的重新跌进他胸脯上,楼下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数道眼光向他们射了过来。 玫果僵着脖子扫了眼窗外,小脸涨得通红,想着是不是该朝楼下打个招呼,说声‘失误’。 冥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你想让她认定我是断袖,我就帮你了了这心愿。” “什么?”玫果以为自己听错了话,这绝不是老实憨厚的冥红的性格。 没等她辩认清楚,眼前一花,那张俊脸已欺到眼前,在她目瞪口呆下,他的唇压覆上她的唇。 窗外一阵哗然,玫果一张脸瞬间燃了起来,眼角余光见环玉手中之物跌在地上,捂了嘴挤出人群。 玫果睁圆了眼,慢慢的眨了两眨,斜眼看着远去的红影,突然有种内疚感。 这是她与冥红之间的纠葛,这样拿环玉开涮,实在有些过了,万一他们日后的夫妻生活不和谐,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这不是在害冥红吗? 但一想到他要跟那个环玉一起生活,心里就烦燥。 目送走了环玉,视线回转,看到楼下指指点点的人群,唇上或轻或重的吻吮触感明显起来,他拂在她脸的上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视线回转,近距离的对上他也看着她的眼,那眼里有着她似懂非懂的东西,脸上腾腾的起了火,慌忙推开他,反手关上窗,用背死死抵着关拢的窗。 窗外传来失望的起哄起,口哨声,乱成一片。 玫果喘着气,心跳如捣鼓,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斜眼瞪向仍靠在窗棂边上的冥红。 冥红微仰了头,双臂抱在胸前,后脑抵着身后木纹雕花,闭着眼,极力平息着乱了的心神。 崩紧的面颊更显得刚毅俊朗。 玫果深吸了几口气,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硬如铁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今天的行径实在太出人意料。 冥红慢慢睁开眼,保持着现有的姿势,垂眸看她,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玫果张了张嘴,不想他与环玉婚后夫妻和睦?咽了咽吐沫,这话能说吗?心虚的扁扁嘴,慢慢低了头。 冥红突然一直身,双手撑在她身后窗棂上,将她卡在双臂之间,微弓了身子,迫视着她,“你不愿我娶环玉,是吗?” “我……”玫果视线开始游离,“环玉有些虞国皇家女的性子,我怕你受气……” “是么?”他手臂上移,卡在她耳鬓边,不容她转开脸。 “咳……或者……平凡人家的……温柔贤惠的女子比较好……”玫果都不知自己在胡说什么,这都是些什么不由衷的破理由。 “是么?”他仍迫着她。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五章被困雪窟 > 第95章被困雪窟 玫果被迫看着他黑深的眼,眼里的刺痛刺着她的心,想躲又躲不开,被他问的急了,一跺脚,豁了出去,“是,我不想你娶环玉,也不想你娶任何人……” 她说完,惊得睁大了眼,自己竟然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咬了唇,“我……” “你怎么?”冥红眼里闪着喜悦,深埋在地底深处的希望慢慢抽着芽。 玫果脑袋里乱成一团,“我也不知我怎么了,我想,我需要好好想想。” 冥红点了点头,拿开手臂,让出道。 玫果懵懵的爬上床,仰躺下来,也不落幔帐,愣愣的望着帐顶,目光波光点点。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嫉,一直当他是哥哥,可是哪有妹妹会嫉妒到不许哥哥成亲的?当真是哥哥吗? 与他相识,相交,相知,一点点在脑海里化开,结果心里越来越乱,乱得再也理不清。 干脆眼一闭,明天再想。 冥红于她对面床榻坐下,静看着她,良久,也仰躺下去,也是愣愣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转头看玫果,却见她已经没心没肺的睡得只差没打呼噜,不禁摇了摇头,起身渡到她床边,为她挟好被她掀开的被角。 却被她突然抓住手,死活不肯放,没一会儿功夫,睫毛颤了颤,两滴泪从她眼角滑下,鼻子抽了抽,竟拉着他的手,越哭越伤心。 心猛的揪紧,想唤醒她,终是忍住了,坐到床边,任她紧拉着他的手。 这一夜,玫果做了个梦,梦见上一世的哥哥和冥红站在一起,她哥哥将她手交给冥红,对她道:“要幸福。”然后慢慢走远。 玫果紧紧握着冥红的手,看着哥哥远去的身影,唤着‘哥哥’伤伤心心的哭了。 冥红的胸口被人重重的捣了一拳,痛得几乎喘不过气,她终还是当他是哥哥。 想从她手里抽出手,却被她死死拽住,怎么也抽不出来。 无奈咬了牙,屈起一条腿,靠着床栏,望着透在窗棂上的树影。 直到天明,玫果一觉醒来,睁开眼,见冥红靠坐在床边,闭目养神,而他的手被自己紧紧拽在手心里。 想着昨夜的那个梦,脸上漾开了笑意,将脸轻轻蹭上他的手臂。 冥红猛的惊醒,见她醒了,抽回手,别脸离开玫果床榻,自行去舀水洗漱。 玫果见他双目赤红,显然昨夜没怎么睡过,心存愧疚,“昨夜怎么不睡?” “没什么。”冥红也不回头,口气中没有暖意,“该起身,上路了。” 玫果感觉他口气不对,但不知问题又出在了哪儿,只得顺着他的意,把自己随便洗漱了,开门唤了冥琪,问明杨氏母女也会骑马,便要护卫们去备多了两匹马供他们骑乘。 玫果也不愿再在这镇上多呆,省得环玉又来招惹麻烦。 一路人快马加鞭的出了镇。 玫果与冥红并肩而行,见他一直锁紧眉头,一不发,心里却加疑惑,不知昨天她睡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然有冥琪等人紧跟着,也不好多问。 两个时辰后,又临近一个村镇,玫果这次居然没闹着要进镇休息。 冥红转头看了看她,忍了忍,还是问道:“不休息了吗?” 玫果一撇嘴,“下个村镇再夜宿。” 这些天来,她是只要路过村镇,没有不休息的道理,突然转了性,反而有些奇怪,“午饭总要吃吧?” 从早晨出来,已有两个来时辰,腹中已有些饥饿。 “自己啃干粮。”虽然玫果每到地方,必定停下吃饭住宿,但干粮还是没有少带的,以防万一嘛。 冥红望了望前面道路,“是前方有什么急事么?” 玫果拉了拉嘴角,没好气的道:“平时都是你一路催着赶路,怎么昨天见环玉,今天就不舍得走快些了?如果你想慢慢腾腾的等她,不如就此转回去寻她来得快些。” 冥红正望着前方,听了这话,转过脸看了看她,扬了扬眉,“我为何要寻她?她看上的又不是我。” 这一路上,冥红都不搭理她,她又找不到原因,有些纳闷,只想快些离环玉远些,偏一直最急着赶路的他,反而象是不急了,顿时有些气苦,“她看上的不是你,不保证你就没看上她。” 冥红为人虽然憨厚,但这酸不溜瞅的话,却还是听得出味道,但不明白,她既然当自己是她哥哥,又哪来这么大的醋味,“这是皇上订的亲,与我什么关系,我看不看得上她,又有什么关系?” 玫果心里更不是味道,“对,有皇上给你撑着腰呢,恭喜冥候,早些抱得美人归。”一扬手中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座下马匹顿时蹬着蹄子飞快的冲到最前面。 “你这人……”冥红怕她有闪失,纵马追了上去,“前面是雪山,别跑这么快,小心雪崩。” 玫果来了脾气,哪还管什么雪不雪山,一味催马急奔。 冥红皱了皱眉,吩咐身后冥琪和其他护卫随后跟来,他自己先行急追玫果。 玫果回头见冥红追来,知他对自己还是放不下的,心情才好了些,等远离了冥琪等人,才拉住马头,等他。 冥红见她停下,才暗松了口气,也放慢了步子。 就在这时,抬头间,见玫果头顶半山腰的积雪滚滚而下,大惊失色,“雪崩,郡主快跑。” 玫果听见雪崩,愣了愣,抬头望去,见头顶,积雪如洪潮般压下来,吓得呆住了。 冥红惊得肝胆俱裂,手掌在马背上一撑,向玫果飞扑过去,一把抱了她,将她从马背上拽下来,朝着身边一个山洞急跃。 那两匹马也是极通人性,紧紧的尾随在他们身后。 就在这时,大片的积雪已到头顶。 冥红抱了玫果就地连滚,刚滚进山洞,漫天的积雪已压了下来。 两匹马顶着积雪一前一后奔进山洞,刹时间,积雪已将洞口封死。 洞外传来冥琪和护卫们的惊呼声。 冥红暗松口气,只要他们知道她们被困在这洞中,终会设法搭救。 黑暗中感到被他压在身下的驱小身子,不住的抖动,心里陡然一惊,翻身坐起,去摸身下之人,“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玫果被冥红紧紧护着,虽然扑倒在地时,一身痛得要命,但并没伤到,只不过一切发生的太快,吓得傻了。 听见问,才回过神,“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哈哈……我还活着……” 冥红皱了皱眉,“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怕死?”握了她的脚腕,一点点往上揉捏,检查她是否伤到哪儿。 扳着她的膝盖动了动,不见有问题,放了手,又去寻她的手腕。 黑暗中手指触到一个软绵绵,极有弹性的东西,手感甚好,正想进一步摸摸看是什么东西,被玫果‘啪’的一声打在手背上,“往哪儿摸?” 他刹时间明白自己是摸到哪儿了,脑中‘嗡’的一声响,耳根火热火热的,好在洞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才免了尴尬。 不过二人均沉默了下来,山洞中只剩下马匹的喘息。 过了好一会儿,冥红才干咳了一声,“你到底伤到哪儿没有?” 玫果动动手脚,“没,你呢?” “我也没。” 山洞中又是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玫果‘哎’了一声,揉了揉被摔痛的膝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随身带着的一支小蜡烛。 入眼便是冥红还泛着红的俊颜,‘噗哧’一声笑,用脚踹了踹他,“喂,好象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怎么看起来,你却象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冥红那张关公脸刚褪了些, 被她这么一说,又变成了煮熟的大虾,“你……你胡说什么?谁占你便宜了。” 玫果‘哧’的一声笑,拿着蜡烛四处照了照,才看清,他们处在一个雪窟冰洞里,到处是冰柱,石钟乳,被烛光一照,五颜六色,十分漂亮。 回头见他脸色绯红,倒象个大姑娘,与平时大大咧咧的他反差极大,起了捉弄之心,“明明你在人家身上乱摸,还不承认……又没要你负责……去我的马囊里寻寻,我带有蜡烛,我手上这支可支撑不了多久。” 冥红尴尬归尴尬,见玫果含嗔带笑,并无恼意,心里荡了荡,走向玫果的马,从她马囊里寻出一支三指粗的红烛,哑然失笑,她出个门,备的东西到是齐全。 顺手拿了羊毛毯子,走到她身边,将红烛凑到她手中小蜡烛上点了,冰洞中顿时明亮起来,洞里景致趣加的亮丽。 他看着她吹熄手中小蜡烛,伸手来接他手中红烛,往旁边一让,令她接了个空,在她一愣之间道:“我到是想负责。” 玫果小手停在了半空中,愣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倒是想对你负责。”他说完将手中红烛递到她手中,视线落在她微张的红唇上,昨晚在她唇上品到的幽香,仿佛还缠绕在他的唇边,真想再尝一尝…… 心里纷乱,忙埋了头铺开手中毯子,又回身取了自己马匹中的毛毯,“他们得等这崩雪稳了才能来挖开积雪,我们只怕在这儿还得呆上些时辰。” 玫果握着红烛,盯着冥红的眼睛,他……这话……“你今日为何不睬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六章水晶宫 > 第96章水晶宫 冥红想起她昨夜的泪,身了僵了僵,朝后退开,“我看看这洞里是否通风,可别还没等他们把我们挖出去,我们已经憋死在这里面了。” 洞内一股微风吹来。 这到是正事,玫果抱了抱手臂,上下搓了搓,随着他的视线左右乱看。 冥红退缩那一瞬,眼里的刺痛,象一块千斤巨石压在她胸口上,到底昨夜发生了什么? 这雪山千年不化,即使是夏天也只是化去表面积冰层。 周围城镇气温也不低,只是到了雪山附近,气温才有所降低,但他们只是路过,并没多加衣衫。 这时被封在了这雪洞里,时间一长难免觉得寒冷。 冥红脱下外袍,披在玫果身上,将她身子裹了,看着随风微颤的火烛,“既然有风,想必里面通风之处,我进去看看。” 里面黑灯瞎火的,玫果怎么肯让他一个人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我同你一起去。”飞快的卷起地上的羊毛毯,抱在怀里,怕他不肯带她一同前往,拽着他手臂不肯放手,视线瞟向再没有手可拿的红烛。 冥红也不太放心留下她一个人,握了她微冷的手,拿起红烛,走向洞内。 洞不深,没走几步,前方便是一个急转弯,看不见里面情形。 只听见洞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玫果心里一惊,恐慌的看向冥红镇定的俊颜。 冥红将玫果拖到身后,用自己身体护住,小心的探向转弯处。 突然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从他们头顶掠过。 “鬼啊……啊……”玫果尖叫着闭上眼,抛了手中羊毛毯,从后面死死抱住冥红的结实的窄腰,小脸紧紧压在他宽阔的后背,鼻子在他背脊上压得酸痛,也不肯放松一点。 冥红的心也是陡然一紧,握紧身侧剑柄,待看清空中飞行之物,才长吁了口气,放开握着的剑柄,拍拍紧紧箍在腰间的手臂,“别怕,不是鬼,是蝙蝠。” “蝙蝠?”玫果嘎然止住尖叫,睁开一只眼,微侧了侧脸,往头顶望去。 等看清了那些黑压压的飞行之物,大松口气,崩紧的身子顿时松了下来,“吓死我了。” 冥红举高红烛往前方照了照,前面并无什么危险物体,冰洞尽头,隐约见到一扇锈迹斑斓的铜门,心里罕纳,“没事了,我们进去看看。” 玫果放开他,刚挪了挪步子,装作脚下一软,又一把抱了他的腰,“脚软了。”说完自己脸便红了,自己这是要做什么,怎么看怎么是她在设法勾引他。 虽然行径卑劣,但她相信如果就这么放了他离开,她会后悔一辈子。 冥红哑然失笑,在很早以前看习惯了她的蛮横,捣蛋的小女儿娇态,自从四年前跳崖后重逢,这她身上再也没了那时的无忧无虑。 现在被几只蝙蝠吓得哗然大叫的她让他想起当年的她,让他想到当年的那个无忧无虑,任意妄为的小丫头。 正想拉开她的手臂,转身扶她。 “别动。”玫果猛的收紧手臂,将发烫的脸贴在他背上,声音低了下来,“别动……” 冥红呼吸陡然一窒,僵着身子不敢有丝毫动弹,耳边是她有些怯意的低喃,“别动……” 心僵停了一刹,狂乱的跳开了,胸间搅起一片惊浪。 过了许久,烛蜡流下来,烫了他的手,才醒过神,试着唤道:“郡主……” 玫果深吸了口气,环抱着他的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将自己更紧的压贴在他背上,不敢抬头看他转过来的侧脸,“你纳了环玉,以后真的能平静幸福的生活吗?” 冥红深深吸了口气,让空气将胸膛填满,再慢慢呼出,望向身侧石壁上,紧拥着他的娇小身影,“我不会娶环玉。” “什么?”玫果愣了愣,慢慢抬头看向他在阴影里的侧脸。 “我说,我不会娶环玉公主。”冥红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玫果愣愣的看着他,“这可是赐婚……”她虽然在二十一世纪长大,但绝对明白君无戏,何况对方是个公主,身份何等尊贵。 他不娶便是违抗皇令,那后果……她打了个寒战…… 冥红垂头微微一笑,“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玫果艰难的慢慢将他转了过来,面地自己,烛光中望向他的眼,“你是朝廷中人,且会不知抗旨是什么下场?” 冥红自嘲的笑了笑,凝视着她满是焦虑的眼,“我曾经跟郡主说过一句话,不过想必郡主已经不记得。”他停了停,又是一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走吧, 我们去看看前面是什么地方,或许有出路也不一定。” “哪一句话?”玫果脑子里飞转,他说过那么多话,他说的是哪句? 冥红不答,将她的手臂从腰间扯了下来,仍握了她更加冰冷的小手,继续前行。 玫果跟在他身后,摇着他的手臂,“告诉我,你指的那句?” 冥红轻叹了口气,拿着红烛照着眼前的铜门,仔细查看。 铜门上绿锈斑斑,覆了层薄冰,不知有多久不曾开启过。 他将玫果推开些,用自己身体完全挡住,确信就门里射出什么,也不会伤到她,才慢慢试着朝铜门推去。 然铜门被冰冰住,一推之下,竟没能推开。 抽了青钢长剑,破了门上积冰,再用力拉扯几下,方慢慢将门推开。 一道柔和的亮光从门缝里射出。 他停下手,竖耳倾听,并没什么异样,才又再用力,将眼前铜门缓缓推开。 玫果从他身后探出头,朝里张望,双眸一亮,露出惊诧之色。 里面也是一个天然的冰洞,正中央有根碗口粗的冰柱,冰柱上摆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发着柔和的光,让人能看清洞中景致,却又不刺眼。 冰柱旁边摆了块巨大的长方型似冰非冰,似玉非玉的乳白大石,石面上平整的如打磨过的大理石面。 洞中四周全是平整的冰面,象一面面的镜子,反映着屋中形状各异的天然冰雕,仿佛进了一间奇妙的水晶宫。 二人不敢相信这里面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不禁面面相觑。 玫果渡到冰洞中间,看着周围绝美景致,尽是惊喜,随势矮身坐在正中的大石上,陡然一惊,蹦跳起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七章血咒发作 > 第97章血咒发作 冥红见她神色有异,脸色微变,跃到她身边,飞快的握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开,“怎么?” 玫果指着那块大石,“你摸那石头。” 冥红迷惑的伸手摸了摸那块大石,惊叫出声,“暖玉。” “你说这是暖玉?”这东西,玫果还在是小说里看过,世上居然真有这东西,欢喜的滚倒上那块暖玉。 刹时间,觉得冷冰冰的身子慢慢转暖,十分舒服。 玫果翻了个身,趴在暖玉床上,哈了口气,擦了擦,衣衫依然雪白,并不见脏,拍拍身边空位,对冥道:“好舒服,来试试。” 冥红犹豫了片刻,在她身边坐下,果然温暖舒服。 玫果伸着手指,捅了捅他,“我们运气真好,有这东西,他们一时半会儿挖不开洞口,我们也不至于冻死。” 冥红打量着四周,上天待他们的确不薄。双手枕在脑后,仰躺下去。 玫果侧身,对着他的脸吹了口气,“喂,你刚才在门口说的话,是开玩笑的,是么?” 冥红合了眼,“谁会拿抗旨这事来开玩笑。” “你是当真的?” “嗯。”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玫果有些急,这人平时是何等耿直,这时怎么这么别扭,一脚向他踹了过去,“你以前哪是这么个性子。” 冥红抬脚压住踢来的小脚,冷冷道:“我以前如何,现在如何,对你而有何区别?你自醒来,就一直想我离开,我如你所愿,你何必再吹毛求瘢?如今,我只想太太平平的走完这段路,但求此生问心无愧。” 玫果翻身坐起,盘着腿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寒着的一张脸,许久不曾见他这么个表情对她,这个表情惭惭的与很久远的一个情景慢慢重合。 把她象麻布口袋一样丢在马上一路狂奔的少年,也是这么一副表情,耳边响起那时他阴冷的声音,“想我出府,你就让人抬着我的尸体出去吧。” 玫果的心猛的一坠,抗旨……抗旨……他这是在求死…… 心中的血,滚滚冲上脑门,额头上瞬间飙出冷汗,猛的抓住他两边肩膀上的中衣,使劲摇了摇,“你疯了吗?” 他慢慢睁眼,静看着她带着怒意的眼,“冥红不解郡主的意思。” 玫果丢开他的衣襟,抱了双臂,哼哼冷笑,“当真不知?” 他撇开脸,“不知。” 手腕处一股穿心的刺痛化开,直窜全身,暗道了声不好,忙跃起身,将玫果摔开,退开两步,不容她再靠近自己。 玫果终是力弱,哪能当真强迫得了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他? 刚才之行也是一时意气用事,见他避开,知道再难近他的身。 脸色慢慢转白,跳下暖玉,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他这人平时好说话,当真倔强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该怎么办才好。 “你去哪里?”身后传来他哑沉的声音。 玫果也不回头,深吸了口气,“不用你管。” 他上前两步,将她拉了回来,“你受不了外面的寒。” 玫果扭着手腕,将手从他手中的挣出,“你都是铁了心要去死的人了,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 “你……”她的敏感实在超出了他的意料,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不料还是被她察觉。 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郡主,冥红累了……实在无力再陪伴郡主……” 玫果轻点了点头,的确,活在她身边的男人都很累,神色委顿,“那你为何不娶环玉?娶了她可以远离我,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冥红不语,过了良久才垂了目光,眼角微动,“你不懂,我从懂事起,便没见我娘笑过,次次半夜醒来,都会听见我娘偷偷的哭泣。如果我娶了环玉公主,我的孩儿只怕便如我这般,我不愿我的孩子再走我的路。” 玫果手指慢慢的绞着,那会是什么滋味? 她可以想象,却无法真正体会,但有一点却是明白,冥红是个守礼之人,他不愿意,勉强不得。 “陪我想睡会儿。”玫果叹了口气,重新爬上暖玉,侧身躺下,“我不会再胡来。” 冥红看了看她,才在她身边躺下。 鼻息间尽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手腕上的刺痛越加刻骨钻心,但看着她眼里的落寞,又不忍心走开。 翻了个身,背对于她,但求眼不见为净。 忍了十几年的血咒发作,虽然一年难耐过一年,但咬紧牙关,终是勉强可以忍得。 然此时,入眼,各冰壁上全是她妙嫚的倩影,闭上缭绕在鼻息间的体香,和她轻缓的呼吸。 一身的热血翻翻滚滚,怎么也静不下心,烦燥不已,体内的**随着钻心的痛迅速高涨。 他深吸了口气,翻过手腕,手腕间的血线快速的蔓延上爬,转眼已过手肘,怎么也无法压下。 暗暗心惊。 玫果听他呼吸有异,小手从后面推推他的肩膀,“冥红,你怎么了?” 冥红握紧拳,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又一波噬骨的**,“你的毒针可带在身上?给我一会,让我麻痹两个时辰。” 玫果不曾见过血咒发作,也没料到是血咒发作,只道他有什么舒服,坐起来,探身去把他的脉搏。 冥红哪敢让她看见自己的手腕,将手腕放在她握不到的地方,“快……给我一针……” 玫果心惊不已,终是行医之人,定了定神,扑上前,只见他额头和手臂上青筋直冒,一双眼红如鬼魅,实在可怖。 握了他手腕,手指搭在他脉搏处,他的脉搏快而杂乱。却不知是什么病症,更是心惊。 冥红深喘了一下,将她狠狠推开,“走开。” 就在这瞬间,玫果从眼前闪过的手腕内侧看到那条鲜红血线,一愣之间已是明白,顿时慌了神。 她全然不知要怎么样才能止住已发作的血咒。 又急又怕,上前从他身后一把将他抱住,“冥红,你怎么样啊?” 冥红理智正一点点被吞噬,低声怒吼,“放手,走开。” 玫果不但不放手,反将他抱得更紧,急得差点哭出来,“怎么样可以解血咒?快告诉我。” 冥红腹中的火,愈烧愈旺,脑子越来越模糊,仅存的一丝理智荡然无存,喉间发出一声类似野兽般的咆哮。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八章失性的冥红 > 玫果本能去推他,推了几推,身前的男人纹丝不动,心里升出一丝惧意。 她并不推拒与他欢好,但绝不是这样的方式,涨红着脸,抬手朝他脸上掴去。 …… 去门口寻了被她抛掉的羊毛毯小心的为她盖上,胡乱套了锦裤,粗砺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咬破的唇瓣,心尖象是被尖刀划过。 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半晌才慢慢睁开,她千万不能有事。 出去外间,在马鞍前取下水袋,重新回到暖玉床前,将她轻轻扶起,拨了水袋木塞,凑到她唇边,她却是不会饮,清水顺着她唇边流下。 他心间更是惊慌失措,仰头含了口水在口中,将她揽紧,凑近她,嘴对嘴的给她灌服。 她仍是不张口,他眼里满含焦虑,正要慢慢退开,听她轻喘了一声,忙又再将唇贴覆上她的唇,她的唇齿已不如方才咬得那般紧,他口中清水,慢慢渡过她口中。 他暗松了口气,低声轻唤,“果儿……” 章节目录 正文第九十九章不要忍 > 第99章不要忍 玫果长睫抖了几抖,慢慢睁开眼,对上冥红又喜又忧,又带着愧疚的眼眸。 冥红一手搂着她,一手握了她的手,“你怎么样?” 他不问倒还好,这一问,玫果只觉火辣辣的痛从身下传来,小脸皱成了一团,“我的妈呀……可真痛啊……” 冥红喉头动了动,眼里愧意更盛,脸白了红,红了白,阴晴不定,“我……对不住你……”别脸不敢看她,沉声道:“混帐事,我已经做下了,要杀要刮,由你处置。” “我杀你,刮你做什么?”玫果轻揭起羊毛毯,看了眼花色斑斓的身子,忙拉高毛毯盖了个严实,实在惨不忍睹。 明知道他是血咒发作,失了本性,不受控制,仍忍不住报怨,“良辰美景,郎情妾意,只欠东风的事,被你生生做成了这样。” 说完靠着他的肩膀撇嘴,哎哎叹息。 “你……”冥红万万没料到她居然把怪罪之说成这么个味道,听起来很是……煽情…… 玫果动了动身子,嗤了嗤牙,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斜着眼看着咫前的大红脸,“说吧,现在怎么办?” 冥红微微一愣,“我……我会向皇上请罪,请皇上治罪……” “什么?”玫果无语的望了望洞顶,“你去怎么跟我娘说?” “我……”冥红顿时语结。 “你说这可怎么好?”玫果从羊毛毯里伸出手,将手腕上的淤痕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你……”冥红皱紧了眉头,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喉节滑动一下,“我……我会如实禀报。” “如实?说我勾引了你,让你血咒发作……还是说你强了我?”玫果将唇凑到他耳边,眼里闪过一丝趣味。 冥红深吸了口气,“自然是我……”转头间见她唇边噙着戏笑,心里一动,“你……难道不恼我?” “恼啊,怎么不恼?”玫果吸了口气,还真痛。 冥红被她一惊一诈的弄得迷惑了,不知她到底是何想法,虽然这次血咒发作是有史以来最猛一次,完全不受他控制的。 虽然愧对于她,但现在想起,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喜悦,他为自己的这种感觉感到羞愧,暗叹了口气,“你休息一会儿。” 扶她躺下,站起身,往外走。 玫果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他扫了眼堆在门口,被自己撕烂了的玫果的衣衫,眼里愧意更浓,“我去给你取件衣衫。” 玫果也怕万一这时冥琪他们挖开山洞,进来看到这副场景,着实难堪,放了手,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长吁了口气,该好好想想,怎么了断环玉的事,既不会违了皇令,保住母亲的皇颜,又不失了环玉的名节。 虽然那环玉借着斋戒到处乱跑,还敢吊凯子,行为已是不检点,但她终是虞国公主,她的颜面也是虞国的颜面。 至于冥红,不管骗也好,拐也罢,是得拽回弈园的。 她不想彼此错过。 朝门口望了望,不见冥红回来,犹豫了一瞬,用毯子裹了身子跃下暖玉床,蹲到墙角,捏着那堆破衣衫,寻里面的药包。 倒了一粒止痛药丸塞进嘴里,又将贴身收着的手机,针包之类的重要物品掏出,这些宝贝东西可一样不能丢。 起身正想跃回暖玉床,见冥红手中捧着两套衣衫和肉干站在门口,怔看着她,眼里一片波澜。 忙将毯子裹得紧些,往暖玉边上挪,有种作贼,被人当场捉到的感觉,“我拿点东西。” 他视线从她手中的针包移到她脸上,“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她的针包明明就在身上,他整天跟着她,哪能不知道她的毒针的厉害,刚才只需一针,便可以让他失去知觉,或者要了他的命。 “是药三分毒,何况毒针,你又是那般情景,万一和哪种毒有个什么抵触,扎出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办?” 玫果蹭到他面前,手指轻撩着他赤着的胸脯,望门外望了望,“外面可有动静?” 冥红崩紧身子,默了会儿,“还没有动静,只怕是滑雪还未稳,他们一时半会儿,只怕还不能进来。” 暗叹了口气,倒希望他们晚些挖开洞口。 前些天一味催着她快走,这时却巴不得就此留在这儿,不再前行。 玫果的手指慢慢下滑,直到他腰间,滑到他后腰,拉扯着羊毛毯将他一起裹住,手中之物撒了一地也不理会。 将脸贴上他胸脯,听着他擂鼓般的心跳,柔声道:“等我在虞国办完了事,随我回弈园,好么?” 他呼吸一窒,没说话。 他胸前的温热让她感到安心,慢慢闭上眼,“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哥哥将我的手交到你手中,告诉我,要幸福。那一刻我就知道,如果我放了你走,我这一辈子都会后悔,我不想后悔。” 她赤着的身体,紧贴着他,细腻的触感,令他不敢有丝毫动弹,她的话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开,“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放你走了,我不会把我自己的夫让给别的女人。”玫果在他胸前咬了一口,“到了虞国,我会把给你定下的那个媳妇,打包踢飞。” 说完抬头看向他愕住的面颊,半开着玩笑,“你可舍得?” 他微仰了头,闭上眼,细嚼着刚刚听到的话,慢慢消化,过了好一会儿,才蓦然睁开眼,手臂自毯子中将她搂紧,她柔软的身子蹭燃了他满腔的火。 俯低头,用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含笑的眼里尽是情,近距离的看了她半晌,褪去笑意,正色道:“我随你回弈园,但环玉公主的事,由我来处理,你不要过问。”她将要继承皇位,绝不能因为这件事,落下话柄,失了威信。 玫果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伤到一根毫毛?如果会,我不答应。” “不会,相信我。”他的唇落在她的眼眸上,只不过损些名誉罢了。 对于武者而,名誉固然重要,但为了她,还有什么不能舍? “当真?”玫果眨着眼,长睫轻扫着他的唇,微微的痒。 “当真。”他的唇在她眼上辗转轻摩,顺着鼻梁往下,扫过鼻尖,轻碰了碰她的唇。 她张了小嘴,咬了他下唇一口。 他低低的笑了,眸子一黯,温柔的辗转轻咬她的唇。 玫果垂了睫,呼吸一窒,低声轻唤,“冥红。”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章再也离不得她 > 他唇边勾出一抹浅笑,给她重新盖好毯子,出到外间查看。 这时挖掘声已十分明显,隐约能听见洞人冥琪等人的声音,稍等了片刻,身前积雪滑下,眼前一亮,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伸手遮了眼,见冥琪等人焦虑的立在洞外。 见他安然无恙,惊喜交加。 转而见只有他一人,却不见玫果,脸上喜色褪去,“公主呢?” 冥红用手压了压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在休息,我们去洞外等候。” 渡到洞外,仰头查看,见雪山积雪已然稳当,方放心离开洞口。 冥琪等人远远见雪山滑崩,见冥红抱着玫果躲进冰窟,虽然冥家人自小有各种就应急训练,但见二人埋在雪洞里,终是提心吊胆,在不远处守了一夜,直到天亮,天气放晴,滑雪稳了,慌忙过来挖掘。 这些时辰内,众人均不曾用过餐,于是众人寻了个安全地方,升火做饭。 冥红不放心玫果,仍回洞中,坐在暖玉前等候。 看着她在睡梦中蹙了眉,而蹙眉,看着她笑而笑。 过了一柱香时间,玫果睫毛轻颤了颤,闭着眼摸向身边。 一摸,摸了个空,赫然惊醒,睡意全无,睁开眼,原本冥红睡的地方,空无一人,惊得魂飞魄散,翻身坐起。 回头间是他含笑的眼,长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以为你不在了。” 冥红胸口一紧,日日对着她,却不知原来她会如此紧张他,伸了长臂,将她揽进怀里,“睡得可还好?” “他们还没来吗?” 他伸手到毯子里,轻抚着她赤着的细滑背部肌肤,“洞口已经掘开了,他们在外面升火做饭。” 玫果愣了愣,往自己身上看下,身上虽然裹着毯子,但毯子下未着一缕,一张脸顿时红过耳根。 “你怎么不叫我,丢死人了。”手忙脚乱的开始寻衣衫。 冥红看着她的狼狈相,哈哈一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一章温情 > 第101章温情 “你还笑?”玫果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慌乱间,里里外外的衣衫没一件穿整齐了。 他为她整理着衣衫,“他们没进来过,你不必担心。” 玫果一屁股坐了下去,长吁了口气,“你不早说。” 任他给她拉扯着衣衫。 冥红从来不曾服侍过女人着衫,牵扯了半天,她身上也不见齐整。 二人大眼瞪小眼,忍不住相视一笑。 玫果站起身,自行整理妥当,刚迈出一步,身下痛得站不住脚。 冥红慌忙将她扶住,有些着急,“痛得厉害?我就说不该……哎,这可怎么是好?有没有什么好些的药物?我帮你上上。”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去解她裙下亵裤。 玫果红着脸,按住他的大手,瞪了他一眼,口中啐道:“被下人进来看到,象什么话。” 他放开她,退后两步,反踹上门,将她抱起,坐上暖玉,便又要去掀她的裙幅。 玫果将他的手死死拽住,嗔笑着,“我哪有这么娇气,过会儿就没事了。” “当真?” “当真。” 他将她上上下下看过,见她不动时,也没痛苦之色,才放下了心,将她散落在地上的小东小西拾了起来,递还给她。 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出洞外。 玫果挣了挣,“放我下来,这么被下人看见……”将目光投向洞外。 “看见,怎么了?”他眼角带笑,他们现在已有夫妻之实,全然不觉抱她,有什么不妥。 他答的干脆,玫果听后不由哑然,是啊,他抱着她又怎么了,以前也常与他同骑一马,说来说去全是她满脑子与他欢好过的影子,才会心虚,虽然他是自己的夫侍,但这刚刚关进雪洞,就这么不加节制,这无虚有的荒淫之名,怕是要坐得正了。 见已那边护卫们向他们看过来,反不好再挣。 冥红将一路将她抱到人群前,扫了身边青石上的积雪,极尽小心的将她放落。 护卫们只道是她被积雪压伤,频频看向她,又不敢多问。 玫果想故作轻松,可是身下的痛,却让她作不出随意的动作,干脆安安份份的坐在青石上。 冥红亲自进洞收拾了洞中残余的羊毛毯等物品,环视了下这间冰宫,吃吃浅笑,这地方以后不时得来看看。 大掌在暖玉上抚摸了一会儿,才离了冰洞。 吃过饭,怕天黑不容易应付雪山附近的一些意外变故,不再耽搁,催促着手下收拾上路。 玫果这次是打着视查民情的借口到处游逛,一路上都是自行骑马, 这时自然没有辇车供她休息。 冥红将羊毛毯在马鞍上厚厚的铺了一层,才抱着她翻身上马,将她揽在怀里,不让她再独骑。 直到前面城镇,冥红也不看时辰,径直寻了间大的客栈,不等玫果下马,将她抱了大步迈进客栈。 小二见他们衣着光鲜,又是护卫成群,不敢怠慢,小路在前面,引着冥红进了客栈上房,扫了眼他怀里的玫果,小心试问:“尊夫人,可是身子不好?” 冥红将玫果放上床,点了点头,“有些不舒服。” “不知尊夫人哪儿不舒服?需不需要请个大夫?”小二殷勤相问。 冥红俊脸微红,虽然玫果自已就是大夫,但她给自己看病总是不大方便,看向玫果,柔声问,“要不请个大夫……” 玫果一张脸瞬间红过耳根,白了他一眼,对小二道:“不必请大夫,麻烦小二哥,给我备些浴汤。” 小二应着走了。 冥红在她身边坐下,揽住她,低声报怨,“受不得也不说一声,生生的受了,自己弄成这样。” 玫果打量着这家客栈,虽然是小镇客栈,布置的居然十分典雅。 听了他的话,侧了脸,似笑非笑的看他,“你怎么就知道我受得受不得?我明明没事,你非要把我当只病猫。” “没事?”他飞快的扫了眼她身下。 她白衫白裙,他根本望不见她裙下风光,她的脸却莫名的一红,捏了捏他的手,“我当真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们在这镇上一住,便是五日。 过去都是冥红催着赶路,这次却是他死活拖了一日又一日,直到见玫果行动上没有异样,才领了队继续赶路。 这以后,玫果不再见村就进,见镇就宿,连连催促,赶往虞京。 这一日,正在冥红怀里睡得昏天昏地,听冥红说了声,“到了。” 接着脸上一阵轻拍,迷迷糊糊的半睁了眼,望向前方,果然是到了虞京城门外,一队护卫护着她的辇车在城边等候。 带队的头领远远见玫果他们行来,忙快步迎了上来,到冥红马上才停下,抱着拳,“卑职受皇上之命,在此恭候长公主和冥候。” 冥红点头回了礼。 玫果看了眼停在路边的辇车,“也不必再换什么车了,前面带路吧。” 护卫领了命,一队人拥着玫果和冥红二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冥红用马鞭抬了玫果下巴,“骑了这么久的马,坐车不舒服些?” 玫果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角,“我觉得你怀里更舒服。” 冥红眉稍轻扬,笑了。 玫果抬手抚着他带笑的眼角,反不如他这么轻松,他见了母亲,会怎么说? 他不让她插手,可是她实在有些沉不住气,“环玉的事,你到底要怎么做?” 冥红睨了她一眼,看向前方,“虞氏给冥家赐婚,目的只有两个,一便是将冥家的人牢牢锁住,与皇家无论如何也分不开,另一方便也是稳固冥家在朝中地位。” 玫果小嘴一撅,“你是我的夫,还要怎么绑?” 冥红松挽着马缰,挑了眉,“以前可不是如此,正因为这样,皇上才会赐婚。” “以前?”玫果一愣,明白他话中之意,耳根烫了烫,“她们如何知道我们没有……” “我们身边处处有皇上的眼线,这样的事,又怎么瞒得了皇上。” 玫果感觉自己象被剥光了,被身边有数双眼睛盯着,打了个哆嗦,十分不快,板起了脸,“这规矩,得改,先不说这事,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打算的?”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二章冥红是断袖 > 第102章 冥红是断袖 一阵风吹过,带着丝丝的凉,吹开冥红耳鬓的发束。 “如果我不再是冥家的人,环玉公主且能再嫁我?”冥红紧了紧环在玫果腰间的手,望向冥家的方向,能看到的也只有身边的金璃红瓦。 玫果一双杏目睁得溜圆,愣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揪住他胸前衣襟,“你这是什么破烂主意?” 她虽然不喜欢朝政中事,但这些年来对皇家之事不是全无耳闻。 冥家自小的训练就是以‘忠’为原则,他们打骨子里就被封印上‘忠’的信念。 在他们看来,背叛家族或者被家族驱逐都是平生之耻。 他为了她,离开冥家,他内心会承受什么样的痛楚。 她不要他今后生活在这样的痛楚中。 冥红抬手轻抚她的面颊,想抚去她脸上的怒容,“这是最好的办法。” 玫果将他一推,“去你的最好的办法。”急怒间没留意提高了噪子。 周围护卫向他们望来,她小手握了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声,压低声音,“我不同意你这作法,这件事由我引起的,我来处理,你别管了。”她气恼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果儿,你不能。”冥红将她重新转过身。 “我怎么不能?”玫果拧紧了眉着,“我还从来没弄过权,这次还真要弄一弄,你是我的夫君,凭什么不能我们自己作主。” 她深吸了口气,“如果说,那个环玉是你自己想要的,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与她……” 简直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处。 “果儿,君无戏,如何能不给皇上一个台阶,我离开冥家是最好的台阶。”冥红凑近她,扫视了下左右,见无人注意他们,在她耳鬓轻轻一吻,柔声道:“以后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 玫果胸口一紧,转身环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怀里,“弈园永远是你的家,不过我不要这样的方式。 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我以后还怎么能保住一个国家。你也别再提什么离开冥家的事,我们见过母亲再议。 如果她硬是要拆散我们,那我这继承人也不当了,我们回唤上瑾睿,佩衿和慕秋他们,带上小馒头和瞳瞳,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医坊,做买卖,过小日子去。 末凡和弈风他们有空了,爱回来就回来,不爱回来,也由着他们。”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皇家的人,哪能由着她想离开就离开。 他的拇指轻抚着她瓷细的面颊,摇头一笑。 玫果扁了扁嘴,“你别笑,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只能当当笑话,不过我们的确不用现在决定什么,进了宫,我们一同去见我母亲,好么?” “好。”他眸子闪亮,声音低哑,有妻如此,他没什么不能放,没有什么不能舍。 进了宫,她仍被安顿在上次回虞国所住的宫殿。 稍加休息,便听女官来传,说女王召见冥红。 玫果忙更换了宫装,与冥红手握着手,一同走向大殿。 到了殿外,冥红看了看玫果,放开她的手,要随女官进殿。 玫果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不肯放手,让他一个进去,谁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冥红轻拍了拍她的手,“放心。” 玫果只得放了手,对女官道:“麻烦通报一声,说我有急事求见母皇。” 女官恭恭敬敬的应了。 冥红也随之进了殿。 殿中…… 阳光充足,十分亮堂,但殿中气氛却阴冷阴冷的。 虞氏姐妹并肩坐在上座,两张酷似的面容没有一丝笑意。 座下,一身橙红宫服的年轻女子,战战兢兢的跪在五步之外,垂着头,不敢看座上二人。 冥红大步直到座前五步外,离那女子不远处,方停下,单膝跪下,郎声道:“臣,冥红叩见皇上,太上皇。” 身边女子肩膀轻轻一颤,侧了脸偷偷看向冥红侧脸,顿时一惊,是他…… 虞瑶将冥红打量了一番,见他神采奕奕,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他身边宫装女子,道:“这就是环玉公主。” 冥红微侧了脸,向环玉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寻思着该怎么开口。 “你们认识?”虞瑶眼光扫过环玉。 环玉偷偷看了眼冥红俊毅的侧脸,哆了唇,“不……不算认识……” 虞瑶眸色一沉,环玉的头垂得更低。 太上皇拍拍虞瑶的手臂,“妹妹,还是先说正事。” 虞瑶这才转头看向冥红,“冥候,由于你长年不在虞国,所以你的府第和婚事,我均交给了你叔叔打点,你另外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冥红皱皱眉,正要答话,环玉已抢先道:“皇上,母亲,环玉不能嫁他。” “什么?”虞氏姐妹面面相觑。 虞瑶沉了脸,“放肆。” 冥红睨视了环玉一眼,暗暗欢喜。 环玉吓得一抖,但话已出口,仗着太上皇对她宠爱,索性豁了出去,“冥候乃断袖……” 虽然说皇族婚姻全是为了朝政,如果没遇上那个人前,她或许就认了,但自从遇上了那个人……她的心乱了。 冥红垂首而笑。 “断袖?这怎么可能?你休得胡说。”虞瑶脸色微变。 冥家向来重体统,无论如何容不下断袖一事。 “我亲眼看见的,哪能有假。”环玉顾不得将她在斋戒期间到处游荡的事抖出来。 虞瑶双手握紧了盘龙扶手,身体前倾,看向冥红,冷冷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环玉所说可是属实?那人是谁?” 冥红神色不变,泰然道:“是长公主。” “果儿?”虞瑶微微一愣,眼里露出诧异。 “是。”冥红抬头看向座上女皇,“长公主就在殿外,皇上尽管召她进殿问话。” 虞瑶眼里闪过一抹喜色,她愧对冥红父亲,见他与玫果多年未果,怕他断了香火,百年之后,更无颜面见他父亲,才起了给他赐婚纳妾之心。 难道下人报上来的关于他与玫果的事有误?“传,长公主。” 随着玫果款款行入大殿,环玉身子一歪跌坐在地,所有的希望化成绝望,他居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是玫果……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三章请辞拒婚 > 第103章请辞拒婚 玫果惯来独爱白衫,平时即使是穿宫装,也是一身的素白,今天却特意穿着代表身份的明黄宫装。 隆重的宫装穿得一丝不苟,她雅秀的面颊,在这复杂的装扮中显出只有皇家女子才有的贵气,双眸凌冽,没有一丝笑意,顾盼间已有王者的霸气。 腰间悬着只有龙珠主人才有的蟠龙戏珠墨玉佩,随着她的步子,轻轻左右摆动,泛着琉璃光华。 冥红跪在地上,在大殿上不敢过于放肆,公然去看玫果,但她腰间的佩却一直晃在他眼前,当年正是因为这块佩,他才认出的她,将她带回弈园。 正是这佩让他们之间结下的不解之缘。 虞瑶静看着女儿一步步走近,眼里是掩不住的诧异和喜悦,这些年来,忙于国事,竟不知女儿已经脱胎换骨成这般模样,以后将虞国交于她手,也可以安心。 太上皇,看看玫果,又看看一侧的环玉,同是公主,同是娇养大的,自己虞家的纯正血统,终是不同,虽然自己没有子女,但见她如此,也感安慰。 玫果慢慢走到冥红左侧才停下,款款拜了下去,“果儿见过母皇。” 等虞瑶应了,又向太上皇拜了拜,“果儿见过姨娘。” 太上皇生性柔和,满面带笑,“快起来吧,别跪了。 玫果笑了笑,站起身,淡淡的扫了眼仍痴看着她的环玉,唤了声,“环玉妹妹。” 环玉这才回过神,定了定神,向她回礼,“环玉见过皇姐。” 太上皇对虞瑶笑道:“这果儿,做了娘了,也懂事了。” 虞瑶微笑着点了点头。 玫果不等虞瑶发问,向冥红靠近一步,矮身在他身边跪下,握了冥红的大手。 虞瑶和太上皇交换了个眼色。 环玉脸色卡白。 冥红抬头看向虞瑶,“冥红有一事相求,望皇上恩准。” 虞瑶看了眼环玉,已猜了个七七八八,冥红与他父亲不但长相酷似,性格也是极其相似,现在看来,他与果儿之间并非全无情义。 如果这样的话,要他纳妾,只怕他是宁死也不肯的。 当年冥家迫他父亲娶妻,虽然他不敢违了冥家祖训,生下冥红,但终是存下了死心…… 否则当年的情况,玫果惹出事端,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何需他搭上自己的性命。 想起这些往事,虞瑶心下黯然,“你说。” 冥红将玫果小手握得紧了些,“容冥红辞去冥家所有职务,贬为平民。” 玫果转头怒瞪着他,他神色淡然,将她的小手又是使劲一握,阻止她开口, 虞瑶倒吸了口冷气,冥家人自小便接受训练,到了十二岁便按能力定职位,如果辞去职位,就是离开冥家。 冥红是这一代武功最好,综合能力最强的一个,再加上他父亲的这层关系,深得虞瑶的心,一直指望着他以后接下冥家大任,不料他居然说要离开冥家。 怒从心起,强自压着怒火,“为何?” 冥红转头看向玫果,全不掩饰眼里的柔情,“冥红要一世守候长公主。” 虞瑶脸上阴晴不定,猛的一拍身侧扶手,怒声呵斥,“胡闹,当初请辞的是你,如今又来反悔,你这般反反复复,眼里可还有我这皇上?” 冥红重新看向座上怒发冲冠的龙颜,面无惧色,“臣不敢!”停了停,又道:“臣请辞是辞长公主护卫一职,以后守护长公主,是以夫君的身份。” 玫果心尖一暖,于袖中捏了捏他的手,又听他道:“臣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皇上和冥家列祖列宗,所以才请皇上作主,驱冥红出冥家。” 虞瑶听了他这话,心软了软,板着脸没出声。 玫果见母亲没马上定夺,料是不舍得冥红,道:“娘亲,您知果儿自小霸道,从不允许别人染指我的夫君们,你这么强给他纳个女人在身边,叫我情以何堪?” 虞瑶更是怒火中烧,“明明是你不待见他,为娘才有这决定,你现在来与我说情以何堪?” 玫果撇了撇嘴,扫了眼环玉,“难道女儿闺房之事,也要一一向娘亲禀报?我不知谁向娘亲报了什么,不过这个人,娘亲可以拉下去重责一百二十军棍,打死作数。” “你……”虞瑶在皇女身边安插眼线,这是历代女皇所做的事,站在她的角度没错。 但她也是这么过来的,知道其中的感受,当年她知道母皇在她身边按插眼线时,那种被不信任和被监视的屈辱感叫她永生不能忘。 现在听女儿话中之意,何尝不能理解她的痛苦? 她理解女儿,但无法解释,寒了脸,“放肆!” 玫果面对母亲的呵斥,面无表情,“就算放肆这一回,女儿这话也是要说的。” 虞瑶正要发作,将玫果遣下去。 太上皇拍了拍她的手背,“皇妹不必动怒,听果儿说说,何防?” 虞瑶这才觉着脸,坐回龙椅。 玫果感激的朝太上皇一笑,正色道:“这些夫君全是娘亲强加与我,并非我所愿,但如今我与他们有了情,娘亲却要将他们从女儿身边夺走,且不是太过残忍? 虽然虞国视男人为衣物,但娘亲为何要抛下虞国所有一切,下嫁父亲?不就是为了个情。 敢问娘亲能否舍得下父亲?” “你……”虞瑶气得身驱乱颤,女儿虽然顽皮,却从来不曾这样当面指责于她。 “既然娘亲当年舍不下父亲,为何迫我舍他?”玫果直视母亲,一步不让。 冥红汗流了一背,知她任性妄为,但这么直接揭女皇痛处,实在是太过任性了,“皇上,请怨长公主口无遮拦,她也是无心之为。一切都臣之过,请皇上治罪。” “你何罪之有,丈夫维护妻子,有何错之有?”玫果也沉了脸。 虞瑶面色铁青,却又无以对,当年她便是任性,为了镇南王,舍了虞国的太女之位,迫着母皇联姻,将她嫁与镇南王。 太上皇一直与妹妹交好,对她的往事一清二楚,见她被女儿迫得下不了台阶,柔声道:“皇妹,这事,我们处的的确不够周全。” 虞瑶重重的哼了一声,别开脸。 太上皇扫了眼座下三人,和气道:“你们下去吧。” 玫果跪着不肯起来,“那他纳妾之事……” 太上皇看了看环玉,“环玉斋戒之期,不安份守已,到处招摇,已失了体统,如今又毁婚,让我们虞家脸面尽失,冥家那边,也交待不过去。” 玫果双眸一亮,望向冥红,后者眼中也是强忍着不加以表示的喜色。 环玉却是惨白了一张脸,她自认行踪隐秘,不想早在皇上的监视之中,脚底升起阵阵寒意,“母亲……” 太上皇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住口,全是你惹出的祸事。” 环玉大眼滚着泪,不敢出声。 太上皇见她不再出声,才道:“罚你在静心阁禁足三个月,好好反省。” 环玉长松了口气。 “这样处置,皇妹觉得如何?”太上皇含笑看向虞瑶。 虞瑶脸色柔和了些,“甚好。”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冥候护卫一职辞了就辞了,但在冥家新任的监督一职,仍然照旧,也不需你日日盯着,以后冥家新童,半年一次的考核由你负责。” 冥红大喜,叩了个头,“臣谢皇上,谢太上皇。” 虞瑶扬了扬手,“你们也累了,都下去吧。” 玫果见这纳妾的事还没提起,还要再问,被冥红拉扯着出了大殿,急得一头汗,这次不解决,以后就更难了,要摔开他的手,“环玉的事,还没说怎么着呢。” 冥红拉了她急走,“你平时聪明,这时怎么糊涂了,不说就是不了了之。” “什么?”玫果脑子成了浆糊,哪能有这说法?到时硬把环玉塞给他,可怎么办。 冥红直到转过一座假山,见四下无人,才停下,揽着她的腰,背靠向假山,望着她一脸的笑。 玫果被他带得,一个趔趄扑倒在他胸脯上,被他顺势搂紧,还没回过神,他的唇已压了下来。 他初试男女情爱,正在情浓之处,将她狠狠的拥吻了一回,等她消了满腔的怒气,才放开她的唇笑道:“环玉公主禁足三个月,三个月后,你早完成了封典,我们已归返普国,还哪来的婚事?” 玫果一愣之后,眉开眼笑,捶了他肩膀一拳,“我姨娘可真狡猾,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笑着又低头吻她,“谁要你终日不理朝事,也不揣摩皇上的心思。” 玫果被他吻得天昏地暗,气喘吁吁,别了脸透气,“你会揣摩,怎么这一路就没猜出我的心思。” 冥红偏头笑了笑,蓦然转过脸,噙了她的唇,没轻没重的吮咬。 直到她捶着他连连讨饶才,放开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体内燃起的**,“现在揣摩也不晚。” 玫果抿了唇轻笑,将头靠在他胸前,望过身前垂柳,却见环玉站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他们,忙站直身,要挣离他的怀抱。 “环玉看着呢。” 冥红随着她的视线望了望,轻揽着她的腰,“走吧。”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四章劝说 > 第104章劝说 此时春天将过,天有些潮热,一缕鬓发贴在环玉白净的面膛上,视线落在揽在玫果腰间的手臂上。 那只手臂隔着衣衫,仍能感到他的粗壮有力,与闺养在家中那些男宠柔弱无骨全然不同。 就是这强而有力的手臂,刚才将玫果紧紧箍在怀里,令她动弹不得,那怀抱将会何等**…… 再想到他在大殿上对玫果的维护,竟生出说不出的羡慕。 将正慢慢远去的冥红从下到上的打量一番,那背影是何等的高大英武。 为何当初一门心思放在了那个女扮男装的玫果身上,而忽略了他,铸成今日之大错。 看着冥红和玫果有说有笑的消失在远处花丛后,懊悔不已。 当晚,玫果守在母亲寝榻之前,伸手揭了母亲额头上的冷巾子,“娘亲,还在怪女儿?” 虞瑶硬着脖子看了她一回,哀怨的呻吟了一声,又倒回龙纹绣枕,谁要这个女儿性子与她这么想象呢。 玫果咬着唇,笑着倒下去,抱了母亲,“等明天,爹爹到了,娘亲这头也就不会疼了。” 虞瑶又气又笑,推开她,翻身坐起,“你这样事事放不下,以后当了皇帝,怎么掌控朝中众多大臣的那些玲珑心?” 玫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拿着手中冷巾,顺手拭去虞瑶脸上的一滴水珠,“娘亲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是当皇上的材料。” 虞瑶长叹了口气,“如非你儿时被那恶魔换了魂,没在我身边抚养,又怎么会如此。” 玫果将手中巾子隔空抛进盛了水的铜盆里,溅了一地的水,宫女慌忙上前打理。 虞瑶摇了摇头,“做娘的人了,还这么不定性。说吧,你来是有什么事?” 玫果扬了扬眉,“不就是来看看娘亲么。” 虞瑶似笑非笑,“你是我生出来的,你那点小把戏,我还能猜不出?” 玫果‘嘿嘿’笑了两声,“凡事自是瞒不过娘的。” 虞瑶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那点花花肠子,还嫩了些。” 玫果抿唇笑着,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听说娘对迁都一事有异议?” 虞瑶唇边的笑慢慢消褪,靠回美人靠,叹了口气,“难道当真是女心向外么?你是给你那两个夫君来当说客的?” 玫果也收了笑,握了母亲的手,“果儿知道娘亲担心什么。” 虞瑶垂了眼睑,没说话。 玫果接着道:“娘亲怕弈风和末凡是兄弟,如今普燕二国修好,二国合并是早晚之事,如果迁了都,三国京都在一处,普燕二国联手对付虞国,虞国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是么?” 虞瑶沉默了半晌,“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劝。” “母亲为何非要固守着三国之分?”玫果说完,闭了嘴,等着母亲发难。 果然虞瑶双眸一眯,沉了脸,锦袖中的手握成拳,“你难道是要我将虞国大好河山拱手让人?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肖女!” 玫果面无波澜,只是将唇抿了抿,“娘亲可愿听女儿几句话。” 虞瑶脸色仍然僵着,转过脸将她看住。 玫果回头看了眼在身后服侍的宫女,“你们先下去。” 众宫女一起看女皇。 虞瑶扬了扬手,“下去吧。” 玫果起身,亲自倒了杯茶道给虞瑶,“母亲也知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合自是皆大欢喜,分的时候就难免发动战事,最苦的莫过于百姓。” 虞瑶接了青龙茶杯,捧在手里,却不喝,“你也明白这个道理,也就该体会得为娘不想迁都的苦心,没有合,又哪来的分。” 玫果唇角噙了笑,“以女儿看,却该久合不分。” 虞瑶刚好了些的面色,又是一黑,将茶杯顿在身边榻几上,“绕了个圈子,你还是想着这大逆不道的念头。” 玫果将茶又重新端起,递给母亲,“娘亲,别急,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虞瑶接了茶,仍捧在手中,不饮,扫了眼玫果,没好气的道:“说。” “娘亲有没有想过,这四年来,弈风重伤不醒,末凡一个人独揽普燕二国大权,他完全可借此机会攻打虞国,虞国以一国之力,只怕是打不过普燕二国的兵力。这也就罢了,又为何还要极力维持与虞国间的平衡?” 虞瑶这几年过得战战兢兢,一直担忧末凡对虞国有所行动,然四年来风平浪静,受到外寇侵扰时,他不时伸把手,助上一助,她一直摸不清末凡打的什么主意。 玫果见母亲不答,又接着道:“寒宫公主这几年也不大理朝中之事,燕国大臣百般劝说,要末凡接任帝位,他为何总以先皇尚在为名,迟迟不动?而弈风醒来,他立马将普国大权如数归还,这又是为何?难道当真是念兄弟之情么?” 虞瑶捧了茶,慢慢啜了一口,末凡是她看着大的,但他的心思,她从来不曾看懂,“那是为何?” “他和我这次回虞的目的一样,只不过是想占着个继承人的位置,不让他人夺去罢了,而对登基之事,却无想法。他是如此,弈风也是如此。” 如果末凡有那心思,以他的谋略,手段,虞普二国这四年中早已是他囊中之物。 虞瑶含在口中的茶还没咽下,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了下去,“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在等,等可以让三国永合不分的人。”玫果平静的看着母亲,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与母亲谈起国中大事。 虞瑶僵住,足有半盏茶时间,才道:“天下哪来这么一个人,再说这国姓,且能换成他姓?” “不瞒母亲,还的确有这么个人,而且母亲也不用担心,非我们虞家之人坐了虞国的江山,不过他能否成气候就得看他的造化。”玫果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虞瑶又是一愣,将手中青龙茶杯放下,坐直了身,“谁?” “您的孙子,忧儿。”玫果过去一直反对小馒头涉入皇家,但如今她已归位,小馒头又怎么可能再做平民百姓?而且他小小年纪已极喜欢听大人谈论朝中之事,只怕在这方面是有过人的天份。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五章玫果卖馒头 > 第105章 玫果卖馒头 虞瑶双眸一亮,“忧儿……”接着又是一黯,虞国历代没有男人为帝。 以前还指望着有个瞳瞳,结果为了佩衿结魂,瞳瞳的命跟玫果绑在了一起,一个君王又怎么能将性命附在别人身上。 虽说玫果还年轻,不怕以后没孩子,但这种事,谁又敢肯定。 那些日子,她是食不知其味,辗转难眠。 她与小馒头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察觉他聪明过人,不亚于儿时的末凡,也起了栽培之心,只是小馒头年纪幼小,远水解不了近火,加上又是男儿之身,她才会担忧虞国后继无人。 长叹了口气,“忧儿如是女子该多好。” 玫果笑了笑道:“武则天能在男儿国当上女皇,最终也是把天下还给李氏,那武则天还是外姓人士均可如此,为什么我们忧儿不能呢?” 虞瑶默了半晌,虽然觉得遗憾,但小馒头实在聪明过人,让她不得不另眼相看,就如同当年见到儿时的末凡那种惊诧。 “以这几年的情形看来,末凡的确是退避三尺,没有一手遮天的打算,可是以他的为人,和寒宫婉儿的野心,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不象他……”虞瑶心里顾虑不是玫果这一半语便可以消除的。 “因为……他与我打了个赌,他输掉了掠夺江山的野心。” 一缕温情从玫果心间淌过,那夜……他说他输了……虽然没明说出是什么样的赌约,但这些年来,他放眼整个江山就在自己手掌之下,却死守着这份信用,不越池半步,这样的男人叫她如何不爱?怎能不信? “什么样的赌约?”虞瑶一脸迷惑,什么样的赌约能让末凡这样的人输,而且还输得象是挺欢快。 玫果垂了眼睑,微微笑了笑,“娘亲,这事您就不要再多问,让我与他之间留下些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 “既然这样,何必迁都。”虞瑶又端了那碗冷茶。 “既然有让忧儿继位的想法,那忧儿要了解的不光光是虞国的风情和朝中事务,还有普国,燕国……只有了解这一切,以后才有望能一统三国,缺一不可。” 反正不是要自己当皇帝,玫果说得轻松,不过自己这个儿子可就有得辛苦了,忍不住心疼,“不迁都的话,那就让忧儿两面奔跑,一边呆上三个月,娘亲觉得这样可好?” “这来回路途已去了一半的时间,你说好不好?”虞瑶一想到小馒头要把一半的时间浪费在路途之中,就烦燥。 玫果笑而不。 虞瑶睨了女儿一眼,这个女儿明明一肚子心眼,偏不用在正道上,哪果她能把这些心思放在朝中,且能担不起大任之理,“寒宫婉儿有什么想法?” “婆婆对忧儿是极爱的,百般引导,也指着他以后继燕国之位。如果忧儿能一统三国,婆婆自是欢喜,只不过不知到时立谁的旗号……” 玫果虽然不喜欢寒宫婉儿对小馒头的溺爱,但见她每逢与大臣商议国事,都将小馒头带在身边,任他自己听,自己想,事后小馒头有不明之处问她,她也是必答。 由此看来,玫果哪能还猜不到她的心思。 虞瑶刚饮了口茶,蓦地抬头,“什么?继燕国之位,他可是我虞家骨血。一统三国,想打燕国的旗号,没门!” “他也是末凡的儿子,而且他们已经让忧儿从旁听政。”玫果尽量让这话说出来轻柔些。 听在虞瑶耳里仍是‘嗡嗡’作响,将盛着半碗冷茶的青龙瓷杯重重摔回身边榻几,眼里燃着火,“这个寒宫婉儿,当年我不过是助虞真抢了她喜欢的男人,这恨她记了二十几年,我觉得心有愧,帮她保了两个儿子,她还不解恨,现在却来抢我的孙子,真是狼心狗肺,岂有此理。迁都,迁都,我到要看看忧儿是继她燕国之位,还是继我虞国之位。” 玫果愣了愣,原来母亲与婆婆之间的过结是这么结下的……说来说去,还是为个‘情’字,只不过寒宫婉儿为的是爱情,而虞瑶为的却是友情…… 寒宫婉儿这一生的感情之路走得的确是十分辛苦。 虞瑶搅了人家的好事,自己却嫁了个如意郎君,过得美美满满,夫唱妇随,妻儿满堂,叫寒宫婉儿怎么不气,又怎么能不怪? 也就难怪寒宫婉儿对虞瑶一直心存芥蒂。 当年她失势,为了重新掘起,与虞瑶签下协议,将末凡送到弈园,但这并不表示她心里没有怨恨,只不过将怨恨埋得更深。 直到玫果因她而出事,对虞瑶的怨念才消了些,后来玫果带着小馒头回来,惊喜交加,多年的郁积才得以释怀。 玫果到了虞国便遇上环玉那担事,之后才与冥红去看了看小馒头,匆匆陪着他吃过饭,便又赶着来寻母亲谈迁都一事,没好好陪着他玩耍,怕他对虞国人生地不熟的,感到孤单,起了身,“我去看看忧儿。” 虞瑶知她念子心切,也不拦她。 玫果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虞瑶唤了女官进来,吩咐道:“去跟服侍小皇子的麽麽说,明早开始,要小皇子和我一起上朝……” 女官应着要退出。 “等等。”虞瑶又叫住她,“叫他们将小皇子的衣物收拾收拾,搬到我这屋里,从今天开始,小皇子就睡我房里。” 女官偷偷扫了眼屋内摆设,“小皇子睡榻吗?” “他睡床,我睡榻。”虞瑶眼前总浮着寒宫婉儿引着小馒头上朝的情景,好生气闷,这个寒宫婉儿的手脚可真快。 “那明天皇夫来了睡哪儿?”女官小心探问,声音越到后面越小…… “书房。”虞瑶答得干脆。 女官愣了愣,抬头看她脸色不好,不敢再问,无声的退出下去。 玫果一脚跨在门槛外,手扶着门框,哑然失笑,对爹爹很是同情。 不过千万不能让爹爹知道她是煽风点火,才导致他睡书房的罪魁祸首。 否则耳根子少不得要受两个时辰的苦。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六章小馒头的心思 > 第106章 小馒头的心思 小馒头所住的云泽宫紧挨着虞瑶的寝宫。 此时站了几个宫女,提着宫灯,将庭院照得一片亮堂。 小馒头头正握了柄木剑,与冥红并列而站,一招一式的模仿着冥红的舞动的剑招。 他眼角挂着冥红,冥红眼角也挂着小馒头,不时出指点。 一大一小两个人,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认真神态,看上去,十分和谐。 玫果站在院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唇角笑意久久不得褪去。 瑾睿说的没错,有的人天生就不能平凡,小馒头就是这样的人。 过来给小馒头收拾东西的宫女见玫果站在门口,忙屈身行礼,“长公主。” 声音不大,但在这静夜里,足以让院中所有人听见。 院中提着灯的宫女向院门口看了过来,刹时间跪了一地,“长公主。” 玫果从来不喜欢这些礼仪,但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也只得轻点了点头,“都起来吧。” 冥红收了剑,站在原地对着她凝目而笑。 小馒头转过身,一脸喜色,将手中木剑递给身边宫女,向玫果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娘亲。” 玫果掏了丝帕为他拭着一头的汗,眼里尽是怜惜,“累么?” 小馒头摇摇头,“冥爹爹的剑法,很是有趣。” 玫果抛起他的小袍,伸手摸了摸他的背心,全是汗,怕他受凉,回头吩咐宫女,“去备浴汤。” 牵了小馒头走到冥红身边握了他的手,一同走向内殿,“教忧儿,辛苦么?” “忧儿记性极好,过目不忘,甚好教,我这点本事,当真要教,可经不起他几天折腾。” 玫果笑着揉了揉小馒头的头,儿子聪明,作娘的自然觉得欣慰。 进了屋,刚喝了两杯茶,宫人已送来浴汤,服侍小馒头的麽麽过来领小馒头。 玫果拦下,“我给他洗。”一会儿小馒头要搬过母亲那边居住,她得借这机会给他交待些事,他可是燕虞二国关系的关键。 “这……长公主,奴才怎么敢偷懒?” 嬷嬷哪敢要长公主亲自动手。 “不防,你先下去吧。”玫果取了小馒头的衣衫,领着他去了隔壁洗浴间。 自从离开了那小村,小馒头自有一堆的丫头小厮服侍着,所以洗漱这些事,也用不上玫果亲自动手。 小馒头人虽小,但独立性却很强,见母亲和爹爹不给他洗澡了,便自己搞定,不让丫头们碰他。 不管他再聪明,再独立,终是个孩子,听娘亲说要给他洗澡,却是欢喜得不得了。 不等玫果叫唤,飞快的脱了衣衫,爬进浴桶,坐在热水里乖乖等着。 玫果挽了衣袖,解了他头上发束,细细为他清洗,“忧儿,你觉得爹爹他们所说的那些朝中的事,有趣吗?” 小馒头拿着一方软巾铺在水里,拍着水花让那方软巾起起伏伏,“很有趣。” “怎么个有趣法?”玫果虽然要把儿子卖了,但他怎么也是她心尖的肉,如果他对朝政不感兴趣,她可不愿逼迫他。 “他们各有各的说法,但不管他们说的多精彩,最后总是爹爹说的最好。”小馒头歪着头想着末凡总是一声不出的聆听那些人争执,最后却一句话叫那些人无以对的样子,好不崇拜。 这种感觉和睿爹爹亲和全然不同,睿爹爹也不爱说话,但受了他的恩惠的人总是心满意足的离开。 而爹爹却让那些人惧怕,不管是亲爹爹还是睿爹爹,他都觉得好了不起。 玫果睨了儿子那张神采奕奕的小脸,“忧儿长大以后,想做睿爹爹那样的事,还是想做亲爹爹做的事?” 小馒头想了想,眨着大眼睛,“娘亲,不能都做吗?” 玫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亲爹爹每天要做很多的事,是没有时间再去为穷人看病的。而睿爹爹终日与药物打交道,要想很多问题,也不可能再有精力去管理国家大事。所以只能选一样。” 小馒头把两个爹爹平时所做的事,对比了一下,的确象母亲所说,点了点头,“那我要象亲爹爹那样。” “为什么呢?” “睿爹爹说过,天下第一大事,便是百姓生活安康,如果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就更不会爱惜身体,那样的话,就算有再多的大夫也救治不过来。而爹爹做的事便是让百姓吃饱,穿暖。所以忧儿要做爹爹所做的事。” 玫果暗松了口气,如果小馒头没这心思,她强迫于他,那和寒宫婉儿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娘亲,爹爹,弈风爹爹同时在挨饿,你手上有一个馒头,你把馒头给谁吃?” 小馒头迷惑的看向娘亲,“不可以将馒头分成三份吗?” 玫果笑了笑,“当然可以,不过你最想给谁?” 小馒头抿着唇,拧了小眉头,呼出口气,“虽然忧儿最想给娘亲,但不愿看着爹爹和弈风爹爹挨饿,所以这馒头还是不能只给娘亲。”说完垂下头,“就算娘亲不高兴,忧儿还是要这么做。” 玫果瞬间释怀,捧着小馒头的脸亲了一大口,“忧儿,一辈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小馒头抬了头看向母亲笑烂了的一张脸,“娘亲,不生忧儿的气么?” 玫果将他**的抱住,“娘亲很开心。” 小馒头反手抱了玫果脖子,弄了她一身的水,“娘亲,什么时候忧儿才能既和睿爹爹一起,又能跟亲爹爹学习?” 玫果点着他的小鼻尖,“那就要看你会不会哄你外婆迁都了,如果哄得好,便能早些。” 小馒头这些日子时常听到说起迁都之事,自然明白迁都是怎么回事,“就是说外婆肯早些迁都,忧儿就能早些和睿爹爹一起?” 玫果咬了他的小脸一口,“是了。” 小馒头眼睛眨了眨,喜笑颜开,在玫果脸上亲了一口。 玫果了解儿子,见他这神情便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微微一笑,却不多问,把他洗干净了,交给嬷嬷带去母亲寝宫。 …… 送走小馒头,玫果和冥红手拖着手回了自己寝宫。 支走下人,玫果再忍不住,搂了冥红的脖子,跳到他身上,“冥红……冥红……我解放了……” 冥红将她接住,搂紧,她笑,他也笑,“什么事,让你开心成这样?一路都在笑。” 玫果吸了吸鼻子,仍是想笑,“我把儿子卖了。” 冥红唇边的笑一僵,将头往后仰了些,正视着她,有些着急,“你说什么?你把忧儿卖给谁了?” 玫果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噗’的一笑,“我把他卖给普燕虞三国了。” 冥红满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玫果啄了啄他的唇,“普燕虞三国,长年分分合合,百姓苦不堪,而寒宫雪又利用这里面的关系,四处挑拨,要想解决这些问题,只能三国合并。 但三国君王且肯将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人?那么就得有一个人能让这三个君王心甘情愿的相让,只有忧儿,忧儿可以成为这么个人。我可以不当皇帝了,我解放了……” 玫果开心的在他脸上乱蹭。 冥红哑然失笑,人家为了个皇位,不择手段,抢得头破血流,而她竟为了可以不当皇帝,如此高兴,“忧儿要辛苦了。” 玫果眼里闪过一抹愧疚,“我这做母亲的,是不是太过份了?” 冥红摇了摇头,凝视着她,“忧儿,有这天分,而且也只有他能缓和皇上和寒宫长公主之间的矛盾。再说末凡为了你放弃江山,不表示他心里没有江山,我相信他会比你更希望忧儿有那么一天。” 他说没错,末凡是输给了她,虽然输的心甘情愿,但他心里不会没有遗憾,老子的遗憾就让儿子去完成。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七章相互顾虑 > 第107章相互顾虑 玫果照着虞国的习俗完成太女册封仪式。 又在宫中小住了两日,便向虞瑶请辞,回普国。 虞瑶既然起了迁都之心,再见也不用多久时间,也不留她,只是交待她凡事要多小心,现在寒宫雪被孤立,肯定会设法反击。 到底要施展什么手段,预料不到,只能自己见步行步。 玫果垂着眼,听母亲交待完毕,才抬起头,“娘亲……” 虞瑶正想起身去书房看随着镇南王学兵法的小馒头,见玫果说话吞吞吐吐,重新坐正,“还有事?” 玫果抿了抿唇,黑眸暗沉了不少,先打发了屋中官女,才道:“想问娘亲,那地图的事。” 虞瑶眼里闪过一抹慎重,“你说的是什么地图?” 玫果定定的盯着母亲许久,母亲到这时候还瞒着,目的是什么?“果儿想知道母亲瞒着果儿的目的。” 虞瑶微低了头,默了一会儿,才又重新抬头看她,“我怕你知道了那地方,有害无利。” 玫果早做好了,母亲做任何解释的心理准备,对母亲的话并不意外,语气仍然平静,“母亲为什么这么说?” 虞瑶幽幽叹了口气,拍拍身边软榻,示意她坐下。 玫果挨着虞瑶坐了,“娘亲也知道寒宫雪随时可能反攻,你到这时候还瞒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虞瑶握了她的手,不答她的问题,道:“我知道你为末凡的事恼过我,恨过我。” 玫果勉强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娘亲也不用再放在心上。” 虞瑶摇了摇头,“哪有母亲,不心疼女儿的,我又哪能不知道你一开始心里只有末凡,末凡就象一个无底的深渊,陷进去了,哪还能出得来? 但龙珠为了你七魂散尽,分成七份,也就是七星。 你是龙珠之主,也就是七星之主。 怎么能为了其中一星,舍了另外六星? 所以为娘才不能让你一门心思放在末凡身上。 寒宫雪手下掌控着白龙骑,只不过为数甚少,而且远不如黑龙骑强大。 与我们硬拼,充其量也是两败俱伤,她毁去的是所有一切,而我们毁去的是整个国家,无数的死伤,和百姓无尽的苦难。 所以我们才彼此忌惮,谁也不敢冒然行动。 如果在未寻到龙珠,或者你未能得到开启封印的能力之前,暴露了龙珠身份和黑龙骑的封印地点。 寒宫雪必定会除去龙珠,开启封印。 她与黑龙骑终是有些情份,龙珠一死,黑龙骑龙头无人,寒宫雪收复黑龙骑不是没有希望。 一旦被她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玫果惊了,“怎么可能?她怎么能开启封印?” 虞瑶轻叹了口气,“你当我为什么顾虑她?你又以为恶魔为什么给他们下血咒?” 玫果越听越惊,之前知道院中六人是七星中的六星后,便想到恶魔收他们并只是为了贪他们的美色,但他们居然能开封印,这叫她不能不惊,不能不怕,“为什么?” “恶魔和龙珠是同一个师傅,封印是他们师傅封下的,他能琢磨出解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现在只差一星和封印地点。”虞瑶眼里布满黑雾,脸黑得吓人。 玫果深吸了口气,把缩紧的胸腔充满,这件事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既然如此,那她们为何不杀了我?”她们要杀她,不见得有多难。 “杀了你,还如何诱龙珠出来?”虞瑶审视着女儿的脸,“你寻到了地图,是么?” 玫果的手微微的抖,点了点头,“如果有一天,我寻到龙珠,该如何开启封印?” 虞瑶微微一笑,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担忧,“果然那些东西,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的女儿,要开启封印,你必须与七星血脉相通,缺一不可。” 玫果沉着气,“要怎么样才算是血脉相通?” 虞瑶轻摇了摇头,“老神仙只是这么交待,到底要怎么样才算,得你自己去领悟和尝试。” 玫果一个头,几个大,“这个老神仙,没事总打什么哑迷,直说不就好。” 虞瑶也是长叹口气,“我也问过他,他说,如果告诉我了,我们为了达到目的,定会设法走捷径,那样一来,这血脉表面上看似相通,实际上却是不通,反而适得其反。” 玫果揉了揉痛得阵阵跳动的太阳穴,还真是难题。 虞瑶又拍了拍她的手,“为娘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你突然这么急着来问我,难道是寻到了龙珠的下落?” 玫果脸色僵了僵,“不曾寻到,只是那道人与我说起七星之事,才来问问母亲。” 说完心里一阵内疚,这么欺骗母亲实在不该,但母亲如果知道佩衿的事,只怕更加不安,还不如不让她知道。 反正要问的,已经问了,也没什么再要问的,起身离了虞瑶的寝宫。 回了自己寝室,冥红见她脸色不好,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 玫果轻摇了摇头,抱着他的腰摇了两摇,“冥红啊冥红,你算是哪一星,又怎么样才算与我心脉相通?” 冥红见她问的古怪,不知该如何答她,只得静静的把她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她揽紧,“要不问问末凡或者佩衿?他们一个读书最多,一个知天地最多,或许他们能解你迷惑。” 玫果将头顶着他的胸脯蹭了蹭,佩衿是问不出来了,如果他能说,上次就说了,现在也只能指望着末凡能不能想出点眉目。 “我们明天就上路,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忧儿当真不跟我们一同回去?”冥红被她蹭得面红心跳。 “嗯,有他催着我娘,我娘办事效率会高许多,再说让他多些时间留在虞国,了解了解虞国风情也是好的。”玫果想着小馒头小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禁不住想笑,当真是老鼠的儿子天生会打洞。 “他一直不曾离开过你身边,你放心得下?我怕你前脚走,后脚就后悔。”冥红微微退开些身子,不让她继续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八章险情 > 第108章险情 “我怎么能不放心,说起带孩子,我真不在行,以前忧儿几乎都是跟着瑾睿大的,他与他的睿爹爹真真是亲过我这娘亲,再说我爹爹,别看他性子粗,他可是手把手养大了我们兄妹四个,我们兄妹四个,无一次品。” 她说着见冥红扬起了眉稍,‘呃’了一声,“我例外……” 冥红哈哈一笑,玫果更觉得郁闷。 第二天一早,玫果和冥红携手去正式与镇南王,虞瑶和太上皇辞行。 将小馒头抱了又抱,万般不舍。 小馒头两眼包着泪,咬着唇硬是不哭出来,“娘亲,忧儿会很乖,会听外公,外婆的话。” 玫果点了点头,又将他亲了亲,终是狠了心,将他送到父亲怀里,头也不回的顺着玉石子铺路,走向宫门,上了车。 车帘刚落下,眼泪就涌出眼眶,将窗帘揭了条细缝,往宫门内张望,见爹爹和娘亲还抱着小馒头往这边伸长脖子张望,喉咙哽了哽,更止不住泪。 车帘一抛,冥红高大的身影进了车箱,朝她看了看,递了块帕子给她,“就知道你不舍得,早知如此,还不如带他回去。” 玫果接了帕子,揉着眼睛,“他四岁了,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总跟在我身边,跟着我,何时才能独立。”停了停,又道:“谁叫我有这么不上进的性子……” 冥红轻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揽了她的肩膀,大掌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不就快迁都了吗?” 车慢慢启动,玫果直到望不见小馒头,才放下帘子,靠了他的肩膀,“你说,他来的时候,也是随着我娘的,我怎么也不见这么难过呢。” “因为那时,你只是当他到虞国玩耍,而此时,你已经当他离开你的庇护,我们儿时都是这般过来的,男儿应当如此。” 玫果轻泣的声音顿时止住,是啊,她的几个夫郎们,谁不是从小离家? 如今他们个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汗,忙收了泪,擦干净脸,虽然自己没有当皇帝的本事,但绝不能妇人之仁,毁了孩子。 冥红见她说停就停,又禁不住的笑了笑,“忧儿看不见你现在的模样,哭哭也没什么。” 玫果白了他一眼,“哭着好看么?” 冥红将手臂紧了紧,“我看倒是极好看。” 玫果啐了他一口,笑出了声,“你怎么不骑马?” “我见你上车时,眼红着,上来陪陪你,你没事了,我也就下去了。”冥红放开她,欲起身。 玫果忙拉住他,“陪陪我吧,我现在越来越怕一个人。” 冥红揭了帘子看了看车外,这段路两边均是平原,望得极远,绝不会有人有机会潜伏,如果前方有什么异常情况,护卫队也不会发现不了,也就依了她的话。 屈腿靠在车壁一角,放倒她的身子,令她枕在自己大腿上,“你昨夜没能睡得安稳,睡会儿?” 昨夜玫果想着今天要和小馒头分开,一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近天亮才勉强眯了会儿,也没坚持,侧了身,将脸贴着他平坦的小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闭了眼。 冥红轻抚着她的面颊,也有些倦意,也借此小睡一会儿。 冥红护着玫果日赶夜宿,丝毫不敢大意,不日到了虞普交界之地。 他越加不敢放松,骑着马一步不离的行在辇车右侧。 这一日一路平安,再有两个时辰从便可以进入普国管辖城镇投宿。 突然间,身边辇车一矮,没等他出手,整驾马车连车带马,飞快的陷入一个深洞。 冥红大惊色失,飘身下马,往这大路上,平空变出来的洞口望下,下面漆黑一片,难以视物,只见马车飞快下降。 正要追马车跃下,一只白鸽从洞内飞出。 他忙一把抓住,见鸽子腿上绑着张纸笺,飞快的取下纸笺,摊开看了,放飞白鸽,站起身翻身上马,对惊慌失措的从护卫扬扬马鞭,“走。” 领先向前飞奔,众护卫依令上马,紧随其后。 辇车突然下坠,车内的玫果心里陡然一惊,忙扶住车壁,掀开车帘查看,入眼只有洞底射来的一缕光芒。 而身下漆黑一片,不能视物,心跳瞬间加快,强自镇定,紧盯着身前越来越难以视物的石壁,寻找机会。 就在这时,突然左手臂一紧,没等她惊叫出声,身子已飞出辇车,腰间一紧,被人牢牢抱住,嘴被另一只柔软的手捂住。 一个极低的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嘘’了一声。 她的心虽然仍跳得极快,慌乱的心却顿时定了下来,伸手将捂在她唇上的手拉了下来,顺手握住,于黑暗能看到对方隐约的轮廓。 再看身下,辇车已从身边坠下,直落下去。 黑影带着她闪入身后几乎不可见的一个小洞,没一会儿功夫,听见身后辇车坠落的巨响。 心脏又是猛的一跳,如果自己在那辇车之中,此时只怕已被摔得肢离破碎……她打了个寒战,将握着的手捏得更紧。 那洞极小,没走几步,已不能融两个人并肩而行,他放开她的腰,牵着她的手,弓着身,向上猫行。 大约两盏茶功夫,从一个树洞中离开黑洞,眼前顿时一亮,一袭花衫晃花在她眼前飘过,抬头望进那双妩媚的水眸。 “佩衿,你好了?”刚才听到他的声音,已知是他,但这时亲眼看到,仍止不住的兴奋。 佩衿笑着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差不多了。” 玫果看向身后黑漆漆的树洞,“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离开再说。”佩衿吹了声口哨,他的马匹从林中小跑而出。 他抱了她翻身上马,揽紧了她,在她耳坠上一咬。 玫果‘呀’了一声,耳后爬起一层浅粟。 佩衿一声轻笑,穿着鹿皮靴子的脚后跟轻轻一踢马腹,俊马如飞而去。 玫果捏着被他咬过的耳坠,“冥红……冥红还在那个地方……” “他去了前面等我们。”佩衿将脸贴着她的脸,悠然的蹭了蹭,细滑的感触从她脸上化开,“走了这么久,有没有想过我?” 玫果脸微微一红,这情景哪象刚刚才经过那触目惊心的一暮,侧脸睨视着他一脸的媚笑,心里一烫,舔了舔微干的唇。 佩衿眸子一黯,蓦然扭身噙了她的唇,尽情的享受了一番。 玫果呼吸一窒,虽然这条大道上并不见人,仍感到羞怯。 但唇舌间被他熟练的挑弄,仿佛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身子不受控制的燥热,酥软。 他眼角见远处有人行来,才放开她的唇,勾唇一笑,在她耳边软声道:“原来没还没忘记我。” 玫果软趴在他胸前一味喘息,听他调戏之,一张脸更红如涂脂,对他的话却丝毫讨厌不起来,轻轻捶了他一拳,“刚才你没拉住我,我可就变成肉饼了。” 他笑着将面颊贴着她的额角,“即便是没拉住,我也能追你回来,只不过多翻手脚罢了。” 玫果想着刚才的意外,仍有后怕,慢慢收了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佩衿低眸看了看她,“我还是先告诉你的好,省得这一路上生生憋坏了你。” “你知道就好,别再卖关子。”玫果见左右没人,伸手去解他胸前花袍,查看他的伤口。 他也不阻拦,由着她动手动脚。 玫果扯开他的衣襟,见他胸前伤痕已长出粉红嫩肉,但终没全愈,好不心疼,手指轻轻抚过那道道伤痕,他身子还没大好,便出来救她,他对她的这份心…… 她心里升出百样滋味。 他低头见她痴看着她的胸口伤口,眼里泛着水光,心里一热,强掩了心里涌开的情潮,笑道:“你再摸,让我受不得了,你可得负责。” 玫果耳根一热,瞪了他一眼,“你就没个正经,还不快说。”说着,尽可能轻的为他掩好衣衫,不碰痛了他。 他这才笑着道: “我从慕秋处得知寒宫雪在那附近受伤一事,便设法联系了手下,查访寒宫雪的下落。 不想寒宫雪没寻到,却得知了他们设下的毒计。 他们查到你们归途路经刚才那处的时辰,暗中加害于你。 我收到消息,暗中跟随他们。 见他们在那儿,提前挖下深坑,在你们将到之际,用软绵覆了,上面铺了黄土,受力算得极准,刚好承受得起前面护卫马匹奔踩之力,而受不得辇车的力道。 做好一切,便远远拦下过往路人,只等你们上勾。 他们只顾拦人,却不料我带了人从远处树洞后挖了条密道通往他们挖出的深坑半山腰。 等你们到来之时,他们远远躲在另一边的树林里观望,而我却候在了这洞中。 辇车一落入深坑,我便放了信鸽通知冥红。 所以冥红便会按我的指示前往前面安全处所等候我们。 寒宫雪的那奴才只会以为你已经坠入深坑,他们看不见冥红下去查探你的情况,会想到坑中有异,定然会等冥红他们离开后,重下深坑查看,而不会追寻冥红的踪迹。”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零九章调虎离山 > 第109章调虎离山 玫果恍然大悟,“原来你用的调虎离山之计。” 佩衿脸上露出些得意,“正是,等他们查得明白,我们早已脱离陷阱,而冥红他们也已经走远,让他们无处追寻。” 一番话听得玫果惊心不已,这设计的人厉害,反计的人更是高明,“没想到你现在用计也这样厉害了。” 佩衿摇头笑了笑,“消息是我打探的,可计谋却不是我想的。” “那是谁?”玫果愣了愣,想不出他身边还有谁比他更加莫测高深。 “末凡,我带来的人却是弈风的,夜豹的手下,办事果然了得,寒宫雪派来的人个个功力深厚,居然对他们挖地道完全无法察觉。” 对于地下王朝挖地道的功夫,玫果是见识过的,就连寒宫婉儿这样的一流高手,都不能察觉,何况是他们。 令玫果暗惊的是,母亲猜测寒宫雪现在还不敢对她下手,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寒宫雪已经按捺不住了。 “末凡?弈风?你怎么能如此快的与他们联系上?” “弈风凯旋回京,末凡去了弈园,联系起来有何难?”佩衿挑起眉稍。 “你是说他们现在都在普国?”玫果惊喜交加。 “嗯,弈风刚回京,朝中之事不得分身,要不然,这次来的就是他。末凡轻身功夫次了些,自然退避三尺,所以这苦差才落在了我头上。”佩衿眼角带笑,分明当这是个美差,硬是要说成苦差。 玫果见他拿轻功贬低末凡,不禁莞尔。 说话间,二人一马已进了前面村镇。 来往行人已多,玫果不再多问,直到一家客栈,佩衿才抱着玫果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迎出来的小二,牵了玫果的手,走进客栈。 进了客栈,佩衿并不停下,径直出了客栈后门。 方才在门口接他们的小二,牵了马已经候在了门外。 二人上了马,从另一条路出去,走僻静小巷子,从另一条路出了镇子,绕到原来的大路。 到此时,玫果才又再问道:“可是寒宫雪这么急着除去我,难道她不想寻你了么?” 佩衿眼里的笑意顿逝,看得玫果心里一紧,“难道出了什么事?” “寒宫雪似乎察觉我便是龙珠,但她以为我死了,所以才走此险棋。” 玫果抓着他的手臂,猛的一紧,转身盯着他的眼,“那你还穿着这么一身花衣裳,到处招摇?” 佩衿眼里媚意尽失,唇角闪过一丝冷笑,“我就是要她知道,我还活着。” 玫果额角渗出汗珠,“你疯了吗?她知道你活着,又会再刨着地皮,挖你出来。”话没落,念头象浪头压岸一般滚来,赫然明白,他是用自己当诱饵,引开寒宫雪的注意力,不再加害于她。 抓住他手臂的十指更加用力,几乎隐进他的肉里,“你这么做,叫我怎么心安,这比叫我去死还痛……” 佩衿微微一笑,眼里寒意淡去,“不必担心,她想要证实我活着,寻到我还得费些神,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玫果暗叹了口气,得设法想出一个万全之计,“到底怎么样才能与七星血脉相通?” 佩衿眉锋一陷,“这个强求不得,只能随缘。” “你早些些告诉我,我心里有个准备,往着那方向去,难道不更有希望?” 虽然不抱希望,从他口中得知,还是问一问,求万分之一的希望。 “果儿,一切都是天缘,讲的是水到渠成,强行而为之,反受其害。”佩衿侧了头,吻了吻她满是焦虑的眼,“不必担心,我相信那天不会再远,要不然,我也不会走这步棋。” 玫果无奈,长叹了口气,反手抱了他,“佩衿啊,你再有什么事,叫我怎么办?” 他用脸轻轻摩挲她的面颊,柔声道:“相信我,不会有事,我好不容易才与你结了此姻缘,不会轻易舍去?” 玫果这才不再语。 又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在一座院子前停下。 佩衿下了马,击了击手掌。 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院门自里而开。 冥红站在开门的小厮后,看了眼佩衿,又望向正扶着佩衿下马的玫果,才长松了口气,“你们总算来了。” 玫果朝他笑笑,“让你受惊了。” 冥红摇了摇头,“没事就好。”转头问佩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身后小厮反手关了院门,落了门栅,安静的离开,显然训练有素。 玫果由着佩衿向冥红解释,左右看了看,方方正正的四合院,两侧清一溜的红璃瓦房,正中有一口水井,墙头的花花草草看得出时常有人打理,屋前空地还种了些菜,是个较富裕的人家宅院。 她的那些护卫们换了便装,正自行在一角的伙房忙着升火做饭。 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小媳在一边帮着,相处的甚是融洽。 抬头见通向后院的垂花门上挂着两个红灯笼,一个写着‘诸’字,另一个写着‘屋’字。 她盯着那两个灯笼看了半天,才收回目光,觉得稀奇,人家挂灯笼是挂在大门外,这院子的灯笼挂在里面。 佩衿随着她目光望了望,“这是诸家的祖屋,诸家在这附近颇有威望,一家大小都住在我们刚才路过的镇上,这间祖屋平时只有一家四口打点,开门的小厮便是他家儿子。 不过不时也会有诸家在外地的子孙回来拜祭,所以就算有人来居然,也不会有人有所怀疑。” 说完,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诸家是我手下一个堂主。” 玫果点了点头,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们也不会在这儿落脚,“那客栈的小二也是你的人?” “那客栈是我手下产业,由诸家负责管理。”佩衿也不相瞒,如实回答。 “行啊你,到底私下弄了多少产业,藏了多少私房钱?”玫果睨着他笑。 冥红走在她微靠手的右手方,帮着打趣,“他啊,只怕把你的弈园卖了,也不及他有钱,哪象我,赤条条,就一把剑,两身衣裳。”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章自寻安慰 > 第110章自寻安慰 佩衿‘呸’了他一口,“说得好象我们家郡主没给你月俸,亏待了你。” 玫果‘噗’的一声笑,拦下要追打佩衿的冥红,“他有钱是好事,等以后,我们落难了,也不愁没人养,饿肚子。” 冥红哈哈一笑,“等到他养我们的时候,我也得好好的奢侈一回。” 佩衿白了他一眼,“哪能让你白吃白喝。” 冥红一拉嘴角,对玫果道:“看吧,看吧,不同人,不同命啊。” 佩衿偏头笑了。 玫果一路上的郁积在二人斗乐间,一扫而空。 随佩衿进了后院,他们在江湖上栖身,自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她不必问得这么清楚,解了迷团便可以。 佩衿引着她进了侧面第一间偏房,“我来这儿,都是住这间屋,主屋还是留给诸家。” 玫果心里暗赞,诸家是他的手下,他却不居高,占人家主屋。 可见他对手下也是极其尊重,这只怕也是他得人心的原因之一。 理解的点点头,打量着所在屋子,简仆古雅,阴凉舒适, “这屋子很不错。” 冥红在桌边坐下,把剑放在桌上,顺手翻了桌上备好的茶杯,倒了茶,递了一杯递给玫果,“你们从客栈失踪,不怕寒宫雪怀疑那家客栈?” 佩衿接着他递来的茶杯,也矮身在他身侧坐下,“客栈附近都是我们的人,他们已经做好了说辞,会说不见我们离开。 而寒宫雪的人定会向附近的人打听,自会有人说看见两个什么样打扮的人从客栈出来。 寒宫雪的人自会以为是我们乔装改扮提前离开,定然往前追赶。 而在前面镇子,会有这么样两个人投宿……” 冥红眸子一亮,“妙计,那人从小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寒宫雪遇上他,注定得跑些冤枉路了。”一仰头,将杯中冷茶,喝了个净。 佩衿微垂了眸,轻点了点头,“的确,好在与他是友非敌,否则真是可怕,能与他周旋的也只有弈风一人,也好在他二人均看重百姓,否则不知会有多少战事,让百姓无家可归。” 玫果听到这儿,羞愧的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大家同是皇族后人,那两位有谋有略,而自己,草包一个。 说来说去,都是天上掉下了个金娃娃,正好砸在自己头上,生生给她砸出的狗屎运,嫁了这么一堆极品男人,闹了个衣食无忧,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的,当了个大米虫。 好在生了个聪明儿子,可爱女儿,还算有了点点贡献。 虽然不能抹杀掉自己的无能,却也找到了点自己的好处。 巴眼着小馒头争气些,统了三国,那她就可以扬眉吐气,大不惭的说,“他们再厉害,也不如自己儿子。” 等瞳瞳大些了,再设法调教调教,看能调教出点什么本事不,如果能的话,那她这脸上就更有光彩了。 走到桌边坐下,“可是我们明天上路,这一大队的人马,太过显眼,怎么瞒得过去?” “这后面林子里有条密道,我们从密道离开,出了密道就是另一个通往普京的大路,我们走那条路,等他们追上那两人,发现追错的时候,再回头,已寻不到我们的踪迹了。” 玫果捧着茶碗慢慢的喝,一双大眼溜溜的在佩衿身上转,这时才认真看清他,果然没再剪短头发,他见光时间还短,头发还未变黑,如丝的银白泛着层淡淡的蓝光,松松斜斜的用条锦带绑在右侧,额前仍配着他柔和的艳美面颊,精致的五官,比以前更加撩人。 趴在桌上,半眯着眼,“没想到我们未必知,也会打地洞了。” 佩衿撇撇嘴角,“打地洞这事,不是我的专长,这地洞可是你家弈风太子的,我只是借用而已。” 玫果两眼望天,无语的笑了笑,“我家的,不是你家的吗?你何时自立门户了?” 佩衿顿时哑了噪子。 冥红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你自求多福吧。”说完往屋外走。 “你去哪里?”佩衿见玫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脚底升起寒意,也起了身。 “腹中饥饿,我去看看何时有饭吃。”冥红不理会他,径直出了门。 “我同你一起去。”佩衿忙跟着他,溜出了门,迈出门槛才回身道:“我去叫人给你备水沐浴。” 玫果摇头一笑。 烛光摇曳! 冥红拿着一块干巾,抹着一头湿发,跃上床,踹了一脚懒懒洋洋半躺在床上迷惑的看着他的佩衿,“你怎么不过去?” 佩衿也面带迷惑的看他,“你怎么到这边来了,她呢……” 冥红伸了个懒腰,往床上一躺,“我盯了这一路了,也有些累,今晚由你去守着。” 佩衿愣了愣,“这不合适,如今她已经是太女了,冥家有冥家的规矩,这外出期间,她不能离开你的视线。” “我已经不是她的护卫了。”冥红双手枕在脑后,斜睨着他,“你手脚功夫是差了些,不过当真有事,就凭你那脚底抹油的功夫,还不能带她逃开吗?” 佩衿垂眸一笑,重新抬头,轻捶了捶他的肩膀,“谢谢。” 冥红合了眼,“快滚吧,别影响我休息。” 佩衿又笑了笑,才起身拢了敝开的衣衫,飘出房。 玫果双手撑着桌缘,正准备吹灯。 门外轻敲了两声。 玫果本以为今夜不会再有人过来,这时门响,倒出了她的意外。 渡到门口开了门。 随微风轻扬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光华。 眼角微微上斜的一双明媚眼眸在烛光下忽闪,含笑凝看着她。 玫果迎着他的眸子,被月光照得清湛透亮,一手扣了一片门板,定定的立在门口看着他,能看到他康复,真好。 “不让我进去?”佩衿挪开眼,从她头顶望了望屋里烛台。 玫果这才幡然回过神,放了门板,让开门户。 佩衿迈进屋,回身看着她慢慢掩上房门,随手落了门栅,小手扶着门栅,却不回身,心‘砰’的一跳。 回想第一次给她侍寝,也是在从虞回普的路上,那晚虽然有丫头掩了房门,她却不肯落栅,睡在床上,也是抱弩而睡。 而今晚,一切不在中…… 上前一步,从她身后揽了她的腰,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感觉到她身子瞬间崩紧。 低低一笑,“你的小金弩可在身上?” “小金弩?”玫果愣了愣,她的弩刚才取了下来,放在了床头,“你要它做什么?” “我怕你再射我一箭。”佩衿看着眼前微微透红的耳廓如透明一般,心里一荡,轻吹了吹。 玫果‘噗’的一声笑,躲着耳上的搔痒,转过身嗔怪的望着他,“你还记着?” 他笑着慢慢凑近她,唇离她的唇仅一线之隔才停下,温热的呼吸轻拂着她的面颊,“我要记一辈子。”声音媚惑。 “我要你记生生世世。”玫果的心砰砰乱跳,微踮了脚,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他呼吸一紧,过了许久才慢慢呼出,“是啊,得记生生世世。”象对她说,又象是对自己说。 烛花‘嗤’的一声炸出几点火花,火光在暗红雕花门上投下两个紧拥相吻的投影,久久不分。 弈园后花院,石亭内点着数盏灯,风带着阵阵花香袭过,两只彩蝶在花丛中追逐。 离洛百无聊赖的捏着金丝荷包的系绳抡着荷包。 慕秋抱着瞳瞳逗着小果玩耍,瞳瞳赤着肉呼呼的小脚,右脚上戴了一串小金铃,随着她的动作,金铃便发出一阵脆响。 瞳瞳伸了小脚去踢小果,小果往后一跳,瞳瞳便‘咯咯’直笑。 小果等瞳瞳缩了脚,便又扑上来,瞳瞳又抬脚去踢,小果又是往后一跳,瞳瞳便又再笑,玩得不亦乐乎。 瑾睿拿了卷书卷,依柱坐在石凳上,静静的看,听到女儿笑,冰冷的眼角便露出一抹温柔。 ‘啪’的一声,末凡将一粒白玉棋子落在棋盘上。 抬头淡淡的看向对面蹙着眉不时看看慕秋,又不时看看瑾睿,心思全不在棋局上的弈风,“到你了。” 弈风收回目光,也不多想,随意落了粒黑棋在棋盘上。 末凡瞥了眼棋盘,不冷不热的道:“号称普国第一棋手,我看,比慕秋都甚远。” 弈风浓眉一竖,“你……”低头一看棋局,眉头一皱,刚才他随手一子,正正落在了自己的气门之上,将自己一片棋子堵得死死的,一张脸黑如锅底,半眯了窄眸,“再来过。” 低声抱怨,“这鸟地方,烈酒都没一坛。” 末凡慢慢收着棋子,抱了白玉棋缸,起身却要走,“既然呆的不耐烦,尽管回你的太子府。” 弈风‘嗤’了一声,一把拽了他,“别急着走,下棋。” 末凡一脸漠然,“你心不在焉,与你这般下棋,好没意思,简直是浪费时间。” 弈风脸色一僵,“我认真便是。” 末凡这才重新坐回桌边,将装有黑棋的棋缸递与他。 瑾睿抬起脸,吩咐服侍在亭外的下人,“去我院子里,屋前右手边竹丛里埋着的那坛酒挖出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一章瞳瞳醉酒 > 第111章瞳瞳醉酒 两只彩蝶停在瑾睿手中书卷上扇着彩翅。 “睿公子,酒来了。”下人抱了土瓦坛在他面前站定。 瑾睿看着彩蝶一前一后的飞走,冷清清的道:“给弈风太子。” 弈风窄眸一亮,顺手接过,接着眉头一皱,“毒物的酒,也不知喝得,喝不得。” 瑾睿眼不离书卷,冷萧的声音飘来,“可以不喝。” 弈风睨了他一眼,拍开封土。 浓郁的酒香带着淡淡的青竹香顿时飘散,充满整个凉亭,绵绵悠扬,让人精神顿时一爽。 除了瑾睿以外所有人,眼视不自觉的落在了他手中酒坛上。 弈风自入军以后,便酷爱饮酒,加上他天生酒量惊人,更是非烈酒不饮。 他身为太子,又是普国统军大将军,南征北战,所到之处多不甚数,天下哪还有他没饮过的美酒,但却不曾闻过这等异香醇厚的酒香。 眼里露出诧异,飞快的瞟过依坐一旁的瑾睿,后者仍只是静静的看自己的书卷,仿佛这儿所有事,都与他无关。 弈风与他相处也有些时日,知道他就这冰块德性,也不在意。 就着坛口,仰头,饮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入口醇和柔滑,火辣辣的从喉滑进腹部,一股暖意随之化开,渗入每一根血管,极其舒服,口中浓香绵长,久久不散。 他眼里诧色更浓,放下酒坛,正正的看向瑾睿,竖了大拇指,“你的毒天下第一,没想到酿的酒也是天下无人能比。” 瑾睿眼角总算动了动,睨向他,“不怕有毒?” “呵……”弈风扯了衣袖,抹去唇角酒渍,“有此美酒,毒死也值。”边说边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瑾睿又看回书卷,眼里分明闪过一抹浅浅的笑意。 一直盯着他看的离洛,手掌一握,将金丝荷包抓在手中,胡乱塞进怀里,跃到桌边,拿了个酒碗,递到他面前。 慕秋也抱着瞳瞳凑了过来,翻了个酒碗,顺手帮瑾睿和末凡翻了碗,排成一排。 弈风一脚踏着石凳,抱着酒坛,满满的斟了两碗,正要斟第三碗里,问道:“我明天朝中有事,得回京,你这酒可否给我捎上一坛?” “只得这一坛,要想再喝,得十年以后。”瑾睿眸子也不转一转,说的极是轻松。 弈风抱着酒坛子愣了愣,手中那酒坛不大,倒完了也最多十碗八碗的。 放下酒坛,突然飞快的端了斟好的其中两碗酒,小心的倒了一半回去,唯恐漏了一滴,只留下一半。 离洛一脸迷惑,“你这是做什么?” “我明天带回京,给我父皇和卫子莫尝尝。”弈风小心的放下手中装了半碗的酒碗。 正要去拿最后一碗,离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手边的斟满酒的那个碗抢在手里,飞快的往后跃开。 弈风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竟被他抢了去,只得作罢,重新封了酒坛,抱在怀中,以防再有人抢夺。 将其中半碗酒递给慕秋。 端了另一碗问瑾睿,“你要么?” “我不好酒。”瑾睿虽然酒酿得很好,但自己很少喝,这些年来酿的酒尽数给这院子里的这几位喝了。 弈风浓眉一挑,满面喜色,“谢了。”自行端了酒,要饮。 末凡的脸黑了黑,淡淡的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空碗,“我这算什么?” 弈风手中酒碗停在唇边,斜睨着他,“你懂什么酒,给你也是浪费。” 他向来喜欢大口饮酒,这时却不舍得一口干掉,端了酒碗,轻啜了一口,叹道:“好酒。” 末凡的脸越加的黑。 这时瞳瞳从慕秋身上滑了下来,正在学步的小人儿,蹒跚着扶了桌子缘蹭到弈风面前,抱了他的腿,仰着小脸,葡萄粒般的大眼睛将弈风看着,笑嘻嘻的张嘴啃向酒坛。 弈风看得有趣,笑问道:“你也想喝酒?” 瞳瞳的抬起小脸,酒坛上留下了个口水印,笑着又去啃酒坛。 单手将脚边的小人儿抱起,瞳瞳肉呼呼的小屁股就坐在了酒坛上。 离洛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戏侃道:“瞳瞳,乖,尿一个,给你弈爹爹的酒里加点料。” 弈风窄眸一瞥,冷飕飕的将他看着,“你再胡说,你那碗酒也别想喝了。” 离洛脸上的笑僵了僵,咳了一声,“瞳瞳,乖,别尿啊。” 见弈风窄目一瞪,背脊一阵寒,忙护着酒跳开了。 弈风不再理他,端了酒碗凑到瞳瞳小嘴边。 瞳瞳当真张口就喝,也不懂得喝一点点来试试味道,一大口酒进了口,没来得及吐,已进了肚子,苦着小脸,要哭不哭的将弈风看着。 弈风哈哈大笑,自己饮了一口酒。 不想,小人儿却又凑了嘴去酒碗边。 弈风觉得有趣得紧,将酒碗微倾。 不想瞳瞳当真又饮了一口,扁了扁小嘴,小脸皱在了一起,仍是要哭不哭的,然过了一会儿,又去喝。 “呵……”弈风挑着眉稍,笑道:“这丫头不错。”自己不舍得喝的酒,竟由着她喝。 在座所有人均稀奇看着瞳瞳。 瞳瞳嘴小,但几口酒下去也十分厉害。 瑾睿眼角瞟着,眉头微拧了拧。 末凡从他怀里抱过瞳瞳,“你想醉死她吗?” 低头见瞳瞳,一张雪嫩的小脸慢慢透红,象是透明一般,煞是可爱。 突然打了个酒嗝,大睛眯了眯,醉融融的半阖了眼。 弈风心里一紧,忙放下酒碗,伸着大手去捏瞳瞳粉嫩嫩,红彤彤的小脸,“喂,小丫头……喂,小丫头……” 瞳瞳眨着大眼,醉眼迷离的看着他,却不出声。 弈风急了,看向瑾睿,“喂……这……” 瑾睿收了书卷,放进袖中,不急不燥的起身,从末凡怀中抱过瞳瞳,“不必担心,喂她服些解酒药物,睡上一觉就好。” 说完抱着瞳瞳转过身,带着冷风走了。 弈风伸着脖子,望着他清萧的背影消失在树蓠后才转头问末凡,“当真,不会有事么?” 末凡点了点头,“他说不会有事,便不会有事。” 弈风这才长吁了口气。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二章心念 > 第112章心念 弈风,慕秋,离洛三人喝了碗中酒,实在觉得不过瘾,下着棋也觉得有些无味。 正无聊之际,瑾睿院中小厮抱了两坛酒过来,道:“瑾公子,要我们送些酒过来,说这酒虽比不得方才那坛,但还算过得去。 而且酒窟里还有一些,各位公子可以尽情的喝。 如果弈风太子觉得还合心意,明天会帮您捎上一坛。 瑾公子守着小小姐,就不过来了。” 弈风微笑示意他们将酒放上石桌,这个瑾睿性子虽冷,办事却极合心意。 弄醉了他女儿,全不怪罪,反差人送酒来给他们助兴。 这晚,四人饮酒下棋,倒也尽兴,直到三更,方各自散去。 玫果和佩衿坐上另外购置的马车,仍由冥红和冥琪护着回普。 眼见普京将近,马车却停了下来。 玫果撩了窗帘查看前方出了什么事。 入眼的却是不远处路边,树下的一抹淡淡的天青人影,薄薄的衣角随风飘舞,一缕墨发拂过他儒雅的面颊,一双仿佛能容下天地的深眸,静静的将她看着。 玫果眼里的诧异很快换成惊喜,心砰然跳开了。 见他没有靠近之意,掀了车帘,跃下马车,向他奔了过去,直到与他一步之遥才停下,“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凝看着她,微微一笑,“我到普国的事务办完了,燕国已在迁都,我得赶过去打点,得知你即将到此地,便在这儿等你一等,见你一面。” 虽然得到传信,说她平安,但他仍是要亲眼看一看,才放得下心。 玫果知他和弈风都在普国,一颗心早飞回了弈园,日赶夜赶,就是想与他们好好聚一聚,不想还是赶不上,好不失望,“就走?” 末凡轻点了点头,“就走。”抬手握了她的小手,阔袖滑下,掩了相握的手,“走走?” 玫果由他牵着走向他身后树林。 本来对他有千万语,想着这一面之后便是分别,反而没了语。 他也不语,牵着她默默的进了林子深处,再也看不见外面马队,才停了下来,而对她而立,伸手轻抚了抚她的面颊,“这一趟,让你受惊了。” 玫果摇了摇头,“我母皇会带着忧儿随迁都队伍一同前往新都。” “你……”虞国答应迁都之事,在他看来,是早晚之事,只是还得费些心神,不想,她一见面就给了他这么天大的一个好消息,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拱着手,微曲了曲身,微笑着道:“多谢夫人。” 玫果脸上微红,他还从来不曾这么叫过她,按下他的手,“是忧儿的功劳。” “忧儿?”末凡笑意微顿,越发的吃惊。 “嗯,忧儿想从政。”玫果笑吟吟的将他看着。 “你同意了?”末凡没忘她说过想忧儿过平凡的生活,不想他涉政,虽然在燕国之时,母亲上朝之事,总将他带在身边,但他却并没当真教授小馒头什么,就怕违了玫果的心意。 玫果眨了眨眼,阳光透过树梢,将她的眼眸照得澄亮,“我不想当皇帝,只能让忧儿来当。” 末凡微仰了头,深吸了口气,将这意外的喜讯消化,低头笑看着她,“甚好,等忧儿有能力执掌天下,我便陪你退隐,开家医坊,过平淡的日子。” 玫果笑着伸出小指头,“一为定?” 末凡也伸了小指与她勾在一起,“一为定。” 她环了他的腰,将头靠上他的肩膀,真盼那一日,快些到。 他环了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揽紧。 真想这么一直抱着她。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走吧。” 玫果也是不舍,但却不敢耽搁了他的正事,只得点了头,应允,神色有些黯然,“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不久,我叫人照着弈园在新都修了座院子。” 玫果的心情这才好了些,他事务如此繁多,也就不再拿七星之事烦他。 他仍牵了她的小手,慢慢走出树林,放了她的手,“我看你上车。” 玫果望了望不远处,他的车队,那些护卫,已等得不时伸长脖子张望,不再拖延他的时间,转身上了马车,向他扬了扬手,“走吧。” 他点了点头,走向自己的车马。 玫果见他上了车,才落下车帘。 玫果一行,回了弈园,已过黄昏,天边尚留着一抹艳红残阳。 刚进大门,便听下人来报,说太子明日一早,要护普皇和一些重臣前往新都。 玫果心里又是一阵失望,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见上一面,慢下了脚步。 “太子,什么时候离开的弈园?” 下人跟着她身后,“太子尚未离开,怕是想等等看,能不能等到郡主回来,见上一面。” “他现在人在何处?”玫果脚下一顿。 “在‘春花秋月’……” 玫果也不回自己院中沐浴更衣,急急向‘春花秋月’奔去。 到了门前,也不让人通报,径直闯了进去,掀了珠帘,喘着粗气,立在拱门前,见他正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是喜,是慰。 他身上正半搭着铠甲,里面白袍还没束起,胸襟大开,露出精壮的胸脯。 双手正捏着里面白锦袍的束带,看来是正在着衫,准备动身。 玫果略喘了口气,拖着跑得酸涨的脚,慢慢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摸他的脸,“总算赶上了。” ‘哐’的一声,他搭在身上的铠甲落地。 将她一把楼住,紧紧纳入胸膛,手中束带也滑在脚边,“我以为见不上你了。” 玫果也是欣喜,在他怀里赖了一会,蹲身拾起脚边束带,为他牵扯身上衣襟。 他捉住她的小手,眼里燃着火,“不忙穿。” 玫果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一悬,已被他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他紧贴着她的身体滚烫。 她红了脸,“不是要走了吗?” “不急这一时,一会儿路上快上一些就是。” “我一路风尘,还没沐浴……”玫果这许久没见他,也是想他得紧。 他将她放下,含了含她艳红的唇,窄眸里的火炙热了她的心,“我不嫌弃。” 站直了身,在她注视下,一件件除去身上衣衫。 玫果呼吸一紧一窒的挪不开眼。 玫果为他束着腰带,“路上小心。” “放心。”他自行扣上铠甲。 玫果后退一步,将他打量了一番,在边境时见他,就是这般模样。 弈风伸臂摊着手掌,“你夫君如何?” “帅呆了。”玫果笑着上前为他理了理耳边碎发。 他“呵……”的一声笑,一手抱了头盔,一手揽了她的纤腰,“我送你回去。” 心里暗叹了口气,不知何时方能过上与她过上安稳的日子,不用象现在这般分多聚少。 玫果在温泉里泡了好一会儿,等身上疲惫略消,才擦了身,穿衣家居薄袍,正待问侍女,瞳瞳现在何处。 便见玉娘抱了瞳瞳过来。 见了玫果,将瞳瞳放在地上。 瞳瞳便摇摇摆摆的向她扑来。 玫果喜笑颜开,蹲下身,将她接住,抱着亲了又亲,“瞳瞳,可想死娘亲了。” “慕秋公子他们,在后院备下了夜宵,给郡主,冥公子,佩公子接风。”玉娘接过侍女手中干巾,为她拭着湿发。 “这就过去。”玫果抱了瞳瞳在梳妆台边坐下,等玉娘为她拧干了湿发,也不束起,拿了条白色丝带,松松的绑了,换了身舒服的松身白袍。 见瞳瞳已有睡意,便将瞳瞳交给玉娘,让她带瞳瞳回去睡觉。 她平时夜间一个人在院子里行走,也极少点灯笼。 出了门,见玉娘并没叫小丫头跟着,一个人一手抱瞳瞳,一手提灯笼,十分辛苦。 便追上她,接了她手中灯笼,帮她照着,先送她回去。 等玉娘进了瞳瞳的小院,也忘了将灯笼放下,只得提着。 到了一个拐角处,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一棵树前做着什么。 忙后退两步,隐了身形,将灯笼放低,不让亮光透出,被那人发现。 只见他好象是将什么东西放到树上,放好后,左右望了望,不见有人,便转身离开了。 玫果望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仔细辨认,看身形象是负责日常果蔬采办的老孟,但又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同。 低头想了想,再飞快的看了眼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黑影,半眯了眼眸,冷笑了笑。 等那人走远,才提了灯笼走到那棵树前查看。 但此时天已黑尽,看不清树上状况。 只得提高灯笼,凑近了看。 橙红的灯光近距离将她一张脸照得极是可怖。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急飞而来,看见黑暗中如同鬼面的玫果,吓得一愣,忘了收住身形,‘砰’的一声撞在玫果身上,直接将玫果压倒在地上。 灯笼正照在二人的脸之间。 玫果一声惨叫,“鬼啊。” 同时听到那人叫了声,“有鬼。” 玫果一屈膝,将压在身上人一脚踹开,坐在地上,侧了身,揉着摔痛了的屁股,才想起那声音极是耳熟。 提了灯向那人照去,那个人也正看向她。 “是你?” “是你?” 二人同时发问。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三章无耻的女人 > 第113章 无耻的女人 撞到玫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离洛。 离洛看清玫果后,愣了愣,“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做什么?” 玫果被他压得一身痛,正一肚子怨气没处发,对方反而恶人先告状,说她鬼鬼祟祟,也不知鬼鬼祟祟的是谁,心里不痛快,语气也好不起来,“你不在后花园,在这儿做什么?难道是想去哪个院子里做贼?” “做贼?”离洛一拉嘴角,跃起身,反着白眼,“这院子有什么值得我偷的?” “谁知道你呢?”玫果忍痛爬起来,拾起滚在一边,还没摔灭的灯笼。 拍了拍屁股,提着灯接着照向那棵树。 离洛撇了一眼被灯笼近距离照得惨不忍睹的脸,打了个寒战,转身走出两步,四下望了望,又倒了回来,“喂,小妖精。” 玫果顿时竖了眉头,扭头瞪向他,纠正,“玫果。”半边脸对着灯笼,半边脸在黑暗中,越加显得凌厉,吓人。 离洛脖子往后仰了仰,抬手将她提着灯笼的手臂压低,“夜麻麻的,不吓人吗?” 玫果抽了抽嘴角,“一个大男人,就这点胆子。”又回头,提高灯笼接着在树杆上一点点的照。 “小妖精,你在找什么?” “这树上好象藏了东西,但我怎么就找不到。”玫果见他语气转好,也不再为难他,至于他死不肯改的称呼,只是蹙了蹙眉。 离洛听她这么说,也是好奇,不知什么东西能让她这么紧张,凑了过来,帮她一起查找。 抬高头,见头顶树杈有一处阴影,毫不客气,顺手抢了玫果手中灯笼,往上照去。 玫果‘喂’字刚出口,见他伸长手臂,在上面摸着什么,忙住了口。 不一会儿功夫,见离洛从上面掏了一样东西出来,连着灯笼一起递给她,“是这个吗?” 玫果接在手里,见是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油纸包,也不知那人藏的是不是这样东西,摇了摇头,旋即又点头,“可能是吧。” “可能?”离洛‘嗤’了一声,不再理睬玫果,自己的问题也懒得再问,转身就走。 玫果捏了捏那油纸包,里面有三个乒乓大小的球状硬物,猜不出是什么,但这黑灯瞎火的,虽然提着灯笼,终是不方便拆开来看。 见离洛要走,将手中灯笼杆,飞快的往腋下一夹,一把将离洛的后领连着他晃在脑后的一缕马尾一同揪住,拽了回来,“先别急着走。” 离洛象是头皮都要被她扒拉下一块,痛得哇哇大叫,“放手,该死的妖精。” 扣着她的小手,以高难度的动作转身,将仍握在她手里的后领和发束拽出来,一脸怒容的瞪着她,“你是女人吗?” “你是男人吗?我们家慕秋刮骨去毒,骨头里钉钉也没皱下眉头;我家佩衿被寒宫雪活剜,差点开膛破肚,失血而亡,脸上始终在笑,没出一声,哪象你……不就拽到一点头发吗?叫得象杀猪一样。” 玫果斜拉着嘴角将他看着,一脸的不屑。 离洛胸腔都快被她气炸了,一张脸涨得红黑红黑的,鼻子里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你们家的,你们家的,你们家这么多能人,你拽我做什么?” “他们在这儿,我还能拽你,早把你有多远踹多远。”玫果对他的怒视全不以为然,将腋下灯笼,往他手中一塞,“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离洛又是重重一哼,丢了灯笼,转身就走。 “姓离的,你敢走,我就告诉所有人,你那东西长得特别的小!”玫果扫了眼被他摔灭了的灯笼,抱了手,往树杆上一靠。 离洛一个急刹车,飞快的跃到玫果面前,一手撑在她耳边树杆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一双眼闪着的怒火到是清楚得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那东西小,怎么了?”玫果抬起下巴,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胡说,根本就不……”这后面的话,他可说不出口。 月亮从黑云里飘出,他板紧的黑脸在月光下越加乌云滚滚。 玫果无视他的怒容,夸张的将目光从他的眼一路看下,有意的落在他某个部位。 他站的姿势顿时显得有些僵硬,又不愿服输,强迫自己不动,很快一身骨头都崩得酸痛。 终于等到玫果重新将视线由下移上,才如释重担的暗松了口气。 玫果撇了撇嘴角,一脸的无赖神情,“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大就大,爱说小就小,你管得着吗?我说我看过摸过,绝不会有人不信,再说,我的确是摸过,看过。” “你……你太无耻了。”他实在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狠狠道:“如果你敢胡说八道,我绝不饶你。” 玫果‘哧’了一声,突然站直身。 他忙跳开一步,抱了手臂在胸前,生怕再被她碰到。 玫果翻了个白眼,“快,帮我看看,这树上还有没有东西,不照我的话做,明天你就等着听大伙的饭后闲聊罢。”她停了停,又道:“当然,如果你一个一个的脱裤子给人重新证实,我也不会介意人家说我造谣。” 离洛怒火中烧,忍无可忍,突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真想一巴掌重重的给她掴过去,但打女人,他这手是怎么也扬不起来。 眼前这纤弱的女人,好象只要他微微一用力就能将她捏脆,偏偏他对她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过,着实可恶。 这么抓着她,却不知到底能对她怎么样。 玫果被他突然抓住,也有些害怕,但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却迟迟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定了定神,突然暧昧的笑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在给人证实之前,别忘了先那个什么一下……哎哟,痛死我了,放手。” 被他捏着的手腕痛入骨髓,玫果使劲抠着他的手指,试图让将手腕抢救出来。 离洛被她气得发疯,早忘了手上轻重,紫涨着一张脸恶狠狠的瞪视着她,直到她抠不开他的手指,张口咬了他的手。 手上的痛才让他回过神。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四章尸蛊 > 第114章尸蛊 离洛定定的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 玫果抬头看见,心尖颤了颤,别把这小子逗过头了,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就不好了,正想着该怎么把这事圆过去,寻个台阶,一人一头下了了事。 他不愿意帮自己,大不了自己爬上树去找就是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摔开她的手,俯身拾起地上灯笼,摆正里面的蜡烛,掏了火折子,重新点燃,往树上看去。 他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玫果反而懵住了,不知他哪根弦没搭对。 但既然人家在帮她做事,她也不敢再胡说八道来激他,凑上前同他一起查找。 他认真查过,再寻不到什么,将灯笼还给玫果,“没什么了。” 玫果接过灯笼,笑了笑,“谢谢了。” 方才还是狂风暴雨,这转眼就成了和风细雨。 离洛一时间难以适应这大起大落,怔了,过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身,走向通往后花院的路。 玫果跟在他身后,冲着他喊,“喂,你刚才跑这么急,是做什么?” 离洛转过头,看了看她,“你有没有看到老孟?” “老孟?你找老孟?”玫果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现在果蔬采办由你负责了?” “我哪有闲功夫管那闲事。”离洛走慢两步,等她上来,走在她身前不远,“我是刚刚看见他从外面回来,比往常晚了两个时辰。 再说门口正在下果蔬,他却没象以往一样在一旁盯着,先行离开,而且走路姿势也有些不同。 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可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所以一路追了过来,想看个究竟。 结果到这儿失了他的踪影,撞上了你。” 玫果静静的听完,不禁偏了头将他上上下下的又看了一遍。 离洛回头刚好看见她一双眼在他身上溜达,心里又是一阵紧张,崩紧了身子,警惕的看着她,“你又要做什么?” “又不吃你,瞎紧张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能这么细心。”玫果挑了挑眉,忍着又想逗他的念头,扬扬手里的油纸包,“这个就是老孟藏在树上的。” 离洛猛的刹住脚。 玫果一没留神,整张脸撞在他手臂上,鼻子酸痛酸痛的,捂了鼻子,报怨,“你作死吗,好好走你的路,干嘛不打个招呼,说停就停,虽然汽车追尾,是后面司机的责任,但这前面急刹车的司机也太可恶。” “什么汽车追尾?司机又是什么?”离洛对她的话全然不明白,搔了搔头,见当真撞痛了她,有些过意不去。 玫果这才想起自己说溜了嘴,将象是撞扁了的鼻子捏了捏,“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你是想问我手里这东西是什么,是么?” 离洛点了点头,“是什么?” “我也想找个亮堂的地方看看是什么。”玫果吸了吸鼻子,还是难受。 “别寻地方了,就在这儿,先拆来看看。”离洛从她手里夺了油纸包就拆。 玫果是想看里面的东西,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角触犯人家的**。” 离洛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意思分明就是,眼前的女人有毛病。 玫果忙将手掌压了压,“当我没说,你拆,你拆。”说完还配合的提高了灯笼。 转眼间,离洛已将油纸包拆开,从里面倒出三个蜡丸,在手中一转,却不捏开。 “这是什么?”玫果从他手里拈起一个,凑在灯笼前看了看,脑海里闪过数个想法,最后和离洛异口同声的道:“是毒。”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看了一会儿。 离洛向空中打了个响指,眨眼功夫,一个隐卫从暗处如鬼魅一般闪出,“洛公子。” “你马上去盯着老孟,不能放过他任何一点举动,别打草惊蛇。”离洛脸上是少有的认真神色。 等隐卫离开,追上已走到前面去的玫果,“你要去哪里?” “后花院找瑾睿,看看这是什么毒。”玫果看着老孟离开时,已想到要叫人跟踪他,不过是想先寻到他所藏之物,耽搁了。 见离洛这么安排,十分合心意。 这人平时虽然胡闹,当真办起事来,却丝毫不拖泥带水,也难怪末凡敢让他打理普国宫中事物。 刚进后花院,便闻到阵阵熟悉的烤肉香。 自从上次喝无情酒,玫果就再也没吃过这种有调有料的烤肉,吞了口吐沫,走快几步。 转到凉亭,见冥红和慕秋正指划着两个小厮烧烤,方法竟是上次她所授的方法,肚子里馋虫爬了上来,“好香啊。” 瑾睿带着瞳瞳,却不见佩衿。 玫果有些日子没见慕秋和瑾睿了,朝着他们二人笑笑,将灯笼递给身边一个丫头,走到瑾睿身边抱了瞳瞳,“佩衿呢?” 冥红勾唇一笑,“他被瞳瞳尿了一身,回去换衣裳了。” 玫果‘哈’的一声笑,抱着瞳瞳亲了亲,“乖乖,你可真会选地方尿,下次再接再厉, 我们把佩爹爹冲到黄河里去。” 瞳瞳也不知能不能听懂母亲的话,‘咯咯’一声笑。 瑾睿摇了摇头,“哪有你这么教女儿的。” 玫果笑了笑,将手中握着的蜡丸递给他,“你看看,这是什么毒?” 瑾睿接过,起身走到光亮处,不直接捏开蜡丸,而是用银针轻轻将蜡丸挑开一个小孔,再将银针刺入,带出少许黑乎乎的东西,对光看了,面色微变,“哪来的?” 玫果心里‘扑’的一跳,瑾睿一生研究毒,配毒,她与他生活四年,不见他对什么毒变脸色,“这毒很厉害?” “这不是毒,是在至阴至寒的沼泽里挖出来的寒泥。”瑾睿走到石桌边,叫人撤开上面的食物,“点大灯。” “你说这是泥巴?”玫果满面迷惑,泥巴怎么能让他这么个神情,走到他身边坐下。 慕秋递了串肉串给玫果,矮身在她身边坐了。 冥红和离洛也围了过来。 恰巧佩衿换了裳回来,轻飘飘的落在桌前,一袭花衫顿时给这夜色添了不少色彩,“出了什么事?” 瑾睿修长的手指将手中蜡丸一弹,蜡丸在石桌面上准确无误的滚到佩衿面前停下。 离洛惊得睁大了眼,去摸他的手,“你的功夫不但恢复了,比以前还精进了不知多少倍。” 冥红‘啪’的一声,打开离洛的手,“他的手,你还敢摸?不记得那时候,你摸了他一下,他就令你在厕所蹲了三天?” 离洛将手藏在桌下,不高兴的瞪了冥红一眼,“猴年马月的陈年烂事,还拿出来说。” 在座众男儿个个神色怪异,忍俊不禁。 玫果却不知这事,看向瑾睿,一脸的好奇,“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要摸你?摸了你哪儿?” 瑾睿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玫果小嘴一撅,转身推推另一侧身边的慕秋,“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洛跳了起来,撑了石桌,虎虎的瞪着慕秋,吼道:“慕秋!” 慕秋抿着唇,忍着笑别开脸,轻咳了声,才转过脸,“还是先办正事。” 玫果这才强行收起好奇之心,不过暗暗决定,这事一定要弄明白。 离洛这才慢慢坐了回去,仍不放心的瞪着玫果,怕她又缠着谁挑起这事。 佩衿这才收了笑从桌上拿起蜡丸,等送上大蜡烛的下人退下,才凑到烛光前细看。 一看之下,狐狸眼里的媚态尽消,抬眸看向瑾睿,“哪来的?” 玫果玩笑的心思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泥土,有什么作用?” 佩衿不答,看向瑾睿。 “是果儿拿来的。”瑾睿用手指逗着玫果怀里的瞳瞳,小人儿两只胖胖的小手,抱住他手,张口就咬。 咬了几口,松了口,又去咬玫果另一只手中握着的肉串,吮得津津有味。 佩衿看向玫果。 玫果看了看离洛,道:“你先说这东西有什么用,至于怎么来的,我一会儿给你们说。” 佩衿点了点头,将那个蜡丸在桌上打转,“这泥至阴至寒,也极为难得,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 ,但此泥可以养尸蛊虫。” 玫果不知尸蛊是什么东西,但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而在座众人,除了瑾睿,均是神色大变。 玫果更觉这东西不简单,“什么是尸蛊?” “将自己身上孵化出的尸虫幼虫注入至阴至寒的人的血管,尸虫食人血而生,长到成熟,自会咬破那人的血管爬出,将这尸虫炼成蛊虫,这便是尸蛊虫。 这尸蛊虫再次进入人体,便化成尸蛊。 这蛊虫也只有这种泥土阴寒冰冷,可以冰封尸蛊虫而不死。 尸蛊虫离开这寒泥,过两个时辰方会转醒,醒来后,会自行寻找活人,钻入其身体。 这东西钻入人体时,不痛不痒,没有丝毫感觉,所以防不胜防。 但这尸蛊虫极为难炼,需要数十年的时间。” 玫果听得身上阵阵发冷,这东西邪得可怕,“中了尸蛊的人,会怎么样?”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五章知她莫如他 > 第115章 知她莫如他 “会迷失心性,被尸虫的主人控制。”佩衿将转动着的蜡丸,猛的按住,眼里露出恨意。 “人活着怎么可能有尸虫?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玫果连连摇头,觉得不可思议,望见佩衿眼里的恨意,继而双眸睁圆,“难道……难道是那恶魔?” “不错。”佩衿嘴角抽出一丝冷笑,“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玫果将方才所见说了一遍,又将离洛已派人盯着老孟说了。 “老孟?” 众男面面相觑,冥红看向玫果,“这怎么可能?老孟从小服侍虞家,是皇上的亲信,正因为此,这院子建成,才被拨了过来。 在这院子里已有二十来年,忠心耿耿,从没出过差错,如今已是年迈,早该养老,只不过他闲不住,才仍打理着这院中事务。怎么可能与寒宫雪和恶魔扯上关系?” 他停了停,问离洛,“我不相信,你们怎么看?” 离洛手托了下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我觉得今天老孟有些古怪,但说他对我们不利,说不过去。可是这东西是郡主亲眼看到他放的……” 玫果在桌下飞起一脚踹向他膝盖,“你想说是我陷害他不成?”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离洛伸手桌下,捉住玫果踢来的脚,顺势一扯。 玫果惊叫一声,顿时从石凳上滑了下去。 慕秋忙握住玫果胳膊,将她提了回来,摇了摇头,“我也不信。” 玫果横了离洛一眼,重新坐好,抿着唇,又看向佩衿,“你认为呢?” 佩衿皱头微皱,“这东西的确是我那师兄的,但说这是老孟拿进院子的,我也不大信。” 玫果又看向瑾睿,“睿,你认为呢?”瑾睿性情清冷,凡事看多,说少,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 瑾睿视线落在佩衿手下的蜡丸上,“就这一个么?” 玫果会心一笑,还是他心细细密,向离洛摊了摊手,“拿来。” 离洛将另外两个交到她手中。 玫果将手中蜡丸放在瑾睿面前桌面上,“一共三个,你有什么想法?” 她在院中日子远不如这几个夫侍,对老孟的了解自是少了许多,也正因为这样,以前看到老孟也没有特别的感情,一切都是直觉。 “怕是有蹊跷。”瑾睿看了看玫果,见她神色泰然,不再说什么,将佩衿手中蜡丸一并拿过,“拿白蜡烛来。” 离洛忙到石亭边,拨了只白蜡烛过来,放在他面前。 瑾睿将手中蜡丸尽数捏开,用小刀小心拨开蜡丸里的黑泥。 果然每个泥丸里,裹着一只透明的虫状物。 众人不知他这是做什么,但知道这东西有多邪恶,屏息静气,紧紧盯着他手上动作。 瑾睿倒了一杯酒,在酒中散了些不知什么药沫,轻晃了晃酒杯,将杯中酒倒在那三只虫体上。 一动不动的虫体顿时扭动起来。 冥红等人面色一变,不自觉的身子往后靠了靠,尽量远离石桌,唯恐那东西跳到自己身上,钻进自己体内。 玫果忙将瞳瞳换了个方向,将瞳瞳离那几个东西远些,唤着玉娘,叫她抱开瞳瞳。 扶了瑾睿肩膀,颤着声道:“你小心。” 瑾睿淡淡的‘嗯’了一声,并不多。 玫果顺手拿了身边扇火用的蒲扇,死死盯着桌前,只要那三个东西爬向瑾睿,她便一扇子拍下去,能不能拍死,她不知道,但相信她全力拍下去,拍扁那三个透明东西,应该不成问题。 瑾睿撇头,见她崩着小脸,紧张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却紧紧依在他身边,不肯离开,冰冷的眸子里升起一些暖意,在桌下握了她另一只小手,“别怕,不防事。” 玫果这才呼出口气,“你这是做什么?” 瑾睿重新看向桌面上的尸虫,“这东西阴寒至极,最怕的却是火。不过用火一烧,它们就尸骨无存了。” “那为什么不将他们烧死?”这么邪恶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玫果百般不解。 “能杀死它们的不光是火,还有其他至热至阳的东西。我在烈酒里放了热性的药物,这酒也就是至阳至热之物。只不过却能保它们个全尸。”瑾睿仔细观察着桌上尸虫。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也看他面前之事,见那三只尸虫果然慢慢停止扭动,身上原本泛着的红色,一点点消褪,最后变成死灰之色,再也不动。 瑾睿这才用银针,一一刺向那三只尸虫,仍是全无动静。 这才又倒了一杯酒,又挑了些药沫到酒中,将三那只尸虫挑进酒中浸泡。 大约两盏茶功夫,确信那几只尸虫已然死透才,又再挑出,分别封入那三团寒泥,浇着蜡油裹实了,递给玫果,“这事,你来处理。” 玫果微微一笑,接过,四年的朝夕相处,知她心意者莫过于他。 她什么也不曾说过,他却已然知道她有了想法。 瑾睿起身去一边洗手。 玫果叫人另取了个油纸包来,将蜡丸仍装进油纸包里。 又在桌下踢了踢离洛,“跟我走。” “去哪里?”离洛正想转身去拿肉串吃。 “把这东西放回去,这东西是你取出来的,怎么放回去,你最清楚。”玫果不等他起身,拿了刚才带来的灯笼,已先行走在前面。 离洛忙又抓了几窜肉串在手里跟在她后面。 冥红怕他二人性子不合,路上又闹出什么事,也想跟去。 佩衿拦下他,“我们先吃。” “他们……”冥红仍是不放心。 “放心,果儿吃不了亏。”佩衿坐到火边取东西吃。 冥红望见正走远的玫果转身,在离洛手中抢了肉串,离洛难得好脾气的没和她争,才放了心,坐到火边倒酒。 玫果吃完手中肉串,觉得甚不过瘾,索性转身将离洛手中剩余的几根肉串,一并抢了。 “喂,小妖精,哪你这么霸道的?”离洛瞪着她脑后的发束摇啊摇,生出一些无奈。 玫果不以为然的扁扁嘴,将正吃了一半的肉串塞回给他,“还你就是,小气。”自己却拿了另一根来吃。 离洛无语的望了望天上乌云,有吃好过没吃,将手中肉串吃掉。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六章吹胡子瞪眼 > 第116章 吹胡子瞪眼 离洛将油纸包重新放进树洞,提着灯笼照了照,看不出什么破绽,才对玫果道:“你打算怎么办?” “听说你们哥几个,你与老孟最熟?”玫果吮了吮手指,上面还粘着肉串的香味,摇摇摆摆的往前走。 “是,以前院子里伙房的采办事务由我管着,而他是负责采办的人,每日早晚要见我一见,自然熟悉。 后来我打点宫里的事,才将这事交给了玉娘,这几年来往的才少了些。” 玫果想了想,道:“你多派几个人将老孟盯紧,不能有一丝差漏。但千万不能让他有所察觉。 他买回来的果蔬暗中处理,另外派人购买。 我倒要看看他将这东西送进院子,到底是存的什么心。” 离洛按她的意思,又唤来几个隐卫,交待了一番。 隐卫无声的消失在黑夜中。 离洛提了灯笼跟在她身后,看着灯笼在地上投下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她一晃,她的影子就向他的影子靠近。 他的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看着她的影子慢慢又再晃开,而且越晃越远,竟又有些失落。 朝着玫果的方向挪了一小步,两个影子又靠近了些。 玫果低头看见,走快两步,一脚踩向离洛的影子的头部。 “喂,小妖精,你太过份了。”离洛沉了脸,也加快了步子,去踩玫果的影子。 玫果哪肯让他踩到,又再快跑了两步,提了裙子,整个人都跳到离洛的影子上一阵乱踩。 离洛哪受得了这个气,忙闪身避开,“小妖精,你为什么总要针对我?” “我喜欢,看到你那张臭脸,我就高兴。”玫果往他影子上又是一跳。 离洛只得又再闪开,不容她踩到自己头,虽然只是影子,也不行。 二人追追闹闹,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后花院门口。 离洛怕被他们笑话,不敢再闹,又不愿再被玫果瞎踩,‘呼’地一声吹了灯笼,影子随即消失。 四周暗了下来。 玫果转头白了他一眼,只得作罢,接着走自己的路。 离洛静看着她的迈进院门,突然叫道:“喂,小妖精,等等。” “有事?”玫果停了下来,只微扭了头,斜看着他。 “你……”离洛清了清噪子,顿了顿,胸口起伏了一下,压低声音,“你……你说我那个……咳……”又停了停,“那个……真的很小么?” 玫果愣了愣,‘噗’笑出了声,看来是男人都很在意这个,怕被别人说小。 转过身见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忍着笑,装傻,“你那个?” 离洛又咳了一声,那双桃花眼不满的瞪着她,“装什么傻,就是那个……” “哪个啊?”玫果接着装傻。 离洛将脸沉了沉,咬了咬牙,“就是男人的那个。” 玫果再也忍不住,喷笑出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眼泪直流。 离洛后悔得恨不得一头撞死,早该想到问她,少不得难堪,重重的哼一声, “好笑吗?” 这话虽然问得有些不合适,但他实在不觉得好笑,脸由红转黑。 玫果更笑得不行,过了好一会儿才捂着笑痛了的肚子,擦着眼泪,“的确很好笑。” 离洛拉长了脸,冷哼了一声,“笑死才好。”绕过她的身子往前走。 玫果蹲在地上,揉了揉肚子,冲着他背影笑着道:“我是说你放在裤腰里的那个金丝荷包小。” 离洛顿时收回抬起的脚,飞快转身,看向仍蹲在地上,仍在笑的她,“你说什么?” 玫果吸吸鼻子,又忍了忍笑,可是一时间又哪里完全忍得住,憋得肩膀乱颤,“我说你那个东西……”见他又再垮下脸,才又道:“你的金丝荷包很小。” 离洛以前负责一些采办事物,少不得要出入人流混杂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是小偷小摸出没最多的地方。 他不喜欢将装钱的荷包挂在衣袍下,晃晃荡荡,惹人注意。 特意让人做得小些,可以塞在裤腰里卡住。 后来虽然不再做这些事,可这习惯却一直留了下来。 这时听玫果说的竟然是他的荷包,而不是那个东西,窘得恨不得就在这花丛里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再也呆不住,转身就走。 玫果站起身,追上他,笑着伸手搭上他肩膀。 他更是不自在,将她的手从肩膀上丢了下去。 玫果又把手搭了上去,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喂,难道没有别的女人看过你那儿么?” 他闻,身子顿时有些僵硬,眼角余光瞥见她脸上揶揄的神色,心中又燃起了火,当年是这个女人将他剥了个一丝不挂,百般戏弄,现在却说出这等风风语。 对她的话不认,是说谎,认又不愿意,恼羞成怒,捉了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将她提近些, “你再敢胡说一句,我丢你进后山河沟里泡上三天三夜。” 他们这时已近石亭,他愤怒间,忘了压低声音。 亭边众人一齐向他们望来。 离洛望了望石亭,将玫果的手狠狠一摔,气呼呼的坐到烤架旁,取了烤架上一串烤鸡翅,使劲咬了一口。 瑾睿冷萧萧的声音传来,“那鸡翅刚放上去。” 离洛微一怔后,才发现,一嘴的腥味,掷了手中鸡翅,偏了头,呸一口。 “什么事让你这么心神不定?”冥红递给他一杯酒漱口。 离洛吐掉口中酒水,转过脸,见玫果已坐到他对面笑嘻嘻的看着他,还拿了支肉串,递到他面前,更觉得不自在。 瞪着玫果,一把抓过她手中肉串就吃。 虽然离洛和玫果二人一向见面就闹,没片刻安宁,但他们刚刚一同去办尸蛊的事。 佩衿怕玫果和离洛是在这正事上有什么分歧,才闹成这样,问玫果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玫果吃着肉,也不抬眼,道:“离洛问了我点问题,我答的不合他心意,所以冲我发脾气呢。” 离洛警告的横了玫果一眼。 不过玫果只是埋头吃肉,他这一眼只是横在了她脑门顶上。 “什么问题?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他解答。”佩衿挑着烤好的肉串,分递给他们二人。 玫果刚喝了口茶,含在嘴里还没咽下,听了这话,‘卟’的一声,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气得头昏的离洛,“他问我,他的……”她有意将话音拖得很长。 离洛‘嗖’地一下站起来,黑着脸,用手中肉串指着玫果,“妖精,你敢胡说,我对你不客气。” 玫果好整以暇的咬了口肉串,“他问我,他的金丝荷包怎么样。我说小了点,不象男人用的,他就恼成这样了。” 她在他发作前飞快的将话说完。 离洛长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了回去。 佩衿摇了摇头,笑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慕秋斜了眼离洛,也是一笑。 冥红拍了拍离洛,“一个男人,怎么能这般小心眼,话说,你那个东西,的确小了些。” 离洛脸上一僵。 玫果又笑出了声。 离洛更窘,心下气苦,自己生生被玫果说成了小心眼的男人,不过总不如她将方才的事说出来丢人,只得忍了,埋头吃肉,肚子里将玫果骂了个百八十遍。 玫果扬着眉偷笑,侧脸见瑾睿淡淡的看着她。 冲他做了个鬼脸,她这一通鬼话,怎么能骗得过他。 瑾睿眼里有一抹温柔,递了茶给她,大拇指顺手抹去她脸上溅上的一点辣椒粒。 玫果捧着茶,向他靠了靠,小声问,“他摸了你哪儿?”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在座男儿均是练武中人,哪能听不见,个个神色古怪。 瑾睿眉头一皱,脸又冷了下来。 离洛歪着头将眼闭了闭,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吼道:“妖精,你有完没完?” 玫果‘切’了一声,翻了翻眼皮,“你们说了,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也就不会再问。你们越是这样,我越是想知道。” 冥红‘嗨’了一声,“又不是多大的事,说给她听也是无防。” 离洛脸色越加的难看,但看向在座众人,除了瑾睿没有表情,均有同意冥红之意,只得闷闷不再出声。 玫果忙奔过去,挤开离洛,坐在冥红身边,撑了下巴,眼巴巴的望着冥红,等下文。 离洛斜瞥着她,拉了拉嘴角,实在对她这八卦模样不敢恭维,往旁边挪了挪,专心吃肉,干脆当她透明。 “是这样的。” 冥红想了想该怎么说,清了清噪子,道:“瑾睿从小长得极是漂亮,私下不时有下人议论,说他是女子。这话,我们谁听了,都是一笑而过,偏离洛就听进去了。硬跟着他们说瑾睿是女扮男装。” 玫果咬着根竹签,看向瑾睿,他的确很美,“佩衿不更象女子吗?他为什么不怀疑佩衿?”佩衿可是比女人还媚,比女人还艳。 冥红瞟了佩衿一眼,后者只是微微笑了笑,“他天生爱暴露,不时的敞胸露怀,谁会怀疑他?” 玫果‘哈’的笑了声,看向对面佩衿。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七章行动 > 第117章行动 佩衿直接向她眨了眨眼,一个媚眼抛来。 玫果咬着竹签一抖,她身边的冥红也是一抖。 佩衿哈哈一笑。 玫果抱着胳膊,搓去爬起的鸡皮疙瘩,“后来呢?” 慕秋接着道:“冥红说瑾睿定然是男儿身,可他偏不相信,于是他与冥红打赌。 他为这个赌注很下了些功夫,事先去打听到女孩子在十二三岁时已然发育。 那时瑾睿刚刚十二。 于是他寻了个借口留宿竹苑。 睡到半夜,他便溜下床榻去摸瑾睿的胸部。” 玫果听到这儿,惊得含在口中的竹签跌落地上,这个离洛着实大胆,居然敢去摸瑾睿的胸,“然后瑾睿就让他蹲了三天茅厕?” “没,当时瑾睿虽然恼怒,但也没怎么为难他。” “那后来呢?”玫果睨视向离洛,见他虽然强装没有事一般,但脸上分明僵得厉害。 再看瑾睿,一张脸比平时犹冷了三分。 冥红想起当时的情形,忍不住一笑道:“瑾睿的胸是被他摸了,却没摸出下人们所说的不同之处。按理事到如此,就该结了。 偏他恼下人哄他,又去寻那下人的晦气。 那下人为了自保,又哄他说,有些女孩发育晚,瑾睿没准就属于这种。 他偏又听进去了,也就放过了那下人。 那下人恼离洛打了他,有心让他吃些苦头。 走之前又说了句,要知道瑾睿是男是女,只需脱了他的裤子,看看和自己是否一样,便一目了然了。 他一心想赢我,当真又奔着竹苑去了。 不想,他和下人说的那番话,刚好被路过的瑾睿听见了。 于是乎,他刚进竹苑,还没见到瑾睿的面,肚子便痛起来了,这一痛就三天,在茅厕没出来过。” 玫果笑得前仰后伏,拍着离洛的肩膀,“小子,你行啊,瑾睿那性子,你也敢打上他的主意。” 离洛看了看瑾睿,没敢出声,打开玫果的手。 瑾睿拧了拧眉,望望天,已是不早,起了身离开。 玫果望着他的背影,收了笑,小声嘀咕,他那么冷清的一个人,拿他儿时的这些丑事来说笑,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慕秋拍拍玫果,“去看看吧。” 玫果的心早飞了,只是碍着座上这些人,不好离开,得了慕秋这话,忙朝着瑾睿追了过去。 冥红等人也各自散了。 玫果紧跟在瑾睿身后,偏了头偷看他的脸色。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不急不缓的略后他半步跟着,一双眼不离他的侧脸。 一直到了无人之处,才听他道:“看够了吗?” 玫果咬了唇,笑了笑,“得看一辈子的,怎么能看得够。” 瑾睿低头看她,垂手拖住她的小手。 玫果轻眨了眨眼,“你不恼吗?” 他偏头睨她,“我为何要恼。”停了停,“你明知我不会恼。” 玫果‘嘿嘿’笑了,她与他夫妻多年,哪能不了解他,是何等心胸,且会为这点小事着恼,她方才那般神情,不过是寻个借口提前离席追他罢了。 他将轻揽了她的肩膀,漫步而行,“其实你不必为我担心,那尸虫已死,已经不起作用,害我不得。” 与她夫妻多年,又且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她已料到那三个尸虫,其中一个必是对付他的,而另外两个,却该是末凡和弈风一人一个,利用他们三人来对付佩衿,以及天下。 而如今,末凡和弈风均不在院中,所以才巴巴的追着他来。 她手臂环上他的腰身,“这事一日没解决,我一日不会安心。” 他心底最柔软处悸动不已,凝看着她的眼眸里,柔情万千。 不再说什么,只是与她静静的走在这幽静的花间小道上。 第三日,暖融融的阳光从窗棂泄进,给平时冷清的屋子带了不少暖气。 离洛和玫果一人坐在圆桌一头,一人把玩着一个蜡丸,大眼瞪小眼。 这两个蜡丸是他受玫果吩咐去树洞里挖出来的,取出后发现,已少了一粒。 他明知她是为了老孟的事,才到他屋里来,但想到她上次撞上他沐浴之事,仍觉得有些不安。 好在没一会儿功夫,他派去跟踪老孟的一个隐卫来了,将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盒子里装着,已去了寒泥的尸虫尸体。 玫果厌恶的看着那小盒,吩咐小厮,“去把老孟叫来。” 慢慢的喝了两盏茶,老孟来了。 玫果盯着他微跛的脚不露声色的笑了笑,慢慢吹着茶叶。 离洛将他仔细的打量了一回,在那张脸上却看不出破绽,道:“老孟,我得弄一些上好的水果送进宫里,这事由你来负责。” 老孟恭恭敬敬的垂首应了,“是,洛公子,不知公子要些什么品种,以及数量。” 离洛将茶杯盖,在桌上转着,“你把清单拿过来,我给你说说。” “清单?洛公子不曾给我清单。”老孟抬头看向离洛。 “仍放在我书案的抽屉里,你去拿来吧。”离洛将茶杯盖转得‘咯咯’作响。 那声音刺得玫果直打寒战,伸手压住离洛面前仍在转动着的杯盖。 离洛‘啪’地一声,打在玫果手背上。 声音虽然大,不过并不太痛,然玫果却是不肯让他白白打了,一巴掌给他反拍过去,离洛轻巧缩开手,玫果打了个空。 两人闹是闹,眼角余光却没离正在开最上面抽屉的老孟。 离洛眉头一拧,这个老孟果然有问题。 以前他事务繁忙之事,整理清单之类的事,时常由老孟帮着清点。 虽然他已多年没管购买果蔬的事,老孟不该健忘到,不记得以前每天拿出放进不知多少次的清单放在何处。 他朝玫果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 玫果了然一笑。 等老孟在最下面的抽屉里寻到账本,重新回到桌边不远处站好。 “洛公子,您要的清单。” 离洛点了点头,“你看看,要买哪些品种,要多少数量,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老孟翻了翻,迷惑的看向离洛,“洛公子,这是五年前的清单。” 离洛故作惊讶,“不可能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八章真假老孟 > 第118章真假老孟 老孟又看了看账本,把账本摊在前面,“洛公子,这确实是五年前的账本。” 离洛丢了手里茶杯盖,“你拿过来我看看。” 老孟依捧了账本上前,送到他面前。 就在这瞬间,却看见桌上放的那个小盒子以及里面装的尸虫,面色大变。 玫果一手撑着下巴,冷森森的看着他,“你认得这东西?” 老孟浑身轻轻一颤,忙定了定神,低头垂眸,掩去眼里前过的慌乱。 “不认得,象是什么虫子。” 玫果手指捅着盒子外壁,摊到他面前,“你看仔细些,当真不认得?” 老孟背脊冰冷,照着玫果的话,又看了看,“当真不认得。” 玫果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声音低婉,“这是尸虫,不过经过炼制,做成了尸蛊。” 老孟额头渗出冷汗,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大有想夺门而出的冲动,但他不敢,只要他一逃,就什么也不用解释了,他能逃出这道门,也躲不过弈园隐卫们的追杀。 干巴巴的道:“真是太可怕了。” 玫果将盒子盖上盖子,不想再看这恶心的东西,“嗯,这东西的确可怕。不过更可怕的是这东西是从瑾睿屋里寻到的。” 老孟慢慢又退了一步,故作惊讶和气愤,“是谁这么大胆,敢加害瑾睿公子。” 玫果笑了笑,“看来,你是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之处。” 老孟一惊,玫果刚才那些话怕是有意试探于他,忙道:“不太清楚,不过听这名字,便想到是厉害的。” 玫果冷哼一声,“这东西可是你放到瑾睿的被褥里,能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 老孟脸色瞬间煞白,“郡主冤枉,给奴才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事。再说奴才在虞家四十来年,对虞家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这等不忠不义的事?” 玫果眼底明亮,不再看他,端了茶杯,低头慢慢饮了一口,淡淡的道:“老孟在哪儿?” “老孟?”老孟愣了一愣。 玫果抬眸看他,“对啊,你把老孟弄哪儿去了?” ‘老孟’一个叮呤,勉强笑道:“郡主,我就是老孟,您不认得我了?” 玫果往下茶杯,站起身,盯着他,慢慢围着他转了一圈。 ‘老孟’冷汗湿了后背衣衫,脸上的笑慢慢僵硬,强行维持脸上的笑,神色十分古怪。 玫果重新回到座上坐下,“我认得老孟,萩i xi坏媚恪!? “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孟’扭头看了看门口,不知何时冥红怀抱着长剑斜依在门框上。 而慕秋正从院里进来。 慕秋武功到底如何,他没有见识过,但冥红是冥家这一辈中的佼佼者,他说第二,没人最称第一。 有冥红把守门口,他是插翅难飞,何况还有个慕秋。 再看离洛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敌意。 只怕自己所做之事,当真暴露了。 当下不再犹豫,突然抢上一步,飞快的扣向玫果喉咙。 如今之际只有挟持玫果作为筹码。 然而,他的手刚动,已被离洛扣住手腕。 慌忙运气反搏,却提不起一点真气,大惊失色。 这一愣之间,已被离洛反扭了手臂,按压跪倒在地,再也动不得丝毫。 抬起头,见慕秋已站在玫果身边,阴寒的看着他,不禁寒从心起。 冥红站直身,走进屋,在老孟身上连点了几下,封了他的穴道,对离洛道:“可以放手了。” 离洛猛猛踢了他一脚,狠狠道:“你把老孟怎么样了?” ‘老孟’哭丧着脸,“洛公子,我的确是老孟啊,只不过一时财迷心窍,受人指使才做出这事。奴才当真不知道这东西起什么作用。” “哦?财迷心窍么?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么?”玫果翻了两个茶杯,给围在桌边坐下的慕秋和冥红苦茶。 “奴才当真不知,郡主饶命。”‘老孟’身子不能动,嘴里胡乱叫喊。 玫果还没说什么,离洛沉不住气,又踢了他一脚,“还不说实话。” 到了这份上,‘老孟’也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盼玫果他们看在老孟为虞家办事多年的份上,不会要他的命。 “奴才不敢再骗郡主,公子。” “嘴还硬。”离洛又是一脚踢在他身上。 那一脚几乎踢断了他的腿骨,痛得直冒冷汗,“郡主和公子凭什么说我不是老孟?” 玫果笑了笑,“看来不跟你说明了,你是不会承认。” ‘老孟’仔细想了想,不知问题出在哪儿,怕对方只是试探,强辩,“到要听郡主说说。” 玫果将视线落在他跛脚上,“你的脚。” “脚?”‘老孟’满面迷惑,他暗中跟踪真老孟不短的时间,模仿他走路不是一天两天,他可以肯定自己模仿的一模一样,绝无破绽,“郡主说笑呢。” 玫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是不到棺材,不落泪。反正是将死之人,我就让你死得瞑目。” ‘老孟’听到将死之人几个字,面色一变,虽然他知道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但亲耳听见,还是心慌害怕。 玫果拍拍手。 一个下人提了双鞋进来。 “让他摸摸这双鞋。”玫果朝下人偏了偏头。 下人拉起他不能动的手摸向那双鞋里。 只觉得那鞋,其中一只的鞋底比另一只厚了不少,满面迷惑。 “这双鞋是我五年前送给老孟的,穿上后,走路看不出跛。”玫果很快解了他的迷惑。 “不可能,不可能。”他跟踪老孟这么久,他走路一直是跛的。 “他走路不可能不跛,是吗?”玫果笑呤呤的道:“我见老孟跛着脚进出打点院中事务十分辛苦,特意寻了鞋匠订做了这双鞋的送他的。虽然我说过等这鞋穿坏了,会再叫鞋匠为他做。 但他仍十分爱惜这双鞋,外出采办,少不得要搬搬抬抬,自是不舍得穿,所以每逢出门,都会在门房里更换鞋子。 所以这双鞋只是在院子里穿。 也正因为这样,他在院子里走路是不跛的。 如果说你忘了一次把去门房换鞋也就罢了,可是这三日来,你每日照旧外出采办,或是却没有一次去门房取出这双心爱的鞋子。 你模仿他走路,的确模仿的很象,不过你却不知这点,越是模仿得象,越是露出破绽。” 只是一双鞋,‘老孟’仍抱着一丝侥幸,“我收了人家的钱财,要做违反院子规定的事,心神恍惚,所以才把那鞋的事忘了。” 玫果看着他的脚,冷哼了一声,“把鞋给他换上。” 下人忙脱了‘老孟’的鞋子,拿了老孟的鞋放他脚上套。 可是他的脚却大了不少,下人手中的鞋,怎么也穿不进去。 玫果寒着脸,“你还有什么可说?” ‘老孟’的脸瞬间换了颜色,神情委顿下来,“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他这几日处处小心,并无半点疏漏,与人交往更是没有半点大意,这三日来,绝没有人有机会对他做什么手脚。 可是刚才与离洛过招,分明是功气全失,使不出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 玫果冷笑,在这之前,他们没对这个假老孟打任何的手脚,只不过他过于小心,不肯食用院中的任何东西,就连喝水都是从院外带回来的清水。 他却不知自己聪明反而聪明误,凡是踏进院中,不食用院中之物的人,均会中瑾睿所下的软骨散,真气尽失。 不过这件事,就连下人都不知道,又如何能给他解释。 “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会让你好死,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老孟’冷哼了一声,别开脸不再理会玫果。 玫果也不在意,自行说了下去,“第一,老孟在哪儿?” 离洛不解的扭头看她,这人既然wěi zhuāng老孟,难道还不把老孟杀了灭口? 玫果回看了看他,“他需要老孟ti gong院里的情况,自不会这么快杀了老孟。 老孟是聪明人,自不会咬实了一张嘴,什么也不说,会真真假假的说了那么一点,让他在院中有所差错,暴露身份,而自己却可以暂时保住性命,等我们搭救。” 话落,门外传来拍掌声,“果儿分析的甚好。” 玫果等人闻声望向门口,见佩衿和瑾睿从外面迈了进来。 他们身后跟着的正是老孟。 脸上露出惊讶,“你们寻到老孟了?” 佩衿笑着点了点头,“那晚你说老孟有问题,我便派了人去查。这人将老孟葳在这附近,且经得住我查探。” 玫果微笑着,又翻着茶杯,给他二人斟茶,的确,这点事,又怎么难得住未必知。 老孟进屋给众人团团的行过礼,瞪了地上的假‘老孟’一眼。 从下人手中拿过那双鞋子换上,不长不短,刚刚合适。 玫果见老孟回来了,这件事也就不问了,接着道:“寒宫雪在哪儿?” 假‘老孟’哪敢将寒宫雪的下落招出来,咬了咬,“要杀就杀,何必多。” 玫果定定的将他望着,“shā rén的办法有很多,你可有兴趣试一试?我想你不会没听说过,寒宫钰怎么死的。” 假‘老孟’身子顿时一抖。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一十九章还得靠离洛 > 第119章 还得靠离洛 玫果淡淡的瞥了眼‘老孟’,“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是被我叫人刮了二千八百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却不死。 本来我还想将她绑到哪个林子里,喂狼的,结果她不争气,自己吓死了。 少不得有些有些遗憾,如果你愿意补上我这份遗憾,我也不介意叫人来把你也刮上一刮。 她一个女人能刮个二千八百刀,你比她高大不知多少,受刀的地方也多了不少,多个千把刀,没准也没问题。” 她的声音低婉,温和,听在‘老孟’耳里却是禁不住的身如筛豆。 抬头看向正悠然给众夫斟茶,倒水的玫果,纤细莹白的小手,柔若无骨,动作优雅,偏这样一只手的主人竟会做出那等邪恶,残忍的事。 ‘老孟’惊恐的呼吸都小心翼翼,打定主意,只要她当真对他动手,便咬舌自尽。 玫果放下茶壶,站起身,手拢在衣袖里,慢慢渡到‘老孟’身边。 拢着衣袖的手,拂过他的脸,突然脸上一痛。 脸色大变,见玫果拢在衣袖中的小手,露出拈了支银针的两指,不知她对自己做了什么。 玫果笑了笑,“别怕,我只是给你扎了一针,让你没力气咬舌罢了,另外不会有任何负作用。” ‘老孟’刹时间,肝胆俱裂,骂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有种就快杀了我。” “杀你是要杀的,不过别急。”玫果慢悠悠的道,转回桌边,取了装着尸虫的小盒,放到他脚边,又取出另外两个装有尸虫的蜡丸,捏开外面的蜡,破开寒泥,将那两只尸虫也倒在他脚边。 ‘老孟’不能动,惊恐的看着脚边不会动弹的尸虫,“你要做什么?” “你主人一定给你交待过,这东西离了寒泥,十二个时辰方醒,是么?”玫果坐回桌旁。 ‘老孟’脸色铁青,咬了牙不出声。 “我还没看过,中了尸蛊的人是什么样子,想看一看。”玫果吩咐人取来火盆,点燃,入在尸虫尸体旁边。 “因为寒泥,太冷,所以才将尸虫冻住,就算离了尸泥,也要十二时辰才能转暖,但我给他们加加温,应该很快醒来。 还有听说一个人体内只有一只尸虫,会慢慢吞噬那人的血液,但是如果里面同时有两只,就会为了争夺,而拼命撕咬。那如果有三只呢?” 玫果笑呤呤的看着他,每说一句,他的眼里的恐惧就更加几分。 离洛斜睨着她,“喂,小妖精,你不是说要刮他吗?” 玫果一撇嘴角,“急什么,等我看完尸蛊,再刮不迟。” ‘老孟’不知那三只尸虫早死,只吓得魂飞魄散,一合牙关,往舌上咬去,可是咬下去却全无力道,绝望的看着玫果,“求长公主给我个痛快。” “这容易,你只需告诉我寒宫雪现在在哪儿,我便给你个痛快。” ‘老孟’看了看脚边的尸虫,绝望的摇了摇头,“我当真不知她在哪儿。” 玫果冷冷的道:“这东西,她可不会派人转交给你。” “的确是寒宫公主亲手交给我的,可是我当真不知她在哪儿。”‘老孟’脸如死灰。 “在哪儿交给你的?” “那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他说完见玫果脸色更难看,忙接着道:“是在前面渡口上一条船,然后有人会蒙上我的眼睛,而且中途会换一条船,我看不见地方,所以无法知道是哪儿,只能听到水响。” “你上那条船是什么样的一条船?” “是一条普通的渔船。” “你们什么时候碰一次头?” “到没有说多久碰一次头,每次见面,再约下次见面的时间。” “那你们这次什么时候见面?” “后日子时……也就是说等睿……睿公子中了尸蛊,要回去禀报情况。” ‘老孟’战战兢兢,自己这番话说出来,怕是又得多受些苦了。 不料玫果听了,拍拍手,唤来两个护卫,“拖下去处理了,给他个痛快。” 护卫应了,拖了‘老孟’就走。 ‘老孟’虽然知道自己将死,却大松了口气,皇家的手段,他见过不少,什么恶毒的都使得出来,这样总算少受罪。 离洛睁大了眼,看着‘老孟’被带走,不解的问道:“小妖精,你就这么杀了他?” 玫果斜了他一眼,“不杀,留着白吃?”用针挑了尸虫,丢入火盆,看着它们被烧为灰烬,才起身。 唤人打水来洗手。 “寒宫雪的下落呢?”离洛跟在她后面,见她不回答自己,夺了,她刚接过,准备用来擦手的干巾。 “他不是说不知道吗?”玫果将干巾抢了回来,三下五除二的抹干了手上的水,兜头兜面的丢向离洛头部。 离洛顺手接了,丢回给服侍在一旁的丫头,“他说不知道,你就信?” “信。”玫果转回桌边,给自己斟茶。 离洛两眼一翻,又夺了她手里的茶壶,“那你折腾这半天做什么?一早杀了,省心。” 玫果喝干了杯中的茶,不解渴,离洛拿着茶壶又不肯给她,皱了皱眉,“他不是说了寒宫雪与他碰头的地方吗?” “那有什么用。”离洛帮她折腾了几天,她就这么把人杀了,实在气恼。 玫果端了身边佩衿的茶喝,“对你这种蠢货自是没用,对佩衿却是有用。” 离洛将茶壶往桌上重重一顿,指了玫果,“你敢出口伤人。” 玫果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问佩衿,“能查到吗?” 佩衿低头沉呤了一会儿,“这事只怕还得靠离洛。” 玫果一愣,“靠他?” 离洛也愣了愣,在桌边坐下来,“你想怎么做?” 佩衿如凝脂的纤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这些日子,总寻到寒宫雪属下的行踪,但却一直没能查到寒宫雪的下落,我也上下左右为此事感到奇怪,今天听这假‘老孟’一,才有所悟。” 玫果和离洛对看了一眼,又再一起看向佩衿,“要怎么做?”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章寒宫雪的秘处 > 第120章 寒宫雪的秘处 天上繁星点点,微风吹拂着身后树叶,甚是凉爽。 玫果抱着膝盖坐在后山小河边大石上,于月色中静看着眼前流水,面色甚是忧虑。 今天子时,是那个假‘老孟’前往渡口与寒宫雪的人接头的日子,如果对方等不到人,自会知道假‘老孟’出了意外,定会四下查探,如果没发现弈园的人,说明‘老孟’没将他们供出来,并不知这接头之事,自会回去复命。 佩衿为了制造这么个不知情的假象,未派一人前往跟踪查看。 只有离洛一人事先潜入水中,于水中暗暗跟随。 离洛为了不被寒宫雪安插在渡口附近盯梢的人发现,并没从渡口附近下水,而是从弈园后山小河下水,长距离的潜游到渡口。 玫果虽然知道他水性极好,但一来这水路太长,二来他独自追踪实在太过危险,总是放心不下。 她与他虽然平时不和,见面不吵就闹,但一想到他身在重重危险之中,就难以安心。 佩衿的伤,还未能完全康复,加上当初伤势太重,有些小血脉还不是很通畅,功力多少受阻。 瑾睿要为他用金针刺穴之法,一点点打通被堵住的小血脉。 而冥红已辞了玫果的护卫一职,为了让冥琪更快的熟悉弈园中的一切,更能全方位的保护玫果安全,回来后的这些日子大多时间都放在了冥琪身上。 玫果自己睡的话,冥琪还得整夜的守在屋外。 索性不自己独睡,宿在慕秋房中。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了半夜也没办法睡着。 慕秋手臂上的伤也还没好,需要静养。 玫果怕影响慕秋休息,起身穿了衣裳,说想回自己院子。 慕秋知她是担心离洛,将她强留在这儿,只会让她更加烦燥,也不多问,只叫人暗中跟着,虽然弈园极为安全,并不需要人盯着,但终是以防万一。 玫果回去后,也是坐卧不安,唤下人问过,知道离洛还没回来。 心里更是忐忑不安,点了灯笼逛向后山。 好在这一夜,月高星朗,后山不算太黑。 她顺着后山小河逛了一圈,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回去又睡不着,干脆在河边寻了块大石坐下。 已是后半夜,后山极静,只有流水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偶尔有一两声虫鸣。 玫果不知坐了多久,眼皮慢慢加重,一闭眼,竟抱着膝盖睡了过去。 又说离洛潜在离渡口不远的水下,只用一根麦管透气,临近子时,果然有一条小渔船迫岸。 悄悄潜到船下那个隐秘处,隐下身形,用绳索船尾拉环。 等了一盏茶功夫,或许是等不到‘老孟’前来,船里的人沉不住气,撩了帘子,往外张望,又等了一阵,不见有人前来。 一颗信号弹从船里射出,飞上天空。 不一会儿功夫,便见岸上阴暗处不少人散开,四处搜寻。 过了一柱香功夫,果然见一个人潜上小渔船,对船上人道:“不见人。” 船夫脸色变了变,“有没有发现弈园的人?” “没有,附近没有任何人。” “没看漏了眼?” 来人冷哼一声,“我们办事,还用你操心。” 船夫也冷声道:“我也是按程序办事,这之前可有弈园的人前来?” “我们盯得紧着呢,没有弈园的人走动,而且买果蔬的人,也换了,只怕是他在弈园露了马脚,被……”来人做了个杀的作动。 船夫这才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禀报。” 等那人下了船,便调了方向,朝着下游的方向而去。 离洛在水中看得真切,暗暗佩服佩衿心思细密,如果今晚有人前来,怕是瞒不过去的。 将绑在船尾的绳索绕在手腕上,无需自己用力,由船拖着前行。 直到船速慢了下来,探头见不远处苇草中,停了另一艘船,仅留了船头一角在外面,才又悄悄解了绑在船尾的绳索潜到水下,向那条船潜去。 近了那船,见那船十分古怪,竟不同于普通船只,整个船舱被包了个密密实实。 等渔船驶近,怪船船舱才打开,走出一个黑衣人,见渔船上不见‘老孟’愣了愣,问渔夫,“人呢?” “出事了。”渔夫将渔船藏入苇丛,跳上怪船。 黑衣人脸色微变,“可有发现你?” “都查过了,没有异样,怕是他露了马脚,自行了断了。” 黑衣人脸色这才好了些,冷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现在该怎么办?”渔夫脱了渔民装束,露出里面一身的黑色劲装。 “还能怎么办,先回去再说,等公主回来,如实禀报。”黑衣人弓身进字船舱。 渔夫也跟后进入,“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我怎么知道。” 舱门在他们身后关合。 船只慢慢移动从苇丛里滑出。 离洛忙扣紧船缘,将自己身体紧紧贴覆在船底,仅将脸露在水面透气,口中咬的麦管却是不放,以便沉入水中之际使用。 虽知寒宫雪不在,但能查到他们落脚之处也好。 船行了没多远,便滑进一处小河渠。 前方却是一条死路,而三面尽是绝壁。 离洛暗暗叫苦,这绝壁,如非佩衿这样一流轻功,绝不可能上去,而自己绝无这等本事。 叫苦的同时,又不禁迷惑,天下轻功佩衿敢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难道寒宫雪和他的手下能有这等轻功? 就在这时,船已近绝壁,却无停下之意。 离洛突然发现身边一块船板打开。 他不禁好奇,深吸了口气,潜入水中,见河水绵绵不断的涌入船底。 船底装入河水,船身变重,很快下沉,到得后来,整个船舱都没入水中。 怪船竟在水中潜行。 离洛这时才明白,原来这封得密密实实的船舱竟能防河水涌入。 心下顿时明了,这些人不是有什么绝高的轻功,要去翻爬绝壁,而是这绝壁之下,必有暗流出入口。 果然船下沉到一定程度便不再下沉,慢慢向前行驶,顺着绝壁下一个大洞,驶了进去。 离洛忙潜在船后跟了进去。 进了暗流入口,大约三几百步远,水便渐浅,那船便搁了摊。 船两侧却又各展开一个牛皮袋,不知他们用什么办法,将牛皮袋鼓上气,船又慢慢浮出水面,另有船板打开,船底的水从那处流出。 等船身尽数出了水面,牛皮袋瘪了下去,重新收起。 离洛在水中看得真切,暗暗称赞,这船好妙的构思,这回去,也叫人设法打造一条。 藏在船后,探头出水面,见岸上有好几个强壮的汉子,上来,七手八脚的挽了船头绳索,将怪船拖了上去。 他怕露了身形,重新潜入水中,寻了暗处一块大石遮掩,才将头探出水面观看。 岸边停了十余艘大大小小的怪船。 岸上不远入夜色中,隐约看见大大小小一片房屋。 不少房屋内还透有灯光,能听见赌博的吆喝和咒骂声,想必是这些人乘寒宫雪不在,通宵玩乐。 四周四面环山,均是悬崖峭壁,从上面望下来,只怕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谷。 又有谁会想到,这下面别有天地。 等岸上众人散去,才潜上岸,借着周围树林掩护,向那些房屋靠近。 到了近处,可以看见那些房屋建造十分奢华。 中间最大屋院,尚有院落,院中有十余个年轻貌美的少年衣衫不整的拥着侍女,吃喝玩乐。 看此情景,寒宫雪此时定然如出去接‘老孟’的人所说,不在此处。 不过以此看来,此处倒是她常来之地。 否则又且会养这么多面首在此。 正要离开,听其中一个美少年道:“别光顾着玩,别误了喂食神物。” 另一个少年接道:“误不了,再喝两杯就去。”边说,边就着怀里侍女的手,喝了一杯。 方才说话的那美少年,踹了他一脚,“时辰差不多了,饿到了神物,我们这儿所有人都得死。” 那少年这才百般不情愿的放了怀里侍女,拢了敞开的衣衫,出了院子,唤了两个壮汉,走向山角一处山洞。 离洛听神物二字,暗暗留了心眼,尾随在那三人之后。 听跟在后面的一个壮汉道:“公子,以前没搬来此处之前,都是用牛羊来喂食神物,不如我们出去抢些牛羊来喂神物,象现在这样,怕要遭天谴。” 少年回头瞪了那人一眼,“你懂什么,此处哪来那么多草料喂食牛羊,再说,抢夺牛羊,万一暴露了此处,公主还不要活活刮了我们?” 那壮汉还想辩,他身边汉子,拉了拉他,“算了,一切听公子吩咐便是。” 待近了山洞,见栅木栏内关了数十个百姓打扮的人,里面人见了少年,吓得发抖,低声哭泣。 少年叫人开了栅木栏,挑了两个奄奄一息的,提了出来,重新锁了栅木栏。 里面有人扑到栅木栏前,伸出手,大哭着喊被提出来那两人的名字。 少年拿着棍棒,一阵乱打。 直到提着那两个百姓的壮汉催促,才骂骂咧咧的丢了棍棒,走向旁边一个大山洞。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一章离洛的感情 > 第121章 离洛的感情 离洛侧身紧贴在山洞石壁上,无声的尾随在那几人身后,见他们到了山洞深处,开启了一道铜门,有光从里面射出,想必墙上装有明珠之类的照明之物。 门内传出阵阵咆哮声。 探头望过去,见少年正指使着壮汉将那两个百姓推进铜门。 百姓惊恐万分,叫喊着不肯入内。 少年等得不耐烦了,使劲在其中一个百姓后背猛的一推。 那百姓虚弱无力,哪经得起他推,顿时滚倒进门。 在这瞬间,门内一个庞大的白色之物,在门口闪过,卷了倒地的那人入内,接着又是一些白影闪过。 白影虽然只在门口一闪,但由于里面光明如白昼,让离洛看清了那个白影形如骷髅。 顿时手脚一阵冰冷,紧紧盯着开启着的铜门,半响没回过神,白龙骑,居然是白龙骑。 一声惨叫将他震醒,只见洞内地面上鲜血乱溅。 心里恶寒,黑白龙骑,喜血腥,但向来听说,都是食用猪羊等牲口,从未听说有食人之说。 而这些人为了避免饲养牲口的麻烦,居然捉人来喂养白龙骑。 怒从心起,恨不得冲上去将前面三人尽数杀了,但这样一来,自己踪迹必然暴露,想在这么多白龙骑面前活着出这山谷是痴人说梦。 他死了到也罢了,寒宫雪便知道弈园中人已知道她的下落,这样一来,狗急了跳墙,必定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强忍下怒气,见两个壮汉将吓晕了的那个百姓,丢入洞中。 不敢再耽搁,悄声出洞,原路潜下水,从水下壁洞潜出,离了水渠也不敢上岸,象这种重要基地,就是在方圆百里之内都会设有暗哨。 冒然上岸,说不准在什么地方便被人盯上。 一路游回,早已是筋疲力尽,咬牙强忍,直到接近弈园后面,才翻了身,仰躺在水面上,稍作休息,慢慢浮回。 进了弈园后山,探出水面,手软脚软的正要爬上岸,见不远处,大石上有一个倦坐着的人影,一身白衣,在这夜色中极为显眼。 定睛一看,象是玫果,心下奇怪,这半夜三更的,她怎么会在这儿。 松了撑在岸边的两只手,蹬着水,游了过去,从水下钻出,半个身子探出水面,立在大石边,偏着头,去看她趴在膝盖上的脸,不是玫果还能是谁。 ‘小妖精’三个字刚要出口,见她睡得正熟,竟不忍吵醒她。 此时的她安静祥和,全没有平时的蛮横,月光在她白净的面颊上散上一层银光,清雅绝俗。 他跃出水面,在她身边坐下,静静看着,竟忘了身在何处,多年前她对他做下的种种恶作剧,一一浮过脑海,这时竟找不到一点怒气,唇边反而浅浅的露出微笑。 视线慢慢落在她微张的小嘴上,脑海里定格在冰溪里,拥吻着她,被她咬破唇皮的情景。 唇上神经轻轻一跳,犹如被她咬过,呼吸陡然一窒,再也挪不开视线。 他不知该怎么对待这个女人。 不见她时,发疯似的想见她,见到她时,开心的要命,恨自己这么没出息,恼自己这么不知耻的想靠近她,也气她见到他时,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强做出一幅不待见她的模样,与她斗,与她闹,想以此来告诉自己,自己对她没有别的想法,然,越是如此,他越想见她。 但当真见到她,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这样对她,算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克制。 痴看间,见她的唇微微一动,柔嫩得如风中花瓣,禁不住伸手,轻抚向她的唇。 她的唇的滋味,真的很好。 玫果睡梦中,梦见寒宫雪带着许多黑衣打手,在河的尽头站了一排,阴晦的紧盯着水面,看着潜游在水底的离洛,冷冷的笑。 如同等着猎物上门的毒蛇。 而离洛犹不知情的,在水底向她们慢慢靠近。 寒宫雪扬了扬手,身后众黑衣人包抄开来,个个手握弓箭,拉成满月,箭尖直指水面,只要离洛一出水,那些箭足以将他射成刺猬。 玫果看着离洛慢慢浮上水面,急得大叫,可怎么也叫不出声。 眼睁睁的看着离洛探出水面。 寒宫雪嘴里冷冷的迸了个‘放’字。 数十支箭向水中的离洛射去。 玫果肝肠寸断,嘶叫出声,“离洛!” 离洛被这突来的厉声大吼,吓得缩回手。 玫果在这瞬间,人也刹时醒来。 风吹过,身上透骨的凉。 猛的睁开眼,见眼前有一个黑呼呼的人影,只吓得七魂没了六魂。 本能的将屈着的腿,一伸,狠狠的向人影踹了过去,跟着手也推了过去。 离洛被她吓得尚没回过神,又全无防备,加上本身力竭,身上早疲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而她那脚,又是使足了全身力气,又狠又猛,顿时身形不稳。 她又两手推来,硬生生的将他推下青石,重新跌落水中。 玫果只听‘扑通’一声,才回过神,看向左右,哪里有什么寒宫雪,又哪里有什么拉弓射箭的黑衣人,更有没有什么射出的弓箭。 长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崩紧的身体放松下来,拉着袖子抹了抹,额头上惊出的冷汗。 抹了两抹,才想起方才,好象把什么东西踢下了水。 凝神放河里望去。 见水面上扑腾出几个浪花,一个上身**的男人,从水里水答答的钻出。 心里突的一跳,就着月光仔细一看,入眼却是离洛那张怒气冲冠的俊美面容,感情刚才被自己踹下水的就是此人。 愣了愣,见离洛于水中指着她,吼道:“小妖精,你疯了吗?” 玫果愣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平安回来,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于他的怒斥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你居然回来了。” 离洛累得跟狗一样,才坐下,还没缓过气,又被她一脚踹下河,本一肚子气,再看她这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更是气黑了脸,冷哼一声,“你到是巴不得我回不来。”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二章什么也没有 > 第122章 什么也没有 玫果见他平安回来,本是满心欢喜,结果他却将自己的好心当狗肺,垮下了脸,顺手拾了块小石块。 手一扬,‘扑通’的一声砸在离洛身前水里,溅起了两尺余高的水花,泼了他一脸。 “我就是想你回不来,省得天天看着你心烦。” 站起身转身就走,为他担心了这许久,在这儿吹了半夜的冷风,真是不值。 若换成平时,她这么对他,他定然火冒三丈,这时他看着她眼里的怒意与委屈,方才的怒火瞬间熄灭。 她想他死,又怎么会半夜独自出现在他下水之处? 不管她平时对他如何不满,如何反感,但此时,他不会不明白,她在这儿是担心他的平安。 看着她白色身影,在夜色中,走远,胸膛一股热血涌上头顶,急唤出声,“别走。” 手掌往水面上一拍,身子跃出水面,然他终是力竭,一口气没提上来,从半空中重重的跌回河里。 玫果刚好回头看见,只道他受了伤,心里陡然一惊,慌忙奔回,趴到水边,冲着水下喊道:“离洛,你怎么样啊?” 离洛这次跌入水,有些晕眩,于水下,隐约听她在水面叫喊,于水中,慢慢睁开眼,借着月光,见她有些苍白的小脸凑在水面上,泛着琉光的大眼里尽是焦虑。 心里软软的塌下一块,她这时的关切是为了他。 她此时看着他的眼里没有厌恶,只有焦虑和担忧。 他平躺在水下,静静的看着,怕一出水面,这一切将消失。 他不知自己的目光如同这月色一般的温柔。 闭着气不肯浮出水面。 他水性本就极好,在水中闭气的时间比常人长出不知多少倍。 玫果见他在水下久久不见上来,心慌意乱,越来越害怕,怕耽搁了时间,他当真死在了水下。 趴在河边,伸手去水中捞他,手指好不容易碰触到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却随水波轻轻一漾,又漂远了些,离她手指又多出了一指之隔。 她定了定神,身子向前探了些。 可是不管她怎么尽力向前,他的身子总会随着水下的水波漾开。 这时离洛在水下已不短时间,她看着他静躺在水下,一动不动,急得几欲泣出声。 离洛从来不曾见她对他有过这样的神情,痴痴望着她欲哭不哭的模样,心里软成了一片,不到体内空气灭绝,又哪里舍得出水。 玫果又试了几试,均不能拉住他,顾不得对水的恐惧。 脱了鞋子,从岸边滑下水,向他慢慢靠近。 好不容易到了他面前,按着佩衿所授的屏气之法,深吸了口气,伏身下水去拉他手臂。 脸埋进水下,才发现他竟是睁着眼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被水浸泡中,更显得漆黑澄清的眼眸里,是欢喜,是惊诧。 玫果看着他这么个表情,愣了。 但此时不是思考的时候,稳住心里的恐慌,握住他悬浮在水中的手腕。 突然,他飞快的反扣住她的手腕,手上用力,将她拉向自己,在她的身子与自己身体相靠的一瞬间,手臂一伸,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 一动不动的身子,突然如鱼一般敏捷的翻了个身,紧紧的贴覆在她身上。 玫果第一反应就是溺水的人,喜欢缠在施救的人身上。 会水的施救人员都容易被连带溺死,别说她还是个旱鸭子。 刹时间吓得魂飞魄散,记忆中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将对方打晕。 刚动了动手,他突然放开她的腰,捉住她的手腕,强硬的将她的双手背到身后,一手握住她相交的手腕,另一只手极快的重新将她揽紧,令她再也动弹不得丝毫。 玫果惊魂未定,却也明白过来,自己是中了离洛的道。 又急又气,忘了屏气,刚一张嘴,她的嘴已被他的唇死死堵住,才免了被呛水之苦。 他含着她软若花瓣的唇,吮吸着她口中的空气。 唇与唇的紧密相贴,这感觉犹如当年,陌生而又熟悉,不禁呼吸一紧,吮含着不敢多动。 近距离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小脸,以及她眼里的怒火。 略略上斜的眼窄了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隐藏在得意之后的眼底深处又有一种别样情感。 玫果身子牢牢的贴在他怀里,他硬实的胸脯紧紧的压着她胸前的柔软,甚至有些发痛。 他身上冰冷,与她身上的热形成分明的对比。 她心里颤了颤,身子紧紧崩住。 扭动着背后被他紧扣在掌中的手腕,却挣脱不出丝毫。 胸间升起的火烧痛了她的额头,狠狠的瞪着他,口不能,心里把他骂了个百八十遍,就知道不该信他,这个该死的家伙信不得。 他在水中已有很长时间,身体冰凉。 隔着她薄薄衣衫传来的体温,滚烫炙热,令他心神荡漾,心剧烈跳动。 久违的异样情怀迅速升起,蔓延,令他慢慢沉沦。 真想就这么一直下去。 她口中空气越来越少,他知道她再难坚持,脚下轻蹬,浮出水面。 风一吹,身上一阵凉,迷糊的神智瞬间清醒。 放开她的唇,同时放开她的手腕。 看着她涨红的小脸,心里莫名的一慌,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竟然渴望与她再亲近些。 这样的想法让他乱了方寸,忙松开手,在她身子往水里一沉之际,才又将她托住,不让她溺水。 新鲜的空气大量涌入她的胸腔,禁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等咳嗽渐缓,扬手向他脸上掴去。 一声脆响,他不避不躲的受了她这巴掌,白净的面颊上,慢慢浮出几根手指印。 他方才暖洋洋的心,也随着这巴掌转冷。 玫果以为他定然发难,自己难受又要受溺水之苦,正要挣扎着想退开。 却见他一声不响的拖着她游向岸边,将她推上青石。 双手撑了青石,正要爬上岸。 玫果恼他刚才骗她落水,又对她轻薄一番,飞起一脚,将他再次踢下水。 离洛难得的好脾气瞬间灰飞烟灭,握了拳重重的砸在水面上,“该死的妖精,就知道不该让她先上岸。” 玫果已远离了岸边,不再怕他,气焰又涨了回来,拾了身边小石块砸向他身边河面。 她来本善于射箭,投石自然极准,块块落在他身前一寸左右。 只要他不乱动,却是砸不到他,但溅起的水花不住的溅上他的脸,让他心烦意燥,“小妖精,够了。” 玫果哪里理他,石块仍是不断的向他招呼过去。 他再也忍不住,运足残余的力气,拼着挨上她两下,飞跃出水面,扑向岸边。 玫果见他上了岸,不知他此时已没了力气,不敢再停留,转身就跑。 转身之际却被身下一块石头绊了一下,顿时一个踉跄,尚未站稳,离洛已经扑到。 离洛跃上岸已是超了体力,一离了水,身子顿时如千斤重,脚下却是轻飘飘的。 身形也是不稳,向前扑倒,恰恰将欲倒不倒的玫果一同砸倒下去。 重重的跌倒在她身上,直压得玫果呲牙咧嘴,痛得哼哼。 离洛摔倒后,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趴在她身上直喘气。 玫果等身上痛楚略消,伸手推他,却推在了他湿漉漉,滑腻腻的胸脯上,心口一紧,愣住了。 月光斜斜散落,照亮了他半边脸,秀美清俊,一双深瞳,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已不再是几年前用蛇吓她,对着她邪笑的那般模样。 刚才在水中被他抱住,慌乱间,并没多想,这时双掌贴着他结实的胸脯,才惊觉,这个只知道一味胡闹的男孩已不再是那十来岁的小孩子。 呼吸骤然一紧,忙缩回按在他胸前的手,“下去。” 他累得只剩下喘气的份,望着她翻了翻眼皮,连话都不愿说。 他压在她身上起伏的胸脯不住挤压着她,让她脸越来越烫,“叫你下去。” 玫果眼眸下垂,目光在他**的上面溜了一圈,却不敢再碰他身体。 以前虽然不时对他胡乱调戏,不过这夜深人静,又是鬼影看不到一个的后山。 再加上这人身上只有身下的那条低低系在腰间的锦裤。 这种挑战男人的自控能力的玩火游戏,她是绝对不做的。 离洛闭着眼,不耐烦的勉强睁了睁眼,实在是一根手指也不愿动弹。 深吸了口气,正想勉力从她身上翻下,抬头间,见一双黑色鹿皮靴停在头顶。 顺着那双长腿一路看上,哀鸣一声,只恨不得在身边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玫果顺着他的目光,仰头看上,却是慕秋手臂间搭着她忘在他那处的白锦外袍,皱着眉低头看着在地上重在一叠的两个人。 郁闷的望了望天边的明月,闭了闭眼,再睁开,瞪着窘红一张脸的离洛,“还不下去。” 离洛撑起身,手上软得厉害,禁不住微微的颤。 慕秋眉头皱得更紧,用没受伤的手,扶住离洛,助他站起。 玫果忙自行爬起。 慕秋吹了声口哨,两个隐卫从暗处闪出,一左一右的将离洛扶了。 离洛脑子‘嗡’的一声,更宭得不知如何是好,嚅嚅的道:“我跟她什么也没有。”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三章越描越黑 > 第123章越描越黑 夜风吹得玫果直打哆嗦,听了离洛的话,更是猛的一抖。 好象是她的老公来捉奸,还捉了个正着。 她这个该心虚的还没出声,他这个‘奸夫’到先开口申辩,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番了个白眼,看了看慕秋,后者脸上看不出有没有生气,干脆没吱声。 离洛说出这话,慕秋拧紧的眉头反而一松,冷冷道:“你现在就是想对她做什么,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玫果刚吸进去的一口气,卡在了喉咙上,呛得一阵咳。 离洛苍白的脸瞬间涨红,想反驳,却实在没力气,不说点什么,又好象自己理亏。 刚动了动唇,慕秋已朝那两个隐卫偏了偏头,“送他回去,叫人给弄些热水把他洗干洗,瑾睿一会儿会过去。” 那二人不等离洛发话,架了他就走。 慕秋看了看湿搭搭的玫果,将手中袍子向她一抛,转身就走。 玫果忙接了袍子,裹在身上,外袍沾了身,很快浸湿,但总强过身上那件锦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实在不雅。 追上慕秋,去挽他没受伤的手臂,慕秋抽出手臂,仍走自己的路。 玫果偷看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这举动显然是自己今晚做的事,不待他见了,轻咳了声,“我跟他,真没什么,他刚才只是摔在了我身上。” 慕秋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走快了几步。 玫果也跟着他小跑,“木头,我跟他真没什么,你为什么不信?” 一声‘木头’唤得他心里一软,“我没说你跟他有什么。” “那你生什么气?”玫果见他出了声,又去挽他的手臂,弄湿了他的衣衫,忙将手放下。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一生独断,从不在意别人的感受,独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也放不下,握了握她的小手,冷得浸人,“冷?” “有点。”风一吹,玫果脸上爬起一层粟粒。 慕秋单手揽了她的腰,使了轻功,如飞回了木屋,直接将她丢进里间。 玫果发现里面,热气腾腾,竟已备下热水。 等她沐完浴,去了一身寒气,换上干衣出来,见慕秋斜依在床栏上不知想着什么。 她爬上床,在他里侧躺下,于被里握了他的手,“离洛一个人前去查探,迟迟未归,我担心他有闪失,才去的后山。虽然他不是我的夫君,但终是我们的家人。” 慕秋侧脸看她,从她手中抽出手,轻抚她的面颊,“他也是你的夫君。”顿了顿,侧卧下去,揽了她,“睡吧。” 玫果愣了愣,离洛是自己的夫君?他哪儿象?撇了撇嘴,翻了个身,背对慕秋,小声嘀咕,“他才不是我的夫君。” 慕秋从后面将她抱紧,笑了笑,也合上了眼。 不管她怎么任性,她心里是在意他的,这就够了。 离洛被隐卫丢入浴桶,被热水一泡,越加的手软脚软,几乎是闭着眼,被小厮搓洗干净,闭着眼吃完佩衿叫人为他备下的饭菜。 跟没骨头一样跌趴上床,片刻间便睡得人事不知。 冥红看着正为离洛把脉的瑾睿,“他怎么样?” 瑾睿塞了粒药丸到离洛口中,收了药箱,“体力消耗过度,虚脱了,我会要人拿上好的人参,熬上一碗参汤,给他灌下,睡上两日,便无大碍。” 冥红听说并没受伤,才放下心,随着瑾睿出了离洛寝院。 “这离洛也是,回来只剩了半口气,还要与果儿胡闹。”冥红走在瑾睿身边,低声抱怨,“那个慕秋也是,也纵着果儿胡来,不早些将他们揪回来。” “慕秋也是为了离洛。”瑾睿从佩衿那儿已得知七星之事,离洛与玫果现在这种状况,着实让人担忧。 他们这几人,都是自小在院中长大,无父无母,相依为命。 慕秋,冥红,离洛三人,自小交好,慕秋虽然不喜于表达,但见冥红与玫果也有了结果,只剩下离洛,哪能不为他着急。 冥红踢掉脚边一粒石子,“要不我们用点什么办法,让他们……离洛那小子,身上有着血咒,这辈子也是休想离开果儿的,不如生米煮成熟饭。” 瑾睿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这儿可没这下作的药物。” 冥红干咳一声,“药物又不是只有你才有。” “果儿的性子,当真这般容易,你何必守得这般辛苦,才修得正果?”瑾睿的声音如风吹过竹叶。 冥红的脸微微一红,“我去吩咐厨房熬参汤,你不必去了。”不等瑾睿回答,一溜烟的走了。 离洛这一睡,除了中途被人拧起来灌了两次参汤,直睡到第三日方醒。 一睁眼,见屋里坐了一堆的人,瑾睿,佩衿,冥红,慕秋均在屋里,看书的看书,下棋的下棋,观战的观战,心里一惊,难道这帮子家伙是来兴师问罪的? 一骨碌爬起来,“喂,你们全在这儿做什么?我跟那小妖精什么事也没有。” 众人一同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仍下棋的下棋,看书的看书,全当他透明。 “喂,你们这是做什么?干嘛不相信我?”离洛见众人不理他,有些着急。 玫果迈进门槛,斜瞥着他,“你可真自恋,谁问你跟我有什么了?他们来,不过是想知道你查到什么。” 离洛喉咙一哽,大窘,还当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来人,茶。” 玫果走到桌边,顺手拿了桌上茶壶倒了杯茶,走到床边递给他。 他看着她端着茶杯的小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怕喝了这茶,就与我有了关系不成?”玫果撇着嘴角,“我是看你这么辛苦查探寒宫雪的下落,才服侍你一回,快喝,喝了说事。” 离洛如果再不接,便显得自己太没肚量,夺了她手中茶杯,瞪着她,一饮而尽,“我看到了白龙骑。” 佩衿拈着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飞快的看向离洛。 慕秋和冥红对看一眼,眼里闪过诧异。 瑾睿难得的放下手中书卷转过身看他。 玫果惊得半天没合扰嘴,“你说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四章再服无情果 > 第124章 再服无情果 “我寻到了寒宫雪一处暗所,并在那儿看到了白龙骑,他们捕捉附近百姓来喂养白龙骑,如今的白龙骑如同恶鬼,野兽。” 离洛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的细说了一遍。 众人听到他们竟用活人饲养白龙骑,均脸色大变。 过去寒宫雪只不过是想寻到黑龙骑,占为已用,为人残忍恶毒,只是针对某一些人,对百姓倒无大恶。 这么发展下去,只怕不是这么回事了,不知会祸害多少百姓。 佩衿看向玫果,见她坐在床边,定定的望着自己脚尖,不知想些什么。 离洛说完,看向玫果,“你的龙珠到底何时找到?” 玫果看了佩衿一眼,回瞪着她,“我哪知道?” 离洛哼了一声,“顶了个没用的虚名。” 玫果又扫了佩衿一眼,无语的望天,以为自己想这样吗?给了她这么多没头没绪的哑迷,全不知从何下手。 懒得再理他,回到桌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慕秋浓眉一拧,“我去联系太子,暗中将寒宫雪那些暗哨拨了。” 佩衿点了点头,“我会打听到他们的暗号,将那些暗哨换成我们的人,冥红,你去急函给末凡,要他回来主持大局。” 冥红点头应了,和慕秋一同出去。 离洛跃下床,“我做什么?” 佩衿摇了摇头,“我们现在什么也不做,千万不能让寒宫雪有所察觉。” 回过头见玫果一个人心事重重的往门外晃,追了出去,“果儿。” 玫果站住看他,“黑龙骑会吃人吗?” “当然不会,龙骑虽然是异类,但并非邪物,按理不能接受食用活人,再说他们并非只食鲜血,肉类,也吃草皮树根。也不知他们是如何让白龙骑开始食人的。”佩衿走到她面前,在她眼里看到浓浓的忧虑。 “白龙骑现在吃人,会怎么样?”玫果略松了口气。 佩衿神情沉重起来,“如果长时间只食人血,会丧失原来的本性,如魔似鬼,会成为人类的恶梦。” “那还改得回来吗?”如果她没记错,黑白龙骑该是同类。 佩衿抿紧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我也不知道,不知它们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如果改不过来,有办法除掉白龙骑吗?”玫果直直的盯紧他,她知道他对白龙骑有感情。 “只有黑龙骑。”佩衿长叹了口气,黑白龙骑本是一家,当真要弄到自相残杀不成?心隐隐的痛。 玫果看了他好一会儿,在他眼里虽然看到心痛,但并没有迟疑不决,从怀里取出那手机,摊在手心上给他看,“到底怎么样才是七星聚合?” 佩衿看着她手中手机,那手机早没了电,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时信号灯,却亮着,只不过是充电状态的红灯,心猛的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玫果摇了摇头,“离洛回来那天早上,我醒来时,便看到是这样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想看它还会有什么变化,所以才没告诉你,结果这三天,它一直这样,再无变化。” 佩衿从她手中拿过手机,认真看过,心跳迅速加快,有反应了,终于有反应了,终是还差了些,“果儿,这些日子你做了什么?” 玫果想了半天,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这些日子都和你们一起,并没什么特别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佩衿将手机还给她,“等这灯变成绿色,就可以开启后山的门户。” 玫果将手机小心的捧着,“会不会突然没电了,这红灯就熄了?” 佩衿失笑,“你见过哪部手机,待机能有几年的?” 玫果哑然,小嘴一撅,“这不是你弄出来的吗?没准就这么神,能待机几年。” “你太抬举我了。”佩衿笑着随她一同前行。 众人散去,离洛一个人坐在桌边,手里握玩着刚才玫果递给他的茶杯,久久没舍得放下,到底为什么不舍得放下,他又说不出来,只是不想放下。 再想着在水里看着她时的情景,慢慢的也品出了味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 抬头见冥红从外面进来,将手中杯子放回桌上。 冥红看了眼他手中茶杯,在桌边矮身坐下,翻了茶杯,给自己斟了杯冷茶,“末凡院子里的无情果荒了几年,果子倒是年年结。” 离洛‘嗯’了一声,没什么兴致,“他不在,这些人也都不去摘果子,连结果的时间都总是错过,这几年竟没吃上一次。” 冥红喝干杯中茶,丢下茶杯,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那果子,我们是无福享受了,你到是可以去享受享受,今天可是结果子的日子,过了今天,要等明年了。” “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离洛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聚在一起吃无情果,最后他整篮提走,结果一个人吃得没味道,尽数给了院子里的丫头。 百般无聊,又把玩那只杯茶,突然猛的抬头看向门口,冥红已不见人影。 无情果……无情果…… 他蓦然起身,进着末凡的院子飞奔。 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厮正在打扫院子,突然见他冲进去,着实吓了一跳,忙弯腰行礼,“洛公子。” 离洛随意点了点头,径直奔向院子一角,果然见那无情果结满了果实,粒粒在阳光下黑亮,通透。 摘了一粒,轻轻搓了搓,就要往嘴里送,送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这粒小巧的果子,竟变得沉重。 向站在不远处望着他的小厮招了招手,“过来。” 小厮拖着扫帚小跑过来,“洛公子,有什么吩咐?” 离洛将手中无情果递给他,“你吃吃看。” 弈园的下人,都知道末凡院子里的无情果是好东西,以前每年公子们都会聚在一起食用。 后来末凡走了,这果子无人摘采,可是下人们却不敢私自采摘品尝。 小厮见离洛给他,忙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接过离洛手中的无情果,放进嘴里,轻轻一咬,清甜的果汁自舌尖化开,过了许久,仍回味着幽香,惬意的半眯了眼。 离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好吃吗?” 小厮使劲的点了点头,“太好吃了。”舔了舔唇,回味无穷。 离洛松了口气,从无情树上摘下两大串无情果,兜在衣摆里,“剩下的,你们分食了吧。” “洛公子,真的可以吗?”小厮欢喜的差点叫出声。 “当然,反正不摘,明天也没了。”离洛一边说,一边大步离开梅园,直奔回自己寝院,叫人打来清水,自己亲自洗净了那两大串无情果,用银盘装了。 一个人在桌边坐下,拈了一粒无情果,左看右看,和往年没什么不同,这时却不能象往年一样很顺手的将果子抛入口中。 到底在怕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好雅兴,自己一个人品果子?” 离洛抬起头,见玫果提了裙摆,笑吟吟的迈过门槛,顿时将脸垮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还在不在犯花痴。”玫果不指望他给自己让座,自己在他对面坐下,以手撑了头,看着他,“怎么不吃?” 离洛‘嗤’了一声,眼睛一转,抛了一粒给她,“请你吃。” 玫果早尝过这果子的滋味,特别是那无情酒的苦涩,现在想起,舌根还化开酸涩的苦水,将果子接在手中把玩,“我有六个夫君,我对他们个个爱得胜过自己,狠不得把自己分成六份给他们,这样的我,怎么吃得这果子?” 离洛嘴角一抽,打了个寒战,“亏你说得出口,好不要脸。” 玫果也‘嗤’了一声,“爱了就爱了,再说我爱的是自己的夫君,有什么不敢说的?他们听了我这话,可不会骂我不要脸,指不定有多开心。” 离洛一脸的不屑,“你这样的女人,除了爱自己,懂得什么爱别人。” 玫果也不驳,笑了笑,“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怎么想,如果你一个人吃着实在无味,我陪你吃就是,不过这果子,我可吃不出好味,只怕你看着我的样子,会败你胃口。” 说完将那果子放入口中,咬了一口,浑身打了个寒战,虽不如无情酒苦涩,却比第一次在末凡院子里吃这果子时,苦涩了不少。 等那难耐的苦涩在嘴里化开,她却舒展开眉头笑了,将玉指间拈着的半粒果子慢慢吃了下去,吃完好象犹味不足的,将手指上的果汁舔食干净。 向他摊了摊手,“不浪费。” “甜吗?”离洛奇怪的看着她,不是说有情的人,吃不得这果子,看她吃的还很惬意。 玫果摇了摇头,“很苦,很涩,难以下咽。” “那你还吃?”离洛见她吃第一口那苦涩难耐的样子,的确不是装出来的。 “为什么不吃?这果子越苦越涩,我越开心,越喜欢。”玫果抿唇笑了,这果子越是难以下咽,说明她越爱她的夫君们,这是好事。 “不可理喻。”离洛被玫果这么一闹,也忘了顾虑,摘了粒无情果,抛入口中。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五章居然有了情 > 第125章 居然有了情 窗棂吹进的风,轻轻拂过离洛的面颊,吹散了他的漆黑的耳发,也吹僵了他俊秀的面颊。 口中含着的果实,绵绵溢出的果汁,散发出的苦涩刺激着他嘴里每一个角落,与他记忆中那清甜芳香,乃天地之别。 他撇过脸,刚想吐去口中苦果。 玫果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手指轻敲桌面,笑嘻嘻的看着他,“不好吃吗?” 离洛神色一僵,生生将要吐的果肉咽下,嘴里越加的苦不堪,身上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握拳,强按下身子的抖动,“很好。” “好吃啊,你可真有口福。”玫果将屁股挪到他旁边的圆凳,顺手从银盘里摘了粒无情果,递到他面前,“多吃点,这一院子的人,也就你还有这口福了。这也算好,没浪费末凡种了这么多年的心血。” 离洛看着她尖尖手指上拈着的晶莹果实,舔了舔唇,舌根泛着苦水,眼神也有些涩然,不肯去接她手中果实。 玫果拈着无情果,在他面前轻轻转动,眼里笑意更浓,“不敢吃了?” 离洛面色更僵,“我有什么不敢吃的?” 玫果脸上笑容依旧,“很苦,是吗?” 离洛喉咙有些干涩,“谁说苦了。” “这么说,很甜罗?”玫果玉指伸伸屈屈,那粒果子绕着她指间转动,晃得离洛眼花。 离洛一咬牙,瞪着她狠声说道:“很甜。” “那就不要客气了。”玫果将整个银盘推在他面前,小手托着腮,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离洛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你要我吃,我偏不吃。” 玫果笑了,“你是不敢吃。”向他凑近些,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才停下。 离洛顿时呼吸一窒,心跳乱了,僵挺着身子不敢乱动,垂眼看着她澄亮的大眼,扇动的长睫,鲜艳的红唇,吐气如兰。 正在加速的心跳,又即时漏跳了一拍,脑中一片迷糊,好想再品品这柔嫩的唇瓣的味道。 用尚存的理智克制着不向咫前的红唇吻下,喉头滑动了一下,深吸了口气,不着痕迹的后靠。 刚动了动,听玫果软绵绵的道:“你有情了,这果子苦不堪,你根本就不敢再吃,是么?” 离洛象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顿时弹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谁有情了,你休得胡说,你以为人人如你这般?” 玫果又向他靠近些,逼得他又靠后了些,“我这般怎么了?这果子苦,我敢认,也敢吃,哪能象你这么孬种,不敢认也不敢吃。” 说完笑着退开,唇角带着讥讽。 “谁说我不敢吃?”离洛受不得她激,胡乱摘了把果子塞进嘴里,含着却不敢嚼。 玫果却不闲着,将凳子拉前了些,摘着果子往他嘴里塞。 他满嘴的果子,硬咽是咽不下去的,只得嚼了嚼。 一粒果子都能苦到心尖上去,何况他嘴里被塞了个密实,不用他咽,果皮一破,果汁便寻着他的喉咙往下流。 苦得他脚趾尖都在哆嗦,死死的卷起,还是止不住的抖。 他这厢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被变成了根苦黄连,而那厢玫果对服侍他吃果子一事,却在兴头上。 也不管他是否咽下,一粒接一粒的送上来。 她喂得眉开眼笑,他吃得怒火冲冠。 话又放在前面,待不吃,少不得要被她取笑。 吃吧,实在是越来越无法忍耐。 到后来,脚趾都卷得痛,头皮也被苦得麻木,再也忍受不得,猛的推开她,一掌将盛着余下三分之一的无情果的银盘扫落在地。 怒吼了一声,“够了。” 银盘在地上弹了几弹,发出刺耳的声音,透亮的果子,滚了一地。 他跳起来,将那些果子尽数踩了个稀烂。 玫果重新手托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他,顺手捞起滚到脚边的果子,向他的脸掷去,“也不知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被你看上了,你不如告诉我是谁,我早些告诉她,万一对你有什么心思,也乘早死了这份心,因为……” 离洛将掷来的果子接下,狠狠的掷出门外,“因为什么?” 玫果懒洋洋的站起身,拍拍手,往门外走,“男人孬种到你这个地步也算是ji pin了。” 离洛一嘴的苦涩,还得听她取笑,哪里忍得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你说谁孬种?” 玫果摔开他的手,“我说谁,你心里明白。”晃荡着出了门。 离洛想驳,可是嘴里不住化开的苦涩让他实在没什么底气,压着的一肚子火,却是越燃越旺。 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居然有了情,这情是对谁,跟本不用找dá àn。 望着玫果得瑟的背影在门口消失,憋屈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该死的小妖精,你再敢到我这儿来,我非打断你的腿。”一脚踢飞脚边的银盘。 银盘重重的砸在门框上,反弹出去,跌落在玫果身后,‘哐当’直响。 玫果回头看了看转动着的银盘,挑了挑眉稍,望天‘嗤’了一声。 突然觉得怀里shou ji微微一震,忙掏出shou ji,只见一抹绿色正在红灯处一闪而逝。 心里突的一跳,紧盯着那红灯,却再也没有变化,刚才那抹绿仿佛只是个幻觉。 玫果将shou ji一握,她虽然想开启后山的机关,但还不至于痴狂到产生幻觉。 飞身回了离洛寝屋。 离洛仍站在原处,愣看着地上被他踩得稀烂的果子,神情颓废,眼里忽暗忽明,阴晴不定。 见玫果去而复返,微微一愣,接着很郁闷的发现,心里竟化开一抹喜悦,他居然喜欢她回来的。 要打断她的腿什么的豪壮志,却说不出口。 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竟不知所措,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错,怎么可能对这个邪恶的妖精动情,这万万不可能。 否认之余,苦笑了笑,不承认又能如何,这无情果的滋味该如何解释? 长叹了口气,将视线错开她的眼,看向一旁窗棂,窗棂上停着一双追逐的彩蝶。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六章非礼小洛 > 第126章非礼小洛 玫果紧盯着离洛那张秀美年轻的脸,手里捏着的手机,用力到搁痛了她的手。 她无暇理会,直到他面前半尺之距才停下,看了他半晌,突然双手攀了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愣懵间,飞快的贴覆上他的唇。 眼角扫向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机,仍然的红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失望慢慢袭来,原来不是如此。 轻叹了口气,慢慢退开。 离洛直到这时才回过神,心跳如捣鼓,杵在那儿,看着她一步步退开,也不知道动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心雀跃得象要飞出胸膛,然再看见她眼里的失望时,一颗心又沉了下去,自尊心再一次被她挑衅,半眯了眼眸,“我就这么让你厌烦?” 亲他一下,便做出这么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玫果一门心思放在那手机灯上,听了他的话,也没加以思索,摇了摇头,“耐烦不会,失望罢了。” “失望?”一股血液直涌上他的头顶,脑子一热,突然迫近她,扣住她的手腕,“有佩衿那样的人在你身边,我对你而,当然会觉得失望。” 话出了口,他才发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刹时间,涨红了脸,握着她的手腕,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硬是怔在了那儿。 玫果被他猛的捉住,心也是突然一紧,慢慢漾开一丝丝喜悦。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被他紧紧抓住的手上,她手里握着的手机又闪过一抹绿光。 手腕上的痛,让玫果回了神,视线从手机移向他的眼,“佩衿?”略一沉吟,明白过来,眉稍一扬,媚笑道:“你在嫉妒?嫉妒佩衿?” 离洛张了张嘴,哽得过了半晌,将她的手一摔,“笑话,我会嫉妒?”背转身,不再看她,奔到桌边倒了杯冷茶。 微凉的茶入了口中,虽然没能冲去他口中的苦涩,却让他神智清醒了不少,这样的自己让他感到陌生与害怕。 玫果渡到他身后,伸了根手指捅了捅他的后背,他的身体顿时崩紧, “喂,你昨天在水里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离洛愣了愣,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玫果两根手指在他后背上慢慢爬,痒得他身体越崩越紧,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要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吗?” 她突然握了他的手臂,将他猛的转过身,双手死死压在他胸前。 他身后抵着圆桌,退无可退,垂眸看着她压在他胸脯上的小手,白得几乎透明,呼吸一窒,眼里闪过一抹慌乱。 玫果上前一步,将身体紧贴向他。 他双手紧扣身体两侧桌缘,紧张的屏住呼吸,她的靠近让他感到压迫,却不舍得推开身上温热柔软的娇驱,“为什么?”声音暗哑得,连他自己都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 玫果的脸一点点迫近他,“你只有在水里才对自己有信心,也只有在水里你才是真正的你。 离了水,你总认为自己谋略比不过末凡,武功比不过慕秋,家世比不过冥红,相貌比不过瑾睿,讨人喜欢比不过佩衿。 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黯然无光。 你自卑,你满骨子都是自卑。” 她每一句话,都拨动着他的心弦,又如利刃,一下一下将紧裹在他身体之外的外壳一点点的剥开。 那根弦越拉越紧,终脱离了他忍耐的极限,猛的将她一推,吼道:“你胡说。” 玫果揪紧他胸前衣襟,不容他推开自己,将他向自己拉近些,他紧崩着的大腿贴着她的腿。 她能感到他微微的颤,唇慢慢凑近他微白的唇,仅一线之隔方停下,彼此呼吸交错拂着对方的面颊。 他的心乱了,她的心也一阵阵的紧。 “我当真胡说吗?”她视线锁着他紧抿着的唇,声音哑沉。 “胡说。”他不肯承认的低吼,她在胡说,一定是在胡说。 玫果咬唇一笑,“无情果的苦涩,你是为谁?” 他咬了咬牙,“与你无关。” “当真与我无关吗?”玫果的唇轻碰他的唇。 “无关……” 话声未落,她的唇压覆上去,封住他的唇,轻轻一咬。 唇间的痛痛痒痒让他的魂顿时飞出身驱,呆滞的凝看着眼前的玉人。 她的眼睛如此湛澈动人,她的脸如此清雅可人,这些年来无数次在梦中出现。 他想否认,他想她,却否认不了。 他想她,想得发疯,那些年,发动着水族的人,助末凡寻找她的下落,当真只是帮末凡吗? 他苦笑,只有他自己方知,每收到一些牛皮袋,却没有她的消息时,他有多失望。 现在能这么看着她,莫名的心安,莫名的心乱。 她这么吻着他,擦燃了他体内的火花,看向她的目光慢慢变得灼热。 竟然真的想要他,很想很想…… 念头刚动,惭愧不已,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滥情。 酥软的身子瞬间僵住,在他胸口一推,慌乱的退开两步,脸上烫如火灼。 他看向她眼也是热得吓人。 玫果将手藏在袖中握紧,自己这都是做了些什么,胸口起伏了几下,尽量平复内心的波动,“对不起,我……” 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飞快的转身,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 离洛双手仍紧扣着桌缘,紧崩着身子,看着她跑远,才闭上眼,强压下体内被撩起的懵动。 低声咒骂,该死,他居然想要她,想得发疯……该死的小妖精,给他点了一把火,就这么逃了,真是该死…… 他想捉她回来,泄身上的火,终是不敢。 紧闭双眸,久久不肯睁眼,身上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贴覆之感,鼻息间还有她淡淡的幽香,唇间还有被她撩得酥麻的触感,真是该死! 玫果直逃到无人之处,才背靠着一株大树滑蹲下身,喘着粗气,手中仍紧捏着那部手机,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 手机上的灯闪得她眼花,她呆望着上面一时红,一时绿闪烁着的灯光,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 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 她慢慢抬头,顺着眼前的花衫,望进佩衿柔媚的褐眸,“佩啊,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佩衿蹲下身,轻抚着她的面颊,“果儿,这没什么不对。” 玫果握住抚摸着她的脸的手,“这不对,这不对的,我不是寒宫钰,我不该如此。” 佩衿笑了,“别担心,你除了对我们七人会如此,对别人不会。” 玫果愣了愣,“为什么?” 佩衿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慢慢回走,“他们体内都有我一片残魂,虽然这些魂魄暂时各自并无联系,但又免不了有千丝万缕的共鸣。 你只要爱上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便会爱上所有体内有残魂的人,这不怪你,怪我。 怪我太想要你,以至即使是我的魂魄四分五裂,每片残魂仍有强烈的**。” “你是说,如果你们体内没有你的这脉魂魄,我便不会如此?” “嗯。”佩衿眉角带笑,心里有一丝得意,不过这个得意,他只会藏在心里永远不会说出,那便是,等他们百年之后,他的魂魄归一,她以后世世代代心里只会有他一个。 “这么说,我对离洛……”玫果想到自己对离洛做下的事,难堪得耳朵发烫。 “你心里是爱他的,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认,就如对我们一样,我们七人不管如何,是不能分割的,不过这事,他们并不知情。”佩衿看着她手中忽红忽绿的手机,有些事可以慢慢告诉她了。 玫果压在心头的巨石,瞬间被人移去,整个人轻松不少,环抱住他的颈项,蹙眉,把玩着他的长发,心下略安,“你不哄我?” “我几时哄过你?”他凝视着她,眼里尽是柔情。 她细细的想着回来后与他们每个人之间的种种纠葛,果然如他所说一般,每个人都让她有无法分割的情。 除了他们七人,其他人对她再好,都不能在她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长吁了口气,将他使劲搂了搂,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夫君,真是她之福。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七章让人不了解的离洛 > 第127章 让人不了解的离洛 离洛收回视线,望向另一侧的窗外,看着窗外随着风摇摆的树叶,忽觉一阵心酸。 回想过去,儿时院中几个男儿,虽然各怀心事,各有目的,但彼此照应,相互扶持,转眼十几年,如今他们无论身在何处,心却均有所归属。 算下来,现在也只得自己一人孤孤单单,在这弈园也实有些多余了。 冥红看着一地的被踩烂的无情果,再看向犹望着窗外,目光迷离的离洛,“这果子,味道如何?” 离洛沉下脸,不收回视线,“你是来嘲笑我的?” 冥红在他身边凳子上坐下,自行斟茶饮,“我为何要嘲笑你?” 离洛慢慢垂下头,转过身,也矮身坐下,“你是有意的?” 冥红喝着茶,装傻,“什么?” “无情果。”离洛苦笑了笑,末凡离开了四年,这些年也不见他提起无情果,独独今年提起。 冥红将喝干了的茶杯在桌上打转,不答他的话,反问,“果儿来过?” 离洛脸色又白了些,点了点头。 冥红将转动着的茶杯按住,“你怎么打算?” 离洛摇了摇头,怎么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明日我会再下水,暗查两岸暗哨。等佩衿的人手调齐了,但助慕秋拨去那些暗哨,换上佩衿的人。” “然后呢?”冥红皱了皱眉。 “然后,等末凡和弈风安排。”离洛望着放在一边的一个茶杯,这个茶杯还是那日玫果递给他的,他一直没将它放回茶盘。 “然后呢?”冥红接着问。 “然后什么?”离洛想不出还有什么可然后的。 冥红终于没了耐心,“你和她的事,你怎么打算?” “她?”离洛神色黯了下来,他哪知道。 虽然不能再否认心里有她,但她身边已有如此之多的良人,要他这么个一无是处之人去求她,强留在她身边,他却万万不肯,“处理了寒宫雪,我回水族。” 说出这话,他暗松了口气,总算做了个决定,以前总寻不到离开的理由,现在总算寻到了。 “你当真这么想?”冥红眼里闪过诧异,很快了然,当初,自己不也象他这般打算,强求不如离开。 “当真。”离洛紧盯着那个茶杯,不走,又能如何。 “你难道不问问她的心思?”冥红虽然想过用些什么烂法子,将他们绑在一起,但被瑾睿一盆冷水淋下,回去也想通了,绑得一时,绑不得一世。 暂时是将他们强留在一起,可是如果她没这心思,以后也难待得他好。 他做为玫果的贴身侍卫,虽然不问不多,但对她所作所为,却看在眼里。 玫果虽然表面和善,对他们几个虽然恨不得掏心挖肺,但是对别人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甚至可以说得上无情。 除非她自己心甘情愿奉上一颗心,任谁也难在她那处得到半分真心。 她如何对子阳,如何拒绝肖恩,如何漠视卫子莫,他是亲眼目睹。 子阳与她一同长大,一缕情丝便绕在她身上,后来虽然做事偏激,但一切却因为她,而她却眼都不曾眨一眨的,将他的一颗心踩在脚下。 直到他死,她才不过念着儿时的情份,上过一柱香。 肖恩对她百般维护,到现在仍是孑然一身,她不过是叹了口气。 卫子莫将对她的一颗真心埋在心里,直到小娴死,她才有所悟,知道了卫子莫的心,却再也不见他,虽然这样对卫子莫也是好的,时间长了便会淡了这份痛,但她要多冷多狠的一颗心,才能做得出。 离洛垂着头,突然笑了笑,“不问了,我去瑾睿那边寻酒去,你去吗?” 冥红蹙紧眉头,此事也急不来,“去。” 玫果趴在床上,百般无聊的撑着下巴,望着枕头上的刺绣发呆。 本以为以离洛那沉不住气的性子,定会来找她,哪怕是寻她麻烦。 可是七天了,他居然鬼影也不见一个。 虽然说他忙着查探寒宫雪的暗哨,但是这七天,他是日日回来的,回来后,不是钻到瑾睿那儿喝酒,就是在冥红和慕秋那边厮混。 至于她这儿,是不靠近半步的,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今天冥红有暗示说他打算离开弈园,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点不了解离洛,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 如今一院子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瑾睿为了防范寒宫雪来突袭,再加上以后与寒宫雪一战时防对方下毒,有大量的毒和解药要配。 毒稍不注意,便会反噬,所以玫果这时候是万万不敢去打扰他的。 而冥红虽然辞了护卫一职,但在得知了寒宫雪的白龙骑就在附近后,丝毫不敢大意,比以前担着护卫一职时更加处处用心,加强修建弈园的防御工事,大有以后把弈园做为战事基地的打算。 不过他这么个做法,只怕也得受了佩衿的指示,保护黑龙骑的藏身之所。 慕秋领导地下王朝和纳兰氏的人去拨除暗哨,再换成佩衿手下。 这二人自是连忙得连弈园都不回了。 整个弈园,就得她是个闲人。 每天除了看看瞳瞳,便无事可做,这日子实在难打发。 憋了这几天,再也呆不住,寻思着末凡和弈风再过些日子也要回来了,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正好借这机会,给他们一人送上一份礼物。 院子里现成的那些东西,末凡熟悉过她,送出去也实在没什么意思,算算时间,明天是玉琼镇一年一度的灯市,到时会有许多附近的村民将自己收集的东西拿出来卖,往往能淘到些特别的东西。 想着末凡用的那支笔还是她在地摊上淘来的便宜货,有些过意不去,再想其他几个夫君,还没能得过她什么东西,怎么也坐不住了。 玉琼镇离弈园也不远,就算不骑马,步行也不过两个左右时辰。 反正现在瑾睿他们都在忙得顾不上她,乔装混出弈园也不是难事,大不了将看门的小厮威胁威胁,回来再安抚安抚,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八章惹事精 > 第128章惹事精 玫果主意拿定,飞快的爬起来,寻了套粗布衣衫,扮成个村姑,怕看门的小厮不认得她,不放她出去,易容也就暂时免了。 反正以前溜出去的事没少做,有好几次是没易过容的,也次次相安无事。 在这点上,她不能不佩服她自己地盘上的治安,被打理得如此之好。 玉琼镇,她是常去的,不用人指点,轻车熟路,到了日落时分,便已到了地头上。 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忙朝着客栈赶,先订下房间,省得再晚些,陆续到来的人多了,连地方都捞不上住。 不料,今年竟比几年前热闹了许多,天还没黑,客栈已是爆满,连跑了两家均是如此。 纳闷不已,如今只剩下城边上的那家小客栈,如果再满员的话,就得去城外二里之外的那家尼姑庵寻住处,那家尼姑庵的尼姑不同别家尼姑,喜欢涂脂抹粉,对着客人放电。 虽然是为了增加些香油钱,但那些眼波电来电去,实在让她有些禁忍不得,次次去了,在那庵里住上多久,身上便要披多久的鸡皮,等离了尼姑庵,一身都僵得痛。 她曾经好奇,派人暗中查探过,这家尼姑庵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如果是的话,就封了她们的庵,让他们直接改成花楼,省得伤风败俗。 结果得回来的结果,那些尼姑虽然爱放电,但行为上却检点得很,并没什么越礼的行为,与别家尼姑庵,并无二样。 玫果震惊了好久,说什么也不肯信,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查,结果都是一样,她才不得不相信,同时也佩服这年代的人的营生手段,着实高明。 就是做尼姑也要做得阿娜多姿。 好在掌柜的两唇一碰,“你来的正是时候,还有最后一间,再晚来一盏茶功夫,只怕就没了。” 玫果拍着胸口,还好,还好,总算有了落脚之处。 正掏着钱袋,还没把银子取出来。 ‘哐当’一声,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子落在柜台上,滚了两滚,身后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掌柜的,那房间,我们要了。” 玫果眼皮一跳,还有这么抢生意的,不过出门在外,不能多事,耐着性子转头看向身后人。 这一看,竟是愣了。 身后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一身花衫,那身艳和佩衿的衣衫有得一拼,不过佩衿穿着那身花,丝毫不俗,美艳之极。 而这位却象一块花床单裹了个泡菜坛子。前肚子,后屁股滚圆滚圆的,实在是曲线分明。那张圆脸上的肉也多了些,把一双眼挤得只留下了两条窄缝。 他身边那位穿的又极素,一件并不见多宽松的藏青色长袍,套在他身上,硬是空荡荡的,没能看出他的身子到底占了这件袍子的几分之几。 脸长还算是清秀,不过粉抹得厚了些,白得有些过了,而唇上的胭脂又擦得血红,小嘴的形状勾的很是精致。 玫果看着他那张脸,产生了日本艺妓穿越过来的错觉。 最让玫果诧异的是那个藏蓝衫子的瘦子,竟抱着花衫的胖子的膀子,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贴着胖子,头搁在胖子肩膀上。 胖子的手揽在瘦子腰间,做出一副亲密状。 在二十一世纪,大街上也难见这么活色生香的男男风景。 不想在这儿,近距离的过了一回眼福,不过这次的这眼福,却将她对bl美好的幻想击了个粉碎。 那两人见玫果紧盯着他们,还张大了嘴,有些不高兴,垮下了脸,重重的哼了一声,冲掌柜叫道:“我们是哪间房间。” 玫果这才被吼回了神,忙合上嘴,对自己的失态小小的表示了下歉意,和气的道:“二位,这最后一间房,我已经要了。” 胖子吃惊的看了玫果一眼,显然没想到,还有人敢跟他抢房间,“给钱了?” “正要给。”玫果摇着手里的钱袋。 胖子嘴角下拉,不屑一顾,“没给钱,还说什么。别说没给钱了,就是给了钱,我要这房间,掌柜的也得把银子退还给你。” 玫果听了这话,心里顿时窝了火,强压着火,“凡事讲个先来后道,哪能象你这么不讲道理的。” “道理?我们不说什么道理,就问掌柜的愿意把这房给谁。”胖子回头见瘦子脸上有些不耐烦,忙放柔了声音哄着,“宝贝,别急,我马上让掌柜的带我们进房。” 玫果打了个哆嗦,后脖子冷嗖嗖的。 看向掌柜,这人不讲道理,掌柜的是生意人,总得有原则。 不料掌柜的也是一脸的为难,从柜台下取出些碎银,摊到玫果面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赔你一夜的房钱,你去别家吧。” 玫果看了眼那胖子刚刚丢在柜台上的银子,足有十两重,掌柜的赔出来的银子和那锭银子一比,实在是挣得大了。 脸上笑意褪去,眼里凝上寒意,“掌柜的,买卖不是这样做,这房间,我今天还要定了,多少银子随你开。” 她虽然是村姑打扮,但钱袋里有不少金豆子,别说住一夜,买下这家客栈都绰绰有余。 掌柜的抱歉的又朝她笑了笑,“姑娘,不是银子的事,这样,我把这锭银子一起赔给你。”他说着,把胖子丢了柜台上的那锭银子也放到她面前。 人家做买卖的倒贴着钱,打发她走,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人是有来头的,起码这家客栈老板不敢得罪。 玫果这次出来是溜出来的,是孑然一身,在这儿闹起事来,吃亏的定然是自己。 不过这口气,叫她又怎么咽得下,退开一步,“你狠,我让你。”将柜台上的银子收了,赶了她走,还能便宜了他们? 胖子得意的搂着瘦子,跟在掌柜身后,准备上楼。 玫果暗藏了毒针在袖子里,在他们转身之际,猛的截向胖子那翘得老高的肥屁股,扭身就跑。 胖子痛得‘哎哟’一声,“他-奶-奶的谁截我屁股。”放开瘦子,抱着屁股跳着转过身,一脸的怒容。 指着正在逃窜的玫果,“是那丫头,捉住她。” 一胖一瘦两个身影向玫果扑了过来,身法极快。 玫果回头看见,心里一慌,跑得更慢。 眼见要被他们抓到,胖子‘卟’的一声,直挺挺摔倒。 瘦子一见,忙回身去扶他,急问道:“心肝,你怎么了?” 玫果猛的一哆嗦,脚下又慢了一分。 听胖子道:“有毒,快捉住她,拿解药。” 瘦子丢了胖子,又来追玫果。 玫果这时已到门口,只要再有两步便可以逃出这家客栈。 不过她此时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她万万没料到,这个看上去象没骨头的瘦子,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只怕她逃出了大门口,也逃不出这人的手掌心。 额头上渗出冷汗,一脚迈出客栈大门,正想往人多的地方钻,突然后领一紧,身子已被人提起,猛的往后一拽。 心道了一声,完了,这下可有苦头要吃了,正想开口大骂,嘴被一只大手捂住,身子飞快的一旋,被卷进了一件大氅,接着被一个温热的身子紧贴着抵在硬邦邦的墙壁上。 从没能完全合拢的风氅缝中看见瘦子从客栈中跃出,朝着前方直追了下去。 方知自己是遇上了救星,长松了口气,扒下捂在嘴上的大手,从风氅里钻出,“谢谢……离洛……” 她微仰着头,睁大眼,看着眼前的俊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离洛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仍用风氅盖了她的头,揽着她的肩膀,朝着客栈后门走去。 一直引着她从后楼梯上到二楼,进了一间客房,才放开她,掩了房门。 转过身,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她,这丫头居然敢拿针扎人家屁股,如果不是遇上他,只怕要被人打成包子。 她长得极美,换成别人,定然不舍得下手,可是刚刚那两位可就不同了,那两位如果遇上个美男子,或许手下尚会留情,对女人可不会怜香惜玉了。 他这两日正在查这附近暗哨,为了方便在这儿包下间客房。 恰好今天回客栈用餐,听见她的声音,心里顿时猛的一跳, 抬起头,却见柜台边站着一个村姑的背影。 暗叹了口气,这些天虽然刻意避着她,却比以前更加想她。 扒完最后两口饭,结了账,起身离开。 至于玫果与那二人争执,他也并没在意,只觉这女人的声音与玫果实在太过相似,在出门之际,无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 正好见到玫果的一张侧脸,胸口顿时一紧,眼角余光,见她拿着针扎那胖子的屁股。 不禁失笑,但他此时也是隐藏了身份办事,不便与人正面冲突,才先行一步出了客栈,在门口截住玫果。 玫果侥幸逃脱了追捕,惊魂未定,打量了下四周,标准的单人客房,一张小床,一张桌子,四张凳子,洗漱架,再无多的东西。 “你怎么在这儿?”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二十九章主动一回 > 第129章主动一回 离洛坐到桌边,翻了个杯子放到身边空位上,倒了茶,“出来办些事。” 玫果一翻白眼,说了跟没说一样,走到桌边,端了茶就喝,几日不见他,突然在这儿遇上,还碰巧被他救下,心下欢喜,“你认得那二人?” 离洛看她这身粗布打扮,想起那时她在水村给他疗伤的日子,脸微微发红,“凡是江湖里走动的人,对江湖中人正是有些了解。他们在江湖上被人称作上雌雄双盗,并无大恶,不过如果谁得罪了他们,他们非要把人家偷光不可,所以一般生意人,绝不敢去招惹他们。” 玫果恍然大悟,那掌柜的不是看上那两个人给的银子多,而是怕得罪了他们,丢的是自己所有身家,怪不得肯这么大方,给这么多银子打发她走,求的是破财挡灾。 趴在桌上,转动着眼珠子,抽着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离洛心头一悸,身子往后靠了靠,离她远些,“你又想做什么?” 玫果睁只眼,闭只眼的冲他笑了笑,脸上尽是邪气,坐直身,拉着身下板凳,朝他坐近些。 离洛顺势就想往后退,被她一把抓住,不让他退开。 “我们想个法子,让他们去弈园偷东西。” 虽然说他们无大恶,但这么持强凌弱,偷光人家家产,已经是祸害了。 这是在她的地盘上,她容不下。 “弈园?”离洛无语的望了望天,“给他们十个豹子胆,他们也不敢去。” 玫果撇了撇,没说话,眼睛却是忽闪忽闪的,转了话题,“慕秋在附近吗?” “在附近,不过他与地下王朝的人一处,所以不在这儿住。”离洛眸子沉了沉,她心里果然只有他们几人,“你要寻他?” 玫果点了点头,又摇头,“如果你一个人能打得过那两人,就不用寻他。” 离洛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些不快,“那二人虽然手上功夫还算不错,但在我手下还过不了十招。” 玫果挑了挑眉,轻捶了他一拳,“你还真小孩子气,我又没见你和他们打过,自不知谁厉害些,既然这样,寻个时机,你将他们捉了,余下的事,我来处理。” 他被她笑话,脸上一红,“我有事在身,不便暴露身份。” 玫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被宰的。”离洛想了不想便答,几日不见她,居然难得的有这么融洽的时候。 “笨死的,你会和猪同样死法。”玫果飞快的往后退开。 但她再快,快不过离洛,还没到安全的地方,便被他提了回来,“你敢说我是猪。”声音里已透了怒意。 玫果知道比武力,自己与他相差太远,想从他手掌下逃掉,是痴人说梦,不逃反向前一靠,出其不意的扯开他胸前衣襟。 在他一愣之间,她拽着他的衣襟往桌上一靠。 他被她的力道带着趴伏在桌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愣懵间听她叫道:“非礼啊!” 只惊得他面色大变,飞快的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满面怒容,“你鬼叫什么?” 她咬唇一笑,眼角斜斜的睨视着他,张嘴咬他的掌心,“蒙面或者易容嘛,死笨,死笨。” 他的掌心被她咬得痒痒痛痛,随着她的呼吸,慢慢发烫,手禁不住微微一颤。 “等我办完这里的事,我帮你捉他们。”他慢慢移开捂在她嘴上的手,惊诧自己居然就这么答应帮她,而且还是在刚刚被她骂成猪以后。 “真的?”玫果挑着眉,眼里也聚满意外,本以为他定然不会这么快同意,没想到他居然答应的如此爽快。 “真的。”他沉下脸,暗暗后悔,但说出的话,又不能不算。 视线无意中溜过她半卧在桌面上的娇驱,那身粗布衣裳,掩不住她胸前的丰润,喉咙一干,忙撇开视线,低声咒骂了声,“该死的妖精。” 慢慢站直身,胸前衣衫被她揪在手中,无法直立,低喝道:“放手。” “不放。”玫果挑着眉稍,瞪着他,偏喜欢看他着急的样子。 想着他那日吃无情果的样子,神色柔了下来,慢慢放开揪住他衣襟的手,顺手帮他将衣衫理平整。 视线落在他肩头上展翅的鹰纹刺绣上,“你真的很想飞?”或许真的该让他去可以让他飞高飞的地方,才能去得了他内心的自卑。 他随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肩头,慢慢抿紧了唇,心乱如麻,他的确不愿这么一无是处的在弈园,虽然现在管着普国与虞国之间来往货物,但这终不是他所长。 玫果等了会儿,不见他答,屈腿踹了他一脚,忘了两人隔得极近,这一屈膝便顶着他那处。 痛得他急退开来,怒瞪向她,“你又做什么?” “不是有意的,你这么小气做什么。” 玫果回想着,那次虞普燕三国商谈并京之事,自己跑神忽略掉的问题。 “小气?男人这地方是乱踢的吗?”他眼里蓄着怒气,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也不知院里那几位跟她是怎么过的。 玫果视线下移,扫过他身下,令他顿时不自在,勾唇笑笑,“你是怕断子绝孙,还是怕硬不起来?要不我再尽一次大夫的责任,帮你检查检查?” 说着假意向他靠近。 离洛慌忙逃开,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这女人说话简直全无顾虑,“世间再也找不到比你更无耻的女人。” 奔到门口,拉开房门,听她在身后笑道:“我还没吃晚饭,饿了。” 他本还有事在身,只是因她耽搁了不少时间,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出了门,重重将门摔上,下楼去吩咐小二送些可口的饭菜上楼。 玫果与他胡闹了这许久,早口干舌燥,笑嘻嘻的坐到桌边,自行倒茶喝。 没一会儿功夫,果然听小二在门口敲门,阵阵饭菜香从门缝里飘进。 笑了笑,开了房门,接了饭菜,却见那对所谓的‘雌雄’双盗正随着掌柜进了对面房间,吓得忙将房门一掩。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章情 > 第130章情 小二还没完全退出,顿时被门撞得鼻子发酸,火辣辣的痛,压着声音低声咒骂。 掌柜从房里出来听见,呵斥小二,“怎么可以骂客官?” 小二更是委屈,“她并非住店的客官,不知为何会在这里。” “不是住客?”掌柜飞快的瞥了眼掩上的房门,“那是何人?” 小二不安的指了指对面房门,小声道:“就是刚下楼下,和那二位发生争执的那姑娘。” 掌柜倒吸了口冷气,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房门,‘哐’的一声被拉开,胖子雄盗黑着脸,大步迈出门,推开堵在门口的掌柜和小二,去推玫果所在客房的房门。 玫果耳朵贴在门上听得真切,偏偏这时离洛又没回来,吓得脚下一软,抛了手中饭菜,扑到窗边,往下一看,暗暗叫苦。 这楼虽然不高,不过下面却是条大河,河水清澈见底,不知深浅,但河面波涛滚滚,水流甚急,她这个旱鸭子,跳下水,不是自寻死路。 再看房中,一览无遗,根本无处可藏。 玫果欲哭无泪,将离洛暗暗骂了个遍,将她丢在这儿,这半天不回,偏偏自己又这么好的运气。 那两人好住不住,偏住在了这对门。 头痛间,门已被雄盗撞开,见玫果站在窗边,面露凶相,冷哼了一声,“看你还往哪儿跑。” 玫果吓得七魂没了六魂,顾不得害怕,爬上窗棂,骑在窗台上,心虚的望着身下滚滚河水。 雄盗哪里肯让她再逃,急迈进屋,走得急了些,一脚踩在门口撒在地上的饭菜上,脚底沾油,吱溜一下,一屁股坐倒在地,痛得他哇哇大叫。 玫果回头看见,忍不住笑。 雄盗怒气更盛,顾不得一手一身的油,翻身爬起,雌盗这时也出现在门口,与雄盗一起双双向窗边扑来。 玫果见他们扑来,心里一慌,本能的一躲,身子顿时失了平衡,跌出窗外。 慌乱间忙捏了鼻子,闭上眼。 身子一凉,口鼻尽数浸入水中,随着水流翻滚,心魂俱飞。 好在跟佩衿学的那点闭气之法,才不至于被呛死。 但想浮出水面上岸,却是不能。 随着急浪翻翻滚滚,没一会儿功夫,便憋不住气,一口水下去呛得差点晕了过去。 巧好这时,身子随着水波翻了个身,脸浮出水面,刚吸了口气,又被翻入水下。 几口水下去,神智慢慢迷糊,就在绝望之时,手臂被人抓住,往回一拽,腰间突然一紧,被一条手臂揽住,尚没看清来人,便人事不知了。 离洛本在这附近,远远见玫果神色慌张的爬上窗台,知道定然有事,急忙往回赶,没奔出多远,便见玫果跌下水,沉入水底向下游漂去。 他知道玫果不会水,而这河水甚急,绝不是不会水的人可以应付的,刹时间肝胆俱裂,忙奔到河边,跃下水,向她追去。 他水性极好,但水流甚急,玫果距他又较远,等他在水中抓住她时,她已然晕厥。 一颗心提到了噪子眼,将她托出水面,双脚急蹬,向岸边游去。 上了岸,见她唇色青紫,面色苍白,四肢冰凉,已没了呼吸。 脑中‘嗡嗡’作响,心紧揪得发痛。 他是水族的人,对溺水的人施救,自有一套,这般惊慌,还是头一回。 一张脸比溺水的玫果还白了三分,强自镇定,屈了腿,将玫果翻过身,俯卧在自己大腿上,挤压着她的后背,哆着唇,低声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小妖精,你绝不会有事……” 水顺着玫果口鼻流出,人却不见转醒,心跳也不见恢复。 他胸潮翻涌,只觉得天昏地暗,俊秀的眉宇紧紧蹙起,眼里闪着焦急和恐惧,低声轻唤,“小妖精,醒醒……醒醒……” 压在她后背的手掌,一下下加重,他的沙哑的声音一声声提高,心却一点点下沉,自责,悔恨紧揪着他的心脏。 怎么能将她一个人留在客栈,怎么能如此大意,怎么能……按在她后背的手,不住的颤,面色越来越苍白,再也压不下内心的痛和恐惧,嘶声吼道:“小妖精,给我醒来……” 玫果身子软软的趴伏在他腿上,全无反应。 他赤红着双眸,有液体慢慢蒙了他的眼,面容扭曲得吓人,挤压她后背的手,握成拳,一下一下的捶着她,“该死妖精,你不是很厉害么?跳崖都摔不死,冰河也溺不死。你现在怎么了?怎么能这么没用……醒来……” “妖精,不要吓我,快醒来……” “妖精,不要吓我,醒来啊……” “妖精,你不能……” “妖精……给我醒来……” “妖精,我不能没有你啊……”他吼叫的声音慢慢转低,变成了低泣。 “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妖精,给我醒来……” 他胸口痛得无法呼吸,双眼紧盯着她耳边的湿发,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是山间野草,怎么可能这么走,不可能,绝不可能…… 手上又多了两分力道,咬牙切齿,“妖精,你敢不醒来,我就是追到地下,也不会放过……” 这一拳落下,身下全无动静的玫果,突然‘嘤’了一声。 他全身一震,握着拳的手举在半空中,屏着呼吸,死死的看着她的侧脸,见她仍紧闭着双目,那声音……不可能有错。 伸手探向她胸口,却有了一点心跳。 他的心脏狂跳,从未有过的激动和渴望,抵制着胸口沸腾的热血,又是一拳落在她背心。 “痛死我了。”膝上的玫果动了动,扭着身半眯着眼看向他握着的拳头。 刹时间,他忘了呼吸,也忘了任何动作,忘了天地间的一切,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玫果的头昏昏沉沉,神智慢慢恢复,望望天边的晚霞,再看向那只拳头的主人,水中晕厥前揽住她的那只手臂,在脑海里变得清晰……自己还活着…… 前因后果,不用想也然明白。 动了动,后背传来剧烈的痛,倒吸了口冷气,她惨白的脸慢慢变黑,救她也不至于下这么黑的手,拼着身上恢复的一点点力气,怒吼道:“离洛,你这个该死的,就这么想我死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象在他耳边炸开了惊雷。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没事了,手臂一伸,将她紧紧揽住,将脸埋在她颈边,胸口剧烈的起伏,泪滑进她的耳发,低声呢喃,“你醒了,你醒了……我就知道你是妖精变的,是不会死的野草……” 玫果后背痛得钻心,被他这么死死箍着,更痛得呲牙咧嘴,虽然明知是被他所救,也知道如果他再晚到一步,自己就真的进了鬼门关。 但背上痛着,耳边是他又是妖精,又是野草的乱叫,胸间的怒火还是‘嗖嗖’直往上窜。 正要发作,耳边有湿热的液体顺着她颈项滑下。 她陡然怔住了,他……居然在哭……因为她没死而哭…… 所有的怒气云消烟散,胸膛被异样的情怀一点点填满,慢慢的生根,抽芽,喜悦随着嫩芽滋长,他在意她。 僵着痛得要命的身子,任他抱着,不敢动弹,过了许久,侧了脸去看他,“离洛……离洛……” 他深吸了口气,停下抽搐,脸埋在她颈窝不敢动弹,狂喜中带着窘。 喜她没事了,窘自己竟然不自觉的在她面前表露怯弱。 她伸了手去摸他的脸,触到他脸上的潮湿,“离洛,你哭了?” 他别开脸,闷着声音,“怎么可能。” 玫果将沾了湿的手指放入口中,尝到手指上的咸,低低的笑了,“爱哭狗。” 这一笑又扯动后背的痛,暗吸了口冷气。 “你……”他窘得恨不得钻下地缝,将她猛从怀里推开。 虽然他的膝盖离地面并不高,但玫果滚落地上,一身象是要被摔散了一般的痛,深吸一口气,更剧烈的痛随之袭来,忙闭住气,呼吸都不敢。 不呼吸又不行,可是一吸气,便痛得无法忍受。 想着他把她打成这样,还要将她丢开,委屈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越哭越痛,越痛越哭。 离洛见她小脸因痛苦,涨得通红,想着自己刚才出手极重,陡然一惊,神色慌张的将她抱住,“小妖精,你怎么样?” 玫果又痛又哭,哪里说得出话,一张小脸涨得越加的红,不住抽搐。 离洛心下一片冰凉,将她按趴在自己腿上,双手握了她颈侧衣领,用力往下撕开。 只见她后背心,红肿了一大片,心疼不已。 忙掩了她的衣襟,将她打横抱起便走。 玫果慢慢止了抽搐,后背的痛也略减了些,“你去哪里?” “寻大夫。”离洛脚下如飞。 “我就是大夫。”玫果轻呼慢吸,尽量不拉扯到痛处。 离洛猛的刹住脚,当真是急得乱了方寸,怎么就忘了,她便是医术奇高的大夫。 ……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一章想高飞 > 第131章想高飞 玫果喜欢看他着急,本想再逗他一逗,但实在没什么力气和精神。 一手扶了他肩膀,一手自行探入怀里内袋,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我不要紧,休息休息便会好。” 离洛到这时才松了口气,抱了她仍往客栈走,“刚才客栈发生了什么事?” 玫果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着自己都觉得窝囊,在自己的地盘上,弄得象丧家之犬,还差点丢了性命,扁着嘴,“你的事办完没有?” 离洛的脸冷得吓人,眼里尽是杀气,“办完了。” “你想做什么?”玫果心间微颤,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一颤。 “那两人留不得了。”离洛望向前面客栈,脸色阴寒。 她心头微惊,那两人逼她落水,险送了性命,凡是弈园里的人,都不可能再放过那两人,她也没打算要放过他们,但却没想过要他们死,“将他们送官,让官府处理。” 他脸如寒石,眸子里尽是恨意,“送官也是得判他们个死罪,这事,你不要再管。” “落水是我自己失足,倒不是他们,他们捉到我,可能也是让我吃些苦头,他们虽然有罪,但还不至于该死,不如让官府判重些,打上几十板子,让他们坐下十年八年的牢。”玫果见惯了他嘻笑打闹的样子,几时见过他这样神色,有些心惊。 他眉头紧蹙,睨了她一眼,冷冷一笑,“够了,你是什么身份,伤你一根毫发都是死罪。” 玫果以前电视没少看,当然知道身为皇位继承人的她,在别人看来是何等尊贵,但她终是进不了这个角色,总觉得这么就杀两个人,有些过了,大不了狠狠的打,狠狠的罚,“可是……” 见他脸色更加难看,大有她再多嘴,他就丢她在这儿的模样,闭了嘴不再惹他,见步行步。 客栈掌柜见离洛抱了玫果进店,二人均是全身透湿,明白是什么回事,忙迎了上来,满含歉意的小声道:“客官,您这店不能再住了……” 话没完,离洛一脚踹出,掌柜身子往后飞出,跌在柜台角上,半天爬不起来,捂了胸口,惊魂未定,“你……你敢杀人不成?” 离洛冷哼了一声,“要杀你,刚才那脚,你还想有命在?” 不再理会掌柜,抱了玫果径直上了楼。 听见身后掌柜叫道:“快报官。” 离洛冷笑了笑,上了楼,踹开客房房门,进了屋,将玫果轻轻放在床上。 雌雄双盗听到动静,开门查看,见离洛正将玫果放下,雄盗抱了膀子跃到屋中间,冷笑,“居然还敢回来。” 话没落,见眼前人影一花,胸口上便是一痛,跌落地上时方见离洛正慢慢收回拳头。 动了动身子,却爬不起来,一口鲜血喷出。 雌盗见对方一招便伤了雄盗,肝胆俱裂,知道是遇上了高手,虚晃一招,转身就逃。 离洛且能容他逃走。 急追两步,扣了他的肩膀,往回一带。 雌盗慌乱中乱了招术,胡乱回了一招,脚下却被一绊,顿时摔倒。 离洛一脚已踏在他胸口,顿时踩断他几根肋骨。 离洛功夫虽然不及冥红,慕秋,但到了外面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雌雄二盗联手也绝难在他手下过上十招。 而他又抢先出手,让二人全无招架之力,片刻间伤在他手下。 他本欲就此了结二人,回头看了看依坐在床上的玫果,握了拳的手慢慢收回,“罢了,依你,等官府的人来。” 掌柜受了那脚,伤得并不多重,带着小二躲在门外偷看,见雌雄二盗转眼间便伤在此处,又惊又怕,怕二盗记仇,以后找上客栈的麻烦,但刚吃过离洛的亏,左右不敢得罪,只巴巴的盼着官府快些来人。 离洛扫了眼地上的饭菜,问玫果,“还吃得下些东西不?” 玫果轻了点头。 离洛迫着小二去厨房备些肉粥,小二不敢不应,小跑着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官府果然带了人来,在门口问掌柜,“出了什么事?” 掌柜朝门里指了指,却不说谁对谁错,“里面有人打架。” “什么人敢在平安郡主的地头上闹事?不想活了?”衙差拉着官架子迈了进来。 一眼便看见倒在地上的雌雄二盗,愣了愣,面露喜色,“你们二位也有今天?” 这雌雄二盗让他们极为头痛,极难二盗同时捉到,如果只捉到一个,那另一个定然上门行窃,直偷到他们招架不住,释放另一个为止。 雌雄二盗灰着脸不出声,知道今天是难讨得好,不过他们做的不过是偷偷摸摸的事,而且虽然偷东西威胁官府的人,但事后定然会尽数归还。 所以虽然官府对他们极为头痛,但罪不至死,也不是十分担心,大不了进去蹲上几年。 衙差叫人绑了二盗,至于谁伤了二盗,却是不关心了,也不多问,转身要走。 离洛坐在床边冷哼了一声,“就这么走?” 衙差急着回去领功,听人叫唤,有些不喜,沉了脸转过身,“我不追究你们斗殴之罪,你已该偷笑,还想怎么着?” 离洛声音更冷,“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二盗?” 衙差见他说话全无敬意,更是不悦,“这是衙门的事,你就不必多问了,想知道结果,明日自己到衙门听审。” 离洛哼了一声,“这二人迫我夫人落水,险些送了性命。我得要他们明日午时问斩,你这么带走了人,还怎么斩?你去通知县令,为我们备车,这二人,我要带走。” 玫果在他身后,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只是不理。 衙差愣了愣,冷笑了笑,“这位好大的口气,官府的事,且是你想怎么就怎么的。这斩人之事,可不是谁都能做主的。再说这二人是在逃的要犯,且能让你带走。再说我们县老爷,怎么能随便为别人备车。” 离洛眸光如刃,“你做不了主,我能,去叫你们县令来见我。” 衙差听在这地方,几时见过有人对他这么使指划脚,正要发作,见一物飞来,忙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手中是一块玉佩,正面写着‘平安’二字,背后是个‘离’字,手一抖,手中玉佩差点跌落,忙双手接住,恭恭敬敬上前送回离洛手中,“小人不识离公子,请公子恕罪,小人这就去请县令。” 这时方想起他刚才所,这雌雄二盗迫他夫人落水。离洛的夫人自是虞国的平安公主,普国的平安郡主。 衙差看向他身边玫果,只见她虽然身着村姑打扮,但容貌绝美,试问天下除了平安公主,还能有谁? 唬面色铁青,跪地要拜。 离洛脸色缓和了些,“县令不请也罢,立刻为我们备车,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尽管提了自己的头来见我。” 玫果已有些不耐烦,再看离洛说出的话,已是不能改,只得扬了扬手,“你们下去吧。” 衙差带了人一溜烟的走了。 掌柜的在门外听得真切,忙进来给玫果和离洛二人赔罪。 离洛寒着脸不愿理会。 到是玫果觉得不便过于生硬,道:“我们的身份不便到处张扬,还望掌柜的担待些,为我们买两身衣裳。” 掌柜一叠声的应着下去了。 衙差办事果然迅速,玫果和离洛刚换过衣裳,粥食还没吃完。 他们已派了人送来马车和囚车,将早吓软了的雌雄二盗绑上囚车。 离洛等她吃完肉粥,才抱了她离了客栈,见马车内铺垫着厚厚的羊毛绒,脸色总算柔和下来,这衙差办事倒也贴心。 他为了照看玫果,也不骑马,与她同车。 玫果上了车,背上还痛,不能平躺,只能趴在车里,好不郁闷,待他在身边坐下,捉了他手臂就咬。 离洛竟难得的不避不让,任她咬。 玫果见他这样,反而咬不下力,讪讪的松了口。 平时和他打闹习惯了,对这一本正经的他极是不习惯。 等上了路,推了推他,“我死了,能得你几滴眼泪,也是不错。” 离洛瞪了她一眼,脸上微微发烫,“你就不能消停片刻,看来打得还轻了些。” “轻?你趴着,让我打打试试。”玫果想着刚才的痛,竖了眉,随即想着他那时的真情流露,眉毛又落了下来,痛一痛,能知道他的心意,值得。 拍拍身边,“躺下来,你坐那么高,我仰着头跟你说话,累得慌。” 离洛犹豫了片刻,终是在她身边躺下,“你想说什么。” 玫果侧了身,望进他转过来的深眸,“你还没回答我,你真的想飞吗?” 离洛睫行颤了颤,没答,转开脸。 玫果拉了他的手臂,枕在头下当枕头,“过些日子就要迁都,我们全部都要去新都,到时三国均有军队驻扎新都,陆上各军自有弈风督管约制,而水上,却没有合适的人选,你肯去吗?” 如说对各路水道,以及水性,只怕没有比他更加熟悉的,如果他肯,那个位置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 那日末凡和弈园便为这事提及过离洛,但一来那日虞瑶没答应迁都一事,二来离洛是玫果的夫侍,他们无权擅作主张,便暂且将此事压后。 玫果那时为末凡之事心不在焉,也没留意,这时才慢慢想起。 离洛双眸一亮,重新转头看她,“弈园也要搬过去?” 玫果点了点头,“我们都要过去,你如果肯任那职,白日里自是忙公务,晚上仍是回弈园,无需另安排府第,你认为如何?” “此事末凡和弈风如何看待?”离洛深知这事涉及三国之间,玫果代表虞国,而另外两国尚得末凡和弈风同意。 “这事本是他们提及的。”玫果折腾了这许久,有些困乏,用手掩了嘴,打了个哈欠。 离洛双眼忽明忽暗,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否会认为我是贪图权势之人?” 玫果又打了哈欠,慢慢阖了眼,“能者居上,男儿有志是好事,我的夫君有能耐,我高兴还来不及,做什么要认为是贪图权势?” 离洛暗松了口气,心下却是欢喜,如果能拿下那职,做出一番事业来,倒可以配得上她了。 而且既然弈园同搬,倒也不必担忧与她难见一面。 侧脸看着她已慢慢熟睡的小脸泛着微红,眼角斜飞,勾出笑意,拉了一旁薄被给她盖上。 虽然他在外办事,每每提起玫果,都得以我的夫人相称。 过去觉得只不过是一个称谓,并没什么意义。 最近说起总会生出别样情怀,欣喜中又有些苦涩。 但刚才她说他是她的夫君,问他,弈园搬迁,他是否肯同去。 这个女人平日极为霸道,原来心里如此迁就尊重别人的意见。 怪不得那几位对她百般宠爱,这样的女人让他们如何能不宠,如何能不爱。 弯了手臂,将她拢的近些,见她不醒,又再向她靠近些,直到将她慢慢拢进怀里,才惬意的也阖了眼,小睡。 这段路车程,只需半个时辰,便到弈园。 他叫人暂时关押了雌雄二盗,一面派了人前去通知官府过来押人,一面叫人去唤瑾睿。 虽然玫果说她背上的伤没什么事,但他终是不放心。 安排妥当,才将仍熟睡不醒的玫果抱下车,送回她的寝院。 玫果溜出弈园,早急坏了坐守弈园的瑾睿,这时听说她受伤而归,丢下手中事务,提了药箱,直奔玫果寝院。 恰好见离洛将一动不动的她小心翼翼的放上床,陡然一惊,大步奔到床边,把上她的脉搏,发现她居然是睡着了,不禁哑然失笑。 离洛将她溺水,以及他对她施救,伤了她后背之事说了一遍。 瑾睿掀起她背上衣衫,仔细查看,对离洛道:“不防事,也顶多痛两日。” 离洛悬着的心才算完全落下,转身出了玫果寝室。 瑾睿望着熟睡的玫果,微敛了敛眉,这小女人片刻都难安份,吩咐丫头打来热水,退下丫头,亲自为她擦拭身子。 玫果睡得正舒服,被他折腾醒来,皱皱眉头睁开眼正要发脾气,鼻息间是她所熟悉的淡淡青竹香,心虚的忙闭上眼,装睡。 瑾睿将热巾敷在她后背伤处,看着她轻颤着的长睫,冷清清的道: “没本事收拾人家,便不要招惹事端。” 玫果睫毛颤了颤,忍着不出声,又听瑾睿道: “出去吃些苦头也很是不错。”再也忍不住,蓦然睁眼,翻身坐起,“见我难受,你这么幸灾乐祸,到底有没有良心。” 瑾睿浅浅的睨视了她一眼,面上冰萧萧的没有表情,“你这么招呼不打一个,擅自溜出去,害人担心,可有良心?” 玫果自知理亏,‘呃’了一声,向他靠近些,拾了跌在床上的热巾,赔了笑,“你们都忙,没人理我,真的闷的慌。” 瑾睿叹了口气,接了热巾,“今日不是离洛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你不为我们想,也该为孩子想想。” 玫果打了个寒战,自己死了,瞳瞳…… 又悔又急,大眼里慢慢蓄了泪,垂了头。 他见她服了软,才搂了她,柔声道:“以后不要如此,可好?” 玫果咬着唇,轻点了点头。 他轻抚她面颊,“我以后会多抽些时间陪你。” 她靠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安了。 玫果听说雌雄双盗被斩之事后,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不再到处乱跑,安安份份的呆在弈园。 慕秋和佩衿,离洛仍为暗哨的在外忙碌,几乎连回来的时间都没有了。 而瑾睿外出采药,这两日也不得回。 虽然院子里有不少下人,但仍显得冷清清的。 去玉娘处看着瞳瞳睡了,才独自慢慢渡回自己寝院。 进了屋掩了房门,才意外的发现离洛竟坐在桌边,捧着个茶杯,不知想着什么。 见她回来,身子微微僵了僵,慢慢站起身,静看着她。 玫果稀奇的望着他,晃到里间,点燃香炉,“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离洛脸上有些不自然,跟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佩衿让我回来的,你的背还痛吗?” “不疼了。”玫果挺了挺背,有瑾睿的良药,后背的伤早没事了,回头看他,长发并没象往日一般束起,只是松松的绑了发稍,发尾湿润,身上也没穿外出的袍服,只穿了家中的所穿的便袍,松松的露着锁骨,显然才沐过浴。 打趣道:“你穿成这样过我这里,又是才洗干净,叫人家看到,还以为你是来给我侍寝的。” 她这几日闲得无聊,便翻出以前学过,但没用过的催眠术温习,白日刚拿了两个小丫头试验,竟有些效果,这时见了离洛又起了玩心,提了穿了细绳的小球在他面前晃荡。 离洛听了她的话,难得的没反驳,脸上却是一红,以前被她没少捉弄,见她手上又提了个古怪东西,顿时紧张,紧盯着那个球,“你要做什么?” “这是我给瞳瞳做的新玩意,你看有没有意思?”玫果将那球向他眼前提得近些。 离洛信以为真,当真仔细去看那球。 不想,看得两看,头竟有些晕眩。 玫果忙扶了他在床边坐下,接着晃那球,吸引他注意力,问道:“你今天为什么来我这儿?”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要他的真心 > 第132章 要他的真心 离洛头有些晕忽,晃了晃头,神智更加迷糊,道:“今天十五,你不能一个人。” 玫果一愣间,才想起,自从与瑾睿一起后,几年来与他夜夜同床共枕。 回了弈园,夜中也甚少一个人,早忘了十五夜之说, 这时突然听他提起,一股暖流从心尖淌过。 她记不住事,他们却一直不忘。 他们平日里忙碌,象是对她不理不问,原来却是处处放在心上,鼻子一酸,眼有些湿润。 瑾睿的性子是何等细致,早不采药,晚不采药,会在十五外出不回;冥红只在早饭时过来陪她一起用过餐,说什么今天工事忙碌,便不再过来;佩衿慕秋也齐齐不回,独叫离洛一人回来,这心思再明白不过。 她明白了那帮子人的心思,脸蓦然一烫,再看离洛,眼角斜飞,虽不似佩衿那般妩媚,却别有一番俏皮,秀雅之色。耳边松散的一小缕碎发随着风飘到他白净的面颊上,发稍撩着薄薄的红唇,极是诱人。 从小对他便心存芥蒂,后来见面不是打就是闹,难得片刻正经,虽然知道他长得不俗,却没认真看过他。 这时才知他已长成如此俊秀的男儿,再不是以前那用蛇吓她的小屁男孩。 再想那日他救起她,抱着她低泣的情景,心里更是难以平复,以前一直与他拧着闹,完全忽视着他也有情,也有爱,他也是一个男人。 视线从他红艳的唇慢慢下移,看进他策敞的衣领里那一小片结实光洁的胸脯,身下某处竟微微一收缩。 她赫然警觉,今天实在有些不对劲。 有这几位人间ji pin老公,她想清心寡欲,根本行不通。 加上日日有瑾睿的良药美食调理着,身体看似单薄,体质却是极好,可以说是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年代一没电脑,二没电视,可以娱乐的方式实在有限。可能也因为身体太好,性-欲的确是较强些,但仅限于对那几位有想法,对别人丝毫没有兴趣和欲-望。 回想起,去看瞳瞳前沐浴,除了平时喜欢用的花瓣以外,还闻到极淡的红花味道,当时并没多想,只道是他们怕她内伤未愈,吩咐丫头放来给她活血之用。 现在一想才恍然大悟,哪里是给她活血,分明是给她cui qing。 不用想也知道是佩衿干的好事,暗暗呸骂了一句,等他回来,这笔账得好好算算。 虽然她明白自己对离洛有情,但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比别人,一个男人只要跟自己真的套上了关系,以后想抽身都不可能了。 他现在看来的确是对自己有意,但如果只是一时的兴致,以后少不得要后悔。 她不愿她身边的男人有后悔的一天。 “真是佩衿叫你来的?” “是。” 玫果一撇嘴角,微微的失望,小声嘀咕,“他叫你来,你就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听话。不叫你来,你就不会来了吗?” 她自自语,本没指望他会回答,不料他却道:“也会。” 玫果愣了愣,心陡然一缩,“为什么。” “我想你,很想。”离洛望着那球的眼,居然黯了黯,滚动着情潮。 玫果提着绳索的手颤了颤,看着他,良才,才道:“你现在与我只是名分,你随时都可以自由……” “我才不在乎什么名分,我想要你的心,你的人。”他脸色泛红,有些激动。 她心头象被失了火,身上也热得厉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感情不是一时的冲动……” 话没完,便被他带着怒气的声音打断,“我没有冲动,五年前便想要你,想得发疯……可是你从来不正眼看我一眼……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你都不屑一顾……” 玫果飞快的用唇将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心痛得厉害。 一直以为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在意的大男孩,不想他竟将自己藏得这么深,更没想到自己伤他这么深。 垂下手中的小球,一点点舔吻着他的因激动而发烫的唇。 离洛的神智瞬间清醒,眼前是她热得炙人的眼眸,唇上丝丝的酥痒,整个人即时僵住。 视线下垂,无意间溜过她因弓着身,宽大的衣领向下微垂,露出的雪峰深鸾,喉咙一干,忙撇开视线,转脸离了她的赤胆忠心,低声咒骂了声,“该死的妖精。” 于刚才她怎么吻上的,却全不记得,眼角处是她提在手里的小球,忽有所觉,蓦地转过脸瞪向她,“你对我做了什么?” 玫果挑挑眉稍,回瞪着他。 以前不知他的心思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怎么可能还让他再缩回去。 她不会忘记,在水村遇见时,他有多颓废,有多孤单。 她不会再让他回到那样的日子。 他本被她推拉分着膝坐在床缘上,撑在膝盖上手握成了拳。 玫果站在他腿间,深吸了口气,丢了手中吊球,揪住他的胸前衣襟,锁住他有些慌乱的眼,咬了咬唇,将他拉进些。 屈了膝盖,膝盖轻轻扫过他腿间,那儿已雄壮的抬了头,柔声问,“想要吗?” 他愣了愣,愕住了,咫前的她,星眸含水,面颊泛红,微张的唇吐气如兰,心停跳了一拍,快速疯撞,“你疯了吗?” 站起身,握了她的手腕,欲将她的手从衣襟上扯开。 她本站在床边,他这一起身,身子与她靠在了一处,忙要从侧里避开。 她蓦然猛的将他一推,在他后退,脚跟抵着身后大床,不稳之际,抬腿压住他的结实的大腿,将他生生的压跌坐在床榻上。 他双手紧扣床缘,方没躺倒。 她双手放开他的衣襟,滑进他敞开的衣襟,按上他裸出来的胸脯。 身子欺上前,紧紧的贴上他,迫视着他,似水的眼眸,凝着水,燃着火,“你想,你想要我。” 离洛呼吸一窒,胸口紧的发痛,脸上如火烧般的烫,身体随着她媚惑的声音沸腾。 身体挣了挣,想推开紧贴在他胸脯上同样滚烫的娇驱。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我要吃了你 > 玫果倔强的将小手压得更紧。“别动。”呼吸急促了些,脸慢慢向他靠近,“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你是想要我的。” 她心跳得厉害,要他在清醒是亲自说出口。 离洛紧张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吸着,身上的女子只是个全无武功的弱女子,只要他稍一用力,便可以将她从身上推开。 但他紧抠住床缘的手,怎么也推不出去。 只是随着她慢慢靠近,慢慢后仰,躲避着她,别开脸不敢看她,想说不,但这违心的话,在嘴边打着转,却说不出口。 直到后背完全抵着住床榻,再也避无所避,她的滚烫的唇已压覆下来,含住他的唇角,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膛。 忍耐如崩到极限的弦。再也承受不住,低吼出声,“够了,我不是你的玩物。” 放开紧扣住的桌缘,向她推去。 “玩物?”玫果半个身子僵住了,看了他半晌,才蓦然垂下眼睑,长睫不住抖动,苦笑了笑,重新抬眸看向他,眼里的痛象一把利剑深深刺入他的胸口,“你当真这么认为?” 风将窗叶吹拢,发出‘哐当’一声响。 她耳边碎发随着微风轻拂,扫过她慢慢变白的面颊。 他望着她的眼,推在她肩膀上的手一颤,再也使不出力气。 她按在他胸前的手心汗湿,唇离了他的唇角,“你当真这么看我?” 她带着委屈和怒气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挥之不去,象缠丝一般慢慢将他的心束紧。 以这些年来,对她的相知,明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为何偏为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她? 仅为了她所说的那个自卑?为了强行在二人之间竖起一道保护墙? 竖起一道不被她看轻的墙! 然伤她,自己的心却更痛,痛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紧咬薄唇,齿陷进了柔嫩的唇瓣,鲜红的血滴从齿间渗出。红得刺眼。 他深吸了口气,胸口轻轻顶起压伏在他胸脯上的身驱,身子一僵。 别开脸,不敢看她,哑着声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这么做,想与你成为真夫妻。”玫果看着他唇上的艳红,心里堵得难受,他心里明明想要,偏偏要将自己龟缩起来。 转头看向他的手腕,他臂间血线,已过手肘,咬咬牙,“你对我,想要怎么想,就怎么想。” 说完,攀上他的身体,低了头噙了他的唇上伤口狠狠的吮着咬着,尝到他唇上的腥甜,她不再让他退缩? 小手掀开他的衣衫,使劲揉捏着他紧实的胸脯。 带着气恼。又带着爱怜。 离洛深吸了口气,喉间呜咽了一声,屏着呼吸不敢动弹,闭上眼,垂下了手,重新扣住身侧床缘。 他每一处器官,在她的小手下都变得敏感。 心里的渴望,体内的欲-望迅速膨胀。 清清楚楚的感觉着她的碰触,又恍然如梦。 玫果停了停,抬眸看了看他紧闭的双眼,心里一片波澜。 他要推开她,打晕她,实在太过容易,他这般算是对她的默认?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 他的身体也就僵了许久,不知她为何停下,想睁开眼看看,又不敢。 心脏紧张的收缩,几乎不能呼吸。 这个女人是何等任性,她说的又何等简单,她想与他成为真夫妻。 没有更多的解释,但这一句已经足够。 他是她的夫,而非玩物。 心底卷起千层浪,他也想要她,但不敢要。 怕在她身上丢了心,怕她对他无情。 徘徊间, 胸前一阵从未有过的异样酥麻,将他满脑子的徘徊挤飞,仰了头,喉结在崩紧的颈项上滑动。发出压抑的闷哼。 “妖精,停下。” 玫果咬着他胸前粉红小豆,抬眸看向他崩紧的下巴,不但不停,反而深深一吮。 他禁不住的一颤,“妖精,停下。” 她放开口中的小豆,将滚烫的脸贴在他不住起伏的胸脯上,小手顺着他平坦的小腹,慢慢抚下,手指滑进他低低的锦裤腰带处来回轻抚,不时轻触到其间的毛发,丝丝的痒,“真要我停下?” 他身子越崩越紧,整身体被她抚在他腰间的小手点燃,身体那处不住的收缩,涨跳,想她停下,却更想她继续,经不住深深一喘,身体火辣辣的烫。 咬了牙越加不敢出声。 她等了等,等不到他回答,只有低低的喘息。轻笑了笑,他口中叫着停下,身体却在向她贴近,她知道,他想要她。 舌带着湿从他胸前的豆粒徐徐往下,轻舔过他胸腹中间隆在一起的细细绒毛。 微风吹过,带着微微的凉,他胸口的起伏随之起伏,心跳早失了节奏。 她小手探下,隔了他薄薄的锦裤微带着力握住他的硬挺,柔声问。“很想,是吗?” 他浑身一僵,久久不敢呼吸,直到全身崩得发痛,才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睁眼,眸中带着浓情烈欲,看向她桃红的面颊,炙热的眼眸。 她以前捉弄他,给他疗伤都碰触过了他那处,可是这么真真握着,却是第一次。 将牙根一咬,抿紧薄唇,眉头紧紧蹙住,强忍着体内乱撞的。 不答她的话,看向她的深竭眼眸热得烫人。 她望着他的眼,轻咬了咬他深凹的肚脐,伸了舌尖轻轻舔弄,小手握着他那处,慢慢的套弄,拇指轻按向顶端,那处锦裤已透湿滑腻,“要我停下吗?” 他不是没有过,也不是没自行解决过,但与这时的这感觉……全然不同…… 滚热的酥麻随着她动着的小手扩散开来,迅速的挠拭着他体内每一个敏感的神精。 她随便一个动作,便将他的体内的渴望撩到极处,舒服而又痛苦。 全身火里的滚着,蒸笼里蒸着,汗珠慢慢渗出,灵魂象是被抽离了躯体,理智在一点点的远离他,强忍着体内一波强过一波的涌动,咬着牙,“你再不停下,我丢你出去。” 玫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偏不信这个邪,你要丢尽管动手。” 一把扯下他身下锦裤。 他硬涨的雄壮跃到她眼前,他脑子‘嗡’的一声,忙要遮掩。 她已抢先一步,一手按了他的小腹,一手握了他那处,小嘴飞快的含住他的硬涨。 他撑着身子,惊诧的看着她,心砰然直跳,她居然……居然如此对他…… 过去只道虞国的女子都是要男人去取悦,不想她竟然会不顾自己的身份,做出这等取悦他的事。 失神间,只觉她突然微微用力一吮,无法比拟的强烈快感瞬间传开,撑在身后的手一软,重重的仰躺下去,急喘中,喉间发出一声呻吟。 “你为何要如此?” 玫果停了下来,抬起头,面颊轻触着他的滚烫,“我想你做我的夫,我想你留在我身边。” 他闭上眼深吸着气,怕她对他很快失去兴趣。 她站直身,“洛,看着我。” 他的心一点点塌陷,睁开眼,凝看着她的眼。 她慢慢褪去身上衣衫,如脂的肌肤在他面前一点点展现。 他屏着呼吸,再也移不开眼。 她屈了腿,跪上床缘,跨坐上他腿间,慢慢伏低身,趴伏上他赤着的身体,轻吮吻着他的唇,哑声道:“我很无能,给不了你们什么,我只想除了寒宫雪以后,能开开心心的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养几个孩子,看你们教导孩子。” 平时见惯了她的怒,她的邪,她的顽皮,她的霸道。却不知她还会有象现在这般满含柔情和渴望的神色。 如此的坦然。 终于慢慢抬了手,轻抚上她的面颊,手指一点点抚过她细滑的皮肤。 玫果眼里的忧虑淡去,大眼里忽闪着雀跃。 莞尔一笑,与他赤着的肌肤紧密相贴的敏感,顺着他腿间慢慢上移,身下的湿润,紧贴上他的硬涨,二人身子均是一颤。 她按着他的结实的肩膀,弓了身子,去含他的唇,舌抵着他的舌绵绵。 交缠的呼吸慢慢变促。 她耐不住身下的燥动,紧压着他那处,慢慢摩挲,快意从她的那处绵绵化开,放开他的唇,喘息着,轻唤,“洛啊,我……好想……” 他也是忍得受不得,握了她的纤腰,加大她身下的动作。 她润滑的滚烫紧压他的涨痛,慢慢厮磨,让他全身俱热,欲罢不能。 他滚烫的顶端不时抵着她柔嫩的花蕊,轻磨,慢捻,这种感觉……实在……搔得他想一直这么下去,又想再进一步。 紧崩着身子,咬紧牙,仰起头,一阵阵的深喘。 头顶镜中,她曲线玲珑,娇乳随着动作在烛光中轻颤。 再也抑不住腹中高涨的情愫,握住她胸前的丰挺,蛮横的揉搓捏挤。 她对他的渴望被撩到极限,伏到他耳边,吮着他的耳垂。 他深喘着,弓了身吻过她修长的颈项,一路往下。 她就着他,挺直了身子,将丰挺的凑向他唇边。 他吮咬着,揉捏着。 内心无比的欢悦,第一次知道女人能让他的心体欢愉至此。 涨得发痛的硬挺寻着她的柔软,与她抵死相磨,欲进,却不得进,生生憋的心慌意乱,一下下的喘,一声声的低吟。 “妖精,我好想。” 咳咳,小白羊要被大灰狼吃掉了,嘻嘻……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四章简直是折磨 > 第134章 简直是折磨 烛花炸开,帐中一明一灭。 离洛目光一点点逡过她似雪的肌肤,眼底的火光热过桌上红烛,体内的欲-望沸腾翻滚,握了她的腰,猛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没经历过女人,不懂得什么,分了她的腿,硬硬的便想进入。 突然腰上一痛,身上瞬间失了力道,撑在她肩膀两侧的手一软,趴倒在她身上,满面迷惑,回眸间,见她手中捏着只金针,迷惑化成满腔的怒意,“小妖精,你对我做了什么?” 玫果嘿嘿一笑,将他从身上推下来,收了金针,“下了点麻药罢了。” “你……这是为什么……你不愿意,大可不必招惹我。”离洛怒极攻心。 “谁说我不愿意了?”玫果这药下得极轻,不敢耽搁,将他沉重的身子拖上床。 “既然愿意,那你为何如此?”离洛怒气略消,更是迷惑。 “我们之间还有些恩怨没了,我们得先谈谈。” 离洛虽然不如冥红,弈风高大,但从小在水中泡着,身体十分结实,此时半卧在床缘上,玫果拖起来也十分辛苦。 “这时候谈?你疯了吗?快给我解药,一会儿再谈。”离洛哭笑不得。 玫果小嘴一撇,“不用解药,这麻药半盏茶功夫就解。” 离洛长松了口气,半盏茶功夫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声调低了下来,“那你何必如此,叫我停下不就可以。” 玫果翻了个白眼,“你忍得住不?” “你……”离洛窘红了脸,压着怒气,不再理她,再忍耐一会儿,等身上麻药过了,再与她算账。 玫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上床,拾了滑落在地上的腰带,快速的绑了他双手。 他心里的火刚消了些,被她这举动硬添了把柴,烧得他胸都差点气爆,“妖精,你到底要做什么?” 玫果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更快。 他狠狠的瞪着她,“住手,你再不住手,我绝不放过你。” 玫果笑得更加灿烂,“我没打算要你放过我。”她怕他药力过了,用内力崩断腰带,又多缠了几转,结实到怕是蛮牛也崩不断,才将他的手绑在铜镜下方的紫檀镂空雕纹上。 离洛想起那时被她在下面扎了个大红蝴蝶结,上身弄成了个女人的事,嘴角一僵,拼命动了动,才发现,身体能动了。 正想一脚将玫果踹下床,她却象蛇一样缠在了他赤着的身体,紧紧的抱着他,头枕在他肩膀上,去咬他的耳朵,修长的腿屈起压在他腿上,顺着他的腿慢慢上移。 他的神经随着她腿上的动作崩紧,她直到大腿碰触到他涨痛得难耐的亢奋方停下。 细滑的触感自二人摩挲的肌肤间传开,心里禁不住砰然乱跳。 如兰的呼吸令他身体顿时一软,那脚也踹不出去了。 哑着声音,“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料玫果抱着他,阖上眼,咬着他的耳朵细声细声的道:“睡觉。” “睡觉?”这简直是他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话,半眯了眼侧脸看她,她惬意的模样让他毛发直竖,暴吼了一声,“妖精,你再说一次。” 玫果微往后仰了仰,揉着耳朵,“你想吼到下人们进来看见我们这副模样吗?” 离洛强压下怒气,压低声音,“你说,你让我这么竖着旗杆睡觉?” 玫果‘嗯’了一声,伸手捏了他那根部摇了摇,“你不是担心人家觉得你下面小吗?现在很雄壮,你可以放心了。”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伸了小手比划尺度,“实在……不小。” 他的脸顿时五颜六色,愕了半晌,七窍生烟,“你这该死的妖精,我非要你好看不可。”扭动着手腕,不料别看玫果手无缚鸡之力,绑人到是利索,结实得一时间竟令他无法脱出。 玫果却是不怕他,将他身子缠得更紧,伸了手指轻截着他那处顶端,吃吃的笑,“难受吗?” 玫果小手按着他结实的胸脯,微伏了身,“我刚才不是说过,我们谈谈。” “见鬼,该死。”离洛低咒出声,“你到底要什么?” 玫果葱尖般的手指在他胸口上画了个圈,伏低身,轻舔了舔,“我要你将这儿剖开,我要看到你这里面。” 她要他亲口说出,他想要她,而不是催眠才肯说出那些话。 “疯子。”他重重的哼了一声,黑着脸转开头,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这时候谈什么鬼。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五章小受小攻? > 玫果沉下脸,“当真不说?” 灯蕊又是‘叭’的一声轻响,风吹得烛火一暗。 玫果从他身上翻了下来,背对着他,坐在床缘上,弯身去拾脚榻上的衣衫。 “别走。”身后传来焦急沙哑的声音。 突然腰身一紧,被人从后面揽腰抱住,一个烫滚的身体从身后贴上来,紧紧贴覆着她的后背。 陡然一惊,侧头看去,眼前俊颜一花,唇已被噙住,狠咬深吮。 “看来还是绑得松了些。”她双手撑着身体两侧他紧实的大腿,不住喘息,想再将他扎晕,绑住是不可能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怒意,继而吃吃一笑,“妖精,现在该我给你算算账了。” 玫果干笑了笑,“我们之间,没什么账可算。”慢慢试着转身,“不如我们继续……” 他手臂一紧,令她转不过身,咬着他的耳坠,“自然要继续,不过我们得换换方式。” 玫果身子一僵,暗暗叫苦,现在落到他手中,只怕是没好日子了,轻咳了声,“离洛……” 她面颊汗湿,耳边秀发轻贴白皙的面颊,喘了口气,回吻着他。 轻唤出声,“离洛,你所盼,也是我所愿。” 他心间软成了绵,此生无怨了。 …… 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愉悦快感冲麻了他的头,浑身俱颤,良久,才慢慢趴伏在她身上,与她一起滑躺进锦被之中,周身俱湿。 侧脸看着她喘息着的娇容,满足的笑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六章死要面子 > 第136章死要面子 玫果抬手揉了揉还不大能睁开的眼,幔帐没落下,阳光从窗棂射入,有些刺眼。 半眯着眼,慢慢看清手腕上浅浅的勒痕,昨夜的记忆从脑海的角角落落聚在一起。 神智慢慢恢复,那个蛮牛男人,也不知是不是将憋了二十多年的**在一夜之间倾泄干净,绕是她有着一流的体质也吃不消他,最让她郁闷的是他为了报当年将他变成女人后,赤身吊起来的仇,硬是一整夜没将她放开。 至于她什么时候睡着的,手腕什么时候被他解开的,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深吸了口气,周身酸痛,腰间和腿上的压覆感,以及胸腹间温热的贴覆感随之袭来。 耳边是他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侧过脸,离洛熟睡中的俊俏面容落在她眼中。 玫果的心砰然一动,凑上唇便想去亲吻他红润的唇。 扫了眼腕间的红痕,想着昨夜他不依不饶的种种恶行,怒火如雨后春芽,飞快滋长。 一个人裹了被子,屈起腿,猛的一腿将睡梦中全无防备的离洛踹下床。 当看清他全身不着寸缕的往床下滚落时,哎呀一声叫,蒙了眼,他体态均匀,宽肩,阔胸,窄腰,翘臀,长腿,再加上清晨,他那处十分昂然,这大白天的实在有些……耀眼。 离洛是练武之人,虽然累了一夜,此时睡得正沉,但玫果一脚踹来,已然转醒,只道是来了敌人,大惊之下,身子一旋已稳稳的站在床下。 睡眼朦胧的看清,自己赤身**的站在床下,而玫果一个人裹了被子坐在床上,一条莹白的**正慢慢缩回被中,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不想而知了,顿时竖起了眉头,沉了脸,飞扑上床,将玫果连人带被的压倒,伸手抢她身上的丝被,“该死的妖精,居然敢踹我,被子给我。” “不给。”玫果小手于被里死死的拽紧被角,“你敢绑我一夜,我踹你,算是客气的了。下次你再敢这样,我拿针扎你一夜不得动弹。” 被角被他扯开一角,视线落在她被腰带勒得微红的手腕上,停下了动作,眉头落了下来,手指轻轻抚来那道勒痕,伏低头,在她手腕处吻了吻,柔声问,“痛吗?” 那腰带质地极软,绑在手上,并不疼痛,此时更无感觉。 看着他难得的温柔神色,怔怔失神,崩着的身子也软了下来,轻摇了摇头。 他将她连被带人一起抱住,“小妖精,你昨夜的话,当不当得真?” 玫果将脸埋在锦被里,吃吃笑着装傻,“哪句?” “你……”他猛的揭起她揪紧的丝被,飞快的钻了进去,握了她手腕,将她摁住,一脸正经的盯紧她,“你昨夜的话到底算不算数?” 身下与她赤着的身体相贴,瞬间起了反应,忙收敛心思。 玫果被他压住,动弹不得,知道他的性子不比得冥红他们好说话,不再逗他,反问道:“你说的话,当不当得真?” 离洛脸色微微泛红,眸子里却认真的全无戏意,“当真,我随弈园一起搬迁,去新都任职,这一世你都休想安宁。” 玫果笑着去咬他的鼻子,在他眉头一皱之际道:“我也当真的,你这一辈子,也休想自在。” 他挑眉一笑,慢慢向她的唇吻落。 刚触及她的唇,便听玉娘在门外问守在院子里等着服侍她起身的小丫头,“郡主可有起身?” 小丫头忙道:“郡主还没起身。” 玉娘又问道:“离公子可还在?” 小丫头又道:“还在的,天刚亮时,听到里面还有动静,这时只怕睡下不久。” “那我在这儿等等。”玉娘说完,外面便没了声音。 玫果和离洛对看一眼,脸上均是通红,各自飞快起身,在床下胡乱寻找衣衫。 离洛两眼望着前方珠帘,唯恐有人推门进入,也不看手中衣衫,抖开便往身上套,套了一半身子,另一只手却套不进,低头看了,才发现,竟是玫果的衣衫。 大窘,忙将身上白丝袍脱下,兜头兜面的丢给玫果,从她手中抢过自己的紫色锦袍穿上。 站上脚榻,寻遍了床上床下,却不见自己的锦裤,焦急间,却见下了床,正往窗边跑的玫果手中抱了团紫色东西,忙低吼了一声,“小妖精,站住。” 玫果不但不停,反而奔得更快。 离洛一咬牙,飞身上前,揪住她的后领,将她揪了回来,要夺她抱在怀里的锦裤。 不料玫果手一扬,将手中锦裤抛出窗外。 离洛又急又气,忙松开她,抢上前,跃上窗台,去接已飞到窗外的锦裤。 玫果看准时机,猛的将他一推。 离洛哪想到她会来这么一个阴招,一个踉跄,栽下窗外荷塘。 在荷塘中站稳身型,一脸黑云,怒指着窗口的玫果,“小妖精,你等着。” 玫果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叫,这样她们便不会知道你在我这儿懒床到这时辰了。”说完粉脸上泛了红。 离洛耳根也是一烫,脸上黑云散去,纳闷不已,赖床的又不是他一个人,作什么让他一个人受这罪,捞了一团塘泥,作势要掷她。 吓得玫果忙从窗前逃开,扑向门口,开了房门,轻咳了一声,“备水。” 小丫头飞跑着去了。 她看向从在廊下的玉娘,笑道:“你来了,可有事?”一边说,一边让开房门往里走。 玉娘忙起身向玫果行礼,站在原地,不敢往门里张望。 玫果回头看她,“怎么不进来?” 玉娘小心的问,“奴婢怕不方便。” 玫果顾作奇怪,“有什么不方便的?” “离公子……可起身?”玉娘问的越加小心。 “离洛?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起身?”玫果脸上燥燥的热,现在撒谎水平不如以前了啊,说个谎还会脸红。 玉娘满面迷惑,“离公子不在房中?” “他怎么会在我房中?”玫果干咳了一声,“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玉娘这才上前两步,往屋里望了望,只见床上凌乱不堪,却不见离洛身影,只道是小丫头偷懒,夜里并没听得真切,怕她责怪,才随口胡说。 进了屋,拿过坐在梳妆台前的玫果手中玉梳,给她拢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七章潮涌 > 第137章潮涌 玉娘等小丫头打来热水,吩咐小丫头道:“你去翠花厅寻冥公子,要他叫人去请一请离公子。” 小丫头应着去了。 玫果接过玉娘递来的热巾,“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是众公子聚在翠花厅,要奴婢来请郡主和离公子,说是有些事情商量。” 玫果愣了愣,望望窗外,已是日上三杆,“他们昨晚不是都不在府中?这么早便全回来了?” 玉娘将她一头秀发拢到一边松松束好,坠上明珠,“瑾公子昨天晚饭时分便已回府,而佩公子和慕公子他们昨晚未到三更也就回来了。” “这帮家伙。”玫果低骂了一声,原来昨天她去看瞳瞳的时候,这些人便全在府中,独躲着她,想着昨夜与离洛圆房的事,脸上更烫得厉害。 穿上外袍,随便吃了几口粥食,便朝着翠花厅去了。 到了门口,突然想起那台手机,掏出看了看,手机灯不知何时,已变成绿色,不禁有些愕然,回念一想,原来心脉相通是这等解释,要的就是离洛的心。 离洛郁闷不堪的带着一身的泥从荷塘里爬出,低声骂了句,“该死的妖精。” 绕着小道,尽可能的避开下人,往自己的洛院走,刚到门口,便见冥红从他屋里出来。 冥红怔了怔,失声笑道:“你这是从哪里来?” 离洛正一肚子气没处发,白了他一眼,“与你无关。”唤小厮备热水沐浴。 冥红笑着跟在他身后,打趣道:“该不会是帮果儿种荷花来?” 离洛一张脸顿时象煮熟的大虾,扑上去要打冥红。 冥红怕被他身上的黑泥蹭到,忙跃出门外,“我们在翠花厅等你,快些收拾干净了过来。” 出了门吩咐下人为离洛准备早餐才先行离开。 玫果进了翠花厅,佩衿,慕秋,瑾睿,冥红一起看向她。 她身子僵了僵,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早上好。” 众人均不答话,仍盯着她看。 玫果越加的不自在,转念一想,是他们算计她,为什么心虚的要是她?沉下脸。 众夫见她脸色不善,各自转开视线,看书的看书,摸鼻子的鼻子,看窗外的看窗外。 玫果哼了一声,蹬到佩衿身边一空椅坐下,将手中手机往他身边茶几上一丢。 佩衿浅浅的扫了眼,唇角一勾,“末凡来函,要我们将瞳瞳送普京同普皇一起,由镇南王父子和卫子莫率领大军护送前往新都交于镇南王妃看护。另外将弈园必须的人员留下,其余先行随军前往新都弈园。” 玫果神情微微一黯,看向门外,过去不愿来这园子,如今要搬了,却万般不舍,“寒宫雪那些暗哨都去除干净了吗?” 佩衿轻点了点头,轻拍拍她的手,“这园子不会荒废,你不必难过。” 玫果愣了愣,这么大的院子,专门要人守着,要耗费相当大的物力和劳力,虽然对于几个国家,这些钱财并算不得什么,但这么奢侈,她终是心里不安,“这院子,该如何安排?” 回头间,离洛从门外进来,也直直向她看来,视线一交,自各脸红,忙将视线错开。 厅中众夫,权当没看见,方解了离洛的尴尬,自行在冥红身边坐下。 佩衿这才看了看离洛道:“水村的人居住那处的用水毒质虽然解了,但水质终是不大好。末凡要我们离开后,令水村的人搬来此处。这院子以后给水村的村人居住,由着他们自行打理,无须另外分拨物资。不过我们几人的院子仍然留空出来,便于我们随时回来居住,此处以后便是水族的总部。但有一个条件,离洛必须任职三军水督一职,与弈风联手,把住水陆两关,你可愿意?”最后一句,自是对离洛发问。 玫果眼眸一亮,这安排甚好,望向难得安静坐于一边的离洛,后者眼里涌动着喜悦和感激。 他过去做过许多违心的事,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让水族的人能够重新堂堂正正的定居下来,不用再过漂泊生活,如今这心愿总算了了。 赫然抬头,“我愿意。” 玫果低了头抿唇而笑,自她去过水村,见过那些移动房屋,心里便一直压着块石头,那个地方,如非不利于长久居住,他们何须还要住那些随时可以移走的简陋房屋。 苦于三国局势不稳,她也不知该怎么去安顿那么多人的一个大村落,如今这个安排的确甚好。 弈园占地本大,足够他们居住。 附近又有不少村镇,他们只需用些心思,便可与附近村镇的百姓处好关系,以后的生活贸易,根本不存在问题。 离洛望向玫果,双眸炯炯的看了她许久,直到她也抬眼看他,才笑了笑。 佩衿将玫果丢在茶几上的手机收入怀中,偏头对玫果道:“这个,我暂时保管,过些天,人到齐了,我自有用处,到时再与你细说。” 此时人多,玫果不知其他夫郎们对这事,知道多少,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佩衿要大家各自回去清点院子,再没别的事情可吩咐,便要大家散了。 玫果追上瑾睿,“瞳瞳这么安排,你觉得如何?如果你觉得不妥当,我们将瞳瞳留在身边。” 瑾睿虽不舍得女儿离开身边,但大敌当前,却容不得他分心照顾女儿,站定,回身凝看着她,“不过是小别,再说,所托之人,也非别人,是你的亲爹,亲娘。她亲亲的外公外婆,我有何不放心。万一寒宫雪带白龙骑来袭,院中人生死难料,瞳瞳在这儿反而更加危险。依着末凡的安排,让她先去新都倒是最合适不过。” 玫果握了他的手,拖了他慢行,“我去给瞳瞳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一起送她进京。” 瑾睿垂下手,与她五指相扣,阔袖滑下,掩去二人相握的手,“一起。” 风吹拂着二人的长发,玫果转头看他,“我们会死吗?”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不会。” 玫果望着他笑了,“其实就算死了,我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他抬手拈去她头上落叶,“我们还要看着瞳瞳嫁个好丈夫。” 玫果抿唇笑了,“她只需嫁一个象你这样的人,便够了。” 他冷萧的眼眸浮上暖意,“这话在他人面前,可说不得。” 玫果笑着垂了眼,看着二人同步伐的脚尖,论做丈夫,再无人能及得过他。 五日后…… 玫果一个人在后山闲逛,按着地图所画山角徘徊。 这个山角,她已经不知来过查看过多少次,可是怎么也寻不到可以开启的门户和通往别处的暗道。 实不知黑龙骑到底可以藏在何处,万一她们分析有误。 她打了个寒战,不敢深想。 虽然弈园各处,均被瑾睿下了毒,但这也只能防人,而对白龙骑,怕是不顶用。 按探子来报,末凡和弈风会在十日后到达。 抬头望了望天上耀眼的太阳,突然间有些心神不宁。 这份燥动到底来自什么原因,她说不上来,低头看着身边一片树叶,蓦然转身,向梅园急奔。 越靠近梅园,心里越是慌乱,直到进了梅园大门,慌乱的心,又顿时平静下来。 她自嘲的笑了笑,上次已经过一次逼宫,并不算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还会这般沉不住气。 他的院子平时没人居住,下人们每日打扫完院子,便自行离开,所以平时这儿极少见人,特别的安静。 她慢慢走上台阶,推开末凡的房门,心越加的淡定。 反手关了房门,慢慢走向里间,在他往日常坐的书案后坐下。 枯坐了一会儿,取了桌上纸笔,画着梅。 一幅画还没画完,突然听到极轻的‘卡’的一声,陡然一惊,握着笔的手,正在画梅花的手停住了,抬眼看向周围。 过了一会儿又听前方角落地板下发出‘卡’的一声响。 心悬到了噪子眼上,紧盯着那处,不敢有丝毫动弹。 这时只见地板无声的缓缓滑开。 玫果紧张的屏住呼吸,盯着那处,眼都不敢眨一眨。 一个人慢慢从滑开的地板下上来,墨黑的长发,天青的发带,温文而雅的面颊,一点点印入玫果眼帘。 四目相对,均是一愣。 玫果手中毛笔跌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墨汁星星点点溅花了未完的寒梅图。 来人淡淡扫了眼在她手下的宣纸,朝她微微一笑,神色温和,“可惜了一枝好梅。” 玫果哪还顾得上什么梅不梅的,站起身,绕过桌案向他扑过去,一把搂了他,毫不掩饰内心的狂喜,“你不是十日后才到吗?” 末凡顺势搂了她,凝视着她,惯来淡然的眸子里闪着无法掩饰的惊喜,微微一笑,“对外放的风声,十日是缓兵之计,当然我的替身和护卫队以及弈风的铁骑,会在十日之后到达弈园。” 玫果偏头笑了,就知道他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弈风何时会到?” “他要在附近部署一些阵势,后日会暗中潜回弈园。”末凡也不瞒她。 “你回来之前,可见到忧儿?”玫果虽然将小馒头交给母亲,但心里无时不挂念着。 “见到,忧儿甚好,你不必担忧。”他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牵了她的小手,走到桌边坐下,单手揽住她的肩膀,看她画的梅。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八章中间插一脚 > 第138章 中间插一脚 那画已被墨汁溅花。 末凡看了一阵,提了笔,重新蘸了墨,在画上添添点点,将那些溅花的墨点变成随风吹散的梅瓣。 玫果接了他手中毛笔,搁回笔架,喜滋滋的吹着那未干的墨汁。 末凡侧眸看着她鼓着的腮帮,细嫩白皙的面颊象是吹弹即破,丝丝的秀色被风吹得粘在唇边,极是撩人,再也移不开视线。 玫果全然不觉的等画上墨汁干尽,才转头朝他一笑,“你书法,画画比以前更好了。” 软软的声音,灿烂的笑,如阳光般照亮他心间终日在权谋中滚打的阴影角落,心中漾了漾。 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滑下,握了她的腰,将她跨坐上自己腿间,久久凝视。 玫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他唇上一啄,“寒宫雪一事,你们如何打算?” 他手掌探进她的衣裳,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腹间燃着火,“寒宫雪一事,我们稍后再谈,现在另有火烧眉毛的急事要先办。”揉捏着她的手重了些。 玫果望着他眼里有火在跳,脸上微微泛红,低声一笑,“人家都是先公后私,你倒是先私后公。” 他眉目舒展,唇边挂着浅笑,将她揽得紧些,“你好歹也是一国继承人,却将国事尽数丢给我们,在此坐享清福,我辛苦一阵,回来讨个犒劳,难道不该?” 玫果脸上更红,手臂却缠了他,去咬他的唇角。 这时地板下又发出‘卡’的一声响。 玫果一惊,回头望向地板。 末凡轻叹了口气,放开揽着她的手臂,为她拉好衣裳,轻拍了拍她,“下来吧。” 玫果从他身上下来,抓紧他的手腕,紧盯着那块地板,一颗心缩成一团,“怎么回事?” 转头见末凡并无惊乱之色,依然的从容淡定,眼里的火却是褪得七七八八,脸色黑沉沉的极不好看,“那小子回来了。” “那小子?”玫果尚没回过神,地板又是‘卡’的一声轻响,慢慢滑开。 一身铠甲的弈风,满身风尘,威风凌凌从台阶下上来,铠甲随着他的步伐哗哗作响。 俊逸的面颊掩在头盔后,看不真切。 他取下头盔,抱在腰间,从窗棂透进的阳光,散了他一身,看向并排坐在桌案后的二人,再看向桌案上的梅画图,挑眉一笑,“好有雅致。” 对末凡的那张黑脸,全然无视,见玫果眼里的恐惧转为惊喜,笑问道:“吓到你了?” 玫果不置而否的笑了笑,“不是说你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弈风扫了末凡一眼,“有人当然巴不得我晚些日子回来。”绕到桌案后,挤在玫果和末凡中间坐下,将头盔递于玫果,转头去看桌上梅花图,“画的倒是不错。” 末凡脸色俞黑,被他挤得没办法,只得往旁边挪了些,冷冷道:“你来的极不是时候。” 弈风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我到觉得回来的正是时候,不早不晚,刚刚好。”说罢,抬手在玫果下巴上,轻轻一捏,“夫人,我说的对,是不对?” 末凡眼里迸了火,继而淡然一笑,“还真是低估了你。”他的确没料到他布置战事会麻利到这地步,也难怪那些年,任他机关算尽,也拿弈风无可奈何。 虽然打扰了他与玫果间的好事,但从大局上看,却是好事。 玫果看了看他兄弟二人,摇头一笑,站起身,我去吩咐厨房给你们备些饭菜送来。 将弈风的头盔放在桌上,看向末凡,“我要人先给你送热水来,去去身上的疲劳。” “好,有劳夫人。”末凡眼里化开一抹柔情,这回来有人关心着,与在燕国忙完国事,回到冷冰冰的住处,其中滋味,全然不同。 玫果笑了笑,又问弈风,“我要人给你备上浴汤,你是回自己院子,还是怎么?” 弈风仍看桌上梅花,拿了笔在上面提字,大大咧咧的道:“让人备到这厢房便可。” 末凡嘴角抽了抽,他到是不客气。 “我这便去叫人给你送换洗衣裳过来。”玫果撩帘出去了。 弈末二人四目一瞪,各自看开,背靠了背,谁也不再理睬谁。 佩衿受末凡指示,通过那些暗哨吹了些风进寒宫雪的耳朵,说黑龙骑就弈园,只不过寻不到具体位置和解除封印的方法。 而末凡放出他们十日后回弈园的风声,也就是说十日后,玫果的七聚齐。 寒宫雪绝不会放过这一网打尽的绝好机会,占了弈园,寻找黑龙骑的下落。 她不会让他们有时间部署战事,必定会在末凡和弈风回到弈园的前一天,提前攻打弈园。 也就是说再有几天,弈园将变成战场。 后山……山脚…… 一棵棵树被连根拨起,移开。 玫果紧张得呼吸都不顺畅,转头看身侧一排的夫君们,却个个神色泰然。 弈风抬手搭了她的肩膀,微微一笑,“别担心。” 玫果扯着阔袖,擦擦掌心里的汗,仰头看他,“如果开启不了这山门,该如何是好?” 弈风大掌轻拍了拍她,“莫怕,有我们,就算开启不了这山门,放不出黑龙骑,凭着我们现在布下的战略工事,以及我们的人马。寒宫雪来了,也不见得讨得到好。” 他说得淡定,玫果却没办法轻松,“那白龙骑……” 弈风神色黯了黯,“据说白龙骑所剩数量不多,而且白龙骑本是灵物,寒宫雪的手下偷懒,用人来饲养,灵气必减,煞气更重,必定夜晚来袭。而我们备下的战事足以拖延时间到天亮。天一亮,他们能力便弱,我们再行反攻,我们便有胜它们的把握。” 玫果点了点头,心里担忧不减,怕就怕不知黑龙骑到底有多强大,那些战事到底能不能拖倒天亮,不过这些底气不足的话,她是不会说出来。 她得信任自己的夫君们,不能给他们再添加心理负担。 只盼能顺利开启这道山门,寻到黑龙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三十九章龙骑认主 > 第139章龙骑认主 玫果绞着手指看着那些山脚的被铲去的山壁后,慢慢露出一道被石门封住的门户,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她在这山脚巡过不知多少回,万万没料到门户藏在山体之中。 佩衿走到备好的桌案前,将两部手机拆开,从里面取出两个白色水晶一样的薄片,平放在桌案上。 拿起案上备好的利刃,飞快的在手腕上割了一刀,将血散在那两水晶薄片。 将利刃递给末凡,顺手拿了一旁崩带裹了腕上伤口。 末凡也如他那般割了手腕,任血散上水晶薄片。 净利刃递于弈风,之后几人也如前面之人一般,一一将血滴上。 佩衿将晶片握在手中,在玫果面前摊开,凝视着她,柔声道:“来。” 玫果接了离洛递来的利刃,深吸了口气,一一看过自己七位夫郎,定了定神,在手腕上慢慢划开一道血口,将血滴上佩衿手中水晶片。 水晶薄片刹时间,通体通红,发出一层红光。 玫果长吁了口气,慢慢闭上眼,将堵在噪子口上的心放回胸腔。 慢慢睁开眼,见众夫均是一脸的欢悦。 佩衿牵了玫果的小手,另一手紧握水晶片,同她一起走向那道石门。 到了石门边,玫果欲放开佩衿的手,微微一笑,“去吧。” 佩衿五指一交,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心跳快得象要撞出胸膛。 玫果将他的手捏了捏,“别紧张。” 佩衿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激动与紧张。 已有许久不曾见过自己的这些部下,他们与他只是一门之隔,他怕开启不了这道门,又怕如今魂魄不全的自己是否被他们认同。 握着水晶片的手迟迟不敢按向门户上的罗盘。 玫果回头望了望静静注视着他们的六位夫郎,眼眸中均是满含期盼。 蓦然回头,冷不防抓住佩衿握着水晶片的手,按向身前罗盘。 佩衿一愣之后,看向玫果。 玫果朝他一笑,“来吧。” 佩衿眼里闪过一抹感激,慢慢摊平手。 掌中红光慢慢消失,石门却全无反应。 佩衿的脸慢慢转白,自嘲一笑,慢慢垂下手,残破的魂魄,的确没有足够的能力开户门户。 满含歉意的对玫果一笑,“对不起。” 玫果握紧他的手,柔声道:“没关系,我们把这儿再封回去,弈风说了,如今布下的防御战事,可以抵抗寒宫雪的白龙骑,我们不一定会输,是吗?” 佩衿轻点了点头,“如果败了,我们都要死,你会后悔回来吗?” 玫果笑着摇头,看向不远处的夫郎们,个个那么优秀,那么风华绝代,“他们和我都不会后悔。” 佩衿的心瞬间释怀,“走吧。” 二人手牵手回走。 末凡等人神色淡然,无一人因开启不了石门,而流露失望之色,神色间较刚才更为决绝。 就在这时,玫果听到身后传来索链滑动的轻响。 佩衿心头一紧,站住脚,慢慢转身,只见身后石门,正慢慢两面滑开。 压下心里狂喜,睨视了玫果一眼,同她一起,走向开启的石门。 门内是一条宽敞的山洞,曲曲折折,行了约一柱香茶功夫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是一片宽阔草地,前方绵绵看不到边际,两边却是成丈绝壁。 二人不敢相信,这山体之后还有这样宽阔的地方。 往前走了一段路,听到前面有牛羊奔跑与叫声。 佩衿艳美的面颊,瞬间放了光,“果儿,他们在这儿,他们在这儿。” 玫果往前望了望,隐约能看到些羊群外,再看不见其他,不过黑龙骑是佩衿的属下,他有感应也是理所当然,喜道:“我们去看看。” 佩衿应了一声,揽了玫果纤腰,如飞一般向前方飞跃。 绕过大片羊群,佩衿猛的刹住脚,定定的看着前方一个黑色的有些透明的高大人影,眼里滚着热泪。 那人影正警惕的看着佩衿和玫果。 突然在空气中闻了闻,定定的盯着佩衿,移不开视线。 佩衿放开玫果,上前几步,“尼朗……” 那人全身一震,向他奔来,站在两步之外,看了他良久,突上前抱住佩衿,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主人,我们都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佩衿吸了吸鼻子,眼框赤红,忍着泪,拍了拍他,“兄弟们可都还在?” 尼朗点了点头,“兄弟们都在,我们被封在此处,也出不去,只能天天祈祷主人能来。终于盼来了。”退开一步,打量着佩衿,“主人,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佩衿凄然一笑,“让你们受苦了,如今我只得一脉魂魄。” 尼朗眼里的泪更多,“我带兄弟去杀了那天杀的,为主人报仇。” 佩衿又拍拍他,“这仇一定要报,来,先见一个人。”回身向身后的玫果招了招手。 玫果见那人却不怕,笑嘻嘻的上前,“尼朗,你好啊。” 尼朗吸着鼻子闻了闻,弯身一拜,“玫姑娘。” 玫果奇怪的看着他,“你如何知道我姓玫。” 佩衿握了她的手,笑道:“你世代姓玫,他们认得你身上的味道。” 玫果看着一路上的牛羊,心下感慨,黑龙骑会自己饲养牛羊,根本不会伤害人类。 而白龙骑竟被寒宫雪的手下糟蹋成那般模样,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没走多远,便见前方有好一些黑龙骑正在放养牛羊。 尼朗尚未出声,却见佩衿突然喉间发出一声龙呤,声音洪亮,远远传出。 那声音让玫果全身一颤,第一次感到他不同于人类的能力,人类绝对发不出这等摄人心魂的龙吟之声。 再看那些黑龙骑,虽然与人类相貌相同,只是生得高大威猛些,但个个均有些透明,与人类绝不相同。 虽然一早便知他们是异族,但这时当真见到,仍觉得稀奇。 那些正在牧羊的黑龙骑顿时向他们望来,片刻后朝他们飞扑过来,直到他们面前才停住,单膝跪倒在他们面前,发出低泣之声。 佩衿喉间龙吟声久久不断,不断有黑龙骑涌来,不一会儿功夫,他们身前黑压压的跪了不知多少人。 到后来,竟是些妇人带着小龙骑奔来。 佩衿这才慢慢收了龙吟,扬声道:“兄弟们,我回来了。” 那些龙骑哭喊着“主人。” 玫果站在一边,鼻子一酸,竟掉了泪,与瑾睿相依为命的佩衿也找到了亲人了。 佩衿看着那些围上来好奇的看着他的小龙骑,对尼朗笑道:“尼朗,好样的,我们又多了这么多小龙骑。” 尼朗腼腆的笑了。 佩衿将白龙骑之事,给众人说了一遍。 龙骑天生好斗,被封在此处,久没与人交战,听了佩衿的话,均是一脸愤然,只恨不得将白龙骑消灭。 佩衿压下燥动的众龙骑,要他们各自散去,独带了身为头领的尼朗出洞,听末凡安排调遣。 末凡和弈风等人静立洞口,虽然个个面色沉稳,心里却止不住的焦虑,不知玫果和佩衿进了洞中是什么情形。 但黑龙骑的领域,绝不容人随便踏入。 他们敬黑龙骑,自不能随意打破与他们间的这份默契,只能耐着性子等候。 直到见佩衿和玫果带了个黑龙骑从洞口出现,才暗松了口气。 大堂…… 众人听完军探上报的军情。 佩衿暗捏了把汗,“寒宫雪调了两万人前来,而前面有白龙骑开路。我已召回黑龙骑,带队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并非难事。但如此一来,他们定然会见人就杀,这一路只怕会死伤无数无辜。” 弈风撑着头,分腿歪坐在座上,“不可如此,寒宫雪要除,但绝不伤及百姓。我那些机关,可以除他们约五千人。我的三千铁骑与他们一万五千人相拼,也杀得过去,只需设法将白龙骑与他们分开。” 说完看向手里握着茶杯慢慢转动的末凡,“你认为呢?” 末凡又将手中茶杯,转了半圈,才抬起脸道:“我想要那活的两万人。” 弈风微微一愣,“你有什么想法?” 末凡搁下手中茶杯,“寒宫雪生性自大,这次来袭,带着两万人,定会从大路而来。你还得带人连夜拆除来路正中央机关,放他们过来。” 弈风微一沉呤,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此甚好,等他们进了弈园,我自会将那些机关设回,我会带一千领铁骑封锁来路,硬闯不服者,杀。留二千铁骑供你调遣。” 末凡点了头,转头问瑾睿,“你这院中的毒,可抵得那二万人?” “不成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寒宫雪留给我。”瑾睿清萧的眸子里闪过杀意。 “好。”末凡知濮阳血案之事,自然知道瑾睿有多恨寒宫雪,“寒宫雪进了弈园,必定会让手下大开杀戒,而她本人会带白龙骑寻找黑龙骑下落。佩衿负责诱寒宫雪和白龙骑进地道。我们要来个关门放狗。” 玫果不懂战事,但这么听着,也觉得揪心,两万人,虽然说这院中下有软骨散,那些人中毒后,使不出多大的力气,但终是人多,再加上狗急了也要跳墙,禁不住的紧张,“我做什么?” “你带弈园所有下人退进弈风院落的密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不可出来。”末凡当初为弈风建造屋所,其实便是修建了一个可以从里面关得严严实实的堡垒。 玫果虽然觉得他们在外面流血拼杀,自己当缩头乌龟十分不愿意,但以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在里面呆着,反而更加碍手碍脚,也只得默认了。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大军压来 > 第140章大军压来 玫果将手拽在袖子里,在观测室内来回走动,不管她再怎么强行镇定,仍止不住的焦虑,烦燥。 虽然弈风这座院子修建的非常巧妙,也不知末凡用着什么办法,竟能在反复折射后看到不少弈园的重要的部位的情形。 但能看到的地方实在太少。 弈园留下的下人,都是老一批经过严格训练过的,所有人员退到春花秋月的地下密室,便不发出一点声音,四下里清风雅静。 她的七个夫郎,只有冥红同她一起退进春花秋月,以防万一,保护她的安全。 弈风带了人离开弈园伏击在弈园之外。 另外五夫分散在院中各处。 从观测镜中看到了弈园,鬼影也没一个,如同一座死城。 越是静,玫果的心越是不安,外面不知潜伏在何处的那六个夫君,无一不牵扯着她的心。 寒宫雪的人要进弈园,首先要过弈风那关。 弈风的人只要有一个出了差错,或者发出声音,被白龙骑察觉,他以及他的那一千铁骑便是第一批被白龙骑踩在脚下的亡灵。 玫果将袖中的手拽了又拽,仅仅一个时辰时间,对她而,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有人低回了一声,“来了。” 玫果和冥红一起奔向那个发话之人。 果然见有小队人马朝着弈园而来,一路小心的搜索附近。 玫果的心顿时收紧,如果被他们查到弈风布下的一丝一毫蛛丝马迹,弈风他们便性命难保。 想再看真些,那些人已离开了他们所能看到的范围。 接下来,便是更加能耐的等待与不安的胡乱猜测。 冥红转身,将她崩紧的身子揽住,低声道:“相信他们,弈风太子如非有过人之处,不会从小到大,所过之处战无不胜,他布置的战署,就连末凡都奈他不何。” 玫果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镜中空无一人的情致,点了点头,但内心的焦虑丝毫不减,白龙骑的鼻子,十分灵敏,不象他们人类。 她没忘记,黑龙骑靠着鼻子辨认她和佩衿的情景。 虽然瑾睿一早便配了好些影响嗅觉的药物,大把的分撒在弈园内外,而所有人的身上也涂抹了这种药物。 他们也一次又一次的要黑龙骑闻过,确定闻不出才四处潜伏下去,但她仍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完全不担忧。 就在她双眼盯得疲累不堪之际,眼前镜面闪了闪,呼吸一窘,“是信号弹吗?” 同她一般紧盯着镜面的冥红,点了点头,“怕是要来了。” 果然过了一柱香功夫,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压了过来,那铜盆大的镜面满满的涌动的人头,象是怎么也走不完。 突然一排排白色半透明的骷髅状人物占满了整个镜面。 玫果紧张的顿时放缓了呼吸,仿佛那些白龙骑就在面前,呼吸稍微大些,便能惊动他们。 揽在她腰间的手,轻拍拍她,“莫怕。”低哑沉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的心才赫然一松,接着飞快的跳开了。 白龙骑当中,寒宫雪舒服的半卧在由几个面目俊俏的少年抬着的软椅上,悠闲的闭目小睡。 寒宫雪的那两万大军尚未走过,便见另一面可以看见弈园大门的铜镜中,大门被撞开,先前所见的那些先头部队,闯入弈园。 那带头的,见弈园内空无一人,微微一愣,忙要退出大门。 同时,飞快的取出一个红色筒状物,点燃引线。 玫果暗道了声不好。 就在这时,只见黑影一闪,慕秋不知从何处闪出,身随剑动,剑尖刺断引线,直刺那人咽喉。 刹时间四处涌出数人,片刻间将那些人尽数斩杀。 慕秋从那头领怀中取出另一个信号弹,点燃发出。 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地上尸体被换成院中下人装束,横七竖八的分散各处。 慕秋和那些隐卫已不知散到了何处。 玫果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手紧紧的掐着冥红的大手,指甲几乎陷进他的手掌,忙松了手。 寒宫雪到了弈园大门前,在软椅上微坐直了身子,望着门里门外那些尸体,满意的笑了笑,一扬手。 大队人马缓缓进入弈园大门。 待白龙骑进了大门不远,便开始燥动。 寒宫雪脸上笑意尽收,翻身坐起,双眸放着红光,刹时间象变了一个人一般,吸着鼻子闻了闻。 朝身边一个全身铠甲的将军吩咐了几句,那将军去安排各队人马,分散开来。 而寒宫雪抬手一指后山方向,她的亲兵及那队白龙骑拥着她径直朝着后山方向而去。 春花秋月本建在后山,将后山景象尽收眼底。 寒宫雪坐在软椅上,望着那被重新掩饰过的后山门户,眼里透着兴奋,寻了这么久,不想竟在弈园。 果然应了那句,越是显眼的地方,越是不会引起注意的地方,虞瑶果然狡猾。 侧头向身边一个将士道:“叫他们往死里给我搜,无论如何要把佩衿和瑾睿给我挖出来。” 将士领命去了。 寒宫雪朝着身边护卫一偏头,“挖。” 那被刻意掩饰的门户再将被挖开。 寒宫雪强压下无法掩饰的狂喜,渡到石门边。 来回徘徊,久久不肯开启门户。 过了半晌,向身后向她走来的护卫招了招手,“还没有寻到佩衿和瑾睿?” 护卫上前道:“院子里的人被他们杀了个干净,但不见玫果和他那几个夫侍的尸体。” 寒宫雪冷笑了笑,“这才对了,这院子是末凡所建,不可能没有藏身之处,他们进来杀了这么多人,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不躲,才不正常。找,去给我找。” 护卫转身要走,寒宫雪又再叫住他, “探子可有回报,末凡和弈风还有多久到。” “说是今晚二更时分会到。”护卫弓身回禀。 寒宫雪这才放心的一挥手,“去吧。” 护卫退着走了,出了后山,绕到一处角落花荫后,隐下地道。 寒宫雪望着那道门户,得意的一笑,慢慢抬起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生祭雅儿 > 第141章生祭雅儿 寒宫雪望着那绵长无边的草地,成群的牛羊,再望向蔚蓝的天空,一片祥和景象。 仰头向空中闻了闻,面露喜色,对身边的白龙骑头顶道:“归,你闻到了吗?我闻到了尼朗的味道,他们都在这儿。” 归象是寻到同类,兴奋不已,对天长呤。 山脉深入传来声声龙呤,与他相呼应。 寒宫雪哈哈大笑,“没有夙梓,他们也是寂寞难耐了吧,我们走。” 到得近处,果然见尼朗带众黑龙骑迎接他们,更是按捺不住,快步上前,“尼朗,你可还认得我?” 尼朗吸着鼻子闻了闻,皱了皱眉头,“寒雪,你怎么能与异族魂魄合体?” 寒宫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反正我们远离家乡,只要能让自己强大,有何不可?我这么样,且不好过夙梓魂飞魄散?” 尼朗面色一变,“寒雪,你怎么能直呼主人名号。” 寒宫雪上前一步,“尼朗,你们被封在此处多少年了,为何还这么愚钝,他回不来了。只有我能让你们出去。” 尼朗冷冷的看着她不。 “难道你们不想出去?不想出去享受荣华富贵,让人类成为我们的奴隶?”寒宫雪指指身边白龙骑,“你们问问他们,人类是怎么样服侍他们,何需这么辛苦自己饲养牛羊。” 尼朗冷冷道:“主公有令,绝不任意屠杀人类。”说着望向归,“归,你们以人类为食,不怕遭天谴吗?” 归眼里闪过一抹不安,尚未答话,寒宫雪抢着道:“尼朗,你当真愿让众兄弟永世被封在这山谷之中?” “自是不愿。”尼朗不看寒宫雪,只看他身后那百来个白龙骑。 “夙梓魂魄已散,如今只有我能开启这道山门,只要你肯带兄弟归顺于我,我便让你们重获自由。” 尼朗笑了笑,“就凭你这点本事,就想让我们背弃主人归顺于你?你就不怕进得来,出不去?” 寒宫雪早料到他会如此,胸有成竹,抱着手臂又上前一步,“尼朗,虽然你众我寡,拼起来,我们必是全军覆没。但你知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你要杀我,我定杀你垫底,不过我一死,你手下所有兄弟便永远失去自由,只能世世代代封锁在这儿,活着有何意义?” 话刚落,一声冷笑从黑龙骑中发出。 寒宫雪顿时身体一僵,见黑龙骑整整齐齐的让开条路来,一身艳服的佩衿慢慢从人群中走出,笑看着她,“寒雪,你见了本王,还不下跪。” 寒宫雪脸色大变,“佩衿,你怎么会在这儿?” 佩衿冷笑了笑,“怎么,想装不认得我?” 寒宫雪定了定神,冷哼一声,“一脉残魂,且能还当得我们主公,你还有什么能耐带领我们,尼朗,难道你们要听命于这一脉残魂?” “残魂一样收拾你。”佩衿身子一旋,化出真身,一道雷电击向寒宫雪。 惊得寒宫雪急身后退,避开那道天雷,紧盯着眼前那条硕大的黑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一脉残魂的肉身怎么可能化出真身……”一边后退一边朝尼朗喊道:“他是妖孽,他不可能是夙梓。” 身后白龙骑也连忙后退。 佩衿向她欺近,“这要托你女儿的福,灭了我的肉身,令我脱胎换骨,如今你受肉身所困,拿什么来与我斗?虽然你体内有我师兄的魂魄,但他也不过是脉残魂,又能有多大能耐?” 寒宫雪吓得肝胆俱裂,朝着身后白龙骑一扬手,“我们跟他们拼了,上。” 在众白龙骑往前冲时,她却朝着来路狂奔。 又是一道雷电击下,落在冲上来的归身上,归顿时滚倒,痛得在地上打滚。 黑龙骑涌蜂而上,将那百来个白龙骑团团围住。 寒宫雪此时已奔到门口,眼见再有几步便可以离开此洞,外面有她两万大军,足以抵挡一阵,容她逃跑。 不料身后一声龙吟,眼前一花,三道雷电相继击来,她避了前两道,却避不过最后一道,身体撕裂般的痛,恶魔的魂魄,生生被他击出体来。 接着又是一道雷电击来,一声惨叫,刚出身体的那脉残魂被击得粉碎。 寒宫雪忍着全身剧痛爬起身,回头见身后黑龙在空中盘旋一周,轻飘飘落在地上,又化成人形,并无要追赶她之意,忙扑到门口开了石门,奔了出去。 出了石门,只见一个清萧的身影拦住去路,陡然一惊,“瑾睿。” 佩衿悠然的从石门中缓步行出,“交给你了。” 寒宫雪虽然被雷电所伤,但不至于功力全失,握着峨嵋短刺,飞快的朝瑾睿刺去。 不料瑾睿身形轻动,轻飘飘的避开。 寒宫雪心里一颤,“你的功夫恢复了?” 瑾睿冷哼一声,也不与她多,手掌一扬,一股白烟随他手掌化开。 她知道濮阳家的毒有多厉害,忙要闪身避开,一道雷电击下,膝上一痛,顿时原地栽倒,眼睁睁的看着那抹白烟披头盖脸的向身上撒落。 那些白烟触在身上,却没什么感觉,这时已顾不得多想,勉强爬起,如丧家之犬一般,瘸着腿奔向后山出口。 瑾睿和佩衿却不拦她,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寒宫雪不管怎么跑,也丢不掉他们,又不知瑾睿对自己下了什么毒,又急又怕,只盼尽快绕到外面,借那两万大军之势,擒了瑾睿,再作打算。 然进出了后山,入眼却是弈风和末凡坐在一块青石上摆了棋盘对弈,而玫果却抱了一个果盘依在青石边剥葡萄吃。 她的另外几个夫侍分别站在青石边观棋。 他们不远处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排铁骑。 而她自己的那两万大军,却横七竖八的密密麻麻的倒了一地,能见之处,满满铺了一地,生死不明。 到了此时,她知道要逃已是不能,运气在手上,乘他们不备之时,将峨嵋刺掷向玫果,只求杀了玫果给自己垫底。 不料手腕刚动,明明专心下棋的弈风飞快的扣了三箭在手,拉了弓,三箭齐发,左右两箭分别贯穿她双臂,将她钉地面上,中间那箭射落她掷出的峨嵋刺,继续前飞,射进她没受伤的那条腿,将她脚筋射断,再也动弹不得。 玫果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全无惊吓之色,将手中葡萄递于收了弓的弈风。 弈风也不拒,含了葡萄接着下棋。 寒宫雪看着他们这一副和家欢乐的平和景象,气得瞪得双目迸裂。 玫果将手中果盘塞给一旁边的离洛。 离洛顺手接过,两眼不离棋盘,单手摘了葡萄丢进口中。 玫果跃下青石走到寒宫雪面前,也不管弈风的箭上是否带勾,连皮带肉的从她身上拨出,随手掷了,一手拖了瑾睿,另一只手牵了佩衿道:“我们可以走了。” 两个护卫上前拖了痛得全身抽搐的寒宫雪走在他们前面。 弈园外已备下一辆大型马车。 护卫将寒宫雪丢进车箱一角。 玫果三人相继上车,于她对面坐下。 寒宫雪强忍着痛,瞪着玫果,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玫果面无表情看着她,“带你去看雅儿。” 寒宫雪倒吸了口冷气。 这时突然觉得臂上奇痒,艰难的伸手去抓,哪知一抓之下,竟连皮带肉的抓下一块,钻心的痛传遍全身,她一声惨叫,差点没晕死过去。 等疼痛稍减,瞪向瑾睿,“你对我下的什么毒?” 瑾睿冷冷的看着她,“你无需知道。” 寒宫雪眼里喷着火,“我当初就该杀了你。” 瑾睿冷萧萧的看着她,却是不。 佩衿笑吟吟的看着她,“你还是少说话,留着精神慢慢享受。” 寒宫雪哼了一声,钻心的痒又自身上传开,强忍着不去抓挠,可那痒却如噬骨一般一波强似一波,到得后来再也无法忍受,只得去抓挠,一抓之下,又是连皮带肉的撕下一块,痛如骨髓。 几下下来,神情已是极为委顿,浑身抽搐得只有喘息的力气,然身上的痛痒却是越来越强烈,痛晕过去又痒醒过来,片刻不得安宁。 瑾睿三人,只是冷眼相看,眼里只有快意,并无不忍之心。 寒宫雪又一次痒醒过来,再也没了气焰,哑声求道:“杀了我,求你们杀了我。” 玫果三人只是不理。 直到了鹤山山顶,瑾睿和佩衿将雅儿坟前的野草除去,又添了新土,才令人在雅儿坟前另挖了个坑,将已经被她自己抓得皮开肉烂,处处见骨的寒宫雪埋进那土坑里,只留了头在外面。 打发了护卫到山下等候。 他们三人给雅儿上过香后,跃上树稍坐下,闭目养神。 树下传来寒宫雪一声声厉声惨叫。 直到三更时分,寒宫雪才慢慢没了声音,到底是痒死的,还是痛死的,就不得而知了。 瑾睿和佩衿带了玫果跃下树,查过寒宫雪的确是没了气息。 佩衿才招来一道雷电,将寒宫雪正飘出体外的魂魄击得粉碎,让她再无回天之术。 在下山之际,玫果回头望了望,见不知从哪儿窜来一只野狼,正在啃食寒宫雪的头额。 不禁打了个寒战,忙回过头不敢再看。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二章不能生育 > 第142章不能生育 新都…… 玫果看着瑾睿慢慢抽出银针,急问道:“有起色吗?” 虞瑶紧依在姐姐的轮椅前,关切的望着瑾睿,“瑾睿啊,什么就直说,皇姐这腿到底还有没有希望?” 瑾睿淡淡的看了玫果一眼,并没有多的表情,突然手腕一翻,极快的向太上皇腿上某处扎落,手落手起,已拨出银针。 太上皇一声惨叫,额头上渗出斗大的汗珠。 虞瑶抢上前一把推开半跪在太上皇轮椅前的瑾睿,怒斥道:“你大胆……” 玫果却向太上皇笑道:“恭喜姨娘。” 瑾睿脸上仍看不出喜乐,依然清清冷冷,默默的收拾了银针,站起身,一不发的转身走出太后寝宫。 虞瑶对他的无礼,想怒,从脚底升起的却是一阵冷,火却是发不起来。 玫果看了母亲一眼,满面的委屈,追着瑾睿去了。 太上皇怔看着瑾睿修长清瑟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才回过神,“我的腿有知觉了。” 虞瑶一愣,收回望着殿外的目光,看向太上皇,张了张嘴,半晌才合了合拢,“我竟然没有想到,我错怪瑾睿了……”说完又看向门外,“你说这孩子,都是做爹的人了,这性子怎么就不能柔和一点。” 太上皇喜滋滋的揉捏着自己的腿,“他这点年纪便经历过这许多事,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虞瑶叹了口气。 玫果随着瑾睿出了太后殿,才快跑两步,拽住他的一衣袖,“瑾睿,对不起,我娘错怪了你。” 瑾睿侧脸看她,脸上并无愠色,“你知道我不在意。” “但是我在意。”玫果殃殃的看着自己脚尖,她一点都受不得她的夫君受委屈。 瑾睿垂了手,在她的小手滑下之际,拽住,“回去吧。” 二人出了皇宫,不回弈园,却去了瑾睿开的医坊。 自迁都以来,三国各自为政,玫果性子懒散,极少去参于政事,偶有不得不上朝之时,也总是哈欠连天,虞瑶慢慢对她也失去了耐心,由着她闲逛。 玫果得了自由,便纵着瑾睿在这新都开了医坊,而她美名其曰去探望夫君,去到后便趴在瑾睿桌边搭上一手,帮人看医。 虞瑶虽然觉得她这么整天混在百姓之中,有失太女的体统,说过几回,她都拿着去看瑾睿为幌子搪塞,时日一长,虞瑶也睁只眼,闭只眼懒得过问了,她干脆大模大样的在瑾睿的医坊给自己加了张桌子。 虽然朝中大臣众多意见,不过这么一来,反深得百姓爱戴,虞瑶反说不了她什么不是,只能叹息生了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只得把心思放在了小馒头身上。 小馒头年纪虽小,却被三家皇室看重,终日徘徊在三国朝中,小小年纪便难得空闲,只得每日清晨和傍晚时分来给母亲请安。 开始时,玫果十分心疼,几个月下来,也慢慢习惯了,谁要当初是她把儿子卖出去的呢。 进了医坊,意外发现,本该在朝中办事的末凡坐在瑾睿的桌案边,带来的居然还有瞳瞳。 瞳瞳见了玫果,从末凡膝上跳下来,直扑玫果,直到玫果将她抱了,才扭头唤了声爹爹。 瑾睿对小馒头百般宠爱,对瞳瞳却很是严格,见了她,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玫果有些不满的一扁嘴,还没来得及埋怨,瑾睿已望向末凡,“有事?” 末凡也不客套,“有点事,可有空?” 瑾睿扫了眼,等着的病患,玫果忙道:“有我,你去吧。” 他这才随了已经起身走在前面的末凡一同离了医坊,走向后院小河边,到了一棵枊树下,才停了下来,望着脚边淌过的河水,等着末凡发。 末凡负着手,看向瑾睿清冷的侧面,这么多年了,他总是这么安静,从未变过,“果儿上次难产,身子亏虚,不能生育。如今她身子恢复的也甚好,难道就没有一点希望?” 瑾睿望着清澈见底的河水,默了半晌,才道:“不是没有希望,是我害怕。” 他永远不会忘记,玫果在鬼门关走过的那一遭。 末凡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的意思是说,你配的那副药,或许可以让果儿怀上身孕,但可能有危险?” 瑾睿轻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末凡深吸了口气,“那还是算了,对他们不公平就不公平,也只能这么着了。” 瑾睿‘嗯’了一声,“这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末凡顺手摘了片柳叶在手中把玩,“再走走吧,许久不曾与你这般走走。” 瑾睿将目光从水上移开,“也好。” ... 玫果刚打发了几个病患,闲着没事,提了笔画小人逗瞳瞳玩。 见她的贴身侍女神色慌张的从门外进来,皱了皱眉,“宝珠,你这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宝珠绞着手指,去给她倒茶,“没,没什么。” 这个宝珠是玉娘两年前收留的一个孤女,为人十分老实,后来小娴没了,玉娘便将她分到玫果屋里服侍。 她梳得一手好头,加上憨厚老实,从不多嘴,深得玫果喜爱,便提上来顶了以前小娴的位置。 算下来在,玫果身边已有一年,对她的性子也算十分了解,如果没事,哪能这般慌张神态。 玫果搁下手中笔,脸色沉了沉,“宝珠,到底什么事?” 宝珠很少见玫果对她沉脸,心里顿时慌了神,“末公子,说不能让小姐知道。” 她不说还罢,这么一说,玫果更想知道,将瞳瞳放在地上,让她自己去玩,向宝珠招招手,“过来,坐下。” 宝珠不敢不听,只得蹭到玫果身边坐下。 “末公子有什么事不让我知道?你尽管说,我不会让他知道。” 宝珠想了想,道:“其实我觉得小姐知道反而好些。” 玫果愣了愣,“到底什么事?” 宝珠向门外望了望,不见有人来,才凑到玫果耳边道:“我刚才到后面河边解手,听末公子和瑾公子说小姐上次难产,虚亏,不能生育。”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三章郁闷十五夜 > 第143章 郁闷十五夜 玫果苦笑了笑,垂眸看着眼前的白纸上画的小人,果然如此…… 自那以后,从未再服过任何药物,而他们也并没避忌会怀孕一事,肚子这一直以来都没有动静。 她是从医之人,也就起了疑心,但这年代没有精确的仪器可以检查,也问过瑾睿,他总叫她不要多心,她才安下了心,哪知他们竟独瞒着她一人。 宝珠见她唇角带着笑,垂下的眼里却说不出的失望难过,心里一软,忙道:“小姐,你别难过,瑾公子说有办法的……”说完才想起他们的谈话,说那方法有危险,忙住了嘴。 玫果双眸一闪,抓住宝珠的手,“他怎么说?” 宝珠摇了摇头,“小姐,那法子不行,瑾公子说有危险,他配了药,都不敢给你用,所以你就别问了。” 玫果笑了笑,“是吗?既然有危险,也就算了。” 宝珠见她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松了口气。 玫果将瞳瞳唤了过来,问道:“瞳瞳,想不想吃麦芽糖?” 瞳瞳吃尽了宫里的精致糖点,民间百姓吃的麦芽糖却是少吃,一听娘亲说有麦芽糖吃,欢喜得直拍小手。 玫果取了些铜钱给宝珠,“难得瞳瞳出宫一趟,你带她去买些麦芽糖来吃。” 瞳瞳与宝珠本是极熟,又听娘亲叫宝珠带她去买糖,忙扑到宝珠怀里。 宝珠爱极美得跟瓷娃娃一般的瞳瞳,说起麦芽糖,还是她以前在宫外买来偷偷给瞳瞳吃的,不料这小家伙就吃上了瘾,不时找她要糖吃,她扭不过瞳瞳,也不时的背着宫里人,买些麦芽糖给瞳瞳吃。 玫果撞到几次,知她喜爱瞳瞳,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所以这时叫她去买麦芽糖,宝珠也不多想,牵了瞳瞳小手就往外走。 反正出了医坊,对面街便有得买,并不用走远。 玫果等宝珠出了门,飞扑到瑾睿桌案前,翻箱倒柜,结果一无所获。 气妥的坐在他的书案后,目光落在桌角的那一搁医书,灵光一闪,想时他不时的反复修改一个药方,然每次见到她来,便不露声色的收起。 忙探身上前,翻开那叠医书,果然在里面寻到一个药方,上面所用药物果然大多是治疗虚寒不孕等症的。 将那张药方记下,放回原处,起身按那药方配了副药,包好。 重新坐回自己桌案前,不久便见宝珠带着吃得打嗝的瞳瞳回来。 玫果看看天色,也近晌午,将药包交与宝珠,只说是配了一副补药,要她先带回去叫人熬出来,送到她房里。 瑾睿本常配有补药给玫果补身,宝珠也不会多想,应着提了药包先行回了弈园。 玫果又坐了一会儿,才见末凡和瑾睿从外面回来,一同回来的居然还有为了白龙骑的事留在旧弈园佩衿。 忙绕出书案,上前接住,“那边的事,可安置妥当?” “已安排妥当,水村族人与附近百姓相处极是融洽。”佩衿接了她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 “白龙骑可还好?”玫果想起那日寒宫雪来袭之事,仍有后怕,如果不是他们事先早做准备,那日便是整个弈园的祭日。 “白龙骑当初食人虽然出于被迫,但时日已久,一时间难以重新驯化,黑龙骑将他们囚在后山,等时间长了,自然会慢慢恢复,你不用担心。” 玫果听他这么说才安了心,“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回去用膳,你也辛苦了这么些日子,又赶了这么久的路,回去好好歇息。”说着牵着瞳瞳往门外走,回头问末凡,“你还回宫里吗?” 末凡跟在她身后,“不回了。”扭头问瑾睿,“一起回么?” “回。”瑾睿视线扫过桌案那叠医书,微有沉吟,经不得佩衿催促,只得迈出门槛,随他们一同上了辇车。 是夜…… 瑾睿,佩衿,冥红,慕秋,离洛聚在院里摆了酒菜,喝些小酒,算是给佩衿二次接风。 离洛一只手撑了额头,另一只手摇着蒲扇,拍飞一只蚊子,“末凡最是自私,谁不知道那小妖精每到十五,最是放荡,每每到了十五,他便独自占着。” 冥红给他斟了杯酒,“就你话多,谁让他管着这个家呢,再说他平日为国事任劳任怨,十分辛苦,也就这点私心,由着他去吧。” 离洛却不闭嘴,推了推身边慕秋,挤眉弄眼,“好在弈风为战事顾及不暇,不知道这事,否则,嘿嘿……有好戏看了。” 慕秋摇头一笑,端了手边酒杯一饮而尽。 佩衿拿了酒壶为慕秋倒酒,横了离洛一眼,“你就唯恐天下不乱。” 离洛撇着嘴角,委屈道:“我哪有说错,末凡也就拿弈风没办法。” 冥红笑道:“他那地下王朝,哪个管朝政的不怕?”说着用胳膊捣了捣慕秋,“你何时把地下王朝尽数接下,也威风一下?” 慕秋眉头一皱,“这也开得玩笑。” 一直不的瑾睿,望了望天边明月,“弈风也该在回来的路上,只怕明早也该到了。” 离洛摇扇子的兴致也没了,“他这一回来,明晚又没我们的戏了。” 瑾睿看着离洛,摇了摇头,取了书卷,正欲坐过一边,回身见石亭外,一身铠甲风尘仆仆的弈风单手扶着亭外梧桐树,满面怒容,继而露出一个邪笑,转身就走。 众人随着瑾睿的目光看向弈风的背影,均是一愣,面面相觑。 离洛将扇子往桌上一搁,眉飞色舞,“有好戏看。”起身就走。 “别去。”冥红知道弈风霸道性子,和离洛这巴不得天下大乱的顽劣,他去了,还能不火上加油? 离洛哪里肯放过这看好戏的机会,不但不停,反而加快步子。 冥红只得追着他过去,设法拉他回来。 佩衿也是个好事的人,回过神后,拉了慕秋和瑾睿,“我们也看看去。” 慕秋和瑾睿二人,怕他们惹出事端,只得跟在了后面。 弈风想到回来的路上,看见玉娘正招呼门头去厨房吩咐酒菜,再看天色,尚早,便回了春花秋月,沐浴更衣。 换过家里常穿的白色丝袍,将一头墨发,松松的齐尾绑了,才径直去了玫果院子。 玫果屋里刚摆上酒菜。 末凡站在桌边尚未入席,见弈风大步进来,微微一愣。 玫果突然见弈风提前回来,神采奕奕,并无途中波奔的疲惫之色,知道他必定又是战捷,心下欢喜,“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弈风扫了眼立在一旁的末凡,回头望进玫果满是喜悦的眼眸,笑了笑,走到桌边坐下。 玫果忙走到桌边,倒上两杯酒,一杯递到弈风面前,另一杯,递到他身边空位。 末凡身硬面冷,脸上均是隐怒之色,于他身边坐下,不端面前的酒。 玫果斜眸看向他兄弟二人,暗暗头痛,他兄弟二人什么事上都要争一争的。 今晚与末凡已是有约,但弈风远赴归来,又怎么能对他冷落,寻思着怎么灭了这二人之间,正慢慢燃起的战火。 弈风端了酒杯,问末凡,“不饮?” 末凡斜睨着他,“你不是不饮这淡酒的么?” 弈风勾唇一笑,“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防,不过有烈酒,更好。” 众丫头知末凡要在此留宿,摆了酒菜,便尽数退去,屋内并无人服侍。 玫果忙起身到屋外唤人去搬为弈风备下的烈酒。 等她一出门,弈风睨向末凡,“你换一日。”他今晚是说什么也不会走了。 末凡眉头一皱,声音平和,却不相让,“你途中辛苦,该多些休息,我与你安排明晚,可好?” 弈风想着方才听到的那番话,冷笑了笑,“我就要今晚,你明晚再来。” 末凡又哪肯退出,“哪有你这般蛮不讲理的?” 弈风浓眉一蹙,“当真是我蛮不讲理?你为何次次独占十五?” 末凡知他已然知道原由,不再绕圈,脸色一冷,“那又如何?” 弈风气得笑,握了拳,撑在叉开的双膝上,“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不防打上一架,用胜负论去留。” 末凡单手握着酒杯,面色怒气越加的不能掩饰,“我们一架打下来,这一夜也就没了。” 二人四目相对,瞪着对方,谁也不肯相让。 玫果回来看见二人这等架势,更是恼火,“你们兄弟见面便吵,就不能消停消停?” 弈风蓦然攥了她的手,迫视进她的眼,“跟我回春花秋月。” 玫果还没答。 末凡攥了她另一只手,“留下。” 玫果双手都被紧紧攥住,心里又惊又乱,这就是老公多了的郁闷之事。 不管走还是留,都必定伤了另一个的心。 看看弈风,又看看末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猛的将手一甩,却没能抽出一只手,又急又恼,“你们都走,今晚我想一个人。” “要我走?” “我要走?” 二人同时发问。 “对,都走,一个也不许留。”玫果手上用力,将手从二人手腕中挣出,气苦的摔了珠帘,走进里间,抱了被子,滚倒在大床上。 面朝里,背朝外的睡了,从镜子里瞪着仍对持着的二人,憋了一肚子气,谁说老公多了,是福气,是麻烦才对。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一起一起 > 第144章一起一起 玫果心里气苦,镜中见二人大眼瞪小眼,迟迟不肯动弹,再也忍不住,翻身坐起,捞过一个枕头向他们狠狠掷去,大怕吼叫,“走,都给我给走。” 枕头撞上珠帘,滚落在地,珠佩轻响不绝。 弈风和末凡二人转头看向玫果,她眼里的憋屈与心疼刺痛了他二人的心。 一不发,转身走向门口。 二人的手同时触到身前的沉香雕花大门,身体均是一僵,一起扭头看向盘腿坐在床上的玫果。 良久,同时将视线从玫果身上转回,对视了片刻,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 他们明白,他们二人这样相争不解决,玫果难免会因他们而受伤害,但彼此又是谁也不肯退让。 玫果看着二人神情,背后升起一股寒意,感觉不妙,崩紧神经,“你们要做什么?” 弈风悠然的走回,“今晚我留下。” 玫果不安的看向末凡,如果末凡肯退让一步,也不至于闹得不可开锅。 “今晚,我也不会离开。”末凡垂眸低笑了一声。 玫果干笑了笑,“那我们三人玩通宵扑克。”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 “扑克改天玩。”弈风撩开珠帘,渡向床边。 玫果胸口一紧,“那我们喝一夜的酒?”死的心都有了,喝一夜,他们两人都是海量,她可就要醉死了。 末凡也撩了珠帘,十分体贴的道:“你的酒量,如何能喝得一夜?” “喂,那这算什么?”他的话丝毫没玫果感到安心,再看二人,眼里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翻身下床,全神戒备。 弈风站在床边,抬手抚她的面颊,邪笑道:“如果他实在不肯走,我不介意,三人一起。” 玫果求救的看向末凡,后者居然微微一笑,“他不肯走,我也不介意。” 刹时间玫果惊得肝胆俱裂,脚一软,差点摔倒,脚下一晃,一脸的惊慌,忙扶住床柱,定了定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向门口。 “我介意。”只怕以前被狗追也没跑得这么快过。 刚窜出两步,被弈风强壮的手臂捞回怀里,紧紧箍住,魅惑的笑道:“我为你打了个大胜仗回来,你不该好好犒劳犒劳我?”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玫果偷看了眼旁边的末凡,涨得粉面通红,对末凡道:“你站着做什么,快把这家伙弄出去。” 末凡无奈的耸耸肩,“能弄得出去,我早动手了。” 玫果欲哭无泪,“那你出去。” 末凡凝视了她片刻,笑了笑,开始解腰间束带。 弈风抱了玫果走向床边,将她掷上床。 玫果在床上一滚,衣衫散乱,却是不痛,爬起身,脸色惨变,抓了床上枕头,抱枕,掷向二人,“你们两个该死的混蛋。” 屋顶…… 五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还能这样?”离洛看过身边几人,一脸的惊诧。 佩衿轻轻盖上琉璃瓦,“早知如此,我也去插上一脚。” 离洛轻撞了撞他的手臂,“你现在也可以去。” 佩衿白了他一眼,“现在?姓弈的在里面,你敢去?”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他能吃了我不成?偏去。”离洛翻下屋顶,当真推了门进去。 眨眼间,房门打开,紫影晃动,离洛被打横丢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被封了几处大穴,头下脚上的趴伏在台阶上,呲牙咧嘴,动弹不得。 瑾睿摇了摇头,脚尖轻点,离开屋顶,还是去想想,怎么配些好药给玫果补补才是正事。 在房门重新关合之际,里面有弈风的声音传出,“屋顶上的,如果看够了,赶快给我滚。我数三声,谁还在外面,别怪我不客气。” 屋顶众人面色大变,对看了一眼,作鸟兽状逃窜。 佩衿脚下轻飘飘的追着瑾睿去了,搭着他的肩膀,神神秘秘的笑道:“下次,我们也一起。” 瑾睿冷冰冰的瞟了他一眼,却没反驳。 佩衿嘿嘿一笑。 离洛趴在地上,看着众人离开,急叫道:“你们就不管我了?” 冥红和慕秋,忙回转身,抬了他就走。 屋内传来一声冷哼,二人忙加快脚步,但抬着离洛,终是快不到哪儿去。 冥红忍不住骂道:“敢去惹事,怎么不敢留下。” 离洛撇撇嘴,没吱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两兄弟简直不是人,我进去,还没打个照面,便被他二人齐攻丢了出来,你去试试能不能在他们二人联手下走上一招。” 冥红无语的望了望天,“平时也不知少吃些,重死了。” 离洛呲了呲牙,不再理睬冥红,扭头问慕秋,“下一夜是你么?” 慕秋冷冷的‘嗯’了一声。 离洛嘻嘻一笑,忘了身上的痛,“到时让我搭上一脚。” 话落只听‘砰’的一声,边半身子摔在地上,只得冥红还抬着他半边身子,痛得他‘哎哟’一声,“慕秋,你这小气鬼,大不了到我的时候,我让你也搭上一脚。” 慕秋猛的刹住脚,回转身接着抬了一脸苦相的离洛。 次日…… 瑾睿回到医坊,于书案后坐下,视线直接落在案角的那叠书上。 迟疑的抬手去翻动那些书籍,里面那张药方似被人动过,唤来药童,一一问过,均说不曾动过。 望向窗外随风轻颤的竹叶,心念赫然一动,起身奔向身后药柜,墨绿的衣摆拂过桌案。 他一一查过药方上那些药材所在小抽屉,莫名的惊慌。 推上最后一个抽屉,大步急奔出医坊,翻身上马,向弈园急赶。 途中正遇上上朝回来的末凡,唤他也不答理。 末凡见他神色有异,弃了马车,骑上匹俊马,追在他身后。 瑾睿进了弈园二门,也不等马停稳,飞身下马,操着小路直赴玫果的小厨房。 将装有药渣的小竹篓翻转,一一辨认那些煮过的药渣。 果然是那方子上的药材,抛下药渣,无力的垂下手,闭上眼,深喘了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恐惧。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五章想要孩子 > 第145章想要孩子 末凡手扶门框静看着他动作,直到他再次睁眼,才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瑾睿深吸了口气,尚未回答,见宝珠从门外端着装了个空药碗的小托盘进来。 忙抢上前,端起药碗闻了闻,面色又是一变。 问宝珠,“她喝了?” 宝珠见他神情有异,有些怔忡,“刚喝了。” 瑾睿脸色越发的白,“昨天也喝过?” 宝珠心里更是没了底,怔怔的点了点头,“喝过。” 瑾睿喉结艰难的滑动了一下,“这药,不能再熬了。晚些我会另配药给你,你以后就照我配的药熬,这事,不要让郡主知道。” 宝珠虽然老实,心里却是明白,听到这儿,想到昨天告诉玫果不能生育的事,已然猜到这药是什么,吓白了脸,泪在眼框里打转,“瑾公子,我……” 瑾睿仍看那些药渣,脸上阴晴不定,“你下去吧,记好了,今天的事,万万不能让郡主知道。” 宝珠忙应着走了。 末凡脸上也转了白,“难道这些药是……你昨天所说?” 瑾睿点了点头,“今晚你去安排慕秋,冥红,离洛去她房中。” 说完暗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她会不会太过辛苦?”末凡拢在袖中的手,握了拳,渗出冷汗。 瑾睿停下,并不转头,“如果不这样,这药,她定会接着服下去,多服一次,多一分危险,我去给她配些滋补的药物将此药换下。这两日,她已服下,已无法可施,何不赌上这回。” 说完带着风,径直走了。 末凡拧了拧眉头,去了书房,取了六块雕得极其精致的竹牌,两块一对。 上面分别刻着,‘冥’‘慕’‘离’三个字。 在手中握了又握,想着他们兄弟二人与她的情形,脸上一烫,心里漾开异样情怀。 “末公子,你找我?”玉娘立于书房门口,轻唤。 末凡忙收拾了心思,昨晚她应付下来,已是难得,如果他们三人……眉头慢慢拧紧。 但瑾睿说得没错,险步已经迈出,也只能赌上一赌,定下神,从容的将手中牌子递于玉娘,“今晚,要他们三人过郡主房里。瑾睿叫人炖了些参粥,她向来不爱吃这些,你不管用什么方法,要迫她吃下。” 玉娘接了牌子,微微一愣,但她本是虞国的人,又是一直服侍皇家的人,虽然玫果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事,但这事在虞国别的皇族中,极为常见,接过牌子,辞了末凡,走了。 玉娘去厨房等着参粥炖好,亲自端了参粥,送去玫果房里。 玫果昨夜与弈风和末凡二人后,竟由恼转喜,不想自己骨子里居然有这等放荡的因子,再加上知道昨晚离洛他们在房外听墙角,知道昨晚之事,羞得一天不敢出门,怕撞上他们中任何一个。 见玉娘进来,端着参粥,说是瑾睿备下的,更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她平日不爱吃带参的东西,本不想吃,见玉娘没有离开的意思,这粥怕是不吃不行。 为了打发玉娘快些走,只得勉强吃下。 不料,等她吃完,刚放下碗,玉娘从袖中取出三面竹牌放在桌上。 玫果一看,脚一软,滑下桌子。 玉娘忙一把扶住。 她这才攀着桌缘,重新坐好,问道:“末凡安排的?” 玉娘点了点头,“是末公子安排的。” 玫果想到宝珠送药碗回来后,看向她的眼里总有一丝愧疚。 当时正为弈风和末凡的事心乱,没太在意,这时想来,就有些不对味了。 宝珠拿了洗衣房刚送来的洗净的衣衫进屋。 “宝珠,你今天可见过瑾公子?”玫果看着在桌上排成一排的竹牌。 宝珠心里一慌,“见……没,没见过,郡主,有事吗?” 玫果笑了笑,她还没学会撒谎,“没事。” 宝珠暗松了口气,放了衣裳,退了出去。 玫果将那三块牌子收下,对玉娘道:“牌子,我收了,你去吧。” 玉娘这才端了装了空碗的托盘出去,将托盘交于小丫头,自己则朝着冥红的院子去了。 玫果等玉娘出去,重新将那三个竹牌摊开,看了良久,怕是她偷服药的事被瑾睿发现了,否则他们不会这么安排。 这么说来,明日的药定然会所不同,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她不能错过,哪怕能再多一个孩子也好。 书房…… 末凡望着棋盘一角,左手抱着棋盒,右手探在棋盒里,三根手指捻搓着一粒玉石棋子,半晌没将那粒棋子拿出。 他对面的弈风叉着长腿,歪着身子靠坐在椅背上,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的手指交替敲着紧崩的大腿,视线也没落在棋盘上,自也不会催末凡落棋。 瑾睿斜靠在一张软榻上,看着手中的书页,那书页却一直没曾翻过。 佩衿依着一旁边花架,拈着身边花枝把玩,静看着脸上并不多表情的瑾睿,“如果有危险,何时会有症状?” 瑾睿翻了页书,“服药后,二十四个时辰。” 末凡将手中棋子握紧,“这么说,就是明日?” 瑾睿清‘嗯’了声不再语,接着看自己的书。 弈风微正了正身子,“如果出现危险,没得救吗?” “希望甚微。”瑾睿面色冷然,内心却不似表面这般平静。 弈风抿紧薄唇,敲打着大腿上的手指猛的收紧,握成拳,暗自呢喃,果儿,何必这么傻,没孩子,又有何防。 第二日晌午,瑾睿背着药箱,看着轻掩着的房门,轻声问宝珠,“郡主,还没醒么?” 宝珠摇了摇头,“还没醒。”推开门,放瑾睿进去。 瑾睿进了门,望着半掩着的床幔,心一阵紧过一阵,每靠近她一步,呼吸便困难一些。 短短的路程,却象走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修长苍白的手指慢慢撩开床幔,静看着床上未醒的玫果,心脏象是要跳出心房。 轻轻坐在床边,轻抚了抚她的面颊。 玫果眉头一皱,不耐烦的抬手拍开他手,翻了个身,“不要吵我。” 瑾睿沉痛的双眸赫然一亮,心颤得厉害,她并没象她所料的那般人事不知,试着轻唤,“果儿。” 玫果拉了被子蒙了头,“我好困,不要吵。”说完,迷糊中发现是瑾睿的声音,瞌睡顿时去了一半,将被子一抛,翻身坐起,将他拉倒在床上,一阵乱捶乱打,“你是来看我死没有的,是吗?” 瑾睿也不否认,任她打着,伸手进她被中,探向她身下。 玫果脸一红,捶打着他的手转了个弯,隔着丝被将他的手按住,“我没事,你失望了吧?” 瑾睿拧着眉,睨了她一眼,手上用力,挣开她的手,探到她身下。 玫果脸上更红,推着他,身子后缩避开。 他另一只手箍紧她,不容她动弹。 玫果窘得无地自容,凑脸过去咬他,他侧脸噙了她的唇,让她咬不下去。 等了一盏茶功夫才慢慢抽出手指,对光细看,不见血丝和异样,才长松了口气,用丝帕拭了手,又与她把了脉,均无异样,眼角才化开微笑,起身净了手,背了药箱要走。 玫果沉了脸,“你把我折腾完了就走?” 瑾睿回身看她,“你要怎么?” “陪陪我。”玫果虽不知这药如果出现症状是什么样的情况。 但她与他四年朝夕相对,于他又怎么能不了解,他突然前来对她查看,定然不会没有原因。 是什么原因,不想也知道。 这时他一不发的离开,结果自然也是好的,止不住的欢喜。 “我得回医坊。”瑾睿每日一早便会去医坊,今天因她之事,便耽搁了。 “少去一日不成吗?”玫果看着他眼里布满血丝,知他怕是一夜没合过眼,“陪我睡会儿。” 瑾睿看了她好一会儿,从知她服了药物,便一直提心吊胆,唯恐一闭眼,醒来,她便不在人世。 此时见她好好的,心里也是难以抑住的欢喜。 见她眼里尽是乞求,心里一软,回到床边,将药箱放在脚凳上,脱了外袍,平平整整的搭上屏风,在床边躺下。 玫果拉了丝被躺倒下去,将他与自己一同盖了,滚进他怀里,将头埋进他颈间,抱了他窄窄的腰身,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竹香,“又让你担心了,你怪我么?” 他轻叹了口气,将她揽紧,“你太过性急。” 玫果垂着眼,“我欠他们太多。” 瑾睿神色仍是冷冷淡淡, “你该再给我些时间。” 玫果将他揽紧了些,“下不为例。” 瑾睿脸色缓和了些,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早晨送来参粥可是当真吃了?” 玫果忙举了手,“当真吃了,没倒。” “既然是当真吃了,为何会支开玉娘?”他迫视着她,与她夫妻几年,她的那点小花招,哪能不知。 玫果嘿嘿陪笑两声,“那个太难吃,是想倒的,不过没敢倒,还是吃了。” 瑾睿眸子里这才透了些笑意,“睡吧。” 玫果见他不再着恼,满足的将脸蹭进他肩窝,“睿啊,你说我能怀上孩子吗?” “会。”瑾睿对自己的药从来不会怀疑。 玫果心满意足的闭了眼。 瑾睿垂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等她呼吸变得悠长均匀,才也合上眼。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六章有个好儿子 > 第146章 有个好儿子 淅淅沥沥的下了半夜的雨,被洗刷干净的竹林在晨光中更加莹绿清新。 瑾睿难得空闲的坐于屋前抚琴,一身墨绿的长衫隐入竹林,墨黑的长发在竹叶尖上拂动。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按琴弦,轻柔的琴声在指尖化开。 离洛依在他身前鬼面竹杆上,手中抛弄着几粒小石子,“她腹中真的有两个孩子?” 瑾睿‘嗯’了一声,并不多。 “会是谁的孩子?”离洛接了抛起的小石子, 一脸的兴奋。 瑾睿微皱了皱眉头,只是抚琴。 离洛将手中小石子掷了一粒到他琴上,发出咚的一声,与他的琴声搅和在一起。 “喂,你能分出是谁的孩子吗?” 瑾睿全不受他的影响,琴声丝毫没有停滞,至于离洛的话,也只是当风吹过。 末凡从门外进来,睨向离洛,“你已缠了他三天了,还没死心?” 离洛接着将手中的小石子掷向瑾睿手下琴弦,“如果分辨不出,何不直接告诉我,我也就死了这条心,这么藏着掖着的,算什么回事。” 末凡撇脸笑了笑,“今天水陆两军,蹴鞠比赛,弈风亲自到场督赛,陆军士气高涨,斗志昂扬,你的水军怕是不堪一击了。” “我的水军怎么了?还差过他不成。”离洛即时弹了起来, “他能督战,我难道不能?” 说完,掷掉手中小石子,大步迈出竹苑。 瑾睿这才起身,进屋取了一包包好的药沫过出来,递给末凡,“宁村只是下了两场酸雨,让一些淋了雨蔬菜变质,百姓吃了那些变质,又不舍得丢弃蔬菜,引起大面积的轻微中毒,并非瘟疫,你派人多熬煮绿豆汤,将这个放到绿豆汤里,分给那些村民服用两到三次,也就可以解去所中之毒。不过那些蔬菜是万万不能再吃了。” 末凡接了药包,“谢谢了。” 转身要走,走出几步,回头见他又自坐到琴边,“果儿怀着谁的孩子,当真不能辩认么?” 瑾睿捧了琴,往屋里送,“孩子生下后,能辩。” 末凡点了点头,“你不告诉他们,的确合适,只是你的耳根只怕难得清静。你去不去医坊?” 瑾睿放了琴,“去的。” “你的马的马蹄还没打好,我搭你一程?” “也好。” 玫果挺了肚子在虞瑶寝宫晃悠。 瞳瞳蹒跚的追在她身后,“娘亲,让瞳瞳摸摸妹妹。” 寒宫婉儿美滋滋的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问身边虞瑶,“真是两个?” 虞瑶笑着点头,“前几天瑾睿来请安,我还特意问过他,说是两个。” 寒宫婉儿更笑得合不拢嘴。 太上皇紧张的跟在瞳瞳身后,“瞳瞳,别绊到娘亲了,瞳瞳,到姨奶奶这儿来。” 虞瑶也是揪紧心,递了丝帕给玫果,“果儿,别再逗瞳瞳,小心摔着。” 玫果接了母亲手中丝帕,坐到她身边软榻,瞳瞳抱了她的腿,爬上她的膝盖,去摸母亲的肚子。 刚巧肚子里的宝宝动了动,吓得瞳瞳慌忙缩了手,往后仰倒。 玫果忙将她抱住。 瞳瞳愣了片刻后,睁圆了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母亲的肚子,慢慢又伸了胖呼呼的小手去摸,一摸之下,肚中宝宝又是一动。 她觉得甚是有趣,咯咯一笑。 玫果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也是一笑。 殿外传来宫女跪拜声。 玫果随声望向门口。 小馒头穿着件合体的天青小袍,腰间束了条金色的蟒纹腰带,柔顺的黑发在顶束了个紫金小冠,越发衬得他面如敷粉,眉清目朗,文文静静,越加的酷似他的父亲,站在门口。 末凡背着后,站在他身后。 小馒头进了屋,先向寒宫婉儿,太上皇和虞瑶见过礼,才蹭到玫果身边唤了声,“娘亲。” 末凡也上前见过礼,才在玫果身边坐下,从她身上抱过瞳瞳。 瞳瞳搂着他亲了亲,嗔声嗔气的唤了声,“末爹爹。”然后便向他告状,“妹妹刚刚踢瞳瞳。” 她一,引来座上均是一笑。 玫果脸上不觉挂上笑意,理着小馒头耳边碎发,“忧儿,上朝可还辛苦?” 小馒头摇了摇头,“不辛苦,好些地方百姓生活贫苦,不舍得丢弃被酸雨腐蚀过的蔬菜,粮食,中毒之事连连不断,虽然有爹爹不住的配置解药,和定时的发放粮食,蔬菜,但终不是长久之计,忧儿甚为担忧。”虽然末凡才是他亲爹,但他自小跟着瑾睿长大,一直不改唤瑾睿为爹爹的习惯。 只是在唤末凡时加了个亲字。 玫果心下吁嘘,小馒头才六岁,便有这等忧民的心思,看向末凡。 末凡只是眉角含笑将视线从小馒头身上转身玫果,对小馒头之,并不加以点评。 玫果握了小馒头的小手,“忧儿觉得该如何是好?” 小馒头看了看父亲,见父亲没有相拦之意,才道:“忧儿前些天随亲爹爹和爹爹一同前去看过,道路十分崎岖难行,来往车辆几乎不能通过,百姓要挑着担子步行三十里路,方能与临近村镇交易。他们植有大片的槡林,饲养蚕虫,抽出的丝也是极好,只是难以运出贩卖,大多霉烂在家里。所以忧儿认为,应该开国库,拨放银两,为他们修建道路,让他们自行贸易,只有他们自己富了,才不会再吃那些霉烂的蔬菜,粮食。” 说完又看了看父亲。 末凡不答,眼里却是赞许之色。 虞瑶连连点头,与寒宫婉儿对视一眼,拍拍手,笑道:“好,说得好。忧儿,你想要什么?外婆重重的赏。” 寒宫婉儿也道:“奶奶也有赏。” 小馒头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虞瑶行了礼,“谢谢外婆,奶奶,忧儿只要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姨婆身体安康。” 虞瑶和太上皇,寒宫婉儿交换了眼色,哈哈一笑,指着小馒头,“这小子,小嘴越来越油,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小馒头不好意思的,埋了头偷看母亲。 玫果听了心下欣慰,将他搂了,问末凡,“真的象忧儿所说吗?” 末凡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玫果看儿子双眼眨巴眨巴的看着父亲,“那为何不发放银两?” 末凡扫了眼她怀是小馒头,道:“有这种情况的不仅仅是那一两个村庄,那附近几百里均是如此,所以借此机会,一同规划,所需银两甚巨。为了防止有贪官借机捞取油水,此事得好好计议。我明里会组建专门的官员前往督促,而弈风也会要慕秋暗里派地下王朝的人前往暗中盯着。等弈风和慕秋他们安排妥当,我这边便开国库,发放银两。” 小馒头听到这里,眼里才露出喜色,抿着嘴笑,却无得意之色。 玫果反而有些得瑟,自己无能,生个儿子这样,也算是她的本事。 虞瑶哪能看不出女儿的那点小心眼,摇头笑了,问末凡,“他们今天都去看蹴鞠比赛了?” 末凡自然明白她口中的他们是指玫果的那些夫郎,回道:“瑾睿在医坊,其他都去了。” “你岳父和逸之他们也都去了,到现在也不见回来。今天比赛,打得可还精彩?”虞瑶深知这些活动,对几国间的团结和关系融洽有多重要,要不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惊动各国中这许多重要人物。 “很是精彩,镇南王,逸之,俊之,勇之,弈风,离洛,冥红,慕秋他们全下了场,普皇也亲自前去助了兴。军民同心,情绪高涨,形势大好。”末凡也是为了带小馒头过来请安,才提前过来。 虞瑶向太上皇笑道:“那老东西几十岁了,还下场,也不怕闪了腰。” 寒宫婉儿捂嘴低笑,“普皇如不是没了内功,只怕也是坐不住的。” 玫果撇了嘴角,“爹爹身体强壮着呢,没准还能夺个榜魁回来。” 众人又是一阵的笑。 虞瑶见玫果有些坐不住了,再看天色,也是不早,不再留他们,道:“你出来也这大半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万一又累着,瑾睿那张脸可实在看不得。” 玫果嘴角抽了抽,一脸不高兴,“他面上是冷些,为人哪能象娘所说。” 虞瑶唇角勾了勾,“看这丫头,她的夫郎们,我就说不得一句。” 太上皇推了推她道:“你明知果儿护短,偏要去惹她。” 寒宫婉儿也笑,“你们快走吧。” 玫果巴不得的起了身,牵了小馒头行礼告辞。 出了寝宫,末凡单手抱了瞳瞳,玫果牵着小馒头,二人空着的手五指相扣,漫步在宫中大道上。 玫果在宫中从不避忌与夫君亲密,即使是撞到朝中大臣也不会松手回避。 起先也有人私底下指指点点,但玫果除了自己七个夫君,从无不轨的行为,更无流蜚语,时间长了,背后议论的也没了,反而对他们夫妇间的夫妻情深羡慕不已。 她与夫君们不管出现在何处,均是一道风景。 出了宫门,末凡也不上自己的车,同她一起,上了她那辆辇车,“瑾睿今天没骑马出来,我们去接接他。” “好。”玫果撩着帘子吩咐护卫前往医坊。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七章谁的孩子 > 第147章谁的孩子 弈风,末凡,慕秋,佩衿,冥红,离洛,围坐在桌边。 各人面前均摆着自己珍藏的宝贝。 末凡将短枪放在桌上,“不管是谁的孩子,我这身功夫都倾囊相授,这赌,我就不参于了。” 离洛滚着一粒鸽子蛋大小的一颗明珠,手下的东西虽然是他珍藏的宝贝,不过他到宁肯这东西赌输出去。 佩衿手托了下巴,一脸的无奈,“明明就没我的份,偏要拉上我送礼。” 冥红和慕秋交换了个眼色,强忍着笑。 弈风同情的拍拍佩衿,“不管是谁的,唤你一声爹爹,你这份也是走不掉的。” 佩衿拍开他的手,翻了翻白眼,“瑾睿又不肯告诉你们是谁的,这赌我看是白打的。” 离洛将手中明珠一转,“那未必,你看忧儿和瞳瞳,一眼就能看出是谁的种,这次或许也是如此。” 各人抱着胳膊,均有赞同之意。 ... 瑾睿给玫果拭去额头的汗,“感觉还好么?” 玫果已生过两胎,这次生产,倒是极为顺利,点了点头,看向他和玉娘各抱着的孩儿,“都是儿子?” 瑾睿笑了笑,“都是儿子。”将怀中孩儿抱与她看。 玉娘也忙将手中孩儿抱了过来。 玫果看了皱巴巴的两个孩儿,全不象忧儿和瞳瞳生出来时那么白净可人,微微愣了愣,“这都是谁的孩子?” 瑾睿偏头一笑,“自是你的孩子。” 玫果抱过玉娘手中孩儿,看了看,再看向瑾睿怀中那个,就象两个皱巴巴的小老头,实在看不出象谁,纳闷的道:“该不会是象我便这般模样吧,我娘说我生下来时也是这般皱巴巴的。” 瑾睿又是一笑,他们全等在外面,急得快把门拆了,我抱出去给他们看看。 从玫果手中抱过另一个孩儿,站起身。 玫果略作犹豫,仍叫住他,“你验过,是谁的孩儿,是么?” 瑾睿静静的看着她,也不瞒她,“是,想知道?” 玫果迟疑了会儿,摇了摇头,终是说了违心话,“不想知道。” 瑾睿难得的好心情,脸上竟然没有冷冰冰的,转了回来,“我却想告诉你。” 玫果怔了怔,神色雀跃,终是眸子一暗,“还是算了。” 瑾睿将左手臂中的孩儿递与他,挽起他的小衣袖,露出胖乎乎的一只手,手腕上束着的红绳上坠着一片小小的墨竹。 玫果心里轻轻一颤,“是弈风的?” 瑾睿轻点了点头,然后挽起怀中孩儿的衣袖,他手腕上红绳却串着四色珠。 玫果心里莫名的紧张,“你还是抱出去吧。” 瑾睿手指轻抚那孩儿下巴,“这孩子体内有四种不同的基因。” 玫果惊得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瑾睿平静的看向她,“他是慕秋,冥红,离洛和佩衿共同的孩子。” 玫果的心猛的提起,又再重重的砸下,“怎么可能?” “初时,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的确如此,我只是不明白,佩衿明明不该有,为何会有他……”瑾睿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仍是不明。 玫果直到这时才回过神,看着怀中孩儿,不知是何种滋味。 吸了吸鼻子,还没来得及哭出声。 房门被猛的撞开,一群男人冲了进来。 门外的玉娘忙要拦,“公子们,你们不能进去。”可哪里拦得住。 玫果揉了揉发酸的眼,“玉娘,由着他们吧。” 佩衿轻功最好,身子一晃已到床边,夺了玫果怀中孩儿,看了又看,问瑾睿,“你方才的话,是真的?” “我何时哄过人?”瑾睿低头看了看怀中孩儿,此时心情竟比当初得瞳瞳还高兴三分。 “也是。”佩衿鼻子一酸,竟滚了两滴泪下来,感激的向玫果投以一眸。 玫果低声笑骂了声,“傻瓜。” 佩衿难为情的笑了。 这时弈风等人也抢到床边。 弈风一把夺了瑾睿怀中小人儿,小心的抱在怀里,低头一看,笑在唇边凝住,“怎么这么丑。” 玫果脸一沉,探身要来抱回孩子,“不要拉倒。” 弈风闪身避开,僵住的笑,又再化开,比方才更为灿烂,“要,怎么能不要。”凑上前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辛苦了。” 玫果双眸一黯,唇角化开浅浅的笑。 弈风又回头看怀中小人儿,看了两看,抱高就亲,“儿子,我是你爹。” 熟睡中的孩儿被他这么一折腾,顿时哭了起来。 他愣了愣,手足无措起来,手忙脚乱的哄着。 慕秋跃到床边仔细看过玫果,见她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精神甚好,加上见瑾睿神色自若,知她一切安好,转身去看孩子。 冥红等慕秋走开,问玫果,“你还好吗?” 玫果朝他一笑,“很好。” 冥红这才转身凑到佩衿面前去看孩儿。 离洛在床边打了个转,望望玫果,又望望弈风怀中小人儿,扭身扑向佩衿。 伸了手去抢佩衿怀中孩儿,“给我看看。” 佩衿刚刚抱住,哪里肯给他,忙闪身避开。 离洛看不见孩儿,心里着急,又扑上去抢。 佩衿一慌,抱着孩儿绕着桌子转圈。 离洛紧追不舍。 急坏了冥红和慕秋,连声叫道:“小心伤了孩儿,小心伤了孩儿。” 玫果看着几人,头疼不已,怒骂道:“这才生下来的孩儿,如何经得起你们这般折腾。” 弈风抱着哭个不休的孩子,焦头烂额的坐到床边,问瑾睿,“他哭个不停,该如何是好?” 瑾睿看着他抱得别手扭脚的孩儿,神色温和,“哭哭无防。”从他怀里接过孩儿,轻轻抖了几抖,那孩儿果然慢慢止了哭。 弈风这才安下心,欢喜非常,朝着随在身后进来看孩儿的末凡扬眉一笑,“我也有儿子了。” 慕秋怕佩衿闪了孩子,一颗心揪得皱在了一起,紧紧盯着他怀中孩子,突然见他手上坠着片墨竹,他是地下王朝中人,哪能不知墨竹是夜豹的信物,道:“你抱的是弈风的孩儿。” 佩衿一愣之后,也看见小手上坠着的墨竹,身子一晃,已到床边,将怀中孩儿往弈风怀中一送。 又去瑾睿怀里抢孩儿,但终被慕秋快上一步,抱在怀中。 慕秋望着怀中皱巴巴的小脸,脸上绽开了笑。 章节目录 正文第一百四十八章老公多是福? > 第148章 老公多是福? 冥红凑上来同看,粗糙的手指捏着那孩儿的小手,喜得说不出话。 离洛搓着手,讨好的笑笑,小心的道:“给我抱抱?” 慕秋虽然不舍,看了看他满是哀求的眼,依依不舍得递给他,“小心些,别跌了他。” 离洛撇撇嘴角,“跌了我自己,也不会跌了他。” 看向怀是小人儿,裂着嘴,半天合不拢,慢慢靠向床边,“喂,小妖精,谢谢了。” 末凡看着喜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几人,缓缓道:“孩子还没有名字。” 弈风手指拈着怀中孩儿腕中墨竹片,道:“就叫子墨吧。” 末凡略一沉吟,“子墨,甚好。” 离洛见弈风的孩儿眨眼间便有了名字,望向身前几人,“我们的叫什么?” 众人尚没答,玫果接道:“不如随子墨叫子轩?” 各人低念了几遍,也觉得子轩这名极好。 四年后…… 一个美得如仙童般,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手中提了个金丝小笼,里面装了只小松鼠。 她前面立着两个四岁左右大的象瓷娃娃般的小人儿,仰头看着她手小松鼠,羡慕不已。 其中长得浓眉窄目,虽然长得胖胖乎乎,但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英气的娃娃扯了扯小女孩的衣袖,“瞳瞳姐姐,这小松鼠可以给子墨吗?” 另一个长得凤目甜美的小人儿也扯扯她的袖子,“瞳瞳姐姐,子轩也想要。” 瞳瞳眨了眨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扇了两扇,唇边露出两个小梨窝,“可以啊,可是只有一只,你们却是两个人,给谁呢?” “给我。” “给我。” 两个小人儿同时出声。 瞳瞳假装为难,蹙起眉头,一一看过二小,“让我想想,给谁呢?” 二小紧张的屏了呼吸,眼巴巴的看着姐姐。 瞳瞳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真的很为难啊,要不这样吧。” “怎么样?” “怎么样?” 二小又同时发问。 “要不这样,你们打一架,谁打得好,这小松鼠就给谁。”瞳瞳澄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二小对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子轩露出可怜相,诺诺的道:“大哥知道我们打架,会罚我们抄字。” 子墨也是敛了小眉头,“我也怕被罚抄字。” 瞳瞳一撅小嘴,提了金丝笼,“那算了,这小松鼠,我拿去送给离荣哥哥。” 二小忙追上去,拉住她。 子墨道:“别……瞳瞳姐姐,我们打一架便是。” 子轩有些底气不足的看了看子墨,没吱声。 子墨瞪了他一眼,“不敢?胆小鬼,你不敢,这小松鼠就没了,你打我几拳,我踢你几脚,这有何难?不管谁得了小松鼠,我们一起玩便是。” 子轩终是不舍得小松鼠,点了点头,“打就打。” 瞳瞳笑嘻嘻的坐过一边青石,托着下巴,等着看戏。 二小果然你来我往的打开了,不消片刻,子轩便被子墨按趴在地上,抡着小拳头,一顿好打。 子墨虽小,但小拳头落在子轩身上却是不轻。 子轩受不得痛,有些着急,张口咬向子墨的手臂。 子墨臂上一痛,大怒,“敢咬我?”小拳头抡得重了些。 子轩哇的一声哭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子墨忙从子轩身上下来,爬起身,看向身前站着的儒雅少年,心虚的唤了声,“大哥。” 子轩从地上爬了起来,委屈的叫了声:“大哥。”用手背擦着眼泪,哭着跑了。 末忧板着小脸看了看一身尘的子墨,抬眼看向坐在一边的瞳瞳,眉头慢慢拧紧,沉声道:“瞳瞳,你又在欺负弟弟们?” 瞳瞳从青石上跳下来,拍拍屁股,走上前,斜睨着哥哥,却是不怕,“我只是看他们谁的功夫练的好些。” 末忧哪里会信她,问子墨,“子墨,瞳瞳说的可是真话?” 子墨偷偷看了眼瞳瞳手中的小松鼠,没吱声。 瞳瞳得意的笑了笑,将手中金丝笼塞给子墨,“送你了。”笑着扭身跑走了。 末忧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低头看向子墨,“去书房。” 子墨觉得委屈,但又不敢不听,撅着小嘴,抱着小金丝笼拖着脚后跟,往书房的方向蹭。 瞳瞳刚转过花径小道,一个冷冰冰,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住。” 顿时打了个寒战,小脸上得意的笑意全消,将迈的步子收回,僵着身子慢慢转身,白着小脸仰头看向面前与她酷似,却冷得如千年寒冰的俊颜,勉强挤了丝笑,但还没化开便消失,“爹爹。” 瑾睿沉着脸,冷眼看着女儿,负在背后的手里握着一枝刚折下来的手指粗细的柳枝,“手。” 瞳瞳小脸更白,咬着唇,抬起手,卷高盖着手背的衣袖,平举在父亲面前,楚楚可怜的怯怯低唤了声,“爹爹。” 瑾睿对女儿的可怜相,全然不理睬,只见枝影一晃,瞳瞳两条白如嫩藕的小手臂上出现两条赤红血痕。 瞳瞳痛得手一缩,泪在眼框里打滚。 瑾睿声音更冷,“举好。” 瞳瞳不得已,又将腕举高,吸着鼻子,糯声轻唤,“爹爹。” 瑾睿手刚抬起,横里伸来一只玉手,一把夺下他手中柳枝,掷在地上。 玫果奔到女儿面前,捧着她的小手,看着她臂上血痛,心疼得变了脸,扭头骂道:“女儿是生来给你打的吗?你这么见不得我们母女俩,把我们娘俩一起打死好了。” “你休要胡说,我几时打过你。”瑾睿眼里闪过怒意。“她纵子墨子轩打架。” 玫果从荷包里取出药膏给女儿涂抹,“那两小子从娘胎里便开打,从小打到大,有什么好稀奇的?” 瑾睿眉头蹙紧,“你……瞳瞳被你这么惯着,无法无天了。” “我就惯着,怎么了?你有本事让我再生个女儿出来,我就不惯着她。瞳瞳,跟娘亲走。”玫果瞪了瑾睿一眼,牵了女儿的小手,转出花径。 瞳瞳到了拐角处,怯生生的回头望了父亲一眼,见父亲一张脸比方才更冷,打了个哆嗦,加快两步,跟着母亲跑走了。 瑾睿望着玫果和女儿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转过身见末凡面带微笑站在花荫下。 别了脸往前走。 末凡走到他身边,“瞳瞳是顽皮些,但本性极善,你何必对她过于严厉。你又不是不知道,果儿对瞳瞳存着愧意,平时就特别的宠爱些。而你对瞳瞳又丝毫不加笑,果儿才越加的心疼。或许你对瞳瞳如对忧儿他们三个一样柔和些,她也就不会这么惯着。 再说她拿来送给弟弟们的小动物哪只不是受了伤,她拾回来医好的? 她虽然是纵子墨子轩打架,但的确是为了督他们练武,特别是子轩,练武极是不用功。” 瑾睿又是一叹,终是没反驳,这女儿着实让他头疼。 子轩哭着寻到正在后花院聚在一起的离洛和佩衿。 离洛见子轩一身的尘,小脸也花的不象样子,急奔过来,一把将他抱住,“轩儿,是谁欺负你了?又是子墨那小子?” 子轩更是委屈,不住抽搐。 离洛见了,怒火上冲,将他放地上一放,“你好没出息,叫你平时多用功,你总偷懒,打不过不知道用脑吗?约他到水边,弄他下水。” 子轩歪着头一想,高兴起来,抹了泪跑了。 佩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道:“你自求多福了。” 离洛眼一瞪,“子轩不是你儿子么?” 佩衿干咳一声,忙道:“放心,弈风打得着来,我自会帮你一把。”话是这么说,琢磨着还是去哪儿躲上一躲的好。 弈风翻身下马,一般银甲在阳光下极是耀眼。 回眸间,见二门门槛上坐了个小人,一身湿达达的,托着下巴发呆,脸上尽是纳闷。 定眼一看,却是子墨,浓眉一扬,唤道:“儿子,你在这儿做什么?子轩呢?” 子墨子轩是双生子,一直是秤不离陀。 子墨听到叫唤,抬起头,扑上前抱了父亲的腿,“爹爹,墨儿在等爹爹。” 弈风刚毅的面颊上化开浓浓笑意,弯身将腿上小小人儿抱起,“想爹爹了?” 子墨点了点头,“想了。”胖胖的小手除了父亲头盔,抱在怀里,将小脸贴向父亲面颊。 弈风见他有些殃殃的,笑问道:“是不是又被哥哥罚抄字了?” 子墨子点了点头,“罚了。” “呵……为何罚你?”弈风唇角轻勾,末忧那小子,年纪不大,当起哥哥却是有模有样。 “墨儿把子轩打了。”子墨扁扁小嘴。 弈风眼角带笑,“你为何打他?” 子墨抿着小嘴不出声。 弈风侧脸看了看儿子胖胖的小脸,及他眼里的委屈,“又是瞳瞳叫你打的?” 子墨手指父亲头盔上的红樱,“瞳瞳姐姐只是说看我们谁打得好看些,可是子轩太笨,不经打。” 弈风听了,扬声大笑,“该罚,你娘亲可知道这事?” “娘亲说我和子轩从小打到大,不稀奇。” 弈风笑的更是大声,“男儿打几架,有什么关系,打了就打了。不过既然罚你,你也得好好写。” 子墨‘嗯’了一声,“爹爹。” 弈风拭着他发稍上滴下的水珠,“你这一身的水是怎么回事?” 子墨小嘴一扁,“他打不过,把我弄下了水,灌了我一肚子水。” “什么?”弈风顿时竖了浓眉,“他敢玩阴招?叫你平多学些水下功夫,你偏不好好学。” 子墨更是委屈,扁着小嘴,想哭,硬是不哭。 弈风脸色顿时一沉,将子墨往地上一放,“儿子,你去把子轩再打一回。” 子墨将头盔递给父亲,“爹爹去哪儿?” “爹爹去打你离爹爹去。”弈风俊眸一窄,眼里冒着火,向院里急窜。 玫果透过窗棂,看着院中追逐的弈风和离洛二人,揉了揉跳动着太阳穴,推推趴在窗上看热闹的慕秋和冥红,“还不快去想办法把他们拉开,离洛让他捉到,还不给打个半死。” 二人轻咳了一声,才磨磨蹭蹭的出去,一边一个,架住弈风,“算了,算了,他也不过开个玩笑。” 弈风黑着脸,“姓离的,你再敢教阴招,我非折了你的骨头。” 离洛早被追得没了力气,缩得远远的骂道:“佩衿,你-奶-奶的不守信用,躲得鬼影都不见一个。” 这边没乱完,子轩哭着进来,“娘亲,子墨打我。” 玫果抚着更痛的头,丈夫多了是福,福个鬼…… 看了眼躲在门后,探了半边脸,愉愉向里张望的子墨,皱了皱眉。 “乖, 别哭,让娘亲看看,打到哪儿没有。” 伏身去抱子轩。 一用力,身下一股热潮涌出,即时愣住了,崩着身子不敢动弹,这感觉……多年不曾有过…… 从外面进来牵了子墨小手的瑾睿见她神色有异,过来从她臂间抱过子轩,神色关切,“怎么?有什么不舒服吗?” 玫果吸了口气,看向瑾睿,神色复杂,“我……”顾不得其他,急步奔向隔壁净衣室。 瑾睿心里一跳,将子轩放下,交待着,“你们两个在这儿,不要乱跑。” 等二小应了,大步抢进净衣室,不顾门口丫头异样神色,推门进去,见玫果怔站在净桶边,“果儿,到底哪里不舒服?” 低头间见她手中草纸上一片腥红,愣了愣,急握她的手腕,手指搭向她的脉搏,眸子里由忧转喜,“是葵水?” 自生下子墨和子轩,虽然瑾睿没断给她治疗,但一直没能再有生育,四年来从没有过葵水。 玫果脸上飞红,点了点头,丢了手中草纸,扑上前,搂了瑾睿的脖子,喜极而泣……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慕秋篇一 > 我姓纳兰,名慕秋。后来因为家族的沦陷,纳兰这个姓氏成了传说,而我的姓也被从此埋入地心深处。 从那以后,世间没有了纳兰慕秋,只有慕秋。 父亲非常严厉,总是迫我练功,说我长大以后是要继续纳兰氏族长之位的人,必须成为部落的第一人。 要成为部落第一人,就得学会,在别人杀自己之前,先杀死对方,不能犹豫,不能心软,不能有任何感情。 为了让我有一颗竖如铁石的心,从来不许我跟同族的小朋友一起玩耍。 在我的生活里,说到有情,除了父亲,母亲和爷爷,便只有家里的那只老牧羊犬和它刚满一个月的崽子。 我也羡慕过可以在外面玩耍的同族小朋友,但被父亲现一次,便要挨一次毒打。久而久之,即便是羡慕也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表示。 转眼我已经四岁,在我的生活中,已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笑。 父亲又接了一单大生意,带着部落里的大部份的叔叔和伯伯们去了。 我知道他们是去杀人。 虽然我们部落中家家都养了好些羊,但男人们仍然是以杀人为生,挣取钱财来养家糊口。 父亲是部落中功夫最好的,所以他的生意也最多,三天两头出去。 虽然常有叔叔伯伯们去了,就不再回来,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父亲会回不来。 在我心目中,父亲就是一个不死的神话。 然这次,父亲去了很多天,迟迟不见回来。 爱笑的母亲,脸上再也没了笑容,而爷爷总是站在父亲离开时经过的那棵歪脖子树下望着没有人的大道,一望就是一整天。 我第一次感到害怕,第一次怀疑父亲会不再回来。 又过了三天,爷爷仍在树下望着远方。 爷爷的‘腿’受过伤,虽然治好了,但终是落下了病根,不能久站,也不能过于的用力。 我看见爷爷的‘腿’已经站得打颤,过去扶了爷爷,拉他回家。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爷爷高兴得流出了泪,“小秋,你爹终于回来了。” 蹒跚着奔向前方。 马蹄声越来越近,而且不仅仅是来自前方,四面八方的包抄过来。 爷爷变了脸‘色’,转了身拉住我,“小秋,快去拉钟。” 我们部落有一口大钟,那钟声一响就说明有强敌来袭,男人们拿了武器保护老弱妻儿撤退。 等我跑到大钟前,吃力的拉动钟绳,可是钟声竟掩不住震耳的马蹄声。 很快整个部落被密密麻麻的官兵围得水泄不通。 转眼间眼前全是鲜血在飞,一个个官兵被叔叔伯伯们砍下马。 但官兵多得怎么也杀不完,越来越多,终于有叔叔伯伯们倒下,而且越来越多。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心砰砰‘乱’跳,后背紧紧靠在大钟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我的堂叔倒在脚边。 再也忍不住。大喊着,拾起堂叔手中的剑。 这时母亲突然扑了上来,将我紧紧抱住,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小声道:“小秋,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你会功夫,千万要想办法活下去,以后为你爹,为纳兰氏报仇。” 鲜血不断泼撒在我和母亲的头上,脸上。 看着一个个的族人倒下,我又怕,又愤怒,想叫,也想去杀,可是被母亲箍得动弹不得。 地上叠满了尸体,虽然官兵死伤的人是我们的不知多少倍,但部落中有战斗力的男人,哪怕是十二岁以上的,没有一个站着。 官兵拿着刀枪,不断巡视,不时的在我们未死的族人身上补上一刀,死前的惨叫一声声刺着我的耳朵,我小小的心灵,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恨。 母亲哆嗦着身子,‘唇’‘色’惨白,箍着我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 部落中‘妇’幼老残,被官兵拖拽着聚集在空地上。 官兵拥着一个‘女’人慢慢走来,扫视了我们一眼。“谁是纳兰文昊的妻子和儿子?” 我狠狠的瞪着那个‘女’人,虽然我不认得她,但我知道一定是因为她,我的族人才会遭受此难。 除了我以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谁也不看她一眼。 一个军官走到我们面前,大声的问了几句,等不到回答,便举了鞭子‘抽’打他面前的‘妇’人孩子。 “住手。”‘女’人叫住那个军官。 军官走上前道:“三公主,这些逆党,不教训不肯老实。” ‘女’人冷笑了笑,扬了扬手,“带上来。” 我看到失散了的爷爷被绑着从官兵中推了出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紧紧的盯着爷爷,害怕极了。 ‘女’人淡淡的看了眼爷爷,“升火。” 在我们身边,很快架起了很多柴火,并且点着。 我的怒视和焦虑引起了那‘女’人的注意,盯着我道:“如果没有人说出来,我就烧死这个老东西。” 族人开始低声哭泣,却没有一个人供出母亲和我。 爷爷不看我一眼,怒瞪着那‘女’人。厉声道:“寒宫雪,你要杀就动手,何必这么多废话。” 寒宫雪不理爷爷,只看着我,“没人说吗?动手。” 后面的话却是说给推着爷爷的官兵所说。 爷爷被推到火堆边。 我再也忍不住,不知哪来的力气,扳开母亲的手,向爷爷扑过去,“爷爷。”这一瞬间,我看见母亲眼里的绝望和凄然。 爷爷一脚将我踹开,“我不是你爷爷。” 很久不知道什么是哭的我。哭了。 寒宫很满意的扬了扬手,爷爷和我被带了回来。 母亲被官兵提了出来。 寒宫雪纵马到母亲身边,用马鞭挑起母亲的脸,“纳兰文昊在哪儿?” 我看到母亲眼里闪过一抹惊喜,“他没有回来。” 寒宫雪冷哼一声,“他藏在哪儿?” 母亲撇开脸,冷冷道:“不知道。” 寒宫雪沉了脸,“我就不相信他当真能忍得住不出来。”说完退了开去,朝着身边军官使了个眼‘色’。 那军官走到母亲身边,脱了衣裳,母亲眼里‘露’出恐惧,尖叫着要逃开,被两个官兵捉了回来,牢牢按在地上。 他们撕烂了母亲的衣裳,轮换着在母亲身上做着我不懂的动作。 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耳边是爷爷一声声的厉声咒骂,和部落里‘妇’人们的哭泣声。 母亲从头没尾没出一点声音,从母亲那满是恨的迸血的眼,我明白,母亲在受着比死还痛苦的事。 我狠狠的盯着那个叫寒宫雪的‘女’人,如果眼睛可以喷火,她一定会被我眼里喷出的火烧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官兵从母亲身上爬起来,拉起‘裤’子,奔到寒宫雪面前,“三公主,她……她……她死了。” 我脑子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等我醒来,现睡在一辆漆黑的马车车厢里,动了动,手脚上重得不能动弹。 伸手‘摸’了‘摸’,才知道被戴上重重的铁链。 这时身边传来爷爷虚弱的声音,“小秋,醒了吗?” 我愣愣的呆了会儿,“爷爷,娘呢?”虽然之前听到说娘亲死了,但我不愿相信。 爷爷深吸了口气,声音沉痛。“小秋,你母亲死了,被叫寒宫雪的‘女’人害死。” 我‘抽’搐着想哭,被爷爷怒斥声喝了回去,死死咬着‘唇’,没敢再哭。 爷爷见我不再哭,放柔了声音道:“小秋,你一定要记住,你身为纳兰族长家的人,要为族人而生,为族人而死,无论如何要活下去,找到你爹,救出这余下的纳兰氏。” 那一刻,我知道我爹没死,只是不知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我和爷爷被拽下马车,连同族人一起被押上一条大船,送到一个大岛上,为他们修建宫殿。 自从落在他们手中,从来没吃上一餐饱饭的族人,不管日晒雨淋,为他们做着繁重的苦力,不时的受着看守官兵的虐待,殴打,死亡围绕在我们身边。 一年下来,几千族人,只剩下二千来人,我已经对死亡麻木。 我知道他们留下我和爷爷以及这些族人是想引我父亲前来。 但父亲一直没有出现,这让爷爷很是欣慰,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爷爷‘腿’伤在繁重的苦力下越来越严重,年迈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我十分的不安和恐惧,但不幸的事终于生。 爷爷在背着沉重的青石时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力气,从台阶上滚倒下来,随着爷爷一起滚下的青云重重的压上爷爷‘胸’膛。 那一刻,吓傻了的我,丢掉手中石块,扑向爷爷,试着去推开爷爷身上的大石,可是才五岁的我,如何推得动压在爷爷身上的大石,我急得哭了。 可是不管我怎么哭,那块大石依然死死的压在爷爷‘胸’口。 从爷爷口出喷出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眼,耳边是爷爷虚弱的声音,“小秋,没用了。” 经历了太多死亡的我,知道爷爷也要永远离开我,但我不甘心,我不要爷爷就这样离开,眼里的泪已经让我看不清爷爷,拼命的摇头,“爷爷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爷爷死的。” 可是爷爷仍然离开了人世。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慕秋篇二 > 我紧抱着爷爷的尸身。皮鞭,脚后跟重重的落在我的后背,身体痛得已经麻木,身体的力气象是要被‘抽’干。 在我感觉自己也将随爷爷而去的时候,被一个叫虞瑶的‘女’人救下,在她那儿,我得到了父亲的剑,与她签下了协议,如果我能走出那步步惊心,充满杀机的塔楼,便有资格与她谈条件,救出族人。 在塔中,我见到了父亲的尸体和他用血写下的遗书,拯救纳兰氏。 我将所有的痛和恨,灌入剑尖,只想泄,我杀光了塔中所有野兽。 狼的利爪撕裂了我的肩膀,猛虎的尖牙刺进了我的大‘腿’,最终活下来的是我。 在我重伤之余,虞瑶会派人进来给我疗伤。 时间长了,我知道只要我不是被塔里的猛兽和杀手杀死。她便不会要我的命,而且食物也十分丰盛,足够应付我大量消耗的体能。 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塔楼里生活了五年,这五年,我没安安稳稳的睡过一个时辰,随时都会有新的猛兽和杀手进来。 到后来,我杀人已成了本能,不需思考,也不需要用眼睛。 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要有声音,有气流拂过,有气味飘过,都难逃过我的剑。不管在做什么,哪怕是在睡觉,只要我感觉到危险,便能出手。 杀人变得越来越简单,在我离开塔楼前的一年,我再也没受过伤。 终于虞瑶认可,离开了塔楼,与她谈成条件。 我为她杀人,寻找龙珠,她帮我搭救族人。 协议归协议,但我无法消磨我对虞氏皇族的恨。 不是她们,怎么能血洗纳兰氏,母亲如何会我好屈辱的惨死,爷爷如果不是被待得那般虚弱,如何又会惨死。还有数千的纳兰氏又怎么会尸骨堆成山?我的父亲又如何会死在那塔楼之中? 偏偏刚出塔楼便被肮脏的虞氏的长公主玫果看中,被送往弈园。 被她下了血咒。 虞氏的肮脏和邪恶在玫果身上挥得淋漓尽致。 一日,我将拾回来一手养大的小狗,抱在膝盖上玩耍,玫果来了。 我蹙了蹙眉,放下膝盖上的小狗,正要起身进屋,她却突然抱住我,要爬上我的膝盖。 虽然那时她只有六岁,但我一想到爹娘,爹爹和族人的惨死,对她就止不住的恨和反感。 将她毫不留情的推下膝盖,转身进了屋,小狗也跳跃着跟在了我身后。 第二天,我现狗不见了,打了个寒战,冲到狼圈外,正好看见玫果正抱着小手,笑‘吟’‘吟’的看着狼群生生撕裂我的小狗。 我忍下一剑杀了她的念头,冷冷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对它比对我好。”她仰起小脸。全无惧‘色’的看着我。 从此以后,只要我什么稍有和气些的脸‘色’的东西,全会被她毁去,包括一个为我织补了衣裳,我说了一声谢谢的‘侍’‘女’。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和颜以‘色’,对任何事好奇感兴趣,时间长了,我现自己竟对任何事无法产生兴趣,再也没有任何时能让我感到高兴与伤痛。 对玫果自然更加不会有好脸‘色’。 那些年,她象是永远不知道烦的不断的来搔扰我。 每来一次,免不了生一肚子的闷气走,离开后,院子里总有人遭殃,被她打得半死。 不过我全然不关心,她爱打谁打谁,爱杀谁杀谁,与我何干。 她消了气,便又会来寻我,然后再带着一肚子的气离开,如此循环,直到她中邪在‘床’上一躺四年。 等她醒来,整个人象变了一个人,随着虞瑶离开弈园,一走又是四年。 这八年可以说是我们院子里的人过得最舒服的日子。 她终于十六岁了,重新回到弈园,不过她是她,我是我,她再也不来招惹我。这让我很安心。 可能是时间太长,对她的恨竟淡了些。 然而这种太平的生活终于被打破,我在一次任务中伤受,侥幸逃脱,为了躺避追兵,撞进一家医坊,不料救下我的竟是她。 我对她实在难有好脸‘色’,果然‘激’怒了她,看着她在为我疗伤时,如剔牛骨,不禁莞尔。 再想起她在我身上写的字,说我的‘吻’太凉,更禁不住想笑,我哪里是想‘吻’她,不过是堵住她的‘唇’,不让她叫喊而已。 刚想笑,自己也愣住了,麻木的我,居然因为她想笑;而且她一句话又能将我‘胸’中的怒火点燃,她居然能左右我的情绪。 我想证明这一切只是我的幻觉,可以否认这一切,不料,我在将她压下身下时。身下竟然有了反应,居然想要这个‘女’人。 这个现让我愤怒,与憎恨,恨的是自己。 自己怎么能对仇人产生这样的情愫。 不管我怎么压抑,对她的越来越渴望,我不懂这叫什么,只知道看不见她,我心里如同被‘抽’空了一样。 后她被掳,居然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救下了我纳兰氏残存的族人。 我得到这一消息,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对她再也没了恨,只有渴望和想念。 我这一辈子,除了责任要救出族人,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渴望,想要她,想要这个‘女’人。 实在压不下对她的想念,偷偷离开弈园,潜进镇南王府。 我不知道她的院子在什么地方,只有在黑夜中自行寻找。 不料竟撞上偷偷从虞国回来与镇南王相聚的虞瑶。 在窗外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除了一个不知道下落的男人,她跟任何人欢好,对方都会被她吸干‘精’髓而死。 我听到这个秘密,并没觉得死有什么,不过却明白,她为何不让我们碰她。 儿时的她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生死,而她现在为何会完全象变了一个人?现在的她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她? 寻到她的闺房,撩开纱幔,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甜美而纯净,如同一朵雪莲。 就这么看着她,我的心里便无比的欢悦。 从此以后,我时常半夜造访她的闺房,看着她睡觉。 在这段时间,我她是个生活非常检点的‘女’子,从不与别的男人在外夜宿,也从不带男人回府,这个现,竟让我窃喜了好一阵。 她睡觉会恶梦,梦中小手会‘乱’抓,有一次,无意中碰到我撑在‘床’缘上的手,便死死拽住,不再放开。 那一刻,我的心竟然跳得十分厉害,慌‘乱’无比。更多的却是欢喜。 她整夜都没放开过我的手。 看着她蹙紧的眉头,我的心也随之收紧,不知她梦见了什么,在害怕什么,又要为什么伤心难过。 真的很想知道。 慢慢伏低头,‘吻’了她的‘唇’。 我的动作惊动了她。 她放开了我的手,去搔被我的长撩痒的面颊,象是要醒。 我忙闪身帐后。 果见她睡眼‘蒙’‘蒙’的醒来,翻身坐起,撩幔查看。 我紧张的不敢呼吸,怕被她现。 幸好她望※#61472;了一回,不见有人,便又再倒头睡下。 我隔着‘床’幔,看了她好一会儿,眼见要天亮,才从窗户跃出离开。 这以后,我仍然常去,虽然每次都尽量不被她现,但又盼着她现我的存在。 她怒也好,骂也罢,我也正好借此机会,把这关系给挑明。 然而我盼着的没等来,等来的却是她送了个‘女’人给我。 在那个‘女’人爬上我的‘床’的瞬间,比以前看着娘和爷爷死去时更甚的绝望占据了我的心房。 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期盼。 怒火在‘胸’膛内燃烧,恨不得将那个‘女’人刺死在剑下。 但我忍了,只将她丢出屋外。 那一刻我想到虞瑶所说的话。 得不到她的心,这个世界再也没什么可以让我留恋。 既然要死,便死在她手中,不能得到她的心,也让她能记住我这个人。 再便是,我真的很渴望得到她,为自己放纵一次,这一辈子也为自己活一次,这么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我强行占有了她,看着她在我身下哭泣,‘胸’口剧烈‘抽’痛,紧窒的不能呼吸。 要恨就恨吧,最好恨之入骨,记上一辈子。 当她出一声妙蔓的呻‘吟’,我全身一震,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快悦愉占据了我的心和身。 看着她在痛苦中欢悦着。 我疯了一般在她体内,想想她得到更多的欢愉,从中我也得到无法无方情表达的快感。 当一切结束了,我趴伏在她身上,心飘上了九宵云外。 原来这就是幸福,因为爱她而幸福,因为她的欢愉而幸福。 可惜这一切很快结束,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去。 依依不舍的抚遍身下美丽身体,‘吮’‘吻’着她‘胸’前绽开的粉红‘花’蕾,真的不舍得…… 她醒来,眼里的痛深深的刺着我的心脏,握住她指向我的剑,刺进‘胸’口。 这样甚好,她恨我,她记下了我,而我死在自己的剑下,一切算是圆满了,我此生无悔无憾…… 她的身影在眼前慢慢‘迷’糊,好想告诉她,我爱她,好想与她好好活一回,不过我就要走了,这话还是埋在心,随着我一起深埋。 果儿……有了你,此生无憾…… …………………………………………………… 这个月月榜还有最后几天,希望大家手中还有粉红票票的亲亲,支持下果子。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末凡篇一 > (打劫粉红票票……) 与越国‘交’界处的流城…… “早闻虞国皇‘女’美貌绝天下。本以为只是众人奉承,讨宠之,不料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前来商谈议和的越国来使洪征‘摸’着下巴,目光辣的笑看着玫果,足足半柱香时间没挪开视线。 “太子见笑了。”玫果被他盯得‘鸡’皮抖掉一层又一层,肚子早饿得前肚皮贴后背,偏被这么盯着哪里动得了筷子。 她向来不理政事,末凡不知‘抽’了什么风,这次前往边界洽谈议和之事,硬迫着她前来,说什么见洪征非她不能。 哪想到对方活脱脱就一个‘色’鬼,而且还是不知几百年没见过‘女’人的‘色’鬼。 去他的非她不能,居然要自己老婆当,陪笑,陪吃,陪坐。 一肚子火,骂着末凡,表面上却不能有所表示,直笑到脸上肌‘肉’僵得都不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笑,才算把这顿饭熬得差不多。“太子殿下,这议和之事,你看如何?” 虽然和越国开战多年,一直是自己这方占着优势,但越国地势复杂,尽是深山险谷,要想灭他们也不容易。 就算能灭,也必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洪征‘摸’着下巴,仍看玫果,“这不是问题,公主可招了驸马?” 玫果笑了笑,“小‘女’子,已嫁夫家。” 洪征略略有些失望,转眼间,眼里失望一扫而空,道:“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议和。” “不知太子有什么好的想法?”玫果坐得如凳子上有针扎一般的难受。 “联姻。”洪征神情明暧昧。 “联姻?”玫果皱了皱眉,“不瞒太子,我们国中,缺的就是公主。” 普国得弈风一个,燕国得末凡一个,虞国得她一个,这计划生育做得也确实好。 洪征笑了笑,“有公主,你一个就够。” “我?太子说笑,小‘女’子方才才说过,已有夫家。”玫果嘴角的笑‘抽’了‘抽’。 洪征不以为然的道:“虞国虽然与普,燕并都。可说是强大,但论到黄金,宝石,怎么比得我们越国多?只要公主肯休了现在的驸马,下嫁于在下,我们越国定每年上贡黄金百万两,宝石无数。” 玫果本忍着一肚子的火,他这句话,更是把她‘胸’中怒火煽到得熊熊燃烧。 另外再得出个结论就是,这个出使的太子,只不过是全不理国事的纨绔弟子,居然不知道虞国长公主玫果便是虞国皇位的继承人,而且嫁的是普燕二国太子。 半眯了眸子,再次将一肚子的火压下,“太子的美意,玫果心领了,不过有些情况,太子可能有所不知。” “呃?说来听听。”对他而,每年黄金百万两,宝石无数,换个公主。只怕没哪个国家不愿意。 “玫果嫁了七个丈夫。” 洪征愣了愣,“居然有七个之多,不过皇家‘女’子,养几个‘侍’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休一个是休,休七个也是休,一并休了便是,大不了,我每人送他们黄金十万两。” 玫果冷笑了笑,当真遇上了个草包,“玫果一夫是普国太子,另一夫是燕国太子,这夫却如何休得?再说另外五夫,无一不是夫妻情深,生死不离,又何谈休字。” 洪征即时愣了,回头问身后随从,“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那随从偷偷看了玫果一眼,在洪征耳边压低声音道:“属下向殿下禀报过,您当时说,您是来谈议和的,虞国公主与您无关。” 洪征一脸的无辜,“我有说过这话?” 玫果忍无可忍,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天已不早,如果议和之事,太子尚未考虑周全。今晚不防再好好想想,我们明日再谈。” 说完转身尽可能沉着的出了议事殿。 出了大‘门’,提了宽大的裙幅,朝着为她备下的寝院狂奔,再不离开这儿,她能被那白痴活活气死。 到了寝屋‘门’前,闻到阵阵飘来的烧烤香味,早饿扁的肚子‘咕’的一声叫。 这地方居然还会有人烧烤,玫果诧异的转过身往身后望去。 只见院角的假山后隐约有火光印出。 心下好奇,绕过‘花’径小路,慢慢过了过去。 转过假山,后面是一座石亭。 亭前坐着两个人,其中面对她而坐的男子一身天青衣袍,极尽的儒雅,正挽着阔袖在往火堆中加柴,火光印红了他俊儒的面颊,抬头向她望来,在与她的视线一触之时,温文一笑。 而那浓郁的香味正是从那火堆下飘出。 玫果在看到他的瞬间,‘胸’中的怒气瞬间膨胀,几乎将她炸得灰飞烟灭。 再顾不得仪态,抱了裙摆直冲到他面前,眸子因愤怒而变窄。“姓末的……” 话刚出口,看清背对她而坐,此时也正转头向她看来的人时,顿时愣住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把她气得半死的洪征,他居然比她跑的还快。 洪征起身向她行了个礼,“刚才让弟妹受惊了,在下在此向弟妹陪不是。”他此时礼数周全,规规矩矩,哪里有刚才在议事殿的那副‘花’痴尊容? 玫果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你……”看向末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征也不让她多等,接着道:“在下与末贤弟早在半年前相识,相见恨晚,结为异姓兄弟。我此次前来,并非商议议和之事,而是与末贤弟商谈贸易合作之事。该谈的,我们已经谈完,明日在下便要返回越国。” 玫果刨了末凡一眼,脸沉了下来,“为何骗我?” 末凡平静的含笑看定她不答。 洪征又笑道:“末贤弟前些日子与我见面时说久未能与弟妹独聚,想在你生辰之时与你单独聚一聚,才要为兄帮着哄了弟妹离开京城走这一趟。虽然哄骗弟妹是不该,但看在他对弟妹一片苦心的份上,弟妹也就饶过他这次吧。” 玫果转头看向末凡,后者神‘色’仍然从容温和,眼眸间却多了许多些柔情。 没料到他竟不避忌有外人在,表‘露’对她的爱恋之情,脸上一烫,“那方才?” 洪征挑了眉,哈哈一笑,道:“末贤弟时常在我耳边夸弟妹如何的好,对夫君如何的深情。在下从不信世间有这等‘女’子,所以方才与弟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弟妹不要见怪的好。” 小小的玩笑?很好,玫果咬牙切齿,但人家这么说,也不好难,只得扯了个笑脸应负。 对他口中所说,末凡夸她一事,却又禁不住的高兴。 洪征又向末凡道:“贤弟得此娇妻,好福气,宵一刻值千金,为兄也就不再耽误你们了,告辞。” 说完径直离了院子。 玫果被人这般捉‘弄’,又气又恼,瞪了末凡一眼,转身也走。 末凡拉住她的小手。柔声问:“生气了?” 玫果黑着脸不加理睬,挣着手想离开。 末凡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如此这样,你且能离开京城。” 玫果挣不脱,也不挣了,冷着脸道:“末公子,何时变得这般会哄骗人了?哄我说前来议和,对洪征却说是我的生辰,这前前后后,哪日是我的生辰?” 末凡将她拉近些,“的确是你生辰,你好好想想。” 玫果把自己的生日,农历,阳历扒了个遍,也都相差甚远,“怕是末公子记错了。” 他将空着的手移向她腰间,紧紧揽住,凝视着她的眼,“你不记得了?十五年前的今日,是你醒来的日子,也就是你重生的日子。” 玫果望着他的眼,眸子里黑不见底。 十五年前的今天,正是她回这个世界的日子,十五年了,他居然没忘,‘胸’间的怒气瞬间消散,“难为你还记得。” 十二岁识他,转眼,风风雨雨的走过了十五年。 末凡面颊慢慢向她靠近,轻贴着她的耳鬓,“怎么能不记得,每年都想寻个机会带你出来,可惜年年不得如愿,今年总算等到了。” 玫果心里暖融融的一片,“如果忧儿能一起,便更好。” 末凡微微一笑,“忧儿来了,便没我们二人的清静了。” 玫果咬‘唇’笑了。 末凡放开她,蹲身将火堆移开,挖出地下埋着的泥封住的叫化‘鸡’,拍去泥封,‘露’出里面外焦内嫩的‘鸡’‘肉’。 玫果闻到‘肉’香,肚子又是‘咕’一声,捂了肚子白了他一眼,害她挨饿。 末凡轻声一笑,分了‘鸡’翅给她,他自己捧着‘鸡’却是不吃。 玫果好久不曾吃他烤的叫化‘鸡’,加上现在腹中饥饿,吃得更加的香。 末凡凝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眸中柔得化出了水,“慢些吃,别烫着。” “就要这么个吃法,才最香。”玫果丢掉手中‘鸡’‘肉’,接了他递来的另一只‘鸡’翅,“你吃过晚饭没有?” “尚未吃。”末凡料理了京中之事,便匆匆上路,途中马不停蹄,今天眼见要到地方,即将可以见到她,只恨没生出翅膀来,哪还顾得上吃东西。 “那你怎么不吃?”玫果睨着他手中‘肥’‘鸡’,足有三斤来重,完全够他们一人享用。 末凡这才笑了笑,撕下块‘鸡’‘肉’,自行吃起来。 果子的新书(请夫入瓮)已经上传,欢迎大家试读。俊男坊带着些玄幻‘色’彩,而请夫入瓮带了些仙幻‘色’彩,但都是在人间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另外(请夫入瓮)下个月pk,有粉红保底的亲亲,希望能支持下果子。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末凡篇二 > 辇车在一个没有‘门’匾的院‘门’前停下。 等在‘门’口的小厮忙搬了脚凳摆在车边。管家迎上前,撩起车帘。 一个看上去不会过十一二岁的少年弯着身出了车厢,站直身,墨黑的长和天青长袍随风飘扬。 夕阳在他清瘦的面颊上酒下金光,半边脸融入桔红的阳光,看不真切,另外半边脸,极其的俊美文儒,优雅的气质比他的年龄看上去成熟沉稳许多。 他望了眼眼前气派的朱红大‘门’,才漫步下了脚凳,步入大‘门’。 管家垂手跟在他身后,“末公子,您走这几个月,院子里‘乱’套了,出了不少事。” “是么?都有什么事?又是郡主把慕秋的什么东西喂狼了,或者烧了慕秋的木屋?”少末凡神‘色’从容淡然。 “这次不是,这次是把慕公子院子时的丫头死了……”管家小心的看了末凡一眼。 “怎么死的?”末凡眼都没曾眨一眨,丝毫不为之所动。 “郡主拿蛇迫慕公子,那丫头怕慕公子牛脾气来了,当真吞了那蛇,抢先一步吞了……被蛇咬死了。”管家手心微微渗汗。 “又是一个傻丫头。郡主哪能当真让慕秋死。还有别的事吗?”末凡指点着下人,分配他带回来的礼物。 “冥队长死了……”管家低着头,不敢看末凡,末凡不过离开几个月,院中出了这么多事,他这个做管家的不会没有责任。 末凡正拿着一个‘玉’如意‘交’给下人,手在半空中停了停,“这个送到宫里给太后。”下人接了去了,才问道:“怎么死的?” “是冥队长和冥公子陪郡主出去,据说是郡主挑了事端,冥队长为了保全郡主身受重伤而亡,是冥红子带着郡主回来的。” “还有别的吗?”末凡分配好物品,慢慢朝自己的梅园走。 管家见他没更多反应,才略安下心,又一五一十的说了许多玫果闯下的祸事。 末凡到了梅园‘门’口,才回身,“我都知道了,你去忙吧。” 管家退了下去,他转过身,脸‘色’才略沉了沉,也仅是一闪而逝,踏上台阶。 还没进屋,一个人冲了进来,两三步跃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你总算回来了。” 末凡抖抖袖子,将那只手抹了下去。斜睨着身边紫衫,“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离洛一脸怒容,“玫果没人约束,简直无法无天了,你回来了,可得好好治治她。” 末凡微笑了笑,“我与你们身份相同,能奈何得了她?” 离洛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再不管,这院子里的人都要死光了。” “王妃都不管,我能管什么?”末凡悠然的进了屋。 离洛火冒三丈,跃上前拦下他,“我们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你回来,你就是这么个形容?” 末凡走到桌边,给他斟了杯茶,“说了这么多,解解渴。” 离洛气恼的抓着杯子,“你不管?” “我管不了。”末凡又翻了个杯子,给自己斟茶。 离洛竖起眉头。将手中茶杯,重重的往地上一摔,“白盼你一场。”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末凡在桌边坐下,慢慢喝着手中茶 玫果背着小手,在屋里来里转动,见丫头奔进来,忙问道:“他回来没有?” “禀郡主,末公子已经回府了。”丫头跑得有些气喘。 玫果大眼一亮,“他现在在哪儿?” “他分派了礼物,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玫果脸‘色’一黑,说不出的失望,“怎么不见人给我送礼物过来?” 丫头脸‘色’一白,怯怯的道:“不见末公子有指给郡主的礼物。” 玫果重重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坐在了身边的圆凳上,“管家可有把冥队长和慕秋院子事的事说与他听?” “有说。”丫头绞着手哆嗦了一下。 玫果拉长的脸顿时‘露’出喜‘色’,接着又是一沉,“那他怎么没来找我?” “奴婢不知。”丫头大声也不出一口。 玫果瞪了她一眼,“他怎么说?” “听他们说,末公子只是应了声,知道了。”丫头慢慢的挪后两步,脚哆嗦得厉害。 玫果小脸气得刷白,‘嗖’得站起身,提了马鞭,奔出寝室,直冲向梅园。 正好见他院中小厮从屋里拿着茶壶出来,也不问话,扬了马鞭兜头兜脸的朝小厮打下去。 她人虽小,下手却全不留情。 小厮吃痛。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末凡坐在书案后,正在查看离开的这些日子积下的帐薄,帐房管事立在案前。 听到二人打骂和骂叫声,象是完全没有听见,也不抬头,犹自看自己手中帐目,有不明之处,低声问着帐房管事。 玫果打得手软,见他也不看她一眼,没了兴致,冲到桌边,吼道:“末凡。” 末凡仍是不抬头,对帐房管事道:“这个月给四子十倍的月俸。”四子正是被打伤的小。 四子挣扎着起身,向末凡跪谢。 末凡轻点点头,唤了声,“来人。” 外‘门’进来两人。 末凡抬眸瞥了眼被打伤的小厮,“扶他下去,叫太医用最好的‘药’物为他医治。” 下人捧了四子下去。 玫果气得小脸黑,将马鞭重重丢在他桌上,“我把他打死,看你怎么医?” 末凡合了帐口。‘交’还给帐房管事,“好了,你下去吧。” 说完才对玫果淡然道:“打死便打死,与他厚葬。他家人可得黄金千两,足够他家人舒舒服服的过上一世,他死的也不冤枉。” 玫果再忍不得‘哇’的一声哭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末凡往后靠了靠,看向她,神‘色’淡然,“你以为,你杀几个人。惹一堆事,我便会关注你?” 玫果愕住了,她的确是这么想,她对他好,他不领情,那她做坏事,他总该会生气,会注意到她,“你到底要什么?” “你有什么?”末凡不答,睨着她反问。 “我……”玫果张口结舌。 末凡起身,“等你想到,你有什么值得我要的,再来寻我。除此之外,不管你杀谁,打谁,均与我无关。”撞平衣摆,走向‘门’口。 玫果追上两步,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急道:“我可以给你江山。” 末凡停了下来,微转了脸,“你怎么给?” 玫果手心渗着细汗,“我有龙骑……只是现在寻不到……” 末凡笑了笑,“那还谈什么?”扭身要走。 玫果小手拽得更紧,“现在是寻不到,但我是龙珠的主人,总会寻到,不是吗?” “那又如何?”他双眸静如止水,看不出‘波’澜。 “等我寻到龙骑,我为你扫遍苍穹大6,将整个江山奉送给你。”玫果直直的盯着他,心揪得紧紧的。 末凡这才转身正视于她,“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要你好好待我,一世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夫。”玫果大眼里闪过出她年龄该有的。 末凡看着那又眼半晌,突然淡淡一笑,“不如我们打个赌。” “打赌?”玫果愣了。 凡拂开她的小手,重新回到桌边坐下。 “打什么赌?”玫果跟在他身后,在他对面坐下。 “如果你能抛下他们所有人。心里只有我一个,那我便输了,我什么也不要,心甘情愿的留在你身边,为你做一切。反之,我便赢,你寻到龙骑,为我做一切。”末凡单手轻握着拳,搁在桌上,浅看着她,“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年限,十年,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也算我输。” 玫果吸了口气,“如果你赢了,你不会留在我身边?” “当然。”末凡‘唇’边带笑,“如何?” 玫果埋头想了一阵,怎么自己都在不败之地,“好,一为定。” “一为定,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你做不到,这赌也就不必了。”末凡‘唇’边笑意渐收,难得的慎重。 “什么条件。”玫果小手抓紧了桌缘,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不会不知这院子归着我管,这天天不是伤人便是死人,只怕不用等我们赌出个名堂,我已被王妃处置了。”末凡静看着面前那张漂亮的小脸,“我想郡主不想这样的事生吧?” 玫果深吸了口气,“自然不想,我照你所说的做,便是。” “甚好。”末凡的脸‘色’这时才柔和下来,“从桌后拿出一个锦盒。”递于她,“给你的。” 玫果小脸刹时间放了光,“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给我。” 锦盒入手,浸手的凉,打开一看,喜的更是叫出了声,“‘如意坊’冰镇松‘花’糕?”打开锦盒,周围环着一圈冰块,中间是锡皮纸包着的几块‘精’致的松‘花’糕。 她愣看了一会,眼圈微微一红,“你待我真好。” 这冰镇松‘花’糕产于燕国,从燕国到普国,路途遥远,要保得这松‘花’糕,途中要不断更断冰块,小小几块糕点,却是工程巨大。 末凡笑了笑,站了起身,“我还有事,你慢慢吃吧。”说完飘然离开。 玫果这才取了块松‘花’糕,轻轻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芳香正舌间化开,小脸上化开满足的笑。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末凡篇三 > 离洛三步并两步的冲进瑾睿的竹苑。一脚踹出桌下的竹凳,就势坐下,双手撑着叉开着的膝盖生闷气。 瑾睿将手中‘药’沫倒入一个小瓶里晃了晃,冷冷道:“有事,别在我这儿撒气。” 离洛对他的冷冷语直接无视,“天天盼着那姓末的回来,他回来了,却是一句‘管不了’。我从他那鬼院子出来,撞上玫果去寻他,便又跟着折了回去,你猜我看到什么?” 瑾睿两眼只看身前‘药’瓶,对他的话不答也不问。 离洛也不介意,自顾道:“玫果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小厮打得满地滚,他居然眉‘毛’都不皱一皱,全不理会,由着玫果胡打。打完了,却让人抬了去疗伤,还说什么打死了,大不了打些钱财,姓末的何时变得此绝情寡意?” 瑾睿盖好瓶塞,将‘药’瓶放高。“你想让他怎么做?” 离洛愣了愣,没刚才底气那么足,过了一会儿才道:“好歹也管一管,拦一拦,难道当真由着玫果当着面将人打死?那小厮服‘侍’了他这么些年。” 瑾睿转过身,在他对面坐下,“他越是拦着,玫果越会用这招来威胁他,这以后死伤的怕是更多。” 离洛沉了脸,不再出声 末凡出了梅苑,前面路边梨树下立着一个身穿拽地长裙的美‘艳’‘妇’人,笑看着他。 他步了顿了顿上前行过礼,“末凡见过王妃。” 虞瑶笑了笑,道:“你做的很好。” 末凡微垂着头,面上全无被夸奖的喜‘色’,“这是末凡份内之事。” “你可是在怪我对果儿不加以约束?”虞瑶静看着这年方十一的少年,神‘色’从容,也不知做何想法。 “末凡不敢,也不会。”末凡垂手而立。 虞瑶轻点了点头,虽然末凡在这院中长大,不过她完全不能猜透他的心思,“你母亲可还好?” “家母甚好,还向我提起过王妃。” “呵,是吗?怕是骂我吧。”虞瑶笑笑而。 末凡微微一笑,也不争辩,母亲提起虞瑶的确是臭骂了一顿。 虞瑶转了身,“如果不累。陪我走走。” 末凡不,默默跟在她身后,眼角处见她神‘色’间多了些苍凉,“冥队长的事,末凡很难过,如果末凡早些回来,只怕不至于如此。” 虞瑶苦笑了笑,神‘色’凄然,“不怪你,是我愧对他。” “王妃无需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末凡听到管事的说起这事,便已明白,他是自已求死,否则以他那身功夫,就算不能胜过,脱身根本不是问题。 虞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有空的时候,多开导开导冥红,他这么强忍着,一旦反噬,怕是会走火入魔。” “我正是想去看看他。冥红生‘性’坚强,王妃尽管放宽心思。” 虞瑶又叹了口气,“你去吧。” 末凡向她行过礼,才走向另一条小路,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唤道:“王妃,郡主什么能时候回来?” 虞瑶身子一震,站定回身看他,只见他双眸澄清,黑不见底,“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末凡笑了笑,“没什么。”转身走了。 虞瑶看着他的随风轻扬的衣摆,心间一阵凉,一阵紧。 这个末凡的心思实在太过敏锐。 玫果被换魂之事,除了镇南王,她并没告诉过任何人,不知他从何处察觉。 被他察觉此事,也不知是福是祸。 末凡行到无人处才停下,望向玫果院落所在方向,喃喃低语,“你还会回来吗?”眼眸中流过一丝落寞 “弈风小子虽然勇猛,但身上伤处,终是太多,伤上加伤,‘阴’雨天的难免作疼,总不能一直在战场上打滚。再过几年,忧儿能独揽朝中大事了,我们便寻个安静的地方,清清静静的过上几年。可好?” 提起弈风,玫果也是忧心重重,他身上大大小小伤处不下百十处,表面上恢复得看不出什么,但里面反复受损,终是难以完全恢复,特别是前两年,手臂受了一处重伤,一到‘阴’雨天气,便常见他抬不起手。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严厉的督使着子墨学武,只盼子墨能早些练就一身好功夫,挑起战事这块大梁。 虽然他总是极力掩饰,但又哪能瞒得做为妻子的她,和心思细密的末凡。 如果他在征战时,下上几天绵绵细雨,便不知会有什么状况生,每每想到这点,她便禁不住的恐惧。 “如果再有征战,你设法拦下他,不要再让他去了。” 末凡轻叹了口气,“如今三国合并,疆土更阔。你兄长们和卫子莫,以及我那几个旧将均分到不同边界城池,如果没什么大战,倒不必他出征,但如果当真强敌压来,还真没能抵得过他的人前往。 先不说手上功夫,光是战略便无人及他。虽然他手下培养了些小将,也算得上姣姣者,但终是缺乏实战经验。比得你兄长他们,实在是差的远了,只盼再练上两年。能出人头地。 而原来虞国那几位‘女’将,终是‘女’子,体力上便有所不支,再加上三国合并后,大多嫁了夫君,生了孩儿,在战场上顾虑颇多,难以全力而为。” 末凡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低头看向怀中玫果,“罢了,今天不该与你说这些。” 烛光摇曳,寝室中暖暖融融,将她半边脸印得异常柔和。 他上身仅肩膀上披了件薄外袍,薄薄的单袍,勾出他宽阔的肩膀曲线,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结实光滑的‘胸’脯,屈着一条长‘腿’,靠着一角‘床’栏而坐, 一手绞着趴伏在他‘胸’前玫果的耳秀,一手轻抚着她赤着的光滑细腻的后背肌肤,十分惬意。 薄被低低的盖在二人腰间。 玫果面颊贴着他仍汗湿的‘胸’脯,小手轻抚着他的腰间坚实的腹肌,脸上还飞着纵‘欲’后的红‘潮’,他已年过三十,可是对她的却是有增无减。 抬脸迎向他凝看着她的柔和深情的深眸,喉间顿时有些干,‘胸’中砰然一跳,与他夫妻已是多年,每次看到他这眼神,仍无法自控,伸手轻抚他眼角的笑纹,“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赌注。”末凡低头,轻‘吻’‘吻’她的额角,那时虽然只是逢场作戏,为了约束于那个恶魔,才定那么一个赌注。但如果没有当初那个赌注,如今与她只怕又是另一番光景。 玫果脸上的慵懒瞬间消褪不少,微坐直身,“你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赌的是什么么?” 末凡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她知道那赌注,不知会怎么闹他。 如果不是那赌注,他设法输于她,他们能否有今天这光景不得而知,“过了的事,提它做什么。” “既然不提,你又何必再想?”玫果撅了嘴,不满的伸了尖尖葱指戳着他的‘胸’脯。 末凡垂手被中,将她揽紧,“你可知我等你回来,等了整整十年。” 玫果一怔之后,回想刚回到这世界时,他对她的审视眼光,原来那时,他便已经猜到她灵魂换体之事,“你怎么现的?” 末凡捏了捏她的面颊,“你还是婴孩的时候,我抱你的时间,多过你的娘‘奶’。” 玫果哑然一笑,扬了‘唇’角,“感情我是寻了个爹。” 末凡舒眉轻笑,抬手捏了她的下巴,“可惜我只想做你的夫君,并不想做你父亲。” 伏低头,‘吻’了她的‘唇’。 她不会知道,从她出生,他便‘迷’恋着她。 噙着她的‘唇’,一点点加深着这个‘吻’,凝视着她的眼,越来越热。 玫果咬了他一口,在他吃痛后退之际,笑道:“你想当我父亲,只怕我爹还不肯认你这个弟弟。” 末凡扬面轻笑,笑声突然在喉间卡住,深深吸进一口气,屏住呼吸,垂眸看玫果的‘唇’滑向他的‘胸’脯,伸出小舌,轻轻‘舔’‘弄’着他‘胸’前的豆粒,电流瞬间从那处传向全身。 慢慢呼出那口气,崩紧了身体,感受着她在他身上制造出的快感,心与身结合。 她双手轻‘揉’着他身侧的肌肤,红‘唇’带着湿一路‘舔’下。 她细滑的‘腿’紧缠着他结实的大‘腿’,慢慢下挪,身下的‘毛’扫过他‘腿’间肌肤,她身下敏感快意瞬间膨胀,二人呼吸同时一窒。 他‘胸’口起身,垂眸看着她的头慢慢没入薄被中,‘吮’着他的小腹,下巴不时的轻触着他已然硬‘挺’的烫滚。 她小手滑下,抓住他那处,上下套‘弄’一阵,张了小口,含了下去。 他的身体瞬间崩紧,仰头抵住身后‘床’柱,微张了嘴,深深一喘。 伸手探进薄被,轻‘揉’住她‘胸’前红蕾,‘揉’捏一阵,实在抵不过她对他身下的刺‘激’,扣住她的双臂,将她拉起。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抵入她体内。 她的紧致令他舒服得半眯了眼…… 真不枉哄她出来这一回。 介绍一本写谋略美男的书与大家分享 书名:“定天下” 作者:紫筱恋喜 昔日,他是寡少年,冷眼旁观她在水中挣扎, 如今,他是天赋异禀的帝王谋师,‘乱’世沉浮中,浅笑轻对她咄咄相‘逼’。 执酒相对:若你是‘女’儿身,我便娶你! 笑她男生‘女’相? 即便你有经世之才,也避不开百密一疏! 瞧仔细了, 本大夫——正是‘女’儿身!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弈风VS释画一 > 弈风被送上山随师傅学武。转眼已过三年,三年未曾下过山。 这次师傅下山访友,破天荒的带上了他。 师傅和好友在茅屋里喝酒,他坐得无聊,得了师傅应允,到屋外,坐在过膝的‘门’槛上看村里孩童们嬉闹。 他从小大到,从来没有玩伴。 那些孩子只是普普通通的追追打打,他却看得有滋有味,羡慕不已。 这时,一个衣衫很旧,但洗得很是干净,面目清秀的孩童从‘门’前走过。 一个声音传来,“看,释画那咋种。” 那孩童打了个哆嗦,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一变,抱了胳膊要跑。 “别让他跑了,拦下他。” 一个穿葱绿锦服的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带了个差不多年龄的村童飞跑过来,将那叫释画的旧衫孩童拦下。 “小咋种,看你往哪儿跑。” 释画面‘露’愠意。那双大眼暗了又亮,脚下退着想从来路离开,嘴里却道:“我不是小咋种。” 葱绿锦服男孩撇着嘴角,抬高下巴,打斜睨视着他,蔑视道:“你母亲勾引我爹,被我娘赶出家‘门’,生下你这个咋种。” 弈风呵的一声笑,他们乃同一个爹,人家是咋种,那他又是什么。 葱绿锦服男孩看向坐在‘门’槛上的弈风,见他看样子,比自己还小些,又十分面生,不曾见过。 不过虽然坐的是一间茅草屋的‘门’槛,但穿的很好,袖口和领口的反边,‘露’着貂‘毛’。 他家里是做‘毛’皮生意的,其中这种貂皮很是难得,十分昂贵,就连他娘都得不到一件穿。 虽然平时并不常见,但也还认得。 而这个小孩居然穿着这样的衣裳,家境可想而知。 不敢随便招惹,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弈风却是不理,只是看被他们围住的释画。 这时已然入冬,天气已经较为寒冷,那些围着他的男孩都穿了薄袄。而释画还穿着单衣,可见家境十分贫寒。 释画白净的面膛涨得通红,眼里喷着火,“是你爹侮辱了我娘……” 锦服男孩被弈风无视,本一肚子气,现在听释画还敢顶嘴说他爹。 越的怒火中烧,把气尽数撒在释画身上,“还敢编排我爹,给我打。” 释画小脸更白,后退一步,拔‘腿’要跑。 刚挪了步子,已被涌上来的孩童们按倒在地,拳头没头没脑的砸了下来。 释画抱了头从那堆小孩中爬出来,被锦衣男孩一脚踹翻,跌在弈风脚边。 小孩们又一涌而上,围上来殴打释画。 释画无处可避,只得抱了头缩在弈风脚边。 弈风看了他一会,问道:“你怎么不还手?” 释画抬起已鼻青脸肿的脸,‘唇’角也破了,渗着血,“我打不过他们。”说完见一个拳头飞来。又忙埋低头。 弈风将他提了起来,“还手,是男人的就还手。” 释画又抬起头,望进他的眼,从来不曾见过一双如此霸气,坚定的眼,就象雷打下来也动不得他丝毫。 一时间,竟忘了落在后背上的拳头,造成的痛。 “去打。”弈风紧迫着他,“要想不被别人看不起,先得自己看得起自己。” 释画愣看着他,看样子,他也不过大自己多少,他说出的话,却让人不能抗拒。 咬了咬牙,当真转了身反扑过去。 那些拳头更是没轻没重的招呼在他身上。 他忍着痛,不顾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挥着胳膊‘乱’打一气。 如此一来,哪要片刻,便再难抵挡。 他看了一直静看着他们的弈风一眼,再一咬牙,疯了一般向那锦服孩童顶过去。 将锦服孩童狠狠的顶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释画翻坐到他身上,全不顾身后小孩对他拳打脚踢,一拳拳重重落在锦服孩童身上。 弈风冷眼看着,微微一笑,上前提了一个正对着释画狂踢的小孩后领,重重的摔了出去。 那小孩在地上滚了两滚,痛得爬不起来。叫道:“小咋种来了帮手,快打啊。” 那些小孩回头看见,反扑向弈风。 只见弈风挥着小拳头,右挥右击,没一会儿功夫,便将那一堆小孩尽数打倒在地,个个抱‘腿’,‘揉’胳膊的呼痛。 释画平时被这些小孩欺负得厉害,本压着满腹和屈辱和怨气,一拳拳落在锦服孩童身上全不留情,一脸的煞气。 他身下小孩又急又怕,吃痛不住,‘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释画挥在空中的手停了下来,愣看了他好一会儿,垂下手,从他身上翻身下来。 那群小孩个个面有俱‘色’,呻‘吟’着爬起来,相互掺着逃窜走了。 释画一身痛得要散架一般,忍着痛,走到弈风面前,向他一弯腰,“谢谢你。” 弈风笑了笑,还没说话。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僵着身子转过身,垂头叫了声,“师傅。” “进来。”法悟大师手握一根黄金棍,立在院里。 弈风慢慢蹭到他前面站定,老老实实的将双手举过头顶,摊出手心。 法悟大师二话不说,一棍落在他小手上,掌心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弈风抿着‘唇’,仍举着小手,眉头都不曾皱一皱。 释画趴在‘门’框上看见。忙奔了进去,每走一步,身上都痛得要裂开一般,直到法悟大师面前,才道:“大师,这位公子只是帮我,你要打就打我吧。” 弈风侧睨了他一眼,“走开,不关你的事。” 释画不走,“大师,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再打这位公子,他没错。” 法悟大师看向释画,顶多六七岁的模样,一身的伤,站都站不住,却来代弈风领罚,心里暗暗称赞。 “你怎么知道他没错?如果你说不出来,我连你一起打。” 弈风眉头一皱,“是风儿擅自与人斗殴,错在徒儿,与他无关,师傅要罚,便罚徒儿。” 释画愣了愣,才道:“他们打我,这位公子帮我,所以他没错。”他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又哪里说得出多少理由。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法悟早看得明白,罚弈风不过是罚他与人斗殴,也并无大错。 见两个孩子相互维护,想到自己儿时与好友一起打架的情形,心再也硬不起来,笑了笑,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他。” 两小相视一笑。释画扯动嘴角的伤,痛得一‘抽’,忙抬手捂着。 法悟忍俊不禁,从怀里取了金创‘药’出来,抛给弈风,“给他上上‘药’。”转身进了屋。 弈风伸了手到释画面前,“我叫弈风。” 释画见他锦衣华服,犹豫了片刻才伸了手出去,“我叫释画,你功夫真好。” 弈风将他的手一握,“走,给你上‘药’去。我还得随师傅在这儿呆上几天,我教你。” 释画大眼闪着光,“真的可以?” 风拖了他进了自己住的房间 五年后……已是掌灯时分…… 弈风骑着马,站在城‘门’外,看着脚下淌过鲜红的血水,眉头越拧越紧。 抬头再看身边负责这次屠城的普国沈参将飞扬跋扈模样,咬紧了牙关。 普皇大寿,他回京为父皇贺完寿回山,受父皇之令,前来犒劳打了大胜仗众军官,不想看到的却是这屠城的惨象。 城‘门’大开,沈参将飞奔下城墙,半跪在弈风前面,“属下恭迎太子。”声音尖利,竟是个‘女’子。 弈风赤红着眼,强压下腹中燃烧着的怒火,环视了四周一眼,城里尸骨如山,士兵正拿着长矛长刀清点尸体,遇上未死之人,便补上一刀,那一刀刀就象斩在他心口上,半眯了眼眸,冷冷的应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人纵马步入城中。 慢慢垂了眼,日赶夜赶,终是晚了一步。 当夜,城中欢歌载舞,众官兵尽情吃喝玩乐。 一个黑‘色’身影潜行在黑夜中,如鬼魅一般向沈参将所在寝居靠近,熟悉的从房檐上翻下,伏在窗外,往里张望。 喝得半醉的沈参将已脱去铠甲,换上家中所穿的便袍,恢复‘女’人打扮。 坐在‘床’缘上,看着几个官兵绑了个周身是伤的少年进来,少年头散‘乱’,面上带血,却掩不去绝‘色’的容颜,竟是五年前被那帮小孩欺负的释画。 带头的军官将释画往前一推,释画用力一挣,但身上有伤,加上年纪又小,终被他一把推跌在沈参将‘床’边,抬了头,眼里布满血丝,怒瞪着身后推他之人,喷出的火象是要将人活活烧死。 军官全不理会,朝着坐在‘床’边的沈参将暧昧一笑,“这小子年纪不大,手上功夫居然不弱,我们折了二十几个兄弟才将他拿下,将军好好享受。” 沈参将笑了笑,低头,捏了释画的下巴,手指抚过他面颊肌肤,“果然绝‘色’,再过两年,不知会出落得何等‘迷’人。” 释画忙侧脸要避,却被她捏了个实在,转不开脸,将嘴中血水吐向沈参将正向他靠近的脸,血水溅了她一脸。 军官大惊,喝骂道:“大胆。”上前要踢释画。 沈参将拦下他,掏了丝帕出来擦脸上血迹,“你们下去吧。” 军官得令,带着手下出去了,反手带上了‘门’。 这个月还有最后两天,希望手中还有粉红票票的亲亲,最后支持一下俊男坊。!!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弈风VS释画二 > 沈参将慢慢拭尽脸上血迹。手指抚‘弄’着释画耳后肌肤,看着他耳廓慢慢变红,笑道:“我还偏喜欢你这样烈‘性’子的。” 释画狠狠的瞪着她,几乎咬碎了牙,眼中的仇恨几‘欲’将她的身体穿出几个窟窿,紧闭着‘唇’,一不。 沈参将用丝帕,擦去他脸上的沾上的血,涨红的面颊越的清新动人。 哪里还忍得住,双手扣着他领口衣襟,用力两边一撕,‘露’出他还在育完全的单薄身体。 用上用力,将他丢上‘床’,快的撕扯着他的衣裳,哪消片刻,便将他一身旧衫撕得稀烂。 她虽是‘女’人,但是武将出生,手上力气也着实不小,这一系列动作做出来麻利轻松。 他年纪虽小,但个子高挑,身材修长。再加上浑身肌肤莹白如‘玉’,直看得沈参将吞了口口气。 释画被绑着手脚,无法动弹,此次厄运怕是难逃,咬紧牙关,将脸别一边,誓日后定将要让此人死无全尸。 沈参将他的身体抚‘弄’了一番,只觉浑身似火,下面阵阵收缩,飞快除了身上衣袍,里面竟未着一物,翻身伏在他身上,向着他的颈项‘吻’了下去。 释画绝望的正要闭眼,突然眼前黑影一晃,一股热血凭空泼了他一脸,眼睛被一片血红朦住眼。 正要眨眼,将眼中热呼呼的液体挤出,绑着手脚的绳索一松。 忙抬了手,抹去脸上鲜血,入眼却是沈参将无头的身体趴伏在他身上,而她的头滚落一边。 突来的事变让他心里一惊,抬眼见‘床’前立着一个身穿黑‘色’大氅的‘蒙’面男子,手握一柄阔剑,剑上尚滴着血滴。 忙推开身上无头死尸,翻身跪起便拜,“多谢大侠相救。”随即现自己身上未着一物,顿时羞红了脸。垂手庶住。 弈风脱下大氅抛到他身上,“离开再说。” 释画的心砰然‘乱’跳,动作却丝毫不拖拉,飞快的裹上那件厚重的大氅,跃下‘床’,跟在弈风身后。 弈风提了沈参将的头额,握住释画的手臂,无声的跃上房顶,将他藏到一个檐角下,道:“你在这儿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不等释画答应,如飞的潜行开了。 释画探头,见他如影子一般避开官兵,攀上城墙,将那个头额挂上城‘门’,又自返回。 对他暗暗心折,佩服的五体投地。 弈风返回后,仍带了他翻梁过檐,最后在跃进一扇开启着的窗棂。 进屋后,反手关上窗户。 烛光中,释画看清乃是一间洗浴间。屋角大缸中装清水。 转身看向弈风,见他正要走出‘门’口,忙要跟上。 弈风转头道:“你在这儿洗洗吧,我会给你送衣服来。” 释画不知他是何人,但这一刻,莫名的心安。 依,脱了身上已沾了鲜血的大氅,洗去一头一身的鲜血。 赤着身,正不知是否该将那被血浸湿的大氅披上时,弈风拿了两套雪白的衣裳进来,抛了一套给他。 置了另一套在一旁木架上,也不避忌他,自行脱了身上夜行服抛到释画脱下的大氅上,舀水沐浴。 释画就着烛光,这时才看清他的模样,惊得半天没回过神,“弈风?你是弈风?” 这时的弈风已长成翩翩少年,面目俊朗绝美,但眉目间依稀能看出当年帮他打架时的小弈风的模样。 弈风转头朝他笑了笑,“没想到在这儿见面,你和以前可是大变了。” 释画母亲以及母亲一家老少,尽数被屠杀,那些官兵见他长得俊美,留了他献给沈参将,才逃得一死,如也今只剩他一个,大悲之余,又险遭侮辱。 这时被人救下,而救他之人。却是这些年来一直无法忘怀的儿时伙伴弈风,如见亲人一般眼圈一热。 弈风看见,扬眉一笑,“大男人,哭什么,你先去休息,等我出来再叙。” 释画只得十一岁,被对方以大男人相称,突然感到自己是大人了,脸上一红,抿着‘唇’,含泪笑着应了,穿上捧在手中的那套白衫。 弈风比他大了一岁,身材却高大不少,这身衣裳穿在身上十分长大,但对他而,这却是最好的衣衫,也正因为这,他以后一直穿着白衫。 转身出去,到了外间,见是一间奢华的大屋,暗暗心惊,不知弈风到底是什么身份。 忐忑不安间见弈风拿着干巾。‘揉’着一头如墨湿出来,“桌上有茶,有糕点,饿了就自己拿来吃。” 释画站着不动,视线追着他欣长的背影,“你……你是什么人?” 弈风见他不动,走到桌边,将手中湿巾抛在一边凳上,翻了茶杯,倒了茶放到一边座位上,“过来吧。” 释画慢慢走到桌边。直愣愣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普军杀了他,他恨普军,而弈风却在这城中如此奢华的住处,在普国定然非富即贵。 但他又亲手杀了普军的将领。 弈风将桌上糕点推到他面前,“我是谁,你不用问,明日我会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家里还有人吗?”据他所知屠城足足进行了一整天,这一天,释画不可能吃东西。 释画摇了摇头,“全被杀了。”眼‘露’恨意,“我要为我娘报仇。” 弈风皱了皱眉头,长长呼出口气,“你怎么报?” 释画愣了愣,带头屠城的沈参将已被弈风砍了头,现在头额就挂在城‘门’上,明日定然引起燥动。 除他以外,屠城的许许多多官兵,他能一个一个把他们杀光? 他终是年幼,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无力的坐下,低低的哭了。 弈风摇了摇头,“还是这么没出息。” 释画一听,哭声哽在喉咙里,想忍着不再哭出来,抹了泪,“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但我真的恨……” 弈风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将茶杯握在手中,用力一捏,茶杯应手碎成几片。 将碎片掷到桌上,“我也恨屠杀,凡是屠城的领,我见一个杀一个,然各个战胜国,均是如此。我能见几个?杀几个?结果什么也改变不了。” 释画抓住他的手,“我们一起杀,多一个人,就多杀一个。” 弈风扬眉一笑,将他上下看了一番,嘴角轻勾,“你不行,功夫太差。” 释画透红的脸慢慢转白,“我现在功夫差,但你可以教我,我会加倍的努力,以后一定可以。” 弈风起身坐过一边太师椅上,将‘腿’架上身前书案,“你当真这么想?这是把脑袋别在腰杆上的买卖,开不得玩笑。” 释画小脸一正,眼里透着出年龄的坚定,“我不怕死,我要为被屠杀的百姓报仇。” 弈风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报仇,是救更多的百姓。” 释画使劲点了点头,“对,救更多的百姓。” 弈风歪头看着这个儿时的伙伴,在他眼里看不到犹豫和退缩,才道:“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儿有很多象你这样的人,他们都在随我师傅学功夫,你也一起吧,成不成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一定行。”释画握紧了小拳头。 弈风指指桌上糕点,“明天要赶路,保持体力最重要,快吃吧,吃了早些睡。” 释画看着弈风,突然间象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光明,寻到了方向,不再多说,在桌边坐下,拿上碟中糕点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弈风说的对,要吃东西,才有力气,以后才能不成为他的负担。 至于他的身份,也不再问了。 虽然他不问,却不容他不知道。 这一夜,他睡的并不踏实,只睡了一会儿便醒来,见弈风还在睡,便又闭了眼,养神。 好不容易熬到天刚亮,便有人将‘门’拍得‘咣咣’作响,“太子,太子,大事不好了。” 释画顿时一惊,看向‘床’上的弈风,他……居然是太子……一时间心中如倒了百味瓶。 但转念一想,他一个太子,尚可以有这样的大志,能全不顾惜的斩杀自己的将领,那自己又还该有什么顾忌? 昨天向他保证的事,更加的坚定不移。 弈风翻身坐起,“什么事?” ‘门’外答道:“沈参将,昨夜被杀了,头额悬在午‘门’上。” 释画紧张的顿时崩紧了身体,见弈风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的问,“是谁干的?” “听说好象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但沈参将是被人一剑砍下头额,那孩子只怕是不能。所以……他们正在查,有‘乱’党在此,为保太子安全,我们还是尽早离开。” 弈风淡淡的睨了眼,紧张得紧看着他的释画,‘唇’边勾出一抹浅笑,“半柱香后出。” 下领命去了。 弈风笑看着释画,“怕?” 释画的心揪的紧紧的,小脸有些白,深吸了口气,“不怕。” 弈风哈哈一笑,“去洗漱,出。” 释画忙跃下软榻,匆匆洗濑了,将昨夜起身洗净的弈风的夜行衣和大氅收起。 弈风在‘门’口看见,“这些不要了。” 释画紧紧抱在怀里,“我想留着。”他看到这些衣裳,便想到弈风昨夜救他的情景。 弈风不再说什么,走到水缸边洗漱。 最后一天求粉红票,力求保俊男最后一次的榜单。!!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弈风VS释画三 > 释画懒懒的依在亭柱上。转动着手中竹箫,凝视着轻抚长琴的弈风,“要回去从军了吗?” 弈风手指轻按琴弦,一声,“不过得先回趟京。” “是回去行‘成’人礼?”释画不时穿梭在皇宫中,偶尔也听到些宫中的规矩,做为皇子,要行过‘成’人礼,方可参政。 弈风奏琴的手指停了停,浓眉微皱,很快放开,琴声再次响起,“不过是个仪式,皇族中人,人人如此。” “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象千百支钢针从释画心尖穿过,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弈风已深深的刻在了他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面上却不加以表示,他知道弈风对他只有兄弟之情。 而他也不愿弈风知道,他对他的这份不该有的情,时常寻些‘女’子消遣。但不管他做什么,丝毫无法消减对弈风的爱恋。 越是压抑,这份情越是根深蒂固,无法自拨。 “不知。”弈风对皇族这些规矩感到荒谬,不过既然不是什么大事,也无心理会。 释画暗叹了口气,“路上小心。”站身直,转身步下台阶。 “你派人追踪的人,即日进京,你是否要前往?”弈风微微抬头,看着他飘起的衣角。 “自是要去。”释画脚下顿了顿。 “既然你我同是进京,要不路上结个伴?”转眼要与朝夕相处的兄弟分开,弈风也是不舍。 “也好。”释画回头瞥他一眼,手中长很箫一转,“明日我搭你的船。” 释画伏在房顶上,看着一个身穿黑斗笠的‘女’子站在‘门’前,左右张望了一阵,不见有人跟踪,才闪身进了屋。 轻轻揭开一片瓦片,看进屋里。 见屋里来回渡步的玄衣‘女’子迎了上去,“你出宫,有没有被人现。” 黑斗笠‘女’子,摇了摇头,“姑姑放心,没有被人现。” “弈风可有回宫?” 释画一听弈风二字,心里一紧,伏低身。唯恐听漏一个字。 “今天下午已经回宫。” “‘成’人之礼,定在何时?” “今晚。” “定的什么人,可确定?” “已经探得明白,是绣衣馆的宫‘女’小环。” “能确定?” “绝不会有错。” 玄衣‘女’子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递给斗笠‘女’子,“这是情蛊,三公主要你务必得手。” “情蛊?三公主不是说要致他于死地吗?” “我们探子回来说,他们皇子‘成’人礼,均用特制的银器,根本下不了毒,而弈风的功夫,无人知道深浅,一旦失手,就再没有机会,所以三公主改变主意,要你用情蛊,将他控制住。” “可是他一旦爱上谁,这情蛊便会失效。” “只要你天天缠着他,他有什么机会去爱别人,再说当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早得手了,到时除了他便是。” 斗笠‘女’子这才接了那盒子开‘门’出去。 释画看准那斗笠‘女’子去的方向。放回瓦片,翻下房顶,如刚才那‘女’的敲‘门’的方式,敲了敲‘门’。 里面应了一声,“还有什么事。”一边说,一边开了‘门’。 释画长箫飞快点出。 那‘女’子眼前一‘花’,便人事不知了。 释画将她塞进衣柜,反身出‘门’,掩了房‘门’,朝着斗笠‘女’子离开的方向急追下去。 这时天已‘蒙’‘蒙’的黑,更不敢耽搁,一路急奔。 没走多远,远远见她在皇宫东‘门’处,与看守说了句什么,进了宫。 释画暗暗着急,潜入往日进出皇宫的暗道,换了身太监的服饰,才出了暗道。 来不及通知弈风,先朝着绣衣馆去了。 到了没多久,果然见斗笠‘女’子,已换下斗笠穿了身宫‘女’的服装朝着一间下人房走去。 敲了敲‘门’,便有一个面目姣好的宫‘女’放她进去。 忙悄悄上前,站到窗下,在手指上蘸了点口水,捅破窗纸,凑上前往里张望。 恰恰看见斗笠‘女’子乘里面宫‘女’转身之际,飞快的抱了那宫‘女’的头,使劲一扭,只听‘喀’的一声。可怜那宫‘女’还没叫出声,身子便软了下去。 斗笠‘女’子忙将那宫‘女’尸体塞到‘床’下,在怀里取了小‘玉’瓶,将里面‘药’物藏在指甲缝里,站到‘床’边开始脱衣裳。 释画眉头一皱,正想推‘门’进入,解决了那‘女’子,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做什么的?” 释画一惊,忙回转身,见是两个抱了毯子的太监,知是来接那宫‘女’去弈风处的,心里突突‘乱’跳,定下神道:“是太子那边派小的来看小环准备好没有。” 那两太监打量了下释画的衣裳,的确象是太子院子里的,也没怀疑,“这就送去。” 释画在宫里不敢胡‘乱’杀人,只得道:“我这就去回太子。”朝前走了,到无人处,闪身身边假山,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没一会儿功夫,便见那两个太监用‘毛’毯裹了个人从那屋里出来,‘毛’毯外‘露’出的脸正是斗笠‘女’子。 忙悄然尾随在他们身后。 到了弈风在宫中的宫殿。等太监离开,透过窗棂见弈风坐在‘床’边,正将在喝那‘女’子递上去的酒。 大惊失‘色’,低声急喝,“不要喝,洒里有情蛊。”推窗跃进屋。 弈风惊看向他,那杯酒却已然下肚。 斗笠‘女’子见事情败‘露’,顾不得赤身,翻掌向那弈风‘胸’前拍去。 弈风闪身避开,紧接着一掌击出,顿时将她毙于掌下。 他这一用真气。体内蛊‘药’作更快,头一昏,神智‘迷’糊仰面下倒。 释画大惊,抢上前扶他躺下,“你感觉怎么样?” 弈风尚有一丝理智,晃了晃头,“很不好。” 释画更是急得没了办法,中了情蛊,在半柱香内,得不到解决,定然气血‘乱’走,体内功力越厚,越容易走火入魔。 弈风虽然只得十四岁,但一身功夫已是极为了得,这一作,后果不堪设想。 可仅半柱香时间,哪儿去寻可靠的‘女’子? 看着弈风涨红的面颊,呼吸越来越促,脑中‘乱’成了一团‘乱’麻,“你可忍得?” 弈风只觉得象是被放进了蒸笼,全身热血沸腾,手脚却是动不得丝毫,于他的话也答不出来了。 释画犹豫了片刻,心神一定,落下幔账,凝视着他的眼,“顾不得了,你……担待些……” 说罢,深吸了口气,做最后决定,去解了他的衣衫,拿手握往他那处。 弈风虽然神智越来越‘迷’糊,但也知道情蛊是怎么一回事,一张脸涨得越加的红如滴血。 这些年他一心练武,学习,对男‘女’之事全无想法,虽然他从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这时让个男人为他解决,也实在无法接受。 想阻止,却不出半个音符,而身下那只手,已经上下套动开了,心下黯然,极度纳闷,又无可奈何,只得闭上了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弈风一声低吼,崩紧的身体,慢慢放松,慢慢睡去。 释画手上尽是粘稠之物,看着他熟睡中泛红的脸,暗叹了口气,去隔间净了手,仍从窗口跃出,飘然而去。 以后更出的篇外会在公众更新,算是送给大家俊男坊这么久的一点心意,不过因为新书的原因,篇会更的慢,大家见谅。 果子夫入瓮)已经上传,养‘肥’中的亲亲,希望也能先行收藏。!!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瑾睿篇一 > 初夏,刚下过雨。阳光在叶树尖的水滴上反‘射’着绚丽的光芒,凉风卷着碎石小路青竹的清香阵阵飘过。 恬静怡然的景致丝毫没让玫果崩紧的脸‘色’有所缓和。 她提着宽大的裙摆,风风火火的向前面竹屋急赶。 刚进竹篱小院,便听见‘女’儿想忍又忍不了的低泣,“爹爹,别打了,‘女’儿好痛。”心里顿时揪紧,不由加快脚步。 未进‘门’口,又听瑾睿冰冷低沉的声音传来,“举好。”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不敢抗拒的严厉。 ‘啪’的一声脆响,玫果心尖一颤,仿佛那戒尺打在自己心口上,脸‘色’越加的‘阴’沉。 瞳瞳期期艾艾的呜咽声一声声撕着她的心,再也压不下心头怒火,急步上了青竹台阶,猛的将‘门’推开。 扫了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女’儿。 瞳瞳平举着双手,卷高袖口,‘露’出的藕节一般的细嫩手臂上横七竖八已布满了鲜红尺痕,见了玫果,不敢起来。与瑾睿酷似的雪白小脸上尽是泪痕,委委屈屈的哽咽着低唤了声,“娘亲……” 玫果心疼得鼻子一酸就想落泪。 抬头怒瞪向她的夫君。 瑾睿已年过三十,平时‘性’情冷萧,少大喜大悲,人越加的不显年纪,仍如当初二十来岁一般的模样,清冷绝美的面颊上寻不到岁月的痕迹。 依然一般墨竹‘色’的青衫长袍,腰间束着三指带的竹纹‘玉’带,修长‘挺’拔,安静恬然,骨子里透出的冷峻之气,令这原本青幽的竹屋又冷了几分。 这时训着‘女’儿,面上也并不见怒容,只是眼里拢着的寒意,即便是这微微‘潮’热的初夏,也会生出些寒意。 见妻子撞‘门’而入,只是眉头微微一蹙便自放开,泰然的平视向瞪向她的怒目,薄‘唇’微抿,将戒尺背到身后,今天这‘女’儿又教训不下去了。 玫果与他十几年的夫妻,见惯了他这般模样,三榻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对他好话歹话说个尽,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他对‘女’儿是照打不误。 瞪着夫君澄亮漆黑的眼眸。满腔的怨气生生憋得快炸了肺,“你这么不待见我们娘俩,当初为什么不让我一头死在那冰河里?” 瑾睿才松开的眉头又是一敛,脸上寒意更盛。 玫果捧了‘女’儿的手,泪滚了下来,“你当真要废了她的手吗?你这般打法,以后还怎么拿针?” 瑾睿冷声道:“不如就此废了她,省得她以后祸害人命。” 玫果更是气极,骤然起身,将袖子一挽,伸到他面前,“在我手上,也不是没死过人,你不如将我一起废了。” 瑾睿面‘色’微变,轻叹了口气,“果儿,这人命关天的事,你且能还这般护着她?”微顿了顿,“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你惯着她。” 说罢,回过头冷冷的看向‘女’儿。 瞳瞳娇小的身子微微一抖。扁着小嘴,可怜瓜瓜的斜看着娘亲,将双手藏在身后,父亲一声冷哼,吓得面‘色’惨白,畏畏缩缩的将手臂从身后拿出,举了起来,眼里包着一包泪,低唤了声,“娘亲……” 玫果看着夫君从身后拿出戒尺,心里揪痛不已,哪里还忍得住,一把夺了他手中戒尺,掷在地上,“姓瑾的,你这么见不得她,当初生下来,你干嘛不一被子将她捂死?” 瑾睿见她使横,脸‘色’越加的冷,拧紧眉头,抬了手指,要往瞳瞳身上点去。 玫果‘花’容失‘色’,这指点下去,可是全身麻痒疼痛难耐,叫人能生生的要生不能要死不得。 一时间肝肠寸断,扑向上前,将‘女’儿护在身下。 瑾睿脸‘色’微变,生生将出的内力收回,垂下手。沉声道:“果儿,你纵得过了。” 玫果回头见夫君全无退意,含着的泪滚落下来,绝望道:“姓瑾的,你好狠,‘女’你你不要,我要。”回身拽了‘女’儿起身,“我们走。” 瞳瞳害怕父亲,回头见父亲一张脸更是铁青冷寒,吓得一哆嗦,被母亲一拽,跌跌撞撞的走向‘门’口。 身后传来父亲冰冷的声音,“瞳瞳,你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再回来。” 瞳瞳吓得忙拽住母亲,“娘亲……” “姓瑾的,你放心,我们母‘女’俩,以后再也不会踏进你这‘门’槛。”玫果将她又拽了一把径直前走,出了‘门’口见长子末忧立在‘门’口,怕瑾睿当真废了瞳瞳,无暇理会,拉着瞳瞳飞快的离开。 末忧已满十七。文静儒雅象极他的父亲末凡,一身月白长锦袍将他笔直的身体秀得长身‘玉’立。 他目送母亲离开,迈进竹屋,见瑾睿面‘色’森冷晦暗,微微一笑,叫了声,“爹爹。” 瑾睿望着妻子和‘女’儿的身影消失在竹丛后,长叹了口气,“忧儿,你也是来给瞳瞳求情的?” 末忧走到桌边斟了杯冷茶,双手递给瑾睿。笑笑道:“不是,忧儿是怕娘亲要死要活的为难爹爹,所以来帮爹爹解围的。” 瑾睿爱极这个他带大,又极为懂事的末忧,板着的脸略为缓和,接了茶于竹桌边坐下,“分明是来护着瞳瞳的,却要说什么来为我解围。” 末忧不再否认,低头笑了笑,才抬头看向面前如同亲父般的三爹,“爹爹说过不管哪一‘门’学问都是永无边界,只有凡事三思而行,不断的吸收,才能学得更多,也学得更广。其实爹爹知道瞳瞳现在的医术,根本不会失手,爹爹只是恼她在医学上意气用事,争强好胜在先,而救人却在其后。” 瑾睿轻点了点头,“难为你还记得这些。” 末忧嘿嘿笑了,“自是要记一辈子的。离荣哥哥‘性’情沉稳,正如爹爹所说的一般,初时医术冒似还略输于瞳瞳,然他一步步把功底打得甚是结实,这两年来医术突飞猛进,瞳瞳便有些不服气。恰巧今日遇上这么个病号,才用上了死‘穴’扎针之术,在救人的同时,也向离荣哥哥显摆,示威。虽然她有把握医治这个病患,但剑走偏锋,心态上便差了,所以爹爹罚她是该的。” 瑾睿暗暗称赞,他小小年纪便有这等眼识,“那你为何还要来护她?” 末忧又为他将茶斟满,陪笑道:“罚是要罚,不过爹爹罚的也太重了些。虽然她图的是向离荣哥哥争口气。但终是将那人救下了,如果她不是为了争这口气,还未必敢施针,那个人也活不下来。所以也是误打正着,救人一命。至于行医的心态,她才多大?不过是个孩子,哪能如爹娘这般淡然处之,爹爹对她的要求也过于急迫了些,也怪不得娘亲埋怨爹爹。” 瑾睿叹了口气,瞳瞳是玫果的命换来的,他又哪能不心疼,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尽想着压过离荣,尽挑些偏‘门’苦学,于正儿八经的功底却不好生学习,这是医学上的大忌。她那顽劣‘性’子,不重些,如此长记‘性’。” “也不见爹爹这般打忧儿。”末忧拾了地上戒尺,摆放在竹桌上。 瑾睿‘哎’了一声,“她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必打她,惹你母亲生气。” 末忧微笑了笑,“娘亲生气,最难过的还不是爹爹,要不爹爹去跟娘亲说几句软话,把这事圆过去,就算了。借这机会同娘亲出去走走,散散心。至于瞳瞳,就‘交’给忧儿管教些日子,爹爹觉得可好?” 瑾睿默了下去,近来边界新建防事,水军。弈风和离洛一同前往亲自部署;末凡又陪母亲去祭奠先皇,要路过给纳兰氏修建的陵墓,便将慕秋一同拽了去,顺便拜祭慕秋的亲人以及族人;佩袊外出打探消息未归;冥家三年一次的考核即将开始,冥红必须前往督考。 如今弈园中只得他一人坐镇,怎么能离开。 然这般能与她独处的机会,确实千载难逢,偏偏出了瞳瞳这事,她与自己翻了脸,一时半会儿,怕是难回转了,暗叹了口气。 末忧从小跟着他大,对他自是最为了解,察颜观‘色’,道:“要不忧儿去帮爹爹求娘亲?” “不必了。”虽然与她出去走走是梦寐以求,但‘女’儿的教育却大意不得,何况才出了这担子事,行医事关人命的事,不比得其他,如果这时服了软,以后便更难管教。 如果瞳瞳天资平平倒也罢了,偏偏这方便的天赋远远过于常人,一点即明,一学即透,再加上她本身又是肯下得苦功之人,才让他对她寄了莫大的希望,在教导方便越加的严厉,只盼她能承下他和玫果二人浑身本事。 她长得与他酷似,‘性’格却象极了玫果,顽皮捣蛋过人家男孩子,隔三岔四的闯祸,叫他甚是头痛。 末忧用手肘轻捣了捣他,“爹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不知何时再有了。” “算了,这事,不必提了。”瑾睿望了望‘门’外,也甚是遗憾,“你爹爹和二爹爹均不在朝里,你一个人打理朝政,可还应付得过来?” “还好。”末忧看着他眼里的失落,浅浅一笑,心生一计。 瑾睿的番外,希望大家喜欢。!!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瑾睿篇二 > 末忧辞了瑾睿,直奔着瞳瞳的住处去了。 进了院子。听下人说玫果带了瞳瞳收拾了两件衣裳匆匆离开了,暗觉不妙,飞奔向娘亲的院子。 撞上‘玉’娘急急从里面出来,见了他,忙一把将他拽住,“太子殿下,快叫人禀报瑾公子,郡主收拾了几件衣裳,带着小小姐出去了,我怕……。” 末忧吸了口气,果然……神‘色’淡定,“别慌,你马上去‘门’房问问,我娘从哪个‘门’口出去的,走的哪条路,叫人出去寻寻,如果见了她,别让她现,暗中跟着,留下记号,我这就去寻爹爹。” 说完转身就走。走出两步,禁不住又回头向正要小跑着走开的‘玉’娘道:“记好了,千万别叫我娘现,被她现了,我们可真寻不到她了。” 他娘亲有多古灵‘精’怪,他不会不知。 瞳瞳没‘精’打采的看着前面骑在马背上的母亲,瘪了瘪小嘴,拍马赶了上去,“娘,‘女’儿都知错了,您还当真不理‘女’儿啊?” 玫果拉长着脸,瞪了她一眼,“你当真知错了,你这顿打也挨不上了。” 瞳瞳撅着小嘴,垂了头,“他反正都是要死了,离荣又不敢下针,‘女’儿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玫果哼了一声,“如果他不是要死了,离荣不敢下针,你下不下手?” “我……”瞳瞳哽了一下,“我已经小动物身上,练了很多次,最近几个月,一次也没失过手。” 玫果脸‘色’更黑了下去,“说来说去,你这顿打还是白挨了。” 瞳瞳扁嘴。“我知道爹爹是恼我和离荣攀比,但是离荣下不了手,难道我还要对他承让,看着那人死吗?” 玫果听她明白自己问题出在哪儿,脸‘色’缓和了些,“那你说你当时是只想着救人,还是想着做给离荣看呢?” “我……”瞳瞳心虚的偷瞥着母亲。 “是想做给离荣看吧?”玫果迫了她一句。 瞳瞳绞着马缰,不敢顶嘴。 玫果提着手中马鞭,轻轻打了她一下,“你爹一直教你,行医之人一定要心平如镜,可以相互‘交’流切磋,万万不可剑走偏锋,强压于人。那人虽然是要死之人,但治法却不是只剩下死‘穴’扎针之术,你完全可以联手离荣,用推拿换血之术。虽然效果来得慢些,却同样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可是你偏要独自用这险招。虽然你有把握,但舍与他合作,而选独自施为。图的是什么?图的不就是向他显摆,你针灸之术胜他一筹?成了倒也罢了,但谁敢说没个万一,万一失手呢?你于心何安?” 瞳瞳被玫果一席话说得满面羞红,眼里包了一包的泪,一眨眼,两滴晶莹的泪珠滚了下来。 玫果心一软,暗叹了口气,仍板着脸,“当真知错了?” “知错了。” “那你挨你爹这顿打,冤不冤?” “不冤。” 玫果见她如此,崩紧的脸,才松了下来,“瞳瞳,你爹对你是严厉了些,但也是为你好。瞳瞳,你知道末爹爹为何最敬重你爹吗?” 瞳瞳想了想,“因为爹爹不争。” 玫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对了,争强不难,难在不争。这一点,末爹爹都做不到,但你爹却偏偏是这样的人,濮阳家世代与毒伍,你爹使毒更是出神入化,但没有一个无辜之人,死在他的毒下,就是因为他心平。从不与人争强好胜。你爹一身的毒术也要传给你的,如果你做不到不争,叫你爹如何安得下心?” 瞳瞳将母亲的话细细的嚼了一遍,歪着头问道:“可是既然娘明白爹的心意,为何要还总要和爹吵,总要把爹气得不搭理娘?为什么还要带‘女’儿离家出走?” 玫果因为为佩衿续命之事,对‘女’儿一直心存愧疚,免不得对她更心疼一些。 而瑾睿对小馒头极为慈爱,对‘女’儿却过于严厉,便让她越加袒护‘女’儿,虽然明白瑾睿的心思,就是看不得‘女’儿挨打,叹了口气,“你爹一直是娘最敬佩的人,想当年怀你的时候,与你爹过着世外桃园的生活,那时多开心。随着你长大,越来越顽皮,到处惹事生非,我和你爹才开始吵架。如果你有忧儿一半懂事,娘和爹又怎么会到现在这地步。” 瞳瞳扁着嘴,好不后悔,回头望了望。“娘,要不我们回去吧,爹爹是最疼娘的。每次娘和爹爹吵过,爹爹虽然不搭理娘,但‘女’儿总听见爹爹整夜整夜的叹气,‘女’儿知道爹爹心里一定很难受。只要‘女’儿去向爹爹赔罪,爹爹一定会来找娘的。” 玫果伸手过去,拧了‘女’儿红扑扑的小脸一把,“知错了就行了,既然出来了,自然也不能就这么回去。” “那爹爹怎么办?”瞳瞳甚担忧的仍不住回看。 “让他看家好了。”玫果也回头望了望。到希望他能追出来。 “我们去哪里?”瞳瞳虽然担心爹爹,但终是年幼,玩心甚重,又难得被母亲这么带出来一次,又有些蠢蠢‘欲’动。 “娘带你去看看,你出生的地方。”玫果想着那个小村,仿佛看见了漫天飞舞的桃‘花’,眼里一片温柔,那是她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真的?”瞳瞳高兴得直拍手,那地方,她常听爹娘说起,简直如何人间仙境,向往以久,可惜一直不得机会前去,这时听说要去,先前的烦恼瞬间抛到脑后,哪还愿意回家,只巴不得催着母亲走得更快些。 末忧拧眉望着杵在堂下的家人,“这么大两个活人,怎么可能不见?” 家人把头埋得极低,“郡主给我们下了‘迷’香才出的‘门’……” 末忧无语苦笑,“我这娘……”无奈的看向静坐在身侧的瑾睿,“爹爹,别担心,孩儿一定把娘和瞳瞳找回来。” “我知道她们去了哪里。”瑾睿起身走向里间,开了柜子,收拾包裹。 末忧扬手打了家人出去,跟在瑾睿身后,目‘露’喜‘色’,“爹爹……” “忧儿,府上的事……”瑾睿望了望窗外天‘色’,她就是迫他去寻她。 “爹爹尽管放心,爹爹寻到了娘亲,不必急着回来……如果瞳瞳碍事,孩儿叫人去把瞳瞳揪回来。”末忧朝着瑾睿挤眉‘弄’眼。 瑾睿饶是‘性’子清冷,也禁不住浅浅一笑,“你这孩子……”!!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瑾睿篇三 > 瞳瞳好奇的看着不远处竹林半掩着的茅屋,兴奋的双眸亮。 玫果睨看向她,‘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穷酸的地方,也能把你美成这样。” 瞳瞳不以为然的挑挑眉,“穷酸的地方,却能让娘心心念念十几年。” 玫果笑打了她一下,那地方是她二次重生的地方,对她而有着不同的意义,是她这一生中,最平和幸福的日子。 这些日子,只想着回来看看,看看这让她多年来一直怀念着的茅屋,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快些飞来,到了近前,却生出悔意,拉住马头,停了下来,望着眼前的这丛竹林。 伸手轻抚身边青竹,幽幽的绿一如往夕,然这里再美,再亲切,没有他在身边,又如何能完美。 “娘,怎么不走了?” 玫果收回纷‘乱’的心绪,笑了笑,“走。” 正要带马前行,三三两两的‘妇’人满面喜‘色’的从竹林后转出。 玫果视线落在她们手中提着的‘药’包上,奇怪的‘咦’了一声。 她和瑾睿在弈园安定下来后,瑾睿便亲自过来将院子‘交’给了隔壁的姓沈的夫妻打理。 姓家媳‘妇’虽然时常会过来打扫,省得房子荒得久了会塌去。 但平时并没有人居住。 而这些人提着‘药’包出来,倒象是以前她和瑾睿在这里住着的时候一般。 ‘妇’人向她睨了两眼,便说笑着打她身边走边。 玫果满腹‘迷’‘惑’,翻身下马,向竹林后走去。 推开竹篱‘门’,院中也如以前一般,等了不少村民。 立在院‘门’口,越加的‘迷’‘惑’。 有年长些的村‘妇’向她看来,偏着头想了一阵,面‘露’惊喜,向她急奔了过来,“是瑾夫人回来了。” 玫果认了一阵,才认出是东村鞋匠的媳‘妇’,当年这媳‘妇’还是初嫁鞋匠,那时她婆婆身子不大好,她时常陪了婆婆过来看病,当看十几岁的小媳‘妇’,现在也是年过三十,比过去胖了不少,才让她一时没能认出来,“秋桐?” “是我,我是秋桐,瑾夫人,亏您还记得我。”叫秋桐的‘妇’人‘激’动的拉了玫果的手。 “你婆婆身体可还好?”玫果见了熟人,方才的那缕郁积散去不少。 “自打您和瑾大夫给我婆婆治好了陈疾,这些年来一直硬朗得很,这十几年来,我婆婆没少念叨着您和瑾大夫。” 这说话的功夫,有认得玫果的村民纷纷围了过来,给玫果见礼。 玫果一一打过招呼,才抬眼看向前面茅屋,“你们这是……” “来看病啊。”秋桐喜笑颜开,“难得瑾大夫回来了,大伙就是没病,也全凑了来,一来是想看看瑾大夫,二来也请瑾大夫把个脉,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你……你说谁回来了?”玫果的心猛的跳了一跳。 “瑾大夫啊。”秋桐奇怪了,“瑾夫人不知道瑾大夫回来了?可是……瑾大夫说您在路上有点事耽搁了,迟一些就回来的。” 玫果的心跳个不停,方才还想着他不在,这里不完美,可是现在听说他就在里面,却‘乱’了神,睨了眼缩在她身边的瞳瞳,心里五味杂陈,分不清是何种滋味。 瞳轻拽了指她的衣衫,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是心虚,犯了错,还拐了娘离家出走,不知会不会被爹爹扒下一层皮。 玫果拖着瞳瞳退了两步,打算开溜,这次带着瞳瞳离家出走,终是心虚的。 “瑾夫人,不进去吗?”秋桐隐隐感到玫果和瑾睿之间怕是有点什么。 玫果勉强笑了笑,“我还忘了点事没办,办了再回来。” 正想转身离开,见厨房里出来一个面若桃‘花’的年轻‘女’人,提了刚烧开水,满面‘春’光的给等着看病的村民倒水,严然此间的主人。 玫果略略一想,眸子瞬间大睁……银杏…… 瞳瞳一双大眼在银杏身上‘乱’溜,偷偷问玫果,“娘,那‘女’人是谁?该不会是爹的旧相好?” 玫果突然见了银杏,正不是滋味,回头瞪了瞳瞳一眼,“胡说,你爹哪来的相好。” “就凭咱爹那倾城之貌,只要他愿意,一个眼神,相好就能从村东排到村西去……” “那也得你爹愿意。” “如果娘这么有信心,怎么还能一副酸不溜秋的样子。” 瞳瞳见玫果脸‘色’不善,忙闭了嘴。 恰巧银杏转身过来,一眼望来,便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方回过神,眼里分明闪过一抹异样神‘色’。 向玫果迎了过来,“姐姐回来了。” 瞳瞳看在眼里,小嘴一扁,低声嘀咕,“得,姐妹都称上了,还说不是爹的相好。” 玫果气得在身后掐她,朝银杏挤了个笑,拼命想着银杏当年夫家姓什么,绞了半天脑汁方想起她当初说答应临村张家提亲,“张先生没一起来吗?” 银杏神‘色’微僵,“他……三年前就没了。” 玫果心里更别扭,得,现在可是自由身了。 往过去给人看病的堂屋瞅了一眼,再看银杏,一脸‘春’风,哪有什么死了男人的难受样,到嘴边的那些‘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丈夫……怎么怎么的’的虚伪客套话,干脆也省了。 “这是瞳瞳吧。”银杏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把视线转到瞳瞳身上,“长得和她爹象一个模子倒出来的,真漂亮。” “我娘也漂亮啊。”瞳瞳自动将银杏归在了娘的情敌一方,对方的马屁听着也不受用。 玫果轻咳了声,假意低声呵斥,“没规矩。” 银杏碰了个钉子,看了看左右,也觉得不是滋味,强挤了个笑,“姐姐是要出去办事吗?”方才玫果跟秋桐说的话,她是听见了的。 “事是要办,不过赶了许久的路,怪累的,休息休息再去。”玫果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不知瑾睿什么时候到的,这银杏巴巴的就已经贴上来了,如今还想将自己攥出去,给她挪位置不成? 这个瑾睿,她到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反了天了,拽了瞳瞳就往堂屋走去。 以她的‘性’子,早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去,不过这一院子的人,总得注意些形象,才故作端庄,放慢脚步。 上了台阶,望着坐在窗边清萧修长的身影,手扶了‘门’,两眼便再也挪不开去别处。 “瑾睿二字在嘴边打转,却唤不出来。” “师叔,师妹。”一个规规矩矩的声音方将她唤回神。 玫果这才看见离荣从另一张桌案后面站起,端端正正的向她行礼。 瞳瞳一双漆黑大眼瞬间大睁,“你怎么来了?”迈了脚就想往离容身边凑,瞅了临桌的父亲,终是耷拉着头,缩回了母亲身后。 瑾睿直到写完‘药’方,才放下手中的笔,抬眼向她看来,脸上一如往常的清清冷冷,眼里却分明闪过一抹久别重逢的喜悦,“累了吧?” 玫果“嗯”了一声,好象二人根本没有之前的那些不快,扫了一眼一屋子等着的村民,“你先忙,我去外面坐坐。”。 章节目录 正文番外之瑾睿篇四 &gt; 玫果立在院子里看着这间打理得很好的茅屋,‘唇’角不由的微微勾起,事隔多年,仍只有这地方最能让她感到宁静。 视线转过对上总痴痴望着堂屋里的银杏,好心情便去了三分,一脚踢飞脚边小石块。 墨绿袍下一只脚微抬,踩了犹在地上打转的石块,男子颀长的身影印入玫果眼中,一点点看上。 看向那双清冽如水的眼,明明已是十几年的夫妻,只是分开了两个来月,这时竟如同初识一般,没来由的脸上却是一红。 瑾睿踱上前,将她耳边被风吹拂到嘴边的一缕碎绕到她耳后,“累吗?” 玫果摇了摇头,途中少有休息,昨天夜里宿在前面镇子的一家客栈,也是一夜未眠,但这时见了他,却当真感觉不到一点疲惫,“瞳瞳呢?” “在里面同离荣一起开‘药’方。”他细细的端详了她一阵,虽然说玫果‘精’神不错,但眼里却分明布了微微泛红,然此时村民众多,她也实在难有清静的地方休息,“去看桃‘花’吗?” 玫果愣了愣,他‘性’子清冷,并不是个‘浪’漫的人,竟突然说去看桃‘花’,让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们家院子里的桃‘花’开的正好,不如睿大夫和姐姐去我家赏桃‘花’吧,我爹见了睿大夫一定非常开心。” 玫果将嘴一扁,是你看了瑾睿非常高兴吧。 “不必了,我们许久不曾回来,想四处随意走走。”瑾睿神‘色’淡淡,揽了玫果腰身朝院外走去。 那时玫果眼盲,他同她一起,总是这么揽着她走路,早成习惯,十几年来也不曾改过。 银杏看着他们的背影,已过了十几年,他们还是如以前一般,轻咬了‘唇’,眼中尽是失落,那时他眼里没有她,现在还是没有她。 转出竹林,玫果才挑了眉稍,睨看向他,“你是想找没人的地方,向我兴师问罪?” 瑾睿难得的‘唇’边勾出一抹微笑,低头向她看来,“我真想同你去看看桃‘花’。” 玫果定定的看着他,‘露’出讶然浅笑,他何时变得这么风雅,“不哄我么?” 他不再答话,脚尖蓦然轻点,带了她已跃上竹稍,在翠竹间穿间,他现在身法已不是十几年前的他能及。 转身便离了竹林,攀上前面山崖。 遍山的桃‘花’尽在眼前,风一吹,‘花’瓣如同‘花’雨一般飘下,如同与他第一次前来。 他直到一处青石前才停下,放开她,眼中冷意去尽,明眸含笑,“可还记得这个地方?” 玫果看着眼前的一方青石,上面铺着的厚厚‘花’瓣随风扬起,与头顶飘落的‘花’瓣缠绵着飘远。 一股暖流翻上,直涌进‘胸’膛,将心脏紧紧包裹住,再向四处慢慢的淌开,暖遍了全身,他并非是转‘性’识得风情,而是恋旧。 他与她一般一直恋着这个地方,恋着他们的过往。 玫果鼻子一酸,泪涌了上来,“为何以前从来不听你提起要回来看看?” 他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下颚轻抵了她的额角,柔声道:“现在回来,不是也‘挺’好?” 玫果轻叹了口气,双臂环上他的腰,他是永远不会主动提出要求的人,就算他再想与她一同回来,却也不会开口,他是不想她为难。 明知如此,想着银杏方才的神态,心里总有些不舒服,“或许是想回来看看乡亲们过得好不好,比如银杏……” 他摇了摇头,这小心眼,十几年来一点没变,修长的手指轻抬了她的下巴,拇指抚过她仍然光滑细腻的脸庞,“我心深处仍只有那一缕琴声。” 玫果的心一颤,当年他在此处,对她说的也就是这句话,没想到事隔多年,再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此时听来让她心里震憾远胜当初。 仰起脸,去看那张俊美无匹的脸,一如过去般冷冷清清,然这冷清的外表下的柔情,却足以将任何顽固不化的劣铜顽铁融去。 喉间微哽,踮了脚尖,去含他柔和的‘唇’角。 “你可后悔当初让我离开这里。”如果当初他肯留下她,她会与他在这里过完此生。 他手臂收得紧些,垂眼下来,凝看着她仰望着他的眼,过去她常望着远处天边,失魂落魄呆的情形在脑海里浮过,“你的人不离开,你的心却是会远去,越是将你的人囚在这里,你的心反而越远,倒不如如此。” 留得下她的人,锁不住她的心,只会徒增伤感。这十几年来,虽然不能与过去一般,与她夜夜相对,她的心反而与他贴的更紧。 他虽然不多语,却能感觉到她对他的依恋和信任。 她对他存着这份特殊情怀,众人无人提及,但又岂能不觉? 就连将一切掌控在手掌之中的末凡对他也是羡慕不已。 他有她这份心,足矣。 也正因为此,他才会凡事避让三分,省得‘激’得他人不满,破了院子里的和睦。 因而他固然想与她再回来看看,十几年来,却不曾在她面前显‘露’出一星半点。 不想她也存着这心,借着与他赌气,竟丢开院中事务,回了这里。 他猜到她会回来,然亲自等到她回来,这份欢悦,又岂能是可以用语所能描绘。 她与自己闹也好,气也好,她心里终是恋着他的,此生能揣着与她的这份情,还有何怨? 看着她轻轻扇动着的长睫慢慢湿润,微偏了头,覆上轻含着自己‘唇’角的‘唇’,‘唇’边飘落的桃‘花’被一同压入她口中,‘花’汁的微涩和清香也如往夕。 玫果呼吸一紧,再无顾虑,手滑到他腰间,解去他腰带束扣,七手八脚的又去解他的衣袍。 瑾睿心里一漾,却失笑出声,放开她的‘唇’,眼里也燃起一撮火,“还是这般猴急,全然不识情趣。” 玫果大窘,“是你先惹我的。”窘归窘,手上却不停。 “你当真不累吗?” “再累一累,睡得更实些。” 瑾睿越加忍笑不得,他‘性’子冷萧,也只有对着她才能打心里笑出来。 蓦然将她倒压上青石,目光巡过她脸上的红晕,笑意渐渐敛去,满足的轻叹一声,向她项间似雪肌肤‘吻’下。 玫果半阖着眼,望着天空中飘飞的‘花’瓣,突然畅意的吁出口气,道:“晚些回去,得好好的奖赏瞳瞳。” 他动作微顿,侧脸看来,略带了怒容,“你……” 玫果抱紧他,笑道:“没有瞳瞳的顽皮,岂能有这美好的‘春’光?” 瑾睿好气又好笑,“你这是助纣为虐。” 玫果挑了挑眉,朝他‘唇’上咬来,“能换与你在此一聚,就算再助纣为虐些,我也愿意。” ‘春’光无限好……偶尔的纵容,也不是不可…… 瑾睿无奈的叹了口气,眼里却化开带着溺爱的浅笑,一点点回应着她,她爱这缕‘春’光,他又何尝不是爱极…… 或许当真可以偶尔放纵…… (完) 瑾睿的番外就到此了,希望大家喜欢。&lt;/div&gt;http://www.123xyq.com/read/3/34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