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谐而奋斗》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1 > “我爱你啊。”男人手里的剑上全是鲜红的血液。 他眼神痴迷的看着面前已经死去的人, 缓缓跪下,垂头, 吻住了那被鲜血染红的唇。 “我爱你啊。”充满爱意的喃喃, 却并不让人感到温暖, 他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 满足道, “主人,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xxxxxxxxxxxxxxxx 白罗罗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眉目之间轮廓颇深,更是显得英气非凡。 任何一个男人发现自己长成这样,恐怕都不会不高兴, 但是白罗罗却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反身坐回了椅子上, 开口唤道:“卯九。” 原本没有人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面具的男子, 那男子跪在白罗罗面前, 轻轻应了句:“主人。” 白罗罗凝视着他, 片刻后, 才缓声道:“把面具摘了。” 卯九闻身形微微一顿, 随后顺从的将面具从脸上摘下——露出了一张和白罗罗此时一模一样的面容。 白罗罗:“系统,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系统:“……” 白罗罗:“你说话。” 系统说:“你说脏话是会被电的。” 白罗罗:“电死了我正好换个工作。” 系统:“……” 白罗罗以前是个公务员,现在也是个公务员。 他以前在社保局工作, 主要任务就是解决一下民众的社保和社会救助的问题, 一般见到的都是老头老太太。 他性格比较沉稳也很细心,所以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倒也挺合适。 直到某一天,他的领导找到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小罗,你在这里工作三年了,说的做的我都看在眼里。” 白罗罗受宠若惊,赶紧说哪里哪里,领导谬赞了。 然后领导面色深沉,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在这里实在是大材小用,我有一份更好的工作介绍给你。” 白罗罗一听到这话,心中一喜,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要走上升职加薪的人生巅峰。 领导说:“那个地方的名字,叫社和局。” 白罗罗没听过社和局这个名字,他还以为这地方和社保局差不多,都是为人民服务的,结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去了。 社和局,全称社会和谐保障局,和社保局八竿子打不着。 白罗罗进去之后接了第一个任务,三观被彻底颠覆了。 虽然在他们的世界穿越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但穿到被扭曲的时空里维护人物人生观价值观社会观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白罗罗灰头土脸的完成了第一个任务。 痛不欲生的休息了一个月之后,上面的人又发下来了第二个任务,社和局的局长一脸深沉,说:“小罗啊,我看你天资聪颖,必成大事,好好干小伙子。” 白罗罗:“……” 局长说:“世界线我发给你了,你好好看啊,别扭了啊。” 白罗罗:“……” 局长说:“去吧,小罗。” 白罗罗:“……” 于是白罗罗就拿着局长给的世界线看了一遍,看到半途就义愤填膺起来。 “卧槽这个人太人渣了吧!”白罗罗一边看一边和社和局配给他的系统聊天,他道,“啧啧啧,果然还是社会主义好。” 系统说:“是哦,好过分哦。” 这个世界的主角名叫袁风烟,是个王爷,而需要扭正三观的对象则是袁风烟旗下的一个暗卫——卯九。 卯九和袁风烟长相足足有九分相似,正因如此,他从小就被培养成了袁风烟的暗卫。袁风烟是个男女不忌的人渣,他居然看上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卯九…… 白罗罗看到这里的剧情的时候,心里是拒绝的,他难以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对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硬起来。 系统说:“大概是古代娱乐设施缺乏……” 白罗罗:“……”缺乏娱乐设施就操自己这个逻辑他是服气的。 反正最后就是袁风烟把人家卯九给渣了,然后又抛弃了,哪知被抛弃的卯九突然奇遇,获得了一身绝世武功…… 白罗罗以为他可以看到报仇的情形,但是他实在是太天真了,因为获得了绝世武功的卯九依旧对袁风烟深情不改,最后把袁风烟煮了吃了。 白罗罗看到最后描写卯九把袁风烟煮了吃的时候,感到了胃部一阵翻腾,他说:“感觉不是很好吃。” 系统:“……好像没加盐。” 世界线看完,一人一系统陷入了迷之沉默。 最后白罗罗慢慢的合上了剧本,说:“我要求换一个剧情可以吗?” 系统说:“上个世界任务的提成发了你要不要先看看?” 于是白罗罗去查了查自己银行卡余额,在确定自己银行卡上多了六位数时,他大义凛然的说:“就这个了,换什么换,我可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不怕一切牛鬼蛇神!” 系统说:“加油哦,接班人。” 把世界线读了两遍,觉得自己差不多领悟了人物精髓的白罗罗就去了第二个世界。 传送部的人见到白罗罗来了,还和他打招呼,说:“新人,很勤奋嘛!” 白罗罗客气的说了句:“没有,你们才辛苦了。” 传送部的人道:“好好干小伙子!” 白罗罗又听到这句好好干小伙子,心里嘟囔这里的人怎么都喜欢说这句话——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猛然醒悟,好好干小伙子和好好干,小伙子,是两个意思。 白罗罗:我真的不想干小伙子。 白罗罗想了很多,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卯九还在地上跪着。 “起来吧。”白罗罗道。 卯九一不发,缓缓起身,从头到尾,他都不敢抬头看白罗罗一眼。这便是暗卫的规矩,多看主人一眼,或许就会丢了性命。 白罗罗看着卯九,道:“你是哪里人?” 卯九似乎没有想到主人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微微愣了片刻,才道:“小的不记得了。” 白罗罗说:“你几岁来的王府。” 卯九道:“三岁。” 三岁,不记得家乡在哪似乎也是正常的事。眼前去掉了面具的卯九已是成年男子的模样,若不是气质上的差别,他和袁飞烟的面容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白罗罗说:“嗯,你下去吧。” 卯九似乎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后退消失在了黑暗里。 暗卫们命贱如狗,主人要他们死他们就得死,从这一点上来说——完全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 白罗罗深深的感到了封建残余害死人这句话的正确性。 白罗罗想了想,派人把卯九的上司叫了过来。 暗部的负责人被叫过来的时候显然是有些忐忑,因为袁飞烟这个王爷纨绔又性情乖戾,向来不喜欢按常理出牌,被这样突然叫过去,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暗卫头子名唤子一,进屋之后便跪在白罗罗面前,问王爷有何吩咐。 白罗罗道:“卯九这个人怎么样。” 子一突然被问到手下如何,第一个反应就是卯九惹了祸事,他额头溢出点点冷汗,镇定道:“不知卯九做何事惹了王爷生气?属下回去定然重罚他。” 白罗罗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紧解释,道:“不,他没做错什么,只是我见他不错,想将他调到身边来。” 子一一愣,随即道:“今日就?” 白罗罗也没多想什么,开口道:“今日就调。” 子一低头称是。 吩咐完了事情,子一便退了出去。 白罗罗看见他消失在黑暗之中,深沉的说了句:“我要改变这一切。” 白罗罗满心雄心壮志在晚上就被一瓢热水浇灭了。 他到了自己的住所,缓步走到床边,看到了一个浑身赤裸紧闭双眼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男人有着一身小麦色的皮肤,修长的四肢被绸缎束缚在床边,乌黑及腰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床单之上,只有关键的部位遮掩着一小块被单。 白罗罗:“……要不是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就礼貌性的硬一下了。” 系统:“……” 卯九显然还十分清醒,听到白罗罗的脚步声,身体微微颤抖。 显然是子一误会了白罗罗的意思,不,准确的说是如果袁风烟没有被白罗罗穿,那他说“调过个人过来”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白罗罗说:“很有罪恶感。” 白罗罗吸了口气,然后故作镇定道:“卯九,你起来。” 卯九微微睁眼,眼神之中藏着些畏惧,他叫了声:“主人。” 白罗罗心想这剧情再发展下去他就要被和谐了,赶紧喊停,说:“成何体统!把衣服穿上!” 卯九面红耳赤哑声道:“主、主人,我、我没力气……” 白罗罗:“……”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2 >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卯九不敢看白罗罗, 他似乎被喂了什么药, 胸膛不住的起伏, 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而盖在床单下的某个部位也鼓了起来。 白罗罗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床边。 卯九看起来更害怕了, 他垂着眼睛不敢看白罗罗的脸, 嘴唇已经被咬出了献血。 白罗罗伸出手, 抬起了卯九的下巴。 从面容上来看, 卯九虽然和白罗罗面容相似,但却要年轻许多。然而待再过几年,等卯九成人, 他们两人的长相,那就应是相差无几了。 卯九被抬起下巴,却依旧不敢看白罗罗, 他隐约记得, 王府里曾经有个婢女就是因为直视了王爷的眼睛,竟是直接被挖掉了眼珠。 袁飞烟性情乖戾, 这件事是大家公认的。 白罗罗道:“看着我。” 卯九浑身微微一颤, 眼神虚虚的看向了白罗罗。 这是一双和袁飞烟极为相似的眼睛, 同样眉深目阔, 只是眼神之中没有袁飞烟的霸道反而多了一分阴郁。 白罗罗捏着卯九的下巴, 仔仔细细的观摩了一番, 随后低低笑道:“不错。” 卯九并不知道他主子这句不错是何种含义,然而白罗罗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彻底愣住了。 他的主子说:“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卯九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这句跟在我身边是何含义, 作为暗卫存在的他们, 难道不是一直跟在主子身边的么? 白罗罗看着卯九脸上的茫然之色,伸手在他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道:“蠢东西。” 卯九眼神依旧迷茫,药物让他的脑子没有平日间那么清明,他看着自己主子的面容,喉咙微微上下动了动。 最后卯九的药性,还是白罗罗叫了大夫来替他解掉的。 药性解除后,卯九默默的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卯九穿衣服的时候白罗罗就在旁边看着,然后心中感叹卯九的身材真是不错。在白罗罗的世界里,喜欢男人女人都是公民的权力,最近还冒出来一个组织要求法律公平对待喜欢动物的人…… 目前白罗罗还是喜欢可爱的女孩子,他现在还记得自己初恋扎着两个马尾辫在他面前颠着跑的可爱模样。 卯九穿好了衣服便退了出去。 白罗罗看着他的模样,深感自己任重而道远。 即便是在影卫自己眼里,他们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人。主人要他们生他们便生,主子要他们死他们便去死。 白罗罗想了想,决定让卯九先多读点书——他们三观修正手册上写的就是:书,是人生智慧的源泉,特别是他们部门特别撰写的一些教材。 白罗罗觉得这句话相当有道理,因为如果他多读点书早就辞职考研去了。 第二天卯九又来了。 他还穿着那身黑色的暗卫衣服,那衣服十分贴身,正好衬出他宽肩窄臀的漂亮身材。唯一让白罗罗聊以□□的是,他比白罗罗要矮上一些。 卯九进了屋子,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跪在了地上。 白罗罗看着他,道了句:“起来吧。” 卯九这才起来。 白罗罗说:“坐。”他指了他旁边的一个椅子。 卯九眼睛微微瞪大,似乎很不相信白罗罗说的这话。 白罗罗面露不悦之色,卯九见状赶紧坐到了白罗罗的身边,然而即便是坐下了,他身体依旧紧绷着,显然非常的紧张。 白罗罗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也不安慰,只是伸手将一本书递到了他的面前,道:“你可否识字?” 卯九轻声回答:“识的不多。” 白罗罗颔首点头,道:“读,有不认识的字便问我。” 卯九称是。 虽然卯九并不知道白罗罗此举何意,但是主子做的事,总该有他做事的道理。 白罗罗给卯九看的是比较通俗易懂的史书,昨天他自己先看了一遍,故事比较有趣,涉及的内容也比较宽泛——他们部门撰写的很标准的教材,即便被这个时代的人发现也不会有什么纰漏。 卯九看书,白罗罗便在旁边处理自己的事情,两人间的气氛倒逐渐融洽起来。 然而这气氛没持续多久,屋外便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王爷是不是在书房里?让我进去!”少年的声音还十分清脆,此时叫喊起来,多了几分急躁。 白罗罗还没开口,就有侍卫进来禀报,说是夏公子在外面相见王爷。 白罗罗没想起夏公子是谁,问了系统一句。 系统哼哼两声,说:“是袁飞烟的相好啊,就是那个夏白枫。” 白罗罗这才想起来,这夏公子全名夏白枫,是袁飞烟在江湖上撩的一个公子哥,两人黏糊了好一段时间,后来袁飞烟移情别恋了其他人,才抛弃了夏白枫。 不得不说,袁飞烟放在现代社会就是一个24k纯渣男,会被剁吊的那种…… 那侍卫话才说完,门就被推开了,走出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郎。 这少年眉目清隽,虽然衣着看似平常,但神色之间带着贵气,显然不是普通的江湖侠士。他看到了白罗罗和坐在白罗罗身边的卯九,微微一愣,道:“王爷,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有个弟弟?” 白罗罗不答,道:“醒了?” 夏白枫道:“醒了。” 两人前几日大醉了一场,袁飞烟醒来之后就被白罗罗穿了,夏白枫则是足足睡了三天。 卯九在白罗罗和夏白枫对话之际,一直垂着头盯着书本,似乎全然没被影响。 白罗罗道:“他叫卯九。” 夏白枫闻露出了然之色,卯九,这名字一听便不可能是袁飞烟的弟弟,想来是替身之类的下人,只是不知为何一个下人能坐在白罗罗身边看书? 夏白枫面露好奇之色,走到了卯九身边,细细打量起来。 卯九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夏白枫那火辣辣的眼神,依旧挺直了身板坐在桌子前凝视着手中的书卷。 夏白枫看了眼卯九,又看了眼白罗罗,笑了:“你们还长得真像,若不是他比你年轻了些……” 白罗罗手撑着下巴,没说话。 夏白枫又道:“借我玩两天呗。” 白罗罗:“……你想怎么玩?” 夏白枫但笑不语。 白罗罗见他笑的微妙,开口慢慢的道了句不行。 夏白枫说:“问什么不行?” 白罗罗说:“……你年纪还小我怕你这么玩营养跟不上。” 夏白枫被白罗罗一句话堵的差点没噎着,他说:“袁飞烟,你是不是舍不得?” 白罗罗说:“和我长得一样,我当然舍不得。” 二人对话之际,卯九神色淡然,连看都没有看白罗罗一眼。 夏白枫却似乎越来越对卯九感兴趣,他说:“袁飞烟,他可真是有趣,你就借我玩两天嘛。” 白罗罗知道夏白枫性子高傲,但也是喜欢玩乐的,不然也不会跟袁飞烟搭上,他对卯九感兴趣,多半是因为卯九和袁飞烟长得一模一样,至于怎么玩,不用想也知道了。 白罗罗在心中暗念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夏白枫见白罗罗不肯应下自己的要求,嘴里嘟囔了几句,到:“王爷可真小气,这都不肯答应我。” 白罗罗眨了眨眼,笑道:“这有一个我,你又何必去找别人?” 夏白枫嘻嘻笑了笑,却是不肯说话了,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又想到了些什么。 到了此时,白罗罗不得不承认,袁飞烟虽然到处去勾搭人,但是勾搭的每一个人质量都是一顶一的好,眼前的夏白枫,之后的好几个,也难怪他最后死在卯九手上,还被卯九一口口的全吃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夏白枫又叫白罗罗陪他去练剑。 白罗罗想了想便应下了,他是第一次到这种武侠世界里来,自然也想试试江湖侠客,刀光剑影的感觉。 白罗罗是没不会武功的,不过这时候组织配备的系统就起了作用,控制他的身体开始和夏白枫打斗。 白罗罗在走之前,还叮嘱卯九要好好看书。 卯九轻轻的应了声是,看到白罗罗和夏白枫走出了屋子,关上了门。他敛了眸子,伸出手摩挲了一下洁白的书页,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里的阴郁又浓了几分。 再说白罗罗和夏白枫打了几场,均是不分上下,倒是夏白枫疑道:“王爷今天怎么好像功力见长?” 白罗罗笑道:“那是之前都让着你。” 夏白枫道:“哦?那今日为何不让着我?” 白罗罗没说话,他脑子里的系统对他说:“这个逼装的好,而且多了一些细节在里面。” 白罗罗:“你们这样说话不会被扣工资吗?” 系统说:“不会,我们只会被重装。” 白罗罗:“……” 他每个世界配备的系统都是随机的,上个世界的系统就是个安静如鸡的冰山系统,他问个三四句才回答他一句,还十分的不耐烦,然后他要求换个话多的,现在看来……还不如那个冰山系统呢。 夏白枫见白罗罗又不说话了,疑道:“王爷,你今日似乎有些异样啊。” 白罗罗浑身一凛——他扮演的角色一旦被其他人察觉出换了人,他就算任务失败了。 白罗罗道:“哦?哪里异样?” 夏白枫眯着眼睛笑了,他道:“王爷,你该不会,还在想着屋子里那个卯九吧?” 白罗罗:“……” 夏白枫道:“不过现在想来,能试试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倒也是有趣。” 白罗罗瞪着夏白枫,心想我真是不太理解你们这群古代人民……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3 > 白罗罗理解不了袁飞烟会对卯九感兴趣, 他以为就他不是一个人, 结果现在发现他还真就一个人。因为他遇到的好几个人都是,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别装了, 我们都看出来的态度。 白罗罗想解释, 但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每次他说不是这样的, 那些人就会一脸, 我们都懂的,你不用解释的表情。夏白枫就是其中翘楚。 白罗罗只能说自己对这个腐朽的社会很绝望。 然而其他人这么想就算了,问题是卯九也这么想的, 平日里对白罗罗的态度那是相当的小心翼翼,白罗罗说了他几次,见他都毫无改变, 便由他去了, 毕竟改变一个人的观念,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就这么过了几日, 卯九差不多卸下了影卫的事务, 每日跟着白罗罗读书练武。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卯九的缘故, 夏白枫也来白罗罗这里来的特别勤, 来了之后也不做其他事情, 就盯着卯九看。也亏得卯九居然居然能在夏白枫这火辣辣的眼神下做到无动于衷。 这日白罗罗正在和夏白枫下棋, 便有下人来禀报说白罗罗想找的药找到了。 白罗罗闻落下一颗子,头也不回道:“嗯,下去吧。” 夏白枫听到下人的话, 眼神一转, 笑道:“飞烟你派人找什么药?” 白罗罗道:“强身健体的药而已,怎么了?” 夏白枫笑了笑,并不答话,只是目光朝着不远处坐在书桌前的卯九那里瞟了一眼。 白罗罗挑眉道:“你什么意思?” 夏白枫但笑不语,最后冒出来一句:“哦,只是想提醒飞烟一句,若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药,可千万别忘了告诉我。” 白罗罗:“……”他怎么觉得自从夏白枫看见卯九之后,对卯九的兴趣就比对他的大了呢。 好在夏白枫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白罗罗也就此不提。 晚上的时候,白罗罗叫下人将找来的药备好,对着卯九道:“我们用沐浴吧。” 卯九当时刚练完武,上身的衣服被汗水浸湿,透出胸膛结实的轮廓,他听到白罗罗的话,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低低的应了声是。 这几日相处,白罗罗差不多已经能分辨出卯九的情绪,他道:“怎么不高兴?” 卯九没想到白罗罗会突然问他一句,稍微一愣,便立刻道:“属下没有不高兴。” 白罗罗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去准备沐浴的衣服。” 卯九抿了抿唇,点点头。 白罗罗从原来这个世界的发现里知道卯九成为影卫的时候出过不少任务,而因为这些任务,他也曾受严重的内伤。受了内伤,又没有好的药物治疗,于是便成了暗伤长年累月的积累下俩,年轻的时候还好,一老了,身体问题就出来了。 白罗罗心里记着这事情,便命手下去寻了种药,想着给卯九改善一□□质,免得老了受病痛折磨。 那改善体质温养身体的药对于一般人来说十分珍贵,好在白罗罗现在是个便宜王爷,这药对他来说也没有到难得一求的地步。 药物被药师处理之后放入了沐浴用的木桶,桶里的水散发出的浓郁药香味充斥了整间屋子。 卯九站在白罗罗的面前,腰间系着一根浴巾,他似乎有些紧张,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那张和白罗罗一模一样的脸庞上溢出点点汗珠。 白罗罗说:“进去吧。” 卯九闻,缓缓的扯下了浴巾,然后跨入了浴桶之中。 不得不说,卯九的身材比白罗罗好多了,虽然两人都练武,但卯九却是经过影卫特殊的训练的,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流畅的胸肌腹肌,漂亮的人鱼线,还有那修长的大腿,一看就充满男性的力量和美。 卯九坐在浴桶里就不动了,他后背一直紧绷着,白罗罗走到他身后,甚至看到了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白罗罗:“……是水太烫了?” 卯九没吭声。 白罗罗试了试水温,觉得水温刚刚合适,他疑惑卯九为何这么紧张,便伸出手拍了一下卯九的肩膀,道:“放松点。” 卯九称是,不过他嘴上虽然说的好,脖子上的青筋也不暴了,但是显然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白罗罗也懒得管他,直接道:“运功。” 卯九一愣,似乎没明白白罗罗话里的意思。 白罗罗说:“嗯?” 卯九这才反应过来,开始运功。 这药物一个人也可以用,但是最好有人在旁辅助效果更佳,白罗罗运功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卯九误会了什么——卯九以为自己要潜了他。 白罗罗:“他居然以为我要上他!” 他的系统说:“你上司突然邀请你洗澡你觉得他是想对你做什么?” 白罗罗:“……可能是想和我谈人生?” 系统说:“那洗澡的时候还要求主动给你搓背呢?” 白罗罗:“……” 系统说:“搓背的时候还顺手弄摸了你屁股呢?” 白罗罗说:“我没摸卯九屁股!” 系统:“古代人的背和屁股不都差不多么!你摸了人家的背就要娶人家!” 白罗罗觉得自己无以对。 这边卯九还在继续运功,他麦色的肌肤上浮起了一层薄红。白罗罗一开始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听这系统一科普就感到自己贴着卯九的手有些发烫。 然后就在这时,卯九发出低低的闷哼声。 白罗罗也被蒸汽熏的有点口干舌燥,他道:“怎么了?” 卯九哑着嗓子说没事。 然而过了片刻,他竟是开始颤抖起来,白罗罗见状,问到:“是不是疼?” 卯九低低的嗯了声。 白罗罗知道这药物修复身体的时候是有些疼,便安慰道:“忍着些,疼的厉害了,就叫出来吧。” 可直到桶里的水凉了下来,卯九也不过是发出了些闷哼罢了,只是最后身体因为疼痛脱了力,还是白罗罗把他从浴桶里抱出来的。 白罗罗拿了张浴巾,把卯九一裹,就抱出了浴室。 或许是疼痛消耗了太多力气,还未走回屋内,卯九便已在白罗罗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白罗罗还未进屋子,便看到了站在门口表情揶揄的夏白枫。 白罗罗怀里的人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一头乌黑的长发,但夏白枫却早已知道了是谁,他笑道:“好吃吗?” 白罗罗看了夏白枫一眼,淡淡道:“没吃。” 夏白枫说:“哦?” 白罗罗不想多,转身进屋,夏白枫则跟了进去。 卯九还在睡,脸蛋红彤彤一片,白罗罗将他放在软塌上又盖好了被子,这才转身看向夏白枫。 “王爷。”还是少年清润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多了点恶劣的味道,夏白枫说:“您到底想做什么?” 白罗罗看了夏白枫一眼,差点说我想建设社会主义社会了,但他好歹是忍住了,慢慢道:“你不觉的很有趣么?” 夏白枫不语。 白罗罗缓声道:“我就觉得很有趣。” 夏白枫嗤笑:“所以,王爷只是寻了个感兴趣的玩意儿?” 白罗罗淡淡道:“你想多了。” 夏白枫说:“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能对这人失去兴趣呢。” 白罗罗不答。 夏白枫说:“那我就不叨扰王爷,先告辞了。”他说完就走,十分干脆利落,当然,他自然也没有告诉王爷,他身后看似睡着的卯九,其实还醒着。 夏白枫走后,白罗罗转身又给卯九掖了被子。光看年龄,卯九似乎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要是在他们的世界,这个年龄的孩子还在学校里上学,哪里会经历这些事情。 掖好被子之后,白罗罗便熄了灯,静静的出去了。 第二天,夏白枫前来辞行,说要回去了。 白罗罗也没有挽留,只是带他去了府上的兵器库,让他选一把武器当做自己赠他的礼物。 夏白枫的眼睛在兵器库里转了一圈,竟是看上了一柄黑色的剑,道:“我就要这个。” 白罗罗一看,微微皱眉。 夏白枫笑道:“难不成王爷舍不得?”他这句话本是想打趣白罗罗,哪知白罗罗真的点了点头,道:“这把不行,你换一把吧。” “嗯?”夏白枫讶道:“王爷,这剑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白罗罗笑道:“只是普通的剑罢了。” 夏白枫道:“那你为何舍不得?” 白罗罗瞅了那剑一眼,心道这剑是卯九以后选的,既然卯九喜欢,那便留给他吧。 夏白枫见白罗罗不答,挑眉道:“难不成王爷打算把这剑送给什么人?” 白罗罗坦然的道了声是。 夏白枫呵了一声,随即摆手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夺人所好了。”他说完,就随便选了一根长鞭,当做了白罗罗予他的饯别礼物。 直到夏白枫要走了,白罗罗这才感到这兄弟其实人还不错,如果不是他对卯九特别感兴趣的话,留他多住几日也无妨……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4 > 夏白枫走后, 王府内又安静了几分。 白罗罗继续和卯九过着他的小日子。 经过一段时间, 卯九似乎也逐渐习惯了在阳光下生活, 改掉了一些暗卫的毛病——比如只要站着就一定要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男孩子十七八岁正是发育的时候, 自从卯九开始跟着白罗罗吃饭后, 他的身高就开始蹭蹭蹭的往上涨。 白罗罗和他关系稍微熟了, 还问他喜欢吃什么。 卯九捏着筷子, 低低的说了句都喜欢。 白罗罗说:“那喜欢肉还是菜?” 卯九抿了抿唇,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个肉字。 白罗罗看了眼一桌好菜,到:“你们当暗卫的时候, 多久吃一次肉?” 卯九想了想,道:“一月两次。” 白罗罗心想一个月两次在这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一个月吃两次肉好像也是正常的事。他这么想着,便私下吩咐了一下。 于是两人第二次吃饭的时候, 就变成了卯九面前大部分都是肉的情况。 白罗罗和卯九相处时, 这些细节还有很多,反正白罗罗是把卯九当小朋友照顾了。 当然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系统也提醒他不要做的太过, 免得引人怀疑。 白罗罗听了系统的话, 稍微收敛了一下,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 他的所作所为, 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这个别人也不是什么好敷衍的对象,而是袁飞烟的哥哥,当今圣上。 袁飞烟和当今圣山同父同母, 关系很不错, 当初夺嫡之时,袁飞烟也出了不少助力,因此他哥哥对他向来宽容。他欺男霸女,惹了不少人,就是圣上帮他擦的屁股。 被突然被宣入皇宫,白罗罗有点心虚,坐在马车里和系统商量说皇上找他干啥呢。 系统说:“可能是找你唠嗑呢。” 白罗罗说:“那万一他发现我不是袁飞烟了呢。” 系统沉默了片刻,然后用安慰的口气说:“别担心,被烧死之后是有补贴的。” 白罗罗:“……” 系统说:“安心的去吧。” 白罗罗无以对,他在单位培训的时候就被反复告知不要小瞧这些世界原住民的智商,一旦他被发现自己不是袁飞烟,很大概率可能是会被烧死的,因为他在这个世界里,其实就是病毒一样的存在…… 马车过了宫门,很快便将白罗罗送到了书房外。 白罗罗下了马车,在外面等了片刻,便有人来开了门,将他迎了进去。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前几日才下了一场大雪,白罗罗进屋便看见他的皇兄坐在书案之前,似乎低头正看着什么。 “来了?”皇上和他模样有几分相似,只是神态之间多了些威严之意。 “臣弟参见皇上。”白罗罗行了礼。 “起来吧。”皇上放了笔,淡淡道,“几月没见你,怎么瘦了?” 白罗罗笑道:“天冷,天天在床上没什么胃口。” 皇上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皇宫贵族这些事情,白罗罗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次穿到这个世界,他也算了开了眼界。和电视里看的不同,当他真的站到了皇帝面前,才明白,原来皇上气场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 白罗罗垂着头看着自己脚背,面上一副尊敬的模样,心中却是在对系统咆哮:“他的眼神好可怕啊啊啊,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了啊啊啊啊。” 系统声音温柔如水,说的却是让白罗罗无以对的话,他说:“放心吧,在你被烧死的时候我会屏蔽你的痛觉的。” 白罗罗:“……” 系统说:“别怕,抱紧我。” 白罗罗沉默了一会儿,道:“所以被烧死的话补贴多少啊?” 系统说:“补贴三天假期。” 白罗罗:“……没工资?” 系统说:“你想多了。” 白罗罗:“……”呵呵,万恶的资本主义。 两人间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白罗罗的额头上起了些冷汗,皇上才又开口,他道:“听说你最近新收了一个影卫?” 白罗罗:“啊?” 皇上说:“是还是不是?” 白罗罗说:“是……” 皇上表情似笑非笑,他道:“那个影卫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白罗罗:“……” 皇上见白罗罗答不出,长叹一口气,道:“你啊,玩的是越来越疯了。” 白罗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皇上说:“我知道你在男女之事上荤素不忌,但是这人和你长的一模一样,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白罗罗心说对啊对啊,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下得去手! 皇上见白罗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让白罗罗难堪了,便又软了语气,说:“这些事情你自己要有个分寸,不要太过了头。” 白罗罗:“……” 皇上说:“嗯?” 白罗罗无奈只能应下,他想,大概全朝堂上都知道这个王爷是个自恋到喜欢“上”自己的变态了。 皇上又同白罗罗聊了些有的没的,最后突然道了句:“你不是最喜欢吃葡萄么,最近温室里又种出来了些,没多少,你就拿回去吃吧。” 白罗罗闻一愣,随即道:“葡萄?可是皇兄,臣弟不喜欢吃葡萄。” 皇上粲然一笑,道:“哦,是为兄记错了。” 白罗罗看着皇上的笑容,立刻反应过来他问这话并不是因为他忘了自己的弟弟不喜欢吃葡萄,而就是故意试探白罗罗。 还好白罗罗有关于袁飞烟的记忆,所以没有露馅。 “去吧。”皇上缓缓道,“别玩的太过火了,再过几月就是新年,该备的东西可要备好。” 白罗罗点头称是,这才退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晚,地面和屋檐上附着一层厚厚的白雪,白罗罗披着大麾坐在马车上。古代的年味比白罗罗所在的时代要浓上太多,火红的灯笼,漂亮的窗花,还有人们的穿着打扮,都在为这一场一年到头来最为盛大的节日准备。 白罗罗到家的时候,卯九还在屋子里看书,他推门而入,看到了橙色的灯光下坐着的少年。 少年捧着书,眉头微微皱着,正一字一句的研读着白罗罗给他留下的书籍。听见白罗罗的脚步声,卯九站起来唤了白罗罗一声主子。 白罗罗走过去,随手让卯九坐下。 卯九微微一顿,还是挺白罗罗的话重新坐了下去。 “卯九,看了这么多书,可有什么感想?”白罗罗拿起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后才开口问道。 “感想?”卯九面容上带着些茫然之意,显然是不知道白罗罗想问他什么。 白罗罗说:“对,感想。” 白罗罗给卯九看的书,大部分是一些史书和人物传记,其中客观的记载了朝代的更替,社会的发展,和意识形态的变化。当然,这教材内涵比较隐晦,淡化了皇权强调了个人的人权。 这一套教材据说是反响最好的一个版本,相当有教育意义而且不会太过激进让人接受不了。 卯九看着白罗罗,咬了咬牙低低道:“主子,属下并无反心。” 白罗罗:“……” 卯九说:“主子就是卯九的一切,主子让卯九做什么,卯九便会做什么。” 白罗罗很想对他说,崽,阿爸对你非常失望。 他看着卯九的脸,片刻后幽幽的说了句:“如果我要你去死呢。” 卯九说:“主子要卯九死,卯九不敢苟活。” 白罗罗又沉默一会儿,说:“那如果我想要了你的身子呢。” 卯九闻,深吸一口气,然后抖着手解开了他胸前的口子,颤声道:“主子……” 白罗罗为这孩子的老实感到悲伤,赶紧喊了停。 于是卯九又不动了。 白罗罗看着卯九的脸,心中忽的一动,他慢慢说:“卯九,我要你知道一件事。” 卯九面容茫然。 白罗罗伸出手,按在他的额头上,然后一字一顿的说:“你是个人,不是物品。” 卯九重重咬住了牙。 白罗罗说:“就算是你的主子,也不能让你去做什么就做什么,懂了么?” 卯九不答。 白罗罗低低叹气,他道:“有些事不愿意,便说出来……” 可他话刚说到这里,便听到卯九低低说了句:“不,主子,我只是一条狗……” 白罗罗心中叹气,知道有些东西在卯九当影卫之时便已深深刻入了他的灵魂,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他点了点卯九的额头,道:“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么。” 卯九点头。 白罗罗说:“那我便要你把自己当做一个人,记住,你是个人。” 卯九眸光闪了闪,半晌之后,才又轻轻的叫了声主人。 白罗罗目光慈爱的看着他,好像在看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5 > 自从那日谈心之后, 卯九对待白罗罗的态度便有了些变化, 总而之不似之前那般过分的小心翼翼。虽然依旧恭敬有加, 但好歹是把自己当个人了。 白罗罗突然对卯九这么好, 府上的人却都没什么反应, 这也托了袁飞烟性情乖戾的福, 反正现在白罗罗做什么好像都没有人敢质疑。 不过白罗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个月, 却帮袁飞烟擦了不少屁股。 袁飞烟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货真价实的渣男,而是那种渣的纯度特别高的那种。特别是他每次江湖游历归来, 只要过一段时间,定然有痴男怨女上门来讨债——没错,袁飞烟还男女通吃。 一般的痴男怨女袁飞烟的管家就给打发了, 但也有打发不了的, 比如这日就来了几个人,找到了王府。 白罗罗当时正在教卯九习字, 管家满头大汗的来报说有人找上门来了。 白罗罗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 所以头也不抬的让管家打发走。 哪知管家闻, 苦着一张脸说:“王爷, 这人打发不走啊。” “打发不走?为什么?”白罗罗停下笔, 抬头看去。 管家说:“……是武林盟的人。” 武林盟是江湖组织, 不过和官家人也挂了关系,所以也不好招惹。 白罗罗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招惹了谁, 便叹气道:“行, 让他们进来。” 管家听到这话,抬头瞅了一眼坐在白罗罗身边的卯九,道:“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白罗罗没有理解管家这表情的含义,不在乎的点点头,道:“嗯,怎么了?” 管家没吭声,只是用一种十分敬佩的眼神看着白罗罗,直到门外的人被管家带进来,白罗罗才知道他管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管家的眼神:王爷啊,你姘头还坐在旁边呢,这又来一个,你受得了吗? 白罗罗觉得自己真是不大受得住。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一身红衣,眉目冷艳,男的弱柳扶风,眼里含着晶莹剔透的泪水,眼见就要落下来。 此时卯九也停了手里的笔,默默的看向了白罗罗。 白罗罗记得这两人的模样,所以他的后背浮起了一层冷汗,然而袁飞烟作为一个顶级渣男,即便是在这样的修罗场上,也是绝不会慌张的,所以白罗罗面上冷静一笑,柔声道:“杜薇,你怎么来了。” 这对姐弟姐姐叫杜薇弟弟叫杜渐,是袁飞烟当时在江湖游历时认识的朋友。 若是只是一般朋友也就罢了,可袁飞烟人渣撩完了人家弟弟又去撩人家姐姐,最后还夸下海口说以后一定会再来找他们…… 杜薇听到白罗罗的话,冷笑一声:“王爷不来找我们,我们自然是自己寻来了。” 白罗□□笑,道:“不是不找你们,只是近日太忙……” 哪知杜薇闻,眼神在白罗罗和卯九之间转了一圈,嘲讽的笑了:“的确是挺忙啊。” 白罗罗急忙道:“杜薇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杜薇冷哼:“误会王爷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白罗罗:“……”他听到这话,好似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哽的脸都红了起来。 然而杜薇却将白罗罗的脸红当做了不好意思,她更气了,转头对着自己弟弟道:“你看看你,你喜欢上的什么人?他竟是对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都有兴趣!” 弟弟杜渐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拉着他姐姐的手,哽咽着说:“可、可是他又不是喜欢上他自己!” 杜薇说:“说不定是插不到他自己他才找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的人呢!” 这话一出,整间房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一副不可说的画面,白罗罗有点受不了,对系统说:“古代妹子这么开放真的正常么?” 系统说:“你这是性别歧视。” 白罗罗:“……” 杜薇这话一出口,似乎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脸蛋微红,但目中怒气不减,她道:“袁飞烟,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白罗罗被杜薇的话呛了个半死,半晌之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是我对不起你们。” 杜薇一愣,似乎没想到白罗罗居然如此简单的认了错。 “是我对不起你们。”白罗罗站起来,继续道,“我回到府内之初,的确想着要将你们接回来,只是后来却出了些意外……” 杜薇显然不太相信,冷笑道:“意外?什么意外?” 白罗罗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遇到了自己真爱之人。” 杜薇还未说话,她弟弟杜渐便放声大哭,那哭声简直闻者伤心,见着落泪,让一屋子的人都看啥傻了。 “飞烟哥,你居然爱上了别人,你明明说只爱上了我一个,是不是他,是不是这个小妖精?!”杜渐指着坐在白罗罗身旁的卯九开口大骂,“看他长得妖里妖气的样子,肯定是他勾引了飞烟哥!” 和卯九长得差不多的白罗罗感到自己膝盖中了一枪,他总觉得杜渐是在拐外抹角——不,光明正大的骂自己。 “看看这眼睛,看看这鼻子,看看这嘴!”杜渐怒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罗罗:“……” 卯九被这么骂着,眼里却是浮起一丝笑意。 “飞烟哥!”杜渐走到白罗罗身边,扯住了他的袖子,他颤声道,“我好喜欢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说真的,杜渐虽然是男儿生,但却生了一副女儿貌,这么哭起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颇有楚楚可怜之感。 他姐姐杜薇却是看不下去了,指着他鼻子怒骂道:“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信不信我揍你!” 杜渐:“……” 白罗罗见状正欲开口劝两句,但杜薇眼神一转,便又指着他道:“别说话,要不是你,他会哭?呵,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罗罗:“……” 杜薇骂了两个,又把目光移到了卯九身上。 卯九在众人吵架时,一直不不语,这是被杜薇看着,也是丝毫不露怯色。 杜薇看着他一会儿,又眯了眯眼睛,最后说了一句让白罗罗无以对的话,她说:“这么看来,还是少年时的王爷比较好看呐。” 白罗罗:“……” 杜薇对着卯九又道:“你别跟着他了,跟着我吧,我保证对你好,而且不招花惹草,你看看他,今年或许喜欢你,明个儿有了新人,他可是听不见旧人哭的。” 卯九并不答话,他只是平淡的笑了笑,那笑容却让杜薇的心紧了一下。 若说杜薇之前还对卯九有些敌意,但看着卯九这笑却让杜薇多了份别的心思,她道:“飞烟……” 白罗罗一听杜薇换了语气,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杜薇下一句话便是:“你既然对我们姐弟没有情谊了,那将这人送给我们做个念想如何?” 杜薇这话一出,白罗罗便感到卯九整个人瞬间紧绷了起来。 白罗罗没有犹豫,一口回绝,道:“不行。” 杜薇表情冷了下来。 白罗罗道:“卯九不是我的下人,无权决定他的去留。” “不是你的下人?”杜薇道,“那王爷的意思便是,如果卯九自己愿意跟我们走,也可以咯?” 白罗罗淡淡道:“自然。” 他这么说着,却是伸出手握住了卯九的手,手指与他十指相扣,然后问:“卯九,你要跟着他们走么?” 卯九摇了摇头。 白罗罗心中一松。 杜薇见状,却也不急,她笑道;“王爷你别急,卯九自然不会跟着才相识的人离开,不过我和杜渐要在这里叨扰王爷十几日,等我们告辞之时,王爷再问问卯九吧。” 白罗罗看着杜薇心想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杜薇看白罗罗不肯开口,又笑道:“难不成王爷是没有信心不肯答应?” 白罗罗说:“……我答应。” 杜薇这才点点头,扯着她那个还在痛哭的弟弟出去了。 二人走后,屋子里又静了下来,白罗罗还握着卯九的手,只是两人的手心里,都多了些汗水。 “卯九。”白罗罗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卯九。 卯九还是平日里那没什么表情的面孔,见白罗罗看过来了才低低的唤了一声:“王爷。” 白罗罗说:“卯九,你会跟他们走么?” 卯九道:“自然不会。” 白罗罗松了口气。 然而卯九下一句话,却让白罗罗的心又提了起来,卯九说:“王爷,若是卯九真的跟他们走了,王爷会怪卯九吗?” 白罗罗笑了,那笑容温柔似水,他说:“不会。” 脸上装了逼,白罗罗心中却开始痛哭,对系统说:“卯九要是跟着他们走了我任务完不成怎么办啊?” 系统说:“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 白罗罗说:“你就不能提点建议吗?” 系统说:“你见过监考老师给做错题的学生提建议吗?” 白罗罗:“……我以为我们是伙伴。” 系统说:“我们系统从来不和人类做伙伴。” 白罗罗感到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份被歧视了。 不过系统还是很勉强的安慰了白罗罗几句,说让他别那么担心,卯九应该不会这么快叛变革命的,要是他真叛变了,白罗罗不是还能派人去把他抓回来打断腿关起来嘛。 白罗罗:“……”总觉的有哪里不太对。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6 > 要是一般的江湖人士, 白罗罗就随便找个借口打发走了, 可偏偏这杜薇和杜渐两兄妹却是武林盟盟主的子女, 要真是追究起来, 这件事怕是不得善了。 在原世界线里, 袁飞烟是没有遇到过这些事情的,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不曾让卯九把面具摘下来, 也就是说除了他自己以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卯九和他长得也一模一样。 而直到死去,卯九也没有得到过任何属于他的位置, 他生在影子里,一生从未被光明照耀过分毫。 白罗罗不可能像袁飞烟那么对待卯九,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 便是让卯九知道他是个人, 而不是从始至终依附别人存在的物品——至于任务的完成度,全由系统判定, 因此如果卯九离开了白罗罗彻底脱离了白罗罗所知道的世界线, 那之后发生的事, 白罗罗就很难控制了。 然而当卯九被别人看见了, 白罗罗才发现看见卯九的人似乎都对他挺有兴趣的, 无论是已经离开的夏白枫, 还是到找上门的杜氏兄妹。 杜氏兄妹住在第二天,就开始骚扰卯九了。 卯九住在白罗罗的隔壁,早上天还未亮, 白罗罗穿着里衣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 便听到外面传来杜薇的声音。 杜薇唤道:“卯九,你起来了呀,我做了早饭,一起来吃吧。” 白罗罗一听,披了件外套就赶紧出去,他一推开门,就看到杜薇正笑嘻嘻的看着在院中练武的卯九。 此时正值天寒之际,卯九却脱了上衣,露出漂亮的胸膛和腹肌,汗水顺着他的颈项滑入胸膛,因为温差,卯九身上浮出些许白雾,更是多了一分别样的滋味。这画面即便是白白罗罗看了,也不得不赞一声男色可餐。 杜薇完全没有古代女子的矜持,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卯九,那眼珠子在卯九的腰和胸之间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停在了卯九的脸上,她柔声道:“快擦擦吧,可别着凉了。”她说着,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了卯九。 白罗罗:“……”根据他的记忆,杜薇以前也从来没有给袁飞烟递过毛巾。 卯九并没有接杜薇手里的毛巾,而是看向了还穿着一身白色里衣服,披着外衣的白罗罗,然后问了一声好。 “嗯。”白罗□□干的应了声,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卯九点点头。 杜薇笑嘻嘻的,对着白罗罗道:“王爷,让你家卯九陪我吃个早饭可好?” 白罗罗说:“你问他,他愿意就去,不愿意就不去。” 杜薇说:“卯九?” 卯九看了眼杜薇,又看了眼白罗罗,就在白罗罗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神色淡淡的说了句:“好。” 白罗罗:“……” 杜薇朝着白罗罗粲然一笑,然后领着卯九走了。 看着卯九的背影,白罗罗有种自己是个被抛弃的空巢老人的错觉,他哽咽一声,到底是没出声吧卯九唤回来,而是神色恹恹的回到屋子里开始换衣服。 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系统还在安慰他,说这就是进步啊,以前卯九把自己当奴隶所以不敢忤逆白罗罗,现在卯九终于把自己当人看了,答应杜薇的邀请也是正常的事…… 白罗罗说:“可是他万一要喜欢上杜薇咋办啊?” 系统说:“这不是好事儿吗,儿子终于要嫁出去,哦不,娶老婆了。” 白罗罗没吭声,虽然系统说的是对的,但他就像是看到儿子长大的老父亲,心中还是有点不舍。 等白罗罗穿好衣服去了饭堂,杜薇兄妹和卯九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卯九坐在杜薇旁边,表情和平日里一样冷淡,见到白罗罗过来,只是叫了一声主子,甚至都没有站起来。 白罗罗随口嗯了声,坐在卯九旁边,开始喝粥。 也不知杜薇是真的对卯九起了心思,还是故意做给白罗罗看,她对待卯九的态度是相当的殷切,笑眯眯的问东问西,只可惜卯九是个闷葫芦,半晌才回上一句。 弟弟杜渐倒好像是对卯九没什么兴趣,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显然是昨天哭了一晚上,这会儿时不时的朝着白罗罗的方向瞟两眼,表情欲又止。 白罗罗眼观鼻口观心,只当做没看见。 吃完饭,杜薇又要闹着和卯九过两招,白罗罗见状不妙,赶紧道:“卯九,你今日的书还没看呢。” 卯九抬头看了眼白罗罗,轻轻的点点头。 杜薇道:“王爷——” 白罗罗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道:“有什么事等卯九看完书再说。” 杜薇冷笑一声,算是应下了。 于是白罗罗便和卯九一起往书房去了,两人在书桌前坐定。 白罗罗面色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卯九。” “主子。”卯九应道。 白罗罗说:“你觉得杜薇如何?” 卯九面露迟疑之色,他道:“主子这话何意?” 白罗罗道:“嗯……我的意思是,如果要娶妻,你愿意娶杜薇吗?” 卯九失笑,他道:“主子,杜小姐怎么可能会看上属下。” “为什么不会看上。”白罗罗有点恼怒,他重重的砸了一下笔,嘟囔着说,“你这么好,我天天都怕你被人拐走呢。” 卯九微愣,似乎不明白罗罗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了谁,就告诉我。”白罗罗道:“不要憋着,我……我都是准的。” 卯九缓缓的点了头,他听到这话,似乎也没有多高兴,只是敛了眸子,细细的看起了书本。 杜薇这姑娘着实让白罗罗有些头疼,她一有空就来缠着卯九,卯九也不拒绝。 白罗罗私下找到她让她稍微收敛一点别吓到卯九了,哪知杜薇却是直道:“难不成王爷是嫉妒我了?” 白罗罗说:“我嫉妒你什么?” 杜薇说:“自然是嫉妒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卯九好。” 白罗罗道:“难不成我对卯九不好?” 杜薇闻,表情似笑非笑,那眼神让白罗罗生出一种惊悚之感。但还未待白罗罗细问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便听到杜薇道:“先不说卯九,王爷准备拿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怎么办?” 白罗罗语塞。 一说起杜薇的弟弟,白罗罗就颇为头疼,和杜薇的性格不同,杜渐简直就是个男版林黛玉,还没和他说话呢,眼泪就先下来了。白罗罗最怕的偏偏就是这种类型,于是连话也不敢和他多说,见了就赶紧躲。 哪知他躲是躲了,杜渐更伤心了,几乎可以说是日日以泪洗面。 杜薇说:“我那个弟弟,是个痴情种子,王爷当初对他许下海誓山盟,这会儿又不想认账了……他自然很是伤心。” 白罗罗无奈道:“这事的确是我不对……只是我现在的确对你弟弟无意……” 杜薇淡淡道:“不过这事倒也不是没有结局的方法。” 白罗罗问道:“什么法子?” 杜薇笑眯眯道:“不破不立,既然王爷对我弟弟没了心思,那就让我弟弟彻底死心吧。” 白罗罗再又细细询问,才明白杜薇的意思原来是让白罗罗和杜渐讲清楚,不要让他再存任何幻想。 白罗罗一想虽然这事情是袁飞烟惹出来的,但现在是他在控制这具身体,找杜渐说清楚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便应下了。 杜薇走时,还不忘叮嘱白罗罗,让白罗罗找她弟弟说清楚的时候千万不要太温柔,用词定要狠辣一些,切莫让杜渐还抱有任何的幻想。 白罗罗一一应下。 答应了杜薇之后,白罗罗便寻了个下午,找到了眼睛至今没有消肿的杜渐。 杜渐一看到白罗罗,眼泪又开始往下落,白罗罗赶紧递给他一张手绢,又安慰了几句。 杜渐抽抽噎噎的说:“王爷,你、你真好。” 白罗罗有些头疼,他道:“杜渐,你先别哭了……” 杜渐强笑道:“好,好,我不哭了。”然后眼泪落的更凶。 白罗罗:“……”大兄弟求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想跟着你哭了。 虽然看杜渐哭的颇为让人心酸,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白罗罗给自己打了打气,对着杜渐道:“杜渐,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渐哭着说:“你别讲!” 白罗罗:“……”你这么说话我怎么接? 杜渐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依,我不依!” 白罗罗赶紧道:“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你……” 杜渐哭着嚷着,说:“你当初答应我的那些话呢,许的那些诺呢,你不是说要把我和姐姐都娶进王府吗?” 白罗罗看着杜渐梨花带雨的模样,心想袁飞烟你可真是个人渣……但他还得硬下心肠道:“此一时彼一时……” 哪知杜渐却是摇着头哭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有人不让你娶我们,我不信!!” 白罗罗:“……” 杜渐上千一把抓住了白罗罗的手,哽咽着说:“飞烟,我真是心悦你,我、我们,再回到那时好不好?” 白罗罗看着他泪眼朦胧的模样,差点说了句好,好在他是忍住了,然后冷下了脸,面色阴郁的吐出一句话:“抱歉,杜渐,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杜渐脸色瞬间惨败如纸。 白罗罗心中叹气,想着少年,还有那么多人和事等着你,你可千万不要吊死在我这颗歪脖树上…… 按理说白罗罗的话已经说的那么绝,杜渐也应该熄了心思。 然而让白罗罗没有想到的是,杜渐听了他的话,却还是不肯放弃,抽噎着扯着白罗罗的袖子,表情楚楚可怜的看着白罗罗。 白罗罗看着杜渐这模样只觉得头疼,但是该狠的心思还是要狠,若还让杜渐觉得他舍不得断,恐怕反而会耽误了杜渐。 于是白罗罗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冷下脸来,残忍道:“杜渐,我就老实告诉你吧,我从来不曾喜欢过你。” 杜渐一愣,脸色煞白。 白罗罗说:“我只是玩玩而已,你却当了真。”——袁飞烟当初接触杜薇杜渐姐弟的时候,确实存的是这样的心思。 杜渐颤声道不可能。 白罗罗道:“我是王爷,怎么可能娶江湖人士回府?” 杜渐那没有停过的眼泪落的更凶了。 白罗罗淡淡道:“所以别做美梦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杜渐哽咽着说:“那王爷你对我的好,都是骗我的?” 白罗罗果断点头。 杜渐又道:“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也都是谎?” 白罗罗说:“没错。” 杜渐沉默片刻,又幽幽的问了句:“那王爷,你那日说你有心爱之人的事,可是真话?” 白罗罗闻,却只是冷冷一笑,他道:“自然不是真的,有谁值得我爱?” 杜渐听到白罗罗的答案,眼神里透出些诡异,但那眼神转瞬即逝,白罗罗还未看明白便又变成了之前的泪眼朦胧。 杜渐说:“王爷可千万要记得,今日你说过的话。” 杜渐说完就走,竟是毫不留情,反而是白罗罗有些莫名其妙。 再说离白罗罗和杜渐谈话不远处,却是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竟是本该陪着卯九练功的杜薇,而男的,则是卯九。 虽然声音有些小,但白罗罗和杜渐谈话的内容却他们两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见白罗罗走了,杜薇才对着卯九道:“你瞧瞧,这就是你家王爷的真心。” 卯九依旧是穿着一身黑衣一动也不动,从头到尾不曾回应过一句杜薇的话。 杜薇看在眼里,嘻嘻的笑了一声,道:“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你家王爷了吧。” 卯九不语。 杜薇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柔道:“别妄想了,你一个下人,怎么可能和王爷在一起。”她说完这话,自己先轻轻的冷笑起来。 卯九一直不说话似乎对杜薇说的这些话毫无反应。 杜薇也不急,她只是埋下一颗种子,至于这种子到底发不发芽…… 再说白罗罗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杜渐,还在和系统吐槽袁飞烟真不是个好东西。 系统说:“他要是个好东西还轮得到你穿过来?” 白罗罗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系统说:“人渣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罗罗知道原世界线袁飞烟是被卯九煮了吃了,但是在他死去的时候,却已是祸害了不少男男女女,有的痴情的甚至还因为他自杀。不过从头到尾,袁飞烟面上温柔似水,实则□□,从未曾对任何一人动过真心。 若说要爱,那袁飞烟最爱的一个人,那肯定是他自己。 和杜渐说完话,白罗罗回到院子看到了还在练武的卯九。卯九虽然跟在了他的身边,但武功从未拉下。再加上白罗罗为他寻来的那些修复暗伤的灵药,卯九武功竟是比在暗卫里当值时精进的还要快。 卯九见到白罗罗来了,停下动作唤了一声王爷。 “嗯,你继续,不用管我。”白罗罗道。 卯九点头,又拿起了他的剑。 白罗罗看到卯九的剑,忽的想起武器库里那柄本该属于卯九的宝剑,他道:“卯九,你随我来。” 杜薇在旁笑道:“王爷这是要去哪儿?我可能一起?” 白罗罗瞅了她一眼,道:“可以。” 于是三人便一起到了武器库。 之后的事情,倒是和原世界线发生的一样,卯九看上了那柄看色平平无奇的黑剑,并且选了它。 白罗罗心中深感欣慰,他对着卯九道:“好好练武。” 卯九点了点头。 杜薇看着二人间的气氛,表情却越发的微妙。 白罗罗见她神色那么诡异,开口问了句怎么了。 杜薇却是幽幽道:“我之前还奇怪为什么王爷会这么喜欢卯九,现在想来……” 白罗罗说:“想来?” 杜薇道:“现在想来,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白罗罗听杜薇这话听的有些莫名其妙,倒是他的系统听明白了,给白罗罗解释说:“人家说你自恋到变态。” 白罗罗:“……” 系统说:“连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不放过。” 白罗罗是不服气的,他道:“我对卯九做什么了我就是变态了?” 系统说:“你看人家洗澡。” 白罗罗:“……” 系统说:“还摸他的背。” 白罗罗:“……” 系统说:“还企图捏他的腰。” 白罗罗震惊了,说:“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系统说:“呵呵。” 都怪卯九身材太好了,特别是腰附近还有十分引人注目的漂亮腰窝,白罗罗就算身为男人,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去捏一把。现在可不是开放的现代,摸了一个女人的脚就要娶人家的,白罗罗要是真的出手捏了卯九的腰,那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白罗罗艰涩道:“但是我真的没对他下手。” 系统深沉的说:“忍的很辛苦吧。” 白罗罗:“……”这系统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语文八级的系统帮杜薇解释了话中含义,白罗罗却并不感到高兴,他觉得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他,都以为他自恋,都觉得他对卯九有企图。 这让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白罗罗很难接受。 于是白罗罗决定以后都不陪卯九洗澡了,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卯九手里拿着白罗罗送他的剑,本来是很高兴的,但是在杜薇说出那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白罗罗也没注意到他身上的异样,他现在脑子里全都是该怎么和杜薇解释自己不是那个自恋到想要上了自己的变态。 不过这件事,似乎是永远解释不清楚了。 因为眼见新年将近,杜薇和杜渐都要回家过年了。 临走之时,杜薇还和白罗罗开玩笑,说她本来以为他们府上新年会有喜事,却没想到白罗罗这么不给面子。 白罗罗眉目温柔,说杜薇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杜薇闻表情冷淡,她道:“你当初说过,你便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 白罗罗:“……” 杜薇道:“现在看来,倒是我无趣了,把情话也当了真。” 她和白罗罗说话的时候,杜渐就在旁边抽抽噎噎。这小伙子从见到白罗罗就开始哭,白罗罗基本就没见他停过,有时候白罗罗都担心他把眼睛给哭瞎了。 白罗罗对着杜渐道:“别哭了,为我哭那么多不值得的……” 杜渐抽泣着说:“我、我才不是为了你哭呢。” 白罗罗:“……” 杜渐哽咽道:“我只是喜欢、喜欢哭而已。” 白罗罗无以对,只能说:“……你开心就好。” 杜薇和白罗罗又说了几句,便将目光转到了站在白罗罗身后沉默不语的卯九身上。 卯九真的是个很沉默的人,平日里说的话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但杜薇却觉得卯九比袁飞烟靠谱多了,至少在感情上面,卯九不像是随便的人。 杜薇说:“你真的不考虑和我走么?” 白罗罗一听杜薇居然还没有放弃勾引走自己的儿子,赶紧道:“我看卯九对你……” 杜薇瞪了白罗罗一眼,道:“我没问你,问卯九呢。” 然而卯九的答案,却也在杜薇意料之中,他摇了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杜薇长叹一口气,道:“好吧。” 白罗罗总觉得杜薇和卯九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最后杜薇和杜渐离开了,他才悄咪咪的问了卯九一句,道:“卯九,你不会真的喜欢杜薇吧?” 卯九愣了愣,摇摇头。 白罗罗说:“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可千万要告诉我。” 卯九闻,又摇了摇头,开口用那有些沙哑的声音道:“我永远跟着王爷。” 白罗罗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他道:“你以后始终是要自己生活的,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儿子长大了还要娶媳妇,但怎么看,杜薇都不是良配。 卯九听到白罗罗的话,微微抿了抿唇,垂在腰侧的手,重重的握住了白罗罗送他的那柄黑色长剑。 白罗罗走到卯九前面,并未察觉出卯九的异样,而是掰手指算道:“还有三十几日就是新年了,这个年,可要好好的过。” 卯九也露出一丝笑意。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7 > 新年对于白罗罗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节日。 无论是在穿越进入的世界, 还是他原本的世界, 这个节日都值得好好的庆祝。 王府里也是一派新年的气象, 窗户上贴上了漂亮的窗花, 火红的灯笼挂满了整个院子, 门口贴着喜庆的春联, 连穿着的衣服也多了几分艳色。 白罗罗坐在火炉旁边吃着刚考好的红薯。 这红薯又软又甜, 在寒冷的冬天吃进肚子里把人的心都烫暖了。 白罗罗吃了两个,正想去拿第三个,他家管家就幽幽的说了句:“王爷, 待会儿圣上要来,您吃多了小心吃不下饭。” 白罗罗这才不太情愿的收回了手。 卯九就没有白罗罗这些担忧了,他正是发育的时候, 平日里胃口便大的很, 就算吃下三四个也丝毫不影响食欲。 于是白罗罗就眼神羡慕的看着卯九吃。 卯九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剥红薯皮也格外好看, 要是放在现代, 是能去做手模的那种。 白罗罗又看了看自己的, 他的手上肉稍微要多一些, 比卯九的手更白。不过一个男人, 要那么白做什么, 小麦色的皮肤才是刚刚好嘛。 卯九剥好了皮,把红薯放到嘴边一口就是一半。他的嘴唇上沾了些碎沫,便伸出舌头在唇边一舔, 白罗罗见到此景, 心中莫名一跳。 但他没有多想,只是嘟囔着让卯九少吃点,别晚上吃不下饭。 管家不咸不淡的提醒白罗罗,说卯九的食量不用王爷担心,就算再吃两个,晚饭也是没有问题的。 白罗罗的目光更加哀怨。 按理说今日皇上要来府上吃饭,那吃的东西肯定是最好的,但是白罗罗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因为每次见皇上,他都是得小心翼翼,怕自己冒牌货的身份被拆穿了。 不得不说,公务员这工作实在是不好做啊。 窗外雪越来越大,皇上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白罗罗行了礼,便和他的皇兄上了桌子。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天气太冷的缘故,他皇兄的脸色不大好,吃饭的时候还在低低咳嗽。 白罗罗开口问了他,他摇头神色淡淡的说是感染了风寒。 桌子上的菜虽然是家常菜,但都做的非常精致,味道也不错。但白罗罗和他皇兄都没怎么动筷子,白罗罗是吃红薯吃太多,他皇兄则像是胃口不好。 吃饭之际,免不了温上一壶酒,小酌一番。 酒是药酒,温过之后,辛辣的口感完全被压住了,倒像是饮料。白罗罗有点贪杯,多喝了些,脸颊上浮起一层红晕。 他皇兄道:“听说前几月,武林盟的杜家姐弟找上门来了?” 白罗罗低低的嗯了声。 皇上道:“你啊,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招惹。” 白罗罗露出一个颇为尴尬的笑容。 两人又吃了一会儿,皇上才状似无意道:“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侍卫呢?怎么没看见他人。” 白罗罗很是识趣的接了话,他道:“皇兄若是想见他,我这就叫他来。” 皇上摩挲了一下酒杯,点点头:“叫来吧。” 皇上都开口了,虽然白罗罗心中忐忑,但还是将卯九叫了过来。 卯九进屋便行了礼,皇上看了他片刻,淡淡道:“把头抬起来。” 卯九缓缓抬头,露出了那张和白罗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若不是他和白罗罗相差了几岁,恐怕都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世是否和皇家有所牵扯。 “世上竟是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皇上喝了一口酒,饶有兴趣,“倒也有趣。” 白罗罗笑了笑没说话。 皇上道:“不过我也懒得管你,你若是开心,养在身边玩玩也无妨。”他说完,眼神冷淡的看了卯九一眼,叫他退下。 于是卯九又站起来退了出去。 白罗罗见皇上表情似乎有点不虞,赶紧又说了些好话,最后皇上表情才稍微松了松,对白罗罗说了一句他无法回答的话,皇上说:“长得这么像,你怎么下得去手?” 白罗罗:“……”我也想问问袁飞烟呢呵呵。 药酒后劲颇大,白罗罗的酒量也算不得太好,最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皇上酒量倒是不错,只是一直在咳嗽,所以也没有喝太多。 管家把喝醉的白罗罗扶回去的时候,皇上开口问了句:“那侍卫在他身边多久了。” 管家垂着头,低声道:“差不多半年了。” 皇上点点头,不说话了。 管家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意思,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动。 直到皇上挥了挥手,让管家把白罗罗扶进了屋子。 白罗罗很久没有喝醉了,这药酒让他浑身发热,脸红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管家将他扶到塌上之后,正欲为白罗罗更衣,却见卯九从屋子一侧走出来,道:“我来吧。” 管家扭头看了眼拿着热毛巾的卯九,又瞅了瞅床上已经睡的白罗罗,略作犹豫还是退了出去。 门轻轻的合上,卯九低着头看向似乎正在熟睡的白罗罗。 “王爷。”卯九轻轻的唤了一声。 白罗罗自然不会回应。 卯九用手指按在了白罗罗的唇上,他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呢。” 白罗罗被按的有些不舒服,于是委屈的哼了哼。 卯九不说话了,他向往常一样抿了抿唇,然而,他的下一个动作却是低下头,将自己的唇印到了白罗罗的唇上。 两唇相接,卯九尝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但这味道并不让卯九觉得讨厌,反而让他加深了这个吻。 白罗罗呼吸不畅,双手开始条件反射的推拒。 卯九按住了白罗罗的手,认认真真的继续吻着,他的吻技非常生涩,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下去。 一吻结束,白罗罗和卯九都有些呼吸不畅,白罗罗嘟囔了两句,卯九则舔了舔唇。 “原来是这种滋味。”卯九用热毛巾拭去了白罗罗额头上的冷汗,眸子里全是光,他说:“王爷……”的滋味居然比那烤的红薯还要甜。 白罗罗很少喝酒,因此喝醉之后的反应特别大。 第二天他一睁开眼,就感到头疼欲裂,哎哟哎哟的痛呼了好几声,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然而等白罗罗一缓过来就傻眼了,只见卯九被他牢牢的搂在怀中,虽然两人衣服都完好无损,但如此亲密的姿态还是让白罗罗有点发冷汗。 他赶紧问系统,说:“昨天晚上我没对卯九做什么吧?” 系统说:“你摸了他的胸。” 白罗罗:“……” 系统说:“还捏了他的腰。” 白罗罗:“……” 系统长叹一声:“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白罗罗感到自己放在卯九屁股上的手要烧起来了。 系统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公务员。” 白罗罗流下了悲伤的泪水,他道:“……我对不起国家给我发的工资。” 系统说:“哦,我骗你的。” 白罗罗:“……” 系统说:“其实你只摸了他的屁股而已。” 白罗罗差点没被这系统气死,他说:“你们都这样吗?” 系统说:“对啊,不喜欢我你可以下个世界换个系统嘛。” 白罗罗:“……”妈的上个世界的系统也这么和他说过,现在的系统都这么吊炸天? 白罗罗还在头疼,他怀里的人就醒了。 卯九倒是比白罗罗要淡定许多,还和白罗罗问好:“王爷,早。” 白罗□□笑着,道:“早、早。” 然后白罗罗就躺在床上,看着卯九起身穿衣,面不改色的准备出门去练武了。 眼见卯九就要推门而出,白罗罗实在是没忍住,问了句:“卯九,昨夜我们……” 卯九眨眨眼,似乎十分不解:“昨夜怎么了?” 白罗罗艰涩道:“昨夜……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卯九动作一顿,随即迟疑道:“我和王爷并没有发生什么。” 白罗罗说:“真的?” 卯九说:“真的。” 白罗罗表情还是有些迟疑,他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声的问了句:“那你嘴唇怎么破了。” 卯九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破损的嘴唇,淡淡道:“只是我自己昨晚不小心咬破的。” 白罗罗:“(⊙v⊙)真的吗?” 卯九温声道:“真的。”他的目光那样的温柔,温柔的让白罗罗有种自己是个人渣的错觉。 然后卯九就出去了,关门的动作也格外的轻柔。 白罗罗头发凌乱的从床上坐起来,嘶哑着声音道:“系统,我真的没对卯九做什么吧?” 系统说:“没有。” 白罗罗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系统却没有告诉白罗罗——从头到尾,白罗罗的确是没有对卯九做什么,然而至于卯九有没有对白罗罗做什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然而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儿大。 吃早饭的时候,白罗罗满目阴沉,他的系统就在他脑子的唱:“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你伤害了我……” 白罗罗:“……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系统说:“别担心,其实你们根本没有发生什么。” 白罗罗:“……”他本来是觉得他和卯九没有发生什么的,但是这个系统一个劲的重申,搞得他心越发的悬了起来。 系统还在安慰他,说:“别怕啊,搞基也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我们从来不歧视性向不同的人。” 白罗罗说:“可是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啊!” 系统幽幽的笑了,他说:“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的一定是个女孩子呢。” 白罗罗:“……”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又要和他谈心,问他说他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白罗罗知道这个世界的系统话贼多,不理他肯定闹个不停,于是不太情愿的回了句:“挺久了,是小学的时候……我女朋友长得可可爱了,现在想起来我都……” 系统听完,安静片刻,来了句:“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白罗罗:“…………”妈的,他下个世界一定要换个系统。 这顿饭都要把白罗罗吃出内伤来了,他吃完饭,闷闷不乐的坐在屋子里嗑乱七八糟的坚果,卯九就在屋子外面练武。 近来天气越发寒冷,只是卯九却从未贪过一天的安逸。 白罗罗怕他冻着了,让他休息一个月再继续,卯九却是摇摇头拒绝了,说手不练会生疏,况且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两人一起生活了半年,白罗罗差不多也从卯九那里了解到了影卫的生存状态。 那基本不是人过的日子,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以上,没有五险一金,更不可能有加班费,而且还找童工,环境十分堪忧。而因为影卫的工作危险程度,折损率也特别的高,基本十年底层的那一批侍卫就要换的差不多了。 好在白罗罗把卯九接过来之后,将卯九身上的暗伤调理的差不多,应该不会影响寿元。 外面还在下雪。 白罗罗坐在小火炉旁边,披着白狐皮做的披风,桌前放着不少零食画本供他消磨时间,屋侧的窗户开了个小口,只要他一扭头,便能透过窗户看见在院子里练武的卯九。 这样的生活状态是很不错的,如果可以,白罗罗宁愿这个年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显然,作为一个王爷,袁飞烟是不可能这么闲的。 快到年关的时候,上门拜访白罗罗的人一茬接一茬。 有的人管家便接待了,有的人却需要白罗罗亲自来,而卯九,白罗罗为了防止多余的麻烦出现,让他戴上了个面具,免得被有心人看去传出不好的论。 忙绿的日子就这么持续了半月,眼见年味越浓,白罗罗随便寻了个空,说带卯九去街上转转。 过年前的时间,应该是古代贸易最为繁荣的时段了。 有钱的没钱的都多多少少的备好了年货,毕竟一年到头,这是个最重要的日子。 白罗罗府上的事都由管家一手操办,他也不用担心什么。这次出门只是随便逛逛,因此也只带了卯九一个人。 这半年来卯九的个子蹭蹭蹭的往上冲,面容也开始逐渐褪去少年的青涩,和白罗罗的脸越发相似。 石板路上铺着厚厚的积雪,道路两旁是叫卖着的小贩。 白罗罗东张西望,对周围的东西都颇感兴趣,他看到路边有卖糖人的,顺手问了句卯九有没有吃过糖人。 卯九微微摇头。 白罗罗笑道:“那就给你买一个吧。” 这做糖人的小贩手艺相当精巧,捏出来的小糖人活灵活现,颇有□□。 白罗罗让卯九摘了面具,然后让那小贩照着卯九的模样捏个糖人。 那小贩看见卯九的长相,笑道:“这位可是客官的胞弟?长得可真相。” 卯九正欲开口否认,便听到白罗罗缓声道:“没错,这是我的弟弟。” 那小贩笑道:“那索性捏一对?” 白罗罗想了想,道:“也行。” 小贩手脚利索的捏好了两个惟妙惟肖的小糖人,递给白罗罗和卯九一人一个。 白罗罗瞅着手里的小糖人,饶有兴趣的问到:“这怎么分哪个是我,哪个是他?” 小贩笑道:“客官你瞧,这个小糖人要高一些,你弟弟的小糖人要矮一些。” 白罗罗闻,这才心满意足的舔了一口。 接着白罗罗又给卯九买了些小零嘴,什么冰糖葫芦,油炸果子,卯九也没拒绝,全都拿在手里。 白罗罗见他光拿着不吃,笑道:“吃啊,再不吃就拿不下了。” 卯九这才小心翼翼的咬了一个糖葫芦,甜蜜蜜的冰糖在口中融化开来,咬碎糖衣,便尝到了酸甜的山楂,卯九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被酸到了。 白罗罗笑晏晏的看着他,问道:“好吃么?” 卯九含糊道:“好吃。”他唇边沾了些冰糖的碎沫,伸出舌头在唇边绕了一圈。 白罗罗瞅着卯九,忽的道:“卯九,你可喜欢这冰糖葫芦?” 卯九点点头,又含进去一个。 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虽然相处之初对待白罗罗的态度相当小心,可日子久了,却也放松了下来。 白罗罗又缓缓道:“总有一天,天下人都能做自己想做之事,谁也不是谁门下的附庸。” 卯九一愣。 白罗罗说:“你相信有那么一天么?” 此时风雪开始大了起来,卯九看见他家王爷披着纯白大氅,举着一把伞,笑魇如花的看着他。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眸子里,闪着他看不懂的光芒——很久之后,卯九才明白,他的王爷眼里的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罗罗见卯九不语,也不追问,只是笑着叫他快把冰糖葫芦吃了,都要冻成冰棍了。 于是卯九便一口一个,全都咽进了肚子里,连核也没有吐出来。 逛了许久的街,白罗罗有些冷,于是便叫着卯九一起去了个附近的茶楼,暖和一下,顺便吃饭喝茶。 白罗罗和卯九进那茶楼时,茶楼里正在说书,说书先生拍着那惊堂木,大声说道:“那贵人却是舍不得那仆人同他一起死,于是便想将那仆人赶出王府,哪知仆人却早已被贵人的真心感动——且说眼见到了行刑之日——” 白罗罗听了那说书先生的话,心里正想着这是什么话本,便听到了接下来的段子,那说书先生说:“好在那贵人和仆人长得一模一样,仆人见不得自己心爱之人断送性命,便起了李代桃僵之意……” 白罗罗:“……” 卯九:“……” 两人对视片刻,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白罗罗没忍住,把小二叫来了。 小二一看白罗罗的衣着,就知道肯定是贵客,态度非常好的问白罗罗有什么事。 白罗罗道:“……这说书先生,说的是什么话本?” 小二一听就笑了,说:“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 白罗罗眼神一转,说:“对,我不是本地人。”袁飞烟虽然在男女之事上花的不行,但也有个不吃窝边草的习惯,很少在王城内走动,因此王城里认识他的人反而不多。 小二说:“这可是最新的话本,说的是一个贵人和一个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仆人的情爱之事,唉,写的可感人了!” 白罗罗:“……可我不是听到那说书先生说那贵人和仆人都是男子么?” 小二笑道:“客官,您这可就有所不知了,那贵人从来都是男女不忌,连带着时下王城最为流行的,也是男子相恋。” 白罗罗:“……” 小二见白罗罗不说话,干脆道:“客官,不如这样,我帮您去旁边买一本这话本,您拿在手里看看?” 白罗罗慢慢的吐出一个好字。 那小二正欲转身走,又忽的顿住扭头,问道:“那客官是那普通版的还是……” 白罗罗一听,这还有几个版本啊?他道:“这普通版和其他版有什么区别?” 小二嘿嘿一笑,道:“自然是有些区别,普通版的谁都看得,只是内容要少一些。” 白罗罗瞬间懂了,道:“那我要内容最丰富的那一版。” 小二点点头,出去了。 白罗罗伸手点着桌子,脑子里还在想着那话本。 小二去的快回来的也快,笑眯眯的把旁边书店里买的话本递给了白罗罗。 白罗罗拿过话本顺手给了小二银子,道:“不用找了,你先下去吧。” 小二点点头哎了一声,笑道:“客官您慢慢看,这本子写的可好了,我都看了好多遍呢。” 白罗罗低头看着这话本,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重。 话本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风月鉴”。 深吸一口气,白罗罗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看到了上面的第一排字:他遇到他,是在一个温凉的秋夜。 白罗罗:“……”感觉怎么那么像三流情小说呢。 他没有细看,只是粗略的扫了一下剧情,然后越看脸越黑,在看到里面的黄暴内容时,他终于没忍住摔了书。 “两人肢体交缠,喘息声越发浓重,他吻着他的唇,抚摸着他如绸缎一般的肌肤,对他道,‘我要你。’” 白罗罗:“……”讲道理,写皇家同人小黄本,真的不会被抓吗?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8 > 这本子里的内容, 相当之露骨。 什么情情爱爱, 你侬我侬, 肉戏看的白罗罗这个大男人都面红耳赤, 他粗粗的看了一遍就把书合上了。 书一合上, 白罗罗就瞟了眼书脊上作者的名字。这不看还好, 一看他就气坏了, 这作者他竟是认识——就是当日想要带走卯九的公子夏白枫。 白罗罗:“……”不要得罪文化人啊。 卯九见白罗罗脸色奇差无比,便开口问道:“王爷,这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白罗罗瞅了卯九一眼, 心想没什么不妥,就是你在里面被我上了而已。但他还是没去刺激他家可爱的卯九,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了句无事, 接着便将那话本揣进了怀中。 卯九见白罗罗不想说, 也不再多做追问,只是这酒楼大堂之内说书先生的声音越发响亮, 让白罗罗的脸一直就没降下温来。 好在小二及时的把酒菜送到了, 这才稍微缓解了尴尬。 酒是好酒, 菜的味道也不错, 可是白罗罗吃着东西, 脑子里却全是刚才在书本上看到的画面, 最后连看也不敢看卯九一眼。 卯九看着自家主子白玉般的面容之上浮起绯红之色,也不知是因为看了话本的羞恼,还是单纯的不胜酒力。 热酒下了肚, 白罗罗将披风解开了来, 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睛听楼下的说书先生戏。 那说书先生正好说到贵人为了救仆人勇闯刑场,拼了命将仆人从断头台上救下,台下一片呼好声,还有人撒铜钱给说书先生当做赏钱。 白罗罗心想这要是我年轻的时候,肯定提着个搬砖就上去找这人理论了…… 在酒楼听了一出戏,听的一肚子都是气,白罗罗气哼哼的喝了半壶酒,更加气哼哼的说要回去。 卯九站起来,低低道:“外面冷,主子把外衣穿上吧。” 白罗罗说:“我有一身浩然正气,还怕冷?!” 卯九:“……” 于是白罗罗一时头脑发热,强硬的拒绝了卯九的建议,坚持用浩然正气御寒,然后没穿外套的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动成狗了,最惨的是他吸了吸鼻子,发现连鼻涕尖都冻硬了。 管家出来的时候看见白罗罗蜷着手,耸着肩,走在卯九的身边,冻的直哆嗦的形象,差点没反应过来谁是侍卫谁是王爷。 “我的爷啊。”管家一脸心疼,赶紧把白罗罗拉进屋子,说,“外衣呢?怎么穿这么点就回来了?” 白罗罗一边哆嗦一边说他不冷。 管家怀疑他家王爷的脑子被冻坏了,于是扭头训斥了卯九一顿,说怎么能由着王爷胡闹。 卯九低着头挨训,也没反驳什么。 白罗罗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 管家说:“爷,这么冷的天,小心别冻病了!” 他说着赶紧叫人去备了火炉和姜汤,然后把白罗罗塞被窝里了。 喝了姜汤,进了被窝,刚才冻没的酒劲又上来了,白罗罗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管家见状,瞅了卯九一眼,叹气道:“你伺候王爷更衣吧,记得别冻着了,这都要过年了,生病了可不得了。” 卯九点点头。 管家看向卯九和白罗罗的眼神都颇为复杂,似乎在疑惑,到底这卯九有什么魅力,让他家王爷突然转了性子。 管家出去之后,卯九低头给白罗罗更衣。 然而穿在外面的衣服刚一脱下来,卯九便看到了白罗罗塞在里衣里的话本,他稍作迟疑,还是将那话本放到了床边。 把白罗罗身上被雪润湿的衣服脱掉,换了更保暖的睡衣,又用被子将他裹严实,最后还把屋子里的火炉烧热了些。 做完这一切的白罗罗闲了下来,他坐在屋子中间,看着被火光映照成橙子的屋子,缓缓起身走到了白罗罗身边,弯下腰,将那话本捏在了手里。 话本不厚,内容却十分的丰富,卯九在白罗罗的书房里其实也看过不少话本了,只是这一本,却和其他话本不同。 这话本讲的是两个男子相恋的故事。 一主一仆,情节精彩,内容香艳,卯九飞快的翻阅了一遍,便几乎将整个话本的内容记在了脑子里。 在看完话本后,卯九看向白罗罗的眼神中,又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他犹豫片刻,还是将那话本揣入了自己的怀中…… 白罗罗这一觉不太舒服,等他醒来的时候鼻子堵了,嗓子疼了,整个人都好像被装在一个巨大的塑料袋里,连看世界都是模糊的。 “呜呜呜系统我是不是瞎了,我怎么看东西都是模糊的?”白罗罗哭着系统。 系统检查了一下,然后冷冷的吐出一句话:“眼屎糊的。” 白罗罗:“哦,这样哦。” 系统:“……” 白罗罗伸手揉了揉眼睛,奄奄一息的□□了一声。 卯九刚好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水,他见白罗罗醒了,唤了声:“主子。” 白罗罗哑着嗓子说:“我好难受。” 这声音跟公鸭嗓似得,不知道的人估计能以为白罗罗昨天叫了一晚上。 卯九赶紧过去,摸了摸白罗罗的额头,道:“没发热,我去叫大夫,主子你先把衣服穿上。” 白罗罗由着卯九给他穿好了衣服,全程表情十分呆滞,要是嘴角再挂点口水,那就是个标准的智障儿童。 卯九给白罗罗穿好衣,便匆匆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领着大夫过来了。 这大夫是皇帝赐给白罗罗的御医,从小给白罗罗看病看到大,算得上白罗罗一个长辈,平日里白罗罗对他也是尊敬有加。 大夫看到白罗罗病得有些重,皱眉道:“怎么染上风寒的?” 卯九道:“昨日和王爷出去逛街,回来的时候王爷没穿外衣,就给冻着了。” 大夫说:“这不是胡闹么?这么冷的天,不穿外衣?” 卯九没吭声。 不过大夫也知道自家王爷任性,决定的事情由不得外人插嘴,于是便叹气道:“该劝还是要劝,这都要过年了,突然染上风寒……” 卯九点头称是。 白罗罗充分理解了什么叫做莫装逼,装逼被雷劈。他的一身社会主义浩然正气在寒风中屁用没用,该感冒还是要感冒,该喝药还是得喝药。 最惨的是古代可不像现代,感冒的严重了扎一针就好,在古代风寒也不是小病,一个弄不好搞人肺炎说不定人就死了。 白罗罗像根面条一样被卯九从被窝里提起来,然后面前放了一碗又黑又苦的药。 卯九说:“王爷吃药了。” 白罗罗没说话,闭着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卯九说:“王爷,吃药了。” 白罗罗继续装睡。 卯九沉默片刻,然后幽幽的来了句:“王爷,浩然正气治不好病的。” 白罗罗:“……”行了,求你别说了,我喝还不行么。 被卯九逼迫着睁开了眼,白罗罗喝了这苦到心尖上的中药后露出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他说:“这药怎么那么苦啊?” 卯九眼神里有些笑意,他道:“皇上知道了您生病的消息,让大夫在药里添了不少黄莲……” 白罗罗:“……”哥哥再爱我一次。 卯九又道:“还说您既然喜欢喝药,就一次……喝个够。” 白罗罗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没有想到,在他生病最为脆弱的时候,他的心爱的九九和敬爱的哥哥,居然也上来踩了几脚。 喝药连喝了几天,喝的白罗罗都有点神志不清了,一看见卯九就有种舌根发苦的感觉。 期间管家来了一趟,让裁缝给白罗罗量了量,说皇上赐了不少东西下来,里面有几匹好料子,准备给白罗罗做几套衣服。 白罗罗说:“也给卯九做几套。” 管家闻也不惊讶,顺从的点了点头。 王爷要宠人,那绝对是要把人宠上天。管家至今都记得,他家王爷曾经喜欢上了一个异族的舞女,两人浓情蜜意之时,王爷一掷千金甚至买下了王城之内最豪华的戏园供她取乐。那舞女对王爷没大没小,目无尊卑,可王爷看起来也从未将此放在心上。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王爷陷进去了,以为这儿舞女有可能成为未来王府里的王妃——就连舞女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情爱之事,士之耽兮犹可脱也。 当王爷的热情褪去,他的绝情,也让人心寒。 感情褪去后,他毫不犹豫的卖掉了舞女,即便她在自己的面前哭泣哀求,也丝毫不曾动容。 舞女哭着问他当初可曾喜欢她,王爷点点头,认真的说:“喜欢啊。” “那现在呢,那现在呢,你现在不喜欢我了么?”舞女哭的绝望。 王爷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然后笑了,道:“我喜欢你的时候是真的喜欢,不喜欢了,也是真的不喜欢了。” 多么绝情的话,舞女当时脸色便犹如死了一般。 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管家也是在场的,他虽然对这个女子略有同情,却也不会为他做什么。因为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王爷多情,又薄情,他的名声天下皆知,可还是有痴男怨女,愿意飞蛾扑火,以为自己能唤回浪子的一颗真心。 可是到底王爷有没有真心呢,谁也不知道。 也正因如此,即便王爷对卯九如此温柔,其他人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谁知道王爷的热度有多久? 卯九不过是一个影卫,还是一个男人,以袁飞烟的性情,恐怕绝不可能宠的太久。当时白罗罗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所以之后的事情,未曾有一人想到。 白罗罗这一病,病了足足半月,直到快到除夕都未曾见好。 新年那天皇宫里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歌舞冰嬉,杂技戏曲,各种精彩的节目都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在了圣上面前。 白罗罗把自己裹的像个球,坐在一堆人中间喝酒。 皇家的宴会并不想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饭菜都要先等皇上先动,加上天气寒冷,菜上来时几乎都是冷的。 白罗罗病着胃口本来就不好,这下更没有食欲了,好在表现的节目还不错,他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节目。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美人有着古代的风韵,这么看起来也颇有味道。 皇上身边坐着皇后太后,但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赏了东西之后便没怎么说话,倒是和白罗罗一样在一直喝酒。 节目结束后,就是烟火表演。 这个世界的烟花分外漂亮,大朵大朵的在夜空中炸开,将气氛衬托的格外热闹。 白罗罗站在离皇上的不远的地方,看着头顶的夜空,眼里全是盈盈笑意。 “喜欢?”皇上的声音在白罗罗身侧响起。 “喜欢。”白罗罗道。 皇上咳嗽了几声,伸手拍了拍白罗罗的肩膀,道:“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收收玩乐的心思了。” 白罗罗笑着点了点头。 皇上说:“嗯,我最近听说,江湖上都在传你和你侍卫的话本?” 白罗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皇上说:“已经看了?” 白罗罗:“……” 皇上见白罗罗脸上的表情,差不多把事情猜了个七八分,点点头:“写的倒是不错,挺有趣。” 白罗罗无以对,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皇兄,我对他没那个意思。” 皇上闻道:“对他没那个心思?那你告诉我,你将他养在身边做什么?” 白罗罗:“……” 皇上见白罗罗答不出来,又叹了口气,道:“你还是长不大啊。” 白罗罗有种自己是个儿子被爹训感觉。 天上又一枚烟花炸开,皇上和白罗罗都没有再说话。 除夕夜后傍晚,又下了一场小雪。白罗罗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坐着马车,小声咳嗽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炉子还烧着,白罗罗推门而入,看见卯九坐在桌子前看书。 白罗罗说:“这么晚了还没睡?” 卯九轻轻的嗯了声,道:“主子,新年快乐。” 白罗罗看着卯九在火光下明暗不清的脸,心中微微一动,笑道:“新年快乐。” 卯九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任谁也能从他柔和的眼神里看出愉悦的味道,他走过来,伸出手慢慢的将白罗罗肩膀上的薄雪拂去,道:“早些睡吧。” 白罗罗一把抓住了卯九的手。 卯九微微一愣。 白罗罗感到他的手浸骨的冰凉,怎么也不像一直在屋子里取暖的样子,他迟疑道:“卯九……你的手” 卯九笑了笑:“主子不用担心,只是我体寒而已。” 白罗罗闻便也没有多想,嘟囔了两句,就去洗漱睡了。 古代的新年非常讲究,初一初二初三要做什么都是安排的妥妥的。虽然白罗罗得了重感冒,但也得按照规矩来。于是天还没亮,便被管家从被窝里拎起来,穿好衣服塞到了马车里。 初一祭祖,吃的穿的都有讲究,白罗罗按照规矩行了礼,本该和众人一起在殿中候着,却听到皇上叫他下去休息。 其他人听到皇上的吩咐都面露讶色,皇上却是淡淡道:“你在生病,别把身体累垮了,早点回府休息吧。” 虽然皇上宠他这个弟弟,是大家都知道的,可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做的如此明显。 白罗罗也有点受宠若惊,推辞了几句,见皇上态度坚决,便乖乖的回去了。 他坐在马车上,问系统,说皇上为什么突然对他那么好。 系统说:“可能是天太冷了把脑子冻坏了吧。” 白罗罗:“……” 白罗罗发现这系统说话是越来越会堵人,基本说三句能有两句把他堵的说不出话来。他想了想,觉得下个世界还是换个系统吧…… 白罗罗坐马车回府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什么,然而当他回了府上,刚端起一杯热茶,便听到管家面色惨白匆匆而至,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白罗罗第一次见他的管家慌成这样,疑惑道:“怎么了?” 管家跪下,颤声道:“信王——兵变了!” “什么?!”白罗罗的茶杯直接摔落在地,他瞪着眼睛,满目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信王兵变了!”管家满头都是冷汗,他道,“现在已经带着兵围了皇宫!” 白罗罗道:“羽林卫呢?!” 管家道:“不知……” 这个剧情,在原世界线里不曾出现的,在原世界线里,信王被圈禁,三十岁那年就被当今圣上找了个由头砍了脑袋。 现在信王正好二十九,离被砍头还有些日子,只是白罗罗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兵变。 管家这边刚给白罗罗报了消息,门口就传来了喧闹声。 白罗罗起身走过去,却见到一张见过几面的面孔——这人是信王旗下的门人,按理说信王被圈禁,门人也应全被遣散,今日他带着兵卒出现在这里,便证实了管家之所非虚。 “肃王殿下。”那人朝着白罗罗行了个礼。 白罗罗皱眉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门人笑了笑,道:“今日王城内会比较混乱,我家主人怕有歹人伤着肃王,所以特意派属下来保护肃王殿下。” 说着是保护,其实要做什么大家心中都明白。 白罗罗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 那门人也而不在乎,只是手一挥,身后带着的侍卫便将白罗罗的王府围的水泄不通。 白罗罗冷冷的看着他,那门人也不介意,笑了笑后就转身出去了。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生出很不妙的感觉。 门人一走,白罗罗便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说:“讲道理,我也是不清楚的。” 白罗罗说:“我觉得你一点都不讲道理……” 系统说:“你看看,事情都是你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来问我。” 白罗罗说:“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系统说:“我可以陪你聊天啊!” 白罗罗说:“我还能和卯九聊天呢!” 系统说:“可是他不敢骂你啊。” 白罗罗:“……”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白罗罗沉默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又被系统带歪了。不过之前他在社和局做穿越前培训的时候,导师确实有讲过这个问题。导师的大概意思是,每个世界的世界线都有可能因为穿越者的举动产生变化,有的变化是好的,有的变化却是坏的,遇到这些变化不要着急,细心面对,你就会发现——你就百分之十的机会可以活下来了。 白罗罗当时听完课就问了导师,说只有百分之十的机会活下来,那剩下百分之九十呢? 他的导师眼神慈爱,语气温柔回答了他的问题:“傻孩子,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当然是奇形怪状的死去了。” 白罗罗被奇形怪状这个形容词震惊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才听到了这些内容,然而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导师已经飘然而去了。 现在想来,他的导师还真没有吓唬他。 白罗罗想了想自己上个世界,觉得这工作还挺简单的,没想到这才到第二个世界,就出现了如此巨变。 白罗罗闷了一会儿,灵光一现的问了系统一句,他说:“被烧死补贴三天假期,那要是被砍头呢?” 系统说:“两天。” 白罗罗说:“喝□□?” 系统说:“两天。” 白罗罗说:“上吊?” 系统说:“两天。” 白罗罗说:“凌迟?” 系统说:“这个比较惨,四天。” 问了几句,白罗罗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发现了一件事……似乎他说的每个死法,系统都有所准备,这是不是说明,以前就有人这么死过了? 系统似乎察觉了白罗罗心态的变化,温柔的安慰了几句,说你安心的去吧,他可以屏蔽痛觉的。 白罗罗:“……”他回去之后是不是应该想想该怎么调回社保局。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9 > 王爷兵变, 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个朝代, 都是大事。 白罗罗不知道为什么原世界线的信王为什么没有兵变, 但现在事情都发生了, 再去纠结原因显然没有必要。 皇宫被围, 皇上更是生死未卜, 白罗罗心中焦虑可又做不了什么。袁飞烟在皇城内本就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 也正因如此,无论他在私人问题上做的有多过分,皇上都不曾怪罪他。 帝王卧榻身侧, 岂容他人酣睡?手中有权力的王爷,又怎么可能真的获得皇上的信任。 信王派人围了白罗罗府上后,便将他软禁了起来, 彻底断了他同外面的联系。 白罗罗心中焦急, 但和系统商量之后又决定不轻举妄动,毕竟他手无兵权, 就算跑出去了, 也帮不上他哥什么忙。 这十几日皇城里的气氛格外紧张, 几乎无人敢外出, 每日天还没黑, 便已经开始宵禁。 卯九见白罗罗整日愁眉不展, 轻声道:“王爷不要太过担心,圣上乃是真龙天子,定然不会轻易出事的。” 白罗罗笑的勉强, 他知道兵变之事十分凶险, 只求他皇兄能转危为安。 卯九见状,却是忽的问到:“王爷入宫祭祀,为何会提前回来?” 白罗罗一听,随即明白了卯九下之意,他到啊:“你的意思是……” 卯九点头:“皇上定然早已有了准备。” 白罗罗这才心下一松。 卯九道:“王爷,把药喝了吧,您风寒未愈,又忧思过重,小心身体。” 白罗罗咳嗽几声,把药端过来咕哝咕哝的灌进了嘴里。 这药有安神的作用,白罗罗喝了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卯九也没有再和白罗罗说话,给白罗罗又点了一支安神香,这才熄了烛火退出了房间。 白罗罗这一觉睡的倒是不错,只是他却是被人吵醒的。 他一睁眼,便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只见原本应该在皇宫里的信王,竟是坐在他的面前,冷笑着看着他,而卯九则被几个黑衣人按在地上,嘴角还挂上了一抹血色。 “醒了?”信王是白罗罗的哥哥,却比当今圣上要小几岁,当年夺嫡之时,却是皇位的另一个有力竞争者。 若不是棋差一招,今日圣上,恐怕还不知到底是谁。 “信王殿下。”白罗罗正欲起身,却忽觉浑身酸软,他咳嗽几声,面露疑色,“你这是何意?” “成王败寇,千古不变。”那信王并不答话,只是冷冷的瞪着白罗罗,他道,“我输了,我就该死。” 白罗罗又咳嗽几声。 信王起身,走到了白罗罗面前,伸出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细细的端详着他的脸,然后道:“我倒是好奇,他那么冷情冷血一个人,怎么会如此宠你这个废物。” 不得不说,白罗罗这个辈分的皇子皇孙,就没有一个长得差的,就连眼前本该落魄的信王,也是俊美无俦。 白罗罗没有答话,他能说什么,说他就是命好有个好哥哥,你来打我吗?这话要是说出口了,说不定还真的要被信王揍一顿。 “可是世间之事,谁又说得准呢。”信王喃喃自语,他道,“昨日我败了,你又知道我今日会输?” 白罗罗觉得信王有点不对劲,难不成是他兵变失败,精神失常了?可若是兵变失败,他又如何能完好无损的走出皇后。 还未等白罗罗想个明白,外面竟是传来了宫里内人太监尖锐的声音,那太监道:“肃王殿下请即刻进宫!” 白罗罗依旧一头雾水。 这太监显然是知道信王就在屋子里,所以根本没有进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信王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就在白罗罗茫然之际,却见那几个压着卯九的黑衣人竟是强行将卯九的衣服扒了下来。 白罗罗哑声悚然道:“你们要对他做什么!别碰他!” 信王闻,嘲讽的笑了笑,他道:“王爷,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白罗罗还以为他们要对卯九做什么,但当他们将白罗罗的衣服甩到了卯九面前时,白罗罗才醒悟他们的想法。 白罗罗:“你——” 信王见白罗罗脸色惨白,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冷冷道:“我要的东西他不肯给,那他想要的,我也不会予他。” 卯九被强迫换好了衣服,信王直接拔出剑指着白罗罗,他对卯九道:“你要是在皇上面前漏了陷,就永远别想看见你主子了。” 卯九的脸色和白罗罗此时已相差不多,他咬紧牙唤了声王爷。 信王却哈哈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眼里却有了水光,他说:“你要的,我不给!” 话语落下,卯九便被人带了出去。 白罗罗觉得这信王真是疯了,他道:“我皇兄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卯九是假的!” 信王冷冷道:“若是他要死了呢?” 白罗罗一愣。 信王说:“一个将死之人,还会那么聪明么?” 白罗罗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荒谬极了,他憋了半天,憋了一句:“你不会是喜欢皇兄吧?” 信王手上的剑一抖,在白罗罗脸上划出一道血痕。这动作的一味如此明显,几乎等于已经给了白罗罗答案。 白罗罗对系统说:“我感到我好想知道了什么皇家密史。” 系统冷漠的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白罗罗说:“早死早放假。” 系统说:“死的太早小心提成被扣。” 白罗罗想了一会儿,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他都在这个世界折腾这么久了,好像这会儿死了的确是不太划算的。 信王见白罗罗脸上了然的神色,有些恼羞成怒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你们兄弟二人,还真是都那么讨人厌。” 白罗罗有点委屈,心想大兄弟我也没做什么啊,你都把我脸划破相了,我还没找你说事儿呢。 信王冷冷道:“等着吧,有好戏看呢。” 两人在屋内坐了一个时辰,待天快要大亮之时,皇城里响起了沉闷的钟声。那钟声连绵不绝,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 从钟声响起的那一刻起,信王的脸色就一寸寸的白了下来,他沉默的看着窗外从云层那头浮起的曙光,神色冷漠又苍凉。 随后屋外便有人敲了敲门,信王淡淡的将他唤进来。 那人进屋行了礼,又看了眼还在床上没衣服可以穿的白罗罗。 “说吧。”信王没有把白罗罗放在眼里,因此也没有避开他。 “皇上驾崩了。”那人穿着宫内侍卫的衣服,跪着道,“将王位传给了肃王殿下。” “我就知道。”信王冷笑。 那人不敢吭声。 信王眨了眨眼睛,又笑了,他道:“若是他在底下知道继承王位的不是他弟弟,而是一个低贱的影卫……又该是何种表情呢,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白罗罗看着信王的笑容,却莫名的觉得他在哭。 信王又道:“走吧,再晚一些,城里就要禁严了。” 他一挥手,那几个站在白罗罗身后的侍卫,就将还在床上的白罗罗抬上了马车。 白罗罗浑身无力的上了马车,见信王也坐上来了,他眼巴巴的问信王:“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信王伸手摸了一把白罗罗的脸,冷笑道:“当然是带你去个好地方了。” 白罗罗:“……”他看着这信王的脸,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脑子里那个坑人的系统了呢。 为了防止白罗罗出声,信王还给白罗罗嘴里塞了个布团。 按理说此时皇城内禁卫森严,可信王却轻轻松松的出了城,一路上甚至连个检查的人都没有。不仅如此,他还把白罗罗也带了出去。 就这样,被装在马车里,白罗罗不舍的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开始了悲惨的搬砖生涯。 信王的心情一路上都不好,脸色比白罗罗还差,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血色,离开王城两天,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白罗罗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他道:“你要把我关在这儿啊?” 信王说:“对。” 白罗罗沉默半晌,道:“你不会要给我剃头发吧。” 信王冷笑着看着白罗罗,指着那门上的牌匾说:“不剃头发怎么当和尚?” 白罗罗:“……”他看着牌匾上额般若寺三个字,终于落下了泪来。 白罗罗对系统说:“我还是个孩子,他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系统说:“可能他不恋童吧。” 白罗罗:“……”你彻底失去我了,真的。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10 > 建光二十四年, 帝崩,传位肃王, 改年号永安。 当今圣上在位之期, 励精图治, 知人善任, 节俭爱民, 称得上一代明帝。他正值而立之年,却意外遭遇了信王兵变,身受重伤。群医束手无策, 终是陨落。圣上名下有一子一女,然而他并没有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子女,而是传给了自己的弟弟, 那个不学无术的肃王, 袁飞烟。又一年。 小翠今日要陪自己的小姐上山烧香。 她家小姐,是方圆百里内有名的美人, 上门提亲的人数都数不完, 可小姐却一个也看不上。 小姐的父亲, 小翠的老爷也格外宠自己的女儿, 说女儿啊, 你要是看上了谁, 可一定要告诉父亲。 小姐听了她父亲的话,却还是不肯说。 于是老爷只当小姐害羞还未有心仪之人,可只有小姐身边的小翠才知道, 她家小姐啊, 是早就有看上的人了。 般若寺,是他们城外的一座灵庙,香火供奉不断,据说求姻缘一事最为灵验。因此小姐天天往那庙里钻,小姐的父亲也没放在心上,以为自己女儿只不过是为了求一段好姻缘。 今日小姐又要去庙里。 她对着镜子描眉梳鬓,又戴好了自己最漂亮的首饰,这才软声问小翠:“小翠,我美么?” 小翠笑着说:“小姐,你这模样任谁看见,敢说一句不美?” 小姐嘟了嘟嘴,又道:“既然美,那他为什么不看我?” 小翠心中暗叹,但嘴上却是道:“那和尚只是不解风情罢了,小姐可千万不要和自己置气。” 小姐脸上笑容淡了些,只是道:“备轿吧。” 于是小翠唤来了轿夫,一主一仆,慢慢悠悠的上了般若寺。 今日天气不错,般若寺里又是一片嘈杂的景象。上香的拜佛的抽签的人络绎不绝,小姐捐了香火钱,借口说想问姻缘之事,于是便被邀到了后院的厢房。 这厢房一般人也进不了,基本都是捐了不少香火钱的贵客才能来的地方,小姐和翠儿在里面等了片刻,便看到了一个穿着灰衣的和尚敲了敲门。 “进来吧。”小姐的声音软软的。 于是那和尚便走了进来,小姐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师父。”小姐轻轻道,“请坐。” 那和尚神色冷淡,并未坐下,只是道:“不止今日施主请我来,又是所为何事。” 小姐红着脸,小声道:“我只是想麻烦师父来帮我看看姻缘。” 和尚闻,微微瞥眉。 这么一个本该不耐烦的动作,让这和尚做来,却分外的好看,他道:“施主之前不是已经找我问过几回了么?” 小姐垂了眸子,细细道:“这不是……不准么。” 和尚看着小姐这害羞的模样,叹气道:“施主,小僧出家之后,便已绝了尘缘。” 小姐笑了笑,却是大胆道:“出家了,还能还俗嘛。” 和尚凝视小姐片刻,知道这事情怕是蒙混不下去了,便又道:“施主,小僧没有还俗的念头,只求小姐……忘了小僧吧。” “我不忘!”小姐怒道,“我就是喜欢你,你、你若是不从了我,我就叫我父亲把这庙拆了!” 和尚听到小姐这话,稍作沉默后,幽幽道:“小姐,那贫僧讲个故事给小姐听可好?” 小姐还以为这和尚要同自己说教,心想着听他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于是点点头。 那和尚怜悯的看了小姐一眼,开始讲故事,他道:“山下农人向山上道观和寺庙买粪,道士的一文钱一桶,和尚的要卖两文。” 小姐面露疑色,心道这是何意。 和尚继续说:“农人质疑和尚,和尚愤然曰:我们的粪都是被压实了的,一份顶两份。” 和尚说完,就不再开口。 小姐和小翠听完均是一脸茫然,全然不明白这故事是什么意思,直到小翠突然反应过来,怒道:“小姐!这和尚是在和你说荤笑话呢!” 小姐道:“咦?” 小翠瞪了和尚一眼,又凑到小姐耳边嘀嘀咕咕半天,听完小翠解释的小姐眼睛红了一圈,骂道:“你这个淫僧!下流!无耻!” 说完就和小翠愤然离去。 和尚看着小姐和小翠的背影,对着他脑海中的系统说了句:“我秃了,我也变强了。” 系统:“……” 没错,这个天天被良家妇女抓着骚扰的和尚就是被信王抓到了般若寺的白罗罗。 白罗罗看着绝尘而去的小姐和小翠,心想自己又要被主持念了,于是面露痛苦之色,慢悠悠的出了屋子。 这小姐对他有意思他当然是知道的,可他什么身份,若是让那小姑娘参合进来,恐怕命都没了,倒不如直接把她吓跑。 系统说:“你真是越来越有觉悟了。” 白罗罗语气沧桑,他道:“和尚看多了,觉得男人也挺好的。” 系统:“????” 见他从屋子里这么快就出来,其他和尚都是颇为惊讶,说你这么快就搞定那个女施主了? 白罗罗心想你们就知道幸灾乐祸,他道:“我已经同女施主说清楚了,她应该再也不会来了。” 其他和尚都是露出不信的表情,心想你上次也这么说的。 唯有主持从外面怒气冲冲的过来,说:“你和那女施主说什么了?!” 白罗罗慢慢道:“小僧只是讲了一个□□,空即是色的故事而已……” 主持说:“真的?” 白罗罗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主持有点不信,但又拿他没什么办法,皱着眉道:“你可不要对那女施主太粗暴,她的父亲可是城里的太守。” 白罗罗心想老子还是当今皇上呢,但他并不能说出来,只是一副红尘看淡的模样,说:“色也好,权也罢,都是红尘之中,过眼云烟而已。” 主持瞅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走了。 于是白罗罗就继续回到自己的住所,等着下一个女施主的召唤——自从他的模样被上香的女施主看见了后,大家再也不找主持问姻缘了,全都开始找他,白罗罗心想,再这么下去,他得多找主持要几个鸡蛋。 此时距离他被信王丢到般若寺已经有一年之久,然而社会主义的火种从未在他心中熄灭。 白罗罗:“真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绝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挫折而放弃。” 系统说:“放弃治疗?” 白罗罗:“你能憋说话吗?” 系统说:“我就说。” 这一年来白罗罗在般若寺里吃斋念佛,其他的本事没涨,就只有和系统吵架的本事涨了。 信王虽然没有出现,但是还是派了不少人看着白罗罗怕他逃跑,甚至还给他下了药,封了他的内力,让他与常人无异。 而让白罗罗觉得悲伤的是,卯九当了那么久的皇帝,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冒牌货,反而有不少人开始觉得先皇明智——居然选了这么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 白罗罗念了会儿经,又到了开饭的时候。 信王虽然强迫他当和尚,但在吃穿用度上倒是没有短了他,让他该吃吃,该喝喝,一天两个鸡蛋补充蛋白质。 白罗罗看着光秃秃的水煮蛋,落下泪来,说看见它就想起了自己。 系统说:“你别担心,等你不当和尚了,头发长得很快的。” 白罗罗说:“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不当和尚了?” 系统想了想,说:“回到原来的世界?” 白罗罗:“……” 不过白罗罗从未放弃希望,他觉得卯九还是会继续寻找他,他相信他心爱的九儿。 这样的想法持续到信王再次出现。 信王出现的那天,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白罗罗被系统叫醒就看见一个人站在他的床边,低头凝视着他。 白罗罗被吓了一大跳,说你要做什么。 信王说:“你长得不像他了。” 白罗罗:“……”我像你奶奶个腿儿。 信王的模样看起来过的并不太好,模样消瘦了许多,他对白罗罗道:“他没有再找你。” 他们都是知道信王口中的他是卯九。 白罗罗口是心非的装情圣,说:“我只求他忘了我。” 信王冷冷的瞪着白罗罗,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然后他继续说:“他要大婚了。” 白罗罗:“……”卯九,爸爸看错你了。 信王说:“如何?” 白罗罗觉得自己气势上不能输,于是脸上浮起圣父一般的微笑,说:“我只求有生之年,能看见他君临天下。” 信王:“……你有病?” 白罗罗继续恶心信王,说:“他便是我的药” 信王:“……”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11 > 新年之后, 便是新王大婚。 在当王爷的时候, 袁飞烟便没有娶妻, 现在当了皇上, 娶个皇后便成了当务之急, 这件事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对于白罗罗而, 听见新王大婚, 或许就笑不太出来了。 因为他才是皇上,而卯九,占有的属于他的一切, 那他是否应该不满,嫉妒,甚至于怨恨?——以上均为信王的脑补。 但事实上他这个弟弟不但没有怨恨, 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看的信王一肚子的火。 信王说:“你到底明不明白,他夺去了你的王位, 占有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 白罗罗身上似乎散发出了圣洁的光芒, 他说:“功名利禄, 皆为虚妄。” 信王感觉他这个弟弟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升成仙了。 面对信王的怒火, 白罗罗十分装逼的把他手里的念珠拿起来, 开始一边转一边念, 闭着眼睛不去看信王。 信王有点急,还有点气,他本以为被李代桃僵, 夺去属于自己的东西, 会让肃王痛苦不堪,然而世事难料,谁知道他居然一副沉迷佛法无心王位的模样。 信王咬牙说:“皇家血脉就此断绝,你竟也不着急?” 白罗罗淡淡的看了信王一眼,说:“爱他,就把最好的给他。” 信王:“……” 白罗罗还嫌恶心信王不够,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长叹一声:“你不懂爱!” 信王脸都给憋紫了。 看见这个模样的信王,白罗罗却莫名的想起了和系统吵架的自己,吵架吵不赢系统的他,想来脸色也是格外的难看吧……偶弥陀佛。 两人不欢而散,信王甩门而去。 看着信王的背影,白罗罗心想这样的我还能打十个。 但信王走后,他心中又生出些落寞之感,他道:“卯九这喜酒我是喝不成了。” 系统说:“你出得起份子钱么?” 白罗罗觉得有道理,毕竟他在平时上班的时候最怕的东西就是同事的结婚请帖……这么一想,心情就好多了,结果这会儿正好又有个想要咨询情感问题的女施主找上了门,白罗罗又被主持交出去骗香火钱。 不得不说,自从白罗罗被不少女施主卡你见之后,般若寺的香火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而且传出了测姻缘极准的诡异传闻。 又去了一趟厢房打发走了眼睛落在他身上移不开的女施主,白罗罗闷闷不乐的吃了晚饭,更加闷闷不乐的准备去沐浴。 主持还问他说怎么今天心情不好么,鸡蛋都只吃了一个。 白罗罗说下次鸡蛋能不水煮么,一看到鸡蛋就想起自己。 主持说,那成,给你做荷包蛋。 白罗罗心情这才好了一点,拿着换洗衣服就去了河边。 现在天气炎热,和尚们洗澡都是在山上的一条小溪里,白罗罗去那里的时候溪里还没人,大概是都去上晚课了。 白罗罗脱了衣服,便下了河,他刚撩起水在身上浇了浇,便听到身后响起细微的风声。 这声音太轻,白罗罗也没放在心上,只当做是风吹过,于是连头也没回。 然而过了片刻,白罗罗的鼻间竟是嗅到了一股轻微的血腥味。 白罗罗面色微微一变,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把剑放到了咽喉处。 “王爷,得罪了。”从身后制住白罗罗的人,动作干净利落,抬手在白罗罗的颈项上砍下。 白罗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待白罗罗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车上面了,身上也换上了一袭薄衫,然而手脚都绳索捆着几乎是一动也不能动。 “施主你们这是何意?”当和尚当习惯了,白罗罗都忘了改口,他看着马车里的几个蒙面人,猜测着他们将自己绑架的原因。 蒙面人并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在白罗罗身边 白罗罗又问了他们些有的没的,他们都木头似得并不给予回应。 一行人就这么沉默的往前赶着路。 赶路途中马车却是停过几回,外面还传来隐隐约约的打斗声,想来是有其他人来截堵白罗罗了。 白罗罗心想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受欢迎,怪不习惯的。 马车从离开般若寺之后,就没有停下过,一路上换了好几拨人。 更惨的是那些人居然只给白罗罗喝一些清水,连干粮都不给他吃一口,于是白罗罗就这么被硬生生的饿了两天。 两天后,饿的有进气没出气的白罗罗终于被送到了目的地。 马车停下后,白罗罗的脸上被戴了个面具,眼睛也蒙上了黑布,然后整个人都被抬起来,送向了未知的地方。 白罗罗对系统说:“我感觉我像一只要被送进烤箱的猪。”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去查查被烤死给几天假期。” 白罗罗:“……” 白猪猪被抬着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被放了下来,他感到面前似乎有热气在蒸腾,心想着卧槽这不会真的是个蒸笼吧。 不过当白罗罗的身体触碰到温热的水时,他终于明白自己被放到了哪里。 这大概是个浴池,池中铺着光滑的砖石,白罗罗踩在上面觉得脚有些凉。 白罗罗衣服也没被脱,就这么直接被放在了浴池的旁边,他的手还是被绑在身后,眼睛上的黑布也没有取下,只有脚能动弹。 “有人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白罗罗听到了细碎的水声。 那水声像是有人也走入了浴池,并且离他越来越近。 白罗罗听着那水声最终移动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他被搂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白罗罗:“咦(⊙v⊙)?” 抱住白罗罗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格外的用力,用力的白罗罗腰腹都隐隐作痛,他才微微松开。 白罗罗道:“你是谁?” 没人回答,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白罗罗的耳边。 白罗罗心想,你不答也没关系,我还有系统呢,于是他问系统,亲我的是谁啊。 系统语气颇为沉痛,他道:“你真的想知道?” 白罗罗说:“……对啊。” 系统说:“唉,是你惹的情债啊,你忘了吗,你还送了人家一把剑。” 白罗罗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从袁飞烟勾搭过的无数个男男女女中想到了答案,他松了口气,语气温柔缱绻,他道:“白枫,是你吗?” 身后的人:“……” 白罗罗温柔的说:“白枫,距上次一别,已有一年,这一年里,我一直挂念着你。” 身后的人听着白罗罗的话,手臂开始微微用力。 白罗罗还以为这是夏白枫在激动,于是继续道:“但是即使分别,我也未曾忘记过你。” “呵。”身后的人发出一声低笑,然而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竟是从这一笑声中听出了暗藏的怒气。 “白枫。”白罗罗说,“你在生气我没来找你么?不是我不来找你,你也知道出了些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一口咬在了颈项上。 这一口咬的极狠,疼的白罗罗眼泪都差点落下来了,他说:“你别咬的那么狠啊……” 那人却根本不理白罗罗,硬生生的把白罗罗的皮都咬破了。 白罗罗心中委屈极了,心想夏白枫你以前挺可爱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等一下,这人这么生气,难道不是夏白枫? 白罗罗说:“卧槽系统,这人到底是不是夏白枫?” 系统说:“不是啊。” 白罗罗:“……” 白罗罗说:“你他妈不早点告诉我?” 系统说:“看你说的那么动情,我没好意思打断你。” 白罗罗:“……”你可以的。 白罗罗这边在和系统说话,那边还在被人啃,他觉得自己要是再说错,那自己脖子上的那块肉恐怕是要离开自己了,于是赶紧又把脑子里怀疑的几个名字叫了出来:“是你吗?青云?” 某人:“……” 白罗罗:“祝花?” 某人:“……” 白罗罗汪的一声哭了,说:“大兄弟啊,你别咬了,我都一年没吃肉了,你这一来就咬我一块肉还要不要我活啊。” 他这话一出,身后的人才松了力度。 然而白罗罗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颈项上的伤口有温热的鲜血往下流,白罗罗奄奄一息,骂了系统一句:“草拟吗。” 系统说:“好吧,我想了想,的确是我不对,不该误导你,其实你身后那人,是袁飞烟在万木楼勾搭的齐水桥。” 白罗罗虽然一时间没想起这个齐水桥到底是谁,但赶紧说了一句:“水桥,好久不见。” 他说完这话,就知道那个辣鸡系统又把自己驴了,因为身后的大兄弟,对着他又来了一口,这一次没咬他的颈子了,而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胸肉上。 白罗罗眼泪掉下来:“系统我日 你妈卖批耶!” 系统:“系统爱你哦。” 白罗罗:“……”爱你大爷,给我滚!!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12 > 白罗罗强烈怀疑人类以前是不是对系统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导致系统对他如此充满了恶意。 白罗罗被咬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好不容易才总算是确定了身后抱着他的人的身份。 “卯九, 是你么?”说这话的时候, 白罗罗的语气是颤抖着, 他觉得他要是再猜错人, 那可能胸口那块肉也保不住了。 好在这一次白罗罗总算是猜对了, 他脸上的黑纱被身后的人轻轻挑落,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主人。” 和一年前比起来,此时的卯九, 已经是成年人的模样了。 他的个子甚至还比白罗罗高了不少,从身后搂住白罗罗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白罗罗这才松了口气。 卯九把头埋在白罗罗的颈项之间,语气委屈极了, 他道:“主人, 这一年来我都在找你,我找了你好久, 你有没有想我?” 他这说话的语气, 若不是白罗罗被他咬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恐怕白罗罗还真的会心疼卯九, 他嘶了一声, 语气有点虚, 他道:“我当然有想你。” “是么。”卯九却是话锋一转,语气冷了下来:“主子是不是也在想白枫青云、祝花和水桥?” 白罗罗:“……”哥我错了。 卯九又亲了亲白罗罗的光脑袋,道:“卯九真的好想主人。” 白罗罗心道要不是我的手还被捆着, 就给你个拥抱了。这一年来, 卯九身上的变化是巨大的。他彻底的褪去了少年模样的青涩,成了一个成熟的男子,而且身上也没了做影卫时的阴郁,反而多了份贵气。 若说此时让他人来辨认白罗罗和卯九谁是王爷,恐怕不少人都会认错。 知道是卯九,白罗罗就觉得事情好办多了,他道:“你且把我松开吧。” 卯九听到白罗罗的话,却没动,而是慢慢的亲着白罗罗的耳背,他的动作缱绻温柔,却亲的白罗罗的后背发凉,白罗罗咽了咽口水,道:“卯九?” “主子。”卯九说,“卯九不想忍了。” 白罗罗:“……(⊙v⊙)咦?” 卯九看着白罗罗一脸懵逼,低低的笑了,他道:“主子当初把卯九从影卫里挑出来,难道不是为了这些事么?”他说着,又摩挲了一下白罗罗的腰侧。 白罗罗:“……”不!!我把你挑出来是为了让你传播社会主义火种的!! 卯九语气粘腻无比,柔的好似能化成一滩水,他道:“主子,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卯九吧。” 白罗罗想剩下的事,剩下的什么事。然而他话还没出口,就感到身体一软,倒在了卯九的怀里。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他的身体动不了,但脑袋却是清醒的,能清楚的感到卯九在细致的帮他清洗身体。 若是普通的清洗也就罢了,当卯九的手指伸出白罗罗的某个部位时,白罗罗震惊的说:“他要对我做什么啊?” 系统说:“我不知道,我的眼前只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马赛克。” 白罗罗:“……” 他还想说点什么,这辣鸡系统就深深嘘了一句,然后说:“别说话,用心去感受。” 白罗罗:“我感受你二大爷。” 作为一个成男男性,白罗罗要是再不知道卯九要做什么就真的是白猪猪了。 他心中默默的流下了一滴泪水,为自己逝去的雏菊哀悼。他也总算想明白了,这两天卯九不给他吃饭只喝水的用意——这小王八蛋肯定早就准备这么做了。 卯九的动作倒也十分的温柔,白罗罗的心却在悲伤的哭泣,他问系统说被剧情中的人物潜了有补贴吗? 系统说:“没罚你工资说明我们爱过你。” 白罗罗:“……” 清洗好了身体,白罗罗感到卯九用一张毯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白罗罗本以为卯九会裹好之后往床上一丢就完事儿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卯九居然重新给他穿上了一套喜服。 喜服?!穿上大红衣裳的白罗罗震惊了,然而给他梳洗装扮的宫人全都一脸漠然,对于眼前这个和皇上一模一样的人丝毫不惊讶。 白罗罗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只能像个木头似得被戴上了假发,穿好新衣。 期间卯九来看过一次,见到穿好衣裳的白罗罗,卯九的眼中全是温柔的笑意,他在白罗罗的唇边印上一个又一个吻,语气甚至说得上羞涩,他道:“主子,卯九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呢。” 卯九给白罗罗下的药,药力太强,白罗罗连眨眼睛都觉得费尽,于是盯了卯九一会儿后,便觉得眼睛酸涩不由的缓缓闭眼。 于是卯九便看着他心爱的主子,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而眼角却已挂上了一滴泪水。 “那么不开心么。”卯九喃喃,“可是主子,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我却不行呢。” 白罗罗本来没想哭的,听到卯九这句话顿时悲从中来,心想大兄弟啊,因为别人都是给他上,换了卯九就变成自己被上了——这可以个铲铲哦。 卯九并不明他主子此时内心的哀痛和无助,心情一寸寸的沉了下去,他道:“不过事已至此,就算主子不愿,卯九也绝不会放手。” 他说完,便起身而去。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生无可恋之色。 新皇大婚,大赦天下,举国大喜。 朝野之内也是一片欢庆之声,毕竟从新皇登基之时,便有朝臣上谏请求新皇纳后,却都被新皇一一驳回。 皇上已经二十有七且花名在外,若只是个王爷,那定然没人回关心他的子嗣问题。可现在花花王爷当了皇上,那还没有结婚的问题,可就糊弄不过去了。 于是臣子们力谏了一年,终于见到了效果。 皇帝松口了,说娶皇后可以,但是娶谁,由他说了算。 臣子们也受够了皇帝的油盐不进,见皇帝退步了,他们也退了一步,想着先娶了后,有了子嗣,其论其他。 娶后之事就这么定下,良辰吉日已经则好,就差新娘了。 皇上也没有放朝臣的鸽子,迅速的绑来了自己的皇后,且禁食三日,沐浴更衣,为大礼做好了准备。 白罗罗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在大礼之前又见了卯九一次,这次总算有了些力气开口,他道:“卯九,你这又是何必。” 卯九眸子里有些哀愁,他道:“主子,你真的不喜欢卯九了么?” 白罗罗颤声道:“我只把你当……” 卯九说:“把卯九当什么?” 白罗罗没敢把儿子两个字说出口,他有种感觉如果说出来又要被咬一口。 卯九见白罗罗不答,平静的笑了笑,他道:“我便知道主子说不出口。” 白罗罗:“……” 卯九淡淡道:“待主子头发长出来,我便将这位置还给主子可好?” 白罗罗:“……” 卯九低低道:“只求那时,主子不要抛弃卯九。” 白罗罗听着卯九的话,感动极了,心想如果不是你要日我,我会更感动的。 卯九说:“明日便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主子,到时我亲自来接你。” 白罗罗已经饿了三天了,已经是饿到了一种觉得卯九要是给他个鸡腿儿就什么都好商量的地步。 卯九看向白罗罗的眼神依旧怜爱无比,又凑过去亲了口白罗罗的光脑袋。 第二天,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晴天。 新皇大喜本应该隆重庆祝,但皇上以节俭为由,将仪式简化了许多。 白罗罗在仪式开始前被喂了些药,整个人精神都变得有些浑浑噩噩,只能任由人扶着走完了仪式。 周围是嘈杂的喜乐,白罗罗对系统说:“我之前还担心要给卯九红包。” 系统说:“看来你是多虑了。” 白罗罗说:“我没想到我第一次结婚是在这里。” 系统说:“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 白罗罗心情复杂的说:“大概是第一次出嫁心情很紧张吧。” 系统;“……” 系统安静一会儿,安慰到:“没事,以后还会有的。” 白罗罗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反而空荡荡的胃开始隐隐作痛。事实上昨天卯九走后有人来给他喂了些流食,但是这东西吃了等于没吃,白罗罗更饿了。 好不容易走完了全程,盖着红盖头的白罗罗被人抱了起来。 抱他的人毫无疑问便是卯九,白罗罗靠着卯九的胸膛,感受着他肌肤透过衣物传来的热度,对系统说了句:“我想起了几天前我对那个小姐讲的笑话。” 系统:“……” 然后白罗罗长叹一声,沧桑道:“没想到,以后我的粪也能卖两文钱了。” 系统:“……”你的话真多。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13 > 身体被放到了柔软床上。 白罗罗鼻间全是旖旎的香气, 卯九的声音在白罗罗耳边响起, 他叫他,主子。 红色的盖头被掀起, 白罗罗看到了属于他和卯九的喜房。这房子显然是精心布置过, 床到家具上贴着的装饰, 每一处都非常精致, 显示出了布置的人期待的心情。 卯九穿着新郎穿的衣裳,被烛光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眸子里全是温柔的光, 像是被太阳照射的温暖的湖水,荡在了白罗罗心里。 白罗罗看着卯九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 然后对系统说:“他的模样真好看。” 系统说:“我也觉得。” 白罗罗又说:“要不是他要爆的是我的菊花, 就更好看了。” 系统::“……” 卯九再怎么好看,那也是个硬邦邦的男人, 单纯欣赏的角度白罗罗承认卯九此时的模样超过了很多他那个时代的模特, 但是要他喜欢上卯九, 前提是卯九不上他。 但是这显然是矛盾的。 今日两人大婚, 洞房花烛已摆在眼前, 剩下的事便是红浪翻滚, 共享良宵。 白罗罗像条死鱼一样坐在床上,卯九端着合卺酒过来的时候,他心中还在背富强民主和谐…… 酒是好酒, 还没入口便已嗅到了醇香的酒味。 卯九把一杯酒递到了白罗罗的唇边, 脸颊上浮起一抹红晕,反而更像是个娇羞的新娘子,他道:“主子,请。” 白罗罗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并不接受卯九的好意。 卯九也不恼,他既然敢做,那便是做好了接受白罗罗怒气的准备。 卯九收回了酒杯,自己一饮而尽,然后低下头将自己的唇靠近了白罗罗。 白罗罗看着卯九的靠近的脸,臀部一紧,他嚎道:“系统,他要上我了!!” 系统说:“你说啥?你说啥?我听不见!” 白罗罗说:“我的屁股啊!!” 系统说:“啥啥啥,你都说了啥?” 白罗罗:“我说你这个智障!” 系统:“……” 其实这次真不怪系统,卯九一抱白罗罗进洞房,就触动了隐私保护功能,这功能出来之后,连声音都会被马赛克。 于是白罗罗说了什么系统都没听见,系统觉得今天晚上白罗罗可能是跑不掉了,于是按叹一声,心道白罗罗,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这时候白罗罗还不知道系统对他做了什么。 卯九将合卺酒喂进了白罗罗的口中,白罗罗只能咽下。合卺酒入肚,白罗罗很快就感到身体一阵发热,他也是个成年人了,身体有了这种反应,他当然明白意味着什么。 卯九把白罗罗放倒在了床上,然后轻轻的解开了白罗罗的衣衫。 这一年来白罗罗虽然在当和尚,但也没干过什么粗活,再加上素食养着,皮肤倒是好了不少。 卯九神色虔诚,吻着白罗罗的模样,好像在吻一个神,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动作也越来越渴切。 白罗罗动不了,只能平躺着任由卯九动作。 卯九温柔极了,他对白罗罗说:“主子,别恨我。”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卯九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膏药。 白罗罗紧张的浑身发麻,甚至有点想哭。 卯九察觉了白罗罗的紧张,亲了亲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喃喃:“别怕,飞烟,不会痛的。” 这是卯九第一次叫白罗罗飞烟,之前他从来都是叫他主子。 白罗罗的嘴唇抿的发白,他敛了眸子,不回应卯九的话。 卯九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却只觉得下腹硬的发疼。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起了这般心思,可是这念头一旦出现,便好似茂盛的野草,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了。 “飞烟。”卯九叫着白罗罗。 白罗罗不答,他只想着眼一闭就过去了,所以并不愿意应和卯九的呢喃。 卯九也不介意,他说:“对不起。” 一个王爷,被自己如此对待,那定然是会恨到骨子里。卯九做这些事情时,已经做好了白罗罗不原谅他心里准备,所以动作反而格外的决绝。 终于到了这一刻,白罗罗终于哽咽出声,他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却被卯九抓住了手臂,随即一个热切的吻贴了上来。 白罗罗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乖乖的读书,乖乖的考大学,乖乖的去当公务员。活了二十多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平日都靠着自己的五指姑娘解决问题。 卯九的这些动作,可以说全然将他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白罗罗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他好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神志身体都变得不不属于自己。 “飞烟。”卯九吻了他。 直到一切结束,白罗罗都不曾感觉到一点疼痛,他被卯九死死的搂在怀里,卯九还在笑,说主子你的脑袋真圆。 白罗罗有点委屈,心想你都把我上了,居然还嘲笑我没头发。 卯九倒也没有嘲笑白罗罗的意思,有的人剃了发也好看,脑袋圆圆的很是可爱,他亲了亲白罗罗的脑门儿顶,说:“睡吧。” 白罗罗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白罗罗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醒的时候卯九已经不见了,白罗罗眼睛发直,盯房梁半晌没说话。 系统的声音响起来,说:“你醒了?” 白罗罗说:“嗯。” 系统说:“那我把你的痛觉放出来了啊。” 白罗罗说:“啊?” 结果他还没啊完,就感到某个部位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白罗罗:“……系统你昨天把我痛觉屏蔽了?!” 系统说:“员工福利,员工福利。” 白罗罗气的磨牙,他就说昨天怎么那么爽,还想那合卺酒效果居然这么好,却没想到这辣鸡系统居然把他痛觉屏蔽了! 白罗罗咬牙切齿的说:“你就不能一直屏蔽下去吗?” 系统语气很无辜,说:“要是一直屏蔽你怎么知道自己屁股有没有受伤,那万一发炎流脓……” 白罗罗:“闭嘴!” 系统:“哦。” 果然还是痛的,白罗罗简直想扑在枕头上哭了,他觉得自己屁股里好像塞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至今没有合拢。 好在最后的职业道德让白罗罗忍住了哭泣的动作,所以卯九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一个抱着枕头痛哭的王爷。 卯九手见白罗罗醒了,叫了声王爷。 白罗罗没理卯九,只是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卯九说:“主子,别瞪我了。” 白罗罗心想你都这样对我了,我为什么不能瞪你,于是他又狠瞪了一下。 然后卯九语气颇为无辜的道了句:“主子你把我瞪又硬了。” 白罗罗:“……” 卯九说:“主子,我给你上药吧。” 他说着,走到了白罗罗的旁边,掏出了药。 白罗罗身上已经可以动了,他声音沙哑道:“离我远点,别碰我!” 卯九淡淡道:“主子,那里不上药可是会发炎的,若是发了炎,还得唤御医来看诊。” 白罗罗:“……”放过我的屁股吧,他只是个孩子啊。 卯九语气无辜的让白罗罗想揍他,他道:“所以主子,你来还是我来?” 白罗罗哼了一声,声音沙哑道:“药给我,你滚出去!” 卯九并不介意白罗罗如此愤怒,他把药放到了一边,语气平淡道:“那主子好好上药,我先出去了,有事便叫我。” 白罗罗说:“哼!” 卯九干脆的起身离开,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哭丧着脸去拿起了药膏。 他道:“系统,我的屁股破了吗?” 系统沉默了会儿,才说:“看不到,我只能看到一片白花花的马赛克。” 白罗罗:“……” 系统说:“不过既然没流血,那就应该,没破……吧。” 白罗罗汪的哭出了声,心想他绝对要去找他们局长要工伤补助。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14 > 卯九给白罗罗拿来的, 自然是最好的伤药。 那伤药是暧昧的粉色, 还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白罗罗看着药膏有点怀疑, 于是先抹了一点在自己的胸口的伤口上。 好在卯九倒也没有骗白罗罗, 药膏抹上伤口处便感到了一阵清凉。 卯九也是二十年没开过荤, 这一开荤就完全把持不住自己, 白罗罗自己上药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 白罗罗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在咬牙切齿的骂卯九,说卯九不是个好东西。 系统说:“你冷静一点。” 白罗罗说我冷静不了。 系统说:“人生都有第一次的。” 白罗罗说:“我做这个任务之前还是个清白的男人。” 系统:“……你现在也是。” 白罗罗把衣服一扯, 对着系统说:“这叫清白吗?” 系统:“……”他还是别说话好了。 身上大部分伤都上完药了,只剩下身后那个部位,白罗罗暗暗做了好一会儿心里建设, 才勉强翻了个身, 撅起屁股。 他用手指抹了点药膏,在心中对自己说:白罗罗你是可以的, 你是最棒的。然后抖着往身后探去。 在门外等着的卯九被白罗罗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抬手便推门而入。 卯九气虚的叫了声主子。 白罗罗语气嘶哑:“滚!!!” 卯九却不动, 说主子, 你动作可要小心, 千万不要伤了那里。 白罗罗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卯九目光闪了闪, 半晌后,才轻轻的道了句好,反身退出了屋子。 白罗罗愤怒的对着系统道:“他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他又硬了!!” 系统:“……” 非常辛苦的擦好了药膏, 白罗罗觉得自己几乎要去掉半条命了, 他半合上眼睛,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卯九这时候又进了屋子,他轻手轻脚,倒也没有惊扰到白罗罗。 白罗罗恍惚中看到一个人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弯下腰,在自己额头上落上了一个轻柔的吻。 白罗罗闭上眼睛,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白罗罗直接被卯九叫醒,说吃饭了。 白罗罗不太情愿的从梦中醒来,卯九就坐在他的身边,好像不曾离开——这错觉让白罗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哭着问系统说:“系统,这卯九是不是操我操上瘾了啊。” 系统说:“你冷静一点,我觉得应该不会是这样,肯定是你想多了。” 白罗罗之前就觉得这系统坑爹,现在更觉得他坑了,他道:“你看看他,他又硬了!!” 没错,卯九又含情脉脉的硬了。 如果说硬是一个男人对他爱人最高的致敬,那看卯九这反应,白罗罗估计是他的灵魂伴侣。说硬就硬,绝不含糊。 白罗罗缩了一下,但还想维持自己身为王爷的尊严,他对卯九说:“离我远点,别碰我!” 在寺庙中待了一年,到底是对白罗罗的气质有了些影响。 他眉目中少了些浮躁,就好像是一块被泉水温润的玉石,不像之前那般光彩夺目,偏偏更加的吸引人的目光。 卯九之前一直在寻找白罗罗,好不容易找到了,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然而他在找到白罗罗时,也知道了不少关于白罗罗的事情,那寺庙周围的人,都知道般若寺有个俊和尚。据说找这和尚测的姻缘最准…… 一听到属下报上来的这消息,卯九脸色就黑了七八分,别人不知道白罗罗是什么人,他还能不知道么。 他家王爷能测姻缘测准了,那才奇了怪了,既然测不准姻缘,那那些小姐为何要去找他家王爷,这件事不用想也该能猜出个二三。 袁飞烟花名在外,并非作假。卯九作为袁飞烟的影卫,自然也是看到了他家王爷勾花惹草的手段。 无论多硬的一块石头,放到袁飞烟手里,那都能化成水。 要说这样一个人,能爱上他,卯九是不信的。可王爷对待他的态度,却又让卯九不得不生出些许绮念。 卯九生来便是影卫,是王府里的一条狗,有谁会对一条狗温柔?给了骨头,饿不死他,仿佛就已是最大的仁慈了。 卯九也从未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对,直到,王爷对他说,你是一个人,你有作为人的权利,不能像狗一样活着——权利,他第一次知道这个词。 白罗罗被卯九的眼神盯的浑身发麻,某个刚上了药的部位更是火辣辣的疼的他欲生欲死。 他对卯九说:“卯九,我自认对你不错,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卯九表情有些委屈,他道:“因为卯九喜欢主子。” 白罗罗说:“你——” 卯九说:“主子这么生气,莫不是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他的语气和神态都是那么委屈,就好像昨天被上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白罗罗想说大兄弟,你在我们那是要被抓的。但这话到底是不能说出口,于是憋了半天,又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卯九见白罗罗的脸涨红了,伸出手在他脑袋上点了点,笑道:“主子快点长头发吧,等长齐了,卯九便放了你。” 白罗罗本来想瞪他一眼,但想起之间卯九硬点之低,便又硬生生的敛了自己的表情。 长了头发就能当皇帝?白罗罗觉得卯九真是想得美,他们社和局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对职工进行判定,如果职工在工作之时为权为利存了私心,那出去之后,就不止是被辞退那么简单了。 白罗罗依稀记得有个安利就是一个公务员穿成了皇子,然后干掉了所有的竞争者当了皇上,还拒绝了系统的撤回要求。 在寿终正寝之后,那公务员回到了原世界,直接被判了二十多年的有期徒刑…… 白罗罗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警告后辈的例子。 卯九见白罗罗不说话了,便轻叹一声,道:“主子,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白罗罗道:“什么事。” 卯九道:“您的兄长,并没有死。” 白罗罗一听便愣了,他道:“真的?” 卯九点头:“真的。” 白罗罗道:“那我哥在哪里?”这皇帝对他的确不错,之后甚至还将皇位传给了他,听到他的死讯时,白罗罗还伤心了一阵子。 卯九道:“但情况也不算太好。” 白罗罗说:“什么意思?” 卯九道:“您去看了便知道了。” 他说着,唤进来了两个宫人。 白罗罗起初还不知道这两人要对他做什么,直到他们拿出了女装之后,白罗罗才懵逼了,他道:“你、你要做什么。” 卯九淡淡道:“主子您既是一宫之后,那当然要有一宫之后的样子,他们来为您准备妆容。” 白罗罗脸青了一半。 卯九道:“请吧。” 白罗罗对系统说:“老子这辈子的眼泪,都在这一个人世界流光了。” 系统漠然道:“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考公务员时脑子里进的水。” 白罗罗:“……”他回去之后一定要立刻马上辞职,谁劝都不好使! 那两个宫人年龄都颇大了,显然是宫里的老人,给白罗罗梳洗化妆的手法相当精巧,甚至还备了人皮面具。 白罗罗坐在镜子前,任由他们捣鼓。 卯九则站在白罗罗身后,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不得不说,在有外人的时候,卯九真的像个皇帝,眼神一撇,便让人有些背脊发凉,白罗罗注意到这两个宫人在化妆时手都有些微微发抖,想来是卯九积威已深,不敢有半点不如他意。 卯九的确是有天赋的,如果他没有天赋,恐怕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新皇登基,以雷霆手段扫清了朝上的信王余党,白罗罗虽然不知其中细节,但从民间相传的野史听来,也能猜出一二。 随着宫人们的动作,铜镜里逐渐显现出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宫人们神奇的软化了白罗罗面容轮廓,又进行了一些细节的处理,硬生生的将白罗罗化成了一个英气女子的模样。乍看这女子和卯九有几分相似,但仔细看去,又觉得相似只是错觉罢了。 这古代化妆技术,放在现代堪比整容了吧。 白罗罗心中惊叹,却腾地被卯九用手指抬起了下巴,卯九低低笑道:“梓童,你真美。” 白罗罗面无表情:“好巧,我也这么觉得。” 卯九:“……”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15 > 妆容化好之后, 卯九便屏退了宫人, 带着白罗罗出了门。 两人行至后花园入口, 卯九让侍卫退下, 单独和白罗罗进了御花园。 白罗罗坐着的轿子被放到了地上, 在确认周围没有人后, 卯九才唤他出来。化妆不过是最后的手段, 如果可以,白罗罗最好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卯九扶着白罗罗下了轿。 白罗罗环顾四周,眼神里多了些疑惑, 他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卯九淡淡道:“自然是因为这里便能看到你的皇兄。” 白罗罗微微瞥眉,卯九却不再解释,而是带着白罗罗进了御花园。 这御花园是白罗罗爷爷那一辈时修的, 占地面积非常广, 即便白罗罗这种在宫中长大的孩子,也没有将每一个角落都逛完。 御花园中亭台楼阁, 小桥曲水应有尽有, 每个不同的地方, 都有不同的风格, 几乎将全国各地的林园风格都融入其中。 这场景也就在古代这种帝权集中的制度下能修建出来, 因为其花费的人力物力实乃巨大, 即便放在现代,恐怕也能称得上劳民伤财之物。 卯九带着白罗罗在园子里走了很久。 这园中一路上都不见侍卫宫人,想来是卯九早已将他们唤退。 白罗罗跟在卯九身后, 神色淡淡, 倒也没有开口询问。 直到二人走到一座假山面前,卯九才停住了脚步。 他脚步停下后,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钥匙。 白罗罗见他将那钥匙插入了假山某个被苔藓遮盖的石板内,随后石板微微轰鸣,竟是露出一条两人可以通过的隧道。 卯九道:“主子,请吧。” 白罗罗知道卯九不会骗他,便抬步先入其中。 隧道黝黑,卯九跟着白罗罗进来后,便将隧道关了起来,他随手点燃了隧道墙壁上的油灯,照亮了道路。 一边走,卯九一边同白罗罗解释,说着隧道是白罗罗的皇兄告诉他的,其中还有一些险恶的机关,就算人得了钥匙,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机关到底如何,白罗罗倒是没有见到,想来都被卯九处理掉了。 二人走了约莫一刻钟,空气便冷了下来,白罗罗的内力还被封着,便有些冷。卯九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白罗罗的手,源源不断的热度便从他的手穿到了白罗罗的身体里。 白罗罗本想把手收回来,却被卯九捏住,卯九道:“主子,这里寒冷,您没有内力,极易着凉。” 白罗罗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着凉了要喝苦的要死的中药,被卯九抓着也不会少块皮,干脆由着他去了。 于是卯九抓着白罗罗的手,慢慢的走到了目的地。 只见目的地所在之处,光线一下子便明亮了起来,白罗罗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具散发着盈盈光华的冰棺。 白罗罗一愣,随即道:“你不是说我皇兄没死么?!” 卯九道:“主子您冷静些,你仔细看,您的皇兄,还有呼吸。” 白罗罗赶紧凑到冰棺之前,发现他皇兄果真是眉目如常人,胸膛之上还有微弱的起伏,显然还活着。 白罗罗瞪大眼睛,道:“那……我皇兄是怎么了?” 卯九道:“当日我被信王绑入宫中,您的皇兄已是身染重疾,处于弥留之际,将王位传与我后,却又突然出现了一名神医,说可以暂时保下您皇兄的性命……” 白罗罗看着他的皇兄,手微微颤抖,他对系统道:“这——” 系统说:“这什么?” 白罗罗说:“这是医学史上的一大突破啊!” 系统:“……” 白罗罗说:“这医学技术要是带回我们的世界,那得造福多少人?”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对得起你的党员身份。” 白罗罗说:“加工资吗?” 系统说:“不加。” 白罗罗:“唉。” 卯九见白罗罗神色从无比激动到逐渐冷静下来,轻声道:“主子不要太难过,那神医说,弱是找到法子,可以将您的皇兄从沉睡之中唤醒。” 白罗罗说:“那他可有说什么法子?” 卯九道:“他并未具体说明。” 冰棺之中,白罗罗的哥哥闭着眼睛,就像一个刚睡着的人,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醒来。 白罗罗用手指摩挲着冰棺,轻轻道:“我皇兄到底染了什么病?” 卯九道:“您皇兄染上的是心疾。” 白罗罗从来不知道他哥哥心脏不好,在原世界线里,袁飞烟也从来不知道他哥心脏有问题。反正在袁飞烟的记忆总,他只要出了事,去找他哥就能解决,无论这事情多难办,他哥总能护住他。 这是个好哥哥,可惜袁飞烟却不是个好弟弟。 白罗罗轻叹一口气,道:“那现在那个神医呢,在哪里?” 卯九道:“那神医去寻医治您皇兄的药材了,据他说那药材本来已经备好,只是信王突然兵变,药材全都意外遗失……” 怪不得原世界皇上没事,这蝴蝶效应真是要命。 白罗罗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微微轻叹。 卯九捏着白罗罗的手也微微用力,算是一种安慰。 接着卯九又将一些事情同白罗罗讲了,原来皇上知道自己染上心疾之后,早就开始准备身后之事。这也是为什么卯九当上皇帝能如此快速上手的原因,有重臣辅佐,有明师指点,就算一个无用之人,也不会错的太过分。 白罗罗被皇上的所作所为感动了,但感动之中,又有点内疚,因为他到底不是真正的袁飞烟……配不上皇上的这一番好意。 卯九说:“主子,自从您被掳走后,我一直在寻找您,过了一年,我才总算有了眉目。” 白罗罗看着卯九虔诚的表情,正想欣慰的拍拍他脑袋,却又停住了动作,因为他发现卯九已经比他高了,而且身着皇上才能穿的便衣,眉宇之间也没了属于影卫的阴郁。 白罗罗幽幽叹息,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在此时感到屁股微微作痛。 看完了皇上,卯九带着白罗罗从里面又出来了。 他将一年发生的事情大概的同白罗罗说了一遍,白罗罗听着发现这皇帝还真不是好当的。 反倒是卯九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神态几乎没什么变化,白罗罗见状心中一动,道:“卯九,我之前同你说过的事,你还记得么?” 卯九疑道:“什么事?” 白罗罗说:“我给你看的那些书……” 卯九道:“自然记得。” 白罗罗道:“你现在觉得那些书如何?” 卯九微微抿唇,却不说话了。 白罗罗说:“你说,我不怪你。” 卯九显得有些为难,但在白罗罗的坚持下,他还是把话说出了口,他道:“属下觉得,那些书……实在异端。” 白罗罗:“……” 卯九说:“我的命,永远都是主子的。” 白罗罗知道卯九不是在开玩笑,他颇有种自己做的全是无用功的挫败感,他恼怒道:“你的命既然是我的,那你为何对我做出那般过分的事!” 卯九眨眨眼睛,说:“因为主子说,自己想要,就要去争取呀。” 白罗罗:“……”他仔细一想,才发现卯九这人真是奸诈,面上叫他主子主子,嘴上说着命都是他的,可是内心深处,却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 白罗罗耳朵红了大半,粗声粗气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种事情本就要两情相悦才能做,你这般对我——” 卯九竟是有些委屈道:“可是主子明明也很喜欢,泄的次数比卯九还多呢。” 白罗罗:“……”还不是怪那个辣鸡系统屏蔽了他的痛觉!!他内心是拒绝的好吗! 卯九还嫌不够,继续臊白罗罗,说:“主子后面还抱着卯九,哼着说那里还要……” 白罗罗说:“住口!” 卯九道:“主子……” 白罗罗说:“再废话我杀了你!” 卯九这才闭了嘴,只是表情越发的委屈,白罗罗心想你还委屈上了,该委屈的是我!我的屁股可还疼着呢! 最后直到两人回到宫中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主要是卯九想说,白罗罗冷着脸不理他。 直到晚上晚宴,白罗罗才终于开了口,开口的原因是卯九不肯给他的冷水面里加辣椒。 白罗罗说:“我要吃辣椒的!” 卯九说:“主子……” 白罗罗说:“你虐待我!” 卯九:“……” 白罗罗说:“你还叫我主子,你连辣椒都不肯给我吃!” 卯九表情颇为无奈,单还是坚决不肯给白罗罗吃辣的,只是答应他晚饭之后有冰西瓜可以消暑。 白罗罗对系统说这卯九真不是个好东西,他都一年没吃辣了,之前饿了他三天他就忍了,现在居然还不肯给他辣椒吃。 系统只问了一句话就结束了白罗罗的抱怨,他道:“屁股不疼了?” 白罗罗:“……” 系统说:“傻孩子,刚烈和肛裂你只能选一个……” 白罗罗:“……”这系统和卯九是一伙的吧?!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16 > 白罗罗是个川汉子, 是那种无辣不欢的类型。被关在寺庙里整整一年都没能吃辣椒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折磨。 而被卯九救出之后还是没辣椒吃, 就让白罗罗有点受不了了。 但是受不了归受不了, 卯九虽然平日里都是一副主子你说什么我都听, 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的态度, 可在面对和白罗罗身体有关的问题上, 从来不做任何妥协。 于是白罗罗只能又忍了十几天, 才终于吃上了辣椒。 回来之后,白罗罗曾经悄咪咪看过一次卯九上朝的样子。 那次正好遇到一群臣子为了雨季洪水一事吵架,卯九神色淡淡的道了句:“行了。”就让众臣息了声。 “关于此事, 朕已经定了主意。”卯九说,“若是谁不满意,就拿个更好的法子来吧。 其他臣子闻, 均都噤若寒蝉。这个皇帝可不像之前的皇帝那样脾气好, 登基之时,就给众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下朝之后, 在白罗罗面前的卯九, 似乎又恢复成了作为影卫在白罗罗身边时的无害模样, 他叫着主子, 做的似乎也全是为了白罗罗好的事, 可不知为何, 白罗罗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这日白罗罗本欲出门去寻卯九,却被门口的宫人拦下了。 “他人呢?”白罗罗问到。 那两个宫人却只是摇头不语。 白罗罗瞥眉,道:“你们不会说话?” 宫人低着头, 继续缓缓摇头。 白罗罗见他们话都不愿同自己说, 有点生气了,怒道:“你们是哑巴么?只会摇头?” 他这话一出口,便看到其中一个宫人怯怯的抬头,对着白罗罗微微张了嘴。 白罗罗从她的口中,却是看到了一条残缺不全的舌头。见状,白罗罗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另外一个年级大些的宫人,却是对着白罗罗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白罗罗回到屋子里。 白罗罗也不想为难他们,轻叹一声后,还是转身回了屋。 关他的屋子环境倒是不错,要什么有什么,后面还有个流着溪水的院子,这炎炎夏日,卯九怕白罗罗热着,屋子里的冰砖也是没有断过。 但即便是这样,白罗罗还是觉得心里有点慌。 卯九回到屋子里,见到的就是坐立不安的白罗罗,他也没有出口安慰,只是唤人端了新做好的凉品过来。 这个世界消暑的凉品倒是花样繁多,放在白罗罗面前的这个糯米糕模样味道都很不错。 卯九道:“主子,尝尝鲜吧,这是御厨新想出来的甜食,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甜了么?” 白罗罗闷闷不乐,他道:“你还要关我多久?” 卯九道:“自然是得等主子头发长出来……” 白罗罗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发现脑门儿还是光不溜秋的,他道:“那个给我皇兄治病的神医呢?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卯九在白罗罗的面前坐定,神色淡淡道:“我已经有了眉目,再过些日子,便应该能找到他了。” 白罗罗吃了一口甜点,心中的焦虑平息了一些,他本来还想嘟囔两句,但见卯九那温柔的表情,终是没出声。 不知为何,被卯九这样看着,他总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日子就这么慢慢磨过去了三个月,其间卯九倒也没有再强迫白罗罗,只是语举动都颇为暧昧,一开始白罗罗也有些抗拒,但后来倒慢慢习惯了。 过了三月,白罗罗的脑门儿顶上也冒出些许短短发茬,摸起来毛茸茸的手感很好。卯九没事情就喜欢撸一把。 白罗罗每次和他说叫他别摸了。 卯九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下次该怎么摸怎么摸,阴奉阳违做的是相当的到位。 白罗罗很低落的说:“我感觉卯九做不了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了。” 系统说:“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一人一系统心情感觉都不太好,毕竟虽然平时怂来怂去,但任务最后评级太低对他们两人都不是好事。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眼见着天气也跟着凉了下来。 某夜白罗罗正睡的香甜,却忽的被人从床上叫了起来,他睁眼一看,被吓了一大跳,叫醒他的人竟是将他掳走的信王。 和几月前相比,信王看起来狼狈了许多,脸上甚至都还挂着血痕,他哑声道:“袁飞烟,你这个蠢货!” 白罗罗刚从睡梦中醒来,就瞬间清醒了,他瞪眼道:“你怎么在这儿?” 信王说:“我他他娘的也不想在这儿!” 白罗罗说:“你……” 他话还没说话,便被信王打断了,信王道:“你若是真的想救你哥哥,便随我来!” 白罗罗说:“你什么意思?” 信王咳嗽几声,却是咳出了血沫,他冷冷道:“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以为卯九会救下你哥哥?” 这一出戏让白罗罗有点懵,他觉得自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却不能完全确定,他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王道:“你可以不信我,若今日你不信我,明日就别哭着求我!” 白罗罗仔细想了想,觉得卯九可疑,信王也可疑,这个世界好像就没有一个他可以完全相信的人。 信王见白罗罗面带迟疑,怒道:“你哥哥对你不够好么?你居然不想救他?袁飞烟,你难不成还真是个狼心狗肺的怪物!” 这话说的十分过分,白罗罗瞥起眉头,他道:“你说我跟你走,便能救下我哥?” 信王冷冷道:“没错。” 白罗罗说:“你总得给我点证据来证明你说的话。” 信王深吸一口气,低低道:“我已经把神医请来,他就在御花园等着,你同我去了御花园,就知道事情真假了。” 白罗罗观信王表情,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于是稍作迟疑,便跟着信王出了屋子。 屋子周围的侍卫都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信王走路时右脚有些跛,似乎是受了伤,还没等白罗罗问怎么回事,他先自己开了口,他道:“还不是你那个小情人儿干的好事。” 白罗罗慢慢道:“我看你就是活该。” 信王瞪着白罗罗,道:“我是活该,引狼入室,早知当初是眼前这模样,我拼死也要把他救出来。” 那个他显然是指白罗罗的皇兄。 白罗罗越听越觉得一头雾水,他猜到卯九和信王之间肯定有些关联,但实在是猜不出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信王对宫中熟悉极了,带着白罗罗走的路全是小路,直到到御花园都没有看见一个人。 全程信王的脸色都阴着,还时不时的咳血出来,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白罗罗跟在信王身后,淡淡道:“你今日这么担心我皇兄,当时为何又要起兵?” 信王冷冷道:“我可没对不起过你皇兄。” 白罗罗说:“这还不叫对不起?” 信王冷笑一声,声音里带了些嘶哑,他道:“你以为你皇兄就是什么好人?” 白罗罗不吭声了。 能当上皇帝的,绝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能夺取这个位置,那便注定要放弃很多别的东西。骨肉相残,兄弟阋墙在皇家都不是什么少见之事。 信王继续道:“当日争夺皇位之时,你皇兄是如何应我,你恐怕是不知道了。” 白罗罗心中轻叹,他皇兄是个合格的哥哥,但看来不是个合格的情人。 “后来他登上王位,做的第一件是就是圈禁了我。”信王慢慢道,“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恨他。” 白罗罗安静的听着,也没有应声。 信王继续道:“是后来他娶妻生子,我便彻底绝了心思。” 两人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信王的声音也越来越冰,他说:“他能容你让你,只因他是你的兄弟,可我呢,我不也是他的兄弟?” 白罗罗听他的声音,好似要哭出来一般,心也有点软了,说:“你别太伤心了。” 信王不说话,只带着白罗罗往前走,直到到了御花园放白罗罗皇兄冰棺的隧道入口前,他才最后道了句,他道:“他想死?我便偏要他活着,还要活的痛苦无比——” 白罗罗觉得想起了一件事,他道:“话说回来,你救我皇兄,偏要我来这里做什么?” 信王扭头看向白罗罗,咧嘴笑了,他道:“傻弟弟,你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救你心爱的哥哥啊,他那么疼你,你定然舍不得他去死的,对吧?” 白罗罗在这一刻,终于猜到了信王要做什么,他对系统说:“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 系统说:“唉,看到现在的你,我想到了一本书。” 白罗罗说:“什么书?” 系统幽幽的说:“小公务员之死……” 白罗罗:“……”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17 > 信王话已至此, 白罗罗若是再猜不到他想做什么, 那他就是真的蠢了。 白罗罗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信王看了眼白罗罗, 并未答话, 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钥匙。这钥匙的模样白罗罗很熟悉, 他上次和卯九来这里时, 在卯九手中曾经见过。 信王用手摩挲着钥匙, 淡淡道了句:“我倒也没想过,会再用上这钥匙。”他说着,便将钥匙轻轻插入了入口处的钥匙孔里。接着转动手腕, 打开了隧道的门。 一条漆黑的隧道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信王道:“这隧道,当初便是我亲手修建。” 白罗罗一愣。 信王道:“只是却没想到以后竟是作这般用处, 请吧,肃王殿下。” 白罗罗看了信王一眼,犹豫片刻后, 还是进了隧道。 信王也走了进来, 随手将隧道封了起来, 在昏暗油灯的照射下, 他的脸色显得极差, 只是某眸中却闪着白罗罗看不懂的光, 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又在恐惧着什么。 隧道极长,信王又受了伤, 所以走的速度并不算快。 走到一半的时候, 信王突然问了白罗罗一句:“你不怕死么?” 白罗罗淡淡道:“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死,不是可怕的事。” 信王道:“哦?那你的信仰是什么?” 白罗罗没吭声。 信王见他不答,也没有再追问,脸上的笑意却淡了许多。 两人再也没有交谈,直到走到了冰棺之前。这次没有卯九握着白罗罗的手,白罗罗浑身都有些发冷,现在炎炎夏日,放置冰棺处都如此寒冷,看来这冰棺确实是不同凡响。 在冰棺所在之处,站了一个面目平凡的中年人,这中年人的脚边放着药箱,想来就是信王口中的神医。 “来了。”信王道,“开始吧。” 那神医看了白罗罗一眼,摸了摸胡子,开口道:“你可是自愿的?” 白罗罗道:“什么?” 信王冷冷道,“他问你是不是自愿救下你哥哥。” 白罗罗道:“当然是自愿……” 那神医道:“那你可知你要付出的代价?” 白罗罗摇摇头。 神医看了信王一眼,眼神里有些不满,他道:“你没有告诉他?” 信王道:“你告诉他不也一样?” 神医无奈,只能同白罗罗道:“你皇兄患有心疾,这心疾想要根治,只有一个法子。” 白罗罗早已猜到了大半,神医这话,不过是确定了他的猜想,他道:“换心?” 神医点头:“换心。” 白罗罗心道这古代医疗水平相当高啊,放在现在换心手术都是大手术,且不说换心过程,就看换好之后的并发症都是医学上的难题,根据原世界线的发展看来,原世界线的皇帝恐怕是真的换过一次,至于这心脏的来源…… 白罗罗看了信王一眼。 信王冷笑道:“难不成你怕了?” 白罗罗道:“若我皇兄马上要死了,需要你换一颗心给他,你愿意么?” 信王冷冷道:“他骗了我那么多次,还想要我的心?白日做梦!” 白日做梦?白罗罗心中微叹,想到了原世界线里,信王好像没过多久就被赐死一事,现在想来,恐怕也和换心一事有关。 那神医听见二人对话,很是不耐道:“到底做还是不做?” 信王道:“做,当然要做,请吧,肃王殿下。” 神医没理信王,而是看向了白罗罗,他温声道:“这件事若你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换心一事事关重大,没有丝毫后悔余地,你可要想好。” 白罗罗低低叹气,并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下来,他道:“可以。” 神医见白罗罗同意了,略微有些惊讶,他又将换心的过程仔细和白罗罗说了,并且反复重申一旦换心,白罗罗可能活不过一年。 白罗罗说:“好。” 神医见惯了生老病死,却很少见面对死亡如此淡然之人,他道:“既然你已经做好准备,那便开始吧。” 白罗罗说好。 接着神医弯下腰,从脚边的医药箱里取出了一堆工具,白罗罗看了眼,问系统说:“这医生靠谱么?” 系统说:“人家可是神医。” 白罗罗说:“他这技术到底有什么科学依据啊,说换就换……” 系统幽幽的道了句:“你看武侠小说还要研究人家怎么练武的么?”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白罗罗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好像猕猴桃一样的脑袋,觉得手感好像真的不错,也怪不得卯九那么喜欢摸…… 在医生做准备的时候,信王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他见白罗罗即便是知道了自己最后的下场,但从头到尾神色淡然,好像并不恐惧死亡,于是也对这个所谓的弟弟改善了些看法,他道:“我还以为你会想逃跑呢。” 白罗罗瞅了信王一眼,没说话。 信王又自自语道:“他那么疼你,你为了他去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白罗罗笑了笑。 信王说:“你真的不怕死?袁飞烟?” 白罗罗双手合十,开始装逼道:“生、老、 病、死、冤憎会、 爱别离、求不得、 五阴炽盛,人生八苦,不知信王囿于何苦?” 信王冷着脸,并不说话。 白罗罗还想再装几句,就听到神医没好气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在这里躺下。” 白罗罗:“……”看来无论哪个世界的医护人员都相当的不给面子啊。 神医都开口了,白罗罗只好乖乖的脱了上衣,在冰棺旁边的石床上躺下。 那神医点了白罗罗的几个穴道,又伸手在他心脏处按了按。 白罗罗眼巴巴的看着神医。 那神医摸完之后,最后确认:“你真的要换?” 白罗罗说:“为了我哥……我什么都愿意做。”他这条命早晚要换的,既然如此,倒不如给他皇兄做个人情。 神医道:“你们倒是兄弟情深。” 白罗罗笑了笑。 神医叹了口气,他道:“你最后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大概就是遗了,白罗罗想了想,觉得这次任务他做的这么差,估计提成是没什么看头了,于是便道:“哥,你能替我告诉卯九,让他好好活着么。” 信王站在一旁,脸色一直黑着,听到白罗罗这话,脸色更不好看了,他道:“你到现在还想着那个奴才?” 白罗罗皱眉道:“生而为人,谁也不比谁低人一等,你又何必瞧不起奴才?” 信王闻,居然赞同的点点头,他道:“也是,那个奴才当起皇上来,似乎要比你合格多了。” 神医在二人说话之际,却已经开始将药剂注入白罗罗体内。 白罗罗身体开始发麻,眼前也开始发黑。 神医问着他:“还能说话么?” 白罗罗艰难的摇头。 神医伸手拍了下他的额头,道:“睡吧。” 白罗罗闭着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在睡过去的时候,他还在和系统念叨,说这次提成能有五位数吗。 系统说,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有三位数都是领导怜惜你娇嫩的身体。 白罗罗:“嗝……”他直接被气的翻白眼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白罗罗一直以为在他醒来之后手术就能完成了,万一手术失败了,说不定一睁眼就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 然而白罗罗显然是想太多了,因为他是被卯九操醒的。 □□醒这种经历,对于白罗罗来说是第一次,即便是上次洞房花烛夜,卯九也怜惜他的身体,没有做的太过分。 但这次,卯九看起来十分生气。 白罗罗初醒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手背束在床头,双脚大开,眼里全是泪水,身体深处那个熟悉的地方源源不断的传来让他崩溃的快感。 “卯九……卯九……”奄奄一息的叫着,白罗罗的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卯九不不语,死死的按着白罗罗,眉头皱着,眼神如冰,看向白罗罗的模样,就像在看个仇人。 白罗罗头晕脑胀,问系统系统也不回答,于是只能伸长了脖子,一个劲的掉眼泪。也不知到底是爽的,还是疼的。 窗外阳光大亮,蝉鸣不绝,白罗罗浑身上下都是汗水,他抽泣着,甚至有种自己是在做噩梦的错觉。 卯九一口咬在白罗罗唇上,冷冷道:“王爷既然如此不在乎自己,那我又何必在乎你。” “我错了,我错了。”白罗罗哀哀的求饶。 卯九冷冷道:“你哪里错了。” 白罗罗哽咽着:“我不该同他走……我……” 卯九重重的喘息,声音沙哑至极,他嘶声道:“你告诉我,袁飞烟,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你哥?” 白罗罗:“(⊙v⊙)咦?” 卯九声音里竟是带上了哭腔,他继续道:“是不是早就不想活了?” 白罗罗:“……”没有啊我的九啊,我为了补贴一直挣扎着呢!你可……轻点啊。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18 > 卯九一边哭, 一边干的白罗罗话都说不出来。 若是光看表情, 恐怕谁都会以为卯九才是那个被欺负惨了的人。 白罗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只觉得目光所到之处全是白光, 他身上已经没了力气, 可偏偏卯九不肯放过他, 那力度好像要把他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撞击出来。 最后白罗罗晕过去又醒过来, 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卯九才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切。 做完了,卯九把昏迷的白罗罗从床上抱到了浴室里, 仔仔细细的清洗干净,才又将他重新抱了回来。 白罗罗累的快要吐血,这一觉一个梦都没做, 醒来后眼睛发直, 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系统说:“朋友,你还好吗?” 白罗罗反应了好一会儿, 才反应过来是系统在说话, 他哑声道:“我怎么还没死。” 系统说:“……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一人一系统, 相顾无, 惟有泪千行。 白罗罗在床上躺着, 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他的腰部以下都全然没了知觉,连动一动都困难。 白罗罗双目无神,目光好像已经透过屋顶, 看到了宇宙洪荒…… 卯九从屋子外面进来的时候, 就看到白罗罗眼神飘忽,一副看破红尘,下一刻就要坐化成佛的模样。他心中一紧,几步上前走到了床边,唤道:“主子。” 白罗罗幽幽道:“别叫我主子,我做不了你主子。” 卯九道:“主子——你不要生卯九的气,你可知那信王将你找过去,是要将你的心剜出来。” 白罗罗道:“我知道。” 卯九呼吸一窒,垂在一侧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显然在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 白罗罗没注意到卯九的异样,他淡淡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卯九,你冷静些。” 卯九说:“哪怕是没了性命,主子也要救下先皇?” 白罗罗虽然脑子是木的,但是其中关节差不多都想通了,他道:“你早就知道吧?” 卯九不语。 白罗罗说:“说什么你找不到神医,其实你只是不想治好我皇兄的心疾,说什么等我都发长出来……” 白罗罗说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然后傻了,他脑袋的手感又从猕猴要变成了煮鸡蛋,光光滑滑的。 白罗罗嗷的一声就炸了,道:“我头发呢?!” 卯九表情颇为无辜,他道:“主子,不是我做的,我赶到那里的时候,神医已经将你的头发剃掉了。” 白罗罗:“……”你就骗我读书少吧,也是第一次听说做心脏手术要剃头发的。 卯九说:“这事情我真没骗主子,不信我将那神医唤进来,主子亲自问?” 白罗罗依旧是一脸怀疑,卯九见状直接拍了拍手——他显然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之前白罗罗见过的那神医闻声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的脸色算不得太好,但应该卯九也没动他。 卯九看着他,口中冷冷吐出两个字:“解释。” 也只有在面对白罗罗的时候,卯九才是柔软的,在其他人面前,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像一个真正的上位者。 好在神医也是见过大世面,他脸色不变,语气平淡的将隧道里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并且表示白罗罗的头发是他剃的,因为换心需要。 神医说话的时候,卯九眼神一直盯着他,就连白罗罗这个在旁边看的人,都觉得卯九的眼神有点渗人——想来若不是为了给白罗罗一个交代,恐怕这神医早就被卯九剁了。 白罗罗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感觉到卯九的变化,眼前背着手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似乎同他记忆里那个上桌子吃饭都会脸红的卯九已判若两人。 神医说完之后,便垂了头,看样子是松了口气。 卯九听神医讲完,慢慢点了点头,淡淡道:“出去吧。” 那神医应了声是,转身毫不犹豫的往外走,白罗罗清楚的看见他后背湿了一片,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热的…… 神医前脚出去,卯九后脚表情就变回了小可怜,他看着白罗罗,颇为委屈道:“主子,你看,这件事根本和我没关系。” 白罗罗根本不相信卯九的说辞,他发现卯九这是将阴奉阳违做到了极致。在他面前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出去可能就是大变态。 白罗罗道:“那信王和我哥呢?” 卯九还没开口,白罗罗就道:“你别骗我。” 卯九抿了抿唇,轻轻叹了口气,道:“信王被我关起来了,您的皇兄还在冰棺之内。” 白罗罗道:“我要见信王。” 卯九张口欲劝,但见白罗罗神色坚定,只好息了心思,点了点头。 然后卯九就找了张轮椅,将白罗罗放在上面,推着他去见了信王。 信王被囚禁在离这里不远的一间屋子里,手上脚上都是锁链,脸色比之前看起来更差,应该是又和卯九打了一顿。 白罗罗被卯九推进屋子后,扭头便叫卯九出去。 “主子。”卯九有些不愿,他道,“这信王心思叵测,我怕他……” 白罗罗道:“不怕,他都这个模样了。” 站在白罗罗身后的卯九闻只好应下,只是在出去之前,他冷冷的眼神和信王对上了,他们都清楚各自的意思,信王别想着对白罗罗出手,那卯九就能留下白罗罗皇兄一命。 卯九转身出去,还带上了门,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信王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都颇为狼狈,他咳嗽几声,唇边就染上了血迹,他见白罗罗坐在轮椅上,一副身体虚弱的模样,嘲笑道:“怎么,他把你腿打断了?” 白罗罗差点被信王这句话呛死。随即他想起以前系统还安慰他说,要是卯九叛变革命,白罗罗可以把他抓回来打断腿,现在想来,似乎那个被打断腿的人大概率的变成了他自己。 信王见白罗罗不答,还以为他猜对了,笑道:“我就说这人狼子野心,你还不信我,等他发难了,就晚了。” 的确晚了,白罗罗和系统都对这个世界任务的前景非常不看好。 信王淡淡道:“你来这里见我,是为了什么?” 白罗罗道:“心为什么没能换过来?” 信王道:“自然是因为你的狗嗅着味道跟了过来,打断了换心之术。” 白罗罗叹气。 信王道:“看来你这颗心,他是不肯给了。” 白罗罗眉头微微瞥起,他忽的道:“那若是要你将你的心换给我哥,你愿意么?” 信王大笑一声,道:“怎么可能愿意,他当初那么对我,我若是愿意将自己的心给他,岂不是犯贱?” 白罗罗闻心下稍安,其实他说这话,只是想试探一下信王,想知道原世界线里,到底是不是信王自愿将心给了皇帝,现在听信王这么说,想来…… 然而白罗罗刚想到这里,信王就说了接下来的话,他说:“不过你的那条狗肯定不会让我活下去,既然横竖都是死,在我死前将心给了你皇兄,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白罗罗问:“什么要求。” 信王说:“将我的宅子烧了。” 白罗罗说:“为何?” 信王说:“我不想在这世间留下任何东西。” 说到底,他还是愿意将心给他,只是找了个让自己接受的借口罢了。 白罗罗心中沉重,对系统感叹眼前这一对在原世界线里想来也是非常的虐,虽然他从袁飞烟的角度看不到多少,但也能猜出隐藏的脉络。 信王说了自己的遗愿,眼神一转,笑容又嘲讽起来,他每次带上这笑容,大概就是要嘲讽白罗罗了,这次也不例外,信王开口道:“袁飞烟,你活了这么久,竟是不如你身边的一个侍卫看的透彻。” 白罗罗瞥眉:“你什么意思?” 信王咳嗽几声,怜悯的看着他,他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杀你么?” 白罗罗眼神微动。 信王说:“我那么恨你,却又不杀你,反而将你关进了庙里,让你在那里养的白白胖胖……” 白罗罗:“……我哪有白白胖胖了。” 信王恼怒道:“反正就是胖了!” 白罗罗:“……”大哥你好凶。 信王道:“你莫不成真的以为,我是念在兄弟之情,才这么对你?” 白罗罗摸了摸下巴,道:“你对我当然没有兄弟之情,只是我皇兄在卯九手上,你才不得不这么对我。” 信王冷笑。 白罗罗说:“难道不是?” 信王说:“这是其一。” 白罗罗道:“其二?” 信王咧开嘴阴森森的笑了,他道:“其二,自然是因为,狗想要咬死主人,穿上主人的皮,当个人了。” 白罗罗:“……” 白罗罗安静了一会儿,虚虚的对系统说:“系统,我好怕。” 系统艰涩的说:“其实我也好怕。” 白罗罗:“……” 他们两个,显然不太适应这宫斗戏太足的剧本。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19 > “你听说过一个故事么?” “什么故事?” “黄鼠狼你知道吧?” “知道啊……” “黄鼠狼, 又被称为黄皮子, 你若是招惹了他, 他就会钻进你的肚子, 把你的内脏掏空, 然后代替你活着。” “……” “你怕不怕?” “……” “你说万一卯九其实不是人……” “大哥你别说了我给你跪下了。”白罗罗第一次发现系统的机械音也能显得阴森森的。 系统继续道:“也不是我想说, 你看之前信王说的, 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白罗罗:“……你坚持要这么伤害我吗。” 系统说:“唉,是他在伤害我们。” 信王的那一番话,说的白罗罗和系统遍体生寒, 连带着卯九的面容也狰狞了起来。 和信王交谈结束回去的时候,白罗罗就像一只被打焉了的萝卜,要是脑袋上顶个萝卜缨子那肯定是垂下来了。 信王同白罗罗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无论卯九说了什么, 你都不要信, 不然你早晚有一天要丢掉性命。” 白罗罗只能点点头。 两人说完话,卯九便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神色淡淡的看了眼信王, 又看了眼白罗罗, 开口道:“主子可想回去了?” 白罗罗说:“回去吧。” 于是卯九没有再管信王, 带着白罗罗回到了宫中。 坐在轿子上的时候, 卯九同白罗罗说了些话, 但白罗罗神色恹恹,看模样是并不想和卯九多做交流。见状,卯九也就安静了下来。 回宫之后, 卯九命御厨给白罗罗做了一桌子白罗罗爱吃的菜。 这个世界的古代菜色颇具特色, 有些菜白罗罗吃进口中,却还是不知是什么做的。比如眼前这道看起来是豆腐的菜,其实用料是鸡蛋的蛋清,不过味道清淡,口感细腻乍一吃进口中很像是豆腐。 就算白罗罗胃口不大好,但也吃的津津有味。 卯九这时状似无意的开口问:“主子和信王聊了些什么?” 白罗罗道:“你没派人守着我?” 卯九摩挲了一下手中玉制的酒杯,笑着回到了白罗罗的问题,他道:“主子觉得呢?” 白罗罗在这一点上倒是挺了解卯九的,他道:“不可能没派人守着吧。” 卯九笑了笑,不答话。 白罗罗放下了筷子,冷淡道:“我吃好了。” 卯九道:“主子不想再吃些?” 白罗罗抬头看着卯九,觉得眼前的人明明长得和他一模一样,却又看起来格外的陌生。他说:“我不想再吃了。” 卯九闻不再勉强白罗罗,看着白罗罗去休息了。 和信王见面后,白罗罗对待卯九的态度冷了好几分,连着好几天都对卯九爱理不理。卯九也不介意,该怎么对待白罗罗怎么对待白罗罗。只是可惜,每次卯九宠白罗罗,都让白罗罗觉得心惊胆战,很不习惯。 这日天气炎热,白罗罗躺在凉椅上,假装自己是一具被风干的尸体,他对系统说:“我觉得这个世界是不太成了。” 系统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罗罗抬头看着屋顶,奄奄一息,道:“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不知道的人听他这语气,估计会以为这人身患绝症,时日无多。 卯九进屋子时,看到的便是这个模样的白罗罗,两眼放空,灵魂好像已经从肉体力飘了出来,虽然人在这里,灵魂却好像已经去了遥远的地方。 卯九重重的抿了抿唇,但很很快办克制了自己心中的情绪,露出一个笑容,叫了声:“主子。” 白罗罗没动,只是道:“卯九,以后你不要叫我主子了。” 卯九气息一下子重了起来。 白罗罗没注意到卯九的异样,继续道:“我不想当皇上,从头到尾都不想,你既然坐了这个位置,就不用想着还给我了,认认真真的做下去吧。”他这一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毕竟他是要离开的穿越者,当皇帝好像也没什么用。 不过这话在卯九的耳朵里,就好像变了个含义,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卯九咬牙道:“主子,卯九……” “卯九。”白罗罗却是打断了卯九的话,他坐在那里,眼神慈悲的好像一个度化世人的佛主,他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人都有欲望,我不怪你。” 卯九冷冷的看着白罗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主子不怪我?” 白罗罗觉得自己身上散发着圣母玛利亚一般迷人的光芒,就连光秃秃的脑门儿上也顶上了一个天使的光圈,道:“自然不怪你。” 卯九说:“无论是我到底有的何种欲望?” 白罗罗还在点头。 哪知说完那话,卯九就一步上前,狠狠的吻住了白罗罗,直到将他的唇封住了。 白罗罗面露惊恐之色,想要推开卯九,却被他死死的按在了椅子上。这一吻极为漫长,最后白罗罗都要窒息了,卯九才不舍的将白罗罗放开。终于吸入了新鲜的白罗罗张口艰难道:“君子动手不动口!” 卯九闻沉默片刻,然后就动了手——伸手捏了白罗罗的屁股。 白罗罗:“……”这人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卯九见白罗罗气白了脸色,伸手在白罗罗的脸上捏了一下,低叹道:“主子刚才不是还说,无论我有何种欲望,都不怪我么。” 白罗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道:“但是这个——” 卯九在白罗罗的上方,垂眸看着白罗罗,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声音又低又沉,性感到了极点,他道:“色丨欲,可也是欲?既然主子想成佛,那为何不干脆也成全了我?” 白罗罗:“……” 卯九又凑到了白罗罗的耳边,笑着说:“我就想要主子的身子……” 白罗罗:“……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卯九眨眨眼睛,道:“主子可还记得当初你从茶馆里寻来的话本?” 白罗罗说:“嗯?” 卯九脸上溢出笑容,他道:“就是那个,说贵人和仆人相恋的话本……” 白罗罗这才想起那个本子,他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呢,却不想,是被卯九捡了去了。 卯九说:“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条狗。” 白罗罗看着卯九,发现他脸上虽然笑着,但眼神里却透着悲哀。 “后来主子将我带在身边,我也只是觉得主子心血来潮。”卯九继续道,“直到,我看到了那个话本。” 白罗罗说:“我从未把你当做狗。” 卯九说:“我知道,我知道。”他他说,“我从主子将话本带回去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主子不是在骗我,主子,真的没有把卯九当做狗。” 白罗罗叹气。 卯九说:“于是我便有了妄念。” 白罗罗终于明白了卯九的心路历程,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他还是被日了。 卯九说:“主子说,凡人都有欲望,那这种欲望,主子可能容?” 白罗罗看着卯九,很想幽幽的说一句,容不了,切了孽根,一了百了吧。但他很怕这话出口,卯九真的去吧他那儿切了…… 白罗罗问系统这咋办。 系统说:“自己撩的男人跪着也要撩完。” 白罗罗说:“我没撩他。” 系统说:“不娶何撩?”他刚说完这话,就想起白罗罗已经被卯九娶了,于是道,“好吧,已经娶了我就不说什么了。” 白罗罗:“……” 卯九还在目光灼灼的看着白罗罗,等着他的答案。 白罗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熔点有点低,因为他觉得自己要被卯九盯化了。 卯九说:“主子?” 二人目光相触,白罗罗觉得自己又要被日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卯九某个部位起了反应。 白罗罗弱弱的叫了声卯九。 卯九伸出手,握住了白罗罗。 白罗罗突然计上心来,眼里射出了智慧的光芒,他说:“卯九,我有一事相求。” 卯九说:“主子,你说。” 白罗罗说:“不,你要先答应我,我再说。” 卯九想了想,略显犹豫。 白罗罗赶紧下套,说:“我不是要求你放了我,如果这件事你都没法子答应我,那我们根本没有可能。” 卯九见白罗罗目光决绝,终是点了点头。 然后白罗罗暴露了他无理取闹的真面目,他说:“你答应我,将我的心换给我的哥哥。” 卯九:“……” 白罗罗道:“好不好呀卯九。” 卯九:“……” 白罗罗:“(⊙v⊙)” 卯九之前温柔的眉目瞬间变了,他狞笑道:“主子是在同卯九说笑么?” 白罗罗:“……你、你要干嘛?”他被卯九这恐怖的笑容吓了一大跳。 卯九说:“干你啊。” 白罗罗嗷的一声转身就想跑,却被卯九抓住了手直接拉入了怀里,白罗罗说:“你之前不是说了答应我了么!” 卯九说:“傻主人,我骗你的。” 白罗罗:“……”妈卖批耶。 章节目录 霸道王爷俏影卫20 > 白罗罗躺在床上, 对系统说他已经不太行了。 系统说, 宝贝你怎么了。 白罗罗说:“我把他当兄弟, 他却想上我。” 系统说:“你真的把他当兄弟吗?” 白罗罗安静了一会儿, 嘶哑着嗓子哭着道:“没错, 我没把他当兄弟。” 系统:“嗯?” 白罗罗说:“我把他当儿子了……” 系统:“……” 然后一人一系统就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最后白罗罗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系统说:“支撑到你觉得自己补贴能到五位数的时候。” 补贴, 就是白罗罗生命最后的源动力, 他要不是为了补贴,早就飞升成仙了,哪里还轮得到卯九这样糟蹋。 擦干了泪水, 白罗罗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翻了个身,换了个让屁股舒服点的姿势, 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有些事情, 是不能拖的,白罗罗深深的感到了自己对卯九的恐惧, 他觉得再拖下去, 有些事情就真的不能挽回了, 比如他哥的性命, 比如信王的性命, 再比如他内心的社会主义的火种。 白罗罗说:“我必须行动起来。” 系统道:“你要做什么?” 白罗罗伸手摸着自己的心脏, 语气郑重其事,他道:“我要拯救世界!” 系统:“具体一点?” 白罗罗从床上爬起来,振奋的说:“自杀!” 系统:“……”你这个拯救世界的方法有点别致啊。 白罗罗觉得自己这辈子智商的巅峰, 是考公务员的那一年。考完之后, 他基本就是个废人了,他妈还埋怨他天天傻乐。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工作之后,不用干太费脑子的事情,哪里想到人生几多风雨,居然干上了这种费脑子的职业。 白罗罗说:“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我的死亡,能结束这一切,能唤起卯九心中的爱了。” 系统没吭声,他倒想看看白罗罗还想怎么折腾。以现在卯九宠溺白罗罗的程度看来,白罗罗似乎无论怎么无理取闹都会被原谅,哦,最惨不过□□一顿。 白罗罗说:“你觉得我这个想法如何?” 系统沉吟良久,说出了一句直击白罗罗心灵的话,他说:“宝贝,你不用把想要放弃失败的任务说的那么深沉。” 白罗罗:“……” 系统说:“去吧,毕竟不是我给你发工资。” 白罗罗:“……唉。”也不知道自杀死回去补贴要被扣多少。 但是虽然要被扣钱,但白罗罗还是坚定了自己信念,他想了想,又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将神医找来了。 神医来的时候,卯九正在上朝,所以也没守在白罗罗身边。 白罗罗一边让神医把脉,一边委婉的询问换心的条件。 那神医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哥哥,所以也没有太在意,说最重要的条件就是两人必须有血缘关系,被换的那个人必须身体强壮,否则换心之后有很大概率失败。 白罗罗眨着眼睛看着神医,道:“那……那若是被换的那人死了……” 神医抬眸瞅了白罗罗一眼,道:“一个时辰内也可。” 白罗罗差点拍腿大笑。 神医道:“当然,若是可以,活人更好。” 白罗罗听在耳朵里,记在了心上。 神医见他这模样,道:“怎么,皇上要杀了信王?” 白罗罗道:“啊……没有啊。” 神医垂眸,语气平淡:“信王同我不过泛泛之交,只是因为他救了我一命,我才应下了他这件事,不过他痴恋先皇,想来也是愿意将自己的心给出去的。” 白罗罗发现这神医对他似乎毫无戒心,反而倒是在卯九的面前,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白罗罗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神医道:“没什么,只是想着若是要取了信王性命,最好由我动手,这样的心才是最新鲜的。” 白罗罗:“……” 神医见白罗罗不说话了,拿出纸张和笔准备给白罗罗开几幅药。 白罗罗说:“你给我开药做什么?” 神医深深的看了眼白罗罗道:“王爷肾虚的厉害,还是补补的好。” 白罗罗的脸刷的红了,他哪会不知道神医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说他纵欲过度…… 药房开好后,神医准备起身离开,白罗罗想了想,又叫住他让他给自己开点安眠的药剂,说自己晚上有时噩梦不断,惊悸冷汗,睡的很不安稳。 神医也没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叮嘱白罗罗道:“这药不可多吃,若是吃的多了会深眠一日。” 白罗罗说:“嗨,谢谢啦。” 神医起身给白罗罗行了礼,便出去了。 白罗罗打开了小瓶,发现里面装的是棕色的粉末,放到鼻间嗅了嗅,却闻不到什么药味。 白罗罗越发觉得那神医深不可测,简直好像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卯九下朝回来,知道白罗罗请了神医,开口询问了几句,都被白罗罗糊弄了过去。 卯九温声问白罗罗腰还酸不酸,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菜色。 白罗罗警惕的看着他,道:“神医说我要保养身体,不可纵欲。” 卯九失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天天动你。” 白罗罗心想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你说的话我都不信…… 吃完饭时,白罗罗在自己的汤里加了点药,卯九问那药是什么,白罗罗说是安眠助睡的。因为他的动作太过坦然,卯九也没把这药放在心上,毕竟晚上白罗罗的睡眠质量似乎的确是有些差。 就这么过了几天,白罗罗差不多了解了这药剂的剂量。这个世界的医学还真是发展的光明璀璨,换心这种大手术都能进行,更不用说开安眠的药剂了。 白罗罗本来还想再做做心里准备,多磨蹭几天再进行自己的计划,哪里知道卯九突然提起要将信王杀了。 “为什么突然提起此事?”白罗罗喝汤的动作一愣。 卯九淡淡道:“你皇兄已在冰棺里睡了许久,我问过神医,说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对换心不利。” 白罗罗瞥眉:“信王说他愿意?” 卯九道:“当初他发动兵变便已是戴罪之人,况且这事情我也问过他,他说自己也是愿意的。” 白罗罗搅动了一下手里的汤羹,说好吧。 卯九没想到白罗罗如此干脆的应下,倒是有些奇怪,他道:“主子没什么想说的?” 白罗罗道:“我说的有用?” 卯九道:“自然是有用的。” 白罗罗嘴唇动了动,然后又想起了那句“主子,我骗你的。”还是没把话说出口——他和卯九之间,已经没有了信任,只余下单纯的肉体关系。 白罗罗:可以的话我希望肉体关系也不要剩下。 因为卯九突然说要弄死信王,所以白罗罗被迫加快了自己的计划。 某日,夜半三更,厚厚的云层将漫天繁星遮住,天空中有雷声轰鸣。 卯九躺在白罗罗的身边,气息平稳似乎已经入睡。 白罗罗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利用着自己脑袋反光……哦不,利用着蜡烛的微弱光线,走到了书桌前。 他神色凝重的坐下,拿起放在一侧的毛笔和砚台。 碾磨,提笔,白罗罗在信上写上了四个字:展信开颜。 系统已经知道了白罗罗想要做什么,说:“你写这四个字是不是不太合适?” 白罗罗无辜道:“可是考试的时候考到信件都这么写的。” 系统;“……好吧,你开心就好。” 白罗罗的笔停顿了一下,思量之下觉得系统好像说的有那么点道理,于是把纸揉了,改了两个字:展信别哭。 系统;“……”他妈的还不如展信开颜呢。 白罗罗既然能写出展信别哭这四个字,说明他要做的事情大概是比较过分的。 白罗罗又添了点墨水,继续写,卯九,你好,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所以这应该是我的遗书。 他写完这句话有点犹豫,又问系统说:“遗书算不算信的一种啊?” 系统:“……你就乖乖的写,管他是不是,反正你都要死了。” 白罗罗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放开胆子继续写。 在信中,白罗罗义愤填膺的怒斥了卯九的所作所为,说他这样是要被官府抓起来的,并且表示卯九你真是不懂爱,喜欢一个人就是对他好,怎么可以一不合就脱裤子。 又骂了几句,白罗罗过瘾之后才换了口吻,说即便如此,自己也不怪他,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但是自己一心向佛,所以想将身体和精神都献给佛主…… 系统看着白罗罗写的内容,心想神他妈的一心向佛,他也是很想看到卯九看到白罗罗这封信时的表情了。 白罗罗写着写着,自己也有些动情,说他对卯九其实也不是并无感情,只是他将卯九当做儿子来养,并无男男私情。卯九对他做的事虽然过分,但他也可以原谅,但这被玷污的身子,却已经回不去了…… 系统:“……”有点心疼卯九怎么破。 白罗罗写到动情之处,抬手擦干了自己眼角的一滴泪水,继续写,说自己身体已经不干净,但还是要保持灵魂的高度纯洁,所以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希望卯九不要太过伤心,好好当这个皇上,正确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 系统看到这里觉得十分辣眼睛,觉得白罗罗大概是因为想着反正要走了,那干脆就放弃了治疗,在信中疯狂的放飞了自我。 白罗罗最后写到了重点,说他皇兄和信王大概是一对苦命鸳鸯,在他死后,就将他的心脏换给他的皇兄,并且对皇兄说心脏是信王的,若皇兄愿意和信王过,就让他们两人一起双宿□□吧。并且反复叮嘱,让卯九不要迁怒他人,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他只是看透了这个肮脏的世间,才选择了坐化。 写的差不多了,白罗罗问系统觉得如何。 系统说:“我怕他看到信之后气的把你操活过来。” 白罗罗:“……”他咽了口口水,抖着手在后面加了一段话,说在他死后希望卯九善待他的身体,烧了完事儿,尘归尘土归土,千万不要做出不可饶恕之事。 白罗罗说:“现在呢?” 系统说:“唉。” 白罗罗:“……”唉的他好慌。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反正他也走了,卯九真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白罗罗也无法阻止。 想通了这些,白罗罗又写了几句,让卯九好好活着,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写完信,又等着墨晾干,白罗罗摸到了卯九的身边,把他的放在身上的匕首找了出来。 白罗罗说:“系统,麻烦一下。” 系统说:“捅吧。”他把白罗罗的痛觉屏蔽了。 白罗罗看着卯九熟睡的面容,心中全是平静,他想,这次大概是没什么补贴了,但是日子还得过……他还得继续努力,攒房子,娶媳妇,而他和卯九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白罗罗想了想,凑过去用手按了按卯九紧紧皱起的眉头,轻轻道:“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说完这话,便将拿起匕首对着自己脖子一抹,眼前瞬间黑了下来。 黑屏大概几分钟后,白罗罗的眼前再次亮起,并且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结算面板,面板上写着白罗罗的这个任务的综合评分,他以为这个世界的评分会是个e、f什么的,没想到还居然得了个b。 系统说:“卧槽,这样都能b?” 白罗罗说:“卧槽,我上次也才b+。” 又过了一会儿,白罗罗的身体在休眠仓里睁开了眼,旁边传来其他人有些吵嚷的声音。 “醒了么?醒了么 ?”有人把白罗罗扶起来,拍着他的额头,道,“这是几?这是几?” 白罗罗头昏脑涨,道:“这……这是五。” “行,没傻。”那人道,“恭喜啊,这次任务做的不错。” 白罗罗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他还穿着特质的紧身服,浑身上下都是粘稠的营养液。 “罗罗你休息一会儿吧。”那人道。 白罗罗在休眠仓里坐了大概十五分钟,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说:“我要去洗个澡……” 那人道:“好,去吧,换洗衣物和吃的都准备好了,你能走么?” 白罗罗说:“没事儿,能走。” 然后白罗罗就一摇一晃的进了旁边的屋子,打开热水冲了澡。 热水冲掉了营养液,也让白罗罗的头脑更加的清醒,从其他世界回来的时候,总有一个感觉模糊的过渡期,洗个澡吃点东西就好了。 白罗罗洗完澡,换了浴衣,又坐到屋子中间开始吃特殊的营养餐。 屋外有人轻轻的敲门,白罗罗说了声进来。 “罗罗,你出来了?”进来的是白罗罗的一个名叫李浅的同事,虽然和白罗罗不是同一个部门,但和他关系不错。 白罗罗说:“啊……我以为任务失败,就直接登出了。”登出的意思就是在那个世界里死亡。 李浅道:“失败?没有失败啊,你任务评级是b呢。” 白罗罗说:“啊,我也没想到呢。” 李浅笑道:“你进去的时候我们还在说你倒霉,这任务特别麻烦,有好几个同事一进去就直接登出。” 这些任务都是随机的,难的简单的都有概率遇到,全靠运气,白罗罗曾经听说有个前辈运气特别差,连着十几次一进入世界就直接登出,死法还千奇百怪的。 李浅说:“你把确认书签了就好好休息吧,看你样子也挺累的。” 白罗罗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李浅的好意。 确认书是每次任务出来都要签的一个文件,证明自己曾经进去,并且对这个世界产生过影响。 白罗罗签完字,倒头就睡,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有点懵的醒了过来。他醒来后第一件是是问系统几点了,问了几声都没听见系统回应,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了任务世界。 白罗罗:“……”一时间没听见辣鸡系统的声音还有点不习惯呢。 他打了个哈欠,换好衣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部门的其他人都忙忙碌碌的,看到白罗罗都同他打了招呼。 白罗罗去吃了个早饭,便去了领导的办公室,去批假期去了。 每个任务完成之后,职工都有半个多月的休整期,这算是不错的福利了,而且每年年末都有二十多天的带薪假期,还有年终奖,可以说社和局除了对精神强度的要求高了点,其他方面的福利都很不错。 领导见到白罗罗,笑道:“小罗出来了?这次怎么样?” 白罗罗说:“还不错,是个b。” 领导道:“你小子可以啊,我当初就是看你骨骼清奇,所以把你挖了过来,你还真没让我失望。” 白罗罗道:“领导,这是我的假期条。” 领导接过条子,一边签字一边说:“你好好休息,这个任务比较难,就多给你批几天假期吧。” 白罗罗受宠若惊,道:“谢谢领导。” 领导道:“嗯,去吧,辛苦了。” 白罗罗接过条子点点头,出去了。 他们在每个世界做了什么,其实都是保密的,除非是出了什么比较严重的岔子,才会在事后被调查。 但白罗罗听他们部门的人说,社和局被调查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让白罗罗不要担心,在世界里浪一浪是没有关系的。 白罗罗当时还觉得瞎浪似乎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职业道德,但是经过这个世界他才发现,原来被浪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领了假条后,白罗罗就回了家。 他之前和父母住在一起,最近一段时间才搬回来。 在楼下的超市买了点菜,白罗罗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白罗罗妈妈在电话里道:“放假了?什么时候回家呀。” 白罗罗想了想,说:“明天吧,爸不是要过生日了么。” 罗罗妈道:“好,那你明天早点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白罗罗应了声说好,又和他妈说了几句,才把电话挂了。他现在工作的地方离家里挺近的,开车两个小时就能到。 白罗罗到了家,把买来的菜洗了洗,自己炒了几个小菜便开始吃饭,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偶尔会觉得有些寂寞,但大多数时候,白罗罗还是挺享受这种时光的。 第二天早上,白罗罗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赶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他妈刚出去卖菜,爸爸则和几个棋友在楼下的葡萄架底下下棋。 白罗罗叫了声爸。 “回来了?”他爸头也没抬。 “啊,回来了。”白罗罗笑道。 “你妈给你买鸭子去了。”他爸落下一个旗子,道,“你还没回来就天天说要给你炖老鸭汤补补。” “行,那我先回去。”白罗罗应了声,上楼去了。 “唉,还是你家儿子争气。”罗罗爸的棋友露出艳羡之色,感叹道,“大学一毕业就考上了公务员,又孝顺……” 罗罗爸笑了笑,道:“不说这个了,下棋!”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白罗罗这几个月都喝的是营养液,的确有点馋了,刨了三碗饭还准备去添第四碗。 罗罗妈看了心疼,说你这次出差去了哪啊? 白罗罗道:“挺远的地方……”因为保密协议,他妈并不知道他天天躺在休眠仓里往其他世界里穿。 罗罗妈叹气,道:“我看你又瘦了,你每次出差我都特别担心你,怕你出什么事儿,唉。” 白罗罗道:“妈,你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儿的。” 他打了个小小的嗝,又刨了一碗饭下去。 罗罗妈见饭吃得差不多了,道:“罗罗,你看你都二十六了,妈妈有个朋友的侄女儿和你年龄差不多……” 白罗罗:“……”唉,又来了。 每次回家,白罗罗最怕的事情就是催婚,他为难道,“妈,我这还小嘛。” 罗罗妈道:“都二十六,还小什么小,不小了!” 白罗罗:“唉……” 罗罗妈道:“妈说话你别介意,你看你都二十六了,还没交过个女朋友。”她说着,眉间出现了点惆怅,她家罗罗就是太听话了,从小到大连恋爱都没谈过,唉…… 白罗罗也有点委屈,心想我上大学之前都算早恋,咋大学一毕业还没过几年就算晚婚了呢。 罗罗妈道:“你还记得小时候和你玩的特别好的那个男生吗?” 白罗罗有点记不清楚了,道:“哪个?” 罗罗妈道:“就是那个,那个叫秦百川的。” 白罗罗想了想,没想起来,道:“啊?有吗?” 罗罗妈道:“怎么没有了?你当初还哭着喊着要把人家娶进门儿,这才过几年就把人家给忘了。” 白罗罗听到他妈这句话,正在啃鸭骨头的表情凝固了,他颤声道:“妈,你说什么?” 罗罗妈眨眼睛道:“怎么了?” 白罗罗道:“那个秦、秦百川,是不是扎着双马尾天天到咱家来吃牛奶冰棍的那个……” 罗罗妈说:“对啊,你还记得嘛,就是那小子。” 白罗罗闻,眼泪差点落下来,他道:“妈——他不是穿着女孩子的衣服还扎着头花儿吗,怎么就是男孩了?”在白罗罗的记忆里,他的初恋是个扎着双马尾穿着小裙子的可爱小女孩。 罗罗妈一脸无辜,道:“他是他家幺儿,身体不好,就当着女孩子养了……怎么?” 白罗罗露出生无可恋之色,奄奄一息道:“……没,没事。” 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他的初恋居然是个有大鸡/鸡的女孩子。 罗罗妈:“就是他,他妈妈也想给你介绍对象,你一直没在出差,我也联系不上你,你看你既然回来了,干脆明天就见一下?” 白罗罗神情恍惚,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啥。直到第二天,他被他妈从此床上打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居然答应了自己妈妈的要求。 罗罗妈说:“今天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争取骗个小姑娘回家。” 白罗罗:“……” 白罗罗身高一米八二,皮肤白皙,右边脸颊还有个小小的梨涡,他从小就乖,长得也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因为这原因,他妈还把他带去练过两年拳击,所以身体倒是不是特别瘦弱。 白罗罗魂不守舍的被他妈折腾完,更加魂不守舍的出了门。 罗罗妈和人约的地方是个茶楼,为了给女方个好印象,还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罗罗妈说:“罗罗,你要是看上姑娘了,可要好好表现啊。” 白罗罗说:“嗯呢。” 罗罗妈叹气:“你啊,哪里都好,就是太羞涩了,一个男孩子,胆子大点嘛,喜欢就去追……你要是有你爸年轻时候不要脸的劲儿,估计孩子都三岁了。” 白罗罗:“……”妈,有你这么说爸的吗。 母子二人瞪等了一会儿,便等到了相亲的姑娘和介绍人。 不过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长得特别高,还戴着一副墨镜,但光从他露出的下半张脸来看,就知道这人肯定是长得不错。 介绍人是白罗罗认识的一个阿姨,她笑道:“罗罗,这是敏敏,这是敏敏他哥秦百川,你们不是小时候一起玩过么?他听到我要介绍的人是你,就说一起来看看。” 秦百川伸手摘了墨镜,露出一张格外漂亮的脸,只是这张脸上没什么笑容,看起来有些冰冷,他道:“好久不见。” 白罗罗道:“好久不见……”白罗罗有点痛心,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记忆力的双马尾小萝莉,怎么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比他还要高的大男人。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能见到你。”秦百川这态度,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估计会让人觉得反感,但由他做出来,却让人觉得十分的自然,就好像这人就该这么高高在上。 介绍人和罗罗妈十分识趣的找了个借口走了,说留他们年轻人聊。 秦百川说:“你们聊吧。” 秦敏无奈道:“哥,你这样我们怎么聊的下去。” 秦百川说:“有什么聊不下去?就当我不在。” 秦敏无奈,干脆道:“你和罗罗哥不是小时候就认识么?不然你们两个聊聊?” 秦百川说:“行啊。” 秦敏:“……”她本来说的是气话,哪知她这个哥哥居然如此不要脸的应了下来。 白罗罗全程有点懵逼,不过他这幅模样,倒让秦敏觉得十分可爱,秦敏笑道:“罗罗,你真的没女朋友?” 白罗罗说:“没有呀。” 秦百川道:“那就好。” 白罗罗:“……” 秦敏:“……” 秦敏怒道:“哥,来相亲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秦百川说:“你看不上我来呗。” 秦敏被她哥的不要脸震惊了,同样被震惊的还有白罗罗。 秦敏一拍桌子,说:“谁说我看不上了,我觉得他挺好——” 秦百川似笑非笑:“挺好你拍什么桌子。” 秦敏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被她哥活活气死,不过她早就习惯了,所以很快就忍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呵,我知道你想故意气我,我偏不上当!” 秦百川没说话,手慢慢的搅动着桌子上的咖啡,白罗罗见他们兄妹二人互动心中有些好笑,之前知道秦百川是个男人的悲伤倒是被冲淡了。 秦敏开口问了白罗罗一些兴趣爱好的问题,秦百川在旁安静的喝着咖啡没有怎么插嘴,只是听到一半,他忽的轻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敏说:“你笑什么呢。” 秦百川说:“罗罗,你太可爱了吧。” 白罗罗说:“啊?” 秦百川扭头对着秦敏道:“你觉不觉得他脑袋顶上顶着乖巧两个字。” 秦敏很想说不觉得啊,但又觉得自己不能昧良心,白罗罗真的看起来太乖了,她自从高中之后,就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男生。 秦百川喝了口咖啡,道:“罗罗,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白罗罗说:“我在政府机构当公务员……” 秦百川点点头,没说话了。 秦敏瞪了秦百川一眼,又和白罗罗聊了些有的没的,道:“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先聊着——秦百川,你说话给我悠着点啊。” 秦百川凉凉的瞅了眼秦敏,说:“安心去吧。” 秦敏这才起身走了。 秦敏一走,秦百川对着白罗罗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社和局工作?” 白罗罗有点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秦百川道:“哦,我猜的。” 白罗罗心想着这还能猜出来啊,但他总感觉秦百川这人很有点深不可测的感觉,所以喝了口茶,没接话。 秦百川说:“罗罗。” 白罗罗说:“啊?” 秦百川说:“你还记得你小时后对我说的话么?” 白罗罗说:“……说、说的什么?” 秦百川说:“你小时候可是答应要娶我的,怎么这就又出来相亲了。” 白罗罗被秦百川这句话说懵了,脸蛋涨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秦百川露出笑容,道了句:“傻罗罗,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白罗罗琢磨着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呢…… 好在秦敏及时回来了,警惕的对着白罗罗道:“罗罗,他没欺负你吧?” 白罗罗说:“没有没有。” 秦敏说:“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给我妈告状。” 白罗罗心想那什么叫欺负呢…… 他们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交换了通讯方式才散了,白罗罗主动去结了账,他觉得自己需要缓缓,记忆里他可爱的初恋和眼前一米九几的大男人实在是差的太多了,以至于他都有点不在状态…… 白罗罗走后,秦百川问秦敏:“如何?” 秦敏有点心不在焉,说:“不错啊。” 秦百川道:“不喜欢就留给我。” 秦敏悚然道:“哥,人家那么乖的孩子,你就别招惹了吧。” 秦百川说:“我知道分寸。” 秦敏见劝不动秦百川,心中不由的对白罗罗生出了浓浓的同情之心,她这个哥哥,实在不是好招惹的。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21 > 见过秦敏之后, 罗罗妈问白罗罗感觉如何, 白罗罗含糊的说了个还行。 罗罗妈闻语重心长道:“觉得人还不错就要好好把握, 有的人错过了, 就没了。” 白罗罗第一次发现他妈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还没感动两秒, 就听到他妈继续道:“你看看楼下和你一起上小学的陈雯雯, 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白罗罗:“……”这催婚真是防不胜防啊。 不过让白罗罗颇为欣慰的是,他第二个世界的任务奖金很快就到了账,虽然任务的评价是b, 但是补贴金额竟是比上个世界还要多了一些。 白罗罗看到奖金的数额第一份反应以为发错了,还特意打电话去财务部问了问。 “没错啊。”财务部的出纳小姐姐查了一下白罗罗工资记录,道, “是这么多。” 白罗罗说:“这样啊……” 出纳小姐姐说:“你没做几次任务吧?这些补贴都是系统自动算出来的, 是多少就是多少,基本不会发错。” 白罗罗道:“哦, 那好,麻烦你了。” 出纳小姐姐道:“客气, 以后有问题就打电话, 别怕麻烦。” 白罗罗说好。 拿到工资后, 白罗罗把自己的补贴存到了另外一张存折上面, 那是他在大学毕业后就开的一个账户,每个月或多或少都要存一部分钱进去,用他妈妈的话来说, 那就是白罗罗的老婆本。 白罗罗存好钱, 又把存折认认真真的锁在了抽屉里,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等再存些,就能付个房子的首付了,等有了房子,他再认认真真的讨个媳妇,这样看来生活还真是有滋有味的。 做任务是要禁食两天的,白罗罗到了单位,就进了配给他的休息间。 洗澡,将特殊的衣服换好,白罗罗去自己的部门签到之后就去了穿越部。 “罗罗,今天你上班?”社和局整个部门的人都不多,所以虽说部门不同,但几乎都互相认识了,白罗罗一进单位就有人和白罗罗打招呼。 白罗罗道:“对呀。” 那人笑道:“辛苦了。。” 白罗罗笑道:“哪里,太客气了。” 他一边和同事聊天,一边去了穿越部,那里的休眠仓已经备好了。 白罗罗已经是第三次进任务世界,所以动作熟练了许多,他躺进休眠仓里,戴上设备,很快就陷入了深眠之中。 系统的机械音在耳边将白罗罗唤醒,白罗罗睁开眼睛,看到了一间十分普通的卧室。 真的是非常普通,普通的装修,普通的家具,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简直就像白罗罗没有穿越一样。系统冰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否接受原世界线相关资料?” 白罗罗说:“接受。” 他话语落下,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张张画面。待他将整个剧情全部看完,内心瞬间燃起了无法语的愤怒——事实上,每次他来新世界,都会生一次气,因为他穿的这具身体,真的是太渣了。 这个世界的白罗罗名唤李寒生,是个老师。 按理说,老师做的本是教书育人之事,可李寒生这人,却愧为人师表。李寒生现在在高一当班主任,这个世界的主角,就在他的班上。 这个世界的主角名叫白年锦,名字是好名字,可惜命却不好。 他是私生子出生,母亲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想着母凭子贵嫁入豪门。只是现实不是小说,豪门哪有那么好入,包养他母亲的土豪在知道白年锦的存在时也毫无动摇,甚至威胁他母亲若是再闹事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白年锦的母亲文化程度不高,没其他本事又嫌简单的工作太劳累,于是干脆做起了皮肉生意,在白年锦小学毕业后,更是染上了毒品。 家世如此,再加上身形瘦小,白年锦从小就被人欺负,从小到大的环境让他的性格阴沉又乖戾,其他同学都很不喜欢他。 白罗罗所穿的李寒生也不喜欢白年锦,但他也没有直接表现出来,面上倒是一副一视同仁的模样,只是暗地里却故意弄出些事情折腾白年锦。 白年锦年纪小,没看出李寒生险恶的用心,反而觉得这个老师特别温柔,这一来二去的,居然对李寒生起了别样的心思。 而在一次阴差阳错,李寒生知道了白年锦的想法,心中得意的同时又对白年锦充满了厌恶,若是只是如此,那他大概只能算作个渣男。可接下来他做的事,却让白罗罗唾弃到了极点。 李寒生在知道了白年锦的心思之后,居然开始对白年锦灌输喜欢男人是个变态的想法,他也不直接说出来,只是潜移默化将这种思想灌输给白年锦,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年锦痛苦挣扎。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总而之其中都有李寒生从中参与,最后白年锦竟是落得了一个双腿残疾的下场。 而李寒生呢,则在白年锦残疾之后,居然找了个女人结婚了,结婚的时候还请了白年锦,在婚礼上叫他一定要幸福。 白罗罗看完之后火冒三丈,说:“这人已经不是人渣了,是人灰了!” 这个系统应该是新来的,听到白罗罗的话应和了一句:“对哦。” 白罗罗道:“你好,我是新进来做任务的,你是几号系统啊?” 那系统还是机械音,只是白罗罗听起来却似乎有些细微的不同,它道:“我是一五七三九。” 白罗罗心中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不是上个世界和他互相伤害的系统了。 那系统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罗罗说:“我叫白罗罗。” 气氛突然安静了片刻,然后白罗罗听到一句:“唉。” 白罗罗:“……你为什么要叹气。” 那系统道:“我叹气了吗?我没有啊。” 白罗罗:“……”他为什么会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系统并没有和白罗罗多做交谈,只是叮嘱白罗罗快点去床上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白罗罗也没多想,慢慢的爬到床上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白罗罗早早的起了床,吃了早饭又去买了十几个大个的肉包子装在包里放到了自行车的前框上。 高中学生的课程都挺紧的,虽然现在白罗罗只是高一的班主任,但是班上的学生已经开始要求早上六点半就开始早自习。 这天有些冷,白罗罗哈出的气都成了白雾,起床更是一种折磨,特别是对于睡眠特别多的学生来说。 白罗罗骑着车到了学校,停好车后,去教室里看了看。 教室开了门,里面的日光灯也大亮,白罗罗看到已经有几个学生坐在里面温习功课,其中就有白年锦。 白年锦知道自己家境不好,所以拼了命的学习想要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只可惜在其他同学的眼里,他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浑身脏兮兮,性格又不好的怪小孩罢了。 小孩比大人纯真,但有时候却比大人更残忍。 白罗罗回忆了一下世界线,伸手在门上敲了敲。 屋子里的小孩们听到白罗罗的敲门声,都抬起头来叫了声李老师。 白罗罗道:“都吃早饭没有?” 有小孩说吃了。 白罗罗又道:“老师多买早饭买多了,你们帮老师吃一点?” 班里性格外向的小孩笑眯眯的说好,谢谢李老师。 于是白罗罗把还热腾腾的包子拿了出来,给小孩儿一人发了两个。 这包子挺实在的,皮薄馅大,他们吃两个肯定是够了,白罗罗最后把袋子和剩下的包子都给了白年锦,笑道:“白年锦,吃包子。” 白年锦垂着头,小小声的说了声谢谢李老师。 白罗罗道:“和老师客气什么。” 他并没有对白年锦表现出特别的偏爱,转身走了出去。 真实看到的白年锦,比白罗罗在系统看到的还要瘦弱,这天这么冷了,里面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衣,外面套着一件松垮垮的校服。头发也没有怎么修剪,长的能遮住眼睛,整个人都在透出一种阴郁的气息。 这种小孩,似乎无论放到哪个学校里都会被排挤出正常的交际圈子。可如果他没有遇到李寒生,那或许只有学生时代对他而是阴影。而不是像原世界那般,一辈子都生活在阴影之中。 白罗罗走到门外的时候,又朝身后的教室望了一眼。他看到教室里白年锦拿到了热腾腾的包子,正捧在手里细细的啃着,本来冻得通红的手也暖和了过来。见到此景,白罗罗的心中稍微松了松,但他也没多看,转身走了。 这会儿办公室里还没有人,白罗罗进去之后烧了壶开水泡了点茶叶,自己也暖了暖身体。 还好李寒生教的科目是语文,要是换了其他的,恐怕白罗罗只有全权依靠系统开挂了。 系统有完整的技能补全功能,必要时候还能操纵宿主的身体,比如上个世界白罗罗就是靠系统练武的。所以就算白罗罗不会当老师,也不用担心误人子弟,毕竟系统教书肯定是比李寒生靠谱的。 白罗罗坐着看了会儿书,窗外面开始飘起小雪,办公室里的老师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有人和白罗罗打招呼,说李老师今天来这么早啊。 白罗罗嗯了声,笑道:“睡不着,干脆来学校了。” 那人道:“唉,我也睡不着,昨天不是才下来月考成绩么,这群崽子,都要期末考试了还给我错那么多。” 白罗罗道:“估计是没当回事儿,可要好好的说说他们。” 那人点点头,也去倒了杯热水,在白罗罗对面坐下。 这办公室里一共有四个老师,语数外加上物理,三男一女,气氛乍看起来不错,但白罗罗倒是有点莫名的觉得自己被排挤了。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太明显,白罗罗并未多想。他今天早上两节课,上完之后下午就空下来了。 这几天月考成绩刚好下来,各科老师都忙着查漏补缺,白罗罗作为班主任,更是不能懈怠。 白罗罗坐在办公桌前面的时候心里想着这么穿来穿去也挺有意思的,毕竟有多少人能有机会尝试一下别人的人生呢。他当过王爷,现在又来当老师,比其他人多了好多人生阅历。 白罗罗正想着,脑子里突然响起了细碎的声音,他一愣,道:“系统,你怎么了?” 那声音听了会儿,系统道:“没怎么样呀。” 白罗罗:“……”难不成他出现幻听了。 结果安静了不到五分钟,那细碎的响声又响了起来,这下子白罗罗听清楚了,他道:“……你在干嘛?” 系统说:“没干嘛呀。” 白罗罗想了一会儿,总算是想起来那声音是什么了,他怒道:“卧槽你是不是在我脑子里嗑瓜子儿呢?” 系统:“……没有亲,你听错了亲。” 白罗罗说:“你欺负我书读的少??” 系统:“亲你真的听错了,我们系统从来不嗑瓜子的亲。” 白罗罗所:“能好好说话不?” 系统说:“我就嗑瓜子了你投诉我啊。” 白罗罗如遭雷劈,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他竟是有些怀念上一个世界的系统,好吧,他第二个世界怀念第一个世界,第三个世界怀念第二个世界,也不知道下个世界还要遇到怎样奇葩的辅助系统。 系统还委屈上了,说:“我们当系统的也很无聊嘛。” 白罗罗说:“卧槽数据还能嗑瓜子的?那瓜子长什么样你给我看看?”然后他眼前一闪,就出现了一个粉色的袋子,那袋子上写着一串英文字母和数字,白罗罗仔细看去,发现竟是一串程序。 系统说:“哝,这样的,草莓味的。” 白罗罗:“……”他居然也想尝尝草莓味的瓜子了。 系统说:“好了好了,我不嗑了,你别投诉我啊。” 白罗罗第一次开始思考这群系统到底是不是人假扮的。 系统似乎察觉了他在想什么,还开口澄清了一下,说:“别想太多,我们和人类没啥关系,好好看语文书啊,乖。” 白罗罗:“……”脑门儿疼。 系统不嗑瓜子了,白罗罗也能安下心来看书,这个世界的语文教材和他所在的世界有些不一样,写的故事都还挺有趣的,白罗罗看的津津有味,感觉自己在看故事会。 看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尝试自己准备教案,虽然有系统帮忙,但多尝试一下自己不会的东西也挺有趣的。 就这么消磨时间到了下午,白罗罗看见外面的雪下越大了。 “这雪下了天就冷了。”办公室有老师说,“今年雪来得早,看来很冷啊。” “那让孩子们就别穿校服了吧。”白罗罗道,“别冻坏了。” 他说出这话,其他老师都朝着他偷来诧异的眼神,李寒生虽然在学生面前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但都是老师的他们怎么会不了解李寒生的为人。所以听到白罗罗这话,都有些惊讶,毕竟去年李寒生带班级的时候可是在温度快降到零下时还强制要求学生们穿校服。毕竟校服要算一部分的绩效工资。 白罗罗也没回应他们的诧异,说了就说了。 下午他在教室宣布这消息的时候,整个班级都十分激动,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孩儿,谁不想穿的漂漂亮亮引人注目,这校服一年到头都穿着,能脱下来自然是好事。 白罗罗本来以为,不穿校服可以让白年锦多穿点厚衣服,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一宣布这消息,白年锦就微微瞥起眉头,肩膀也怂的更厉害了。 白罗罗稍微愣了愣,随即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他紧了紧右手,什么话也没说,宣布下课。 高一的晚自习上到晚上九点,白罗罗提前下了班,骑着他的自行车溜了。 系统说:“你干什么去呀。” 白罗罗说:“买点东西去。” 系统说:“买什么?” 白罗罗说:“买衣服。” 系统说:“还以为你买瓜子呢。” 白罗罗:“……”你是有多喜欢瓜子。 他踩着踏板一路往前,然后去了一家最近的服装店,买了两件羽绒服和几件毛衣。系统这才明白白罗罗要做什么。 白罗罗买完之后,又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去了白年锦家一趟。 白年锦家住的地方也比较偏僻,到处都是违规搭建的小棚子,白罗罗一个成年人走在黝黑的隧道里都觉得有点心惊胆战,也不知道他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儿是怎么撑下来的。 一边走,白罗罗一边和系统聊天,说他们有工资吗,福利待遇怎么样啊。 系统说:“我们以前也挺惨的,只是后来有了个系统建立了ai权益保护协会,后来又完善了相关法律,才渐渐好起来。” 白罗罗说:“啊,还这么励志啊。” 系统说:“可不是呢,我是新系统,所以只是从历史里知道……嗯……” 白罗罗说:“哦,大家都不容易。” 系统说:“对啊,所以我可以嗑瓜子了吗?” 白罗罗:“……”他怎么感觉系统那么温柔的语气就是为了问出最后一句话呢。 系统又和白罗罗聊了些有的没的,什么系统的发展史啊,ai权益保护啊,那些年遇到过的辣鸡宿主啊。 白罗罗没吭声,只是脑海里浮现出了上个世界怂他的那个系统。 系统说:“对了,你上个世界遇到的是哪个系统呀?” 白罗罗说:“好像叫什么八二……我不记得了。” 系统说:“你感觉他怎么样啊?” 白罗罗说:“还成吧。” 系统说:“呵呵。” 白罗罗:“……”是他的错觉么,他为什么从这一声笑声中硬是听出了冷酷的味道。 白罗罗没来得及细想,就已经到了白年锦家门口。 他走了几步,将手里的袋子放到了白年锦家门口,然后又往里面望了一眼。屋子黑乎乎一片,显然没有人,白罗罗抿了一下唇,下楼去了。 因为怕白年锦不收衣服,他还特意在里面加了张小纸条,说这些衣服是他用不上的,希望可以帮到白年锦,并且表示很羡慕白年锦成绩这么好,自己也要好好努力,争取赶上白年锦的成绩。 白罗罗也当过少年,他最怕的就是白年锦因为自尊心拒绝他人的好意。 不过白罗罗似乎多虑了,因为第二天白年锦就穿上了白罗罗送他的衣服。白罗罗不知道白年锦衣服的尺寸,所以都是看着买的,没想到还是买大了,白年锦穿着他买的羽绒服显得更加瘦小,特别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简直像个初中生。 白罗罗今天还是给学生们带了早饭,有和他关系不错的学生还开玩笑说老师以后都给带早饭吗。 白罗罗也笑着回答:“对啊,不过你们可别告诉别人,悄悄的来吃哦。” 在场的几个学生都嬉笑起来,只有在角落里的白年锦显得同大家格格不入。 白罗罗心知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所以也不急,想着慢慢来。 这次月考成绩下来,李寒生的班级上考的倒是不错,他们班是年级上的尖子班,进来的都是一心读书的。 白年锦的成绩向来平稳,这次也同往常那般拿了年级前五十,在他们学校里,白年锦这个成绩已经足够上国内最好的学校了。 但是在白罗罗没有来的原世界线中,白年锦却连专科都没有考上,高中毕业就去打工了。 白罗罗有时候真的挺恨李寒生的,都说老师诲人不倦,这王八蛋完全就是毁人不倦。 系统还安慰白罗罗说:“别恨你自己,让我来。” 白罗罗:“……”这系统怎么越来越眼熟,前几天的善解人意都变成瓜子皮被吐走了?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22 > 饥饿这个词, 在白年锦的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他小时后不懂事, 他妈也不爱管他, 他就喜欢去街边捡人家吃剩下的包子馒头, 捡到什么, 稍微擦一下就往嘴里塞。 那时候他身体也弱, 吃了就拉肚子, 但和拉肚子比起来,白年锦还是更害怕饥饿。那种从胃部蔓延到四肢,最后聚集在头脑的疼痛感, 让白年锦丧失了作为人类的尊严。他甚至觉得如果有人愿意给他东西吃,他什么都可以做。 如果人能一生懵懂如顽童,或许也不是件坏事。顽童不知道什么叫自尊, 不知道什么叫鄙视, 不知道什么是高低贵贱。 白年锦早熟,他在明白了周围人的目光后, 便开始忍受饥饿。 不该要的不要, 不该拿的不拿, 他不再去捡街边丢掉的食物, 而是开始尝试自己赚些钱。比如路边可以卖两分钱的易拉罐和一分钱的矿泉水瓶。 他妈烦他, 一天半月不着家, 回来看他的眼神也像看个乞丐。 “你怎么那么脏。”女人穿着华丽的裙子,身上喷的香水就足够白年锦吃一个月的饭了。但她并不想给白年锦一点钱,这个孩子是她的耻辱, 如果不是因为他, 她不会毁了容貌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你是乞丐吗?”本该是最亲密的人,却用最厌恶的眼神看着白年锦,女人道:“滚出去,不弄干净,就别回来了。” 于是瘦弱的白年锦就被拎出了屋子,随手丟在了走廊上。他已经七岁了,却还是小小一个,女人一只手就能把他提起来像扔垃圾那样扔掉。 白年锦知道自己大概是进不去屋子,于是慢慢的走到了楼梯楼,坐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最后还是邻居看不过去,直接报了警。 警察来了教育了白年锦的妈妈,但白年锦的事情却管不了了,最后还是一个局里的领导出面,让白年锦的妈妈把白年锦送去上学,还说如果虐待出了问题,是要付刑事责任的。 白年锦的妈妈当面应得好好的,私下就开始骂白年锦败家货,她倒不怎么打白年锦,或许是觉得打他都是脏了手吧。 在警察来过之后,白年锦的生活稍微有了些改变,那便是他终于可以上学了。 而进入学校白年锦很快意识到,这大概是他唯一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白年锦开始拼了命的学习,他不在乎同学有多鄙视他,更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他只想离开这里,离开那个他血缘上的母亲,离开这个让他厌恶的世界。 白年锦曾经离成功很近,如果他没有遇到李寒生的话。 白罗罗运气不太好,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就感冒了,但还好不严重,就是有点咳嗽流鼻涕。 这天儿其实不容易感冒,但一旦感冒就有点麻烦,白罗罗在办公室里吃了药,咽下去的时候觉得自己扁桃体应该是肿了。 当老师的都特别费嗓子,特别是高中老师,就算感冒了也不敢请假,怕落下学习进度。 万幸的是白罗罗是语文老师,课业没有其他老师那么重,他觉得坚持一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一节课下来,白罗罗还是出了身汗,他喝了口水,问学生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 有几个和白罗罗关系好的学生拿着课本就上来了,其实这些学生也不是不会,只是喜欢和老师凑热闹,所以问的问题倒也没让白罗罗太为难。 下节课马上要开始,白罗罗收拾好了自己的书本,朝着白年锦的方向看了眼。 其实这一节课白罗罗都在看白年锦,因为他发现这孩子有点异常,平时都是认认真真听课的样子,今天却一直埋着脑袋。 白罗罗想了想,还是没叫他,转身出去了。 就这么到了中午,白罗罗趁着午休的时间去教室里转了一圈。在走到白年锦的位置时,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白年锦显然有事情瞒着他,因为这小孩儿头都要埋到书桌里去了。 白罗罗伸手在白年锦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小声道:“白年锦?” 白年锦闷闷的应了声老师。 白罗罗道:“怎么看书呢,把头抬起来。” 白年锦没动,直到白罗罗又说了一遍,他才慢慢的抬了头,露出一张青青紫紫的脸。 白罗罗当时就愣了,一股子怒气直接冲到了脑门儿顶上,但他忍住了自己勃发的怒气,道:“你和我出来一下。” 白年锦慢吞吞的起身,跟着白罗罗出了教室。 “怎么回事?”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回家午休了,白罗罗把白年锦叫到办公室后顺手带上了门。 白年锦低着头不说话。 白罗罗道:“白年锦,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老师说。” 白年锦还是不吭声。 白罗罗伸手把他的脸抬起来,发现他脸上有好几处破损,看起来像是撞在什么东西上面,他道:“说话。” 白年锦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半晌后,才道了句:“我说了又能怎么样?”他的嗓音还是清润的少年音,加上模样瘦小,全然就像个十三四岁的小孩。 白罗罗看的心都好像被揪起来了,他说:“你说说看,大人总要比孩子办法多。” 这话似乎让白年锦有些动摇,他挪了挪脚,最后道了句:“我妈打的。” 白罗罗说:“她为什么打你?” 白年锦说:“心情不好。” 白罗罗听的一肚子的火,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母亲,就算是放在小说里,也太过分了一点吧。 但是现实永远比小说荒谬,白年锦的生母,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寡情薄义的女人。 白罗罗说:“她经常打你?”他记得原世界线里,白年锦的妈妈在吸毒之后就不怎么回家了。 白年锦说:“不多。” 白罗罗说:“如果她再想对你动手,你就跑出来,没地方去,就来我家。” 白年锦看着白罗罗,没说好也没拒绝。 白罗罗说:“走吧,我带你去校医擦擦伤口。” 白年锦看起来有些不愿意,但白罗罗还是坚持带他到了校医那里。校医看到白年锦脸上的伤口吓了一跳,问怎么回事。 白罗罗说:“这孩子昨天打球撞球柱子上了。”他知道白年锦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关于他家庭的事,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 白年锦偷偷的看了眼白罗罗,微微抿了抿唇。 白罗罗道:“我来擦药吧,你去忙你的。” 校医说:“你会擦?” 白罗罗说:“这有什么不会的。” 校医看白年锦的伤口虽然夸张,但似乎只是皮外伤,于是也没和白罗罗挣,把药留下人出去了。 白罗罗悄咪咪的看了眼校医,然后低着嗓子让白年锦把脱衣服。 白年锦闻一愣,道:“啊?” 白罗罗道:“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知道自己想多了的白年锦脸上浮起一点红晕,其实也不怪他思想复杂,主要是他妈就是干皮肉生意的,他一早就知道了成人间这些龌蹉的事。 白年锦又慢吞吞的把衣服脱了下来。 衣衫褪去,露出白年锦白皙瘦弱的胸膛,只是这牛奶色的胸膛上,却遍布了粗粗浅浅的血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出来了。 白罗罗气的简直想喷火了,他道:“你妈拿什么打你了?” 白年锦说:“高跟鞋,还有晾衣杆。” 白罗罗冷冷道:“她根本不配做母亲。” 白年锦没吭声,屋子里开着暖气,他倒也不冷,白罗罗的手轻轻的给他的伤口擦着药,让他感觉凉飕飕的非常舒服,原本缠人的疼痛被缓解了许多,白年锦却有点走神的想着,如果自己的父母是老师这样的……但他很快就打住了这种想法,因为这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白罗罗闷着气给白年锦擦药,一边擦一边和系统说:“就不能给白年锦出出气么?!” 系统说:“你想咋出气?” 白罗罗说:“我晚上去把他妈抢了?” 系统:“……你对得起你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身份吗?” 白罗罗说:“那咋办?” 系统说:“套麻袋打一顿就算了。” 白罗罗:“……”这有差别么。 当然白罗罗也就和系统随便说说,毕竟他也不是喜欢随便使用暴力的人。 在药差不多要擦完了的时候,系统来了句:“还去吗?我麻袋都想好在哪找了。” 白罗罗沉默三十秒,道:“……去。” 系统说:“好嘞,你先安慰着小朋友,我去买袋瓜子。” 白罗罗莫名的觉得自己脑袋有点隐隐作痛。 把药擦好了,白罗罗又让白年锦穿好了衣服,白年锦细细的说了句谢谢老师,白罗罗见状没忍住撸了把白年锦看起来细细软软的头发,温柔的回了句没事儿,去吧。 白年锦这才起身要走,在他快到门口的时候,白罗罗忽的叫住了他,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大块巧克力,塞进了他手里。 “吃点东西补充点热量。”白罗罗说,“看你手冰的。” 白年锦捏着巧克力,露出了白罗罗见到的第一个笑容,这笑容一闪即逝,却好像一朵在阴雨中盛开的小花,虽然短暂但却让白罗罗的心软了下来。 等白年锦出去了,白罗罗摸着自己的心坎说:“这孩子笑的我心都化了。” 系统说:“别说其他的了,我已经查到了白年锦他妈的行踪,事不宜迟,我看今天就很适合动手。” 白罗罗:“……”他总觉得自己要是在这个世界进监狱了,那肯定是这系统怂恿的。 因为脑子里想着要套白年锦他妈麻袋,白罗罗一下午都没啥精神。其他老师还以为是他生病了不舒服,叫他实在不行就早点下班,主任去开会了没人会告发他的。 白罗罗拒绝了其他老师的好意,还是坚持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然后飞快的骑着自行车去拿系统给他找的麻袋去了。 系统给白罗罗定了位,把白罗罗引到到了一个垃圾堆旁边,然后白罗罗看到了一个黄色麻袋。 白罗罗捏着鼻子把麻袋捡起来问系统这东西是用来装什么的。 系统说:“猪饲料的。” 白罗罗:“……”可以的。 拿了麻袋的白罗罗又去旁边的药店买了个口罩,戴上之后又盖上帽子,然后蹲点去了。 这天越来越冷,黑的也越来越早,不过六点半的时间几乎就看不见路。 白罗罗戴着帽子和口罩,蹲在白年锦家附近。他从小到大都是没干过这种事儿,一时间心中还有些紧张,问系统说:“你觉得我这样做对不对啊?” 系统:“有啥不对的。” 白罗罗说:“打女人……” 系统说:“她还打孩子呢,白年锦多可爱一小孩儿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白罗罗觉得有道理。 系统说:“你也别打重了,就威胁一下她,让她别再对白年锦动手就成。” 白罗罗说好,然后运动了一下身体,顺便还演习了一下动作。 白罗罗说:“我有点紧张。” 系统说:“紧张个屁,当她是头猪,一套一圈一巴掌,就搞定了。” 白罗罗说:“……你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啊。” 系统说:“我们系统从来不打人。” 对,不打人,只会怂恿别人打人。 就在白罗罗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白年锦的妈也正巧回来了,这大冷的天她只穿了条薄薄的打底裤,然后就是刚刚遮住大腿的裙子和露出颈项的皮草衣服,浑身上下都在透出一股浓浓的风尘气。 白罗罗已经在心中做了无数次演练,他看到白年锦的妈妈后,便往前一步,然后将手里的麻袋一气呵成的套在了白年锦的母亲头上。 白年锦的母亲受惊想要大叫,却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了后背,一个男声在她耳边响起,道:“你是白年锦的妈?” 白母赶紧求饶,说钱在包里。 “谁他吗要你的臭钱。”白罗罗故意粗声粗气的说着脏话,他道,“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告诉,你以后要是再敢打白年锦,我就一刀捅死你。” 白母听到这话,就感到那尖锐物朝着自己的腰部又顶入了几分,她勉强道:“你、你是谁?你、你要做什么?” 白罗罗道:“白年锦是老子朋友,你如果敢借着母亲身份再对他动手动脚,老子非把你揍出个花儿来,王哥那儿的货你他妈的也别想要了。” 白母腿一软,随即白罗罗就闻到一股腥臊的气息——她居然被吓尿了。白罗罗此时并没有意识到,对于一个吸毒的人来说,威胁不给他毒品是件多么让她绝望的事情。 白罗罗见威胁起了作用,便放开了白母。 白母软倒在雪地上,直到白罗罗走了很久,才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只不过脸上还带着浓浓的惊惧之色。王哥那里的货,是白母最为隐秘的渠道,现在她手上就只剩这么一个路子,如果也断了,那她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拿好货了。白母浑身颤抖的想,也不知道她那个破烂货一般的儿子,到底是从哪里招惹了这么一个“朋友”。 白罗罗做完坏事儿之后激动的浑身都在发抖,连颠带跑的离开了小巷,走了好远才缓过来。 他问系统,说我发挥的怎么样呀。 系统很嫌弃的说你把你的旧报纸先扔了成不。 没错,白罗罗只是把旧报纸卷成了一个尖尖的卷,假装是利器用来威胁白年锦的母亲。他把报纸扔了,说:“给我几分!” 系统说:“六分。” 白罗罗说:“就六分啊?” 系统说:“还有一分是友情分。” 白罗罗:“……” 分数虽然不高,但事情好歹是做完了,白罗罗回家路上还和系统聊天,系统说他又去买了一包抹茶味的瓜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邮寄过来。 白罗罗道:“瓜子还有抹茶味的?” 系统说:“对啊,只是太畅销,已经断货了。” 白罗罗心想数据还能断货,但也没细问,就此揭过了。 到家后,做了坏事的白罗罗有点坐立不安,始终无法入睡,最后还是拿出了一本日记,一笔一划的将今天的事情记在上面了,才慢慢的有了睡意。 系统见白罗罗如此不争气的模样,怒道:“你小时候就没干过什么坏事儿吗?” 白罗罗看着天花板,开始回忆着他的童年,说:“干过。” 系统说:“什么坏事儿?” 白罗罗说:“扯小朋友的裙子。” 系统说:“可以啊,小时候不挺有出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白罗罗补全了这句话:“但是我现在知道那个小朋友是个小哥哥了。” 系统:“……” 白罗罗用手臂遮了脸,语气中充满了悲痛,他道:“估计裙子底下掏出来比我还大。” 系统:“……” 系统沉默了好久,憋出了一句:“睡吧,别多想。” 白罗罗在系统的安眠曲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而系统则是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个慈爱的母亲,天天担心傻儿子太容易被欺负。 可能是因为做了从未做过的坏事,内心颇为不安,白罗罗的感冒十分不幸的加重了,嗓子哑的跟喊了一晚上似得。 白罗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说自己不行了。 系统说:“不去上班扣工资啊。” 白罗罗说:“扣吧。” 系统说:“扣了工资你拿什么养白年锦呢。” 白罗罗发黑的眼前浮现出了白年锦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他说:“年锦,爸爸爱你。” 系统:“……”他发现好像只有父爱最能激起白罗罗的斗志,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那么喜欢当爹。 结果最后白罗罗还是迟到了,不过他到办公室的时候所有老师都对他表示了敬佩,因为此时的白罗罗看起来就是一副随时可能晕倒的模样。就连年级主任都忍不住说李老师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要太过勉强。 白罗罗强笑道说自己没关系的,还可以继续讲课。 年级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现在的年轻人,最缺的就是你这种拼搏的精神,你的努力我看到了!” 白罗罗差点没脱口而出问加工资吗,但他好歹维持住了一个老师最后的矜持,对着年级主任笑了笑。 年级主任冲着他点点头,走了。 还好今天白罗罗的课不多,就上午一节,他实在是无心上课,只能让系统接管了他的身体,结果一节课下来,居然还有学生表示老师生病了上课质量居然还提高了,老师你简直太敬业了。 白罗罗听了这原本是夸奖他的话,实在是笑不出来。 但让白罗罗颇为欣慰的是,今天白年锦状态好像不错,至少没有再低着头听课了,白罗罗还少见的看见他和其他同学说了几句话。 上完课,白罗罗也没在教室多待,赶紧回了办公室吃了药爬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他本想睡个十多分钟,哪里知道他一觉居然睡到了下午,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才从梦中醒过来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走光了,但白罗罗的身上倒是披着件大衣,估计是哪个老师怕他着凉给他披上的。 白罗罗脸上印上了个红印子,嘴边挂着口水,表情很像个智商只有25的痴呆儿童。 系统说:“醒了?” 白罗罗用手抹了抹嘴,含糊道:“醒了,回家。” 系统说:“口水再擦两下,还挂在下巴上呢。” 白罗罗又抹了两下,这下才抹干净了,他道:“他们下班的时候咋不叫我啊。” 系统幽幽道:“别说他们了,连我都没把你叫醒,要不是你还冒着热气儿,我还以为你猝死了呢。” 白罗罗道:“哦,这样啊,是我误会他们了……”他一边说,一边准备去取自己的自行车,哪知走到教学楼下面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争吵的声音。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23 > 争吵声大多都比较稚嫩的声音, 白罗罗听不太真切, 只能听到几个少年的声音。 “你说,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有人大声的叫嚷着, “平时都穿的那么脏, 你要是没偷我的钱哪里有钱换衣服? ” 白罗罗从这句话里嗅到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 下面就有人叫出了一个白罗罗不愿听到的名字“白年锦, 你他妈的说话啊,这会儿哑巴了。” 白罗罗直接撸起自己袖子,对着系统粗声粗气道:“他妈的我在这个世界一个星期生的气比我在现实里一年生的气还多!” 系统说:“你冷静一点。” 白罗罗没理系统, 大步往楼梯的拐角处走。 系统说:“他们只是孩子。” 白罗罗想,孩子就能随便欺负别人了吗? 然后系统补全了下面的话:“千万别放过他们。” 白罗罗:“……” 系统说:“稍微打一顿就行了,别打残了, 不好交代。” 白罗罗开始思考这系统是不是哪里出了点问题, 但他还没想出所以然来,就已经到了楼梯拐角。 只见在楼梯拐角处站着几个学生, 居然都是白罗罗班上的, 其中一个正在说话的居然是白罗罗班上的班委。 白罗罗见状更生气了, 他几步上前, 道:“你们在做什么?!” 都是高一的学生, 胆子还不大, 见到老师立马慌了,战战兢兢的叫了李老师好,就不敢再吭声。 白年锦被几个人围在最里面, 嘴唇抿的发白, 看到白罗罗来了,也没有开口。反倒是将他围起来的人委屈的说了起来。 “老师,我掉了一千块钱。”说话的学生是白罗罗班上的宣传委员韩瑞达,长得帅气体育又好,还会画画,在白罗罗的班上很有人气,简直就是和白年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掉了钱?”白罗罗道,“和白年锦有什么关系?” “我去上体育课的时候钱都还在。”韩瑞达的口气听起来没什么底气,但还是坚持说完了,“但是那天白年锦请了假,一个人在班上。” 白罗罗说:“就凭这个你就说他偷了你的钱?” 韩瑞达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礼,可白年锦是他最为怀疑的一个对象,而且这几天他越看白年锦越觉得可疑,他道:“结果没几天,白年锦就换了新衣服,这些衣服都是牌子货,他哪里买的起?” 白罗罗看了眼白年锦,并没有打算拿这件事问,而是继续问韩瑞达:“你的钱的是什么时候丟的?” 韩瑞达说:“就是这周二。” 白罗罗算了算时间,道:“一千块不是小数目了,你怎么不和老师说?” 韩瑞达嘟囔道:“我怕麻烦老师。” “这有什么麻烦的。”白罗罗道,“你记得是什么时候丟的钱就行,教室里安了监控,一个星期内的录像都有,你急着回家么?不急就和我一起去看监控。”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为白年锦辩解一句,但他却很有信心,因为他知道白年锦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韩瑞达听到有监控,点点头道:“好,老师我和你一起去看。” 白罗罗道:“可以,白年锦,你也一起过来吧,至于你们几个,这么晚了不回家看书,小心我打电话去家访。” 其他学生见白罗罗没有要怪他们的意思,说了老师再见就赶紧走了,走时还朝着韩瑞达偷来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白罗罗道:“走吧。” 去监控室的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韩瑞达这时候倒有点后悔,说他不该私下自己找白年锦。 白罗罗没应他,只是道:“看了监控再说吧。” 到了监控室,白罗罗麻烦保安把监控调出来,然后翻到了韩瑞达说的那一天。 四十分钟的体育课,很快就拉完了,而韩瑞达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整节体育课白年锦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座位,一直趴在那里,似乎身体不舒服的样子,监控中可以清楚的看到,白年锦一步也没有去过韩瑞达的位置,更不可能像韩瑞达想的那样偷他的钱了。 韩瑞达看完监控后,整张脸全都涨的通红,他嗫嚅着对白年锦说了对不起。 白罗罗说:“这事情是韩瑞达你的错,你掉了钱怎么能随便去怀疑别人,听过智子疑邻的故事么?” 韩瑞达道:“老师,是我错了……” 白罗罗拍了拍韩瑞达的脑袋,道:“这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你得看白年锦愿不愿意原谅你。” 韩瑞达又道了好几句歉,白年锦才慢慢的点点头,道:“没事。” 白罗罗最看不得小孩子被欺负了,特别是他心疼的白年锦,他道:“干脆这样吧,韩瑞达,你包了白年锦这学期的值日,当做给白年锦的补偿行么?” 韩瑞达乖乖的说好。 白罗罗又道:“还要记得和你的朋友们说清楚,你要知道诬蔑一个人偷窃是非常严重的事情,要是我今天没遇到你们解开误会,你想想白年锦会多难过。” 韩瑞达乖乖的应着。 在白罗罗教育韩瑞达的时候,白年锦偷偷的从余光中看着白罗罗。老师真好看啊,白年锦有些走神的想,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就好像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天使,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多看几眼都是亵渎。 李寒生的相貌的确不错,但也没有白年锦眼里的那么好,此时的白罗罗并不知道,他在白罗罗的感觉里,已经变成了长了对翅膀,还在发着圣光的小仙女儿。 白罗罗说:“走吧,这都这么晚了,你们都住哪儿?” 韩瑞达和白年锦都说了自己住的地方,白罗罗先给韩瑞达叫了辆出租车,正准备给白年锦叫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道:“年锦,吃晚饭了吗?” 白年锦说:“吃了。” 白罗罗叹气,知道白年锦就算没吃也会说自己已经吃了,他道:“那老师饿了,你陪老师吃个夜宵吧。” 白年锦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一个好字。 学校门口有不少卖小吃的摊子,白罗罗觉得这里有一家砂锅米线简直好吃到爆炸,他几乎天天晚上下晚自习都要在这里吃一份。 白罗罗叫了两个大碗的牛肉米线,笑道:“这里分量很足,吃不下别硬撑。” 白年锦乖乖点头。 白罗罗看着他乖巧的模样,心中甚感欣慰对系统说:“我曾经也梦想有个妹妹……没有妹妹,有个弟弟也好啊。” 系统说:“你弟弟不就在你裤子里面么。” 白罗罗:“……” 系统说:“啊,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罗罗越发的觉得这个系统很可疑,这时候米线端上来了,他也就没有和系统计较,喝了口汤,露出幸福的表情。 白罗罗又扭头对着白年锦道:“别愣着,趁热吃。” 然后一大一小就开始呼噜呼噜的吃米线。这老板的米线确实好吃,牛肉酥软多汁,含进嘴里不用嚼就散了,牛筋的地方劲道一些,但也只用稍微嚼几下就会化开。米线没放太多胶,泡在特制的骨头汤里十分入味,青绿色的菜叶子铺在上面,吸满了汤汁却又清脆爽口。 白罗罗吃的满头大汗,觉得人生幸福极了。 白年锦果然没吃晚饭,说着不饿,连汤都快喝光了,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浮起绯色的红晕,看起来十分可爱。 虽然白年锦从小到大生活条件不好,但奈何他爸爸妈妈的基因摆在那儿,只要营养稍微跟上,模样长开之后绝对是个美人。 白罗罗看着他,心中父爱大发,觉得自己一定要保护好白年锦,不能再让他那个混账母亲折腾他了。 吃完东西,白罗罗也叫了个出租,让司机把白年锦送回去,走时他还叮嘱白年锦要好好学习,有什么事情就来找他,他一定会帮忙的。 白年锦小小声的说:“谢谢老师。” 白罗罗说:“乖,去吧。” 白年锦点点头,上车去了。 白罗罗看着远去的出租车,也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回家去了。 回家之后,白罗罗开了暖气洗了澡,然后趴在床上开始记日记,他写到一半就来了睡意,打着哈欠问系统白年锦他妈怎么样了。 系统不屑道:“能怎么样,还不是继续吸毒。” 白罗罗说:“哦……”他还以为他妈在被他威胁之后会稍作改变,现在仔细想想,吸毒的人回头是岸的例子,实在是少之又少。 之后的几天,白罗罗分了点注意力在韩瑞达身上,他怕韩瑞达还不服气,私下去找白年锦。但他没想到的是韩瑞达在一个下午找到了他,和他说钱在书包的夹层里找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脸蛋通红。 白罗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草木皆兵,都是小孩子,心肠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然后让白罗罗十分惊喜的是,韩瑞达因为这件事好像和白年锦交上了朋友,甚至在月考之后的选座位时,韩瑞达还和白年锦坐在了一起。 白罗罗说:“孩子终于交了朋友,爸爸好高兴啊。” 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是的呢。” 最近系统的抹茶味瓜子到了,一天到晚啃的个不停,啃的白罗罗都受不了天天去超市买瓜子吃顺便还给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分了不少。 但今天白罗罗没嗑瓜子,他有点上火,这么想来,系统永远不会生病还真好啊。白罗罗把这个想法给系统一说,系统就不屑道,说你是不知道那几个嗑瓜子磕到被宿主投诉的系统…… 白罗罗说:“咦,还能投诉啊?” 系统:“亲,你对我有哪里不满么亲?” 白罗罗说:“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然后系统用沉痛的语气请求白罗罗不要投诉他,说系统被投诉是很惨的,可能会被格式化,投诉功能一定要慎用,慎用再慎用。 白罗罗说:“嗯,我一定会慎用的。” 系统说:“亲我好爱你亲。” 白罗罗:“……”你从哪里学来的这淘宝腔。 每次月考之后,班主任都会找成绩有起伏的学生谈心,分析一下科目的强项弱项,再给学生一些建议。 这次白年锦的成绩还是保持在平常水平,但白罗罗还是找到了白年锦,问了他一些学习上的困惑。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白罗罗一个人在说话,可白罗罗还是能感觉到白年锦态度上的变化——他终于不抗拒白罗罗的关心了,这是个好兆头,代表白罗罗可以更进一步的照顾白年锦。 白罗罗穿过来的时候是十一月份,他熟悉了一下这边的生活就差不多到了期末考。 一到期末,学校的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老师们想尽办法的压榨时间,布置更多的作业,只求期末考试的时候学生能争气一点。 白罗罗也没有刻意的去接近白年锦,只是早上照例带早饭,有时候下了晚自习带白年锦去吃个夜宵,然后看见孩子鞋破了,又悄咪咪的给他买了几双棉鞋。 系统说白罗罗就像个长腿叔叔,呵护着白年锦的成长。 白罗罗说那么可爱的孩子,谁不想看他好好长大啊。 系统说:“嗯,你知道么,有好几个做这个任务的都失败了。” 系统说这话的时候白罗罗正在切菜,闻动作愣了愣:“啊?怎么会失败?” 系统说:“具体我是不清楚的,但是罗罗,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白罗罗觉得系统说话的语气有点奇怪,但他也没多想,抬手咔擦一下把案板上的萝卜切成了两半。他准备切点萝卜和牛肉一起炖了,明天带到学校去给白年锦补补身体。 第二天白年锦就吃到了白罗罗炖的牛肉,不过白罗罗是私底下偷偷给白年锦吃的,这小孩儿在办公室里往嘴里塞了块肉,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白罗罗道:“嘘,老师悄悄给你带的,别给其他人说啊。” “谢谢老师。”白年锦把肉咽下去,然后有点噎到了,眼睛里闪着泪光。 白罗罗还想着这孩子真实苦惯了,吃块牛肉都能吃的热泪盈眶,温柔的说:“慢慢吃,没人和你抢呢。” 两人一起把饭吃万饭,白罗罗又叮嘱白年锦,说期末考试了要好好复习。 白年锦道:“我会的。”期末考试的成绩和奖学金挂钩,如果白年锦考砸了,下个学期的学费就没了着落。高中已经不是九年义务教育,虽然他在学校算贫困生,减免了好大一部分学费,但还是要缴一些。 白年锦嘴里全是牛肉的味道,他往教室里走着,脑子里想的却是李寒生冲他微笑的模样。老师应该还很年轻,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儒雅。白年锦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对自己那么好,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学生?也对,李老师对谁不温柔呢,白年锦想到这里,心中莫名的有些黯然。 期末考试的那天,天空中飘起了大雪。 白罗罗把外套脱了坐在课桌前监考。期末考试是整个年级按照名词排座位的,所以学生几乎都不在自己班级上考试。白年锦成绩好,应该是在楼上应考。 监考实在是太无聊,白罗罗就和系统唠嗑,系统一边嗑瓜子一边和白罗罗说一些他见过的故事,有的感人有的血腥,居然还有恐怖故事。 系统说:“卧槽,你是不知道,那个世界真的是贼恐怖。” 白罗罗说:“有多恐怖?” 系统说:“我那个宿主最起码被吓尿了三回。” 白罗罗:“……” 系统悲痛的说:“最后一回没挺过去,死了。” 白罗罗对恐怖片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不是特别怕这些,以前上学的时候和舍友去看电影,都是他舍友抱着他手瑟瑟发抖,而他全程面无表情,从电影院出来之后他几个舍友还说他画风不对,都以为白罗罗会被吓到。 白罗罗说:“这就吓死啦?” 系统说:“可不是,那个世界至今还没人成功过,唉……” 白罗罗觉得公务员也挺难当的。 然后系统又说了一些关于他们的发展史,听的白罗罗越来越觉得玄幻,他问系统:“你们不是地球人研发的?” 系统说:“不是啊,我们是移民过来的。” 白罗罗说:“哦……” 系统傲娇的说:“你们地球人还想发明我们?那是不可能的。” 白罗罗听明白了,他就是觉得这些系统有点不太像人,现在想来,从某种程度上来他们应该是一种新物种吧…… 一人一系统把三天监考期差不多给聊过去了,加深了比彼此的认识。 考完之后,学生就准备放寒假。 寒假不长,作业却很多,布置作业的时候学生们痛并快乐着。班级上成绩不错的学生们都开始收拾要带回家的书籍,白罗罗看着他们收,心想你们收回去也不会看的…… 白年锦也在收拾书包,他的书包很大,人倒是挺小只,白罗罗看他背书包的样子都有点怕把他整个人压塌。 于是白罗罗找了个借口,把白年锦叫到了自己的自行车后座。 白年锦听白罗罗要送他回家的时候,显得有点犹豫,动了动嘴唇,到底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这天雪刚好停了,白罗罗怕白年锦太冷,所以骑车骑的飞快,白年锦在后座上,小心翼翼的抱着白罗罗的腰。 白罗罗的体温透着衣服穿到了白年锦的怀里,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美梦,甚至都不敢呼吸太大声,怕这个梦醒了。 曾经有多少次,白年锦渴望着有人来接着他回到家中,然而无论是大雨还是大雪,都从未有人给他递过一把伞。他只能自己扛着重重的书包,慢慢的前行,回到那个冰冷的屋子里。 白罗罗骑了十几分钟,到了白年锦的住处。 最近一直在下雪,白年锦住的地方屋顶上都积累上了厚厚的积雪,这里的房子大多十分破烂,白罗罗甚至有些担心这些地方会不会因为下雪被压塌。 “我到了。”白年锦下车后对着白罗罗道:“谢谢老师,老师你回去吧。” 白罗罗犹豫片刻,却拿起了白年锦的书包,他道:“老师送你上去。” “不、不用了。”白年锦有点紧张的用手捏着衣角。 “没事。”拍拍白年锦的头,白罗罗笑道,“这书包重,走吧。” 白年锦咬着唇,慢慢的往前走,他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走到尽头,因为他不想他的老师,看见他的家。 然而白年锦速度再慢,五分钟后,他还是到了自己的处所前面,当他注意到屋子里的灯光亮着的时候,白年锦的脸色却是又白了几分。 这孩子怎么了?白罗罗正在想白年锦为什么脸色这么差,就远远的听到了一些暧昧的声音,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对这些声音自然很熟悉。白罗罗一瞬间竟是生出了一种再去揍白年锦妈妈一顿的想法——他知道白年锦家里只有一室一厅,显然,他妈妈并没有关好卧室做那些事,而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客厅里,甚至极有可能是当着白年锦的面…… “年锦。”白罗罗实在是不能忍受白年锦走进那样的屋子里,他轻轻道,“今天住老师家好不好?老师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白年锦瞅了一眼白罗罗,没说话。 白罗罗却是弯下腰,牵起了他冰凉的手,再次温声询问:“好不好?” 白年锦低头看着自己脚上被雪水润湿的鞋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白罗罗心中终于松了口气,他对系统说:“看来你又要给我准备麻袋了。” 系统冷冷道:“要什么麻袋,报个警让他妈进局子里蹲着去。” 白罗罗觉得系统说的很有道理,打人是不对的,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他要学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祖国的花朵。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24 > 白年锦的手很小, 也很冰, 被白罗罗抓在手里却渐渐的捂出的热气。 接着白年锦又坐上了白罗罗的自行车后座, 白罗罗在前头说:“抱紧了。” 白年锦轻轻的应了声。 回家之前, 白罗罗又去了趟超市, 问白年锦想吃些什么。 白年锦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安静的跟在白罗罗身后, 说都可以。 白罗罗想了想,觉得这天儿这么冷,干脆涮羊肉吃吧, 他道:“年锦,吃的惯羊肉吗?” 白年锦道:“什么都可以的。” 见白年锦不反对,于是白罗罗便去买了几大盒专门用来涮的精品羊肉, 又买了些新鲜的素菜和涮羊肉要用的作料。 白年锦从头到尾就像个小尾巴似得跟在白罗罗身后, 还主动旁白罗罗推着推车,这两人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 恐怕真的会以为他们是父子关系。 买好了东西, 白罗罗又提了箱牛奶, 还问白年锦能不能喝原味的。 白年锦依旧来者不拒, 这孩子似乎就没有讨厌的食物。也对, 被饥饿折磨过的人, 哪里会不懂得食物的可贵。 和白年锦比起来,白罗罗却是从小都没受过什么苦了,他家条件虽然不说特别好, 但父母都有稳定工作, 光是牛奶就从小到大没断过。小时后还没有超市里的袋装牛奶,全是奶农挑着担子一家家的喊着买,白罗罗现在还记得自己小时后下午四点,和穿着小花裙子的青梅竹马拿着奶票和奶锅奔向奶农的美好记忆……然而一提到青梅竹马,白罗罗的眼前就被迫浮起了秦百川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罗罗:“……”唉,现在青梅竹马比他还高咯。 也多亏的牛奶,白罗罗才能长到一米八几,所以看到牛奶的时候,白罗罗没忍住想给白年锦也提一箱。高中小孩儿正是要补身体的时候,白罗罗可不想以后白年锦一米七都没长到以至于找女朋友都困难。 白年锦并不知道白罗罗在想些什么,他把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脸贴在白罗罗的背上,耳边是呼啸着的凌冽风声。但白年锦并不觉得寒冷,他感觉自己好像抱住了一个温暖的太阳,这个太阳把他原本黑暗的世界全部照亮,他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到了白罗罗的住所,风也似乎变得小了,白罗罗让白年锦下来,拍干净了他头上的雪,他笑着:“走,吃羊肉去。” 白年锦提着牛奶,盯着白罗罗路灯照射下温柔的面容,怎么都移不开眼。 到家后,白罗罗先找了套衣服给白年锦换上,然后给他开了电视又准备了些水果,让白年锦坐着休息,自己便去厨房里忙了。 白年锦手捧着热茶,睫毛上的点点积乎在温度下融化,润湿他的眸子。 刷羊肉锅底本来是清汤的最为正宗,但白罗罗怕白年锦吃不惯羊肉膻味,还是用了高汤,不过他去超市去的有些晚了,鲜肉区最好的羊肉已经卖的差不多。 枣子,姜片,大葱段,还有一些家里备着的普通药材,白罗罗备好锅底,又开始切羊肉。他切好之后,又把素菜洗干净了放进篓子里。 冰箱里还有腐乳,再加上今天买的芝麻酱,白罗罗将酱料打好之后锅底也差不多烧出了味道,于是他喊着开饭了开饭了。 “可劲吃啊。”滚烫的羊肉锅在电磁炉的加温下不断翻滚着,白罗罗笑眯眯的对着白年锦说,“肉管够。” 大概是因为身体暖过来了,白年锦的脸上浮起一坨可爱的红晕,他吃饭的模样倒是十分的文静,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白罗罗也是好久没吃涮羊肉了,这超市的羊肉味道倒很不错,上脑肉肥嫩绵软,配着腐乳芝麻酱配成的酱料放入口中就是满口肉香。后腿肉要瘦一些,也更耐嚼,牙齿咀嚼几次,羊肉的鲜味好像浸入了舌根,美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豌豆苗是必备的蔬菜,涮在锅里时只用稍微烫一下,还保持着青色的绿意就入了口,在高汤中走过一遍,却像是多了种蔬菜的甜味,格外的解腻。 白罗罗给白年锦开了瓶可乐,自己则是倒了点小酒,两人间没有怎么交谈,气氛却是意外的和谐。 好几盒羊肉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四斤的样子,白罗罗本以为会剩下一些,哪知他和白年锦敞开肚子吃到后面,居然有点不够,于是白罗罗干脆去厨房拿了点面条,下在了里面。 吃了面条,两人才彻底饱了,肚子都好像鼓了起来,白罗罗瘫软在沙发上,已经有点想睡觉。 白年锦站起来说要去洗碗,白罗罗也没拦他,小孩子做点家务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等白年锦洗好碗,白罗罗就催白年锦去洗澡,还给他准备好了睡衣。 平日白年锦穿羽绒服时就显得有点小,现在换成了睡衣,更像个没发育的孩子了,白罗罗看着他的细胳膊细腿实在是心疼,想着等这娃大学了一定要督促他好好运动。 白年锦有点局促,垂着头,耳朵尖还红着,道:“老师,我睡哪儿。” 白罗罗把牛奶递给他,说:“喝了吧,然后去刷个牙,我给你铺好床了。” 白年锦乖乖的接过牛奶,开始喝。 白罗罗觉得白年锦他妈真是个混账东西,白年锦大眼睛长睫毛,皮肤还白,这会儿刚洗完澡嘴唇还红艳艳的,可爱的像个小精灵似得,也亏得她下得去手揍他。 喝完奶,刷了牙,白罗罗看着白年锦上了自己客卧的床。 白罗罗说:“怕黑吗?怕黑壁灯就开着。” 白年锦用被子遮住了下半边的脸,就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白罗罗的时候,好像里面闪着小星星,他说:“不怕。” 白罗罗说:“不怕就行,喜欢牛奶吗?” 白年锦闷声闷气的说:“喜欢。” 白罗罗道:“嗯,睡吧,晚安。” 白年锦看着白罗罗退出了屋子,然后灯灭了下来。 厚厚的棉被,软软的床,枕头上还有阳光晒过的干燥味道,白年锦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包裹在茧里的蚕,浑身上下都是让他心旷神怡的安全感。他缓缓闭了眼睛,却好像还能看见他老师那双温柔的眼,白年锦想,那双眼睛,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白罗罗晚上喝了点小酒,睡的也特别熟,第二天早上还是被尿憋醒的。 当他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厕所时,却听到了水声,他定睛一看,发现白年锦居然已经醒了,蹲在厕所里不知道干嘛呢。 白罗罗道:“年锦,醒了?” 白年锦没想到白罗罗起来这么早,身体一顿,整个人似乎都僵住了。 白罗罗道:“你在做什么……”呢字还没出口,白罗罗就反应了过来,早上爬起来洗裤子,似乎都是年轻男子曾经干过的事。 白罗罗忍住了笑,没把话题继续下去,道:“早上想吃什么?” 白年锦低哼着说了句随便。 白罗罗便没再管他,只是叫他快点,自己想上厕所。梦遗这种事情,对于高中生来说应该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当初白罗罗第一次梦遗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尿了床,整个人慌的要死,悄咪咪的去厕所洗裤子,去却被他妈逮个正着。他妈也没有随便拿个理由糊弄他,只是笑着说他长大了,之后还扔给他了本生理书籍。不得不说,白罗罗养成今天这个乐观温和的性格,和他的温馨的家庭环境有很大关系。 早饭白罗罗就随便煮了点饺子,白年锦洗了裤子,整个人都像打焉掉的气球,感觉非得吹两口气才能鼓起来。 白罗罗给白年锦盛了饺子,笑道:“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白年锦说:“没事。” 白罗罗说:“吃吧,吃了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白年锦说好。 两人吃了猪肉白菜的饺子,白罗罗还给白年锦又拿了瓶牛奶,才斟酌着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了口,他道:“白年锦,这个寒假……你想不想在我家里过?” 白年锦手一抖,差点没把牛奶盒子捏扁。 白罗罗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我只是询问一下你的意见,你看马上要高二了,学习任务重,老师怕你在家里受影响。” 白年锦似乎非常的犹豫,他牙齿磨着下唇,半晌没说话。 白罗罗期待的看着他。 然而让白罗罗没想到的是,白年锦最后拒绝了他的邀请。 白年锦说:“老师……对不起……我不能来。” 白罗罗有些失望,他道:“为什么呢?” 白年锦说:“我……有些自己要做的事情。” 白罗罗说:“什么?” 白年锦说:“不能告诉老师呢。” 白罗罗轻轻叹气,到底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如果他坚持问,可能可以从白年锦口中得到答案,但既然白年锦不想说,那他又何必为难白年锦呢。 “行吧。”白罗罗说,“那老师送你回家。” 白年锦摇摇头,道:“老师,不用了。” 白罗罗瞥眉。 但这次,白年锦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他道:“老师,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就能回去,谢谢老师昨天的款待。” 白罗罗见他态度坚决,只好妥协了,他道:“嗯,行吧,那我给你叫辆出租车,这你就不要拒绝了。” 白年锦说谢谢老师。 白罗罗把白年锦送到了楼下,还是将昨天买的牛奶坚持给了白年锦,说着如果这点东西都不要,老师就生气了。白年锦这才收下白罗罗的东西。 出租车开走后,白罗罗叹气道:“青春期的小孩子,真是不好把握分寸啊。” 系统说:“对啊。” 然后一人一系统一起叹气。 不过白年锦虽然走了,白罗罗的使命却刚刚开始,没错,白罗罗已经打算在白年锦妈妈吸毒报到警察局了。虽然这件事可能导致白年锦有段时间见不到他妈,但在白罗罗看来,这样的母亲对白年锦的成长而,实在是毫无益处。 一个吸毒,家暴的家长对孩子的影响,大概会持续一辈子那么久。 系统在这件事上也颇为积极,在白年锦放寒假的第二天就让白罗罗打电话报警。 白罗罗说:“她在做什么?” 系统阴阴的说:“正在和人约买粉时间和地点呢。”然后他便把他知道的信息给白罗罗说了一下。 白罗罗闻,赶紧去附近的公用电话打了110,还故意压低了声音,说xx地方要进行毒品交易,麻烦警察叔叔依法惩处。 警察还想问白罗罗具体情况,白罗罗就挂断了电话。 第一次和警察叔叔说话的白罗罗有点紧张,他说问系统:“我说清楚了吗?警察会去吗?要是没去我是不是要再打个电话?” 系统说:“你以前没报过警吗?” 白罗罗焉嗒嗒的说:“没遇到过要报警的事情啊。” 系统叹气,道:“你还真是个良民……” 白罗罗:“(⊙v⊙)。” 白罗罗虽然担心,但系统给他的信息还是起了作用,到了白年锦妈妈取货的日子,她万万没想到,她走到同货源约定好的地方,正准备交易,就扑出来了一群便衣警察。 白年锦的妈妈当场直接吓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却是已经被扣在警察局了。 这个世界对毒品的法律规定和白罗罗所在的世界还要,贩卖毒品基本属于很小的分量就会被判重刑。 但白母只吸毒不贩毒,所以不会进监狱,只会被关押在看守所。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要进看守所蹲个好几个月了。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白罗罗觉得这幸福来的有点太突然了。他道:“这就进去了?”系统说:“不然呢?” 白罗罗说:“好吧,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的……”等她出来了肯定还要买货,到时候再帮帮送她进去。 系统:“法律是人民的武器。” 白罗罗点头,觉得胸前的党徽更加鲜艳了。 白年锦的母亲是进了局子,可白年锦人却不见了,白罗罗去白年锦住的地方堵了好几天都没有堵到他,白罗罗好几天都没有看到白年锦。 白罗罗有点焦急,只好又多蹲了几天。 又过了三四天,这日白罗罗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见白年锦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只好抖了抖是身上的雪准备回家。 然而当白罗罗穿过那条漆黑的巷子时,他却隐约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这踏在雪地上脚步声太轻,待走到白罗罗身后时,白罗罗才反应过来,他正欲转身,却被人从身后直接勒住了脖子。随后另外一人重重的打了他肚子一拳,白罗罗受痛直接弯了腰,然后嘴被人死死的捂住,双手也被按在了身后。 白罗罗:“唔……”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要抢劫,而且抢劫的人有两个,他一时不察更没能反应过来。 这片巷子很黑,又在雪夜里,路过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白罗罗咳嗽着被人按在地上,心里祈祷这些人只是求财。 压倒白罗罗后,从身后压着白罗罗的人很快将手伸入了白罗罗的裤兜,掏出了白罗罗的钱包。 白罗罗心中一松,想着这人既然是求财,那便破财消灾吧,哪知他刚这么想,就有一束光照到了他的脸上。 另一个站在他旁边的男人,闷声闷气的笑了,捏着白罗罗的下巴道:“长的倒是不错啊。” 白罗罗瞬间后背发凉。 压着白罗罗的那人也将手伸过来,把白罗罗的脸往后扭,用手机照亮了白罗罗的脸。“是不错。”那人这么说。 白罗罗在的世界男男女女都能结婚,所以偶尔也会有男人被强奸的新闻登上报纸,可白罗罗却死都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遇到这种事。 “就在这儿弄?”站在白罗罗面前的人弯下了腰,细细的打量着白罗罗的脸,他的目光又湿又粘,让人想要作呕。 白罗罗开始试图挣扎,却被人一脚踢在胃上。这一脚那人没留力气,踢的白罗罗呼吸一窒,眼前发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动什么动。”那人冷笑着,“信不信就在这儿把你操了?” “这儿太冷了。”从身后压着白罗罗的人,手掀开了白罗罗的衣服,手顺着白罗罗的腰往白罗罗的背上摸去。他的手又冰又硬,却在白罗罗柔软光滑的背部重重的揉搓,让白罗罗差点没吐出来。 “那就带着走。”站着的人道,“反正也没人,拖到车上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好。”压着白罗罗的人便开始用力,两人一人提一边,不顾白罗罗的挣扎想要将他往巷子末尾的马路边拖。 白罗罗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奈何这具身体就是个没怎么运动的教书先生,几乎用不上什么力气,他的挣扎的力度越来越软,却离那辆停在巷子路口的黑车越来越近。 完了完了,白罗罗额头上溢出冷汗,他绝望的想,他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系统声音忽的响起来:“别怕,我帮你叫人了!” 白罗罗心想你叫谁了,叫警察叔叔了么?就在白罗罗这么想的时候,却从小巷子里奔出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小小一个,却像是无所畏惧一般,朝着这边奔了过来。 “着火啦!!着火啦!!大家快跑啊!!”跑过来的人一边大喊一边朝这边冲,手里还死死的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来人到了路灯之下,白罗罗看清了他的面容,系统口中的人居然是白年锦——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着火啦!!大家快跑啊!!!”白年锦大喊着,周围的住户一盏灯接一盏灯的亮了起来,这里虽然破旧,但人口也十分密集,很快就有人开始下楼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着火了。 “把他放开!!”白年锦站在白罗罗的面前,像个不顾一切的勇士,他喘着粗气,眼睛通红,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捅死你们?未成年杀人可是不犯法的。” 那两个抢劫犯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人,其中一人怒道:“你在找死么?小兔崽子!!” 白年锦冷冷道:“老子捅死一个赚一个,你过来试试?” 也不知是不是白年锦语气中的决绝震慑了他们,这两人对视一眼,听见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觉得没必要把事情闹大,竟是也没有多做犹豫,便丢下白罗罗进了车里,直接开走了。 白罗罗软倒在地上,开始不住的咳嗽,唾沫里居然含了点血腥。 白年锦确定两人走远了,才一步一拐的走到了白罗罗身边。 “老师,老师。”白年锦眼睛通红,他把白罗罗搂入怀里,开始默默的掉眼泪,道:“你有没有事儿?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我没事儿。”白罗罗勉强笑了笑,他道:“你吓死我了,要是他们对你动手怎么办。” 白年锦道:“就算这样,我也不能让他们带走你。”他擦干了泪水,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将比他重了许多的白罗罗背到了背上,他道,“你别怕,我带你回去,谁也别想伤害你,谁要是敢伤害你,我就弄死他。” 白罗罗哑声道:“没事儿,你扶着我就行,我能走……” 白年锦不吭声,硬生生的将白罗罗背上了楼进了自己家里。 灯光打开,照亮了屋子,白罗罗这才有了自己脱险的真实感,他看着一直默默掉眼泪的白年锦,没忍住伸出手把小孩儿搂进了怀里,拍着他的脑袋安慰到:“不哭了啊,老师没事儿。” 白年锦没吭声,只是抓着白罗罗背上的衣服,眼泪却怎么都停不下来,他实在是不敢去想,若是他今天没有回来,他的老师会遭遇什么。而他老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显然也只有一个——为了找他。 白年锦从未如此真切的痛恨过自己的弱小。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25 > 这是白罗罗第一次进白年锦的家里。 这屋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破旧, 客厅里只是简单的放着一张茶桌和十分陈旧的布艺沙发。茶桌上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 白罗罗粗略的看了下, 发现这些罐子大部分是一些喝剩下的酒水, 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化妆品的玻璃瓶。 白年锦扶着白罗罗时, 身体一直都在颤抖, 直到进了屋子, 确定两人都安全了,他身上的颤抖才逐渐平息。 白罗罗一边咳嗽,一边掀起了自己的羽绒服, 想要看看伤处。 白年锦坐在白罗罗的身边,嘴唇抿的发白,他低低道:“老师, 我们去医院吧。” 羽绒服脱掉之后, 白罗罗看到自己的腹部已是一片青紫,他皮肤长得白, 所以伤痕也看起来格外明显, 不过这会儿缓过来了, 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白罗罗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腹部, 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咳嗽一声后道:“问题不大, 你吓坏了吧?” 白年锦满脸不认同,他道:“你都咳血了怎么会没问题。” 白罗罗道:“咳血?哦……应该是我不小心把舌尖咬破了。”他说着,伸出自己的舌头, 只见舌头的顶端有个伤口, 这会儿还在慢慢的流血。 白年锦说:“不行,万一伤到了脏你器从外面也看不见,一定要去医院。”他平日很少说话,今日却十分的固执,像是非要把白罗罗劝动了。 白罗罗只好道:“明天去吧,现在太晚了,出租车也不好打。”屋子外面是望不到头的黑暗,刚才的喧闹之后,居民区再次安静下来。一幢幢楼房夹杂着街道,好像被黑沉沉的幕布盖着,只能十分隐约的看见远处的路灯发出的暗沉光芒。 白年锦说好,然后转身去厨房烧了热水。 进了屋子白罗罗才发现这屋子居然是没有暖气的,屋顶上的灯也不太亮,偶尔还闪一下,像是快要坏掉了。 这屋子除了客厅就一个卧室,此时卧室的门大开着,白罗罗勉强可以看到卧室里的情形。那里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脏乱,卧室的床上堆着衣物,地上甚至还有玻璃酒瓶。 白罗罗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里,白年锦到底是怎么度过他的童年的。 白年锦给白罗罗泡了杯奶茶,他家连冰箱都没有,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吃的东西。除了几盒泡面,味道不怎么样的速溶奶茶是他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白罗罗并不介意,他手捧着杯子,人也逐渐暖和了过来。 白年锦说:“老师,我下去帮你打车吧,打到了我在下面叫你。” 白罗罗咳嗽一声,道:“没有出租车的,别去了。”这地方这么偏,雪又开始继续下,想打车简直是难上加难。白罗罗哪里肯让白年锦站在雪地里等,他最看不得这小孩儿吃苦。 白年锦为难的说:“那怎么办?” 白罗罗喝了口奶茶,道:“你给我床被子,我在客厅将就一晚上。” 白年锦说:“那不行,这天这么冷,你还受了伤。” 白罗罗道:“你平时都睡的哪儿?”他可不信白年锦他妈会让白年锦上床上睡。 果不其然,白年锦听到白罗罗的这个问题,目光有些游离,嗫嚅着没说话。结果在白罗罗追问下,他才断断续续的说自己一般是打地铺睡,他妈没回来,他才能睡床。 “打地铺?”白罗罗不可思议的道,“这么冷的天你妈叫你打地铺?” 白年锦点点头。 白罗罗立马对系统道:“我觉得白年锦他妈简直是太操蛋了。” 系统道:“我是同意的。” 白罗罗道:“所以……你能不能找点证据让白年锦他妈别来和白年锦抢床了呢。” 系统说:“我看看啊……” 白罗罗这边和系统说话屋子里边安静了下来。白年锦装作不在意的喝着手里的热水,余光却一直在看着白罗罗。 隔了一会儿,他轻轻道:“老师,你来这里,是找有事么?” 他这么一说,白罗罗才想起到这里的正事儿来,他道:“对对对,我是来找你的,白年锦,你最近怎么一直不在家?去哪里了?” 白年锦道:“哦,去了趟姥姥家。” 他这话一出口,白罗罗就知道他在撒谎,因为他知道自从白母坚持要做小三后,她的家里人就和她彻底决裂,连带着白年锦也不被家中接受,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去什么所谓的姥姥家。 白罗罗道:“哦?你姥姥家在哪儿?” 白年锦随便说了个地址。 白罗罗道:“你要在那里住多久?” “可能要把寒假住过去吧。”白年锦道,“那边有暖气,还有人给我做饭,环境比较好,就是离学校太远了。” 白罗罗如果不知道真相,那恐怕真的会被白年锦这幅淡然的模样蒙混过去。不得不说这孩子认真的说起谎来,恐怕没多少人会怀疑。 白罗罗说:“这样啊,那明天我送你过去吧。” 白年锦说:“不用了,老师,明天我不去姥姥家,和同学约了出去玩。” 白罗罗心想你小子再给我编,道:“哪个同学?” “韩瑞达。”白年锦道。 白罗罗狐疑的看着白年锦,想来想去,居然觉得白年锦这句话似乎不像是在撒谎,因为这谎太容易被拆穿了。 “老师,今天你睡床吧。”白年锦很自然的岔开了话题,“我睡相不好,还是打地铺算了。” “这怎么行。”白罗罗不同意,道:“要么我们一起睡床,要么就我睡地铺。” 白罗罗身上还有伤,白年锦怎么可能让他睡地铺,于是争来争去,最后两人得出了结果——两个都睡床。 白罗罗倒是无所谓,他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去室友家玩和室友睡一张床上。白年锦却显得有点紧张,白罗罗只以为他不习惯两个人睡,所以便也没有多想。 烧了开水简单的梳洗之后,两人就爬上了床铺。虽然床上是挺乱的,但好在床够大够软,躺在上面倒是挺舒服的。 白罗罗受了伤,身体也不大舒服,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白年锦躺在白罗罗的身边,静静的凝视着白罗罗的睡颜,随着意识逐渐模糊,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醒着,如果醒着,他的老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枕边呢,如果梦着,这个梦也太美好了。 那天晚上,白年锦做了个梦。 他在梦里,看到了一张光滑的脊背和一段细瘦白皙的腰肢。那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楚面容,白年锦看见他趴在床上,细微的颤动着,口中还在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 这些声音让白年锦的脸红了起来,他曾经听过很多这种声音,可是没有一个声音让他生出了一种身体被猛烈的火焰,腾地点燃的感觉。 那个背影裸露的肌肤上,溢出了点点汗珠,呼吸也逐渐急促,随后白年锦看见那双漂亮的脚慢慢的绷直,脚趾蜷缩像是承受不住一般蜷缩了起来,白年锦感到自己下腹硬的发疼,他想要走近些,看得更清楚,哪知他刚一动脚步,那个背影就停住了动作,然后缓缓转过脸,温柔的唤出了他的名字:“白年锦。” 白年锦猛地醒来了,他急促的呼吸了几下,然后伸手遮住了自己的脸,他现在还能清楚的回忆起刚才的梦境,还有梦境中最后一幕——那个背对着他的背影,他看到了那张脸,此时那张脸的主人,就睡在他的身边。 白罗罗睡的很熟,被子暖和,床也软,虽然昨天挨了揍,但是睡眠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的下半张脸也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半边因为热度变得绯红的脸颊和闭着的眼睛。黑色头发也乱糟糟的散在枕头上,整个人就像一朵甜美可口的棉花糖。白年锦很少看见这个模样的白罗罗,一时间竟是看痴了。 但这种着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多久,因为白年锦的裤裆里此时又湿又凉。已经不是第一次,白年锦自然知道这不是尿裤子,他有些挫败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消无声息的进了厕所消灭掉了证据。 白罗罗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他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肚皮又酸又痛,委屈的开口道:“系统啊,我的肚肚好痛啊。” 系统说:“你的白肚肚被人踹了。” 白罗罗有点呆的问:“啊……” 系统看见白罗罗一脸痴呆的样子,迟疑的说:“……难道在我没看到的时候你还被人踹了头?” 白罗罗又呆了一会儿,才彻底反应过来,他哎哟一声,骂道:“那两个王八蛋,别让我抓到他们。” 系统说:“你抓到他们会怎么样。” 白罗罗语气阴险狠辣的说:“把他们交给警察叔叔。” 系统:“……”可以的,朋友,觉悟很高。 白罗罗说:“不然呢,难不成还能把他们沉水泥了,这可是法治社会,你一天到晚少看点电视剧。” 系统发现自己居然无以对。 就在白罗罗给自己的脑子充电的时候,客厅里却传来了对话的声音,白罗罗一听,发现居然好像是韩瑞达在和白年锦说话。 白罗罗赶紧穿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 “年锦,你和你家长说好了吧。”韩瑞达道,“其他东西都不用带,那边都有。” 白年锦轻轻的嗯了声。 韩瑞达正准备继续说,却见一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开始还以为是白年锦的家长,然而待他仔细看去,发现居然是学校的班主任,李寒生。 “李老师好!”韩瑞达紧张的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别紧张。”白罗罗摸了摸自己的鸡窝头,道,“你们说,我去洗漱一下。” 然后白罗罗慢吞吞的进了厕所,关了门。 不过关门之后,他并没有去洗漱,而且悄咪咪的开始听墙角。 系统见状来了句:“你真像个怕女儿早恋的爸爸。” 白罗罗说:“就算是儿子我也怕他早恋啊。” 系统:“……有道理。” 但白罗罗却遗憾的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似乎是韩瑞达和白年锦出去说了。 白罗罗难过的想,孩子长大了,也有事情瞒着我了。他洗完脸,简单的漱口之后,才从厕所里出来。 不过这时两个孩子都坐在沙发上乖乖的看着他,好像刚才出去说悄悄话的不是他们两个一样。白罗罗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可语气还是柔了下来,他道:“走,去楼底下吃个早饭,老师请客。” “白年锦,你太过分了吧,什么时候和老师关系这么好了都不和我说。”韩瑞达道,“老师你请了白年锦吃了几顿饭了,我不服啊。” 白罗罗道:“等你数学什么时候上一百二我就请你吃大餐。” 韩瑞达状似无奈道:“那还是换我来请老师你吧。” 家庭条件好的孩子们在人际交往中都比较有自信,一般在班上敢和白罗罗开玩笑的学生,要么成绩好,要么家庭条件好。而韩瑞达,两样都占了。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去了楼下的小吃摊,白罗罗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住在白年锦家,省去了自己被抢劫的那段,只是说自己受了伤,正好离白年锦家比较近,所以过来凑合了一晚上。 韩瑞达听了也没有追问,笑着又要了一根油条。 虽然这里接近贫民窟了,但民以食为天,早餐摊子上卖的油条豆浆味道居然还不错,豆浆有一股浓郁的豆香味儿,和白罗罗楼下那家卖的寡淡豆浆形成鲜明对比。油条脆苏苏的,在豆浆里浸泡之后再咬一口,酥脆的油条裹着浓郁的豆浆在白罗罗口中爆开汁水,他不由的露出幸福之色。 三人叫了油条豆浆,吃完后还颇意犹未尽,于是白罗罗干脆又喊了牛肉面。 牛肉面有点辣,白年锦吃的鼻尖都在冒汗,韩瑞达也一个劲的喝豆浆,却又不肯放下筷子。白罗罗一边吃着面,一边问他们两人打算去哪儿。 韩瑞达道:“哦,白年锦打算去我家玩儿几天。” “这样么。”白罗罗想了想,“玩几天?” “可能一周左右吧。”白年锦接过了话 ,他道:“也说不准。” 白罗罗心中越来越怀疑这两个小兔崽子在背着自己做什么,可两人表现的滴水不漏,他又找不到证据。 白罗罗想了想,道:“行吧,好好玩,注意安全。” 韩瑞达笑着说好。 吃完早饭,白罗罗就准备回去了,骑上自行车的时候,白年锦还低声叮嘱他让他去趟医院。 白罗罗说好,又道:“你别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 白年锦点点头。 白罗罗心里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走了。 白年锦和韩瑞达两人看着白罗罗的背影,直到快要消失后,韩瑞达才笑道:“没想到你和老师关系这么好。” “还行吧。”白年锦垂了眸子,看向韩瑞达,道,“你说的那里,真的能赚那么多?” “当然了。”韩瑞达道:“我骗你又没好处。” 白罗罗回家之后,还是又去医院一趟。昨晚检查之后,医生确定了白罗罗只受了皮外伤,骨头和内脏都没有伤到。白罗罗松了口气,去超市买了点筒子骨想着回家炖汤喝。每次他炖汤的时候都会想到白年锦,这会儿想到了,汤却送不过去。 白罗罗道:“唉,好想快点开学。” 系统道:“享受生活。” 骨头汤被炖成了白色,白罗罗把汤单独盛起来,又将了几块嫩豆腐,小青菜,和一点肉和火腿肠,放进汤里煮了起来。 浓郁的香味从汤中散发出来,清淡的食材吸收了乳白色的汤汁中的精华,鲜美异常,白罗罗吃了块嫩豆腐,烫的直呼呼。他一个人住的时候,也很少点外卖,就算觉得累了,也是自己炒个炒饭将就着吃。白罗罗的朋友都开玩笑说以他的厨艺,他的媳妇儿以后肯定享福,白罗罗也很想自己的媳妇,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媳妇在哪儿,叫什么,到底出生没有…… 平日白罗罗一个人闲着的时候挺愉快的,但今天从白年锦那儿回来,他却总是感觉不太舒服,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提心吊胆,始终无法平静。 没办法,白罗罗只好问系统白年锦去了哪儿。 系统说:“给你提供那么多资讯其实是违反规定的。” 白罗罗眼巴巴道:“可是我很担心白年锦。” 系统道:“但是呢……” 白罗罗继续听着。 系统说:“但是你让我嗑瓜子儿了,所以我就勉强给你通融一下。”事实上很少有宿主能忍受系统嗑瓜子儿,毕竟谁愿意这边说这话,那边脑门儿里卡擦卡擦的响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脑子里钻进老鼠了呢。 白罗罗倒是觉得嗑瓜子没事什么,他性子稳,做什么都能静下心,所以系统的声音倒也干扰不到他。 系统说:“你去把电视打开。” 白罗罗屁颠屁颠的去开了电视。 电视打开后,发出一阵滋滋声,白年锦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此时的他坐在一辆黑色的小车里,韩瑞达坐在白年锦的旁边,正在和人打电话。白年锦扭头看着玻璃窗外。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十分冷漠,乍看上去竟是有些渗人,白罗罗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白年锦。 白罗罗道:“他们这是去哪儿啊。” 系统咔擦咔擦:“我哪儿知道,看着呗。” 这些事情都不曾出现在白罗罗附身的李瑞生身上,所以他也不知道白年锦到底是去做什么。 小车一直开着,也不知道到底往哪里去,坐在白年锦身边的韩瑞达挂了电话,道:“到了那边儿你别乱说话,乖乖的跟着我走就行了。” 白年锦点头。 韩瑞达又嘱咐了白年锦一些事情,但白罗罗却听越不对劲儿,他道:“我怎么感觉他们是要去干坏事儿。” 系统不置可否说:“可能吧。” 白罗罗眸子盯着电视,觉得等着小孩儿回来了,自己肯定要削他一顿。 黑车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停在了一栋别墅区面前,韩瑞达带着白年锦走了进去。 白罗罗都要拍桌子了,他道:“不行,我要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他脑海里已经脑补了无数可怕的画面,什么无辜学生为误入狼窟惨遭挖肾,什么中国男孩被拐卖到印度当廉价劳工…… 系统吐了个瓜子皮,给白罗罗浇了冷水:“你不就正在看着么。” 白罗罗咬牙切齿。 进屋子没多久,画面一转,白罗罗就看到白年锦换了身衣服,那衣服看起来是专门定做的制服,上半身是黑色的衬衫马甲,下半身是笔直的黑色的西装裤,穿在白年锦身上,看起来就像个小王子似得。 韩瑞达点点头,道:“不错,我就说你肯定成。” 白年锦没吭声。 白罗罗警惕的盯着韩瑞达,觉得他要是敢让白年锦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马上报警。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韩瑞达只是随意道:“那你先打扫房间吧,这房子的主人晚上才到。” 白年锦说:“好,谢谢你了。” 韩瑞达道:“和我客气什么,不过老师要知道你在这里打工,估计要生气的吧。” 白年锦无所谓的笑了笑,他道:“我都打了一个寒假的工了。” 白罗罗闻一拍手:“我就说他怎么不回家。” 白年锦并不知道他的小秘密全被白罗罗偷窥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道:“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白罗罗也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松气,他道:“还好这小子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儿。” 系统幽幽的道了句:“哪有那么多违法的事情可以干,别一天到晚看电视剧。” 白罗罗:“……”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26 > 自从有了系统之后, 白罗罗的寒假生活就变成了吃饭睡觉看白年锦。 系统对白罗罗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偷窥别人的变态。 白罗罗委屈对系统道:“可是我又没偷看他洗澡。” 系统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白罗罗:“(⊙v⊙)是吧?” 系统道:“是——才怪啊。” 白罗罗:“……” 虽然本心是好的, 但是白罗罗这种天天蹲守在电视机面前看白年锦的行为怎么看怎么有点怪怪的, 然而系统却是白罗罗这种行为的重要的帮凶, 而且他嘴上和白罗罗说着这样不好, 但一边看白年锦一边嗑瓜子嗑的津津有味, 最后馋的白罗罗自己都去买了两斤瓜子也跟着系统嗑了起来。 在别墅里的白年锦一直做的是普通佣人的工作, 不过这个别墅看起来有些奇怪,做饭的,看门的加上后院做园艺的, 一共就四个人,每个人都长得特别好看。 白年锦是里面年纪最小的,也是最可爱的——白罗罗自豪又担心的想。 白罗罗一开始还担心白年锦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 但见他做了几天都没有出意外, 所以也逐渐放下了心。 在白年锦做了三天佣人之后,别墅的主人回来了。 别墅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模样十分英俊, 气质也很威严, 只是白罗罗看着他, 莫名其妙的觉得有几分眼熟。但仔细想想, 又记不得到底在哪里见过。 别墅主人回来的时候, 白年锦已经睡了,所以没有见到,有佣人上钱恭敬的开口询问:“白先生要不要吃些晚饭?” 被叫做白先生的男人神色冷淡道:“不用, 你们下去吧。” 佣人退了下去。 这句白先生一下子就点醒了白罗罗, 他恍然大悟,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这人不是白年锦的生父么白文安么? 白文安是建筑行业的大鳄,产业遍布全国,身价早就上了百亿。白年锦的母亲当初为了他要死要活,最后却落得个那样凄惨的下场。白文安在白年锦出生之后甚至不肯见他一面,或许在白文安眼里,没要了白年锦的命,就已经是他身为父亲最大的仁慈了。 “怎么会这样。”白罗罗觉得这也太巧了,他道,“打工能打到他爸那里……” 系统道:“咔擦咔擦咔擦,剧情终于有了起伏,太慢热了。” 白罗罗:“……” 白文安回来的第二天,白年锦见到了他的生父。可是他在见到白文安后,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好像不认识这个父亲一样。而白文安也从头到尾没有朝白年锦投去一个目光,应该也是不认识白年锦的。 系统给白罗罗的几乎等于上帝视角了,从他的视角看来,这对父子似乎是真的不认识,白年锦去别墅打工的事情,也是巧合。 可是事情真的有那么巧么?白罗罗不信。 又过了几日,别墅里再次多了一个成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女孩叫白文安爸爸,想来是白文安最为宝贝的幺女儿。 白罗罗作为一个外人也能看出,白文安极为疼爱他的这个女儿,她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而父女两人的对话,也解开了白罗罗的一些疑惑。 女孩儿问白文安,说屋子里的佣人换了没有,她要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不要四十多岁的大妈。 白文安无奈的摸着她的头,道你才多大,天天就想着这些。 女孩儿撒娇,哼着说才不管,换了没,换了没。 白文安说:“换没换,你自己去看看呗。” 然后小女孩儿就看到了正在擦打扫卫生的白年锦,她满意的笑了,道:“谁找来的这人?不错,好看。” 白年锦正低着头拖地,只当做没有听到女孩儿的话。 如果一切都继续顺利的发展下去,那白罗罗或许会真的觉得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巧合。但当天晚上,白年锦的动作,却让白罗罗有了另一种猜想。 白年锦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白罗罗以为他睡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居然是在哭。没有声音,除了身体微微在抖,恐怕谁都会以为他睡了。 这是白罗罗第一次看见白年锦这么哭,这孩子把脸从被子里挪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憋红了,脸颊上布满了泪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好像灵魂已经从肉体里飘了出去,只剩一个空壳子躺在床上。 白年锦哭了大半夜,最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然而到了第二天,他又恢复了平日里冷淡稳重的模样,除了眼睛微微有些肿,没人知道昨晚他哭的有多伤心。 白罗罗的心都被白年锦的眼泪击碎了,他已经猜到了白年锦哭的原因——他认出了白文安,并且意识到,他永远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父亲。 白文安提供了精子,却对白年锦毫无父子之情,他甚至不记得白年锦的模样,两人除了dna,毫无关系。白年锦或许来这里之前,还存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可白文安的反应,彻底将他的希望踩的粉碎。 白年锦打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工,拿了接近一万块钱的工资。这笔钱已经足够他上大学第一年的学费,白年锦真的很需要它。 发工资准备离开的时候,白文安正在给他的小女儿准备生日蛋糕。那是一个六层的蛋糕,糕点师正在和他确定蛋糕的花色。白文安见白年锦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忽的开口道了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白年锦垂着头,小声道:“我以前没有见过白先生。” “是么。”白文安也就随口那么一问,听到白年锦的回答丝毫没有怀疑,开口道,“行吧,再见。” “再见。”白年锦把钱认认真真的收进了自己的怀里,走出了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画面到这里就断了,白罗罗的电视机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他坐在沙发前,拿起手机开始翻日历,道:“白年锦的生日是夏天吧。” “嗯。”系统道,“九月十六。” 白罗罗闻若有所思。 白年锦打完工后,差不多已经要开学了。白罗罗想着他,便在开学前找了个时间又去了一趟白年锦的家。 吸毒的白母此时已经被警察放回了家,白罗罗去的时候,还没上楼,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说是争吵,倒更像是单方面的发泄。 “小贱人,就是你这个小贱人害的我这个样子!”女人已经三十多岁,头发凌乱,穿着居家服,她眼圈发黑,两颊瘦削,全然没了年轻时的风韵,已经成为了走在街上,众人都想绕开的那类人。 白年锦被他妈一直往后推,直到被推到了墙角,才无路可退。他被他母亲这样对待,脸上却是麻木一片。 白罗罗看到这场景直接撸袖子上去了。 “你做什么呢?”白罗罗上楼之后就几步走过去,一把推开了白年锦的妈妈,抓住白年锦的手将他拉入自己怀中。这孩子背对着白罗罗,白罗罗也看不见他的脸,但他能感觉到,白年锦在微微的颤抖。 “你是谁?这是我儿子,我教训他轮得到你说话?”白母看到白罗罗,心虚了片刻,就又强硬了起来。 “我是他的班主任。”白罗罗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虐待孩子是要进监狱的?” “进监狱,进什么监狱?这是我的家务事!”看到白罗罗是个成年男子,白母也不敢强来,她道,“要你多管闲事!!” 白罗罗冷冷的瞪了白母一眼,直接将白年锦抱了起来,转身下楼。 白年锦也没动,缩在白罗罗的怀里,像是被欺负惨了的小动物。 白罗罗对系统道:“我忍不了他妈了怎么办。” 系统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等着啊。” 白年锦严重营养不良的身体轻的和纸似得,白罗罗甚至觉得他可能比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要轻,抱在怀里简直像抱了一只小猫崽。 白罗罗下楼,直接打车回家。 出租车司机见两人这模样,还好心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白罗罗摸着白年锦的脑袋,道:“没事儿,这孩子被人欺负了。” 司机说:“嗨,我最看不得自家孩子被欺负,要是谁敢欺负我家孩子,那我肯定要欺负回来。” 白罗罗道:“您说的有道理。” 白年锦一直没说话,直到到了白罗罗的家里,他才小声的说了句谢谢老师。 白罗罗深吸一口气,摸着白年锦的脑袋道:“年锦,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跟老师一起住?” 白年锦抿唇没说话。 白罗罗说:“你不用怕欠老师什么,老师会把用在你身上的钱一笔笔的记录清楚,等你工作了之后,再还给老师也可以。” 白年锦说:“老师。” 白罗罗道:“嗯?” 白年锦道:“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白罗罗无奈道:“谁叫你成绩好又懂事听话呢,老师舍不得好孩子受苦。” 白年锦说:“可如果我不是好孩子呢。” 白罗罗说:“如果你不是好孩子,老师也疼你。” 白年锦凝视着白罗罗的眼睛,好像是在辨别白罗罗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心,气氛一度凝滞,就在白罗罗以为白年锦会拒绝他的时候,这小孩儿轻轻的点了点头,他道:“那就麻烦老师了。” 白罗罗心下一松。 白年锦同意住在他家,让白罗罗松了好大一口气。他不用再担心小孩儿挨饿受冷,也不用担心他那个吸毒的母亲再殴打白年锦。事实上白罗罗还对白母心存最后一点感激——至少,她没有让白罗罗也染上毒品。 寒假过去之后,就是新的学期,白罗罗在开学之前带着白年锦去买了不少春装,把工资都花的差不多了。 李寒生在重点中学的尖子班当班主任,工资自然不低,只是他还要考虑结婚生孩子的事情,白罗罗却是了无牵挂,所以花起钱来很是大方。 都说人靠衣装,换了新衣服的白年锦简直就像变了个人,气质虽然还是有些冷漠疏离,但已经完全是不同的形象了。 自信这东西要从小树立,白罗罗不想让白年锦觉得自己比别人低人一等。 白罗罗还给白年锦换了个发型,反正在白罗罗眼里,此时的白年锦就和小王子一样可爱。 带着新形象出现在班里的白年锦让不少同学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还有之前一直很嫌弃白年锦的一些女生居然看红了脸。 白罗罗看在眼里,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满足感。 高二一开学就是考试,考完之后就开始准备文理分科。 白年锦数理化都是强项,毫无疑问读理科更加合适。只是白罗罗却记得,他在原世界线里读的却是文科,因为李寒生是文科的老师,如果他要读理科,肯定会和李寒生分开。 但是这个世界却不想让白年锦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白年锦如果读理科,以后大学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这天考完试回家,白罗罗想问问白年锦的想法。 他晚饭准备做饺子来吃,一边揉面,一边和白年锦说话。 白年锦在客厅里做作业,听到白罗罗的问话,开口道:“老师,我想学文科。” 白罗罗道:“文科?你数理化那么好,我什么要学文科?” 白年锦道:“我喜欢文科。” 这话简直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白罗罗可清楚的记得好几次白年锦这娃背历史背的昏昏欲睡,差点没流口水。 “你喜欢文科?”白罗罗道,“喜欢你历史这次考了六十九?” 白年锦耳尖红了:“……那是这次题太难了。” 白罗罗说:“地理也不怎么样啊。” 白年锦有点生气的反驳:“我地理年级前三十呢。” 白罗罗说:“可是你总成绩是年级二十一……” 白年锦:“……” 白罗罗把面揉的差不多,又开始剁饺子馅。他不喜欢机器绞出来的肉,太粉,影响口感。 白罗罗继续道:“对吧?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读文科,你说我都把你接家里来住了,还怕每天见不到我?” 白年锦写字的笔顿了一下。 白罗罗一边把肉剁成馅儿,一边对白年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理科好啊,男生学理科特别好找工作,巴拉巴拉巴拉。 白年锦就听白罗罗说着,也没应,等煮熟的饺子端上了桌,他才道:“老师,那你当初为什么没学理科?” 白罗罗正在给饺子准备作料,一听怒道:“你以为我不想学吗?我化学总分一百的时候就只能考个三十多,我要是真去理科了你今天还能见到我?” 白年锦:“……” 白年锦的话,戳到了白罗罗的伤口,他想起了当年自己分科时的痛苦,他是真的喜欢理科,但是奈何成绩不给力,他妈还骗他说文科女生多。文科女生是多啊,可是他那时候居然沉迷学习无心早恋,导致现在都没结婚。他家也是奇葩,别人家都是对早恋视若猛虎,他家态度宽松,结果视若猛虎的孩子都三岁了,他现在还在思念着幼儿园的大鸡鸡小姐姐。 白罗罗说:“学理科!你这成绩不学理科我就天天给你炖猪脑子吃。” 白年锦:“……” 白罗罗阴森道:“还是不加盐的那种。” 白年锦嘴角抽了一下,道:“好。” 天麻炖猪脑,白年锦吃了一次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吃不下去的东西。但是吃了一次这玩意儿才发现什么叫做人生不能触碰的禁忌,那味道太可怕了。 得到白年锦的应好,白罗罗这才满意了,夹起饺子沾了点作料就开吃。饺子有猪肉白菜的,也有牛肉芹菜的,两种都挺好吃的。 在白罗罗的调理下,这段时间白年锦的胃口也打开了,一个人就能吃两斤饺子,也不知道他那么小小个怎么撑下去的。 白罗罗包的饺子皮薄馅大,咬开就是微烫的肉汁,在作料里裹一圈,满嘴都是肉的香气和面粉的软糯。 白罗罗也喜欢吃饺子,他妈包的饺子比他包的还好吃,只是近年来年龄大了不怎么下厨,白罗罗也舍不得他妈太辛苦。 几大盘饺子两人轻轻松松解决掉,照例白年锦洗碗。 白罗罗瘫软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已经过上了自己期待的婚后生活了。 系统说:“婚后生活?你老婆呢?” 白罗罗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说:“这儿呢……” 系统:“……”可以的,五指姑娘。 今天周六,不用上课,学生也可以轻松一下。 但洗完碗之后白年锦还是自觉的进了卧室准备看书。为了给白年锦营造看书的环境,白罗罗前段时间还特意去买了书桌椅子台灯,这会儿白年锦的卧室就是他看书的书房。 电视里在播着新闻联播,白罗罗一边嗑瓜子,一边和系统唠嗑。 系统说白年锦妈妈又进去了,白罗罗说你干的?系统说我还没出手呢,她就已经倒下了。 原来是上次进监狱之后,白母成了警方的监控对象,这两天她为了筹集毒资,想要铤而走险去运货,哪知却被警察一锅端了。虽然她当时身上没来得及上货,但还是受到了牵连,据说最起码关个一两年。 白罗罗说:“她就是活该。” 系统说:“我同意。” 白罗罗看电视,看着看着就开始打瞌睡,白年锦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叫他去卧室睡。 白罗罗惊醒说:“我没睡呢,我看着呢。” 白年锦:“……” 然后白罗罗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披了层毯子。 白罗罗一抹脸,含糊道:“几点了?” 系统说:“你醒了?白年锦已经上大学了。” 白罗罗:“……” 系统说:“哦,十点半了。” 白罗罗觉得这个系统肯定是专业捅刀的,而且一捅一个准儿。他爬起来瞅了白年锦一眼,发现他还在看电视,便自己先去洗漱上床睡了。不得不说白罗罗的作息时间真是健康的不行,他在自己的世界只要超过十一点,眼睛就已经睁不开。 洗漱完毕,白罗罗躺在床上,他说:“晚安啊系统。” 系统说:“晚安。” 第二天班上就开始填文理志愿,白罗罗拿到全班志愿的时候,特意的把白年锦的志愿翻出来认真的检查了一下,然而他在看上面的文科字样时,还是来了气。 白罗罗说:“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系统说:“孩子不听话多半是废了,打一顿就好了。” 白罗罗:“……” 他阴沉着脸色去了班上,把白年锦叫了出来,把志愿放到了白年锦面前。 “白年锦。”白罗罗道,“不要意气用事,你的人生要你自己走,不可能跟着我转。” 白年锦垂了眸子。 白罗罗说:“你理科成绩那么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学文科,别告诉我你喜欢文科。” 白年锦说:“我想老师当我的班主任。” 白罗罗说:“你上大学怎么办?” 白年锦抿唇。 白罗罗说:“年锦,你可以选文科,但是你记住,你要对你的人生负责,选了就是选了,永远没有再后悔的机会。” 白年锦看着白罗罗,他确定老师是有些生气了。 “老师。”最后白年锦还是退了一步,他道,“我错了,我学理科。” 白罗罗嗯了声,重新给白年锦找了张志愿书。他不能让白年锦太过依靠他,他要让白年锦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人可以给他温暖。 虽然这些温暖,是需要自己去感受的。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27 > 文理分科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虽然白年锦看起来还对文科心有戚戚, 但最终在志愿上还是填上了理科两个字。 分科之后, 就是分班, 原来的班级被重新打散, 然后分为文科班理科班。 白罗罗所在的学校, 理科是重点, 所以会单独搬到一栋被称为状元楼的教学楼里, 而理科的重点班级,则会搬到那栋楼的最高一层,那里安静环境又好, 是学校里条件最好的一个教室。 白罗罗按理继续当文科的班主任,分班的那天他看着白年锦阴着脸色把背着书包下了楼,下楼之前还朝着办公室里望了一眼。 白罗罗没管白年锦, 心里安慰自己孩子早晚要长大的。 然后回去的当天, 他为了安慰给白年锦给他做了一顿烤鸡大餐。鸡是他特意从农贸市场买来的小母鸡,养肥肥的, 肉是最嫩的时候。鸡毛褪去, 用酱料将肉腌制, 鸡的肚子里又塞上土豆, 洋葱, 青椒葱姜蒜还有一些坚果。这种吃法是白罗罗自己研究出来的, 卤料也是他自己特制的配方,处理好鸡肉后,最后在表皮上抹上一层蜂蜜直接放进烤箱里。这样烤出来的鸡皮脆肉嫩, 里面的土豆混合的鸡肉的香气, 软糯入味,是小孩很喜欢的一道菜。 白罗罗在原来世界过年的时候就做过这道菜,他的侄儿侄女儿吃的肚子鼓鼓的,连饭吃不下了。 白年锦还在卧室里做作业,嗅到了香气却没动,直到白罗罗叫他出来吃饭,才慢慢的走了过来。 “高二了,学习压力大。”白罗罗道,“有什么想吃的,和老师说。” 白年锦情绪不太高的点点头,今天分班之后,他的心情看起来都不太好,虽然脸还是和平日一样没什么表情,但白罗罗就能看出他的情绪。 烤鸡上桌,白罗罗直接用手撕成了几块。这鸡肉撕开之后一点也不柴,甚至能看到鸡肉上面溢出的蜜色肉汁。白罗罗尝了一点肉,点点头,然后把两个鸡腿都给了白年锦。 白年锦道:“我只要一个。” 白罗罗说:“吃吧,老师回来的时候吃了三韭菜盒子,现在一点也不饿。” 白年锦微微瞥眉,他还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白罗罗的表情,最后什么也没说。白罗罗则是最喜欢土豆的,和土豆混在一起的坚果又香又脆,特别是腰果,嚼在嘴里满口生香。 两人把烤鸡分了,大概是吃的急了,白年锦吃完之后就开始一个劲的打嗝。白罗罗拍他的背,给他喝水也不管用。 最后都快晚上十一点睡觉了,白年锦还在打嗝。 “这是咋了呢。”白罗罗忧郁道,“呛着了?” 白年锦道:“……明天就好了吧。” 白罗罗说:“那你这样能睡着?” 白年锦:“能。” 白罗罗对此心存怀疑,于是他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悄咪咪的去了一趟白年锦的卧室,想看孩子睡着没有。 然而当白罗罗轻手轻脚的推开了卧室的门,却看到了十分尴尬的一幕。白年锦背对着门,并不知道他进来了,裤子拉倒了膝盖的地方,然后双手放在下腹处,正在上上下下……最让白罗罗觉得头疼的是,这孩子一边撸还在一边打嗝。 白罗罗看到此景,也没有惊动白年锦,直接悄无声息的转身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白罗罗很想抽根烟,他着系统道:“撸管能治疗打嗝?” 系统:“……能治他为什么还在打?” 白罗罗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过白年锦这个年龄,这种行为也是正常的,说明身体在发育。他叹气道:“孩子长大了啊。” 系统说:“对啊。” 白罗罗高中的时候自慰也被他爸撞见过一次,他被吓的不轻,他爸倒是神色平淡的关了门,然后之后委婉的告诉他什么事情都要适度,不要太过分了,而且注意锁门。 从此之后,白罗罗养成了撸管一定要锁门的好习惯——现在的白年锦,显然还没有养成这个习惯,更不知道自己被白罗罗看光了。 第二天白罗罗看见白年锦没在继续打嗝这才松了口气。他记得他有个同学高三的时候考试太紧张,打嗝居然打了一个星期,据说连睡觉的时候都在不停的打…… 分科之后,白罗罗去学校一般和白年锦在学校门口就分开。放学的时候则是白罗罗在学校附近等着白年锦一起回去。 今天白罗罗等了白年锦十多分钟还没看见小孩儿,他正和系统念叨,说得给小孩买个手机了,免得出了什么事都联系不上。 系统说:“你真的适合当爹……” 白罗罗脸红的说:“可是我想要个女孩子。” 系统:“……”你和我说有啥用,又不是我给你生。 最后白罗罗等了半个小时,等的都想要回学校找人了,才看见白年锦从校门口出来。 “年锦。”这会儿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白罗罗走过去道,“怎么这么久?” 白年锦抿着唇,他道:“没事儿。” 白罗罗说:“真的没事儿?” 白年锦说:“没有。” 白罗罗见白年锦不肯说,心中更加担心了。这学校虽然是重点学校,大部分学生的素质都比较高,也没有特别过分的霸凌。但事实上还是会有欺负同学的情况存在。白罗罗当班主任的时候就特别注意学生之间的这些事情,决不允许欺负同学这种事情在班上出现。其实学生之间的事情,老师可以起到很大的引导作用,只是有些老师嫌麻烦,不愿意去管罢了。 然而现在分了科,白罗罗不是白年锦班级的班主任,他又不想逼着孩子说出来,所以只能住了口。 之后几天,白年锦的情绪似乎都不太好。 白罗罗一直在找原因,直到二月十四号,他才终于发现为什么白年锦不高兴了。 二月十四号,情人节。 作为一个单身狗,白罗罗每年都要少过两个节日,这就是其中一个。 情人节的那天,白罗罗理科楼送点资料,然后顺便去上了趟厕所,进厕所后他刚蹲下,就听到了外面传来学生对话的声音。 说话的是两个男学生,在上课时间还跑出来聊天,被老师逮住了估计要被骂一顿。 白罗罗就是老师,但此时他沉迷八卦,无心逮学生。 那两个学生的语气中含着满满的嫉妒,其中一个说为什么白年锦那么受欢迎啊。 另一个说:“我哪里知道。” 挑起话题的那个道:“你不知道他今天收了多少巧克力,我好像看见四班的林曦都给他送了。” 另一个道:“送巧克力算个屁,你不知道林曦前几天一直在堵着他么。” 然后两人一起叹气,语气之中,充满了唏嘘之色,大概意思就是白年锦还真是受欢迎啊,他也想受欢迎,为什么没有女生给他送巧克力呢。 白罗罗正准备站起来,就听到另外一个男生道:“你想要巧克力?” “对啊,怎么了?”羡慕白年锦的那个男生问道。 然后另外那个男生道:“其实我准备了巧克力……” 白罗罗:“……” 系统:“……” 万万没想到啊,蹲在厕所里还能莫名其妙的吃一顿狗粮。 两个孩子又说了会儿话才出去。白罗罗腿都蹲麻了,起来的时候心情也很复杂,他对系统说:“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收到属于自己的巧克力。” 系统说:“巧克力没有,巧克力味的瓜子要吗。” 白罗罗:“……算了,你吃吧。” 系统:“咔擦咔擦咔擦。” 从厕所出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白罗罗总算放了心,心想原来我儿子不是被人欺负了,是有人喜欢了。 在高兴之余,白罗罗心中又有一丝惆怅。 系统说:“你事儿咋这么多呢。” 白罗罗说:“你不明白这种嫁女儿一样的心情。” 系统:“……” 放学的时候,白罗罗特意把目光放到了白年锦的书包上,今天白年锦的书包格外的鼓,如果是平时白罗罗可能不会在意,但知道了真相的他,却怎么都移不开眼睛。 白年锦被白罗罗盯的有点毛骨悚然,道:“老师,你看着我干什么?” 白罗罗声音温柔极了,他道:“年锦,你的书包看起来好重啊。” 白年锦:“……” 白罗罗说:“老师来帮你拿吧” 白年锦嘴唇动了动,看口型显然是想说不用了,但在白罗罗那甜的腻人的目光下,他还是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默默的将书包递给了老师。 白罗罗一提书包就感觉里面有货,他把自行车停好,拿着书包的手故意一滑,然后书包就跌落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塞的满满的巧克力。 白罗罗:“哎呀,居然有这么多巧克力。” 白年锦:“……”老师,你太明显了。 白罗罗笑道:“年锦长大了,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呀?” 白年锦沉着脸摇头。 白罗罗道:“这么多巧克力,都带回来是打算慢慢的吃?” 白年锦没说话,他是舍不得扔才带回来的,本来打算自己找个机会偷偷的卖掉,但白罗罗这个举动似乎让他的想法破产了。 白罗罗说:“嗯?” 白年锦闷声道:“老师把巧克力融了吧,随便做点点心。” “也好。”巧克力吃多了对身体也不是特别好,而且这么多,也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去了,白罗罗想了想,道:“老师用巧克力做点点心,你带去给班上的同学吃吧。” 白年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白罗罗只当他默认了。 今天过情人节,白罗罗准备做顿好吃的慰劳自己。 白年锦也没有看书,而是跑来厨房绑白罗罗下下手。 白罗罗哼着小曲儿,从坛子里抓出了一堆酸菜,说今天做酸菜鱼吃。 白年锦道:“老师,你很高兴?” 白罗罗说:“啊?还好吧。” 白年锦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芹菜,轻轻问了句:“老师也收到巧克力了么?” 白罗罗动作一僵,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他一块巧克力都没收到,再反观白年锦…… 白年锦说:“已经吃了?” 白罗罗觉得白年锦这小孩儿其实是相当善解人意的,还给他好了台阶下,于是白罗罗赶紧点头称是,说自己已经把巧克力吃了,还是坚果巧克力可好吃了呢呵呵呵呵。 白年锦直接把手里芹菜捏断了。 白罗罗没看出白年锦在想什么,还傻呵呵的说要谢谢送他巧克力的女老师。 白年锦突然道:“老师会结婚吗?” 白罗罗正在洗酸菜,听到白年锦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没在意,道:“应该会吧。” 白年锦道:“哦。” 酸菜洗好了,白罗罗看了眼白年锦,发现小孩儿垂着眼睛,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模样。于是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怎么一天到晚都阴着脸,小孩子多笑才可爱嘛。” 白年锦说:“好。”然而还是没笑。 酸菜鱼煮了一大盆,酸菜特别的开胃,煮鱼用的则是龙利鱼,这鱼肉很嫩,而且没刺。酸菜是白年锦过年之前泡的,虽然时间不算久,但酸味已经够足了。这菜特别下饭,白罗罗和白年锦都刨了好几碗饭。 吃完饭之后白罗罗又把白年锦带回来的巧克力融了,做了些纸巧克力纸杯蛋糕。这蛋糕做法挺家常的,只要有点耐心多试几次几乎都能做出来。 白罗罗觉得自己没啥特别的优点,就是能耐下性子,当初还没到社和局工作的时候,他每天都要面对一些找事的老头老太太,大部分同事都会因此心情受到影响,白罗罗却一直都很乐观。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白罗罗把蛋糕装好,叮嘱白年锦分给同学一些。 白年锦嘴上应着好,等白罗罗一走就把蛋糕全塞进嘴里了,他不想把白罗罗做的任何东西分给别人吃。 白年锦吃完蛋糕,把盒子扔进了垃圾桶,这才进了教室。 高二的学习任务比高一重,每天睡眠时间都很少,白罗罗怕白年锦营养跟不上,每天变着法子给白年锦做好吃的。 白年锦之前因为缺营养的,身体一直很瘦弱,个子也不高,但自从到了白罗罗家,他的身体似乎终于开始发育了。就好像干涸许久的种子终于迎来了甘露,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身高就明显往上拔了许多。高中本就是男生发育的黄金时期,白年锦开始变声之后声音有些奇怪,于是更不喜欢说话。 白罗罗倒是不介意,每天必给白年锦吃鸡蛋牛奶,骨头汤更是没断过。但是即便如此,白年锦晚上睡觉脚还是开始抽筋,这是长个子的征兆,白罗罗也没办法。 分科之后,白年锦的成绩如白罗罗想的那样又往上提了不少,现在基本每次月考和半期都能保持在年级前十,最好的一次还考到了年级第一。 这和原世界有很大的不同,原世界的白年锦为了李寒生选择了文科,文科本就不是他的强项,到了高二成绩却是往下滑了不少。 白罗罗估摸着以白年锦这成绩,只要不发挥失常,国内最好的理科大学时没得跑,只是不知道白年锦想选什么专业。 白罗罗还在和系统讨论,说这个世界什么专业好找工作…… 系统说:“你当初学的啥专业?” 白罗罗说:“……我学的文学……” 系统说:“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找到了啥工作?” 白罗罗幽幽的说:“啥工作都没找到,哭着考了公务员。” 系统:“……” 按理说生活环境和周围的同学的态度都有了很大的变化,白年锦的性格应该也逐渐开朗起来。但白罗罗比较头疼的是,白年锦还是不太喜欢说话,有次白罗罗碰巧去白年锦的班上,眼睁睁的看着白年锦的同桌下课一直在试图和白年锦交流,而白年锦从头到尾都没张过嘴,直到上课铃声响了,才皱起眉头道了句别说话了。而白年锦的那个同桌则露出满意的表情…… 白年锦长得好看,却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看,他眉目精致,又神色冷淡,放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丑小鸭褪去了自己一身灰色的绒毛,展露出的是白天鹅一般的优雅高贵,众人都想靠近他,可又害怕在他的面前显得相形见绌。 白罗罗再一次庆幸自己早点把白年锦从他妈手里抢了过来,如果这个模样的白年锦被他妈看到,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可怕的想法。毕竟吸毒的人犯了毒瘾时,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白年锦可以有很美好的未来,他不用陷入绝望的痴恋,一生都像老鼠一样,生活在阴影之中。 一学期很快就过去了,白年锦在学校里越来越有名,甚至连低年级的学生都特意跑到他班上去看他,情书这些东西更是接到手软。不过这些事情,都是白罗罗从别人口中听到的。白年锦从来不和白罗罗说学校的事情,他和白罗罗相处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要么陪着白罗罗看电视,要么安静的看书。 白罗罗也不强迫白年锦说,他觉得小孩儿既然不想讲,又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就由他去吧。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白年锦已经习惯了在白罗罗家的生活。 眼见天气越来越热,白罗罗找了个周末把白年锦的卧室也安了空调。 白年锦说不用,白罗罗却是道,他暑假要在家里复习的,太热了会影响心情。 白年锦闻,便也不争了。他现在算是非常了解白罗罗的性格,这个男人的性格很软,但在某些关键的事情上,却很少让步,当初分文理科时,白年锦就见识了白罗罗的固执。 高二上期的期末考试,白年锦没有什么意外的拿了个年级第三。他数学和物理都是满分,其他科都考的不错,但奈何这学校里学霸太多,考第一的那个姑娘直接四门满分,就语文和英语扣了点。 白罗罗看成绩单的时候还在想这些孩子都是怎么学的,他一个老师去考估计都拿不到这么高的分数。 白年锦对自己的成绩没什么感觉,他也没有兴趣经营社交关系,在学校里玩的好的同学几乎是屈指可数。 白罗罗拿他没办法,小孩儿性格就是这样,总不能强迫他去交朋友吧。不过白罗罗已经坐好了打算,让白年锦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学一下散打之类运动,强身健体,不然他这个性格,早晚要吃亏的。 高二的暑假已经开始补课,教室里虽然有空调,但炎热的天气还是影响了食欲,白罗罗怕吃太少白年锦身体受不住,干脆买了几本家常菜谱开始研究。 这天白年锦上完晚自习,回到家后,白罗罗开了个冰西瓜和白年锦一起分着吃了。 白年锦吃着西瓜,忽的对白罗罗道:“老师,我想上b大。” 白罗罗闻一愣,b是本市的一本,虽然也不错,但白年锦这个成绩上这个学校简直太浪费了。 白罗罗道:“怎么突然想上b大了?” 白年锦道:“喜欢他们的金融专业。” 白罗罗道:“真的?” 白年锦道:“嗯。” 白罗罗道:“……但是c大的金融专业比b大好。” 白年锦吐了西瓜子,道:“我就喜欢b大。” 白罗罗心中叹气,他几乎是一瞬间猜出了白年锦选b大的原因,b大最大的优势便是……离家近,可是少年郎总是要长大的,等白年锦以后长大了,说不定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白罗罗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 好在现在才高二,等到填志愿的时候,万一白年锦改变主意了呢,白罗罗漫不经心的想着。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28 > 在高强度的学习下, 漫长的暑假一溜烟的过去了。 在暑假过了一大半的时候, 白罗罗带着白年锦去附近的景区避了一周的暑。当老师有个特别大的福利, 就是每年都有两次漫长的带薪假期, 想旅游什么的很是方便。 那景区是座山, 夏天最热的气温也保持在二十多度, 不用开空调就非常凉爽舒适。 在山上度假的白罗罗穿了个背心和大裤衩子, 提着鱼竿和白年锦一起去钓鱼,随着白年锦模样逐渐长开,他和白年锦总算不像父子像兄弟了。其实李寒生年纪也不大, 目前还没找女朋友,感情方面没什么经验,倒是和白罗罗差不多。 鱼塘里的鱼都是农家放的鱼苗养起来的, 白罗罗一下午就钓起来三条草鱼, 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几斤的样子。 白年锦也在钓鱼,只不过手艺有点生疏, 几乎没有什么收获。 把钓到的鱼往篓子里一装, 白罗罗一边收拾渔具一边想好了晚上的食谱。从池塘回到住所, 他和白年锦一前一后走在绿树荫里。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 脚踩在光滑的青石板上, 所有的暑气都好像被驱散了。 烤鱼要先腌制, 白罗罗杀鱼已经很熟练,他家里买的生禽几乎都是他来动手,杀鸡杀鸭都是一刀子的事儿。 白罗罗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白年锦就拿本英语单词一边背一边看着白罗罗做鱼。 白罗罗很瘦, 穿着宽大的背心更是明显,腰偶尔在蹲下来的时候会露出一段雪白,那景色几乎和白年锦在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白年锦鼻尖上浸出些汗珠,现在并不热,可白年锦却嘴巴发干。他看着白罗罗的背影,几乎想要冲过去拥住他。但白年锦还是制止住了自己的这种渴望,他垂了眸子,目光再次移到了手中的单词本上。 白罗罗完全没有察觉白年锦那火辣的眼神,他认认真真的把鱼剖干净,然后用料酒和葱姜腌制起来,然后又去准备了一些小菜。 夜幕降临,天空却依旧明亮,繁星如画,挂在银河旁的月亮犹如玉盘,月光明亮的能看清楚山间小路。 白罗罗去找老板借了烤架和碳火,就在庭院门口把鱼烤了。 碳火散发出热量,将鱼肉慢慢烤熟,浓烈的香气袅袅升起,白罗罗打着伞子,额头上开始滴下汗珠。 “热吗?”白年锦在旁边问。 “不热。”白罗罗腿上被蚊子叮了个包,“你去给我拿点风油精……” 白年锦道:“好。” 他进屋子后,很快又出来,走到白罗罗的身边,动作自然的蹲下想给白罗罗的腿上摸风油精。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吧。” “你手那么油。”白年锦道,“我来吧。”他一点点将风油精抹在了白罗罗的脚踝上。作为教书先生,白罗罗是没怎么走过路了,脚小,脚踝也细,白年锦张开手掌就能全部包住,此时蚊子叮过的那处已经出了个大疙瘩,白年锦细细的将风油精抹匀。 白年锦抹完之后嘴唇抿了起来,道:“其他地方要抹么?” 白罗罗觉得周围还有蚊子在嗡嗡,他说:“那再给我抹点吧。” 于是白年锦继续动作,将白罗罗的手臂,颈项,和小腿都抹了一遍。事实上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昵的接触,之前白罗罗一直很注意和白年锦之间的距离,毕竟青少年正是树立三观的时候,他不想让白年锦误会什么。 抹完之后,白年锦便坐回了之前的座位,只是坐了片刻,就放下书去上了趟厕所。 白罗罗也没多想,继续认认真真的烤着鱼。 半个小时后,鱼考好了,白罗罗还准备了冰绿豆汤和冰啤酒消暑,他将烤的焦香的鱼放到了饭桌上,道:“开饭啦,饿了么?” 白年锦道:“没饿。” 白罗罗笑了笑。 说着没饿,筷子却是停不下来。烤鱼新鲜,肉也肥美。因为作料用的比较多,味道比较浓,几乎全部掩盖住了鱼的腥味。鱼皮烤的金黄,吃在嘴里是脆的,肉也不寡淡,泡椒和各种香料铺在上面,在火的熏烤下,完美的融入了肉中。烤鱼的辅料是精华,干香的豆干,入味的洋葱,白嫩的豆腐,还有用油酥过一遍的鹌鹑蛋,都很美味。 白罗罗一边吃,一边喝着啤酒,问白年锦长大了想做什么。 白年锦道:“赚钱。” 白罗罗没想到白年锦的答案这么干脆,失笑道:“如果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呢?” 白年锦闻思考了一会儿,道:“等赚够了再想。” 白罗罗嗯了声,道:“世界上还有很多很美好的东西的。” 白年锦看着白罗罗。 白罗罗继续道:“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的放弃,总要去争一争。”他虽然这么说着,但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毕竟他的性格就是特别的随遇而安的那种,欲望也不是很强烈。知足常乐,大概就是白罗罗平常的心态。他这种心态在某些人看来就是不思进取,但是自己舒服了就好,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呢。 白年锦喉咙动了动,慢慢的点了点头。 很久之后,白罗罗回忆起自己带白年锦吃烤鱼的那个晚上,觉得自己是在给自己挖坑,不但挖了坑,还积极的往下跳。 系统应和说:“对,跳下去之后还伸长了脖子问土咋还不埋啊。” 白罗罗:“……闭嘴。” 吃完烤鱼,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去睡了觉。 暑假之后,便开学了。 开学的那周学校要求开家长会,白年锦的家长照例不能到场。不过他的成绩好像也不用老师担心,所以这件事便这么过去了。只是白罗罗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挺同情这孩子的,他们都知道白年锦现在住在白罗罗家里,还说李老师你真是个好人。 从外人看来,白罗罗的确是个好人,毕竟愿意把学生接回家,当亲儿子养的老师实在是不多。 九月十六号,是个星期六。 白罗罗早早给白年锦准备好早饭后,就早早的出了门。 今天白年锦要上去学校上自习,但白罗罗是没课的,他早已有了计划。 蛋糕在前天就订好了,足足有三层,白罗罗知道他和白年锦吃不完,但是他还是选了这么个大的。他想让白年锦知道,他的生日不比别人差,也能吃到漂亮的大蛋糕,得到心仪的礼物。 系统还在沉迷瓜子,白罗罗羡慕的说:“你们系统嗑瓜子真好,也不怕长胖,也不怕嗑出瓜子牙。” 系统安静了三秒,幽幽道:“但是会傻。” 白罗罗说:“啊?!” 系统说:“你不知道,瓜子嗑多了,智商会变低的……” 白罗罗说:“哦,看起来你经常吃瓜子的样子。” 系统:“……”他觉得自己是对白罗罗太温柔了。 提着蛋糕,白罗罗哼着歌回了家,他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又下楼去买了一堆菜,打算做一顿大餐。 就这么匆忙的忙了一天,终于到了放学时刻,白罗罗在家里有点坐立不安。 系统说:“不就过个生日么,你至于这么紧张?” 白罗罗说:“第一次都挺紧张的……” 系统:“……” 十二点二十左右,开门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罗罗赶紧站起来,拿起他买的彩喷。 白年锦本来还奇怪今天老师怎么没有的应他的声,结果刚一进客厅,就被彩条喷了满头。 白罗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道:“生日快乐!!!” 白年锦的表情僵住了。 白罗罗道:“来来来,快把书包放下,老师给你买了个大蛋糕,看看喜不喜欢。” 蛋糕是三层的,雕花很漂亮,最上层还描着白年锦生日快乐几个字,十六两个数字则是插在名字的旁边。 白年锦看着那个蛋糕,几乎是刹那间,他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白罗罗猜到了白年锦会很高兴,但他没想到白年锦会高兴到喜极而泣的地步。白罗罗赶紧几步上前,拥住了白年锦,用手擦着他的眼泪,叹气道:“怎么就哭了。” 白年锦这次没有再假装坚强,他把头埋在了白罗罗的怀中,崩溃般的大哭起来。 白罗罗也没说话安慰他,他只是用手轻轻的拍着白年锦的后背,想要缓解白年锦的情绪。其实白罗罗能看出白年锦一直在绷着,虽然白罗罗对他好,但他始终有种寄人篱下之感,害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被赶出去。不敢撒娇,不敢任性,孩子做的事情,都不敢做。可是对白罗罗的情绪偏偏又在不断的发酵,他一直绷着,直到此时,却是终于撑不下去了。 白年锦哭花了脸,浑身不住的发抖,几乎像要厥过去。 白罗罗有点担心,一直在摸他的脑袋。 足足哭了十多分钟,白年锦才停下,情绪缓和后,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通红,低着头不敢看白罗罗。 白罗罗说:“乖,去沙发上坐着啊。” 白年锦慢慢的走过去,乖乖的坐下了。 白罗罗去厕所拿了毛巾,又去厨房拿了水,递给白年锦,看着他把脸上的痕迹擦干。这小孩儿哭的白罗罗心疼死了,他知道白年锦委屈,也舍不得白年锦受苦。 喝完水,白年锦低低道:“谢谢老师。” “嗯,乖。”白罗罗摸着他的脑袋,道:“老师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他说着,转身去桌子上拿来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白年锦接过盒子,认认真真的打开,看到了白罗罗送他的礼物。那是一部漂亮的智能机,牌子白年锦不认识,但他知道不少同学都在用这个牌子,而且价格也不便宜。 “老师——”白年锦刚想推拒,就听到白罗罗道,“不要拒绝啊,以后等你赚了钱,再慢慢还给老师好了。” 白年锦看着白罗罗。 白罗罗道:“你有个手机,有什么事情联系老师也方便。” 白年锦终是点了点头。 然后白罗罗又给新手机装了卡,还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他笑道:“拿好了。” 白年锦接过来,重重的嗯了一声。 白罗罗笑道:“走,咱吃蛋糕去。” 白年锦这才把目光移到了三层的蛋糕上面,他道:“怎么买个这么大的,吃的完么。” 白罗罗说:“吃不完也要这么大的,咱年锦不比别人差。” 说着他便点燃了蜡烛,给白年锦唱生日歌,最后让他许愿。 白年锦到底许了什么愿望,白罗罗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白年锦许完愿之后,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白罗罗隐约觉得,白年锦的愿望可能同自己有些关系。 吃了几块蛋糕,两人才开始吃正餐。 桌子上的菜全是白年锦喜欢吃的,白年锦这次没有再顾忌,直接敞开了肚子。 白罗罗从头到尾都神色慈爱,按照系统说的就是,头上顶个光圈就能飞升成仙了。 这是白年锦出生以来过的第一个生日。白母恨透了他,自然不可能为他庆生,甚至于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相方设法的找他麻烦。白年锦甚至还记得去年的他这个时候被迫在外面睡了几天,他没钱住旅馆,就躺在公园的长凳上,好在夏天天气不冷,勉强能熬过去。 吃过苦的人,被糖沾了舌尖就能甜到心上,而白罗罗给他的却是一个巨大的蜜罐子。 白年锦不敢想象,如果他失去了白罗罗,会是如何。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白罗罗又去厨房里给白年锦下了碗长寿面,煎的金灿灿的鸡蛋扑在米白色的面条上面,汤是高汤,飘着翠绿的葱花,虽然不多,但香气扑鼻。 白年锦把面吃了,连汤也喝了干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的裤腰带都绷紧了。 白罗罗看到了白年锦的动作,没忍住伸手在白年锦的小肚子上拍了一下,然后赶紧收回来,状若无事道:“别吃撑了啊。” 白年锦:“……” 白罗罗说:“去洗碗去洗碗。” 白年锦瞅了白罗罗一眼,没说话,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 白罗罗对系统悄咪咪道:“白年锦肚子好软啊。” 系统:“……” 白罗罗说:“手感贼好。” 系统说:“你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 白罗罗委屈的说:“我就拍拍肚子也没做什么啊。” 系统说:“我就蹭蹭不进去。” 白罗罗:“……”这系统到底是谁编的程序。 生日之后,白年锦所有的精力又放到了学习上面,他知道,学习是改变他生命最优的捷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不过是生活所迫。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转眼,白年锦已经来白罗罗家一年。 这一年里,最让白罗罗接受不了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知不觉间,白年锦的身高居然和他差不多了。 当某天早晨起来做早饭的白罗罗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的心情是有点崩溃的。 白罗罗说:“这也太快了吧?” 系统说:“儿子长大了你不该高兴么。” 白罗罗说:“高兴是高兴,但是在高兴之后又有一丝忧愁,在忧愁之中又有一丝暗喜,在暗喜之中……” 系统打断了白罗罗的话:“你们文科生话真多。” 白罗罗:“……”文科生怎么了,文科生吃你家大米了。 营养跟上之后,按照白年锦这个身高趋势,恐怕要往一米九去了。 不过无论白罗罗心情怎样,长高的个子是缩不回去了。而且随着个子变高,白年锦的面容也在变化,和少年时的精致比起来,他的轮廓开始更加分明,朝着一个真正的成年人转变。不得不说,这个样子的白年锦是很好看的,最大的一个表现点就是,和他表白的人越来越多了。 有次还有老师专门找白罗罗诉苦,说他们班上的女生不好好想着学习,居然脑子里全是放学怎么去堵白年锦,说还好白年锦和白罗罗住在一起,不然早恋了可不得影响学习么。 白罗罗乐呵呵的应着,也没回话,其实他觉得早恋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学习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而且谈恋爱就像刷boss,总要先刷点经验,才能打怪打出happy end嘛。说到打怪,白罗罗的心中生出了一丝隐痛,因为现实的他,还是个一级的新手村村民…… 白年锦的情况在变好,白罗罗也遇到了好事。 办公室里的一位五十多岁的女老师,坚持要给白罗罗介绍对象。 白罗罗推辞说不用不用,那女老师却是道:“李老师,你别不好意,找对象这事情一个人范围总是比较小的嘛,我那个侄女儿在机关上班,性格好长得又好看,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你也别急,先聊聊看?” 白罗罗说:“真的不用了——” 但女老是却态度坚决,最后白罗罗实在是推辞不过去,只好先加个微信号。 女老师道:“这周末不是没你的课么,你们两个出来吃顿饭,合不合适再另说嘛。” 白罗罗实在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总不能说自己还小不考虑吧。无奈之下,只好先应下,想着反正去看看也没什么。 白罗罗说:“我不能在这个世界谈恋爱,要是谈了舍不得回去了,岂不是完蛋了。” 系统:“里要空几里记几啊。” 白罗罗说:“说人话。” 系统:“你要控制你自己。” 白罗罗:“……” 白罗罗在现实世界里相过几次亲,但他的桃花运非常奇怪,有几次他都和相亲的姑娘互相有好感了,结果却每次都会出什么意外。什么姑娘突然要出国啊,什么姑娘的前男友突然回来找姑娘了,最离谱的一次是他看上的那个姑娘突然沉迷传销,消失了一年才又回来。后来他妈也放弃了,说随缘吧儿子,实在不行你就去找个代孕给妈抱孙子算了。 白罗罗对他妈的开明程度表示了震惊。 答应了相信,白罗罗本着尊重姑娘的原则,还是去打理了一下自己。 周六那天早上白罗罗给了白年锦零花钱,叫他中午在外面吃。 白年锦道:“老师你要去哪儿?” 白罗罗道:“没哪儿……老师有点事儿。” 白年锦眯了眯眼,看样子颇为怀疑。 白罗罗摸了下鼻子,道:“老师去相亲……” 白年锦:“……” 白罗罗道:“你看这外套好看吗?” 面对白罗罗期待的眼神,白年锦语气冷漠的说了句:“好看。” 白罗罗觉得白年锦这语气实在是敷衍过头了,他猜测这大概是少年人的不安,于是安慰道:“没事儿,老师目前没准备找女朋友,别担心啊。” 白年锦安静了会儿,突然问道:“我耽误老师了么?” 白罗罗:“没啊。” 白年锦道:“我知道了。” 白罗罗被白年锦这句话搞的心惊胆战的,他道:“年锦,你别误会,你绝对没有耽误老师,老师是真的不急。” 白年锦抬头盯着白罗罗:“如果遇到合适的女人,老师会结婚么?” 白罗罗道:“……可能会吧。” 白年锦道:“那我提前祝福老师。”他说完这话,就背着书包出去了,留给白罗罗一个冷漠的背影。 白罗罗有点担心,他觉得白年锦这个反应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可是要他怎么做,白年锦才会有安全感呢。在这个世界里,他不会娶任何女人,因为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改变白年锦的命运,可以说,他就是为了白年锦而生。 然而白罗罗并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白年锦,他只能用行为让白年锦安心,让白年锦知道,自己永远不会离开他。 白罗罗撇着眉出了门,他想,还是晚上回来和白年锦好好解释一下吧。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29 > 虽然白罗罗并没有在这个世界谈恋爱的打算, 但不得不说, 给他介绍女生的那个老师确实是真心实意。 女生模样挺好看的, 性格也不错, 两人在咖啡厅聊了一下午, 气氛全程都不尴尬。 那女生开玩笑的对着白罗罗道:“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没有女朋友呀。” 白罗罗笑道:“你不也不像没有男朋友么。” 女生听的直乐, 问白罗罗有什么兴趣爱好。白罗罗说, 兴趣爱好都挺普通,唯一稍微有些特别的就是他喜欢做饭。 女生听到做饭显然很有兴趣,说有机会到白罗罗家蹭饭吃, 让白罗罗别嫌弃她。 白罗罗失笑道:“当然可以。”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聊的差不多的时候,白罗罗还是迟疑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 他说自己目前还不打算找女朋友。 女孩儿问他为什么。 白罗罗道:“嗯, 就是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还想一个人过几年。” 女孩儿点点头, 也没有强求, 道:“行吧, 这种事情也勉强不得, 不过我们可以先加着微信聊着呀。” 白罗罗道:“好啊。” 然后他就加了女孩儿徐岚兰的微信, 发现她的头像居然是自己的手机屏幕。这就太巧了, 白罗罗惊奇道:“你看我手机屏幕。” 徐岚兰凑过来一看,笑道:“缘分啊,你也喜欢这电影?” “挺喜欢的。”这电影是部法国的爱情喜剧, 画面非常漂亮, 截出来的几乎每一帧都能做桌面。这电影是白罗罗刚到这个世界时看的,没想到居然还能和徐岚兰的屏幕撞上。 徐岚兰眼中对白罗罗的兴趣更浓,作为一个女人,她感觉得到白罗罗是个不错的男朋友人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目前没有兴趣谈恋爱这种话。 但徐岚并也不急,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两人聊了一上午,吃过午饭之后,下午看了场电影,最后白罗罗帮徐岚兰打了车,看着姑娘走了,自己才回去。 白罗罗以为自己到家的时候,白年锦也该回来了,但他没想到家里居然没人,吃剩的早饭还照原样摆在桌子上。 白罗罗给白年锦去了电话,发现电话无法接通。 “白年锦人呢?”白罗罗道,“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系统说:“我哪里知道,咔擦咔擦咔擦。” 有些担心白年锦,白罗罗抓起钥匙就骑着自行车去学校了。 十五分钟,他到了学校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学校心里莫名的有点慌。他去了理科的那层楼,毫不意外的看见白年锦班上的人走的只剩下打扫卫生的。 看着正在扫地的几个学生,白罗罗上前问道:“你好,你有没有看见白年锦啊?” 那同学看见白罗罗,挠了挠头道:“没有啊。” 白罗罗道:“他放学是直接走了么?” 这同学道:“我没注意……” 倒是旁边另一个女生道:“白年锦被他爸爸接走啦。” 白罗罗表情一僵,他不可思议道:“什么?” 那女生道:“他还没上完课就被接走了,我当时正好出去给老师拿卷子,看到了他爸。” 白罗罗说:“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爸?” 女生莫名其妙的看了白罗罗一样,理所当然道:“因为他们长的很像啊。” 白年锦和白文安的确很像,虽然白文安从来没有承认过白年锦的存在,但是两人的血缘关系却是无法斩断的。白年锦的眼睛和白文安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认出两人是父子,是正常的事。 那白文安为什么要来找白年锦呢? 白罗罗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他又给白年锦打了电话,却依旧打不通,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他想求助系统,却被系统告知他已经违反了规定了,不能再给白罗罗开后门。 得到这样的结果,白罗罗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他有点难过的骑着车回了家,脑子里不断的飘过各种念头。 最后,白罗罗决定如果晚上十点白年锦还没有消息,他就去白文安家堵人,反正他也知道白文安住哪里。 就这么煎熬的度过了一个傍晚,晚上九点三十左右,白罗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拿过来一看,发现是白年锦的号码,松了口气后接了起来。 “老师。”白年锦的声音闷闷的。 “白年锦,你做什么去了?”白罗罗说,“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白年锦说:“老师,对不起。” 白罗罗道:“你现在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么晚了——”他正在碎碎叨叨,却听到白年锦一句,“我不回来了。” “什么?”白罗罗拿手机的手一僵。 “我今天在同学家住。”白年锦显然不知道白罗罗去了趟学校,他道,“明天回来。” 白罗罗说:“你在哪个同学家?” 白年锦道:“韩瑞达。” 白罗罗刚想说叫韩瑞达接电话,但又犹豫有点犹豫,他知道他可以拆穿白年锦的谎,可是拆穿之后呢。白年锦会是怎样的反应?会不会特别的为难? 白罗罗心中叹气,到底是没说出那句话,他道:“那好,你以后出去住,一定要先和我说,不然我多担心你。” 白年锦嗯了声。 两人都不说话,电话却通着,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白罗罗之前还气着,这会儿心却软了下来,他道:“明天早点回来啊,我给你炖了老鸭汤。” 白年锦说:“好。” 两人挂断电话,白罗罗垂下眸子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却不愿意去细想。白年锦如果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他自然是高兴的,可在这高兴之余,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这一天晚上,白罗罗凌晨才入睡,他看着天花板说:“我感到了一个空巢老人的寂寞。” 系统说:“吃瓜子么?” 白罗罗说:“吃。” 系统说:“自己买去。” 白罗罗:“……” 系统忽的又道:“你还记得员工入职手册第三十二条写的什么吗?” 白罗罗有点记不清楚了,他就是金鱼记性,刚看的时候记得特别牢,等用过了,分分钟把这些知识扔在脑后。 系统也没有告诉那手册到底写了什么,只是说:“如果不记得了,你最好回去看看。” 白罗罗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星期天,白罗罗很早就起了床,准备把昨天买的鸭子炖了。鸭子是农村的土鸭,肉老,但却香,最适合煲汤。白罗罗把鸭子的毛理了,又从泡菜坛子里抓出泡萝卜,然后用水洗干净。 决定老鸭汤味道的,就是里面的配料酸萝卜。萝卜味正,煲出来的汤鲜味美,口味酸鲜,很是开胃。鸭子肉倒是不太好吃,但汤却是融合和鸭子和萝卜,味道一顶一的好。 汤炖好了,日头也上了正当空,可白年锦还没回来。 白罗罗拿起手机给他打了电话,却再次被挂断。白罗罗觉得有点生气,他想着白年锦就算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和他好好说呢,又这样放他的鸽子。难道不知道他真的很担心?白罗罗就这么忍耐着,到了快下午的时候,白年锦才终于回来。 白年锦回来的时候白罗罗在看新闻,他听到开门的声音,赶紧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但当白年锦走进来,白罗罗却又没绷住。 “怎么才回来。”白罗罗道,“不是叫你早点回来了么?”他一边说着,眼睛一边在白年锦身上上下打量,想看这孩子身上有没有伤痕什么的。 好在白年锦的衣服还是整整齐齐,除了表情冷淡了一点之外,没什么异样。 白年锦说:“嗯,他妈妈非要留我吃饭。” 白罗罗说:“我熬了汤,你先喝一点吧。”他说着去厨房给白年锦盛了一晚热腾腾的老鸭汤,还舀了几块白萝卜。 白年锦把书包放了坐在桌子边上喝汤。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白罗罗还是看出了他心事重重。白罗罗没问,就坐在旁边等着。 喝汤的时候,白年锦突然问昨天白罗罗相亲怎么样了。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道:“是个好姑娘……只是我们不合适。” 白年锦道:“为什么不合适?老师那么好?” 白罗罗道:“我……还不算谈恋爱。” 白年锦看着手里的汤勺,慢慢的说:“不合适,是因为我么?” 白罗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白年锦继续道:“因为我在老师家里,当拖油瓶,所以才不合适?” 白罗罗没想到能从白年锦口里听到这话,他怒道:“白年锦,你在说什么呢?!” 白年锦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悲哀,他道:“老师,我也不想这样的。”他想自信,想相信白罗罗。然而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无法相信自己会被人爱。别人凭什么会爱他呢,他只是没爹没娘的杂种,根本不值得别人爱。 白罗罗道:“白年锦,你怎么这么说,有困难的人那么多,我为什么不去一个个的帮过来?你以为我是做慈善么,我是喜欢你,才把你接到了家里。” 白年锦说:“对不起,老师。” 白罗罗感到了语的乏力,他想告诉白年锦,自己愿意给他很多很多的爱。但这个孩子,却不敢伸手来接。 汤是好汤,和白罗罗之前做的饭菜一样可口,白年锦吃在口中,却觉得这汤比黄莲还要苦。 他吃着吃着,就开始掉眼泪,眼泪一滴滴的落入汤碗里,再被他喝下肚。 白罗罗看的心疼,他不知道白年锦为什么哭,但想来也是孩子受了委屈。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白年锦小声的说,“老师,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 白罗罗呼了口气,语气非常的认真,他道:“因为他们是人渣。” 白年锦:“……” 白罗罗道:“他们不要你,是因为他们的眼光太差了,你看我,眼光好,养你好像养个宝。” 白年锦破涕为笑。 白罗罗说:“年锦啊,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做事做人,只求问心无愧,你不要觉得自己被伤害是自己的错,受害者是没有错的。” 白年锦点了点头。 鸡汤灌的差不多了,白罗罗开始试图问出白年锦昨晚到底去做了什么。但在这事情上,白年锦的口风却很紧,白罗罗问了许久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白罗罗只好放弃。 而白年锦父亲来找白年锦这件事,似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之后便没了后文。 因为这件事白年锦身上唯一出现的变化就是,他学习学的更加认真,成绩也有了进步,名次几乎次次在年级前五。 高二下学期的生活,是枯燥且乏味的。 对于学生而,就是日复一日的学习,六点半起床,凌晨一点睡觉。 白罗罗班上有个学生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结果高二期末把身体给熬坏了,有了这个例子白罗罗不敢让白年锦牺牲睡眠,每天催着他睡觉。 白年锦嘴上说着好,可依旧是不到凌晨一点绝不上床。好在理科其实很大一部分要看天赋,有的人天生就对数字敏感,学起理科项目也比较轻松、白罗罗还在庆幸当初白年锦还好选择的是理科,他实在是无法想象每天看到白年锦背历史政治背到昏昏欲睡的模样。 高中的气氛,都是一年比一年紧张,白罗罗也更加注意白年锦的饮食,隔几天必定要炖汤。而在他的食补下,白年锦的身高在新年的时候,终于超过了白罗罗,虽然只是一厘米,但还是让白罗罗很受打击。 白年锦倒是没什么自觉,只是看见白罗罗因为身高失魂落魄的模样,忍者没笑。 白罗罗对系统说:“你能不能把我身高调高点,你看白年锦都比我高了。” 系统说:“可以调的话我肯定先调你的智商。” 白罗罗:“……” 系统:“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高二下期期末,白年锦拿下了年级第一,据说之前霸占第一名的那个妹子在发成绩当天就哭了,而且是哇哇大哭。然后冲到白年锦的桌子面前给白年锦下战书,说我下次考试一定要干掉你。 白年锦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听到她这话就哦了一声。结果女孩哭的更惨了。 这些事情都是其他老师笑着说给白罗罗听的,还问白罗罗是不是白年锦在家里也这样高冷。白罗罗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没有啊,在家里小孩儿挺接地气的,天天帮他洗衣服做饭呢。那老师惊讶道:“他还会做饭啊?” 白罗罗说:“会啊会啊,做的可好吃了。” 老师一脸震惊,随后对白罗罗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把白罗罗当做压榨童工的邪恶老师了。 白罗罗也不介意,反正他看不得其他人对小孩有一点负面看法。 之前办公室老师给白罗罗介绍的那个叫徐岚兰的妹子一直在和白罗罗聊微信,两人倒是聊的挺投机的,徐岚兰还有进一步跟白罗罗发展的兴趣。只是白罗罗态度很坚决,说自己不打算谈恋爱,可以做朋友,但做不了男朋友。 徐岚兰试探了几次,见白罗罗都没有松口的意思,看起来似乎是放弃了。 高二结束后,就是新年。今天天气也贼冷,居然十月末就下了第一场雪。 今年白罗罗是打算回家过年的,李寒生老家在其他城市,去年他妈就一直在催他回去,只是白罗罗担心白年锦,硬是拒绝了。 今年再怎么样也推不过去,于是白罗罗干脆带着白年锦一起回家。 回去的飞机票早就买好,李寒生家庭条件不错,爸爸妈妈都是做老师的,可以说是书香门第,也不知李寒生怎么会人品这么差。虽然现在白罗罗改变了白年锦命运,可是他还是挺烦李寒生的。 这是白年锦第一次坐飞机,事实上他连火车都没坐过。 上飞机的时候,白年锦显得有点紧张,坐在位置上坐立不安。白罗罗见他这模样,伸手覆住了他的手背,轻轻道:“别怕。” 白年锦瞅了白罗罗一眼,点点头。 飞机幸运的没有晚点,缓缓起飞后,可以看到窗外雪白的云层。白年锦望着窗户时,眼睛里全是闪亮的星星,看的白罗罗心情也好了起来,他记得他第一次坐飞机还是九岁的时候,他妈带他出去旅游,飞机起飞后他吓的不行,一个劲打嗝,眼睛里包着泪水,却又不想哭出来,这模样被他妈用相机拍下来,成了他不想回顾的黑历史。 四小时后,两人到达了目的地。 李寒生的老家靠近海边,虽然是一月份最冷的时候,却还是艳阳高照,气温也二十多度。 温暖的风扑面而来,吹的人非常舒服。 白年锦和白罗罗下飞机后去换了夏装,然后出了机场。 李寒生的父亲在机场外等着,见到二人走过来笑着迎上前。 白罗罗在电话里已经说清楚了白年锦的存在,父母倒是显得很宽容,李母还特地叮嘱白罗罗一定带回来。 其实李寒生的父母人都不错,只是不知道李寒生怎么长歪了,从他的行为看来,他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把白年锦当人看,白年锦为了他残疾,他不到一年就结了婚,甚至还给白年锦发了请帖。那时的白年锦那么好的成绩,却居然连大学都没考上,一辈子几乎全被毁了。 白罗罗既然穿成了李寒生,就要替李寒生尽孝道,他和白年锦上车之后,李父笑道:“你妈准备了不少海鲜,年锦能吃辣么?” 白年锦道:“可以的。” 白年锦上身是件白色t恤,下身是黑色牛寨,虽然简单,但他模样和气质摆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无敌的味道,很像电视里走出来的模特。倒是白罗罗的气势反而弱了,戴着眼镜,穿着衬衣,虽然长相也不差,气质儒雅,但怎么也比不上白年锦吸引眼球。 像李父李母,这老一辈的都喜欢小孩子,所以白年锦到了家里,受到了热情的款待,看待遇居然比白罗罗还好。 老家的海鲜都便宜,公龙虾才三十一斤,李母买了三只,做了蒜蓉的口味。 白罗罗道:“年锦,吃啊,千万别客气。” 白年锦点点头,他到了白罗罗家居然也不沉默了,嘴巴还特别的甜,叫白罗罗的妈妈阿姨叫的那个勤快。 白罗罗也喜欢吃海鲜,手艺还不错,他说下一顿他来做。李母还笑道说你终于舍得自己做饭了,一直在外面吃算个什么事儿,就得学会自己开火。 白年锦吃了一块鲜甜软弹的龙虾肉,道:“老师厨艺很好啊。” 李母道:“真的假的?你老师以前可是泡面都要煮糊的。” 白年锦道:“真的,这一年来都麻烦老师了,等我上了大学工作之后,一定会好好报答老师。” 李母笑道:“他做点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还担心他在那边没人陪太寂寞了,年锦,你压力不要太大。” 白年锦笑着说好。 白罗罗喝了一口杨梅酒,吃了个蒜蓉扇贝,他觉得自己真是喜欢海边啊。海鲜不贵,空气好,温度也舒服。等他多赚点钱,就去海滨城市买套房,等以后退了休,就住在那里。 两人坐了一天的飞机,也有点累了,李母给两人铺好了床铺,说早点睡。 白罗罗嗯了声,却又私下里找到白年锦问他习不习惯。 白年锦倒是笑的很甜,说他挺习惯的,不但习惯,而且喜欢老师家里。他有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一躺到老师躺过的床上,就感到特别的兴奋。要是他把这话说出了口,也不知道白罗罗会不会把他当做变态。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30 > 作为一个内陆城市的孩子, 第一次看到海, 未免都会十分激动。 第二天白罗罗就拿着游泳圈和白年锦跑到海边去了。现在正是放寒假的时候, 他们这又是旅游城市, 所以来这边旅游的学生很多。 白罗罗家附近不属于旅游区, 海水质量不错, 他拿着个游泳圈先扑进了水中。白年锦跟在他的后面, 却没有下水。 白罗罗游了一会儿,见白年锦还在海边踟蹰,才意识到这孩子好像不会游泳。 “来, 年锦,老师教你游泳。”白罗罗笑眯眯道,“套着游泳圈。” 白年锦有点不好意思, 但在白罗罗的催促下, 还是开始慢慢的学习游泳姿势。只是初学者都有些怕水,白年锦也一样, 在水里扑腾的时候眉头一直皱着。 白罗罗笑道:“等我退休了, 我就回来这城市。” 白年锦停下动作看了白罗罗一眼。 “好喜欢海呀。”水是清澈的蔚蓝, 沙滩是黄色的, 海风吹拂着肌肤, 一切都明亮且温暖。 这和白年锦记忆中的冬天, 完全不同。就好像他和李寒生的区别,如果说他的生命是大雪连绵的北国,那他的老师, 就是这一年四季都阳光灿烂的海滨。 白年锦游累了, 坐在岸边。 白罗罗颠颠的跑过去买了两个椰子,破开之后又拿回来递给了白年锦。这里的沙滩并不太细密,沙子里藏着好多各种碎裂的贝壳,踩在上面十分的膈脚。于是白年锦就看着白罗罗踮着脚尖走过来,嘴里还嘶嘶喊疼。 新鲜椰子的味道,和白年锦想象中的也很不同,味道清淡,但香气浓郁。白罗罗大字型躺在沙滩上,看着头顶蓝的近乎透明的天空,问白年锦大学有没有考虑往海边考。 白年锦喝着椰子汁,说看情况吧。 白罗罗笑道:“年锦,老师就想看见你高高兴兴的。” 白年锦眼神颤了颤,他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声音莫名的有些沙哑,他道:“老师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呢。” 白罗罗一边喝椰子汁,一边漫不经心道:“啊,没什么要求,喜欢我就行。” 白年锦轻轻的嗯了声。 两人的气氛很是和谐,在沙滩边上消磨了一下午后,白罗罗又去了家里附近的海鲜市场一趟,买了一大堆海鲜。 靠海吃海,海鲜也便宜,不像内陆城市,一顿稍微好点的海鲜宴随随便便就几千块。 白年锦和白罗罗皮肤都挺白的,两人晒了一下午,上半身和腿都晒的通红。李母责怪白罗罗说怎么不抹防晒霜,这要是晒伤了怎么办。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忘了。 李母道:“你这孩子,这都能忘,你看看年锦被晒的。”她看着白年锦原本奶油色的肌肤被晒的通红,满脸都是心疼。 白罗罗心想妈耶,我才是你儿子呢,然后被他妈赶进厨房做饭了。 于是晚饭的餐桌上,全摆上了白罗罗的拿手菜,辣炒芒果螺,清蒸海蟹,蒜蓉鲍鱼,蛤蜊豆腐汤,道道都汤鲜味美。 李母吃在嘴里,笑眯眯的说儿子终于长大了,这手艺也不愁娶不到媳妇。 白罗罗笑呵呵的打着岔,没打算接这话。倒是白年锦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到底在想写什么。 白罗罗只当他马上要高考了压力大,还安慰他劳逸结合也挺好的。 晚上睡觉,白年锦睡的是白罗罗的床,而白罗罗则被他妈赶去了客房。白罗罗晚上吃多了,有点睡不着,躺在床听系统嗑瓜子。 系统说:“我不能再嗑了。” 白罗罗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嗑药呢。” 系统:“……” 白罗罗道:“看见白年锦,就觉得好开心,你说他以后会长成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工作,娶什么样的老婆。” 系统没说话。 白罗罗也就随便问问,没指望系统能回答,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了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孩,那个男孩跌跌撞撞的想要长大,却最终死在了本该最为灿烂的年华。他生于寒冷,只因品尝过一丝温暖的味道,便用生命去追随。 梦境沉沉的降临,白罗罗睡了过去。 这个年,过的很热闹。 烟花,爆炸,年夜饭。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团团圆圆的看春晚。饺子热腾腾的被端了出来,吃的时候,白年锦还吃出了硬币。 李母笑着说这么多饺子就包了一个硬币,说白年锦来年运气肯定好,高考能考出个好成绩。 白年锦笑了一下,说谢谢阿姨。 临近十二点,窗外的爆竹声震耳欲聋。白罗罗逮着白年锦去了楼下,去放了一串鞭炮。 噼里啪啦,白年锦看着火光中白罗罗的脸,没忍住凑了过去。 白罗罗看着白年锦突然靠过来吓了一大跳,他第一个反应是白年锦要吻自己,但当白年锦的唇落到自己额头时,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谢谢老师。”白年锦这么说着,“谢谢你。” 白罗罗心下一动,伸手重重的在白年锦背上拍了一下,他道:“好好干,小伙子。” 白年锦浅浅的笑了起来,嘴唇微微动了动,此时正好烟花正好在天空中炸开,白罗罗却是没听清楚白年锦说了些什么。待他想问时,白年锦却道自己什么都没说。 白罗罗也没有追问。 白年锦已经比白罗罗高,他这一年简直像棵遇到了春雨的翠竹,蹭蹭蹭的往上长着。根据他父母的身高,白罗罗猜他一米八绝对没问题——白罗罗自己才一米七六。 白罗罗不由的想起了他上初中的时候,被他同学嘲笑说还没有路边的玫瑰花高,他气的让他同学也去比了比,然后他同学自信满满的站到了花坛上面,最后垂头丧气的走了下来。那天回家的后半段路上,他们两个一句话都没说…… 身高,是男孩子不能触碰的死穴。 年过完之后,就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的日子。走之前李母还一个劲的对白罗罗说有合适的就别挑了,这都二十四,再不找女朋友就真的晚了。 白罗罗听着李母的话,有种自己回到了现实中的感觉。他嗯嗯啊啊的敷衍着,等他爸一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就赶紧坐了上去。李母怒道:“李寒生,再过几年人家年锦都有女朋友了你还没有,我看你怎么办。” 白罗罗把脑袋支出去,道:“年锦还小呢!” 李母道:“等人家年锦上了大学我看你还觉不觉得他小!!” 白罗罗把脑袋收回来,看向白年锦,说:“年锦……” 白年锦很给面子的说:“老师我不会早恋的。” 白罗罗感动的热泪盈眶。 白年锦很自然的握住了白罗罗的手,温柔道:“要是老师不找女朋友,我也不找。” 白罗罗心想年锦你真是太给老师面子了,来给老师香一个…… 到了机场,李父又叮嘱了白罗罗一些家常话,白罗罗都乖乖应着。李父最后叹着气说感觉儿子是长大了,特别是这次回来变化特别大,也懂事了,还知道帮家里做家事。 白罗罗说:“爸,等我过几年在那边买了房,把你们接过来住。” 李父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好。 然后白罗罗和李父告别,带着白年锦上了飞机。 在飞上,白年锦的情绪却看起来有些低落,白罗罗也没多想什么,只当白年锦是坐飞机身体不舒服。 回家没多久后,便开学了。 这个寒假两人晒了不少太阳,那边紫外线强,虽然后面的时间白罗罗都抹了防晒霜,可还是黑了好几圈。白年锦和白罗罗差不多,去学校的时候同班同学都惊了。 白年锦那个咋咋呼呼的同桌说白年锦你去非洲挖煤炭了吗。 白年锦连个表情都没给,不过他同桌倒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开心的碎碎念。 在白罗罗想象中的未来里,白年锦会平静的度过高三一年,或许会有压力,或许会遇到一些小意外,但最后白年锦还是会考上他心仪的大学,开启新的人生。 白罗罗是这么想的,可有些事情,却超出了他的计划。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月,白年锦的父亲再次来到了学校,他带走了白年锦。 白罗罗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白年锦已经走了,他打了十几个电话才打通了白年锦的电话,在电话里,小孩儿的声音很沉,他说:“老师,对不起。” 白罗罗捏着手机,喉咙发干,他道:“白年锦,你去哪儿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年锦说:“老师,我爸爸来了。” 白罗罗:“……” 白年锦说:“老师,他要认回我。” 白罗罗“……” 白年锦又说了一遍,他道:“老师,真的对不起。” 说完,白年锦的电话就被挂断了,白罗罗听着嘟嘟的声音,有点懵逼,然后更加懵逼的是白文安的律师很快找了过来,说要给他补偿。 “什么补偿?”白罗罗道,“你这什么意思?” “白先生的意思是,想要感谢李先生之前对少爷的照顾。”这律师戴着眼睛,神色冷淡,没有流露出不屑之色,但任谁都能感觉到他高高在上的施舍,他说:“所以想给李先生一点补偿。” 白罗罗说:“那白年锦呢?他把白年锦带去哪里了??” 律师道:“这是白先生的家事,我无权过问。” 的确是无权过问,白罗罗甚至都不是白年锦的监护人。他和白年锦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白年锦去哪里,做什么,他都管不着。 白罗罗有点生气道:“让白年锦自己来和我说。” 那律师道:“少爷已经走了,恐怕没办法来和李先生亲自说。” 白罗罗道:“所以你只是来通知我?” 律师说:“没错。” 白罗罗道:“你们这是欺人太甚!!” 律师却是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一叠纸张,递给了白罗罗,白罗罗拿过来一看,发现这居然是一份房屋转让协议。 律师道:“为了表达歉意,这是白先生送您的一点小小心意。” 白罗罗住在这坐城市是经济中心,这房子的位置也很好,现在市价差不多一个平米五六万块,如果要白罗罗自己买,恐怕不吃不喝也要存个几十年。 白罗罗和系统举报说:“这人居然想要用金钱腐蚀公务员。” 系统;“……” 白罗罗说:“然而他却看错了我的高洁的灵魂。” 系统说:“这样哦?” 白罗罗很低落的说:“要了也没用啊,一回去啥都没了。” 系统:“……”所以这才是真相。 白罗罗现在就好像在玩一个网络游戏,虽然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只要他一死,就全部没了,而且最惨的网游里的装备还能重复利用,而白罗罗却再也回不到这个世界。 白罗罗觉得自己很强,根本不用担心被金钱腐蚀灵魂——谁叫这金钱是虚拟货币呢。 于是白罗罗终于能上演电视剧里他看过好多次的剧情,高冷的将那协议甩给了律师,下巴扬起三十度,冷笑着说:“拿回你的臭钱。” 律师:“……” 白罗罗觉得这样还不够表达自己的愤怒,于是继续道:“呵,我爱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钱!” 律师:“……” 白罗罗说:“你给我钱,就是在侮辱我的灵魂!” 律师:“……” 白罗罗觉得台词好像说的差不多了,道:“再见?” 律师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白罗罗,看的白罗罗都心虚了起来,最后律师才动了动嘴唇,道:“随便你吧。”然后收起协议就一溜烟的走了。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眼泪落了下来,哭的好像一个三百斤的孩子,他道:“我的年锦,我的年锦,我到底,该去哪里寻你,我苦命的孩子——” 系统:“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白罗罗:“(⊙v⊙)好嘛。” 白年锦被带走了,被一起带走的,还有白罗罗的心,于是他的日子变得难过了起来。 没有白年锦,白罗罗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是没有必要的,他过着自己的日子,好像失去了生活的重心。 白罗罗在之后又去了白年锦母亲住的地方一趟,想看看有没有白年锦的消息,却看到那里居然已经差遣了,根本没人知道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到底搬去了哪儿。而白年锦用的手机号码也在一个月后变成了空号,这个孩子,好像彻底消失在白罗罗的生命里。 半年后,白罗罗突然看到了一条关于白年锦父亲白文安的新闻。 那是一通讣告,是白文安最疼爱的女儿的。说那女孩因病过世,享年十三,白家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新闻没有图片,只是一则简短的文字。白罗罗捏着报纸,却有些担心白年锦。他想着,白文安认回白年锦和这个小孩儿的过世会不会有什么关系。然而想归想,白罗罗的这些猜测,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持。 于是他只能在每天夜晚和系统唠着嗑,偶尔聊聊白年锦,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这小孩儿。 之前认识的相亲女徐岚兰也感觉出了白罗罗心情不好。她是知道白年锦的存在的,后来也从其他人那儿听说白年锦被他爹接走了。所以猜测白罗罗闷闷不乐,应该是因为白年锦。 徐岚兰猜对了,她隐晦的问起白年锦的事情,白罗罗倒是没什么顾忌的说了,他说他把白年锦当自己孩子,怕他受委屈。 徐岚兰说:“可是他爸爸应该条件很好吧。” 白罗罗低着头没说话。 徐岚兰说:“既然条件那么好想必把白年锦接回去,对白年锦来说也是好事吧。” 白罗罗觉得徐岚兰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白文安就算再怎么不喜欢白年锦,可白年锦也是他的儿子,而且白文安最心疼的小女儿已经走了…… 第二年,白年锦所在的那届高三考出了很好的成绩,理科状元就在白年锦所在的班上,白罗罗看到这成绩的想法是,如果白年锦在,状元说不定是他的。 这一年来白罗罗都没有得到太多关于白年锦的消息,小孩儿也从未联系过他。 暑假的时候,白罗罗叫系统给他把这个世界的进度条往前推,系统说:“你确定?” 白罗罗说“快进吧,我不想再等了。” 世界快进是系统的一个功能,如果在里面工作的工作人员因为事情发展的原因和任务目标失散或者说分离,就可以申请这个功能。然后系统就会根据逻辑演算,直接将时间快进到再次遇到任务目标的时候。而快进时间的记忆也会直接注入工作人员的脑内,简单来说,就是直接到未来,然后接受快进时间的记忆。 系统说:“可以。” 白罗罗躺在床上,心里对白年锦满含期待。 他想着,几年后,白年锦肯定长高长帅,可能会娶个漂亮的妻子,更远点,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白罗罗想到这里,咧开嘴露出一个美滋滋的笑容。 系统直接启动了快进程序,白罗罗周围的一切都扭曲了起来。快进其实不是件让人舒服的事情,特别是刚到未来,一般白罗罗都吐个十几分钟。 这次也不例外,他刚穿过来,还来不及看周围的情况,就狂奔去了厕所,然后趴在马桶上疯狂的吐了起来。 食物吐光了继续吐胃酸,白罗罗觉得自己的胃好像都要被翻转过来。 他吐了足足二十多分钟,才停下来,整个人都虚脱的软在了地上。 系统说:“朋友,你好了吗?” 白罗罗说:“好……好了。” 系统说:“好了,我建议你冷静的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白罗罗还有点茫然,没明白系统这话什么意思,直到他揉着自己的胃,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白罗罗听到了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脚踝上拴着一条金色的锁链。 白罗罗:“……” 系统说:“冷静。” 白罗罗弯下腰,捡起锁链,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用牙齿咬了一下,然后牙膈的生疼之后委屈的说了句:“卧槽居然是合金的。” 系统:“……”妈的智障,不然给你用纯金的吗?! 白罗罗说:“(⊙v⊙)我怎么了呀。” 系统说:“……你要接受记忆么?” 白罗罗居然从系统的语气里听出了沉重的味道。 白罗罗说:“……等、等会儿,我先缓缓。” 系统说:“你缓着。” 白罗罗的胃还在翻腾,他慢吞吞的出了厕所,看到了一间巨大的客厅。真的是很大,白罗罗研究了一下,这里应该是个别墅。客厅里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板,装修的风格倒是暖色调,只是怎么看,白罗罗都觉得暖不起来。 这十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白罗罗一头雾水。 客厅一侧,有着一排楼梯通往二楼,而白罗罗脚上锁链的尽头似乎也在那里。 白罗罗想起了什么,又去了厕所一趟,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个有些陌生的他,因为没戴眼镜,眼神有些茫然,头发似乎有段时间没有剪了,已经及肩。皮肤倒是更加雪白,只是白的似乎有些没有血色,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看起来整个人的情况都有些不妙。 白罗罗咽了咽口水,说:“系统,我好慌。” 系统说:“别怕,抱紧我,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你说话的时候能先别嗑瓜子了吗?” 系统说:“我只是想嗑点瓜子冷静一点,你要来点么?” 白罗罗想了想,说:“来点吧。” 于是一人一系统,就开始一边对着镜子嗑瓜子,一边试图猜测一下白罗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31 > 瓜子是好瓜子, 虽然在脑子里嗑瓜子有点奇怪, 但白罗罗还是在咔擦咔擦咔擦声的抚慰下强行冷静了下来。 他去厕所里开水洗了一把脸, 对着系统道:“我准备好了!” 系统说:“你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所以无论看到了什么, 都要冷静一点。” 白罗罗闻又虚了, 没出息的说:“你等等啊, 我再缓会儿。” 系统:“……” 于是白罗罗又缓了一刻钟,终于觉得自己能接受残酷的记忆了,点着头对系统道:“来吧!” 系统发出碰的一声的声音, 白罗罗的眼前瞬间暗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接收好了记忆的白罗罗睁开了眼,他看着周围的环境, 茫然道:“我是谁, 我从哪儿来,到哪里儿去……” 系统:“……”又疯了一个。 这记忆太刺激了, 白罗罗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 系统说:“亲你还好吗亲?” 白罗罗抹去了眼角的一滴热泪, 道:“不好。” 系统说:“哦, 还能说话看起来状态不错啊。” 白罗罗:“……” 记忆里的他在白年锦消失之后, 度过了平凡的十年。因为知道自己早晚要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白罗罗即便是在这十年间也没有找女朋友, 三十多岁还是个光棍儿,以至于办公室都开始到处暗暗谣传他到底是不是身体有问题才不找女朋友,不然哪个男的憋得住啊。 白年锦有口难, 只能默默的咽下苦果。 而在高二消失的白年锦, 则消失的非常彻底,白罗罗无论从哪里都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就好像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一般。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两人分别的第十二年,白罗罗刚满三十六岁的那个生日。 白罗罗的一个女性朋友,在帮他选生日蛋糕,白罗罗挑来挑去,挑了个翻糖的,付好钱提着蛋糕和朋友正往外走,却无意中看到了路边一辆开过的车里,竟是坐着一张熟悉的面孔。 没错,那人便是长大了的白年锦。 白罗罗一开始以为这只是自己看花了的眼,便也没有太在意。却不想又过了一年,白年锦竟是回到了他的生活里。 此时距离他们分别,已有十三年整。 十三年,白罗罗身边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他曾经幻想过和白年锦的重逢,却没想到这次重逢,来的如此漫长。 在白罗罗的幻想里,他和白年锦的相遇,本该是充满了父慈子爱,白年锦会朝他撒撒娇,同他讲述一下这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则是该感叹几声岁月无常,对他露出如同慈父般慈爱的神色,然后问问结婚了吗,生孩子了吗,孩子几岁啦之类的家常问题。 想象都是很美好的,所以当白罗罗被白年锦第一次侵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那一次见到白年锦时,他有点神志不清,身上还带着伤,白罗罗被他模样吓了一跳,想报警却被白年锦抓住了手。 “带我回家。”白年锦这么说着。 于是白罗罗就把这人连拖带拉的搞回了屋子,结果到家之后屁股还没坐热了,这小王八蛋就犯病了。 被下了药的白年锦一个猛扑过来强行按住了白罗罗,然后把他剥了个干净。 白罗罗在拖白年锦回家的时候还保持着(⊙v⊙)这样一幅表情,被把衣服的时候表情变成了w(qДq )w,最后被白年锦进入的时候,白罗罗抹着眼睛哭了。 他对系统说:“你这个大骗子。” 系统眼前已经是看不到头的马赛克,他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白罗罗:“……” 十几年后的白年锦,早已不是白罗罗记忆中那个又白又瘦的小男孩,他身高应该是过了一米九,长手长脚,八块腹肌,还有漂亮的人鱼线——按着白罗罗跟按只小鸡似得。 白小鸡被白年锦按在床上,毫不留情的给日了。 白年锦也是精力旺盛,不知道多久没发泄,居然连着来了四次,最后白小鸡抖着手想要爬开,又被恶狠狠的拽了回来。 “老师,你要去哪里。”白年锦低低喘息着,亲了一下白罗罗的脸颊,他道:“我好想你。” 白罗罗:“……”是你好想日我吧兄弟。 那天结束之后,躺在床上的白罗罗觉得自己是个被使用过度的安全套,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身边的白年锦药性似乎过去了,居然比白罗罗还先睡。 白罗罗对系统说:“他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系统说:“同情。” 白罗罗说:“我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系统“……”三十六岁的孩子么? 然后受够了折腾的白罗罗眼睛一闭,就昏迷的睡了过去。 这件事,是一切的开始。之后的记忆就狗血了起来,白罗罗甚至怀疑记忆中的他到底是不是他,他酝酿了一下,开口道:“系统啊,你这个逻辑演算是不是出了点啥问题,不是说好直接快进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系统说:“你想想你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发生了什么。” 白罗罗:“……”他被日了。 系统语气颇为同情的说:“所以我是为了你好啊——”给了白罗罗留了一个缓冲期。 白罗罗:“……再来点瓜子。”他嗑着瓜子,两眼无神看着前方,绝望道:“所以之后我逃跑未遂,就被白年锦给抓了回来?” 系统说:“差不多吧。” 白罗罗说:“可是白年锦的孩子呢?老婆呢?怎么和我想的都不一样呢。” 系统说:“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 绝望二人组继续嗑瓜子,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说:“不行,不能这样,我要劝劝他。” 系统说:“你劝过。” 白罗罗:“……”在记忆里,他的确是劝过的,而且说的话差不多也是他现在想说的内容,然后劝着劝着就被被白年锦带床上去了。 白罗罗说:“畜生啊!” 系统颇有所感的说对。 脚上的锁链,身上的痕迹,和十年之间的记忆,都给予了白罗罗严重的打击,他现在很想跑到白年锦面前,指着他鼻子骂畜生,说自己把他儿子,他却想上自己,简直不要脸! 白罗罗这么想着,渐渐的觉得自己有了勇气,他对系统说:“我不能放弃,我还要抗争。” 系统心想宝贝你开心就好。 白罗罗噔噔噔的跑上了楼,给自己重新找了套衣服,认认真真的穿好之后,又在楼下神色肃穆的坐下。表情严肃且圣洁,好像一个下一秒就要长出翅膀的天使。 关白罗罗的地方,就白罗罗一个人。佣人平时都不能进来的,只会偶尔进来打扫卫生。 白罗罗换了衬衣西裤,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充满了力量——才怪。 白罗罗紧张的说:“他看见我这模样会是什么反应啊。” 系统说:“我不知道呢亲。”然而他在内心已经补了白罗罗接下来的结局,还能有啥反应,再被日一顿呗。 就这么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中午的时候,白罗罗终于等到了回来的白年锦。 白年锦推门进来的那一刻,白罗罗真的觉得他太陌生了。眼前穿着西装,神色冷淡的英俊男人,真的是他记忆中那个纤细的白年锦么? 白年锦见白罗罗木愣愣的看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老师,在看什么?” 白罗罗看着白年锦的表情,瞬间有点虚,转身坐回了沙发上,左右而他,道:“没什么啊。” 白年锦道:“老师晚上想吃什么?” 白罗罗眨巴着眼睛,道:“白年锦,我想找你谈谈。” 白年锦叹气,道:“老师又想谈什么?” 白罗罗:“……”哦豁,在记忆里好像真的经常找白年锦谈这谈那的,到底是注入的记忆,一时间还有些陌生感。 白年锦走过来,道:“老师想出去走走么?” 白罗罗这才想起他把睡衣换了,赶紧点点头道:“好啊好啊。” 白年锦道:“我去换身衣服。” 从一开始说话,白年锦的声音就特别的温柔,他看向白罗罗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宠溺,若不是白罗罗的脚上还套着锁链,恐怕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和白年锦谈恋爱了。 白罗罗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白年锦都准备上楼了,就闭了嘴。 没过一会儿,白年锦就换了休闲服下来。 不得不说,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漂亮。白年锦现在已经彻底是成熟男人的样子,薄唇挺鼻,轮廓分明,俊气非凡。 和少年时精致的模样比起来,现在的他更具有侵略性,他在外人面前性子冷淡,但从不会吝啬在白罗罗面前的笑容。 白年锦换好衣服后,动作自然的走到了白罗罗的面前,然后弯下腰,抬起了白罗罗的脚。 白罗罗的脚上还拴着锁链,白罗罗以为白年锦会给他解开,却不想链子是解开了,但环却还在。那环上还有一个绿色的小灯在闪,白罗罗对系统说:“卧槽感觉好像个绑在腿上的□□啊。” 系统说:“对啊,你一跑就boom——炸个稀巴烂——” 白罗罗说:“……”这系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白年锦慢慢道:“老师,环上有新增加的定位仪。” 白罗罗眼巴巴的看着白年锦,白年锦被白罗罗看的心下一软,笑道:“当然,如果老师不想逃跑的话,这个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白罗罗觉得白年锦真是直白的可怕…… 解下了白罗罗脚上的锁链,白年锦道:“老师,走吧?” 白罗罗点点头。 出了别墅的门,白罗罗看到别墅门口大站了三四个保安,而且围着高高的铁网,想要逃出来,恐怕难如登天。 白年锦的车就停在门口旁,他和白罗罗一起上了车,问白罗罗想去哪里走走。 白罗罗说都可以。 白年锦道:“不如先去吃个晚饭?” 白罗罗说:“行吧。” 白年锦的车,是辆黑色的跑车,这个牌子的车白罗罗没见过,但看车的配置,也不是白罗罗能买得起的。现在的白年锦,终于彻底的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就算吃个饭,身边也带着四个保镖。 白罗罗在记忆里得知,两年前白年锦的父亲就去世了,好像是意外死亡。而白年锦,则一跃成为白家最年轻的家主。这些事情,在白罗罗的记忆里都十分模糊,想来是他也知道的不多。 白年锦开了二十分钟的车,将车停在了一个私家花园旁边。 此时正值盛春,花园里全是盛开的鲜花,白罗罗不懂园艺,但却能感到这个花园的匠心独具。 曲水流觞,小桥石亭,好像随便拿着照相机拍下,都是一副图画。 白年锦开车进来的时候,门口的守门人似乎已经认识他了,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恭敬的叫了声白先生,然后为他开了门。 白年锦神色淡淡,他只有在白罗罗面前,才会露出那么多的表情。 将车停好,白年锦带着白罗罗进了用餐的地方,他一边和白罗罗往餐厅走,一边介绍说这个花园是他一个朋友修建的,这里最为特殊的地方,就是一年四季,都鲜花盛开绿草如茵。就算在寒冬降临时,这里依旧生机勃勃。 白罗罗跟在白年锦的身后,乖乖的听着。 吃饭的地方在花园旁边的玻璃房子里,进去时白罗罗就闻到了一股果香,果香一般都十分浓郁,但这味道却凌冽的好似三月间山间的清泉,是甜的,却又是冰的。 “这里他自己弄出来的。”白年锦把菜单递给白罗罗,温声道,“老师看看想吃什么。” 白罗罗接过菜单看着。 白罗罗点餐的时候,白年锦就撑着下巴看白罗罗,他的目光里浓浓的痴恋之色,好似一辈子都看不够眼前的人。 白罗罗被白年锦看的有点毛骨悚然,他道:“年锦,我点好了。” 白年锦点点头,随手摇了铃。 侍者很快过来了,收了菜单笑着问白先生想要喝什么酒。 白年锦说:“你们老板不是说才酿了果酒么?就那个吧。” 侍者说好。 白年锦转头和白罗罗道:“这里老板酿的酒都很有特色,去年剩下的雪酒已经喝完了,等今年冬天的时候我再带你过来。” 白罗罗没回白年锦,他其实是在考虑怎么和白年锦说。这突然到了未来,还见到这个模样的白年锦,虽然记忆还在,可白罗罗到底是有些不自在。 菜点了一会儿,玻璃房子外走进一个穿着厨艺白衣的高个男人,这人道:“白年锦,我听人说你带了朋友过来?” 白年锦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可以啊。”那人看了白罗罗一眼,然后惊讶道,“卧槽白年锦……” 他还没出口,就被白年锦的眼神硬生生的瞪了回去,随后白年锦道:“李深泉,我来你这里是吃饭的,不是听你讲相声的。” 被白年锦叫做李深泉的男人,嘴里嘟囔了一句金屋藏娇。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白罗罗听见了。 白罗罗心里的委屈的对系统说:“我只是个无辜的中年男人。” 系统说:“是的,我为你作证。” 白年锦冷冷道:“你不知道话多的人都死的比较快?” 李深泉也是有眼力劲儿的,他看了眼白罗罗并不喜色反而有些忧郁的面容,再看着白年锦不善的表情,心中却是猜到了一二。他和白年锦相识六年前,已经算得上知交好友。他这个朋友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找伴侣,直到去年,他才突然听说了白年锦身边有人了。但李深泉从未没有见到白年锦的传说中的伴侣,他以为白年锦是独占欲强,才不愿意让他伴侣出来见人,现在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融洽。 现在春天,白罗罗穿的少,因此脚上的环,一坐就露出来了。李深泉看到那玩意儿,再联系白罗罗忧郁的神色,差不多将白年锦和白罗罗的关系猜出了一二。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好友条件好到这个地步,居然还要强迫别人…… 李深泉说:“行,我去做菜。”说完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白年锦见白罗罗神色好像不对,轻声解释道:“老师,他说话不过脑子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白罗罗道:“没事。” 两人间的气氛,再也不复年少那般和谐。 菜上来的很快,无论是用料还是摆盘都十分讲究,白罗罗先尝了一口招牌菜烤鳕鱼,觉得味道确实不错。 很快白年锦口中的果酒也被侍者拿了上来。果酒是淡淡的红色,盛在透明的玻璃杯里,上面还撒着几片粉色的花瓣。浓郁的酒香远远便传了过来,白罗罗安慰自己说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于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好酒。白罗罗心中赞道,入口醇香,回味绵长,虽然是果酒,但果子的甜味却一点没有压过酒味而让酒水的口感变得廉价。反而满口生香,味道甚至好像顺着食道进入了七窍,浑身上下都被这酒香灌满。 白罗罗说:“这酒度数高么?” 白年锦道:“不高。”他往自己的酒里加了点冰块,问白罗罗要不要。 白罗罗不喜欢喝冰的,摇摇头说不用了。 很快其他菜也都上来了,白罗罗吃的津津有味,还偶尔开口问白年锦食材的问题。 系统幽幽的说:“白年锦再请你吃几顿,你连我名字都要忘了。” 白罗罗沉默三秒,心虚道:“啊,你叫什么来着?” 系统:“……”你失去我了。 白罗罗说:“所以你到底叫什么?” 系统说:“我拒绝告诉你工号。” 白罗罗:“……”因为怕被投诉吗。 两人吃饭的时候,气氛倒是和谐了一些,只是那个之前溜掉的厨师李深泉又溜了回来,还满脸好奇。白罗罗觉得自己都能从他脸上看出:我要看八卦,五个字了。 白年锦冷冷的看着李深泉十分不要脸的拿了个凳子在他和白罗罗之间坐下,还腆着脸问肉好吃吗?菜味道怎么样啊。不知道的哪里会觉得他是厨师,估计都会以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要脸的蹭饭的。 李深泉还朝着白罗罗伸出手,道:“你好,我叫李深泉,是白年锦的朋友,能问下……” 白年锦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不能。” 李深泉:“……” 白罗罗把他含在嘴里的鱼肉咽下去,含糊道:“你好,我叫李寒生。” 李深泉说:“哎呀,咱都姓李,本家啊!” 白年锦:“……”他就知道。 李深泉说:“你和年锦什么时候认识的?” 白罗罗瞥眉,想了会儿才道:“挺久了。” 白年锦道:“李深泉,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李深泉知道把白年锦惹毛了不是好事啊,可是他真的是忍不住,白年锦,这个他们圈子里据说三个月才撸一次管的禁欲标杆,居然真的找了恋人,虽然看起来这瓜好像是强扭的。但无论甜不甜,好歹是吃上瓜了嘛…… 李深泉道:“唉,也难为你遇到了白年锦。” 白罗罗:“……”他现在的形象,的确符合李深泉的想象,面容清秀,气质儒雅,神色之间是一派忧郁,从袖子里露出的手腕,都格外纤细,还有脚脖子上的那个环,简直就是被强迫的小可怜的典范。 白年锦闻直接冷笑道:“你找死?”——白罗罗都觉得他简直想拍桌子了。 李深泉见白年锦生气了,赶紧道:“你们吃啊,我不说话了,吃!” 白罗罗:“……”唉,好愁。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32 > 虽然李深泉腆着脸还想继续在两人旁边听八卦。但是鉴于白年锦那冰的死人的眼神, 他坐了一会儿还是没坐住, 十分不甘心的起身走了。 白年锦看着李深泉走出去后, 才慢慢道:“老师,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你别放在心上。” 白罗罗轻轻的嗯了声。 虽然有着十年间的记忆, 但白罗罗却还是觉得眼前白年锦有些陌生, 他本以为白年锦会娶妻生子走上人生巅峰,却没想到两人的再次相遇会如此尴尬。 这顿饭吃了很久,两人间并没有太多的交谈。 吃到后面, 白罗罗实在是没忍住,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气, 然后道:“年锦,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白年锦放下手中的刀叉,缓缓道:“为什么不对?” 白罗罗犹豫着自己的答案。 白年锦说:“是因为老师, 不喜欢男人么?” 白罗罗点了点头, 其实这只是一个原因, 在他的世界里, 男人相恋已经是常事, 所以被男人追, 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而让白罗罗坚持不想接受白年锦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他早晚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如果他接受白年锦,然后又离开了这里, 那白年锦会怎么样呢。白年锦性格本来就极端, 被留在这个世界的他,会不会绝望的和他一起离开?他依稀记得,在原世界线里,白年锦为李寒生付出了那么多,求的也不过是李寒生短暂的陪伴。白年锦是白罗罗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想参与进这孩子余下的生命,因为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个匆匆的过客。 白年锦并不惊讶白罗罗的回答,他神色淡然的回答:“没关系,我会让老师喜欢上的。” 白罗罗心中一痛,知道这孩子是没啥救了。 “咋办啊。”白罗罗和系统商量,“不然干脆直接主动登出?” “咔擦咔擦咔擦,我怀疑你根本完全忘了员工手册。”系统语气有点绝望,他道,“主动登出能随便用么?” 白罗罗可怜兮兮的说:“我上个世界就用了啊。” 系统说:“上个世界不是情况特殊么?” 白罗罗说:“这个世界也情况特殊啊。” 系统说:“不,等这种事情次数发生多了就不特殊了……” 白罗罗:“……”居然无法反驳。 系统说:“员工手册上明确写了登出的条件,并且用红字标明了自动登出对员工的危害性,我建议你回去一定要重新翻一遍员工手册。” 白罗罗经过系统这么一提醒,勉强的隐约记起了他们培训老师说过的一个案例。好像一个员工遇到困难的情况就登出,次数多了,居然养成了习惯。然后在某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从办公楼顶楼直接跳了下去——大概是以为,自己死掉了,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当时几乎所有学员都听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老师还开玩笑说:“这可不是盗梦空间的电影,我们也没有判断到底是在梦境还是现实的陀螺,所以我给大家的建议是,在任务中自杀的行为一定要谨慎,如果不是必要,最好别这么做。” 白罗罗想起来说:“卧槽你上个世界咋不提醒我啊。” 系统说:“那不是怕你哥被卯九弄死了么。” 他这话一说完,白罗罗沉默了三秒,然后愤怒的问道:“他妈的不是每个世界都要换系统吗?你怎么知道我上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你们这群系统果然是大骗子。” 系统:“……” 白罗罗说:“你还卖萌装新人,你这个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年迈系统要不要脸啊!” 系统说:“亲你在说什么呢亲,你这样说话人家会很害怕的亲,我根本听不懂你的话呢亲。” 白罗罗:“……”哦,看来这脸,不要也罢。 和系统聊天的白罗罗,在白年锦的眼里却仿佛了失去了颜色的画幅。 白年锦知道他现在做的事情等于恩将仇报,可是他忍不了,他一想到他的老师会同别人在一起,就嫉妒的发狂。 大概是遗传母亲偏执的基因吧,想要的东西,费尽全力也要去争去抢,就算结局是悲惨的,也依旧心甘情愿。 白年锦越想越觉得难过,眼圈竟是有些微微发红。 白罗罗这边和系统扯完了皮,一回神儿发现白年锦居然眼圈红了,他惊悚道:“卧槽他怎么了?” 系统冷漠脸:“我咋知道。” 白年锦是长得是好看的,让人对他敬而远之的是因为他那冰冷的性格。白罗罗记得这孩子几次哭,都是在特别难过的时候,没想今天坐在这儿自己还什么狠话都没说呢,对面的人先哭了。白罗罗的妈妈从小教育白罗罗,要对可爱的女孩子和男孩子都温柔一点,因为指不定啥时候你就喜欢上人家了。因此白罗罗从小到大都是个讲礼貌,性格温柔的好孩子。而这也导致了白罗罗一点见不得别人哭,长得越好看的,他越心疼。 白罗罗小心翼翼的说:“年锦,你怎么了?” 白年锦本来是要把眼泪憋回去的,但是看到白罗罗那眼巴巴的表情,他心头一动,便垂了眸子,轻声道:“我只是难过。” 白罗罗被白年锦这副委屈的小模样搞的心都软成水了,他道:“你难过什么呢?” 白年锦说:“老师,对不起,我真喜欢你,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伤害你的,真的不想。”他说着,长长的眼睫微微一颤,一滴晶莹的泪水就砸在了实木的桌子上。 白罗罗赶紧安慰了几句,说别哭了啊,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要是你不开心,我下面给你吃好不好啊。 白年锦说:“嗯,我最喜欢吃老师的下面了。” 白罗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反正最后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白罗罗安慰白年锦,还告诉他世界那么大,不要吊死在他一棵歪脖子书上。 白罗罗说,白年锦就听着,即便他没有向白罗罗表露心声。但他眼神里的痴恋,任谁都能看见。白罗罗见他这模样,心想要是在现实里遇到白年锦这样的,大概孩子都三岁了……然而现实里并没有白年锦,他还是个二十六岁未婚的大龄未婚青年。 这花园的环境很好,很适合谈情说爱,白年锦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嘴巴甜,看起来还有很有钱,理应是个很合适的恋爱对象。 之前喝的果酒,身体里发酵。白罗罗听着白年锦的情话,脸蛋上浮起了两朵红云。他活了那么久,还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呢。 白年锦的声音低沉且充满磁性,就像广播里的播音主持,好听的不得了。他说:“老师,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谢谢你在最艰难的时候,为我做了那么多。” 白罗罗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脚上的环,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被美色所惑。 白年锦继续道:“我一想到你如果和别人在一起,我就特别难过,难过的控制不住自己。” 白罗罗对系统说:“我坚持不住了。” 系统说:“想想你的屁股。” 白罗罗:“……我觉得我可以再坚持一会儿。” 系统:“加油宝贝。” 白年锦的薄唇红艳艳的,好像涂了胭脂一般,他皮肤雪白,在细微阳光的照射下,仿佛透明了一般,不过虽然他长得这般精致,但却并不显得女气,面容明显的轮廓和高挺的鼻梁都在告诉别人他的性别。他勾唇笑了笑,将头轻轻的凑到了白罗罗的耳边,低低叫了一声:“老师。” 这声老师把白罗罗的骨头都给叫酥了。 白年锦却还嫌不够,他低了一下头,便吻住了白罗罗的唇。 这是白罗罗第一次亲自和白年锦接吻,之前的亲吻都存在在记忆里,有些不真切。而当白罗罗真的被白年锦吻住,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后退。白年锦不允许白罗罗的退缩,他用手按住了白罗罗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白年锦的唇有些冰,但舌头却是热的,在两唇相接之后,白年锦很快试图将舌头伸入白罗罗的口腔。 白罗罗呜呜的拒绝着,可白年锦的手臂却好像铁铸一般,硬生生的将白罗罗的身体固定住了。 白罗罗没有什么接吻的经历,被白年锦入侵口腔之后,便有些懵,他的脸涨得通红,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呼吸。 白年锦笑开了,他轻轻说了声:“用鼻子呼吸。”便加深了这个吻。 白罗罗眼前好像炸开了白光,他闭着眼睛,鼻间是浓郁的果香。在果香之中,却又夹杂着属于白年锦的气息,这气息让他心脏狂跳,恨不得下一个就厥过去。 最后这吻怎么结束的白罗罗是不知道了,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满脸通红。 白年锦伸手按了按白罗罗的嘴唇,温柔的道了声:“真想在这里把老师吃掉。” 白罗罗没听到白年锦的话,还坐在那儿一脸智障的样子。白年锦慢慢的把白罗罗的衣服整理整齐,道:“老师想不想出去走走?” 白罗罗说:“啊?” 白年锦又重复了一遍。 白罗罗说:“可以呀。” 于是白年锦就领着白罗罗从餐厅出去了。 这个花园看起来挺大的,但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自动浇水设施在撒着水。 虫鸣鸟啼反而将这里衬托更加安静,白罗罗很难想想这里居然是在市中心。白年锦非常自然的牵着白罗罗的手,还同十指相扣,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园中的风景。 白年锦笑道:“如果老师喜欢的话,我也可以为老师建一个。” 白罗罗说:“不、不用了,看看就行了。”他哪里会听不出白年锦的下之意,这小王八蛋居然想关他一辈子。 白年锦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那表情看的白罗罗后背一凉。 成年了的白年锦,就好像一个艳丽的花,漂亮是漂亮,但若真被他的香气吸引,恐怕会死的很惨。花朵之下,皆是枯骨。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却是走到了一座小桥之上。 这桥下清水潺潺,仔细看去,还有小雨在其中游动,白罗罗说:“这水是什么水呀?” 白年锦温声解释,说这水是山泉水,水里的游鱼是观赏的锦鲤,摸几下还能有好运气哦。 白罗罗只当他在同自己开玩笑。 春日的阳光,温暖和煦,照在人身上,让人生出懒懒的睡意。 白罗罗走了一会儿,有点困了。 白年锦看出了白罗罗的倦意,说老师想睡觉么?这里有供客人休息的房间。 白罗罗说好啊。 于是白年锦便把白罗罗领到了另一个房间里,那房间也是玻璃的墙,只是墙里面有可以遮光的帘子。房间里还有一张看起来无比柔软的大床,看起来很舒服。 白年锦笑着说这房间是李深泉单独给他留的。 白罗罗也没多想,干脆的爬上床,盖上被子后问白年锦准备做什么。 白年锦十分自然的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道:“自然是守着老师睡觉了。” 白罗罗警惕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 白年锦笑道:“我要对老师做什么,还用等到老师睡着?”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白罗罗也是个心大的,这床太舒服,酒意也上来了,他闭上眼睛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白罗罗睡觉的时候,白年锦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确定白罗罗睡着了,他才轻声站起,推门出去。 门外迷恋八卦的李深泉果然已经在等着,白年锦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之后才道:“问吧。” 李深泉说:“卧槽,白年锦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没看出你居然好这口。” 白年锦眯着眼睛没说话。 李深泉说:“那么多俊男美女你都看不上,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要是换了别人这么问,白年锦大概理都懒得理,但李深泉是他的朋友,救了他几次,已经算得上至交。 所以白年锦吐出一团烟雾后,淡淡道:“你知道我来白家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吧。” 李深泉说:“大概知道吧。”他们这个圈子的,都知道白年锦是个私生子,当时还有不少人想欺负白年锦。只是后来出了些事儿,大家都看出来白年锦不是好惹的,于是便没人去关心这个了。 胜者为王,谁会关心王者在成功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妈吸毒。”白年锦说着仿佛很久之前的事,“我高一的时候,不到一米六,瘦的跟只猴子似得。” 李深泉也就听着,没有露出任何同情之色。白年锦只是在说他的故事,不需要认同,也不需要同情。 白年锦说:“他是我高中老师。” 李深泉道:“刺激,居然还是师生恋。” 白年锦瞪了他一眼。 李深泉赶紧道:“你继续。” 白年锦继续道:“他把我接回了家,跟养孩子似得养着,什么都给我最好的。”他说到这里,熄灭了烟,道了句,“你说他对我那么好,我却这样回报他,我是不是个畜生?” 李深泉点点头:“是挺畜生的。” 白年锦耸耸肩,道:“畜生就畜生吧,反正一想到他会和别人在一起,我就完全受不了。” 李深泉不太理解白年锦的感情,但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好友有多偏执。不过也多亏了这股子偏执的劲儿,白年锦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李深泉说:“那他呢,怎么想的?” 白年锦道:“你看不出来?” 李深泉叹气道:“你这样把人天天锁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知道。”白年锦道,“所以,我想把他放在你这边,你随便给他找点事情做。” 李深泉震惊了,他道:“你舍得?” 白年锦道:“舍不得能怎么办,我总不想看见他不开心。” 李深泉道:“唉,行吧,我也帮你劝劝。” “别。”白年锦道,“你少说点话,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李深泉:“……” 即便白年锦现在已经将白罗罗牢牢的拽在手里,可他还是觉得不满足,他在强行压抑自己性格中扭曲的独占欲。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打造一个笼子,将他的老师关进去,锁起来,谁也不让看。 但白年锦还是忍住了,他又和李深泉说了些事情,才慢慢的回到了屋子里。 白罗罗还在睡,他好像天生就这么乐观,即便在全然陌生的地方,也能酣眠。白年锦和白罗罗完全不一样,当初他刚到白家的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他怕的要死,却又只能强装无事,踉跄着往前走。好在上天带他不薄,他到底是熬过来了。 白年锦看着白罗罗的睡颜,靠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就像当初白罗罗亲他的那样。 差不多三点左右,白罗罗被白年锦叫醒了。 睁开眼睛,白罗罗迷迷糊糊的说:“几点了?” 白年锦说:“三点。” “卧槽,我今天下午还有课。”白罗罗一个激灵。 白年锦含着笑意说:“完蛋了,年级组长刚去楼上转了一圈。” 白罗罗说:“啊!!!”他叫出声后,才发现他好像不在学校,白年锦坐在他的身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白罗罗伸手抹了一把脸,道:“你吓死我了。” 白年锦道:“老师醒了?醒了就起来吧。” 白罗罗哼唧一声,开始穿衣服。 白年锦安静的在旁边等着。 白罗罗穿好之后,白年锦道:“老师,我们回家吧?” “好啊。”白罗罗刚说完好,就想起了回家这个词的含义,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白年锦一眼,嗫嚅道:“能、能别锁着我了么?” 白年锦伸手撩开了白罗罗眼前的一缕发丝,笑道:“不能。” 白罗罗:“……” 白年锦道:“老师,你之前也说过你不跑的。” 白罗罗想起他的确承诺过不跑,可他还是失了。而逃跑的他被白年锦抓了回来,脚上便多了一个环。 白年锦温柔道:“走吧,老师?” 白罗罗心情有些低落,跟着白年锦一起离开了这座精致的花园,坐上车准回家。 到家之后,白年锦果然拿出了链子,然后动作自然的在白罗罗面前半跪下,将那链子再次套在白罗罗脚上的环上。他的动作轻柔细腻,充满了爱意,如果只看他的表情,恐怕任谁都想象不出他到底在做什么。 因为不常运动又坐在室内,白罗罗的腿很细,被白年锦握在手上,配着那金色的锁链,竟是多了几分色情的味道。 白罗罗看白年锦盯着自己的腿看,咽了口口水道:“好、好了么?” 白年锦抬眸,看着白罗罗。 被白年锦这眼神看的毛骨悚然,白罗罗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块在原野里裸奔的肉,而白年锦就是追着自己跑的野兽,他道:“白、白年锦?” 白年锦语气依旧柔柔的,他道:“老师。” 白罗罗:“嗯?” 白年锦道:“我们做好不好?” 白罗罗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没想到白年锦居然这么不要脸的把这件事如此自然的说了出来,他慌乱的移开目光,道:“你在胡说什么呢白年锦。” “我们做吧。”修长的手指在白罗罗的腿上缓缓往上滑动,白年锦慢慢直起腰,凑到了白罗罗的耳边,“我想看老师被我操弄的哭出来的样子。” 白罗罗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被性骚扰是什么感觉,而最恐怖的是,这个性骚扰他的人,好像并不打算就此打住。 白罗罗哭着对系统说:“怎么办啊!!” 系统:“咔擦咔擦咔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白罗罗:“……”他要投诉这个系统!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33 > 白罗罗虽然气质温和, 任谁看起来都人畜无害, 但在现实里活了二十多年, 他一次都还没被人性骚扰过。 不但没有被性骚扰, 白罗罗还帮了好几次被骚扰的男孩女孩。这些男孩女孩大多都有一个共性, 就是身材娇小, 长得又好看, 所以成了那些变态的骚扰目标。而白罗罗身高一米八,身材也不瘦,要是谁敢骚扰他, 下场大概就是直接被扭送公安机关了。 可是现在白罗罗显然没有机会报警,白年锦温柔的凝视着他,眸子里全是荡开的水, 他叫白罗罗:“老师。” 白罗罗吞了一下口水, 目光游离开来,他说:“你冷静一点, 年锦……” 白年锦说:“老师, 看到你, 我就冷静不了。” 说话之际, 他的呼吸声重了起来, 白罗罗一瞬间就知道他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他艰涩道:“年锦,我只把你当我的孩子。” 白年锦说:“老师,我不想当你的孩子, 我只想当你的爱人。” 白罗罗看着白年锦, 眼神里全是痛心疾首,他道:“年锦,你仔细想想,你只是误会了你对我的感情,你真的会对一个男人产生欲望么?”他话还没说话,手就被白年锦拉着按在了某个部位。 白罗罗:“……”好吧,还真产生了。 白年锦露出一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表情。 白罗罗差点哭出声,发现白年锦硬了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他发现白年锦比自己还大。 白年锦说:“老师,你还想说什么?” 白罗罗说:“我、我不想这样!”他说完就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白年锦看见白罗罗如此惧怕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他道:“老师,你要去哪儿?” 白罗罗不吭声。 白年锦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个颇为无辜的,抬手脱掉了外套,然后开始挽袖子。他里面穿的是衬衣,袖子挽起之后正好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臂,他说:“老师,你过来。” 白罗罗没出息的又后退了几步。 他的这个动作,却像是刺激到了白年锦,他面色一冷,慢慢的开始往白罗罗面前走,他道:“老师,你不要怕我。” 白罗罗吓的菊部一紧,转身就要跑。 然而没跑两步,就被白年锦直接扑倒在了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白罗罗倒是没有觉得多疼,只是白年锦扑倒他的动作却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浑身都僵住了。 白年锦贴在白罗罗的身后,将头埋入了白罗罗的颈项间,语气委屈极了:“老师,你不喜欢我了吗?” 白罗罗哭出了声,心想哥啊,喜欢你是要被日的,我哪里敢啊。 白年锦见白罗罗不动了,居然放开了他,白罗罗心下一松,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没想到整个人的视野直接倒转了过来——白年锦居然将他扛在了肩上。 白罗罗作为一个一米七几的成年男性,体重少说也有一百多斤,但白年锦扛他就跟扛袋米似得,轻轻松松就往二楼去了。 白罗罗哭着对系统说:“我怎么办啊,他要对我我做什么啊。” 系统说:“安心的去吧,我永远在你身后。” 白罗罗心中一阵绝望,心想真是每一个悲催的员工身后都有一个坑爹的系统。 白年锦扛着白罗罗上了二楼。 二楼的构造其实白罗罗是很熟悉的,不过最熟悉还是那几张各种颜色的大床。黑的,红的,白的,蓝的,白罗罗似乎还和系统吐槽过说白年锦这小王八蛋是不是选择颜色还要看心情的。 此时的白罗罗拼了老命的挣扎,最后还是被白年锦直接扔到了床上。 今天的床是白色的,白罗罗想,白色意味着纯洁的爱情,充满了圣洁的味道,但白罗罗不喜欢白色,因为白色不经脏而且贼难洗,特别是吃完火锅…… “老师?”白年锦有点无奈,他早就发现了白罗罗喜欢走神,没想到他在这时候还能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他道,“老师,你再不说话,我要脱你衣服了。” 白罗罗说:“啊?” 白年锦说:“想什么呢?” 白罗罗:“想床单很难洗吧?” 白年锦:“……” 气氛一度非常的尴尬,本该充满旖旎和暧昧的氛围,因为白罗罗一句床单难洗,彻底毁了。 偏偏白罗罗还是那副非常无辜的表情,白年锦叹了口气,干脆把白罗罗抱起来,去了旁边的房间。那张床是黑色的,嗯,可以不用担心洗不干净。 白罗罗被温柔的放在床上,他抚摸着黑色的床单,幽幽道:“年锦,你还记得,我那年给你买的羽绒服么?” 白年锦神色一顿,眼神里有些悲哀之色,他和白罗罗过的那两年,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后来他到了白家,什么都有,却从未觉得这里属于自己。 白罗罗说:“也是黑色的。” 白年锦道:“我知道,只是后来却莫名其妙的丢了,我最喜欢那件……” 白罗罗有点尴尬的说:“其实是我给你洗破了,没好意思和你说就拿去扔了……”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羽绒服丢进了洗衣机,搅了之后衣服就彻底变形。这样的衣服不保暖,白罗罗想了想之后干脆扔了垃圾桶然后重新带白年锦去买了件。 白年锦:“……” 起了这个话头,白罗罗也对着白年锦敞开了心扉,他叹气说白年锦特别喜欢的那双白球鞋其实是自己的红睡衣染红的,但是真的纯属意外,还说白年锦晚上喜欢说梦话的这个习惯也是他不小心说给其他老师听的,哪知道那老师会传给学生,然后全年级都知道了…… 白年锦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和床单颜色一样多变,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一句:“老师,别说了。” 白罗罗:“不,我还背着你做了好多事情,我要告诉你,其实我没有想象中对你那么好。” 白年锦:“……” 白罗罗表情沧桑:“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唔。”他的唇被重重的吻住。 一吻结束后,白年锦道:“那为什么这十年老师不找女朋友?” 白罗罗:“……” 白年锦说:“我之前以为是老师的身体有问题,老师身体却好好的,若是好好的,为什么不找女朋友?” 白罗罗眨巴着眼睛,嗫嚅了一会儿,道:“其实是因为……我有一个初恋。” 白年锦说:“哦?” 白罗罗说:“我一直很喜欢她,但是后来……” 白年锦淡淡道:“继续。” 白罗罗说:“不合适……分了……但是她的音容笑貌一直铭记在我的心中。” 白年锦说:“编的不错。”连音容笑貌这个词都出来了,还亏得是语文老师。 白罗罗也委屈啊,他也想找女朋友啊,可是在这个世界找了女朋友,他要是回去了可咋办。总不能留下孤儿寡母两人在这个世界痛苦吧。 白罗罗说:“反正我就喜欢一个人过,怎么着吧!这也不是你强迫我的理由啊,你学过法吗?知道你这样的要判几年吗?” 白年锦幽幽的说了句:“强奸男人不算犯法。” 白罗罗:“哦豁。”这个世界法制建设太落后了!!!这要在他的世界,白年锦这瓜娃子牢底都得坐穿。 白年锦道:“所以?” 白罗罗找不到理了,精神崩溃开始耍赖,说:“可是我还是个孩子啊,恋童呢?恋童总算是犯法吧??” 白年锦见状颇为疼惜道:“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白罗罗:“……” 白年锦说:“宝宝,来亲一个。” 白罗罗露出嫌弃的表情。 白年锦一边说,一边把白罗罗的外衣脱了,他有点委屈道:“老师,我们都两个月没做了。”他很担心白罗罗的身体,所以即便是他的欲望非常旺盛,可还是苦苦压抑自己,没有强迫白罗罗。但今天他却有点忍不住——老师真是太可爱了。可爱的让他简直恨不得揉进身体里,或者舔遍他的全身。前者不太可能,后者却很有可行性。 虽然白罗罗插科打诨很破坏气氛,但白年锦今天却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白年锦开始脱白罗罗的上衣。白罗罗觉得现在就是一只被扒皮的青蛙,皮被拔掉之后,离死期就不远了,所以他苦苦挣扎着,想要维护自己最后的节操。 白年锦动作倒是很温柔,只是他的力气足够大,拿捏白罗罗一点问题都没有,白罗罗护住了衣服又护不住裤子,护住了裤子又顾不到衣服,最后被扒光的时候,哭着捂住了自己小弟弟,抹着眼泪背对着白年锦。 白年锦看着白罗罗的动作有点无奈,他想起不知谁说过这种行为是典型的直男思维,捂住前面觉得就不危险了,然后大喇喇的把屁股露出来。 白年锦看了白罗罗这模样实在是想笑,没忍住伸手在白罗罗光洁柔软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白罗罗被白年锦捏的浑身一紧,怒道:“别碰我的屁股!” 白年锦道:“碰了怎么样?” 白罗罗做出恶形恶状之色,道:“我咬死你!!” 白年锦说:“口交死我?” 白罗罗震惊了,白年锦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这种荤笑话张口就来。 白年锦见白罗罗面色惊恐,无奈道:“好了,不闹了,这样吧,你用手,我就不强迫你。” 白罗罗说:“真的吗?” 白年锦说:“我什么时候骗我你。” 白罗罗犹豫再三,权衡再三后,给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然后低低道:“你不要骗我呀。” 白年锦伸手摸了摸白罗罗的头发,道:“嗯,不骗你。” 以前都是白罗罗摸白年锦的脑袋,现在终于有机会反过来,白年锦心中虽有遗憾,但见白罗罗反应这么大,也只能退求其次,他在白罗罗答应之后,干脆的拉下了裤子拉链,露出了某个部位。 白罗罗瞅了一眼,表情犹如晴天霹雳,他道:“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白年锦:“……” 然后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卧槽还好没同意,这哪能进的来啊,那么粗……” 白年锦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然后白罗罗给白年锦弄的时候,全程眼睛都半眯着,白年锦搞的比白罗罗还紧张,生怕白罗罗一个手劲不对给自己捏废了。 白罗罗还说手酸,白年锦没吭声,心想你这么撸,大概手断了都出来不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白年锦觉得自己都要被撸的秃噜皮了,绝望的说:“老师,你给我含含吧。” 白罗罗:“……”过分了啊。 白年锦可怜兮兮的看着白罗罗说:“我好难受,这样会不会影响以后啊。” 白罗罗低头瞅了眼,突然想抽根烟。 最后怎么解决的,没人知道,反正白罗罗出来后就直奔厕所,连刷了三次呀,嘴唇也破了,也不知道是咬的还是磨的。白年锦头发则头发凌乱,眼圈发红的坐在床上——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指不定还以为被糟蹋的那个人是白年锦呢。 白罗罗面色深沉的回到床边,看见白年锦还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道:“感觉怎么样?” 白年锦看向白罗罗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的味道,他道:“老师,你这手法,这十几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白罗罗:“……” 然后白年锦说:“以后我一定会对老师好好的,不会再让老师受这种苦。” 白罗罗乍一听觉得很感动,但是细细想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刚想张嘴说,我就想受这种苦求你别心疼我,就见白年锦直接开始穿裤子。 白年锦说:“老师,晚上我想吃你做的饭。” 白罗罗逃过一劫,心中充满对生活的希望,说:“好啊,你想吃啥?” 白年锦慢慢挪到白罗罗身边,抱着白罗罗的腰,哼哼着说:“随便什么都可以。” 白罗罗一拍大腿,说:“好,咱吃顿好的!”庆祝劫后余生。 然后白罗罗就去了厨房,他打开冰箱在里面看到了无数食材,有些食材他还不认识,得问一下白年锦。 白年锦穿着一件白衬衣跟在白罗罗身后打下手。 白年锦真好看啊,白罗罗切菜的时候还在想着,长得那么好看,应该很多人喜欢吧,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呢。他现在三十多岁,再过几年就到中年了,而白年锦却正好到人生中最美好的年龄。 白罗罗有点落寞的对系统说自己是不是老了。 系统说你从未年轻过。 白罗罗说:“你种态度很容易被投诉哦亲。” 系统说:“哦亲我的意思是你在现实世界里也二十多岁啊亲。” 对啊,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白罗罗可能会尝试一下接受白年锦吧。但在这个任务里,他实在是不愿毁了白年锦的一生。 用猪大骨熬了汤,又将辣子和一些香料炒热。白罗罗晚上决定做一顿丰盛的火锅庆祝自己拯救了自己的屁股。家里的食材非常丰富,几乎是能想到的都有。 锅底要熬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期间白罗罗和白年锦一起处理其他食材。上好的牛肉切成嫩嫩的薄片,虾子打碎了团成小团,还有乱七八糟的蔬菜,比如土豆,莴笋,白罗罗最喜欢的苕粉也没有落下。 白罗罗做菜的时候,白年锦就在旁边看着。 他的鼻间全是火辣辣的香气,而最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到。 被白年锦从身后搂住,白罗罗的动作顿了一下,他道:“怎么了?” 白年锦说:“老师,你陪我一辈子好不好。” 白罗罗低着头,慢慢的切着案板上的莴笋头,他道:“年锦,你还小,不知道一辈子到底有多少长。”这答案便等于拒绝了白罗罗,白年锦紧了紧手,白罗罗却没有再给他回应。 做好饭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锅放在客厅里用电磁炉烧着,白罗罗和白年锦面对面的坐着。 准备涮的肉都能嫩,无论是猪肉还是牛肉,稍微在红汤里涮一下就能起来了。用来蘸的作料是蒜蓉和香油,再加上一点葱,是十分地道的川地火锅。 白年锦喜欢白罗罗做的菜,无论什么菜他都喜欢。听起来或许有点矫情,但他的老师做的菜里,有家的味道。白罗罗做菜时,对待食材的态度也是温柔的,就好像他对每一个人,对即便看起来很糟糕的生活。 莴笋头彻底入味了,吃在嘴里脆脆软软,白罗罗额头上有些汗水,道:“年锦,怎么不吃了?” “有点热。”白年锦说。 白罗罗道:“嗯……火锅就要热嘛。”他说着,夹了一筷子的粉条。 和猪肉炖粉条里的细粉条不同,烫火锅时的粉条是宽的,更糯更软,在汤里煮熟之后,便融入了火辣辣的味道,白罗罗光吃粉条就能吃饱。 一顿火锅吃的白罗罗十分满足,吃完后,白罗罗催白年锦去洗碗。 白年锦道:“没关系,放在这里,晚上佣人就处理了。” 他说完,白罗罗才想起来,白年锦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需要他帮忙的孩子了。他变得比自己更强大,不用自己在他面前,为他遮风挡雨。 白罗罗意识到这个后,心中生出些落寞。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自然登出,但是根据以前的规律,只要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就会触发登出机制,而自己则会死于意外。 要么天灾,要么人祸,第一个世界的白罗罗就死于车祸,顺利登出了。 白罗罗瞅了白年锦一眼,心想离开这个孩子自己还有一丢丢的舍不得呢,如果不是他天天惦记着自己的屁股…… 白年锦说:“老师,我吃的好饱。” 白罗罗说:“哦。” 白年锦道:“你来摸摸。”他说着,将白罗罗的手放到了他的肚子上。 白罗罗感叹道:“有三个月了,注意安胎。” 白年锦愣了片刻,也笑了,漂亮的脸上挂上一团羞涩的红晕,他道:“还不是你这个没良心的弄出来的,都不知道疼人家。” 白罗罗:“……”别这样了啊,小心我硬给你看。 白年锦见白罗罗一脸震惊的样子,笑的更加开心,他一声老师叫的千回百转,叫的白罗罗腿都酥了。 白罗罗羞涩的对系统说白年锦真会撒娇啊,撒的他腿都软了。 系统咔擦咔嚓咔擦的嗑了会儿瓜子,问道:“第三条腿?” 白罗罗:“……” 只要不谈恋爱,白罗罗觉得他和白年锦间的关系还可以抢救一下的。 吃完饭,白年锦叫白罗罗上二楼去看电影。白罗罗闻露出警惕之色,总而之于他而,现在二楼就等于贞操不保。 白年锦哪里会看不出白罗罗在想什么,他无奈道:“好了,我保证今天不动你,行了吧?” 白罗罗小心翼翼道:“就今天?” 白年锦:“……”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好,三天,不能更多了。” 白罗罗听完白年锦的话一个冲刺就上了二楼,白年锦还在外面呢,他已经在坐下,还在问瓜子呢,有瓜子吃吗。 白年锦面露无奈之色,结果真从柜子里掏出一包瓜子递给了白罗罗。白罗罗拿过来,乖乖的坐好,给白年锦递了个眼神。白年锦觉得此时的自己很像幼儿园的老师,正在给孩子放动画片。本来白年锦是打算给白罗罗看爱情片的,但他转念一想,便换了个片子。 把片子放好之后,白年锦回到了白罗罗身边,温声问道:“这片子据说很不错。” 白罗罗警惕的看了白年锦一眼,说:“没有十八岁的限制吧。” 白年锦无奈道:“没有。” 然后片子开始,诡异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白罗罗一看,发现是恐怖片,他吐了个瓜子皮,道:“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白年锦颇有深意的看了白罗罗一眼,心里想着果然老师是怕恐怖片的,他去冰箱里取了两罐啤酒,又拿了些零食,这才回到了白罗罗身边。 白罗罗接过零食道了句谢谢,然后开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片子是典型的亚洲恐怖片,鬼的扮相都是那种长发白脸,然后突然出现吓你一跳。白年锦平时都忙得很,哪里有时间看电影,这些东西还是为了给白罗罗打发时间弄的。 这片子才刚开始,气氛就渲染的十分诡异,白年锦居然发现自己的手心有点出汗。 白罗罗是完全不怕恐怖片的,他记得他大学的时候室友们每次看恐怖片都要拉上他,什么电锯惊魂啊,什么咒怨啊,他看下来全程没啥表情,倒是室友们吓的一惊一乍的。那时候他们太闲,经常是一看就一个下午,最后的结果就是他那几个熊室友晚上居然要拉着他一起上厕所。 白年锦给的零食还是很好吃的,白罗罗吃饼干吃和梅子吃的十分投入,鬼第一次冒出来的时候还喝了口瓶酒。 白年锦开始开心的表情,却有些挂不住,他悄悄的靠着白罗罗近了些,又近了些,然后状似不经意的要去拿零食,便直接靠在了白罗罗身上。 白罗罗开始还以为白年锦是想趁机占他便宜,还在想着这小子真是不老实,结果过了一会儿,才发现白年锦居然是在发抖。 白罗罗拿零食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怀疑的和系统讨论,说:“哎,白年锦居然在发抖噢?他是冷还是怕啊?” 系统说:“我不知道。” 白罗罗说:“你帮我看看呗。” 系统说:“不想看。” 白罗罗说:“为什么不想看——”他朝着屏幕的方向望了一眼,福至心灵道,“你也怕鬼??” 系统:“……” 白罗罗说:“嘿嘿嘿嘿嘿。” 系统:“……” 和系统一起怕的,还有白年锦。他很少看电影,更是几乎没怎么看过恐怖片,所以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不怕这个。 当鬼再次出现的时候,白罗罗感到自己的手臂一下子被白年锦抓住了。白罗罗吃痛,扭头道:“年锦?” “没、没事。”白年锦低低道。 白罗罗道:“你怕这个?” “我不怕啊。”在昏暗光线的衬托下,白年锦的脸色白的跟纸一眼,他勉强笑了笑,但任谁都能看出那笑容有多么的艰难。 白罗罗伸手摸了一下白年锦的手,毫不意外的发现白年锦的双手冰凉,手心还被吓出了一层冷汗。不知为何,看见这个模样的白年锦,白罗罗莫名的有些想笑。不过他到底是忍住了笑容,慢慢的握住了白年锦湿冷的手。 “不怕。”白罗罗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他说,“这些都是假的。” 白罗罗的话,让白年锦想起了某个雪夜。那时他还瘦的跟只猴子似得,为了一点钱在外面天天打工,而老师为了找到他,在夜晚等了好久。在阴暗巷道里,白年锦看见他的老师被两个混混样的人往车里拖去,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勇气,什么也没想,便冲了过去。 后来勉强救下了老师,可哭的却是自己。白年锦想,他的老师,其实才是那个最坚强的人吧。 电影到了高潮,女鬼追着女主角到处跑,白年锦捏着白罗罗的力度也越来越重,白罗罗偶尔偷看一下白年锦的脸,甚至怀疑这孩子会不会怕的直接哭出来。 白年锦漂亮的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的唇已然没了血色。 见到白年锦怕成这样,白罗罗还是直接站起来按了暂停,瞬身把墙壁上的灯打开了。 “老师?”白年锦面露疑色。 灯光亮起,白罗罗才发现白年锦脸上全是冷汗,他叹了口气,拿起纸巾递给白年锦,道:“小时候走那么黑的路,是不是也很怕?” 白年锦一边擦自己的额头,一边低低道:“不怕,那时候最怕人。”怕人抢他的钱,没了钱,他就会饿死。 白罗罗说:“这些都是假的,我们看其他的吧。” 白年锦道:“还是看完吧……” 白罗罗道:“不了,我不想看了。” 白年锦情绪有些低落,他垂了眸子,似乎在责怪自己破坏了气氛。 白罗罗摸摸他的头,白年锦的头发已经不似少年时柔软了,硬硬粗粗的,有点扎手,但白罗罗还是摸的很认真,他说:“年锦啊,别怕了。” 白年锦道:“好。” 白罗罗起身去给白年锦到了杯热水,又重新选了部爱情喜剧,就这么开着灯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白罗罗就有点困了。沙发太软,睡意太浓,让他不由自主的往下滑去,白年锦接住他身体的时候,白罗罗还醒了片刻,但耳边传来白年锦温柔的低喃,他说:“睡吧。”那声音是如此的柔软,让白罗罗放心的闭上了眼。 白罗罗以为他会一觉睡到第二天,但是当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半夜醒了,还是被白年锦叫醒的。 白年锦声音轻轻的,特别小心翼翼,他道:“老师,老师。” 白罗罗睁开眼睛,呆了三秒,道:“啊?” 白年锦面露难色,似乎很难开口,但犹豫再三后,他还是道:“老师,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上厕所?” 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白罗罗甚至以为自己穿回了大学的宿舍,白年锦就是他的那三个坑爹室友。 “我是真的憋不住了。”白年锦咬牙道。 白罗罗差点笑出声,他道:“好啊,一起。” 白年锦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一大一小就去上厕所,白罗罗去厕所的时候心里还想着,白年锦这娃小时候都没怕过,没想到这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怕。如此看来,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白年锦不知道白罗罗在想什么,他到了厕所,赶紧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解决问题。 白罗罗打了个哈欠,也上了厕所。 回来的路上,白年锦问白罗罗,说老师,这个世界上人死了,真的会有灵魂么。 白罗罗说:“人死如灯灭,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并且认为一切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都是因为科学没有到达那一步。就好像古代人民还认为日食是天狗吞月呢。等科学进步了,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两人爬上了床,又准备睡的时候,白年锦才突然说了句,他说:“我妈妈死了。” 白罗罗一愣,想起白年锦的母亲似乎应该早就出狱了。 “白文安叫人杀的。”白年锦从身后抱住了白罗罗,似乎想要从中汲取白罗罗的体温,他说,“她死的时候,一直在骂我,说我没有良心,以后一定会遭报应。” 白罗罗握住了白年锦的手。 白年锦漫不经心的继续说着,他道:“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教过我,什么是良心啊。” 白罗罗闻,心中微微叹气,他道:“不要想那么多,这不是你的错,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白年锦在白罗罗的后劲上亲了一下,道:“嗯。” 于是白罗罗就着侧卧的姿势睡在白年锦的怀里,等待着入眠。白罗罗快要睡着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却是白年锦小时狼狈瘦弱的脸,他奔跑着,叫着老师,朝着自己招着手,想要自己回头。而他呢,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就这么一直默默的往前走着。直到身后的白年锦跌掉在地,追不上来。 白年锦到底什么时候睡的,白罗罗也不知道。反正第二天他醒了,白年锦也起床了。 客厅里弥漫着早餐的香味,白罗罗拖着锁链下了楼。其实如果不是脚上套着这锁链,他都有种自己在和白年锦谈恋爱的错觉。 “早上好。”没了昨日的阴郁,白年锦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他穿着一件深色的毛衣,手里还端着牛奶,笑道,“老师不多睡一会儿?” “嗯。”白罗罗道,“睡不着了。”让在饭桌前坐下,开始吃早饭。 早饭居然白年锦做的,味道很不错,溏心蛋也做的很完美。白罗罗把蛋从中间切开,看着橙黄色的蛋液从里面缓缓流出,他笑道:“手艺不错啊。” 白年锦眯起眼睛笑了,他道:“嗯,特意去学了这个。” 白罗罗点点头。 两人吃完早饭,白年锦忽的道:“老师,你想不想去昨天那个公园当园丁,不需要做太复杂的工作……” 白罗罗放下筷子,慢慢道:“我只想在学校当园丁。” 闻,白年锦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下来。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34 > 不得不说, 白年锦开心微笑的时候, 真的很像个小天使。但是当他的笑容冷了下来, 这十几年见逐渐养成的气势, 就让白罗罗的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瑟缩——眼前的人变得十分陌生, 看向他的眼神里, 也没有之前暖人的温度。 “老师。”白年锦温柔道, “你那么喜欢学校么?” 白罗罗在心中呐喊我不是喜欢学校,我只是喜欢当公务员—— 白年锦见白罗罗不说话,伸手撩起了他眼前的发丝, 慢慢道:“但是老师永远也回不去了呢。” 白年锦是认真的,白罗罗清楚的意识到了,于是他垂了眸子, 不再说话。 白年锦道:“以后每天我都会送老师过去, 当然,老师如果不想去也可以, 那就在家里待着吧, 我会叫其他人来陪老师的。” 白罗罗道:“你、你不能这么做。” 白年锦慢条斯理, 他道:“我可以。” “这是非法监禁, 你是违法的!”白罗罗道, “年锦你不能——” 白年锦笑了笑, 他说:“我可以。”他的语气很轻,但说出的内容却好像石头一般重重砸到白罗罗的心上,他再次意识到, 白年锦早就不是它记忆里那个瘦弱无力的孩子了。 白年锦变了, 变得很彻底。无论他在白罗罗面前表现的有多么无害,都其实是伪装的假象。因为他知道,这样才会让白罗罗心软,他对于白罗罗的软肋,拿捏的十分到位。 白文安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白年锦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白罗罗隐约间想起了一些记忆,但这些记忆太过混乱,让他一时间无法抓住。 白年锦说:“所以老师去么?” 白罗罗看了眼窗外,说:“去。”出去走走,总比被关在家里强。 于是白年锦便开车将白罗罗送到了他朋友李深泉的私人花园。今天天气也一样的好,白年锦看着白罗罗走进花园,才又做进了车里。 他在车里坐了十分钟,抽了一个烟后,才慢慢的离开。 这是白罗罗第二次进花园,他刚进去,就看到李深泉拿着把剪刀在不远处修剪枝叶。 “你来了?”李深泉微笑道,“我叫李深泉——还记得么?” 白罗罗点点头,道:“记得。” 李深泉说:“你先等一会儿,我把这搞完了就过来和你交代工作。” 白罗罗说好啊,于是就在旁边坐下,看着李深泉动作。这会儿没事儿,他便朝着园中四处观察,发现这院子周围其实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只是现在只升起了一半,想来如果天气冷了,就会全部升起来了吧。 李深泉让白罗罗等了十多分钟,便过来了,他道:“这里是营养液,需要一支一支的插在植物旁边的土里。” 白罗罗安静的听着。 李深泉道:“有些枯枝也需要修剪,不过这工作比较危险,你别做了。” 白罗罗说:“好。” 李深泉弯下腰用那营养液示范了一次,然后站起来对着白罗罗道:“你来试试?” 白罗罗拿过一支,像李深泉演示的那般,一点点将营养液插入了土里。李深泉看了白罗罗的动作,道:“不要插的太深,露半截出来,要顺着根的方向……我听说你以前做的是老师?” “是啊。”白罗罗还在研究。 李深泉道:“教什么的?” 白罗罗道:“语文的。” 李深泉点点头,道:“嗯,那你先做着吧。”他说着就在旁边暗中观察白罗罗。说实话,要是让其他人知道白年锦的恋人是白罗罗这副样子,恐怕要惊掉不少人的下巴。如果说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丛林,那看白罗罗的模样,大概就是那最无害的食草动物,而白年锦则绝对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李深泉饶有兴趣的想,也不知道这一对,到底能走多远。 白罗罗还在研究那营养液,这营养液感觉很高级的样子,他随口问了句一支多少钱啊。 李深泉说:“一千二。” 白罗罗:“……” 李深泉说:“不过你面前的这株桃花是我去年买的,贵一点,六位数。” 白罗罗:“……”他感觉他在把人民币插进金子里,手有点抖。 李深泉道:“哎,你叫李寒生是吧,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以前在哪里教书么?” 白罗罗看了李深泉一眼,道:“不在这里。” 李深泉说:“那在哪儿?” 白罗罗道:“你可以去问白年锦。” 李深泉闻乐了,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警惕心的。 两人又聊了些又的没的,李深泉就走了,说白罗罗可以随便弄,想吃东西就去餐厅里直接叫,睡觉的地方在之前的屋子里,只要不把他园子里的鱼给烤了,其他的随他。 白罗罗说好,看着李深泉离开。没了人的陪伴,园子里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人,阳光温暖,到处弥漫着花香和清脆的鸟啼,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身边居然一个保镖都没有。 白罗罗说:“系统啊,你说我现在能跑掉么?” 系统说:“我觉得很危险。” 白罗罗说:“可是周围都没有人——” 系统说:“那你试试?” 于是白罗罗就悄咪咪的转到了园子门口,更加悄咪咪的推开了那扇玻璃门。然而他前脚刚踏入出,后脚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三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对着白罗罗恭敬的说:“李先生,请回去。” 白罗罗:“卧槽这三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系统说:“卧槽也吓我一跳。” 白罗罗:“……”他觉得这系统真是贼废。 自己如果想逃跑的消息被传到白年锦那里,估计白年锦又会爆炸。白罗罗想了想,干脆道:“我不是想跑,我是想去公司看看白年锦……” 那三个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李先生您稍等片刻,我问下白先生的意思。”于是他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通话了大概一分钟左右,那保镖便道:“可以,李先生,白先生那边叫我们把你带过去。” 然后在三人的瞪视下,白罗罗十分不甘心的上了车,最恐怖的是他坐在后座,一边坐着一个彪形大汉,剩下的那个则在前面开车。这种情况估计就算白罗罗长了翅膀,也会被旁边的人把翅膀给薅秃了。 车开了三十多分钟,然后停在了中心商务区。 白罗罗下车被三个保镖直接带进了一座高大的建筑,这建筑应该就是白氏的本部,一看就十分高大上。 坐电梯的时候,白罗罗心中很是忐忑,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来这里,已然有点后悔了。 但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保镖还是尽责的将白罗罗带到了白年锦的办公室,这一层楼氛围十分的安静,应该是高层办公的地方。去白年锦办公室的路上偶遇了两三个工作人员,这些人都悄悄的对着白罗罗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白罗罗更后悔来这儿了。他对系统说:“你说要是那些人知道我是白年锦的骈头会怎么想。” 系统沉默了三秒,然后捏着嗓子说:“哎呦你看看这狐狸精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好,居然就能勾引我们的总裁,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白罗罗:“……” 系统又换了个声音,道:“估计是床上功夫好吧,啧,那么好的白菜怎么就被猪供了……” 白罗罗幽幽的说:“为什么你那么熟练啊。” 系统恢复了原本的声音,道:“因为我们可以演算啊!” 白罗罗说:“那你演算出了我会被白年锦关起来吗?” 系统义正辞的说:“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正经系统!” 白罗罗:“……” 一边和系统聊着天,一边被保镖带到了办公室,白罗罗的心情忐忑到了极点,那保镖敲了敲门,道:“白先生。” “进来。”白年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保镖推开门,却没有往里面走,而是朝着白罗罗示意。 白罗罗说:“你们不进去吗?” 其中一个保镖看见白罗罗的表情,眼里流出些许笑意,他道:“嗯,白先生的意思是让李先生自己进去。” 白罗罗:“……” 无奈之下,白罗罗只要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他进了屋子,就看到白年锦坐在桌子那头,朝着他望过来。一身黑色的正装将白年锦冷淡的气质衬托的更加明显,他脸上挂着一副眼睛,见到白罗罗,随手将眼镜取下放在一旁,露出精致的面容。 “过来。”他道。 白罗罗慢吞吞的磨蹭了过去。 白年锦也不急,就这么等着白罗罗,反正屋子就这么大,白罗罗速度再慢,也很快就走到了白年锦的面前。 白年锦看着白罗罗有点虚的表情,似笑非笑道:“听保镖说,你想我了?” 白罗罗哼唧一声。 白年锦点点头,然后自自语道:“嗯,老师一定是想我了,绝对不是因为逃跑被保镖抓住害怕我的惩罚,所以故意骗我说想我。” 白罗罗:“……”你很懂嘛。 白年锦说:“过来坐。”他说着,拽住了白罗罗的手,然后将白罗罗拉到自己身边。 白罗罗被迫坐在了白年锦的腿上,现在春天,大家都穿的少。白罗罗也就穿了条普通的休闲裤,此时他坐在白年锦腿上,甚至能清楚的感到白年锦大腿结实的肌肉,还有那烫人的温度,也源源不断的从两人相触的地方传了过来。 白罗罗脸上的温度开始跟着往上升,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白年锦说:“怎么,刚才还说想我,这会儿见到我了,就不想了?” 白罗罗嗫嚅道:“年锦,我们这样……不好……” 白年锦道:“怎么不好了,我就喜欢老师这个样子。”他好像还怕白罗罗不够臊得慌,偏过头就在白罗罗的耳朵上咬了一下。 白罗罗想要站起来,道:“我不能再打扰你工作——” 白年锦道:“没事儿,你在这里,我可以更加放心的工作。” 两人正在拉拉扯扯,原本白罗罗没敢关紧的门居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披着黑发,穿着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女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得出,她推门这个动作,费了不少勇气,所以当她看到和白罗罗拉扯在一起的白年锦时,整个人都露出被雷劈了的表情。 “白年锦——”女生声音也是很软,还带着哭腔,她道,“这人是谁?!!” 白年锦脸色一冷道:“谁让你进来的?” “年锦!!!”女生并不回答,反而尖声问道,“他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白年锦冷漠到:“他是谁和你没关系。” “不!!你明明喜欢的是我!!”女生撕心裂肺道,“他这个狐狸精有什么好的,凭什么勾引你,他能做的我也能做,我比他好十倍!” 白罗罗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我能站着尿尿,然后跟着系统继续嗑瓜子:“咔擦咔擦咔擦。” 系统还和白罗罗说:“你看,我猜的差不多吧。” 白罗罗感慨的说:“是的,简直一模一样。” 然后一人一系统继续面色深沉的努力嗑瓜子。 白年锦发现了一件事,他觉得此时,他本来最该担心的事情是白罗罗误会他和女生之间的关系,但是看了白罗罗那充满八卦之光的眼神,他发现自己最怕的不是白罗罗误会,而是白罗罗一点不吃他的醋。 女生还在哭诉,一边哭一边朝着白罗罗走过来,想将白罗罗从白年锦怀里拉出来。 白年锦冷冷道:“你别逼我打女人。” 女生眼泪流了一脸,她长得其实挺好看的,配上黑发白裙,理应是男人们梦想中那个女孩,只是可惜遇到了白年锦这个沉迷师生恋无法自拔的小变态。 女生被白年锦的眼神吓了一跳,她沉默片刻,似乎在估量白年锦是不是认真的,最后判断出白年锦的确是认真地后,才不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擦着眼泪道,“你居然真的只喜欢男人么?” 白年锦淡淡道:“和你没关系。” 女生眼泪流的更凶:“怪不得,怪不得你不肯理我……”她泪眼朦胧的看了白罗罗一眼,仿佛是在比较自己和白罗罗,然而比来比去,都无法明白为什么白年锦会选择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可以出去了么?”白年锦没客气,道,“麻烦帮我们把门锁上。” 女生一咬牙,怒道:“我不会放弃你的,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她说完之后,愤怒的转身离开,还顺带“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白罗罗和系统嗑瓜子嗑的津津有味,准备来第二包的时候才发现白年锦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好看吗?”白年锦温柔的问着,虽然他的语气让人觉得他是在温和的询问,但是任谁看了他的脸色都不会觉得他心情很好。 白罗罗有点心虚,哼唧两声,说:“我没看,我在替你担心哪。” 白年锦说:“担心?” 白罗罗点头如捣蒜。 白年锦说:“担心我没有接受她么?” 白罗罗还在惯性的点头,点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摇头,然后一脸正气的说:“年锦,我是怕你男女问题上出事啊,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白年锦也点了点头,然后他放下了白罗罗,站了起来。 白罗罗还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发现白年锦居然朝着门口走去,然后动作自然的锁上了门。白罗罗看到白年锦的动作,后背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感到自己的贞操在对自己挥手。白罗罗紧张的问系统怎么办。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不知道啊,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他再也不问了。 白年锦关了门,表情自然的转身回到了白罗罗身边,他道:“老师,一直想和你在办公室试试,既然今天你来了,那就别错过这个机会吧。” 白罗罗苦了脸色,他道:“你、你不是答应我三天不做的吗?” 白年锦笑了,他道:“傻老师,我骗你的。” 白罗罗:“……”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呢。 白罗罗被按在了办公桌上,他看着白年锦,可怜兮兮的说:“年锦,不要在这儿好不好。” 白年锦没应他,而是反问道:“刚才那个女人进来的时候,老师在想什么。” 白罗罗眼神有点飘,说:“我在担心你啊,那个女人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 白年锦的手摩挲着白罗罗的脸颊,温声问道:“真的再担心我吗?” 白罗罗点点头。 白年锦说:“哦,我不信呢。” 白罗罗:“……” 白年锦道:“老师明明就是在高兴,要不是我在旁边,你应该会笑出声吧?”不得不承认,白年锦的这些话都说到白罗罗的心坎里了。如果不是怕白年锦打击报复,白罗罗很乐意拿包瓜子在旁边便嗑边看——虽然他好像已经这么做了。 白年锦道:“对吧?” 白罗罗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治疗,他感觉自己还能被抢救一下,于是他道:“年锦,你误会我了 ,我真的不会笑出声。”憋死了我也会努力憋住的。 白年锦说:“她好看么?” 白罗罗:“(⊙v⊙)?” 白年锦说:“老师想娶的女人,应该就是她那样的吧。” 白罗罗听着白年锦的话觉得有点绝望。这件事上,吃醋的那个人本来应该是他,但是白年锦先发制人,居然比白罗罗吃醋还吃的厉害,他一边和白罗罗说话,一边把白罗罗的上衣脱了一半,白罗罗靠着冰凉的办公桌,看着白年锦那温柔的有点扭曲的表情,心中十分难过。 他说:“年锦,你真的误会我了。” 白年锦说:“哦?” 白罗罗道:“我并不会娶她那样的女孩子。” 白年锦说:“真的?” 白罗罗一拍桌子,说:“真的啊,因为我穷的根本娶不到!” 嗑瓜子的系统听了白罗罗这话差点整包瓜子都掉地上,他心想,白罗罗这么说话,被日了好像也是活该。 果不其然,白年锦的表情温柔了一秒就扭曲了起来,他说:“如果娶得到呢?” 白罗罗说:“(⊙v⊙)你的表情好可怕哦。” 白年锦说:“那是你没见过更可怕的。” 白罗罗:“……” 有的人,明知道说点谎话就能逃过一劫,却还是坚持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坚定信念,不愿意说谎,坚持要坦白,于是成功的惹怒了不该惹的人,被扒了个精光。 白罗罗哭着趴在办公桌上,这桌子是实木的,上面还铺了层玻璃,他甚至都能看见自己倒印出来的苦逼表情。白年锦压在他身后,亲吻着他的背脊,他的动作有些粗鲁,让白罗罗产生了一种自己要被吃穿入腹的恐惧感。 白年锦见白罗罗抖的厉害,道:“冷还是怕?” 白罗罗说:“冷冷冷。”他真怕他说了句怕,白年锦直接把他干了。 白年锦听到白罗罗说冷,虽然心中有几分怀疑,但还是将他抱了起来,去了旁边的沙发上。沙发倒是挺软的,白罗罗哭丧着连被白年锦抱在怀里。白年锦见他一副天都塌了的表情,淡淡道:“有那么难受,这不是已经硬了么?” 白罗罗生气的说:“你这么撸谁不会硬啊。” 白年锦道:“那要看谁来。” 白罗罗说:“谁来都一样,香蕉来都可以!” 白年锦沉默三秒,幽幽道:“老师,苦了你了。” 白罗罗:“……”等、等一下,他没有用过香蕉啊。 不过虽然说着要在这里把白罗罗上了,但白年锦也只是对白罗罗动手,似乎并没有直接上了他的打算。白罗罗被白年锦搞的浑身发软,泄了几回,鼻头都红了。最后可怜兮兮的说能不能别弄了啊,真的挤不出来了。白年锦冷冷问他,说刚才为什么要故意惹他生气。 白罗罗说我哪儿知道你那么容易生气呢。 白年锦说:“这一次放过你,下次再这样,不论在哪都先操一顿,操服了再说。” 白罗罗浑身一紧。 白年锦说:“既然我帮你弄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要帮帮我?” 白罗罗赶紧张嘴,说:“你看我嘴巴破的皮还没好呢,你咋这样啊,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白年锦抱着白罗罗,说:“好吧。”然后就鼓着裆面无表情的看着白罗罗穿衣服。白罗罗真是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被白年锦的目光盯的燃起来了,他赶紧穿了自己的裤衩子,然后一溜烟套好了衣服裤子。穿好之后,白罗罗看了眼白年锦,发现这兄弟,叼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他,那部位还鼓着…… 白罗罗:“……卧槽这得多久消啊。” 白年锦淡淡道:“十多分钟吧。” 白罗罗说:“要、要不然你自己来?” 白年锦说:“自己撸了十几年了,烦了。” 白罗罗无以对,甚至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些悲伤,因为他也自己撸了十几年,而且看样子还得继续撸下去。 白罗罗坐立不安,最后还是没忍住,说要不然我给你撸吧。哪知白年锦叹了口气,说,别撸了,你昨天就给我撸破了皮,今天再来,就废了。 白罗罗:“……”妈的还不是你不肯泄。 白年锦说到这里,忽的想起来什么,好奇的问,老师一般几分钟啊。 都身为男人,这种事情上怎么可能认输,白罗罗厚着脸皮说,怎么着也要半个小时吧,半个小时还是短的呢。 白年锦吸了口烟,道:“嗯,以老师的技术半个小时确实差不多。” 白罗罗:“……”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还能不能继续聊了。 白年锦说:“不然刚才怎么十分钟就不行了。” 白罗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被人撸完,擦手的纸还在垃圾桶里丢着呢。 白罗罗说:“那你呢?那你多久?” 白年锦深深的看了白罗罗一眼,道:“我多久,老师不知道吗?” 白罗罗:“……”很久,久到自己怀疑再摩擦下去就可以起火了。如果jj可以钻木取火的话,白年锦一定可以点燃整个森林。白罗罗伸手抹了一把脸,觉得真的是人生真是充满了对火焰的恐惧。 两人聊了会儿,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白年锦整理了衣服,带着白罗罗下楼去了。 下楼的时候他顺便去楼下找人说了点事儿,白罗罗就跟在他的身边。 那一层楼的人看白罗罗的眼神都跟看只猩猩似得,白罗罗还隐约听到有人在小声说,就是这个人,真是看不出来啊。 白罗罗听着很不高兴,对系统说什么叫看不出来啊,他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面容,但是有为了社会主义贡献的灵魂啊,这些同志们说话真是让人不爱听。 系统说对的,这些同志一点觉悟都没有。 白年锦倒是不在意闲碎语,他也不想有人嚼舌根,反正他这里是私企,他说的话最大,谁敢说老板的不是,就直接滚蛋。 白罗罗并不知道白年锦做了什么,他中途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几个小姑娘在哭。 白年锦一脸冷漠的站在他们旁边,还有个伸手不断擦汗的主管。 那主管说:“老板,实在是对不起,这是我的问题……” 白年锦说:“我付工资是让你们来这里工作的,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废话的,茶水间当做聊天室?你们是当我脾气太好了。” 主管强笑着,也不敢辩解一个劲的认错。这个年轻老板其实比较冷淡,大家都挺怕的,只是他不经常下来,也不负责人事方面,其实也还好。只是今天他倒霉,刚来了几个实习生,还不知道公司的规矩,在茶水间聊说八卦的时候居然正好被堵个正着。这下老板生气了,这几个实习生也保不住。 “走。” 白年锦见白罗罗回来了,也没有再管那几个人呢,“餐厅订好了。” 白罗罗说:“哦。” 然后两人便走了出去。 这个世界的同性婚姻还没有那么普及,但白年锦并不介意们直接伸手握住了白罗罗的手,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白罗罗生活的时代这种事情并不奇怪,但对于白年锦来说,能有勇气做到这个地步,已是十分不易。 餐厅在公司不远处,做的是中餐。 白年锦让白罗罗点菜,白罗罗点了三菜一汤,够两个人吃了。对于事物,两人的态度倒是挺一致的,一定要吃完,不能浪费。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场不对,两人坐的对面居然正好有对情侣在吵架,女的哭的妆都花了,男的一直在劝,看表情十分的焦虑。 白罗罗控制不住的又想嗑瓜子看戏,结果白年锦突然来了句,他说,老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和刚才有多像。 白罗罗说:“啊?刚才?” 白年锦咬牙切齿道:“就是刚才那个长发白衣的女人进来和我吵架时的样子。” 白罗罗:“……”哦,对不起,他太明显了。 白年锦有点无奈,他道:“老师以后能不能别做那个表情?” 白罗罗说:“(⊙v⊙)什么表情?” 白年锦道:“……就是这个表情。” 白罗罗:“(⊙v⊙)好哦。” 白年锦:“……”算了。 菜很快的端了上来,白罗罗吃着发现这里味道倒是挺不错的,问白年锦经常在这里吃么。 白年锦说偶尔来,一般都是叫秘书随便买点什么。 白罗罗想了想,说以后没事儿晚上他给做便当吧,中午正好让白年锦到公司来。面包什么的虽然管饿但是实在没营养,别把身体弄坏了,还有就是都这么有钱了,就奢侈一点嘛,干脆叫个厨师在公司做饭。 白年锦说不想闻到油烟味。 白罗罗说:“那为什么在家里愿意尽厨房。” 白年锦笑道:“当然是因为有老师啊。” 两人快吃完的时候,对面的情侣也吵完了,男的终于把女的哄的展露笑颜,女的则抱着男的开始撒娇。真是甜的让人牙疼。 白罗罗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口饭,小小的打了个嗝儿。 白年锦忽的道:“老师很喜欢孩子吧?” 白罗罗说:“啊?” 白年锦垂着眸子,让白罗罗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慢慢的说:“老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吗?” 白罗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脑袋一抽,来了句:“你给我生吗?” 白年锦平淡道:“我倒是想。” 白罗罗道:“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见白年锦落寞的表情,有点急了,他的世界男人可以相恋,也可以生孩子,只不过不需要怀孕,直接取出两人的dna然后进行繁殖,其中一个人的dna作为载体,另一个则植入其中。 白年锦说:“嗯,我懂的。” 白罗罗:“……”你其实不懂亲爱的。 因为一句话,两人的气氛再次回到了冰点,白罗罗几次试图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两人分开的时候,气氛都没有再次缓和。 结果当天晚上,白年锦竟是没回来。 白罗罗躺在床上的时候和系统说,是不是白年锦受了打击出轨了。 系统说,你往好的方面想,万一他是被车撞死了呢。 白罗罗:“……”太有道理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一觉睡到第二天,却不想半夜的时候,别墅发生了爆炸。连串的爆炸声将白罗罗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冲天的火光。 白罗罗从床上爬起来,踉跄着往外跑,却发现屋子里的人全不见了。发生爆炸的地点好像是在车库,火势却不断的在往这边蔓延。 白罗罗想要往外跑,却在要离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脚上还算套着一条长长的锁链。 白罗罗脸上出了一层冷汗,他企图用东西将锁链砸开,但那锁链却是特制的,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 心中生出了无尽的无奈,白罗罗坐在沙发上,开始嚼饼干,他说:“我不想这么登出。” 系统没说话。 白罗罗抹了一把脸,他说:“要是我这么登出了,白年锦怎么办?” 系统轻叹一声。 白罗罗说:“他会不会难过的死掉?” 当他回来看见自己制造的囚笼里,只余下一具爱人被烧焦的尸体,白年锦,会露出怎样绝望的表情呢。白罗罗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章节目录 长腿叔叔的爱情35 > 冲天的火光, 照亮了半个黑暗夜空。 四周全是吵杂的声音, 警笛声,哭叫声, 嘶吼声, 混合成一片, 冲的人脑袋发疼。 白年锦赶回来的时候, 屋子已经被一片火光掩埋。他神色狼狈,衣服上还沾着血迹,下车后, 有人立马走过来同他说些什么,但这些人说了什么,他听在耳朵里, 却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人呢。”白年锦开口, “人呢?” “正在找——”终于能断断续续的理解那人说的话了,白年锦听到他说, “但是根据摄像头来看……好像, 是没出来的。” 白年锦说:“没出来?” 那人被白年锦的脸色吓的不轻, 结结巴巴的说:“没、没出来。” 火光映照在白年锦的脸上, 照出他惨白的脸色, 他淡淡道:“我要进去找他。” 那人闻露出惊恐之色, 他急忙劝道:“里面已经烧的差不多了,人不可能还活着——” 白年锦瞅了那人一眼,并不说话, 转身快步走向了正在燃烧着的别墅。此时别墅正在熊熊燃烧, 稍微靠近一些,便能感到身体好像在被火焰烧灼——甚至无法想象此时还在里面的人,遭受的是什么。 白年锦走到门口后抬步就要往里面冲,万幸的是被一直跟着他的人抱住腰强行拦了下来。 “白年锦——你疯了——”那人惊恐道,“快来几个人拦住他,他要往里面去!!” 几个站在旁边的人都上前按住了白年锦。 “草拟吗的放开我——”白年锦疯了似得挣扎着,他道,“别他妈的拦着我,李寒生在里面,李寒生还在里面!!!”他双目刺红,犹如中邪了一般,不断的想要从禁锢中挣脱。拦着他的人实在无奈,只好去找了绳子,干脆将他绑了塞进了车里。 都说人的潜力是巨大的,白年锦果然也如此,五个男人一直制住他,他居然还能不断的挣扎,甚至差点挣脱出来。 火势越来越大,消防人员的救火却不过是杯水车薪。 白年锦被锁在了车里,他发出绝望的哭嚎,那声音悲凉的好像要把灵魂都从口中呕出来,悲凉的让旁边守着的人都心中发颤。 “放开我——让我进去——他还在里面!!”白年锦用头不断的撞着玻璃,很快脑袋就出了血,看着他的人实在无法,只能重新绑了一遍,将他牢牢的固定在了座位之上。 火越来越大,几乎将黑夜都照亮了,白年锦的嗓子已经咳血,他不叫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燃烧的屋子。 “老师。”白年锦哑着嗓子喃喃道,“老师。” 消防人员最终压下火势的时候,天已经快要大亮,整间屋子被烧的只剩下骨架。别说人了,就连土地都被烧的龟裂。 白年锦还被绑在车里,他呆滞的看着搜救人员检查废墟,第一次开始乞求上天的怜悯。 但就和小时一样,上天从来不会怜悯他,他似乎生来就该遭遇这些——搜救人员有了结果,他们在客厅里,找到了一具已经被烧的差不多的骨架。 “白年锦。”有人旁边说话,白年锦却分辨不出他是谁。 那人说:“你冷静一点。” 白年锦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他眼神终于没了之前的癫狂,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说:“嗯,你放开我吧。” 那人伸手在白年锦的面前晃了晃,小心翼翼道:“你、你能看出我是谁不?” 白年锦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李深泉。” 被叫出了名字,李深泉总算松了口气,他道:“白年锦,你冷静下来,你要是出事了,李寒生的仇谁来报?” 白年锦说:“嗯。” 李深泉道:“那、那我把你放开,你不要过激……” 白年锦垂眸点头。 李深泉这才慢慢的给白年锦解开了绳子,解绳子的时候他才发现,因为白年锦挣扎的力气太大,已经深深的陷入肉中,李深泉看了都觉得疼,可白年锦却从头到尾好像没有感觉一般。 他松开白年锦后,拍了拍白年锦的肩膀,道:“做好心理准备。” 白年锦冷漠的看了李深泉一眼,李深泉被白年锦这眼神看的浑身发凉,他张了张嘴还欲说些什么,却又闭了嘴。他感觉得到,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白年锦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之前癫狂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对他有了印象,还有人旁窃窃私语,说这人的爱人好像没出来,所以才这么疯狂的想要冲进去……不过这些话,白年锦都听不见的。 他缓步走向已经是一片焦虚的废土,东西烧焦后的刺鼻味道灌入了他的鼻腔,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可是白年锦却还是有种自己在黑夜中的错觉。 消防人员将遗骸转移了出来,用裹尸袋裹住放在一旁。 “是家属么?”有人这么问。 白年锦没答,他慢慢的走到了那个裹尸袋面前,拉开了拉链。 袋子里放着一具面目前非的尸体,已经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白年锦手抖的厉害,他一点点将拉链拉到了最下面。如遭雷击,白年锦看清楚了尸体脚上那个已经被烧的黑乎乎的环时,瞬间便呕出了一口鲜血,他伸出手,将尸体牢牢的搂入怀中,丝毫不觉得可怕。 “老师,老师……”低低的喃语着,白年锦的目光游离,他说,“很疼吧?一定很疼吧。” 被关无法逃离的牢笼中活活烧死,很痛苦吧。 焦黑的尸骨,仿佛要被白年锦揉进身体里,他的嘴角淌着鲜红的血液,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犹如一根即将熄灭的蜡烛。 白年锦的好友李深泉在旁边看了白年锦的反应,只觉得毛骨悚然。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白年锦和李寒生的事情,毕竟这而两人才相聚不久,虽然他心中八卦,可也没打探出个所以然。 李寒生来了他这里不过一次,李深泉觉得这人性格温和,应该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招惹了白年锦。 这是个还没开始的故事,但是好像才写下序章,就被迫结尾了。 白年锦抱着李寒生的尸体不肯放手,他幻想了好多好多关于他和老师的未来,有的甜蜜有的悲伤,可从未有一个结局,是如现在这样。 白年锦在地上跪了很久,他一点也不在乎尸体有多狰狞,甚至低头亲了好几次。 李深泉在旁边看了心慌,实在是没忍住,上线按住白年锦的肩膀,他说:“白年锦。” 白年锦没动。 李深泉莫名的对白年锦有点虚,他咽了咽口水,继续努力低声劝说道:“白年锦……你,你还好吗,你不要太伤心……”他说到一般就住了嘴,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他说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 白年锦连个眼神都没给李深泉,他死死的抱着尸体,根本是已经听不见周围的人说话了。 竟是这般情根深种,李深泉苦笑,他还以为白年锦不过玩玩,没想到这一场火,居然对白年锦的打击如此巨大。想来制造这一切的人,也很愿意见到白年锦彻底崩溃的模样吧。 李深泉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让白年锦继续这样下去,他加重了自己手的力道,慢慢道:“白年锦,你要想清楚,要是你倒下了,谁为你的老师报仇呢?” 白年锦浑身僵住了。 李深泉知道他说的话会有些过分,但是如果不刺激一下白年锦,这人就算彻底完了,他说:“你想想,这些人害死你老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打垮你么,你难不成就打算让你老师枉死,还如了他们愿?” 白年锦沉默着。 李深泉见他没有反应,心中流露出丝丝的失望,他正欲再说些什么,便听到一声“对”——白年锦终于说话了。 白年锦说:“我不能死,我要为老师报仇。” 李深泉松了口气,他想着,只要把最难过的时候熬过去,那白年锦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时间能冲淡一切,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可以治愈伤口的风景。 白年锦站起来,带着尸体上了车,李深泉本来想跟着去的,却被白年锦拒绝了。 白年锦说:“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 李深泉目露不忍之色,心想白年锦你这样都叫没事儿,那什么是有事儿啊。可白年锦的表情非常固执,没有再给李深泉说话的机会,毫不犹豫的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李深泉看着绝尘而去的白年锦,心里嘴上都在叹气,不知道白年锦会怎么样。 别墅起火的原因很快就查明,说是厨房煤气泄漏导致的爆炸,警方居然干脆的将这件事定性成了自杀。这结果实在是太敷衍,连李深泉都看不过去。反倒是白年锦从头到尾神色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除了脸色白了几分,任谁都想象不出当天的他是何种悲痛欲绝。 李寒生的葬礼,举行在另外一个城市。 李深泉没去看,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唯一知道的是白年锦回来的时候又瘦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像个骷髅架子。 李深泉看了不忍,说你别把身体搞垮了。 白年锦把面前的酒喝了,看了李深泉一眼,笑道:“我挺好的。” 李深泉叹气,道有的事情都是意外,你报仇之后,心中也不要太自责。 白年锦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酒杯,慢慢道:“如果他脚上没有链子,就不会死。” 李深泉语塞。 白年锦继续道:“那些人也是冲我来的,如果没有遇到我,他更不会出事。” 李深泉还欲再劝,可开了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件事上,白年锦的确要负责任的。 白年锦说:“他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遇到了我。”他说完,居然笑出了声,“太倒霉了。” 李深泉看着白年锦这笑容,宁愿他不笑,这笑容实在是太难看了。 “好了。”白年锦说,“谢谢你,李深泉。” 李深泉看着白年锦,目露担忧,但他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白年锦喝完酒后,便起身告别。 之后,李深泉和白年锦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坐在一起喝酒。不过,白年锦的消息,李深泉却一直没有断过。 那场火灾私下里也出了结果,出手的人居然是白年锦的一个弟弟,那人也是私生子,只是运气没有白年锦好。白文安从头到尾都没有将他认回白家。当然,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白家的人在里面动了手脚,其中牵连之广,连李深泉也没有想到。 李深泉本来就是个喜欢挖八卦的人,李寒生去世的这件事突然燃起了他熊熊的八卦之心。于是找了个时间,李深泉去深查了所有关于白年锦和李寒生的事情。结果查出来的很多事情,都让他十分的惊讶。 比如当年白年锦被接回家的原因,是他的肾脏和白文安的女儿匹配,白文安原本是打算将白年锦的一个肾换给他女儿的,只是后来出了点意外,他女儿居然没有撑过去,在手术之前就突然死了。按理说,作为被匹配对象的白年锦,应该会受到白文安的恶待,可李深泉没想到,这竟然是白年锦在白家跨出的第一步。 白年锦的性格,和他父亲极为相似,到底是有白家的血脉,在白文安的调教下,很快就展露出了惊人的才能。 李深泉和白年锦相遇的时候,是大学第三年,他和白年锦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偶然相遇,意气相投。 但在看到了这么多关于白年锦的资料后,李深泉才发现,他其实并不了解白年锦。 看到了白年锦少年时的经历,李深泉大概明白了白年锦的绝望。在白年锦如寒冬一般的岁月里,李寒生大概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一点温暖吧。他疼他,待他如子,最后,却因白年锦而死。李深泉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受不了。 这些故事被岁月铺上了一层暗淡的黄色,就好像即将褪去的记忆,苦涩又甘甜。 李深泉看的有些入迷,然后,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现在的白年锦。 此时距离火灾,已经有两年了。 白年锦还活着,似乎还活的不错,他在白家的位置越来越稳固,名声也越来越响。 一个英俊多金的青年才俊,成为大众的目光聚集处似乎也是正常的事。李深泉有时候会思考,白年锦到底有没有从那场火灾里走出来。 然而还未等李深泉找到答案,白年锦给出了真相。 当年涉及到火灾的人,都开始一个个的离奇死亡,并且死法一个比一个残忍。 李深泉注意到这件事,还是因为社会版的报纸,他看到报纸上说,某少女走夜路被歹徒抢劫,人才尽失之后,竟是被活活肢解。最恐怖的是,路人报警,救护车赶到的之后那少女还活着,只是四肢都没有了。 李深泉越看这新闻越觉得不对,最后去查了一下,然后查出了一身冷汗。从这一天开始,他意识到,白年锦的复仇,开始了。 这是一场漫长的复仇。因为火灾中涉及的不少人,都身居高位。他们恐怕临死都不明白,不过是对着白年锦下了个小小的马威,怎么会招致如此疯狂的报复。 察觉了这件事的李深泉,又见了白年锦一次。 “欢迎。”在原来燃烧殆尽的别墅上,白年锦又重建了一栋别墅。 李深泉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栋别墅和白年锦之前被烧掉几乎是一模一样,从装修到家具,甚至于园中一草一木,都经过了完美的还原。李深泉的背上生出些凉气,莫名的感到一阵不舒服。 白年锦见到李深泉进来,笑着迎接。 “年锦,好久不见。”李深泉在白年锦面前坐下,他喝了一口面前的热茶。 白年锦道:“嗯,好久不见。” 和记忆中的白年锦相比,眼前的人似乎更加漂亮了。他瘦了一些,反而让脸上的线条锋利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在散发如冰雪般的气息,此时漫不经心的坐在李深泉面前的模样,反而美的好像一幅画。 “最近过的怎么样?”李深泉的态度很谨慎。 白年锦慢慢道:“不错。”他也低头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他说,“还不错。” 白年锦的状态看起来像是真的不错,然而李深泉的心中还是存了些疑惑,没有细细询问。 两人聊了些近况,白年锦说话谈与常人无异,如果不是李深泉见过他那般撕心裂肺的模样,恐怕也想象不出在他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难不成,那样狰狞的伤口,真的已经在时光的作用下缓慢愈合? 李深泉正想着,却听到白年锦说请他吃饭。李深泉应了声好,白年锦便说要上楼换衣服,让李深泉等他一会儿。 李深泉点了点头,看着白年锦缓缓上了二楼。然而当他忽的注意到了二楼楼梯上的东西,却感到一盆冷水劈头淋下。那是一条锁链,从二楼蔓延下来,绕过客厅,进了厨房。锁链的样式李深泉有点熟悉,他似乎曾经在火灾现场见过。而他思考思考片刻,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锁链,没错,就是在当年的火灾现场,锁链的尽头,应该套着一个环—— 李深泉心里发颤,他想去厕所里看看锁链到底套在哪里,刚站起来,却见白年锦已经下来了。 “走吧。”白年锦的表情似笑非笑,道。“怎么了?” 不知怎么的,李深泉没敢和白年锦提这件事,跟在白年锦身后慢慢的出了屋子。 因为心里有事,李深泉的这顿饭吃的颇为郁闷。白年锦倒是胃口很好,吃饭时眉宇之间,甚至还带着盈盈笑意。李深泉看着笑意不似作假,于是心中疑惑更浓。 眼见饭局就要结束,李深泉没忍住,他舔了舔嘴唇,干涩道:“年锦……你,还记得李寒生么?” 白年锦闻夹菜的筷子一顿,道:“当然。” 李深泉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年锦的表情,他发现提到这个名字时,白年锦的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反而神色淡淡,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李深泉道:“他……” 白年锦笑了,他道:“深泉,我们都被骗了。” 李深泉一愣。 白年锦道:“你是我好朋友,我才告诉你,李寒生,没有死。” 李深泉一听,第一个反应是白年锦疯了,当时那尸体就摆在那里,所有人都见到了,李寒生怎么可能没有死。除非有人偷天换日……将李寒生脚上的锁链…… 白年锦猜到了李深泉在想什么,他笑道:“没错,他被人换走了。” 李深泉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眨着眼睛,尽量消化着白年锦说的话。白年锦说李寒生没有死,那李寒生人呢,难不成屋子里的锁链…… 白年锦面上露出些无奈,他道:“老师还不肯回来,只肯给我写信。” 李深泉道:“那你还没有见过他?” 白年锦道:“见过。” 李深泉眉头撇着死紧,这样的解释,似乎终于能够说明为什么这些年白年锦过的不错了。他深爱的人还活着,他犯的罪孽还有补偿的可能。 “不过虽然如此。”白年锦用手撑着下巴,语气散漫,“该死的人还是都得死。” 李深泉咽了口酒,道:“既然如此,就祝你早日成功吧。” “好。”白年锦眉间笑意盈盈,灿如春花,美不胜收。 李深泉心道,笑的这么好看,大概是因为在人生最为错误的事情上,有一次后悔的机会吧。 之后,白年锦的报复继续了下去。 和火灾有关的人,一个个的死掉,依旧手段残酷,不留余地。 李深泉心中生出些疑惑,想着既然李寒生没有死,那为什么白年锦心中的怨气会如此大。白年锦倒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某次见面的时候,开着玩笑说那些人敢动他的人,都该死。而且,要死的特别难看。 那白年锦应该是杀鸡儆猴吧,李深泉再也没有多想什么。 眼见仇人一个个变少,李深泉想着白年锦的仇也快报完了,于是去找白年锦喝酒。 秘书把李深泉带到白年锦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半掩着,李深泉敲了敲门见里面没回应,便自己走了进去。 他看到办公桌前空无一人,只放着一叠白色的纸,旁边的厕所灯亮着,白年锦应该在里面。 如果是平时,李深泉大概会坐在乖乖的等着,但这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到周围没人,居然悄步走到了书桌之前。 书桌上白色的纸,全是信纸,李深泉注意到,信纸旁边还摆着一个雪白的信封,他想到了什么,弯唇一笑。这些应该李寒生寄给白年锦的信吧,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是不是全是情话,亦或者是对白年锦的苛责。这么想着,李深泉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浑身僵住了。 信纸是白的,没有一个字,信封也是白的,看不到任何笔迹,李深泉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万一这其实是白年锦给李寒生的还没写的信呢…… 然而他刚这么自我安慰,身边就响起了白年锦的脚步声。 白年锦走到了李深泉的一侧,笑着道:“脖子凑那么长做什么,偷看老师给我的信,小心长针眼。” 李深泉浑身发凉,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白年锦却不觉的异样,他在桌子后面坐下,温柔的抚弄着那些信纸,嘴里还委屈的嘟囔着。说老师这么久才肯给他写信,肯定是还在生他的气,等到他把事情弄完了,就去把老师接回来,好好哄哄。一边说着,白年锦一边将那些信件一点点叠好,放进了抽屉里。 李深泉看着这一幕,嘴唇发干,他发现,原来白年锦的伤口并没有愈合,只是他隐藏的太好,让大家都觉得他毫无异样。事实上那狰狞的伤口已经腐烂入骨,眼见就要夺了白年锦的性命。 “年锦。”李深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是该让白年锦活在幸福的幻想中,慢慢的死去,还是从梦中苏醒,痛苦的活下来。 “怎么了。”白年锦抬眸,慢慢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李深泉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他深吸一口气,艰涩道,“没事。” 白年锦说:“嗯。” 本来是要叫白年锦去喝酒的,李深泉也没了兴致,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他走的时候一直在想,白年锦还有救么,如果有救,该怎么救呢。可是想了一路,想一天,都找不到答案。汲取白年锦性命的,是李寒生的死亡。世界上有办法让死人复生么?答案是没有。所以白年锦,患的是绝症。 李深泉心中难过,回去醉了一场,他女朋友问他怎么了。他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他女朋友卷着他的头发,笑眯眯道:“我那么爱你,当然是陪你一起走了。” 李深泉闭上眼睛,心中寻到了答案。 白年锦太爱李寒生,或许在李寒生离开的时候,他就想要跟着离开,但他不能,他还要为李寒生复仇。所以自我欺骗创造出了一个李寒生,骗自己他还在,骗自己活下去。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骗局可以坚持多久。 李深泉看到了真相,却深感无力。 白年锦就像一个陷入了沼泽的人,他想要伸手将他拉出来,白年锦却不愿意回应他,不但如此,大概沼泽的深处,还有一双属于李寒生的手,在把白年锦往下缓缓的拽。 自从那天之后,李深泉每次看到白年锦的消息,都觉得胆战心惊。 白年锦却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过平静且滋润。他在白家彻底站稳了脚,加上手段狠戾,任谁都要畏他三分。 李深泉之后和白年锦见面时,委婉的提过一些李寒生的事情。但白年锦都神色冷淡,像是听不出李深泉的暗示。如果李深泉说的稍微太明显,白年锦还会直接生气,说李深泉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咒老师死? 李深泉无奈,只能不提。 当年和那场火灾有关的人,越来越少。李深泉正担心着,这日就突然接到了白年锦的电话。 白年锦在电话里的语气很兴奋,他说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李深泉却感觉有些不对,问他什么意思。 白年锦不答,只是喃喃的说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李深泉心中发寒,赶紧询问白年锦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千万不要冲动。 “李深泉。”白年锦说,“我真的好难熬。” 白年锦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李深泉浑身都冒着冷汗,拿了车钥匙就朝着白年锦的住所冲了过去。 一路上闯了不少红灯,李深泉一直在心中祈祷,祈祷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当他到达白年锦所在的别墅时,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和当年李寒生被烧死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了崩溃着想要冲进去的白年锦。 李深泉呆立在别墅面前,看着这冲天的火光,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火警来的倒是挺快,可是白年锦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家里浇了不少助燃的汽油,火气迅猛无比,毫无扑灭的可能。 李深泉的脸被火焰烤的通红,他抖着手抽着烟,绝望的等着眼前的火焰熄灭。 这一等,就等了一晚。相比当年白年锦被所在车里,看着李寒生被活活烧死的心情,比他现在的难受百倍吧。 最后火焰终于熄灭,李深泉也见到了白年锦的尸体。 让他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居然在白年锦的脚上,发现了一根锁链。和他在白年锦家里见过的一样,金色的,细细的,套在一个环上面,而环则套在脚上。夺走了逃生的所有可能。 “疯子,白年锦你这个疯子——”李深泉眼泪一直在往下掉,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只不过是未到伤心处。 即便是白年锦最好的朋友,李深泉也从未发现,他的朋友其实早就疯了,在李寒生死去的那一刻,白年锦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他这几年到底是如何在那栋李寒生去世的屋子里熬过来的,李深泉都不敢去想。当一切复仇结束,白年锦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坦然的走上他早已为自己准备好的道路。 最后有人想来将白年锦的尸体收走,却被李深泉拦住了,他道:“白年锦委托我处理,你们就不用管了。” 然后他李深泉将白年锦带去殡仪馆,火化掉了。 无父无母,无子无女,白年锦只有李寒生一人,他活着,便只为了一人。 白年锦身处高位,却葬礼简陋,甚至一个捧灵的亲人都没有。从火化到下葬,全是李深泉一人操办。 李深泉将白年锦的墓,摆在了李寒生的旁边。 他上香的时候,口中念叨,说你在下面好好过,要是你的老师等着你你就乖乖的跟他一起去投胎,要是没有等,也不要伤心,赶紧过了奈何桥,只差两年还追的上。 他又和李寒生说,这人蠢,求李寒生别怪他了,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人,也没人好好教过他。 上了香,又放了其他的贡品,李深泉在墓前抽了根烟,然后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女朋友好奇的问白年锦和李寒生的故事。 李深泉淡淡道:“不是什么好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女朋友面目疑惑。 李深泉搂着他女朋友的肩,慢慢的把他所知道的白年锦说给他女朋友听。他女朋友听到白年锦死去的那段,也是落下泪来,她道:“之前你问我这个问题,就是因为这个?” 李深泉说:“对啊。” “你也不要太难过。”他女朋亲了亲他的唇,神色忧愁且温柔,她说,“对于有的人来说,活下去才是折磨。” 的确,对于白年锦而,死亡是解脱,是应该庆祝的事。 李深泉也想开了些事,他说:“谢谢有你陪着我。” 女人笑的温柔,她说:“嗯,我也谢谢你。” 两人见见远去,身后的景色飞快后退。 松柏苍翠的墓园中,一尊墓碑上的两张照片上的面庞,都是那样的年轻且温柔。就好像他们的时光停留在了十年前的雪夜。 他背着他,好像背着全世界。 章节目录 现实世界的一天36 > 白罗罗在火焰里面无表情的嗑瓜子。 按理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烧死, 应该是件十分可怖的事, 但事实上大部分在火灾之中丧生的人都死于有毒的浓烟而不是高温。 然而在系统屏蔽了白罗罗的痛觉之后, 他连咳嗽都不用咳, 于是全程面瘫脸等着死亡降临。 “完了, 我要登出了。”白罗罗也有点无奈, 他道, “不知道白年锦看到我会烧死,会有多难过。”白年锦在白罗罗眼里始终是个孩子,虽然做出的事情有些过分, 但白罗罗还是舍不得责怪他。况且,他现在就要离开了。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白罗罗躺在沙发上, 看着因为火焰变得扭曲的空气, 心中微微叹息。 白罗罗对系统说说:“不知道下个世界还能不能遇到你。” 系统说:“不能的亲,我们每个世界系统都不一样的的亲。” 白罗罗:“……”你骗鬼呢。 反正直到登出, 系统都没有承认他是上个世界的那个系统。白罗罗转念一想, 突然惊悚道, “卧槽第一个那个不爱理人的系统不会也是你吧。” 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你就是为了报复我说你不爱说话你上个世界话才那么多的?” 系统说:“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亲。” 白罗罗:“能好好说话么。” 系统说:“没有, 你不要胡乱猜测, 我们系统审核程序很严格的, 绝对不会出现每个世界同一个系统,系统还企图报复工作人员说系统坏话的情况。” 白罗罗闻脸黑了一半。他还欲再和系统争辩几句,眼前就突然黑了下来, 想来是因为肺部吸入了浓烟, 身体直接登出了。 白罗罗的面前黑了片刻,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结算面板。 出乎他的意料,那结算面板上标着一个醒目的a——居然是少见的a级评算。 系统说:“你家白年锦挺争气啊。” 白罗罗苦笑一下。 系统说:“再见啦,朋友。” 白罗罗轻轻道了声再见。然后系统消失,他的眼前也亮了起来。有人拍着他的手背,不断的摇晃着手指问他这是几。白罗罗缓了一会儿,才道:“五。” “很好,没傻。”那个同事道,“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罗罗说还好。他这次不像上次登出时恢复的那么快,而是在营养液里躺了好久,才慢慢爬起来。其他同事也看出了他的异样,并没催促,而是十分善解人意的让白罗罗一个人在屋子里独处了许久。 躺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白罗罗才从休眠仓里爬起来,洗澡穿衣服,然后去吃口味不太好,但十分必要的营养餐。 他同事李浅又来找了他,看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担忧的问他没事儿吧。 白罗罗说没事。 李浅道:“你已经做了三次任务了,这次又是a级任务,我建议你休息两天就去做个情感析出。” 白罗罗说:“啊……那个有用么?” 李浅说:“当然有用的。”他比白罗罗先到社和局,也算是白罗罗的前辈了,所以对社和局里的一些事情更加了解。 李浅说:“做任务的时间多了,容易造成情感混乱,情感析出是淡化任务世界的情感的,做了之后对任务世界的感情会没有那么强烈。” “是么。”白罗罗若有所思的喝了口汤,他道,“那我找个时间去做一次。” 李浅道:“嗯,那你好好休息,有空找我喝酒。” 白罗罗点点头。 李浅走之后,白罗罗又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不太安稳,他的梦境里全是关于白年锦的事。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白年锦,在他走后会如何,到底能不能从悲伤之中熬过来。梦境太多,导致睡眠质量也不好。睡了一觉起来的白罗罗黑眼圈反而更浓,他爬起来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翻箱倒柜的找到了一本书。 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员工入职手册》六大字,是每个社和局员工入职之前必背的条款。 白罗罗窝在床上,慢慢的把书翻到四十多页,找到了第三十二条。“第三十二条:把控情感,你是个外来者,也请记住自己外来者的身份,梦境不会因为真实就变成现实。” 白罗罗摩挲着书页,差不多了解了员工入职手册里这一条是什么意思。白罗罗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从白年锦的世界出来,他叹的气好像比这一年来的还要多。 在单位休息两天之后,白罗罗去李浅说的地方做了个情感析出。 在他之前已经有人躺在那里,是个模样挺俊的男人,躺在床上,脑袋上贴着几个金属片。 “你好。”接待的是个慈眉善目中年大姐,她道,“是来做情感析出么?” 白罗罗点头说对。 大姐道:“麻烦你把工作牌在这里刷一下。” 白罗罗拿起工作牌在一个槽里刷过。 大姐检查了一下白罗罗的信息,笑道:“是已经做过三次任务了对吧?” 白罗罗点点头。 大姐道:“以后做完三到四个任务,就可以来做一次情感析出,当然,如果某个世界感情特别强烈的话,也可以来做。” 白罗罗说了声,又问怎么称呼。 大姐笑道:“你叫我余姐就行,小罗你等会儿啊,等小杨做完了,我就给你弄。” 然后白罗罗就乖乖的坐在旁边等。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被大妈称作小杨的人似乎结束了,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睛。 余姐检查了一下数据,道:“行了,小罗你来吧。” 于是白罗罗躺到了旁边的床上,余姐又说了些注意事项,说刚开始可能有点不习惯,但过一会儿就会舒服了。白罗罗嗯了一声。 然后余姐贴好了金属片,启动程序。 白罗罗听到了滴的一声,随即贴在自己脑袋上的金属片开始缓缓发热,他慢慢闭上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白罗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已经推移到了三个小时之后。 余姐见他醒了,问他感觉怎么样。 白罗罗坐起来,愣了片刻,有点形容不出此时自己的感觉。他还记得所有关于白年锦的事,然而对于白年锦的情感却淡了许多,就好像记忆之中蒙了一层沙,迷迷蒙蒙的有些看不清楚。不过他心中悲伤的感觉淡了许多,原本亲身的经历却好像只是看了一本小说,有所感触,但能转头就忘。 余姐说:“可以了,回去吧,晚上吃顿好吃的。” 白罗罗说好。 每次任务之后的假期,是最幸福的时光,白罗罗出了单位,就去了趟超市,买了些食材回到住所。 他这次任务做了一个多月,住的地方已经积了层灰,白罗罗换了身衣服,戴上口罩什么的开始打扫卫生。 每次任务都要与世隔绝几十天,白罗罗的手机一开机就响个不停,乱七八糟的信息都在往外弹出。白罗罗打扫完屋子之后,才坐下来一个个的回。 先是给家里人报了平安,然后一条条信息看下来,白罗罗发现今天刚有人给他打过电话。电话博上显示出秦敏两个字,白罗罗马上想起这事他曾经相亲过的妹子。他对这个妹子的感觉还不错,虽然提前说自己要出差,但这一个多月没联系,没想到这妹子还记得他。 白罗罗想了想,给秦敏回了个电话。 “喂。”秦敏道,“白罗罗?” 白罗罗说:“嗯,不好意思啊,之前一直在出差,手机没开机,今天才回来。” “没事呀。”秦敏倒是显得很大方,她笑道,“我是想问你,明天有空么?我过生日……” 白罗罗说:“啊,你生日么?祝你生日快乐,我有空的。” 秦敏道:“那好,明天中午岁月居,可以早点来哦。” 白罗罗说:“行。”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白罗罗挂完电话后,想着还要出去一趟,他还没给秦敏准备生日礼物呢。 下午的时候,白罗罗出了趟门,去金店给秦敏买了条白金的项链。他没交过女朋友,女性朋友也不太多,所以买礼物什么的,还是特意上网百度来的。 第二天,白罗罗开车赴约。 白罗罗去岁月居的时候,秦敏已经到了,同时到的还有她一帮好朋友,整个包房里吵吵嚷嚷,气氛倒是十分的热闹。 白罗罗找到了秦敏,将礼物送了出去,道了声生日快乐。 秦敏笑眯眯的看着白罗罗,道:“这么早就来了?随便坐,” 白罗罗说好,随便找了个坐下。 看得出秦敏人缘挺好的,朋友源源不断的来,不一会儿一个大包房3张桌子都坐满了。 白罗罗和秦敏认识不久,相识的人几乎没有,他正想着找个角落吃水果玩手机,却见一个高个子男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男人走近了,白罗罗才看清他的模样,他笑道:“好久不见。”这人是当时他和秦敏相亲是一起出现的秦百川,没想到两人又见面了。 秦百川动作自然的在白罗罗旁边坐下,道:“来参加小敏的生日?” “嗯。”白罗罗道,“你是秦敏的哥哥?” 秦百川点头:“嗯。”他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笑的更甜了,道,“出差回来了?” 白罗罗点点头。 现在天气炎热,白罗罗上身穿了件白色的t恤,下神是条黑色的牛仔裤,简单随性,却又透出青春无敌的味道。他的皮肤白,头发也剪得整齐干净,笑起来露出嘴角的一个小梨涡,简直乖到了秦百川的心坎了。要不是怕吓到白罗罗,秦百川真想凑过去,在白罗罗的头发上吸一口,看看上面是不是如他想象的那般全是阳光的味道。 白罗罗还在安静的吃自己的瓜,这瓜水分多,又甜,还脆,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白罗罗用牙签插着吃的很是开心。 大概是白罗罗吃的太开心了,就连秦百川都看出了他的开心。 秦百川说:“瓜很甜吧?” 白罗罗点头:“哎,很甜噢。” 秦百川也伸手插了一块放进嘴里,道:“是挺甜的。” 也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但仔细想又想不起熟悉感到底怎么来的。 秦百川道:“你工作很忙吧?” 白罗罗心想这是家长在侦查情况么,于是乖乖的回答:“挺忙的,但是每次忙完一个月都能休息很长时间。” 秦百川说:“嗯,有想过换个工作么?” 白罗罗说:“没,我决定这工作挺好的。”他说完挺好的,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白年锦,心中情绪低落了些。 秦百川说:“社和局的工作不好做呀。”他语气淡淡,也没有多提什么,但白罗罗却有种这人似乎知道很多的事情。 白罗罗道:“你很了解社和局?” 秦百川又吃了一块瓜,道:“还行,知道一点。” 白罗罗说:“这个机构真的是为了将社会主义的火种传播到各个世界么?” 秦百川仔细想了想,然后点头:“也算吧。” 白罗罗说:“什么叫也算?” 秦百川说:“嗯……因为也可以这么解释。”他说话的内容都十分模糊,白罗罗想继续问,却见秦敏走过来了。 “聊的怎么样?”作为寿星,今天的秦敏也看起来格外漂亮,她身材很好,看得出经常运动,头发也扎了起来,看起来活力非凡。 “不错。”秦百川颇有深意的说了句。 寿星在面前,白罗罗没好意思再吃瓜,他笑道:“你哥哥真高啊……” “对啊。”秦敏说,“但是他小时后可瘦了,家里人怕他长不大,还给他穿女装呢,我还有照片,你看么?” 白罗罗:“……看。”他感到心中一痛,好像被插了一刀。事实上他也有秦百川的照片,还保存的很好,毕竟那是他的初恋,虽然最后没啥结果而且是单恋…… 秦百川道:“我就是和罗罗一个幼儿园长大的,还需要你给他照片看?” “你们是一个幼儿园的?”秦敏惊讶道,“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秦百川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全是无奈。白罗罗转念一想,很快就明白了秦百川为什么没有说,应该是他从来没有把和白罗罗一起上过幼儿园当回事儿吧,所以说和不说都无所谓。 想到这里,白罗罗心中生出一丝的惆怅,他想,那个扎着马尾辫穿着小裙子的小姐姐,大概只活在他一个人的记忆里了…… 秦敏笑着说那可真是巧。 秦百川说对啊,只是后来幼儿园毕业,他也搬了家,才和白罗罗没有再联系。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因为秦敏再次见面。 秦百川说:“有空出来一起喝酒?” 虽然秦百川说两人都见过了,但秦敏还是硬把秦百川小时后的女装照拿出来给白罗罗看了下。穿着洋装的秦百川脸蛋微微鼓起,好像一颗洁白的馒头,他扎着双马尾,有些不高兴坐在旋转木马上看着镜头,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可爱的小萝莉。 白罗罗受到了会心一击,最恐怖的是他依稀记得,那个班级上还有不少男生喜欢秦百川,那时候他们都叫他,秦秦小公主。每次被这么叫,秦百川都会非常不高兴,而迟钝的白罗罗还以为他只是害羞。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害羞啊,没揍人已经是秦百川的脾气好了。 白罗罗心中垂着泪,不忍再看下去。 秦敏哈哈大笑,又说了几件秦百川的糗事。 秦百川面露无奈,道:“差不多就行了啊。” 秦敏说:“哎哎哎,我还听姑姑说有小男孩子掀过你的裙子呢,是不是真的?” 秦百川说:“真的啊。” 秦敏道:“那他什么反应?” 秦百川说:“他根本没发现我是男孩子,还说要娶我。” 秦敏说:“哈哈哈哈那他现在在哪里?” 秦百川说:“就在你面前啊。” 秦敏:“……” 白罗罗本来在喝水听到秦百川的话差点一口水没直接喷出来,他耳根子直红了,道:“我、我干过这个?” 秦百川说:“你这就不记得了?那天我还穿的小黄鸭内裤呢。” 白罗罗心中迷茫,但是面对受害者当事人的自述,他又不好表现出来,于是只能不太好意思的说:“啊、记、记得。” 秦百川说:“你掀了我裙子,把我弄哭之后说要娶我,结果转身就和其他小女孩去玩了。” 白罗罗:“……”其实他自己小时后的事情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年少时的他居然如此有渣男的潜质,竟是这样对待了自己的初恋。 秦百川说:“反正那天我是哭着回去的。” 如果地上有个坑,大概白罗罗已经往里面跳了,但是面前是平地,周围到处都是人,所以他只能露出一个颇为愧疚的表情,道:“不好意思,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秦敏倒是看出来了秦百川的目的,她看着白罗罗白嫩嫩的耳垂变得通红,整个人都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无奈道:“你就别逗人家了。” 秦百川道:“就你话多。” 秦敏道:“啧。” 白罗罗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的时候,秦百川也笑了,他道:“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白罗罗说;“啊?是么?” 秦百川认真的看着白罗罗,道:“但是你说要娶我这件事,的确是真的哦。” 白罗罗猜秦百川应该没撒谎,因为他以前的确是挺喜欢秦百川的,那时候年纪小,轻易的说出嫁娶的话也是正常的。 三人又聊了会儿,秦敏的生日宴会就开始了。 巨大的蛋糕和香槟塔都放到了中间,秦敏随便说了几句,然后唱完生日歌,许完愿,众人开吃。 秦百川在刚才聊完天后,就主动的坐在了白罗罗的身边。白罗罗全程都觉得秦百川在盯着自己看,吃个饭都束手束脚的。秦百川见他这模样,笑着说怕什么,自己又不会吃了他。白罗罗道:“嗯……只是不习惯别人看着我吃饭。” 秦百川道:“好吧,我不看你了。” 然后白罗罗才松了口气。菜肴非常的丰盛,白罗罗也有点饿,再加上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可以聊天,所以解决掉了秦百川之后,就开始默默的吃饭。 秦百川倒像是胃口不太好的样子,一直没怎么动筷子,直到宴会快要结束,才对着白罗罗道:“这里太闷,出去走走?” 白罗罗说:“好啊。” 两人离开了桌子,去了旁边的阳台。 秦百川拿出烟,道:“来一根?” 白罗罗道:“我不抽烟。” 秦百川道:“那介意我抽么?” 白罗罗道:“你抽,不用管我。” 然后秦百川才点了眼,慢慢的抽了起来。不得不说秦百川这人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除去外貌,更多的是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如果不是几次都是他先来找白罗罗说话,恐怕白罗罗绝对不会去靠近他。毕竟这种类型的人,是白罗罗最不擅长对付的那种。 秦百川抽烟时的模样也挺好看的,他手指修长,夹着雪白的香烟,薄唇轻轻吐出一股淡薄的烟雾,偶尔用舌尖舔舔嘴角。即便是白罗罗这种不抽烟的人,看了之后也会在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抽烟很舒服的感觉。 “嗯,这次休假休多久。”秦百川问白罗罗。 “可能两个月吧。”白罗罗之前问了领导,因为任务评分特别高,加上他是被烧死导致登出的,所以根据规定他可以放五十多天的假期。 秦百川说:“嗯,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计划么?” 白罗罗说:“没什么计划。”他考虑要不要出去旅游,但又不知道去哪里好。 秦百川说:“我准备去a市玩一周,你要不要一起去?要去的话,就我们两个。” 白罗罗想了想,有点犹豫的说考虑一下。 秦百川点头,道:“行吧,想好了给我消息,我下周出发。” 白罗罗说好。 秦百川抽完烟,和白罗罗聊了些其他的,比如幼儿园毕业之后白罗罗去了哪里,高中大学是在哪儿上的,对秦敏感觉怎么样。 “秦敏么?”白罗罗的脸有点红,说,“挺好的姑娘。” 秦百川似笑非笑,道:“那你看我呢?觉得我怎么样?” 白罗罗道:“啊?” 秦百川有点无奈,他不是第一次问白罗罗这个问题了,可白罗罗显然已经忘记自己曾经问过他这个,所以反应才和第一次差不多。 “算了,没事。”秦百川知道自己要慢慢来,温水煮青蛙火开的太旺,可是会把青蛙吓跑的。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众人找个了玩桌游的地方,玩了一下午的狼人杀。 狼人杀就是杀人游戏的升级版,原本的杀手变成狼人,多了很多特殊的身份。秦百川本来以为白罗罗那小白兔的模样,估计一说谎就会被拆穿。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一局白罗罗就打了他的脸,白罗罗拿到了狼人的身份牌,笑呵呵的划着水把其他的有身份的神全给杀了,一刀一个特别准。而他自己从头到尾居然都没有被怀疑。 一桌子上的人感叹白罗罗是真人不露相,其中一个被白罗罗杀死的女孩哭笑不得,说没看出来这里有高手啊,她唯一一个丝毫也没有怀疑的对象就是白罗罗。 秦敏坐在秦百川右边,说对啊真人不露相。 白罗罗还在傻乐,说自己有点紧张不知道说什么,结果大家都没怀疑他。 秦百川看了这情况,开始思考他是不是把白罗罗想的太傻白甜了。 白罗罗就这么傻乐了三局,居然都赢了,反倒是秦百川自己输了个底朝天,他的气质太有攻击性,大家都感到了威胁,有两次都毫不犹豫的在第一局就把他先干了出去。 秦百川无奈,只能黯然离场。 晚上吃完饭,众人分开,秦百川提出要送白罗罗回家。 白罗罗笑道:“不用了,我是开车来了。” 秦百川说你不是喝酒了么。 白罗罗说:“那不是果酒?” 秦百川说果酒也是酒,你们公务员这么不讲究么。 白罗罗无奈,只能说好,于是秦百川主动上了他的车,两人上车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秦百川妹妹秦敏那无比幽怨的眼神,旁人问秦敏怎么了。秦敏说我哥又发疯。那人说你哥发什么疯。秦敏说我哪知道。她嘴上嘟囔着,在心中唾骂了秦百川这副情根深种的模样——明明感情淡薄的几乎等于没有,也就能骗骗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 秦百川开着车,车上放着音乐。 白罗罗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秦百川说:“困了?” 白罗罗说:“嗯。” 秦百川说:“聊聊天吧。” 白罗罗点点头,说:“好呀。” 两天就这么慢慢的聊到了白罗罗家楼下,白罗罗下车同秦百川道谢。 秦百川笑道:“不用谢,如果这几天想去旅游,记得给我回消息。” 白罗罗说好,麻烦你了。 秦百川说:“你太客气了。” 然后白罗罗上了楼,他到了家里从窗户往下看的时候发现秦百川还没走,在楼下站着似乎在抽烟。 白罗罗心想他站在那儿想什么呢,正欲发个信息问问,却见他慢慢转身离去了。或许是天色太黑,白罗罗竟是觉得秦百川的背影十分熟悉,就好像……已经长大了的白年锦。然而待他仔细看去,却又觉得那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接下来白罗罗又休息了几天,一直想着到底要不要和秦百川一起去旅游。他把这事儿问了他妈,他妈说:“去吧,你本来就没几个同龄朋友,整天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多出去玩哇挺好的。” 于是白罗罗就给秦百川消息,说同意一起出去玩。 然而他给秦百川消息的时候,秦敏也在私底下联系了她,她说的比较委婉,说她哥这个人有点怪,如果得罪了白罗罗,让白罗罗不要太放在心上。 白罗罗有点莫名其妙,道:“没有呀,秦百川挺好的。”他觉得秦百川为人处世都挺有分寸,不太熟络,又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秦敏像是很不可思议似得,她道:“啊?你们聊的不错?” 白罗罗说:“挺好的,他还邀请我出去旅游,我答应他了。” 秦敏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似乎觉得十分惊讶。白罗罗觉得她这反应有点奇怪,问她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事。”秦敏道,“你们好好玩啊,好好玩。” 白罗罗还是一头雾水,不过秦敏不想再说下去,他也不好继续追问。 秦百川已经订好了酒店机票,具体行程也发给了白罗罗,问他有什么意见。白罗罗看了下,觉得挺好的,说:“没有意见。” 秦百川见他十分敷衍,无奈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拖去卖了?” 白罗罗说:“我这个大男人能值多少钱啊。” 秦百川心想还是能值不少的。 出发前秦百川把注意事项又叮嘱了白罗罗一边,该带哪种衣服,该带几双袜子,还有私人用品等等等,特别的详细。白罗罗感叹着说和你旅游真省心。秦百川闻笑道:“有人还不乐意我这么提醒呢。” 白罗罗说:“为什么不乐意?”有人操办好一切,不是好事么。 秦百川说:“大概是因为彼此都想掌控对方吧。” 白罗罗心中好奇,但明智的选择没有追根究底。两人早晨在机场碰面后,提了行李上了飞机。 这是白罗罗第一次和朋友一起旅行,还是一个不太熟的朋友。他们大学毕业的时候本来打算一起旅游的,但是没想到到了约定的时间,白罗罗却生了场重感冒,哪里也去不了了。于是这件事便成了白罗罗的遗憾。后来工作了,更没有时间出去玩,直到现在在社和局上班,一年几乎有一半都是假期。 秦百川选的山以险峻著称,白罗罗到了山脚底下往上望的时候就有点呆。 秦百川看着他的眼神里全是笑意,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白罗罗穿的衣服鞋子,还帮他重新系了遍鞋带。 白罗罗见秦百川的动作,有点不好意思,但秦百川都蹲下去了,他总不能把脚挪开吧。 好在这不过是片刻的事,秦百川又站了起来,和白罗罗一起上路了。 上下山都可以坐缆车,但是既然是来爬山的,那肯定要多走点路才有意思。于是秦百川就带着白罗罗走了最险峻的一条路,白罗罗第一次爬这种山,腰上套着绳索踩着木桩往前移的时候后背里凉凉的。 偏偏秦百川还在吓白罗罗,笑着说这里每年都要死几个人。 白罗罗:“……” 秦百川说:“好像上个月就有人上了社会版新闻,在这条路翻出去拍照,直接掉下去了,也不用叫医生,收尸队直接过去收尸。” 白罗罗无奈道:“差不多就行了啊。” 秦百川乐了:“怕?” 白罗罗说:“你不怕?” 秦百川说:“嗯,不怕。” 白罗罗心里嘟囔说行行行,你不怕,你胆子世界最大。 不过虽然路险,但景区安全措施还是非常到位的,白罗罗速度比秦百川要慢上不少,秦白川往前走一段就会停下等着白罗罗。 白罗罗喘着气说你经常运动啊。 秦百川说:“嗯,我体力很好。” 白罗罗原来也喜欢打篮球,只是工作之后时间少了才不经藏运动,不过现在既然换了工作,把运动捡起来也不错。 两人一边爬一边聊天,他们选择的是夜爬,到山顶休息几个小时刚好可以看日出。 虽然是夏季,但山顶的温度也只有十多度,不穿厚点估计会冷的打哆嗦。 秦百川倒是经验丰富,雨衣手套什么的全都备好了,两人爬到山顶时倒也不显得狼狈。 此时正是最黑的时候,秦百川早就定好了酒店。 白罗罗说:“你想的可真周到啊。” 秦百川笑道:“大概是因为思想比较纯粹,思考就变得更简单了吧。” 白罗罗乍一听觉得秦百川这话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有细想,便跟着秦百川进了屋子里。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37 > 到酒店之后, 两人简单的洗漱完毕就各自上了床。 秦百川订的是双人房, 虽然他挺想直接订个大床房的, 但是他怕把白罗罗吓着了, 到底还是忍住了这样的想法。 白罗罗并不知道秦百川此时在想些什么, 他躺在床上, 静静看着天花板, 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秦百川听着身侧白罗罗沉沉的呼吸声,心想白罗罗还真是靠着枕头就睡。他平时要躺个一个多小时才能勉强入睡,今天却受了白罗罗的影响, 不到一刻钟,就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两人均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五点多,两人穿好衣服一起去了山顶。 黑暗的云层已经透出浅浅的白光, 再过片刻, 便能看见初生的朝阳。山风很大,吹的白罗罗脸都麻了, 秦百川从包里掏出口罩给白罗罗叫他带着, 说小心别吹面瘫了。 白罗罗说这还能吹面瘫啊。 秦百川说,能啊, 不然你试试? 白罗罗心想还是不试了, 于是乖乖的带上了口罩。 不过片刻朝阳便从云层的那头冒出了头, 将周围的云层和天空都染成了明亮的红色。那一个巨大的火球释放出的光和热,将周遭的黑暗和寒冷驱逐,它的颜色是艳丽的红, 好像要一切都焚烧殆尽, 气势磅礴让人为之震撼。白罗罗看的十分入迷。 两人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太阳光强烈到眼睛无法直视,才结束这次观日。 秦百川说:“喜欢么?” 白罗罗说:“喜欢。” 秦百川笑道:“那以后有时间了,再一起旅游?” 白罗罗说:“好啊。” 观日之后,两人白天下了山,然后又在周围的景区玩了一圈才回家。 白罗罗玩的挺开心的,他觉得秦百川这人真是不错,想的周到,见识又广,好像去过很多地方,很适合做朋友。 秦百川听了他的话,似笑非笑的说白罗罗是第一个说他适合做朋友的人。 白罗罗奇怪的问为什么,根据他看来,秦百川这种人,应该有很多朋友啊。 秦百川却不答,只是摇了摇手,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之后两人分开,白罗罗也回了家。 假期足足两个月,白罗罗旅游之后回家好好休整了一下。在家里他爸沉迷下棋,他妈沉迷广场舞,他一个人在家也有些无聊。于是秦百川找他喝酒,他几乎每次都去了。这一来二去,两人更加的熟悉,白罗罗算是彻底的把秦百川当成了自己的好友。 而之前那个任务的补贴也下来了,居然是六位数,白罗罗看着atm机上的数字心想自己再努力努力,就能在市中心买个厕所了…… 休息结束,便又是下一个任务。 白罗罗禁食两天,把自己洗干净了,然后躺进了休眠仓。休眠仓的盖子缓缓降了下来,他的眼前被黑色覆盖。 系统的机械音将白罗罗从深眠之中唤醒,白罗罗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件简陋的房间。 房间里只放着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杯子,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白罗罗心里有点虚,道:“系统?” “你好,我是一四七二系统。”那系统道,“很高兴为您服务。” 白罗罗机智的说:“我记得你的工号!你不就是上个世界的系统么!” 这系统冷冷道:“你记错了,上个世界是一五七三九。” 白罗罗:“……”好吧,他的确是胡说的。 系统说:“那个系统嗑瓜子嗑太多智商降到了临界点,已经被拿去回炉重造了。” 白罗罗:“(⊙v⊙)……”他好像也跟着嗑了不少啊。 系统岔开了话题道:“是否接受愿世界线资料。” 白罗罗说:“接受。” 他说完接受二字,脑海里便被灌入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大量记忆。 在这个世界的白罗罗居然是个名叫凌域明罪犯,犯的是贪污罪,作为一个会计,他居然利用公司漏洞挪用了将近一个亿的资金去赌博,然后输的一干二净。这个世界和白罗罗的世界有些不一样,已经发展到了大宇宙时代,而且盗用的币种价值非常高,据说再添点钱,就能买下一个星球了。 偷了这么多钱,被抓住的下场自然也格外的惨。凌域明直接被判了死刑,死前还要做二十年的劳工偿还债务。 凌域明就这么凄惨的当起了廉价劳动力,然而在他做苦工做了一年多后,突然被人把他从监狱里调出来,运送到了另外一个星球上。 凌域明想着自己反正都是死,所以也没反抗挣扎,等他到了另外一个星球上时,才发现等着他的是什么。 那颗星球的环境非常奇怪,到处都是危险的动植物,凌域明被丢上去之后艰难求生,然后在求生路上遇到了一个青年。那个青年白发紫眸俊美非凡,而且身形单薄,看起来非常好欺负。凌域明这个变态居然对他起了别的心思。 白罗罗看到这里的时候,还在想凌域明可真是个人渣啊,他刚这么想完,就目瞪口呆的看到凌域明被吃了。 是的,被吃了。 那个长得好看,楚楚可怜的青年,说了一句不好玩,他脚下的土地里便突然伸出一簇藤蔓,把凌域明倒吊着扔进了一朵巨大的花朵。 那花朵不断的蠕动,凌域明的惨叫声也不断,片刻之后,花朵再次张开,吐出了一具已经被消化的差不多的枯骨。 然后青年露出一个百般无聊的表情,看样子是去找下一个人玩了。 白罗罗:“……”他抬了抬手,慢慢的扶起了自己快要合不上的下巴。 前三个世界的任务对象都是小可怜,这给了白罗罗一个错觉,觉得自己服务对象都是小可怜。只要给他们很多很多爱,任务就可以得到高等级的评价。 但是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不是小可怜,是食人花。 白罗罗坐在床上,说自己想嗑点瓜子冷静一下。 系统说:“你不知道数据瓜子会导致智商降低的?” 白罗罗说:“……人也一样么?” 系统沉默片刻,道:“目前还没有人类嗑瓜子的记录。”有哪个人会允许系统一个劲的在脑子里咔擦咔擦咔擦啊,他服务了那么多个世界,也就这个工作人员独一份了。 白罗罗说:“好吧,没有瓜子的我要窒息了。” 系统:“……窒息也比变成智障好。” 白罗罗说:“变成智障的系统会被销毁吗?” 系统说:“不会,只会重新上课——就好像一个大学生重新从幼儿园学起。” 白罗罗想了一下,觉得那还不如被销毁呢。 白罗罗现在所处的时间段是凌域明还在做重工的时候,估计没过多久,就会被直接调到那个兔子都能跳起来咬人膝盖骨的诡异星球了。 白罗罗正在思考自己还能活几天,外面就有人打开门,直接走了进来。 进来的有三个彪形大汉,虽然凌域明也不矮,但是在这些人的衬托下还是看起来格外的瘦小。这三人进来之后连招呼都没和白罗罗打,直接用枪指着他,然后提着他的肩膀像提一只鸡似得就把他直接拎出了屋子。 白罗罗配合的做出惊慌失措的表情,问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想要做什么。 那些人一句话都不答,直到冷漠的把白罗罗扔上了飞船,其中一个才冷笑着说:“好好享受生活吧。” 白罗罗:“……” 飞船的门哐当一下关上,白罗罗的旅程正式起航。 飞船上差不过有三四十个人的样子,这些人应该都是被犯了重罪的死刑犯,个个面色不善。 凌域明虽然做的是文职工作,但是平时健身什么的并没有拉下,还热爱户外活动,所以身材并不瘦弱。所以虽然有人朝着他投来了不善的目光,但到底没有动手。 飞船飞了三天左右,这三天时间里,只有机器按时给他们送来一些食物,除此之外没有见到一个工作人员的身影。 就在飞船里的众人蠢蠢欲动时,目的地终于到了。 那天早上众人面前被扔上了救生衣和一个背包。白罗罗打开看了,才发现是跳伞用的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须用品。飞船上给了众人三十分钟穿装备,众人慌慌张张的穿好救生衣,还没来得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脚下的地板就直接撤开——众人直接被抛出了飞船。 被扔到半空的白罗罗惨叫声就没断过,万幸的是系统可以帮他解决大部分专业问题,比如怎么调整姿势,怎么打开降落伞。高空中风太大,又没有护目镜,白罗罗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好在系统没出什么问题,在适合的高度给白罗罗打开了伞。 白罗罗焉嗒嗒的吊在伞上,往下飘啊飘啊,然后飘落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 白罗罗:“我要吐了。” 系统说:“吐。” 白罗罗:“呕!!!” 系统:“……” 吐了足足十几分钟,白罗罗才缓过来,但是脑袋还是有些晕眩,他在地上坐了会儿,开始翻看背包里有什么东西。 其他人不知道的,或许以为这是一场野外求生,白罗罗却猜测出这大概只是一场游戏,一场为某个人特别准备的游戏。 背包里放着几瓶水,打火机,蜡烛,绳索,军刀,几块饼干,一些急救药物还有一店细碎的小东西。全是丛林生存必备,白罗罗看了看自己的降落伞,觉得这玩意儿应该还有用,于是裹吧裹吧,用绳索套在了背包上面,然后上路了。 这个星球的环境非常好。 白罗罗所在的位置没有高大的树木,全是低矮的灌木丛,平坦的抵上还铺着绿色的小草,草上点缀着小花儿,一切都看起来安宁且祥和。 如果不知道的,大概会真的以为这里很安全。 白罗罗运气倒是不错,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小溪。他在溪水里看到有鱼的存在,想着不如在这里捉几条鱼试试。包里的压缩饼干毕竟比较珍贵,可以在救急的时候吃。 白罗罗这么想着,让系统给他搞个捉鱼教程。 系统找了找,找出了个鱼篓的编织方法,叫白罗罗去找点藤蔓,然后跟着编。 白罗罗环顾周围,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于是他跑过去砍了一节,然后花半个小时的时间编出了个简陋的鱼篓,然后又在土里挖了几条小虫,用木棍穿过去固定在了篓子里。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系统的指导,那白罗罗大概吃完压缩饼干就离饿死不远了。 这里有水源,但是没有树木,也没有隐蔽的地方,一旦遇到野兽或者是有恶意的人,都比较麻烦。 白罗罗计划现在这里抓点鱼,然后就往丛林里走,在丛林里搭个住所再看其他。 这个世界的系统倒是挺安静的,一般白罗罗问他什么,他才会回答,并且答的非常详细态度也很好。让白罗罗感叹这个ai服务行业果然还是有救的…… 白罗罗等鱼的时候,顺便又重温了一下之前看到的这个世界的剧情,发现了一些让他细思恐极的事。 比如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在遭遇凌域明之前,似乎就已经做掉了好几个人了,再比他虽然在凌域明面前表现的十分无害,但凌域明却从头到尾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叫称呼还是凌域明自己随便想的。而直到死亡凌域明都不曾觉得这人有任何的异样,这其实是非常不正常的情况,因为凌域明居然一点也没有怀疑一个只身出现在丛林里,看起来完全无害的人——如果真的完全无害,那他怎么在丛林里活下来了呢。 白罗罗总结规律,觉得那个白发青年应该不是人类。 系统对于白罗罗的这个总结表示的非常绝望,他说:“你见过人类可以伸出藤蔓把人卷起来么?” 白罗罗:“……” 系统说:“还能控制花朵?” 白罗罗:“……” 系统说:“唉,你为什么要嗑那么多的瓜子。”这系统的叹息是如此的沉痛,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争气的后辈,沉迷瓜子,智商降的就要变成植物。 白罗罗惭愧的说:“对不起,我以后都不嗑了。” 系统说:“想嗑也没有。” 要是不知道的人听了他们的对话,大概会觉得他们是在嗑药而不是嗑瓜子。 和系统聊了一会让,白罗罗的鱼篓里也游进了几条鱼。只是游进去的鱼长得有点奇怪,牙齿特别长,从嘴离直接支出来了,而且两只眼睛在脑袋顶上,怎么看怎么丑。 白罗罗说:“这鱼这么丑,能吃吗?” 系统说:“……你都要吃它了你还嫌弃它丑?” 白罗罗想了想也是,摸了摸鱼的脑袋,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说你丑的。鱼睁着一双死鱼眼,甩着尾巴挣扎了一下。 然后白罗罗就在水边把鱼鳞刮了,开膛破肚,架上了火开始烤。烤的时候还一边说这鱼的肉质感觉很嫩,要是有点辣椒香料什么的稍微弄一下应该会很好吃吧。 系统回了白罗罗一串省略号。 这个星球的鱼肉果然和地球大不相同,虽然没有特别的辅料,只是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是鱼肉腥味并不浓,肉质鲜甜,烤过之后鱼皮脆生生的,鱼肉的味道有点像白罗罗在家里做过的猪肉松,味道干香。白罗罗吃了两条鱼,又把剩下的鱼烤了放进背包里,这才朝着丛林里走。 系统觉得白罗罗这个工作人员还真是骨骼清奇,之前来这个世界的人都挺紧张的,一般都是直奔任务目标而去,就白罗罗悠哉的在路边烤了鱼,还顺手给鱼打了个包。 事实上白罗罗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他紧张的内容是见到了那个任务目标该怎么和他打招呼,用什么样的语气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能活的更久一点…… 就这么想着,白罗罗终于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到了丛林边缘。 夜晚的野外是很危险的,白罗罗虽然目前都没有看到什么特别危险的动物,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于是干脆在丛林外面搭起一个火堆,又掏出了之前用过的降落伞当做睡袋想着将就一晚上。 这里夜晚的天空,格外美丽。 星辰在墨色的夜空中划出一条明亮的银河。这个星球晚上有两个月亮,一个大点的,一个小点的,一上一下十分明亮。散发出的光芒让整个星球都笼罩在白色的光芒中,并没有白罗罗想象中的那么幽暗恐怖。 丛林里还有一些特殊的荧光植物,散布在草丛中和树梢上,倒是如同过节一般的热闹。 白罗罗躺在地上,正昏昏欲睡,却听到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人声。他浑身一个激灵,立马醒了,问道:“有人?” 系统说:“嗯,丛林里有人。” 白罗罗把包背在背上,拿着刀就慢慢的靠了过去。随着他靠近声援,他也差不多听明白了什么事儿。是有个男人一直在威胁另外一人,叫那人把衣服脱了,想来是想行些不轨之事。这种事情在来这个星球之前白罗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自己真的遇到,他还是觉得有点忍不了。 白罗罗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在树丛之后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站着正在脱裤子,另一个倒地地上,似乎受了伤。站着的那认形容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白罗罗有点生气,拿着刀几步上前冷冷道:“你做什么呢?” 那男人被突然出现的白罗罗吓了一跳,他停下动作,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罗罗,似乎在估量着双方的实力。 这男人身高不过一米七一点,白罗罗却足足有一米八,如果真的打起来,他恐怕得不到什么便宜。 白罗罗恶形恶状道:“看个几把看,还不给老子滚,再看等着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人听到白罗罗这话,强笑了一下,说:“大哥,是我先来的啊。” 白罗罗估计表现的非常粗鲁,他说:“老子还比你先出生呢,是不是能把你塞回你妈肚子里?” 那人闻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拿起地上的东西就转身就走,白罗罗在他身后冷冷道:“下次再看见你,我就弄死你。” 那人听了白罗罗话,赶紧迈开步子往丛林深处跑去。 白罗罗见他走远消失在了树林里,才松了口气,他看向地上的人,走过去道:“你没事吧?” 在地上蜷缩着的人慢慢的扭过头,轻轻的对白罗罗说了声谢谢。 月光不算太亮,白罗罗之前也没有仔细看地上那人怎么样了,所以当他走过来近距离的看到那人的脸时,白罗罗在心中嗷的一声就哭开了。 白发紫眸,目光楚楚可怜,衣衫褴褛,白皙纤细的手臂上还套着一个紫红色的印子——怎么看怎么招人疼。 然而看起来再怎么可怜,白罗罗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那一幕——眼前的人脚下伸出藤蔓,直接把他卷巴卷巴丟花里喂了。 白罗罗说:“系统,咋办?” 系统说:“你自己救的人,自己看着办呗。” 没错,自己救的人,跪着也要救完。况且白罗罗有种感觉,如果他不管眼前这人,扭头就走的话,说不定还没走出五十步,就直接登出了。深吸一口气,白罗罗给自己鼓了鼓劲,对着他伸出了手,道:“没事吧?” 白发紫眸的男子慢慢转过头,露出一张漂亮的脸,他的眼角还带着一颗泪痣,此时眼睛里水光盈盈,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白罗罗道:“能走么?” 他并不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白罗罗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的脚上有一条明显的伤痕,看起来应该是在什么尖锐的东西上划的。 白罗罗心想朋友你这演技在地球是要拿奥斯卡的,但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道:“我背你可以么?” 男子凝视了白罗罗片刻,似乎想从他的目光中寻到什么,但他失败了,白罗罗的黑眸如湖水一般平静,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恶念。有趣,他这么想着,慢慢的点了点头。 白罗罗见他同意了,便弯腰下将他背了起来。 这人看起来比他矮一些的样子,但却轻的不像话,白罗罗背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篝火所在的地方走去,心里默默的打着鼓。 白罗罗问系统说他会不会突然暴起把自己吃了啊。 系统说:“你冷静一点。” 白罗罗说:“冷静一点他就不会吃我了吗?” 系统说:“不,我的意思是你冷静一点他吃你的时候会有个心理准备。” 白罗罗:“……” 虽然心中担忧,但白罗罗还是尽责的将他背到了自己篝火所在之处,然后将他放下了。 白发坐下,慢慢缩成一团,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安。 知道他不好惹,可白罗罗看见他这幅模样还是有点心软,他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儿?冷不冷?” 白发并不说话,垂着头将脸埋在膝盖之间。 白罗罗无奈,道:“你会说话吗?”他记得白发是会说话的,但是眼前白发不愿意理他,他也没办法。 见白发不肯回应,白罗罗只好慢慢走过去,半蹲下来,握住了他的脚踝。 被白罗罗突然握住脚,白发立刻露出警惕之色。却见到白罗罗的下一个动作,是拿出干净的矿泉水给他的伤口消毒,然后又抹上了一些消炎的药物。 在这野外求生的环境里,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干净的水源和药物,白发似乎没想到白罗罗会将东西如此轻易的用在他身上,略微有些吃惊。 而白罗罗呢,他想着反正自己随时都可能登出,不用就浪费了,还不如用来讨好大佬刷好感度呢。 处理好伤口之后,白罗罗从包里拿出了白天烤的鱼,递给他,说:“吃吧。” 白发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白罗罗的烤鱼,一点点塞在嘴里,慢慢咀嚼着往下吞咽。 白罗罗见他吃完一条,道:“还要吗?” 白发点点头。 于是白罗罗又递给乐他一条。 吃了两条鱼,白发似乎才饱了,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白罗罗冲他指指自己刚才睡觉的地方,道:“去睡吧。” 白发眨眨眼睛。 白罗罗隐约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淡淡道:“没事,我刚才已经睡了。”他虽然神色平淡,但内心却在默默的哭泣,心想大佬啊,谁敢和你睡在一起,要是我一觉醒来就登出了岂不是眼睛都要哭瞎。 见白发还不动,白罗罗干脆把他抱到了降落伞上,然后自己坐在旁边,把篝火点旺了一些。 此时夜已经深了,周围都是如此的寂静连虫鸣也没有,除了篝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整个世界都好像沉睡了过去。 白罗罗本来是想守夜的,但是他的身体却疲惫的不得了,眼皮也好似有了千斤重,甚至不断的掐自己大腿肉,都一点作用没用,眼睛一闭,就直接睡了过去。早晨天快要亮的时候,白罗罗在系统的叫醒服务中醒来,他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道:“卧槽我睡着了?” 系统说:“睡的很死。” 白罗罗说:“有多死?” 系统说:“我在你脑子里放了两部电影你都没醒。” 白罗罗沉默了片刻,道:“那得看你放的是什么电影……” 系统:“……”对哦,有的电影醒着都能看睡着。 虽然睡着的时候十分危险,但白罗罗运气不错,没有遇到什么大型的野兽,不然他睁开眼睛时都应该在另外一个世界了。 白发紫眸的睡美人还蜷缩在降落伞上,白罗罗悄咪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无论怎么看这人都挺好看的,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的根本不像人类。 白罗罗醒来后,没过多久,睡美人也醒了,他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的看着白罗罗。 白罗罗说:“早。” 美人点点头。 白罗罗说:“你不会说话么?那我叫你小白可以么?” 美人听到小白二字,抿了抿唇,然后张了嘴,道:“你可以叫我雪卉。”他的声音完全配得上他的相貌,是一种白罗罗很难用词句形容的悦耳,想一种他从未听过的乐器,只是一句话便让人心旷神怡。 雪卉这名字听起来有点怪怪的,白罗罗也没有深究,道:“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雪卉道:“我的家就在这儿。” 来了——当初雪卉对凌域明说的话,现在对白罗罗又重新说了一遍,他说,“我要去丛林最里面,那里是我的家。” 白罗罗说:“你一个人住在那里?” 雪卉说:“那里有我的父亲和母亲。”他说话时,紫眸里溢出忧愁之色,让白罗罗看了心颤,不由自主道:“我带你去吧。” 雪卉道:“真的可以么?” 白罗罗说:“当让可以。”——反正我们到这里来,不都是陪大佬你玩的么。 雪卉说:“那谢谢你了。” 白罗罗说:“饿了么?” 雪卉说:“嗯。” 白罗罗无辜道:“我也饿了,昨天的鱼都被你吃了。” 雪卉:“……”你是在怪我吗。 白罗罗说:“走,我们去抓鱼。” 雪卉说:“可是我的脚很疼。” 白罗罗看了眼雪卉的脚,觉得确实不能勉强腿上受伤的大佬下水,于是说:“没事儿,我背你过去,你看着我抓,以后你一个人过,也算多了种技能。” 于是他就真的背起雪卉,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条小溪。 背雪卉的时候,白罗罗的动作也格外小心,避开了雪卉所有比较敏感的部位,他告诉自己男男授受不亲,千万不能让大佬觉得自己是在占他便宜。 把雪卉放到了岸边,白罗罗挽起裤腿就下河去了。他一边弄鱼,一边还对雪卉说:“男人嘛,就要坚强一点,受了伤没关系,要朝前看。你看你爸妈不是还在丛林中间等着你回家么。” 被教育的大佬:“……” 这会儿天热,白罗罗就把上身的衣服脱了个干净,也亏得凌域明被关起来之后运动量也挺足的,上半身的胸肌和腹肌都还在,不至于让白罗罗挺着个啤酒肚在河里抓鱼。 今天白罗罗运气贼好,鱼篓子刚放下去就满了,他高兴的把鱼提起来,上岸的时候又在岸边发现了一点野生的辣椒。 白罗罗说:“今天可以吃饱了。” 雪卉歪着头看着白罗罗,轻轻的嗯了一声。 一边把鱼鳞和内脏清理干净,白罗罗一边问雪卉关于这个星球的问题,说这里有没有小型的哺乳动物可以吃,大型的食肉动物危不危险,等等。 雪卉有的问题会答,有的问题却不理白罗罗,他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白罗罗手上那条鱼上面,紫眸中是白罗罗都能清楚看见的专注。 白罗罗把摘下来的辣椒弄碎了抹在了鱼肉上面,还加了点背包里的盐,他说要是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野生的香料,比如大蒜生姜什么的。 雪卉说:“大蒜?生姜?” “对。”白罗罗也是喜欢吃的,一边幻想一边露出幸福的表情,说,“这样烤出来的鱼才好吃。” 雪卉说:“它们长什么样子?” 白罗罗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见雪卉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这野生的辣椒不算太辣,但抹在鱼肉上还是添了滋味,散发出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白罗罗先烤了一条给雪卉,雪卉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 白罗罗说:“怎么了?不好吃?” 雪卉说:“嘴巴好痛……” 白罗罗还以为是辣椒有问题,赶紧拿过来咬了一口,嚼两下道:“没错啊,就是这个味儿。”他说完之后才想起辣好像真的是一种痛觉,失笑道,“要是吃不惯我再给你烤一条不辣的吧。” 雪卉却道:“不用了,我再试试。” 白罗罗见他嘴唇辣的通红,眉头也皱的死紧,却还是不肯放下鱼,眼里露出些笑意。 两人这边正吃着鱼,靠近丛林的方向却传来了异样的声音,这声音很小,但白罗罗还是听到了,他问系统道:“那边有几个人?” 系统说:“三四个。” 白罗罗知道自己不能硬来,干脆抱起雪卉,准备先去躲起来,雪卉却还想吃鱼,眼巴巴的看着白罗罗。 白罗罗被他盯的无奈,道:“有人过来了我们一会儿再吃。” 雪卉这才不太情愿道了声好。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38 > 白罗罗前脚抱着雪卉走了, 后脚就有人到了他们搭起篝火的地方。 来人有五个, 四男一女, 白罗罗注意到其中一个男人, 看那瘦小的身形和半秃的脑袋, 显然就是昨天想要对雪卉动手动脚的猥琐男。 这几人看到了还未熄灭的篝火, 断定白罗罗还未走远, 其中一人道:“到处找找吧,带着个受伤的人肯定跑不远。” “好。”另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凶悍的男子冷冷道,“如果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人, 你知道自己的下场吧?” 之前企图对雪卉欲行不轨的猥琐男十分小心的陪笑,说老大我哪里敢开你的玩笑啊,我是真的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 他也肯定不是飞船上送下来的, 一定知道更多关于这个星球的事,我们找到他绝对物有所值。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冷笑一声, 却不说话, 手一挥就将五人分成三组, 朝着不同的方向搜索了过来。 这里全是低矮的灌木, 一旦白罗罗藏身的地方被发现, 估计其他五人很快就能循声找过来。 白罗罗还在思考该怎么办, 却听到自己怀中的雪卉轻轻的道了声:“你自己走吧。” 白罗罗:“……” 雪卉半垂着眸,紫色的眼睛里是一片淡淡的哀愁,他说:“我不能害了你。” 白罗罗看着他柔弱的模样, 很想对他说, 大佬,你要抛下我了吗。但他不能拆穿大佬的演出,只能故作坚定道,“你在这里等着。” 雪卉说:“你要去做什么?” 白罗罗握紧了手中的刀,语气冷的好像无情的杀手,他说:“杀了他们。” 雪卉担忧道:“可是他们有五个人。” 白罗罗道:“不怕。”你是永远坚实的后盾。 做下决定后白罗罗轻轻的放下了雪卉,缓步踏入了灌木丛中,他往前走的时候问系统,说:“我家大佬是什么反应?” 系统语气沉痛,说:“一脸感兴趣的样子?” 白罗罗:“……那他没有被我这种牺牲自己的精神感动?” 系统说:“我觉得他刚才吃鱼的时候感动指数可能高一点。” 白罗罗伸手抹了一把脸,心想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逼都让他装了,总不能这时候哭着回去对雪卉说哥求你救救我吧,我实在是干不动五个人,拿不到五杀啊。 白罗罗观察了一下这几人的战斗力,决定先把最弱的拿下。 散开搜索白罗罗的五人显然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胆子敢回来,这倒也给了白罗罗可趁之机。他好像一只隐匿在草丛中的豹子,缓缓的靠近了其中单独一个人一组的男人,然后悄无声息的绕到了他的身后,趁着他往前走时,一个飞扑就将他扑倒在地。 男人想要叫却被白罗罗的手捂住了嘴,白罗罗这次没有心软,右手一动,便用手中锋利的匕首破开了他的喉咙。 “赫赫……”气管和大动脉同时被割开,男人口中也开始溢出大量鲜血。血液混入气管里发出嘶嘶响声,鲜红的血液溅了白罗罗一身,让此时的他看起来格外的狰狞。然而直到男人彻底死亡,白罗罗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他面容上沾染了不少血液,眼神却没有因为身下人凄惨的死状有任何的动摇。 白罗罗倒是想动摇,问题是他眼前只有一片看不到头的马赛克…… 这不是白罗罗第一次杀人了,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做过类似的工作,那时候他还做了挺久的心理建设。后来杀顺手了就差不多将现实和任务世界干净利落的分开。按照他们社和局的说法就是,分不开现实和任务的人干不了这活儿,做完第一个任务就会被辞退。 身下人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在确定他彻底死亡后,白罗罗才松开了手。 杀死一个人,不过花了五分钟的时间,且全过程都悄无声息,无人发现。 白罗罗舔了舔唇,将目光移到了另外四人的身上。 剩下四人是,老大和女人一组,猥琐男和另外一个男人一组,白罗罗感觉到这老大不是块好啃的骨头,于是想着怎么先找机会把另外两人干掉。 正在白罗罗思考如何打破僵局的时候,河边忽的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白罗罗一愣,抬目望去,居然看见那猥琐男不知为何上身趴在岸上,下身在水里,口中不住的挣扎哀嚎,原本清澈的小溪已经被染红一片。和猥琐男一起的那男人被这一幕吓的不轻,竟是裤子都湿了,连滚带爬的想要往远处跑。 猥琐男惨叫着:“救命啊——救救我——” 虽然没有近距离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白罗罗知道机不可失,于是干脆拔腿起身快步跑到了那个被猥琐男的惨状吓的到处乱窜的男人面前。 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面前降下了一片黑影。 “嗨。”脸上沾着血迹的白罗罗笑着同他打招呼。 男人看到白罗罗的模样时,明显呼吸一窒,好似看到了什么厉鬼,发出惊恐的叫声。白罗罗没有再给他多叫几声的机会,干净利落的抹掉了这人的脖子。 这人估计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怎么挂掉的,倒在地上时眼睛都还睁着。白罗罗没有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他慢慢走到了河边,想看看猥琐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猥琐男身体所在的水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但白罗罗还是能隐约看到在河中翻滚的黑色条状物,那条状物牢牢的将猥琐男缠住,让他动弹不得。 “救命,救救我——”猥琐男看到有人过来,根本来不及分辨是敌是友,他绝望的哀求着,手指深深的插入了泥土里,看得出此时十分痛苦。 白罗罗慢慢的说:“我救不了你。” 猥琐男绝望的叫的更加惨烈。 白罗罗耸耸肩,道:“但是出于人道主义,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猥琐男一听白罗罗要杀自己,却是不住的求饶,显然还不想放弃生命。白罗罗见状摊了摊手:“既然你还想活着,那我就不强迫你了。”他说完之后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没有丝毫迟疑。 这两人的凄惨叫声太过响亮,很快就把原本出去找人的老大和女人吸引了回来。 白罗罗虽然想再次隐蔽,但却已经太晚,他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不远处朝着他跑过来的身影。 作为这一帮人的老大,眼前的男人身形十分强壮。 裸露在外的肩膀和上身,全是夸张的肌肉,不但眼神暴戾,手里还和白罗罗一样捏着飞船上发给他们的匕首,一看就很是不好惹的样子,他粗声粗气道:“是你?” 白罗罗冷淡道:“是我。” 老大道:“什么来头?” 白罗罗沉默三秒,觉得贪污这个词说出来太没有气势了,于是厚着脸皮说:“杀人。” 老大说:“几个?” 白罗罗笑了笑,拿着刀在手上挽出一个花儿,道:“你猜?” 老大眯着眼睛观察着眼前的人。这人比他矮一些,也瘦一些,可并不会让人有任何轻视他的想发。无论是谁,只要杀了人,内心深处都会有些发虚,但这儿却微笑如旧,表情不变。这样的人老大见过几个,无一不是亡命杀手或者道上的大佬。 白罗罗本来以为自己要打一场硬仗了,没想到这老大的语气竟是软了几分,他道:“我们只想要那个人,你把人交出来,我就不为难你。” 白罗罗心想我把大佬交出来估计比和你打架要死的惨十倍,反正逼也装了,那就装到底吧,白罗罗道:“现在不是你们,是你。” 老大眉角跳了跳,他知道白罗罗这话是在提醒他,他们五个人目前只剩下了两个,还有一个是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女人。 老大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罗罗笑了,他道:“我倒想试试罚酒。” 白罗罗如此不给他面子,老大气息一沉,就要上前。 白罗罗冷漠的看着他,正准备应战,却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了女人的笑声。女人的笑声又软又媚,让白罗罗听了浑身发凉,因为她娇笑着说:“哟,看看我手里的人是谁啊?” 白罗罗没有扭头,而是侧身几步,这样既能看见前面的男人,也能看见后面的女人。 当白罗罗看清楚了女人做了什么时,他感到自己的头顶好像有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 女人居然将雪卉绑了。 她用刀抵着雪卉的后背,逼着他踉跄着往前走,雪卉面色苍白,此时完全将冰美人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褴褛的衣衫,赤裸的双脚,还有那双含着忧伤的瞳,都让人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他推倒,看他哭泣求饶。 老大见到雪卉的刹那,呼吸声突然重了起来,他也不是什么文雅的人,居然直接伸手抓了抓裤裆,狞笑道:“艳福不浅嘛。” 白罗罗同情的看着老大,想着上个这么调戏雪卉的,这会儿还趴在岸边惨叫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断气……大兄弟,我真是敬你是条汉子。 老大说:“把他给我带过来。” 女人瞪了老大一眼,道:“别他妈的用你下半身思考,先把这个人搞定了。”她的目光在白罗罗身上转了一圈,笑了,她道,“小哥哥,长得不错嘛。” 白罗罗无以对,对系统说这可真是个颜狗占领世界的时代,刚才还那个人那个人的叫,看见他脸就换成小哥哥了。 白罗罗没理女人的调戏,问道:“雪卉,你没事吧?” 雪卉泪光盈盈,他颤声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白罗罗心说,不,大佬,你演戏演的开心就好。脸上却一片冷静,他道:“别怕。” “不怕,真的不怕?”女人手上的刀缓缓上移,指向了雪卉的脸,她柔柔道,“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蛋,划破了,就可惜了呀。” 白罗罗咬牙道:“你们到底想要如何。” 老大道:“你自杀吧,自杀之后,我们就放了他。” 这话要是白罗罗信了,那他就真是个蠢货,他只要一自杀,那雪卉绝对下场凄惨——哦,这是按照一般剧情来的,事实上是如果白罗罗真死了,那雪卉大佬一生气,大概会将这两个活在梦里的人搞的生不如死。 白罗罗拒绝了老大愚蠢的提议,他说:“不可能。” 女人笑了起来,她说:“不如这样吧,你在这里把他上了,我就放你们两个走。” 白罗罗:“……” 老大一愣,似乎没想到女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怒道:“你疯了?” 女人冷冷道:“我疯没疯,我不知道?喂,我猜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被判死刑送到这里的吧?” 老大浑身一抖道:“什么?”这女人长得漂亮说话又温柔,都差点让他忘记了在这个星球上的都是死刑犯——不犯下弥天大罪,怎么会被判死刑。 “因为我奸杀了二十多个可爱的男人。”女人撅起红唇,道,“人家就喜欢看他们哭哭啼啼的样子,求着人家不要,求着人家轻点。。” 白罗罗有点震惊,说:“……你男的?” 老大也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女人怒道:“他妈的我用的是工具!” 白罗罗松了口气,老大也露出有点不自然的表情,然后说了句:“我不知道她做过什么啊。” 白罗罗:“……”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女人最后受不了这气氛,重重的推了雪卉一把,雪卉被推到地上,默默的垂下头。似乎是没了耐心,女人重重的踹了雪卉几脚,冷冷的对着白罗罗道:“选吧,要么上了他,要么在这里看着他被我们杀掉。”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扭曲的兴奋,显然是爱极了这种朋友之间互相伤害的戏码。 白罗罗冷冷道:“我信不了你。” “可是你只能信我。”女人用手指点着嘴唇,道,“你也喜欢他吧,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帮一个陌生人?我成全了你,不是好事么?” 白罗罗说:“我只喜欢女人。” 女人闻笑容瞬间扭曲了起来,她竟是抬起手,毫不犹豫的用手上的匕首在雪卉的面容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刀痕。 雪卉吃痛叫出了声,白罗罗额头上直接溢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他道:“住手——” 女人冷冷道:“选吧,你若是不选,我数三声就在他脸上划一刀。” 白罗罗无法,只能咬牙道:“你住手,我和他做。” 女人闻,直接一只手抓住了雪卉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雪卉扔到了白罗罗的面前。 白罗罗本来就是怜香惜玉的人,再加上面前这朵看似娇艳柔弱的鲜花实则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定时炸弹,看到女人的动作几乎是头皮都炸了,他扶起雪卉,道:“你没事吧?” 雪卉低着头,献血从脸颊流下汇集到尖尖的下巴上,他的目光楚楚可怜,他道:“对、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要不是白罗罗现在耳边都还环绕着猥琐男凄惨的叫声,他大概真的要被雪卉的演技迷惑了,看看这眼神,看看这纤细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朵柔弱的盛世白莲花。 白罗罗对眼前这位大佬的兴趣爱好感到了一丝绝望,但是该配合的戏还是得继续演下去,白罗罗温柔的拂去了他脸颊上的血渍,道:“我不想伤害你。” 雪卉嘴唇颤动。 女人看着两人对望的样子,有点不耐烦,道:“快点上,到底要不要走了,你不上他,我就叫别人来了。”说着还望了眼原本十分有存在感,可自从女人出现后就变得好像透明了一般的老大。 老大显然是很是忌惮眼前的女人,他应该是知道关于她的事,在听女人说出自己事迹的时候,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更是没了对之前对雪卉的淫邪之色,反而充满了警惕。 白罗罗一个人想跑掉是很简单的事情,前提是他丢下雪卉。但他不想,也不愿意这么做。 “失礼了。”白罗罗的声音有点干涩,他抖着手慢慢的解开了雪卉的上衣,露出雪卉雪白的胸膛。 白罗罗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肌肤,即便雪卉如此狼狈,但也丝毫没有掩盖住他的艳色。那肌肤晶莹洁白,好像最上等的璞玉,而他的身上的肌肤没有一点瑕疵,精致的完全不似人类。 雪卉撇着头,眼泪一点点的淌了下来。 白罗罗心中无奈,想着大佬你还要继续啊,却慢慢低下头,温柔的亲了亲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轻轻低语一句:“别哭,我不会伤害你。” 雪卉说:“我好怕。” 白罗罗抚摸着他的面容,很想说,大佬,我也很想对你说这句话——我也很怕啊。 女人见到两人这副模样,更加兴奋,她道:“快点做!把他裤子脱了,我要看你操他!” 白罗罗:“……”我操你大爷,他是很少说脏话的,可在这个世界遇到的这些人,总是让他的脾气格外暴躁,恨不得手上有把枪直接把前面那两人全部突突了。 白罗罗无奈,只能继续手中的动作。好在雪卉显然也不过是沉迷演戏,并没有真的打算在人面前被白罗罗上了,几乎是瞬息之间,这个河岸就起了异变。 起初白罗罗还以为自己眼花,他甚至还重重的揉了揉眼睛。 女人和白罗罗反应一样,愣了片刻后,惊恐道:“那是什么?” 只见河岸边缘,突然冒出一大片血红色的东西,那东西直接朝着岸边蔓延,好像有了生命的颜料。然而当东西靠近,白罗罗看清楚东西的真面目时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那居然是一大片蠕动着的红色虫子。 这东西来者不善,在场四人除了雪卉之外眼神里都露出恐惧,接下来便是条件反射的拔腿就跑。 白罗罗反应十分迅速,看到虫子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的站起来,抱起雪卉狂奔起来。 雪卉被白罗罗牢牢的抱在怀中,他侧过脸,似乎不敢再看那些可怖的虫子,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到了白罗罗的怀中。 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白罗罗发誓他这辈子的速度没这么快过,他怀里还抱着个人,却已经跑到了两人的前面。 那些虫子好像有智慧似得,对他们三人穷追不舍,连跑了十多分钟,三人的速度都有所下降。女人的体力稍若一些,就这么落在了后面。 白罗罗往前跑的时候一直没敢停下,直到听到女人凄惨的叫声,他才顿了一下,问系统道:“卧槽,死了?” 系统说:“死了。” 白罗罗说:“怎么死的?” 系统说:“你可以回头看一眼。” 白罗罗闻,扭头瞅了眼,这一眼差点没让他把隔夜饭吐出来。只见女人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虫,这些红虫将她整个人都覆盖起来,疯狂的啃食着她的身体。但是这并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女人的身体被啃了大半,却还没有死去,一边哭叫着一边往前爬。这场景简直像是在地狱,就算是白罗罗对恐怖片不感冒,却还是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在吞噬掉了女人之后,红虫追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又过了几分钟,便缓缓的散去。 这些虫子来的突然,消失的也悄无声息,毫无疑问和白罗罗怀里的食人花有着解不开的关系。 白罗罗喘着粗气坐下,把雪卉放到了一边。一起和白罗罗逃生的大汉停在了白罗罗身后,同样瘫软在地上重重的喘着气。 白罗罗怕他突然发难,表情还有些警惕。不过他倒是似乎想多了,因为那大汉在休息好了之后,就缓缓的站起朝着别的方向去了,看来是不打算再和白罗罗继续争执。 白罗罗看着他进了丛林,心中松了口气,如果这人还要和他打一场,恐怕他是没什么力气应付了。 没了危险,脱力的二人相互靠着,一时间氛围倒是十分和谐。 两人休息了大约十几分钟,白罗罗恢复了些体力,便扭过头看向雪卉脸上的伤口。只见雪卉原本完美的面容上,多了一条醒目的伤口。虽然伤口已经没有再继续流血,但在雪卉的脸颊上,还是显得十分刺目。 白罗罗伸手小心的摸了摸,道:“还疼么?” 雪卉摇摇头。 白罗罗说:“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 雪卉垂下眸子,沉默片刻,却又忽的开口,他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白罗罗凝视着雪卉的脸,在心里暗暗的说了句因为我怕你把我丢进花里当肥料,面上却是一副温柔的模样,开始厚着脸皮胡编乱造,他道:“因为我有个长得特别像你的弟弟。” 雪卉睫毛一颤。 白罗罗继续胡说八道,他说:“他死了,我为了给他报仇被判了死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一个和他那么像的人。” 雪卉柔柔的说了声你真好。 白罗罗见状松了口气,系统却给白罗罗浇冷水,道:“你这样骗他好么?” 白罗罗也很委屈,他道:“你觉得我要是实话实说,说我其实是怕他怕的要死才对他这么好的他会怎么对我。” 系统:“……” 白罗罗还故意学起了雪卉那楚楚可怜的语气:“今天天气不错,就让白罗罗当花肥吧。” 系统无奈道:“……行了,随便你吧。”这好像也不怪白罗罗,毕竟雪卉把人丟进花苞里的一幕真的太过惊悚了,就算是白罗罗这种粗神经,也很难忘记——他并不想尝试这种离奇的死法,而且最重要的你甚至不知道被花吃掉可以补贴几天休假。 公务员也不好当啊。 白罗罗在心中给自己鼓了鼓气,背起雪卉一起进丛林里了。 他们和人打斗了一个上午,早上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干净,现在都有点饿。 白罗罗运气不错,一进林子就抓住了一只哺乳动物,这动物看模样有点像兔子,只是毛是灰色的耳朵是可爱的圆形。 抓到兔子的时候,白罗罗很怕雪卉为了保持白莲花人设会说出: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这种话。但是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因为在他给动物放血剥皮的时候,雪卉的眼睛一直在冒绿光,偶尔还趁着白罗罗不注意,抬手擦擦嘴角。 白罗罗:“……”这孩子到底是有多馋肉。 把这小动物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白罗罗正准备烤,忽的被雪卉轻轻的拉了拉衣袖。 雪卉怯生生的说:“那、那个植物,是不是你之前说的蒜和姜啊。” 白罗罗听了雪卉的话,瞅了一眼雪卉指的地方,发现雪卉居然没骗他。他心情复杂的弯下腰把蒜和姜挖出来了,心里哀愁的想着雪卉为了吃真是用尽全力。 既然有了材料,那就好办多了,白罗罗简单的用水清洗了一下姜蒜,剁吧剁吧,跟着盐抹在了动物的身上。 白罗罗做事时,雪卉全程眼神痴迷的看着他,那火辣辣的眼神盯的白罗罗后背发凉。 因为没有其他工具,所以肉只能简单的烤着吃。但白罗罗发现这里的植物动物在食用性方面都比地球上的强很多,姜蒜稍微在小动物身上抹一圈,腥味几乎就没了。 白罗罗控制着火候,慢慢的把肉烤熟。 其实如果是一般情况下在林子里野营烤肉之类的,要得先担心一下会不会吸引来附近什么大型食肉动物。不过白罗罗不怕,因为他身边有雪卉这个大boss,估计大型动物根本不敢往这边来。 肉慢慢的熟了,雪白的肉变成了金黄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和鱼的香味不同,这有点像兔子的动物身上有着一种浅淡的果香,想来应该是它经常使用果子,才让肉里也多了这种味道。这时候的雪卉特别乖巧,蹲坐在白罗罗的旁边,紫色的眼睛几乎是黏在了肉的上面, 白罗罗一个没忍住拍了拍雪卉的脑袋,拍完之后猛地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有种自己摸了地狱双头犬的恐惧感,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好在雪卉没太在意,还是乖乖的蹲在那里。 肉终于烤好,白罗罗把容易吃的部分都给了雪卉,自己吃了不太好啃的那些部位。 雪卉张着嘴,用自己的小白牙用力的撕着肉,也不管把脸糊的黑黑的,连白罗罗都能感觉到他头上好像在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好了好了。”怕他噎着了,白罗罗还劝他:“吃慢点,不够待会儿再去打几只。” “唔唔。”雪卉闻一边啃一边重重点头,“打几只。” 白罗罗:“……” 像看着自家的智障儿子,白罗罗用一种慈祥的令人发指的眼神看着雪卉把整只兔子吃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拦着,雪卉还企图嚼碎骨头全部咽下去。白罗罗阻止他他还有点不高兴,抿着嘴唇眼神里又开始荡起水光。白罗罗无奈,只能说嚼骨头对牙不好,哪知他刚说完,就听到咔擦咔擦的声音。雪卉直接用他那两排整整齐齐的小白牙把动物的腿骨嚼碎,看他轻松的样子简直像是在嚼苏打饼干。 白罗罗心里有点累,对系统说他想嗑点瓜子。 系统说:“啊,你不怕变笨吗?” 白罗罗:“人蠢点是福气……” 系统说:“那你应该很有福啊。” 白罗罗:“……”这些系统是不是都经过培训啊,怼起人来真是丝毫不见手软。 不过系统怼完了白罗罗还是给他网开一面,说给他网购了瓜子了,问他要绿茶味还是爆米花味。 白罗罗说这么快就出新品种啦。 系统说对啊,谁叫系统都压力大,瓜子需求量也激增嘛。 白罗罗闻心里捉摸着嗑瓜子就是压力大,难不成他曾经给了上个世界的系统很大的压力…… 和系统一边聊着天,白罗罗一边准备把火堆灭掉。 雪卉见白罗罗的动作,幽幽的问了句:“我们不吃了吗?” 白罗罗一愣,道:“你没吃饱吗?” 雪卉嘴唇动了动,连白罗罗都看出他眼神的不甘,他说:“饱了。”——半只肉兔,作为一个柔弱的小可怜,也该饱了。 白罗罗差点笑出来,他到底忍住了笑意,没露出什么表情。 收拾好火堆后,白罗罗问雪卉记得回家的路么。 雪卉懵懵懂懂的点点头,最后小心的询问:“你真的要带我回家?” “反正我在这里也没有事情做。”白罗罗说,“那就干脆送你回去吧。” 雪卉道:“可是我的家特别的远。” “没关系。”白罗罗一边说,一边检查自己的背包,他抬头看着雪卉,眼神里是一片湖水般的平静,他道,“我不怕远。” 雪卉的紫眸闪了闪。 丛林和平原不一样,空气更加的潮湿,也更加隐蔽。 在这里面不容易被袭击,因为只要小心一些,很容易变可以隐匿在斑斓的杂乱的林木之中。 只是让白罗罗头疼的是,雪卉和丛林完全格格不入。他的白发和白衣,在绿油油的丛林中简直就像是一个明显的靶子,而且他还没有穿鞋。要是一般人穿成他这样走在丛林里,估计坟头草都有五米了,也亏得他不是一般人。白罗罗实在有点看不过去,干脆把降落伞给拆了一部分的布料,给雪卉做了一双布鞋。 给雪卉做鞋的时候,他还有点不习惯,圆润的脚趾头一个劲的动,白罗罗无奈道:“别动了,小心裹紧了不舒服。” “我不喜欢鞋子。”雪卉嘟囔了一句。 白罗罗是第一次听他表达不喜欢这个意见,他突然来了恶趣味,道:“可是公主都要穿鞋子的。” 雪卉说:“什么是公主?” 白罗罗说:“就是很好看很温柔的人。” 雪卉说:“那你也是公主?” 白罗罗:“……我是王子。” 雪卉说:“王子又是什么?” 白罗罗说:“就是比公主高的人。”他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他虽然怕雪卉,但相处下来又觉得雪卉像个小孩儿似得,懵懂又有趣。 雪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了,走吧。”白罗罗看了看天,道,“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雪卉嗯了声,跟着白罗罗一齐往森林深处走去。 白罗罗牵着雪卉的手,感觉自己像是个带幼儿园小朋友出来野游的老师,只不过这个小朋友,怎么看都是比较危险的那一种。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39 > 就算是一个知道大概剧情的人, 白罗罗依旧觉得雪卉的身上充满了谜团。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而监狱将他们这些死刑犯投放到星球上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不成单单只是为了给雪卉解闷? 雪卉在白罗罗面前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 白罗罗偶尔问他点什么, 他也乖乖的回答, 只是回答的内容却又让他的身世更加迷雾丛丛。 比如白罗罗问他什么时候来这里的,雪卉点着下巴想了会儿,说自己出生之后就在这里。 白罗罗又问他有什么亲人, 雪卉说自己有爸爸和妈妈,只是他们都生病了,不喜欢说话, 所以自己才从丛林的中心走了出来。 白罗罗没敢问雪卉出来干什么, 他很怕雪卉一脸天真的说:我出来找点乐子——而白罗罗就是他找到的乐子之一。 丛林里面的路十分难走,到处都是藤蔓和茂密的杂草。空气湿润无比, 一天从早到晚要下三四次雨。这样的天气导致丛林中蚊虫众多, 并且毒性很大。好在白罗罗在路边发现了几种和地球上驱虫草药很像的植物, 采摘来之后碾磨了抹在了身上做驱虫之用。 雪卉皮肤白嫩, 是蚊虫最喜欢的食物, 让白罗罗最佩服的是他为了维持自己白莲花的人设费尽了心思, 居然还真的让蚊虫咬出了几个大包。红红的包在他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白罗罗无奈,只能多帮雪卉准备了一些草药汁, 隔段时间就抹在了他的身上。 雪卉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大包, 委屈的说好痒啊。 白罗罗心想每个演员都是辛苦的,但还是叮嘱道:“别挠啊,挠破了留疤的。” 雪卉哼唧一声,细长的眉毛拧了起来,他的眉毛也是漂亮的雪白色,整个人的颜色都十分浅淡。站在阳光之中,好像随时会化开一般。见他这副表情,就算知道他是装的,可白罗罗还是有点心软,摸着包说痒痒飞,痒痒飞。 雪卉目露好奇之色,他道:“这样就不痒了吗?” 白罗罗道:“嗯,过会儿就不痒了。” 处理好了蚊虫,两人继续缓慢的前行。在丛林里,白罗罗见到了许多他从未见过的动植物。比如脑袋大小的蝴蝶和两米多长的蛇。蝴蝶倒也还好,看到那蛇的时候,白罗罗还真是吓了一跳,他第一个反应是护住雪卉,做了后退的手势。这蛇藏的很好,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态,竖直的眸子和嘶嘶作响的蛇信,都让人的后背冒出冷汗。 雪卉也配合的露出被吓到的表情,死死的抓着白罗罗的手臂,轻轻道了声我怕。 白罗罗缓缓掏出匕首,说了句别怕。白罗罗并不敢移开目光,他右手拿着刀,左手护着雪卉,脚步缓缓后退。然而就在两人快要退出蛇的攻击范围时,那蛇却好似受惊了一般,突然动了! 蛇头猛地弹起,速度快的白罗罗只能看见一个虚影。白罗罗反应也十分迅速,他反手一抓,死死的抓住了蛇的后颈,可是虽然抓住了蛇身,他却错估了蛇的长度,那蛇头部反身一扭,就要朝着白罗罗的手臂上咬去。 白罗罗心中一紧还未做出下个动作,就见雪卉毫不犹豫的上前用自己的手臂堵住了蛇口。 白罗罗被这一幕吓了一大跳,赶紧手起刀落斩断了蛇头。 蛇头虽然被斩断,却依旧死死的咬在雪卉的手臂上。红色的血液顺着雪卉的手臂流下,白罗罗赶紧抓住他的手臂,将那蛇头取了下来,扒开蛇口仔细的看了看蛇的牙齿。在看到牙齿上面两颗尖锐的毒牙时,白罗罗倒吸一口凉气。他赶紧用绳索缠住了雪卉的手臂,然后将手臂上的伤口破开了十字,再用清水不断冲洗。 雪卉脸色原本就白,这会儿更像是纸一般,樱花色的嘴唇也灰了不少,他慢慢的软在了白罗罗的怀里,轻轻的说:“我好疼。” “疼还敢把手伸过去!”白罗罗这时候也分不清雪卉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了,但这里的动物都那么危险,如果雪卉真的出事了,他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你会被咬啊。”雪卉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个淡淡的阴影,他说,“我舍不得呢。” 白罗罗拍了一下他的额头,道:“别睡过去。”他没有再犹豫,低下头便开始重重的吮吸雪卉手臂上的伤口,想要将毒血吸出来。 雪卉整个人都像是没了骨头,被白罗罗抱在怀里小小一团,他看着白罗罗的动作,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丝的满足之色。 白罗罗吸的整个口腔都麻木了才见再次见到了红色的血,他伸手摸了摸雪卉的脸颊,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雪卉捂着腹部说:“这里不舒服……” 白罗罗有点急,他道:“怎么不舒服?” 雪卉说:“烧的慌,好像是饿了。” 白罗罗:“……”他简直想当场给大佬跪下。 反正白罗罗的担心好像是浪费了,十分钟后,雪卉的脸色就恢复了血色,坐在白罗罗的身边认认真真的问:“这个是叫蛇?” 白罗罗说:“对的,这东西有毒,以后见到就离远点。” 结果他话还没说话,雪卉就话头一转,期待的看着白罗罗,说:“能吃么?” 白罗罗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雪卉眼睛里的小星星,他沉默片刻,憋出一个字:“能。” 雪卉明显的吸了吸口水,说:“好吃吗?” 白罗罗:“……好。” 雪卉终于还是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他说:“怎么吃?” 白罗罗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己有点想抽根烟。系统还在安慰他说习惯就好了,自己是过来人,以前遇到的宿主比雪卉这种类型的还要恐怖。 没有烟可以抽的白罗罗绝望的问系统瓜子什么时候才到货。 系统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货,但是你要为了梦想继续坚持下去,就算为了还没到货的瓜子。 白罗罗差点脱口而出去他奶奶的梦想。 虽然心中绝望,但这个星球的食物到底是宝贵的资源,白罗罗舍不得把这条两米长的蛇给扔了,他休息片刻,便去把蛇给剥了皮。 雪卉手臂上的伤口倒是愈合的很快,为了早点吃到饭,他十分积极到处给白罗罗去捡柴火,没一会儿就捡了一大堆。然后像条狗狗一样期待的看着白罗罗,问:“够了吗?” 白罗罗再次没忍住,摸了他的脑袋,说:“够了。” 火焰升起来,祛除了衣服上的湿气,白罗罗把蛇砍成几段,放在叶子里用香料简单的腌制了一下。他这几天运气不错,还寻到了一种很香的水果,这水果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味道甜美,香气浓郁,有点类似地球上的香橙。白罗罗干脆就叫它香橙,他发现这水果的时候在背包里装了十几个,想着方便路上吃。 香橙剥皮后散发出浓郁的果香,白罗罗将橙汁滴在蛇肉上面,虽然效果比蜂蜜要差一些,但味道确实会有改善。 每一次做食物,白罗罗都要感叹一次这个星球的食材真是太美好了。 蛇肉在火焰的作用下开始散发出浓香,滴在上面的橙汁慢慢浸入了肉中,给原本就劲道的蛇头添了几分水果的甘甜。蒜和姜去除了蛇肉的腥,白罗罗撕了一条尝了尝,觉得这比他在地球上做的烤肉还好吃——要是作料齐全,那舌头还不得美飞了。 雪卉眼睛里的星星已经要变成月亮了,他暗暗的吞着口水,还是乖乖的等着白罗罗给他分肉,直到拿到肉了,才很不讲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 好好吃啊,好好吃啊,虽然雪卉一句话都没有说,但白罗罗感觉自己仿佛能看见他头上的飘出的字。 这条蛇一共两米长,白罗罗砍成三段烤了,他自己吃了一段剩下的都给了雪卉。 蛇肉的肉质比一般禽类的肉质更加细腻鲜美,雪卉吃的浑然忘我。 雪卉吃东西的时候,白罗罗就在旁边看着,看着他把肉吃的干干净净,这次他没好意思当着白罗罗嚼骨头,但还是伸着舌头把骨头舔了又舔,才恋恋不舍的放了下来。放下来的时候还朝着白罗罗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好像是在求白罗罗的表扬——你看,我没有吃骨头了哦。 白罗罗嘴角扯了一下,吐出一个乖字。 雪卉笑的更开心了。 吃完肉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白罗罗铺好两人住所的营所,又在旁边烧了一些驱逐蚊虫的植物,才和雪卉一起躺了下来。 降落伞就那么大,白罗罗进入丛林后的这几天都是和雪卉挤在一起睡。前几天雪卉还有些不习惯,结果睡了几晚上后就变成了他像只章鱼一样手脚并用的缠着白罗罗睡觉。 白罗罗睡相从来都很好,体温又比雪卉高,雪卉抱着他感觉十分满意。白罗罗经常早晨起来睁开眼睛,对上的都是雪卉那双紫色的眸子,被吓了好几次后总算是习惯了。 今天也不例外,雪卉比白罗罗醒的早,趴在白罗罗的胸膛上听着白罗罗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人类可真有意思,就是靠着这么一团小小的肉维持着生命。雪卉用自己的指间,小心翼翼的在白罗罗的胸膛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圈,他最喜欢人类的体温,而这里,想来应该是人类身体里温度最高的部分…… 白罗罗并不知道他的身体正在被大佬觊觎,事实上他睡的挺好,第二天早晨起来神清气爽,活力十足。 昨天因为雪卉被蛇咬伤,大部分干净的饮用水都用来冲洗了他的伤口,他们的水源有些不够用。白罗罗问雪卉能不能找到水源,雪卉点了点头。 雪卉在白罗罗面前,倒是没有隐藏自己这在寻路这方面的能力,他说离这里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 白罗罗说:“那你带我过去吧。” 也不知白罗罗这话怎么惹雪卉不高兴了,他抿着唇说他的手好疼,走不动路。 白罗罗能拿雪卉怎么办呢,只好叹了口气,弯下腰说:“来,我背你。” 雪卉这才高兴了一点。 好在雪卉也不重,白罗罗背着他感觉轻飘飘的,就是走路的时候要稍微小心点别碰着雪卉的头。往小河走到时候白罗罗和系统聊了会儿天,问雪卉这是为什么不高兴了。系统说:“你一定没有女朋友吧。”白罗罗感到自己膝盖中了一枪。 系统说:“你见过让柔弱的小白莲带路么?他都能带路了,岂不是说明他很强?” 白罗罗被雪卉这脑回路所震惊,但更让他震惊的是,系统居然能理解大佬的脑回路…… 雪卉趴在白罗罗的背上,心情不错的轻轻哼着歌。 白罗罗一路往前走,很快就到达了雪卉所说的小河。可两人还没靠近小河,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了一阵暧昧的声音。 白罗罗没来得及说话,眼睛很尖的雪卉便凑到了他的耳边,饶有兴趣的发问道:“这种事情,很舒服么?” 白罗罗一阵沉默。 只见水边岸上,躺了一男一女,两人肢体交缠在一起,谁都能看出他们在做什么。女人的娇吟简直让人面红耳赤,她的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张开红唇柔柔的叫声:“啊……快……用力……” 雪卉见白罗罗不答,好奇心更重了,他用下巴轻轻的磨蹭着白罗罗的耳朵尖,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白罗罗耳根子都红了,他能说什么呢,只能转过身不让雪卉再看下去。 雪卉却有些不乐意,他用脚轻轻的踢着白罗罗的后背,嘟囔道:“为什么要走?你说话呀,那种事情是不是很舒服?” “不舒服。”白罗罗撒谎说,“你看她都要哭出来了。” “真的?”雪卉显然很怀疑白罗罗说的这话的真实性。 事实上大部分的动物都无法从交配这种行为得到快感的,而就白罗罗知道的,好像就只有海豚和人类会在交配中得到快感。 雪卉还在用脚轻轻的踢白罗罗,踢着踢着把白罗罗给他做的鞋子都踢掉了。白罗罗没办法,只能先将他放到地上,然后瞥着眉头捏起他的脚,重新把鞋子给他套上。雪卉的脚和他的人一样精致,脚趾圆润,皮肤白皙,小小的指甲十分整齐,犹如一颗颗粉色的小贝壳,一看就没怎么走过路。 白罗罗给他把鞋子套好,道:“不要任性。” “那你告诉我。”雪卉却是低下头将脸凑到白罗罗面前,他的眸子犹如紫色的宝石,闪着迷幻的光华,此时静静凝视着白罗罗的眸子,口中轻声道,“是不是真的,很舒服。” 白罗罗本来不愿回答雪卉的问题,可在雪卉的凝视下,他竟是不由自主的开了口,道了句:“舒服。” “多有舒服?”雪卉继续问。 “很、很舒服。”白罗罗说完这句话,像是突然醒了一般,耳根子的红色直接蔓延到了整张脸上,他恼怒的挠了一下雪卉的脚心,道:“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做什么,这些事情都是大人才做的事。” 雪卉还在不依不饶,道:“那什么样的才算大人?” “我这样的!”白罗罗不愿再和他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背着他远离了河岸, 两人在丛林里等了好久,在白罗罗觉得那两人可能已经完事儿走人的时候,才再次带着雪卉回到了河边。 河边刚才两人交媾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白罗罗的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在这里采水有点不舒服。于是他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又带着雪卉往上游走了一段距离。 雪卉全程一直若有所思的模样,白罗罗也没去管他在想什么。 两人一直到了上游,白罗罗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之后,靠近河岸准备取些水源。 这条小河的水质非常好,清澈见底,能看到河底的沙石和小雨。即便看似安全,白罗罗的动作依旧非常小心,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危险他可是清楚的很。 雪卉在白罗罗取完水之后,就哼唧着说想要玩水。 白罗罗道:“你要不要干脆洗个澡?” 雪卉说:“可以吗?” 白罗罗说:“当然可以,你洗完我也洗一个。”两人在丛林里走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的清洗过身体,现在洗个澡也没什么。 雪卉听到白罗罗的话,高兴的点点头,然后一口气把衣服脱了个干净,撅着小白屁股就跳进了水里。这是白罗罗第一次看到雪卉全身的裸体,就算是在原主凌域明的记忆里,他也不曾见过这个模样的雪卉。白发如雪,紫眸如冰,全身肌肤白皙的好似在散发着莹莹光华。他坐在水中,好像一只从神话里跳脱出来的精灵,周围的一切都因为他失去了本该有的色彩——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美。 白罗罗看着他,心中却在轻轻的叹息。 如果美丽和危险程度成正比,那雪卉应该是核.武.器级别boss了。 雪卉也知道自己好看,一边洗澡一边朝着白罗罗笑,最后洗完后,淌着水走到了白罗罗的身边,用湿漉漉的头发蹭了蹭白罗罗的脸颊,道:“我好不好看?” 白罗罗摸摸他的头,道:“好看。” 雪卉抿了抿唇,像是有些想说的话,又有些犹豫。 白罗罗没去问雪卉想说什么,虽然雪卉的确美的惊人,但他却不会丧失理智,毕竟他是社会主义的忠实接班人,是一名不会被腐蚀的公务员。 白罗罗这么想着,也脱光了衣服下了河。 雪卉一边用脚玩着水,一边看着白罗罗洗澡。事实上白罗罗的身体也不难看,只不过和雪卉那种模糊了性别的美相比,更加充满了力量的美,线条优美的胸肌,六块腹肌和没入小腹的人鱼线,都在展现出一种属于男人的魅力。 雪卉看着白罗罗的身体,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的眯了眯,红艳艳的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淡粉色的嘴唇。 作为一个直男,白罗罗丝毫没有意识到对别人露出屁股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他还在问系统爆米花味的瓜子怎么还没到,他真是特别想在无人的深夜里静静的嗑点瓜子, 系统说快了快了,这几天正好赶上节日,所以物流耽误了几天。 白罗罗说数据还有物流? 系统很不满意白罗罗的惊讶,说数据怎么了,ai也是有ai权的,你这样说话是在搞种族歧视你知道吗。 白罗罗说:“哦,那对不起哦。” 系统高冷道:“我原谅你。” 白罗罗无话可说。 此时凉风习习,身体清爽,白罗罗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起来,他洗完后简单的擦干净了身上的水渍,爬到了雪卉坐着的大石头上。 雪卉盘着腿坐在那儿,两脚浸泡在清澈的水中,时不时还用脚趾头去逗弄一下小小的游鱼。 白罗罗甩了甩头发上的水,道:“真舒服。” “凌……”雪卉知道白罗罗的名字后,并没有叫他名,而是单独称呼他的姓,他说,“你来的地方,和你一样有趣么?” 白罗罗道:“你说地球?有趣……倒是挺有趣的。”他根据凌域明的记忆,说了些关于地球的记忆。此时的地球和白罗罗现实中的地球也有很大的不同,科技更加的发达,但贫富差距也非常大。有钱的人能轻轻松松买下几个星球,而没钱的却为了生计挣扎。凌域明算得上一个中产阶级,要不是因为被贪婪蒙蔽了眼睛他的生活其实应该还不错。而且他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快要结婚的未婚妻,只是在被宣判之后,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就像一个在圣诞夜晚,许着愿望的孩子,雪卉认真的说,“你到时候,一定要陪我。” 白罗罗说:“好,陪你。” 雪卉得了白罗罗的承诺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白罗罗一边和雪卉聊着天,一边开始进林子搭建今天晚上要睡觉的地方。雪卉对于睡不太在乎,跟在白罗罗身边像个小尾巴似得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白罗罗说等会儿去给你叉几条鱼才把他打发走了。 吃完饭,白罗罗和雪卉躺上了降落伞,白罗罗头一碰枕头就睡着,也就没看见雪卉在黑暗中静静的睁开了眼。 整个丛林都笼罩在淡色的月光中,黑暗里,雪卉的紫色的双眸竟像是在发着微光,如果白罗罗此时还醒着,一定会发现,雪卉的眸子里,居然真的有星星在闪烁。 雪卉睁着眼睛,看着暗色的夜空,目光逐渐放空,好似穿过眼前景色,看到了未知的远方。 此时另一片丛林里,一个健壮的男人正在按着另外一个瘦小的男人。 瘦小的男人不断挣扎,却被健壮的男人重重按住。 两人身体交缠在一起,虽然夜色已深,却能从他们两人的肢体中看出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被按在地上的那人轻轻的哭泣,他的精神上是不愿意的,可身体却违背他的想法起了反应。 其中一个男人嘴上骂着脏话,脸上全是兴奋之色。另一人看起来则似乎十分不愿,抽抽噎噎听起来倒是很是的可怜。 在这个星球上,强者为尊,弱者的尊严被践踏,身体被侮辱,似乎都已经成了惯例。 这场情.事结束之后,健壮的男人露出满意之色。两人便躺在地上小憩起来,然而正在温存之际他的动作却忽的一顿,扭头看向黑漆漆的丛林,警惕道:“谁在那儿?!” 没人回答。 健壮男人面露疑色,虽然没有看到人,但他还是格外小心的停下了动作。穿上裤子拿起武器转身进了丛林。留下瘦弱的男人在原地瑟瑟发抖。 “谁在那儿。”今日的丛林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虫鸣之声吵杂无比,甚至显得有些吵闹。 男人步步警惕,他在周围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可疑的痕迹。心中正在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太多疑,结果一转身竟是看到一个人腾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人出现的太过突兀,将男人吓了一跳,他道:“什么东西?!” “你好。”来人倒是十分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夜间流过山涧的泉水,“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男人借着朦胧的月光,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他呼吸一窒,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见到了山间的精怪,因为这人白发紫眸,好像用尽所有词句,都无法形容他美丽的面容。 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男人警惕道:“什么事?” “刚才你们做的那种事情,很舒服么?”来人像是个好奇的孩子,可惜问出的问题却让男人有些发愣。 “两个男人,也能那么做?”漂亮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和期待,来人似乎对这些事情一窍不知。 男人心中被这个问题激起了一些别的坏心思,他咧开嘴笑了,道:“你想知道?” 来人点点头。 男人说:“你过来,我和你试试就不就行了。” 漂亮的精灵闻歪了歪头,道:“可是我不想和你试。” 男人道:“那种事情我可熟悉了,知道怎么让你爽,不信你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 然而眼见他就要靠近这不似人类的美人,周围的藤蔓却像是突然有了生命,直接将他整个人都吊了起来。男人面露惊恐之色,惊恐呼救。美人嫌他太烦,手一挥直接封住了他的嘴。 “嗯,很舒服就好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美人的眸子里全是满满的期待,他道,“我要和凌试试。” 他这么说着,自己满足的笑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根本没有再管他身后被藤蔓倒吊起来的男人。 男人面上全是恐惧,他在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又突然离开后,心中隐约松了口气。既然那人走了,那过一会儿或许自己就会被放下来了吧。刚这么想着,男人却感到缠住他的藤蔓竟是开始缓缓锁紧。就好像是最古老的残酷刑法,男人口中被封,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呜呜的绝望叫着,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被撕碎的绝望和疼痛。 白罗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睡眠质量都挺高的,今天也不例外,他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发现平日应该早就醒过来的雪卉今天出乎意料的还在睡觉。 “雪卉?”白罗罗叫了他一声。 雪卉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眼里全是朦胧的睡意,他道:“嗯?” “起来了。”白罗罗道,“昨晚没睡好么?” 雪卉慢慢爬起,唔了一声。 白罗罗道:“如果太困,就多睡会儿吧,我去找点吃的。” 雪卉点点头。 白罗罗看着他乖巧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掐了他脸一把,雪卉的脸颊果然如他想象中的手感那么好,软软糯糯的,简直像是在掐汤圆丸子。 白罗罗掐完之后也有点虚,赶紧借着去找食物的借口走了。雪卉看着白罗罗的背影,眼神里流露出满足的笑意。 林子里的食物倒是不缺,各式各样的植物和动物都可以食用,白罗罗还在地上发现了几种他在地球上见过的菌类,但是怕有毒都没有去试。不过等到安顿下来了,倒可以试试看。白罗罗想到这儿自己都笑了起来,安顿下来之后,说不定就是他登出的时候,哪里会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些。 这附近有一颗果子树,白罗罗往这边走的时候就有看见,他按照记忆往那果子树的方向走,脑子里还在思考今天中午的午饭。没办法,有个看见肉就眼睛发绿的大佬在,白罗罗只能当个称职的厨子。 他正在这么想着,耳边忽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哭泣声,这哭泣声虽然微弱,但白罗罗却听的十分真切,他立马停住了脚步。 “谁在哭啊。”白罗罗问系统,“我过去看看?” 系统说:“注意安全。” 白罗罗点点头,迈步朝着哭声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靠近,哭声也越来越大,很快白罗罗在一棵树下找到了哭声的源头。 那是一个跪在地上哭的男人,这不是最吸引人目光的,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身边散落着的血液和尸体。尸体和死状大概十分狰狞,因为白罗罗发现连马赛克都打的七零八落的,想来是因为尸体被肢解的缘故。 哭的那个是个身形瘦弱的男人,他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衣衫褴褛似乎和死去的人有着什么关系,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 白罗罗在旁边观察了片刻,没有要过去的意思。这个星球上的都是死刑犯,就算看起来慈眉善目,也是肯定犯过什么大案子。 白罗罗想了想,没有出声,转身便欲离去。然而他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刚才那个跪坐在地上哭泣的瘦弱男人,却是听到了白罗罗离开的动静,拔腿朝这边追了过来。他见到白罗罗,面上一喜,随即跪倒在地,哭泣道,“帮帮我吧,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什么都肯做,什么都肯做的——” 白罗罗拧起眉头,道:“帮你什么?” 那人哭着到:“我只想找个人跟着,我一个人好害怕——我什么都可以做,真的!” 白罗罗皱眉看着他,没说话。 那人死死的拖着白罗罗的裤脚,哀求了许久,几次白罗罗想走都被他用尽全力的拽着。 白罗罗干脆掏出了刀子,冷冷道:“你想死?” 男人见到刀子终于松了手,眼泪却还是一直在往下掉,但白罗罗没有心软。不是他不想帮一把,而是他实在是帮不了,如果他真的把这人带回去了,这人无意中得罪了雪卉,那恐怕死的比现在还快。况且这人的背影什么的他全然不知,白罗罗不想将一个隐藏的威胁放在自己身边。 白罗罗走的决绝,他以为他威胁了那人之后,那人便会彻底死心。没想到那人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居然大着胆子跟在了白罗罗后面,还一路上都没被白罗罗发现。直到白罗罗摘了果子回来,接着果子正准备吃的雪卉突然沉了脸色,问白罗罗带了谁回来。白罗罗一脸茫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被妻子质问出轨的无辜丈夫——哦,无辜两个字可能在看到“小三”从树林里畏畏缩缩出来时,就被妻子生气的叉掉了。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40 > “他是谁?”雪卉的声音还是那么楚楚动人, 他紫色的眸子里开始积蓄泪水, 哽咽着说,“凌, 他是谁?” 白罗罗看雪卉的反应看的头皮发麻, 他道, “我不认识他。”说完他扭过头, 恶狠狠的看向悄无声息的跟过来的男人。 男人被白罗罗瞪的瑟瑟发抖,他也呜呜的哭了起来,一时间他和雪卉的轻声抽泣, 让白罗罗有种自己是个抛弃妻子找小三的渣男的恐怖错觉,而事实上他连小三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跟着他回来都不知道。好在这错觉不过是刹那, 男人很快就低低道:“求求你让我跟着你吧, 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寻找食物,洗衣服, 做饭……”他说话的时候, 偷偷看了雪卉一眼, 在看到雪卉美丽的面容时, 眼神明显暗淡了几分。 白罗罗冷冷道:“我不能收你。” 男人道:“可是我不会浪费你们的食物, 我只是怕自己一个人……”他又连连哀求。白罗罗还未出声, 便见雪卉用手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似乎强忍住了自己的悲痛,然后露出一个如同圣母般的笑容, 他道, “凌,留下他吧,我不想看着人无辜的死去,既然他愿意,让他帮帮我们也好。” 白罗罗闻,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事实上心中已经对大佬的恶趣味感到绝望。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大佬说要当白莲花,于是含着泪把小三留下。白罗罗说:“系统,大佬怎么想的?” 系统说:“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他?” 白罗罗:“……”服。 那个跟着白罗罗回来的男人本来以为自己还要费些功夫才能留下来,却不想雪卉一句话,就让白罗罗改变了主意。他露出欣喜若狂之色,哽咽着说着谢谢,谢谢,看样子恨不得跪下给白罗罗磕几个头。 白罗罗无法,只能撇着眉头道:“跟着我们可以,但你不要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男人点头如捣蒜。 然后白罗罗又问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比如叫什么名字,犯什么罪到这里来的。男人满脸诚恳,说自己叫袁殊泽,没有干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只是因为偷了不该偷的东西。白罗罗听到他这么说,好奇道:“偷东西也能被判死刑?” 袁殊泽苦笑着说:“你听没有听过蓝晶案。” 白罗罗恍然,凌域明的记忆力,蓝晶案的确十分有名。因为直到盗贼被找到,那颗举世无双的宝石都没有被追回来。那颗蓝色宝石的价值超过了几亿,反正比白罗罗贪污的钱是要多多了。这么看来,袁殊泽被判处死刑也是正常的事。 袁殊泽身形瘦小,白罗罗一只手都能把他提起来,这种人应该也没有能力干出什么杀人抢劫的事来。 雪卉开了口,袁殊泽留下的事就这么定了。 白罗罗见袁殊泽浑身脏兮兮的,开口让他去河边洗洗。袁殊泽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去河边洗了个澡。等他洗干净回来后,白罗罗才发现袁殊泽其实长得也不错,他的脸是属于可爱的那一类型,虽然表情十分瑟缩,却因此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不过他的这种好看,在雪卉面前就犹如星辰和太阳,全然无可比拟。 雪卉在袁殊泽去洗澡的时候,暗自垂泪,捂着胸口问白罗罗,说就算留下了他,白罗罗也会对他最好的对不对。 白罗罗对大佬的兴趣爱好真的是无法理解,但是他能看出,大佬为了他普度众生的白莲花形象,已是费尽了功夫。既然如此,他也只好配合,摸着雪卉的脑袋说,我当然会对你最好了,要不是你同意,我绝不会让他留下。 雪卉这才满意了,用他的头顶蹭了蹭白罗罗的下巴。白罗罗搂着雪卉的肩,有种自己在养儿子的错觉。但是基于上两个世界,出现这种错觉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白罗罗硬生生的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袁殊泽加入了两人的队伍,他倒是和他说的一样,吃的少做的多,干什么都很勤快。 白罗罗对他一直存有防备之心,倒是雪卉全程一副温柔似水,我知道你苦,所以也别太辛苦的善人嘴脸。可惜实际上他到底怎么想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袁殊泽和他们待了几天后,便开始小心翼翼的打探他们是打算去哪里。 白罗罗说:“你跟着我们就行了。” 雪卉却开口轻轻道:“凌是要送我回家呢。” 回家?袁殊泽闻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回家的意思岂不是说雪卉就是这个星球上的人。也对,看他这副模样,似乎怎么也不像能做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的人。 袁殊泽来了之后,白罗罗的任务减轻了很多。袁殊泽应该不是和白罗罗同一批来这个星球,他对很多植物和动物都很了解,甚至还帮白罗罗发现了土豆。 白罗罗没想到这个星球上的野生土豆居然这么大个,要知道他们在地球上吃的大个子土豆都是经过农业培育不断进化的,最初的土豆很小,食用性也不高。 有土豆总算是有主食,这里的土豆烤过之后又面又香,味道还甜滋滋的。有点像白罗罗在地球上吃过的烤红薯。只是比烤红薯还要多一份豆香。雪卉也很喜欢,捧着土豆的他好像一只仓鼠,吃的脸颊都鼓了起来,半张脸颊都被土豆蹭的黑乎乎的,白罗罗只能等他吃完后给他擦干净,感觉自己像伺候三岁小孩儿。 袁殊泽看着两人的互动,偶尔眼神里会流露出嫉妒之色,白罗罗看在眼里,也没有太过在意。如果雪卉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白罗罗一定不会同意将袁殊泽留在身边,但奈食人花想这么玩,白罗罗也只好依了他。 三人相处了十几日,互相间终于熟络了起来。 袁殊泽经常和白罗罗套近乎,然而白罗罗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几乎都是爱理不理,问的问题也很少回答。无奈之下,袁殊泽只好把目标转向了看似什么都不知道,纯洁的犹如一只刚出生的白兔的雪卉。 白罗罗注意到袁殊泽这个举动的时候,很绝望的对系统说:“雪卉很高兴吧?” 系统说:“……很高兴吧。” 一人一系统都陷入了质疑人生的沉默中,大佬沉迷白莲花人设本来就不可自拔,这下子终于来了一个对手,高兴一点似乎也是正常的事……但白罗罗怎么就那么渗的慌呢。 袁殊泽并不知道白罗罗在想什么,所以他还在心中暗喜。雪卉果真如他想象中的那般,被凌域明保护的太好,什么都不懂,好像一张白纸。这样的人,是最好掌控的,于是他对雪卉的态度越发殷切。 吃瓜群众白罗罗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作死。 另外系统网购的瓜子终于到了货,白罗罗愁的不行的时候就嗑点瓜子解解愁闷。 系统也被白罗罗带着一起嗑,于是平时袁殊泽和雪卉聊天的时候,一人一系统就在旁边“咔擦咔擦咔擦。” 系统嗑完瓜子还表示他是第一个被员工戴着一起嗑瓜子的…… 白罗罗说你不怕智商降低吗。 系统冷静的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反正我是服务你。 在这个星球待的时间越长,白罗罗对这里就越发感到这个星球的可怖之处。虽然有雪卉在身边,但他们还是见到了几次这个星球上的食肉动物。第一次是在河边,白罗罗亲眼看到一条接近三米长的条状虫类突然从河底的沙石里面弹起,咬住了岸边喝水的生物,然后瞬间收缩回去,将咬到的生物埋入了砂石之中。这些事情发生不过刹那,看着再次恢复平静的河面,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白罗罗看的毛骨悚然,他之前一直在河里洗澡取水,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想来它肯定是潜藏在河底,觅食的时候才出来,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如果身边没有雪卉这尊大神坐镇,他大概已经死了好多次了。 然后没过几天,白罗罗又发现了一个死人窟。 那个死人窟是在一个山洞里,白罗罗还没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腐尸气息。 袁殊泽以前见过这东西,脸色煞白的叫两人绕开,说这里应该是住着一种蜘蛛,最喜欢捕捉人类,捉到了之后也不急着吃,先拖回去当食物存着。存的多了,来不及吃的人就腐烂在了它的巢穴里。 白罗罗点点头,三人只好绕了些路。 在丛林赶路,到底不是件轻松的事。他们走了十几天,却没走出多远,看来要到雪卉的家里,实在是件任重而道远的事。 不过也不知道雪卉怎么想的,和袁殊泽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白罗罗见状也没有再刻意针对袁殊泽,对待他的态度逐渐温和下来。他本来就不是性格咄咄逼人的人,见到雪卉都接受了袁殊泽,便没有再拧着态度。 但是就和白罗罗最初想的那样,一个能在丛林里活下来的人,总是有自己的办法。袁殊泽在感觉自己得到了雪卉和白罗罗的信任后,便开始有了下一步动作——他居然开始企图勾引白罗罗。 起初白罗罗完全没有感觉到袁殊泽的勾引。 就算是雪卉那么漂亮的人,白罗罗也对他没有什么邪念,有了雪卉这样的朱玉在前,袁殊泽简直就是清粥小菜了。 所以当他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在白罗罗面前慢慢的褪下裤子时,白罗罗第一个反应是,大兄弟你不怕屁股被蚊子咬么。这样一次两次,白罗罗还能当做是巧合,但次数多了,白罗罗就算是根木头也反应了过来。最明显的一次是袁殊泽和他一起出去寻找食物,他看着面前的果子刚伸出手,袁殊泽的手就覆了上来。虽然他很快就松开了手,但白罗罗明显感觉到他轻轻的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白罗罗难过的问系统说这要怎么办,他居然勾引我。 系统说你被勾引到了吗? 白罗罗无奈道:“先不说他的性别,就一个雪卉在那儿,要勾引我也是先被雪卉勾引啊。” 系统说:“有道理。” 白罗罗道:“所以咋办?” 系统说:“装作不知道呗。” 白罗罗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被人勾引的经历,所以听了系统的建议,便装作不知道袁殊泽对他的意思。袁殊泽见白罗罗无动于衷,可还是不愿放弃,反而变得变本加厉起来。 之后某天晚上,白罗罗正在睡觉,突然被一阵细微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眼睛,朝四周望去,发现本该睡在他身边的袁殊泽不见了。雪卉倒是还在熟睡,偶尔咂咂嘴,看起来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白罗罗想了想,还是起身站了起来去周围寻了声音的来源。 然而当他看到了声音的源头时,他觉得自己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睡觉呢。只见袁殊泽在一颗大树后面,手伸入了裤子里——是个男人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听到白罗罗的脚步声,他缓缓抬头,露出一个笑容,道:“域明。” 白罗罗绝望的想别叫我域明,我不是域明。 空气中散发着暧昧的麝香气,袁殊泽的手从裤子拿了出来,他的手上带着些透明的液体,一边喘息一边对着白罗罗道:“域明,求求你,帮帮我吧。” 袁殊泽长得其实不差,如果是真的对男人有兴趣的,或许会被他此时的模样吸引。然而白罗罗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后背上却好像起了一层白毛汗,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一个人被藤蔓倒吊着扔进花朵里的场景。 白罗罗哭着对系统埋怨,说:“这个人有病吗。” 系统:“……” 袁殊泽见白罗罗不为所动,慢慢的跪爬到了白罗罗的身边,他扯着白罗罗的裤子,哽咽着说,“我知道你喜欢雪卉,所以你舍不得动他,但是我不一样,我下贱,我只想回报你,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白罗罗看着他眼里流露出同情之色:“……”兄弟,你现在离死也不远了。 袁殊泽自己就是男人,男人有多么经不起诱惑,他自然清楚。看到白罗罗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他心中暗恨,面上却更加的楚楚可怜,口中哽咽着:“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只有这一具身体。” 他说着,将自己的衣衫解开,露出了白皙的胸膛。他的身材有些瘦弱,但线条却十分漂亮,腰肢柔软纤细,两条腿也格外修长。但白罗罗实在是个不太能欣赏男人的,他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转头要走, 袁殊泽见状直接伸手抓住了白罗罗的衣角,他哭叫道:“域明,我是真的喜欢你,域明……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会和雪卉争你,我知道自己不配,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你不是还没有碰过雪卉么?” 白罗罗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碰过?” 袁殊泽面上一僵。 白罗罗一脚踹开了他,冷笑道:“就你也配和雪卉比?” 袁殊泽终于松开了手,他哭喊着说:“对,我不配,可是我只是想活下去,我错了么?没偷没抢,我用自己的身体换东西,我错了么?” 白罗罗闻沉默了片刻,的确,以袁殊泽的身体素质,想要一个人在丛林里活下去,几乎不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才会不顾一起的想要跟着白罗罗。 袁殊泽见白罗罗似乎有些心软,赶紧加了把火,他道:“我没有做过害人的事,就算是被送到这里,也是被人陷害,我想回家,想活下去……” 白罗罗说:“你不用做这些事,我不需要。” 袁殊泽赶紧点头。 白罗罗说:“只要你不存了害人的心思,我就不会抛弃你。”他说完,看也不看袁殊泽,便转身离开。 袁殊泽看着白罗罗毫不留情的背影,重重的咬了咬唇。 白罗罗回到雪卉身边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生出了一种夜起会小三,会完小三还回到老婆身边睡觉的罪恶感。 白罗罗躺在,雪卉嘟囔了一声,默默的缩回了白罗罗的怀里。 白罗罗搂着他的肩膀,心中想着,大佬,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这么想着,他心里诡异的安定了一点,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白罗罗出去寻找食物,留下雪卉和袁殊泽两人在营地附近采果子。 雪卉似乎有些心事,不像平日间和袁殊泽那般说笑,采果子的时候还一个不小心将手指划破了。袁殊泽见状感觉帮雪卉清理了一下伤口,道:“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要不你别做了,我来吧。” 雪卉的紫眸中有些忧愁的味道,他看着袁殊泽,轻轻道:“昨天晚上,凌突然不见了。” 袁殊泽闻一愣,眼里有些心虚,他道:“哦?” 雪卉道:“你也不见了。” 袁殊泽咬着唇,低低道:“我……” 雪卉道:“你们做什么去了?” 袁殊泽低着头,看起来心情有些复杂。他一开始表现的不太想说,后来才雪卉的追问下,才结结巴巴道:“我、我和域明哥,做了。” 雪卉呆呆的看着袁殊泽,似乎没反应过来,他道:“你们,怎么了?” “我和域明哥做了。”袁殊泽心一横,道,“你、你不要和他说,他不让我跟你说的。” 雪卉说:“做了?” 袁殊泽道:“对。” 袁殊泽本来以为雪卉会哭出来,结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雪卉的下一句话居然是:“舒服吗?” 袁殊泽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但好在雪卉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人设,刚才的好奇不过是袁殊泽的错觉,他哭着说:“我不信,一定是你骗我的,我不信——” 袁殊泽道:“是真的。”他一边说,一边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然后指着自己胸膛上的红痕道:“你看,这些东西都是他留下的。” 雪卉泪如泉涌,他紫色的眸子里全是悲哀之色,好像整个纯洁的世界,都被彻底的毁了。 袁殊泽心中稍有不忍,但还是硬下了心肠,他道:“雪卉,你不要哭,域明大哥其实也喜欢你,他只是……” “你别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和最泡沫的狗血剧一样,被爱人伤透的无辜少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他不敢相信这残酷的事实,绝望的哭泣了起来。 白罗罗如果在这儿,大概会默默的给大佬的演技鼓个掌,觉得这水平在娱乐圈拿个奖肯定没问题的。 但是袁殊泽却被大佬的演技迷惑,在他眼中,此时的雪卉就是一个被人欺骗的无辜少年,他纯洁,无知,却又善良。但偏偏就是这个模样的雪卉,却让袁殊泽嫉妒的发狂,为什么他就能保持自己的纯洁,而自己必须靠着出卖身体才能活下去?他不过就是运气比自己好一点,遇到了一个好的庇护者而已。 袁殊泽道:“你不要哭,雪卉,域明大哥还是喜欢你的……” “他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同你做那种事?”雪卉哭叫道,“为什么?” 袁殊泽笑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凌域明大哥虽然和我做了,但他最喜欢的还是你呀。” 雪卉却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袁殊泽心中冷笑,没有再管他,开始继续摘果子。然而等他再次将注意力放到营地上时,却惊恐的发现雪卉居然不见了身影。 “雪卉?雪卉?”只是想吓吓雪卉,没有打算将他逼走的袁殊泽露出恐惧之色,他叫着雪卉的名字,开始试图在附近寻找雪卉的踪影。但这丛林这么大,想要找到一个主动离开的人,实在是太难了。袁殊泽心里发凉,他已经无法想象,打猎回来的凌域明见不到雪卉,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白罗罗还不知道营地发生了什么,他今天运气不错,抓到了一只在地上跑的肥肥鸡,这鸡和地球上的鸡挺像的,羽毛要更艳丽一些,速度也很快。只是智商不高,经常一头撞死在粗壮的树木上。 白罗罗甚至怀疑在这种鸡经常出没的地方随便找棵大树等着,就能得到不少鸡肉。 白罗罗打到猎物,便回了营地,然而当他看到空空如也的营地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雪卉??袁殊泽??”白罗罗唤着他们的名字。 没人回应他,空荡荡的丛林里只有孤零零的鸟鸣声,这两人似乎就这么凭空消失。 白罗罗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他第一个反应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但雪卉的实力在那儿,如果有人想要悄无声息的带走他,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白罗罗不断猜测原因,并且已经打算外出寻找的时候,袁殊泽出现了。 “袁殊泽,雪卉呢?!”白罗罗几步上前,揪住了他的领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袁殊泽哭着摇头,他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见了,我们一起去摘果子,可是走着走着,我便发现和他走散了。回到营地里也没有看见他。”他一边说一边哭,语气倒是十分的诚恳。显然,他并不敢将雪卉真正离开的原因告诉白罗罗,他感到自己如果照实说了,很有可能会被眼前震怒的凌域明直接杀掉。 袁殊泽哭着猛地摇头,咬死了说自己不知道。 白罗罗虽然怀疑袁殊泽,可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是袁殊泽搞出来的。无论白罗罗怎么怀疑,雪卉就这么不见了。 白罗罗的心在滴血,他就这么轻易的搞丢了自己的任务目标,而还不知道原因。袁殊泽的心开始是悬着的,但过了一两天,却还是没看到雪卉,他便放松了下来。这丛林这么危险,雪卉又手无束鸡之力,随便遇到什么危险都会死轻易的死去。 而没了雪卉,凌域明便属于他一个人了。这么想着,袁殊泽又高兴了起来。 只是和他的高兴相比,白罗罗的心情却格外的沉重。 大佬不见了,他生存的概率从百分之九十八直接降到了百分之十,这十还得看运气。 白罗罗和袁殊泽实在是没话可说,两人经常对着火堆沉默的坐着,而袁殊泽找的话题,白罗罗统统不接。他还得和系统聊天嗑瓜子呢,白罗罗咔擦咔擦的磕着瓜子,对系统说:“大佬不见了,我的人生也失去了目标。” 系统说:“找找吧,我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事走了。” 白罗罗很难过,对着系统道:“能有什么事儿啊,我失去大佬的宠爱了吗,我都那么努力的帮他维持人设了。” 系统说:“你该庆幸他不喜欢你之后没有把你直接弄死,而是选择了离开。” 这话一出,白罗罗沧桑的唏嘘。然后让认真的开始检讨思考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大佬,导致大佬离开了他。 这种自我检讨,显然是没有作用的,因为白罗罗的确没有做错什么。 而大佬离开的原因,直到过了快一周,白罗罗都要放弃时,才终于得到了答案。 一周之后,白罗罗再次见到了雪卉。只是此时的雪卉却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他浑身上下都是伤痕,脸上的伤口特别的明显,脚上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也再次裂开,走路时都一瘸一拐。 白罗罗看到这一幕时,心都碎了。他没有再管雪卉到底是不是在演戏,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怒道:“雪卉,你跑哪里去了?!” 被突然抱住的雪卉发出凄惨的哭声,用手捶打着白罗罗的胸膛,说:“你坏,我不要你管,你放开我——” 白罗罗被打的莫名其妙,他道:“怎么回事?” “我讨厌你,你是个骗子,大骗子。”雪卉哭着哭着整个人直接厥了过去。 白罗罗抱着雪卉,心中松了口气。 抱着雪卉的白罗罗并没有看到,此时自己身后的袁殊泽额头上正在溢出细细的冷汗,袁殊泽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告诉自己不会有问题的,可他又不由自主的去想,如果雪卉醒过来,告诉了白罗罗真相,会是如何。 袁殊泽也想笑,却完全笑不出来。 白罗罗是真的很担心雪卉,他把这孩子抱回去之后,赶紧烧了热水给他清理了身上的伤口。这些伤口看着虽然狰狞,但事实上都是一切不严重的擦伤,想来可能是雪卉皮肤太白,一衬托才显得十分严重。 不过即便如此,白罗罗还是有点心疼,特别是雪卉脚上的伤口,他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认真的上了药。 在白罗罗给雪卉处理伤口时,袁殊泽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看着,什么话也没有说。白罗罗也没有去管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雪卉的身上。 就这么睡了几个小时,雪卉终于从梦中醒来了。他一看到白罗罗,就哽咽出声,抽泣着喊着白罗罗的名字:“凌……凌……” 白罗罗拍着他的背,像安抚着孩子一般安抚着雪卉,他道:“没事了,没事了,雪卉,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独自离开,外面那么危险,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 雪卉抽抽噎噎,却一直没有说话。 白罗罗也不问了,干脆由着雪卉哭,雪卉哭了一会儿,才低低的说:“我以为凌不要我了……” 白罗罗瞥眉道:“袁殊泽给你说了什么?” 雪卉道:“没有……” 白罗罗道:“你不要给他开脱,雪卉,你什么都好,就是心态软!这里哪里有那么多好人,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你被别人伤害。”白罗罗说这话的时候,格外严肃认真,表情凝重的连他自己都被这种情绪感染。好像眼前这个哭哭啼啼,可怜兮兮的人,真的是一个连兔子都不肯伤害的小白莲花。 可惜这种情绪,很快就被雪卉吃食物时的模样消去了。 白罗罗去打了一只一米多长的鸡,拎着回来拔毛开肚,清洗干净,准备给雪卉烤了当午饭。在鸡烤好之前,雪卉一直看似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一副随时可能晕过去的模样。 然而白罗罗一把鸡烤好,还正在用刀切,雪卉就蹭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刚才要命的伤全是错觉了。 白罗罗甚至都有一种他能看见雪卉身后摇着的尾巴的错觉。 摇尾巴的雪卉终于拿到了他心爱的烤鸡。这烤鸡足足二十多斤,他没等白罗罗切完就一手把鸡给提了起来,然后抓着就开始啃。 白罗罗本来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身上的伤在这会儿好像都感觉不到,雪卉的吃相实在是让白罗罗对他疼惜不起来。他看着雪卉那一排轻松嚼碎了骨头的小白牙,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的肉有点隐隐作痛。 白罗罗说:“他是装的吧……” 系统说:“是的吧。” 白罗罗抹了一把脸,道:“连我都被他骗过去了。” 系统说:“你的演技也不赖啊,连他都骗到了。” 白罗罗没说话,看着雪卉吃鸡,自己在旁边嗑瓜子。 咔擦咔擦咔擦,半个小时后,白罗罗本来以为一只鸡好歹要留点骨头什么的。哪知道雪卉就留了个鸡头,要不是白罗罗拦着,他还企图把鸡头塞嘴里。白罗罗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阻止了雪卉的企图。 吃的满脸都是油的雪卉露出委屈的表情,他要是平时这个表情白罗罗肯定会心软的,但是奈何他现在满脸都是油手上捏着个鸡头的形象让白罗罗实在是怜惜不起来。他叹了口气,道:“鸡头就别吃了。” 雪卉说:“上面有肉呀。” 白罗罗:“……”他居然从烤鸡那双瞪着的眼睛里莫名的看出了死不瞑目的味道。 雪卉说:“凌……” 白罗罗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说鸡头就别吃了,要是饿晚点再给他打一只更大更肥的。雪卉这才依了白罗罗,但放下鸡头的时候,表情还是十分恋恋不舍。 吃饱了,有力气演戏了,雪卉眸光一转,眼睛里又开始闪着泪光,他道:“凌,我好痛。” 白罗罗看着地上的鸡头,差点说出一句:不让你吃鸡头你就那么难受么。但他没把这话说出口,而是道:“还有哪里痛,给我看看?” 雪卉捂着自己的胸膛,轻轻的说这里。 白罗罗:“……” 雪卉道:“我该怎么办?” 白罗罗看着沉迷演戏根本不想自拔的大佬,心情沉重,他想说,不然再给你一只烤鸡,看看还疼吗?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41 > 白罗罗被雪卉这盈盈目光盯着, 莫名的有点虚。 他的喉咙微微动, 道:“哪里痛, 你给我看看。” “心口疼的厉害。”弱柳扶风的捂着胸口, 雪卉娇柔的好像一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蒲公英, 仿佛随时可能会被狂风吹的支离破碎, 让人不由的想要呵护他。 白罗罗道:“受伤了?过来我检查一下。”他一边说, 一边褪去了雪卉上半身的衣物,想要检查雪卉是不是胸部受了伤。但事实上雪卉的胸膛完好无损,肌肤依旧保持着玉石般的莹润白皙, 摸上去颇有肤如凝脂之感。 “哪里疼?”白罗罗还在问雪卉。 “就是心口疼。”雪卉紫眸中积蓄着泪水,随时随地都会流出来。 白罗罗其实有点佩服雪卉这说哭就能哭的本事,本来他以为雪卉是真的疼, 但是经过老前辈系统的提示, 他终于发现雪卉大佬根本不是痛,他只是戏瘾又犯了。 白罗罗无奈的对系统说:“……他怎么不进军演艺圈呢。” 系统说:“可能是这个星球娱乐业不发达吧。” 白罗罗:“……”这么有道理他居然无法反驳。 大佬想演戏了, 白罗罗能怎么呢, 还不是只能陪呗。于是他摸了摸雪卉的脸颊, 道:“你到底为什么离开, 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 雪卉哽咽着道:“我、我只是害怕。” 白罗罗深情款款,道:“你怕什么。” 雪卉道:“我怕你不再喜欢我了。”他说完,悲哀的泪水夺眶而出, 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白罗罗的手背上, 那温度仿佛要将白罗罗的手也给烫伤。白罗罗痛苦道:“我什么时候给了你这种错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雪卉道:“那你最喜欢的还是我?” 白罗罗:“是你,没错,是你,永远都是你。” 两个人在这儿你来我往的时候,袁殊泽就在旁边看着,一脸像是吃了屎的表情。眼前这一幕简直就是最最老旧的狗血情剧,最惨的是袁殊泽发现自己似乎在这个剧里扮演的是十分不招人喜欢的小三。 袁殊泽一开始脸上还挂着十分勉强的笑容,到后面笑都懒得笑了,就面无表情的看着白罗罗和雪卉,听着那一人一句肉麻到让人恨不得耳朵聋了的话。 前戏做完,高潮便到了,只见白罗罗捧着雪卉的脸,愤怒的问道:“谁让你产生这样的错觉?是不是袁殊泽对你说了什么?” 袁殊泽听到这话,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有些不安的将手交叉在,头也微微低着,却竖起耳朵等待着雪卉的回答。他知道,如果雪卉真的将他做的事情同凌域明说了,那凌域明绝不可能允许他再在这里待下去。袁殊泽的手指绞在一起,心中不断的祈祷雪卉依旧保持着之前近乎天真的愚蠢。 袁殊泽的祈祷,似乎起作用了。 雪卉在听了白罗罗的问话后,竟是抬手轻轻的拭去了自己的眼泪,摇摇头,道:“不,他从来没有对我过说什么,袁殊泽是个好人,你不要误会他。” 白罗罗:“……” 袁殊泽:“……” 他们两人都有点被雪卉的发震撼,只是可惜震撼的点可能有所不同,白罗罗是对大佬还想继续演戏感到不可思议。而袁殊泽,则是惊讶于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纯真、无邪、善良的人儿。没错,是人儿,不是人。 随着雪卉的圣母发,他的身体上好像冒出了一层闪亮的光圈,连白罗罗都有恐惧他会不会直接从后背张开翅膀飞向从未被污染的天堂。雪卉似乎从白罗罗和袁殊泽那看圣人一样的眼神中得到了诡异的满足感,他悲哀的笑道:“我只是怀疑自己,我这么没用,如果没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罗罗在心里绝望的想,对啊,没了我谁还会这么尽心尽力的陪你演戏呢,所以大佬你以后在想要换演员的时候能让我死的稍微体面点吗。但他面上却是一脸坚定的握住了雪卉的手,道:“雪卉,你别怕,我绝不会放开你,就算我死了,也要让你活下去。” 雪卉嗯了一声,嘴唇嗫嚅着。 白罗罗以为他还要说什么感人的话,便道:“你还不信我吗?” 雪卉闻犹豫片刻,还是低低道:“那、那晚上还吃鸡吗?” 白罗罗:“……” 雪卉道:“能不能再抓只大点的?” 这画风转的实在是太快,白罗罗有点没缓过来,于是沉默了几秒,才道:“你喜欢吃,我就给你做。” 大佬雪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白罗罗一直以为那是雪卉的眼泪。 这次出去打猎,本来白罗罗是打算带上雪卉的。他实在是不想让袁殊泽再和雪卉在一起了,万一袁殊泽又说了什么,再次刺激了大佬的表演欲望,害的大佬再失踪几天,白罗罗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把他给剁了。 但雪卉却找借口说自己脚疼,走不动路。白罗罗说自己背他,他又说自己累了,想在营地休息。 白罗罗哪会看不出他想干什么,这沉迷演戏日渐消瘦的大佬绝对在期待白莲花和小三的对戏时刻。白罗罗无奈,只能放弃,走时给了袁殊泽一个同情的眼神。而袁殊泽却完全没有领会到白罗罗的意思——他将白罗罗的眼神当做了威胁。 对啊,自己算什么呢,不过是个外来的第三者。袁殊泽笑的勉强,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 白罗罗去捉鸡去了,再次雪卉和袁殊泽留下了独处时间。 “对不起,雪卉。”袁殊泽语气诚恳的对着雪卉道,“我不是故意想刺激你的。”他道着歉,眼里却压抑不住的怨毒。 “没事的。”雪卉的脸上还有伤,他虽然被袁殊泽伤害了,可却丝毫没有怨怼之情。他温柔的看着袁殊泽,道,“怪我自己不好,是我太冲动了,凌那么温柔,我不该误会他的。” “也会。”袁殊泽道,“域明哥的确很温柔。” 雪卉继续道:“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和我说的话,我都不会告诉凌的。” 袁殊泽闻,脸颊明显抽搐了一下,雪卉这么对他说,他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心中却像是莫名其妙的燃起了一团火焰。凭什么雪卉总是能做出置身事外的模样,他本来应该怨恨自己,可却轻易的说下了原谅的话。太过美好的东西,总让人想要将他彻底的毁灭。 袁殊泽勉强笑了笑,不说话了。 雪卉却像是心情很好似得,躺在白罗罗做的营地里,看着天空。他的紫眸中是满满的温柔,好像想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 而袁殊泽坐在雪卉的身边,指甲狠狠的陷入掌心。 白罗罗不知道雪卉和袁殊泽怎么谈的,反正他回到营地的时候,他们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奇怪。袁殊泽脸上挂着勉强的假笑,而雪卉却开心极了,蹦蹦跳跳的给白罗罗打下手。 白罗罗去打猎的时候,雪卉就说过想吃鸡。而白罗罗晚上的运气好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刚进林子没多久,就有两只肥肥鸡直接撞死在了他的面前。 白罗罗看着自己面前两只死翘翘的肥肥鸡楞在了原地,他道:“这是上天的眷顾吗?” 系统说:“这是大佬的眷顾。” 白罗罗:“……”大佬说要吃鸡,于是便有了鸡。 拿着鸡的白罗罗甚至开始怀疑,他们之前吃的鸡是不是都是大佬送过来的。因为在大佬离家出走后,白罗罗捉鸡的困难程度上升了不少,而今天直接遇到三只撞死在他面前的。 白罗罗拖着两只鸡回去,一路上和系统嗑着瓜子。 系统说:“晚上的鸡怎么做。” 白罗罗说:“闷一只烤一只吧,昨天不是还剩下不少土豆和洋葱么。” 系统说:“我觉得再过几天你能把地球上要用的食材都找齐了。” 白罗罗闻在心中默默的想感谢大佬的恩赐。 雪卉见到拖着两只鸡的白罗罗回来,颠颠跑过来帮白罗罗拖鸡,他之前说的脚疼现在是看不太出来了。一手一只鸡比白罗罗力气还大。 白罗罗也没去提醒雪卉崩人设了,既然大佬愿意帮他拿鸡,那就拿吧。 处理了鸡毛,又洗干净了内脏。白罗罗用香料把鸡腌制好,在鸡的肚子了塞了土豆和一些洋葱,还有些这个星球特有的水果,最后用一片特殊的大叶子把鸡裹起来,糊上泥巴,塞进搭好的土灶里闷着。 雪卉第一次看见白罗罗这么做饭,眼睛一直在闪小星星,蹲在白罗罗旁边也不嫌累,一个劲的问好了吗。 白罗罗觉得眼前的雪卉就像过年时自家的等着吃烤红薯的小朋友,恨不得立马上手把鸡给刨出来捧着吃。 袁殊泽在两人做鸡的时候又去摘了一些果子,他比平时沉默了很多,白罗罗也懒得去管他。反正雪卉又不是真的白莲花,袁殊泽再怎么也翻不出大浪来。 裹在泥巴里的叫花鸡比烤鸡的肉质要柔软一些。和烤鸡不同,所有的汁水都被叶子和泥土锁进了肉里面,等到闷熟了,叶子和里面夹着的果子的香气都会和鸡肉融在一起。白罗罗在地球上用荷叶做过两次,两次都挺成功的,味道很是不错。 天色逐渐暗下来,袅袅炊烟从林中冒出。 白罗罗一边烤着另一只鸡,一边等着叫花鸡被闷熟。雪卉在白罗罗做饭的时候通常都很乖,今天也不例外,他坐在白罗罗的身边,认认真真的看着火堆上的烤鸡。 烤鸡比叫花鸡熟的稍微要快些,于是白罗罗便先将鸡分了,给雪卉垫垫肚子。 袁殊泽也分到了一块,白罗罗也没有刻意为难他,分给他的部位肉比较多,按照他的体格吃下去差不多就饱了。 雪卉吃的津津有味,他的胃口简直就是个迷,反正白罗罗就没听见他说过一句:我吃饱了。从来都是:我吃完了。吃完了意思不就是,如果还有,我还能吃么。 白罗罗吃了一段时间的肉,这几天想换换口味。于是没和雪卉分鸡肉。,己吃了几个土豆和烤豆子,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袁殊泽在摘水果上还是要比雪卉有经验,摘回来的大部分果子都又甜水分又多,白罗罗甚至还见他摘回来了一个脑袋大的西瓜。而雪卉却对素食兴趣不大,除了土豆之外,没见过他主动吃其他的素菜。 雪卉一边把头埋在烤鸡里啃着,一边瞅白罗罗,含糊的问他吃不吃。 白罗罗道:“你吃吧,我不想吃,待会儿不是还有一只么。” 雪卉嗯嗯点头,吃的更起劲。 白罗罗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估摸着肉熟了,才用棍子把火堆里的叫花鸡给掏了出来。 把叫花鸡外面的那层泥给轻轻敲开,白罗罗剥掉了叫花鸡外面的叶子,露出了雪白的鸡肉。这里的肥肥鸡全是野生的,一点没有吃人工饲料,肉的质量非常好。白罗罗用刀子轻轻划开了鸡肉,甚至能看到里面肉慢慢流出淡黄色的鸡肉汁。他挑了一块,尝了点,发现这鸡这么做确实很棒。没有烤鸡那么干,肉也更嫩,咬在嘴里想来都是满口肉汁。鸡肚子里的土豆和果子都熟的差不多,白罗罗掏了个土豆出来吃了口,土豆里全是鸡肉的鲜香,搭配着土豆绵软的口感,简直绝了。 白罗罗吃的时候,雪卉已经把脑袋支到了白罗罗的面前,他眼巴巴的看着白罗罗的动作,不住的吞口水,连白罗罗都能看出他内心澎湃的渴望。 白罗罗随手切了个鸡翅膀给袁殊泽,剩下的就全留给了雪卉。 不过这次雪卉没有急着吃,而是温柔的问白罗罗不要吃吗。 白罗罗说:“你吃吧,我就像吃土豆。”他不是客气,而是真的对鸡肉没什么兴趣,这几天都在吃肉,有点闷着了。 雪卉闻,眼圈居然又红了,他道:“凌,我们是不是食物不够了……你不要因为我饿肚子。” 白罗罗沉默的看着雪卉,脑子里想的你难不成还能把眼前这只一米二的鸡给全吃了?但他转念一想,觉得这一米二的鸡似乎还真对雪卉不构成什么威胁。 白罗罗道:“吃吧吃吧,我是真不想吃。” 雪卉还有点不信,最后白罗罗说了好几遍,他才确定白罗罗是真的不想吃。 得了白罗罗的允许,雪卉兴奋的撸起了袖子,然后抓着鸡就开吃。白罗罗在旁边嚼着土豆,突然听到身后的袁殊泽轻轻问了句,这么大的鸡雪卉能吃完么? 白罗罗把土豆皮吐了出来,扭头对他幽幽的说了句:“你信不信再来一只鸡他还能吃下去?” 袁殊泽:“……” 雪卉这次是真的吃的很开心,吃完之后瘫在地上由着白罗罗给他清理手和脸,还拍拍自己的白嫩嫩的肚皮,说我好喜欢凌。 白罗罗心想你是喜欢我的鸡.吧——哦,对不起,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吃饱喝足,三人入睡。 这个夜晚的生活似乎就是这么平静,没有危险,没有变数,除了应付大佬喜欢演戏的恶趣味,这个世界其实倒也不错。 白罗罗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天空。在雪卉身边时间长了,他也发现了一些雪卉身上的奇特之处。比如雪卉醒着的时候,周围会有鸟鸣和虫鸣,而他闭上眼睛,整个世界似乎都会变得寂静下来。就好像这个星球随着他的入眠,也跟着他一起睡着了。今天也不例外,雪卉躺在白罗罗的怀里,睡的憨熟。他的白发有点乱,遮住了眼睛,但呼吸匀称,脸颊上带着些许红晕,偶尔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偶尔还咂咂嘴。 白罗罗也闭上眼睛,跟着雪卉一起睡了过去。 第二天,三人一起上路。 雪卉以脚疼为由,非要白罗罗背着他走。白罗罗说好,弯下腰,将轻飘飘好像纸片一般的雪卉背了起来。 袁殊泽跟在他们后面,眼里的嫉妒几乎快要化为实质。其实在开始接触雪卉和白罗罗的时候,他一直以为雪卉和白罗罗是那种关系,所以还对雪卉有几分轻视之心。但跟了他们这么久,袁殊泽却发现雪卉和白罗罗,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他们睡在一起,却从未有肉体上的接触。白罗罗对雪卉百依百顺,却从没有对雪卉有任何逾越之举。而白罗罗的眼神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清澈,即便是看着雪卉的裸体,似乎也从没有生出任何非分的想法。 袁殊泽想,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这个人呢。 三人一直往前,随着越来越靠近中心,林子的密度也在增大。地上的藤蔓和杂草让行走变成了非常困难的事,而随时可能落下的雨水也让空气变得潮湿。 白罗罗觉得身上很不舒服,于是干脆把上衣脱掉了。 雪卉也掀起了一半的衣服,两人肌肤相触,雪卉戳着白罗罗的光洁的小麦色背脊道:“为什么你是这种颜色呀。” “晒了太阳就行了。”白罗罗一边砍着藤蔓,一边说,“你确定方向没错吧。” 雪卉道:“没错呢。” 袁殊泽体力有些跟不上了,喘息着越来越重,但他还是没有提出要休息,而是咬着牙继续跟在白罗罗的身后。 白罗罗听到他的喘息声,说在这儿休息半个小时吧。 袁殊泽闻松了口气,雪卉什么都随着白罗罗,休息耽误了时间他也不在意,而是兴奋的从白罗罗身上跳下来,说你坐,我去给你找果子吃。 白罗罗说:“别去了,附近这么危险。” 雪卉说:“没事的呀。” 白罗罗劝了几句,却见雪卉表现的十分固执,于是便由着他去了。但是还是反复叮嘱雪卉不要走远,就在这附近找找,没有就算了。雪卉应着好,像只精灵似得钻进了丛林里,完全看不出脚还疼的样子。 雪卉走后,便只剩下袁殊泽和白罗罗两人。 袁殊泽轻轻道:“好羡慕你们呀。” 白罗罗嗯了一声,看向他:“羡慕?” 袁殊泽腼腆的笑着,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相处了一段时间,白罗罗可能真的会觉得袁殊泽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莲花,他道:“对啊,域明哥和雪卉关系那么好,我真的好羡慕。” 白罗罗随便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袁殊泽笑了一下,道:“域明哥是把雪卉当做弟弟了么?” 白罗罗道:“嗯,我有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弟弟。” 袁殊泽勉强笑了笑,他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二人说话之际,却听到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叫,这声音白罗罗很熟悉,应该是雪卉发出来的。白罗罗闻声立马站起,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还没进林子,白罗罗就听到了“呼呼”像是绳子甩动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脚上就踩上了什么东西,视野猛地反转,整个人都被倒吊了起来。 “卧槽!”一句脏话出口,白罗罗想要弯腰将缠住他的藤蔓割断,那藤蔓却直接束缚住了他的手,白罗罗惊道:“系统——这是什么?” 系统还在冷静的嗑瓜子,咔擦咔擦两声之后,说:“一种植物。” 白罗罗说:“卧槽,我还知道是植物呢,什么植物啊?” 系统:“我说出学名你能跑掉?” 白罗罗:“……”你真是无情。 他的身体被倒吊起来,眼睛却还在寻觅雪卉的身影,然而他的眼前逐渐被藤蔓覆盖,白罗罗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雪卉——”白罗罗叫着雪卉的名字,不断的挣扎。 那些藤蔓犹如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将白罗罗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他发出呜呜的声音,两只手都被扭到了身后。 “救……唔!”嘴也被封了起来,当意识到藤蔓要对他做什么的时候,白罗罗眼里终于流露出了惊恐之色。 然而一切的反抗,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似乎都是无力的,白罗罗最后还是被包裹成了一个大型的茧子,就这么悬挂在了半空中。 藤蔓不断的蠕动,在外面的人只能从一些暧昧的声音里,察觉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卉犹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了丛林里。 他歪着头,漂亮的脸上像个孩子一般露出好奇的表情,无数的藤蔓在他的脚下蠕动,然后将他慢慢托起,最终形成了一个座位的形状。 “人类,真有意思啊。”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坐在藤蔓之上的雪卉紫色某种的兴味愈弄,紫色也越发的纯粹。他的面前挂着两个茧,一个是白罗罗,另一个则是袁殊泽。 雪卉手一挥,包着袁殊泽的那个茧子就被运向了他看不到的地方,而包着白罗罗的茧子则被托到了他的面前。 “凌……”雪卉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的在茧子外面划过,他道,“凌……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呢。” 他想到这里,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白罗罗不记得自己被藤蔓裹了多久。 反正当他被放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去,他的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其他的液体。衣服和裤子都恢复了原状,身体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但白罗罗却眼神呆滞,他看着黑暗的天空,甚至听不清楚系统对他说的话。 过了许久,白罗罗才慢慢的张开口,带着哭音对着系统道:“我废了——” 系统:“……” 白罗罗用手臂遮住了脸,他道:“他是变态吗?” 系统说:“看样子是的。” 藤蔓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该做都做了,白罗罗最后腰酸腿软,不知道自己到底去了多少次。而他的嘴巴从头到尾都被封着,甚至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雪卉根本不给他求饶的机会。 最可怕的事情是,到后面藤蔓已经没动了,可当他的衣服覆盖在身体上,他的身体却因为这一点点的触碰抖个不停。 白罗罗:“……草。” 他应该从地上爬起来,去寻找雪卉和袁殊泽,但他却提不起力气,甚至动也动不了。白罗罗就这么躺了大半晚上。半夜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艰难的扭头,居然看到了搀扶着雪卉的袁殊泽。 袁殊泽道:“域明哥!” 白罗罗差点想说,别叫我哥,你才是我哥。 袁殊泽道:“你没事吧?” 白罗罗慢慢爬起来,他手脚都是软的,大腿根还在打颤,他道:“没事,你和雪卉没事吧?” 袁殊泽道:“我没事,雪卉受了点伤……”他说着将雪卉放了下来。 雪卉抽抽噎噎,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向白罗罗,扑进了白罗罗的怀抱里。 白罗罗浑身一颤差点没被他直接扑到在地上。“凌……”暖暖的气息喷打在白罗罗的耳边,让白罗罗呼吸微紧,雪卉的声音又软又绵,他说,“你有没有受伤?” 白罗罗:“……”妈的你还好意思问我有没有受伤,差点被你搞的断根好么。 雪卉道:“你怎么了,凌?为什么不说话?”他的表情是那么的无辜,好像刚才突然出现的藤蔓,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是白罗罗早就被剧透了,恐怕还真的被雪卉瞒过去了。 白罗罗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在这里和雪卉撕破脸皮问他为什么要占自己便宜么?自己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生活对他如此的残酷。想到这里,白罗罗心中一酸,差点哭出来。 雪卉似乎也感觉到白罗罗心情不好,他似乎有些疑惑,学着白罗罗平时安慰他的模样,也轻轻的拍着白罗罗的后背。 袁殊泽看着这两人,只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回去的路上,白罗罗都没怎么说话,连带着雪卉和袁殊泽也沉默着。虽然平日里袁殊泽看起来很粘雪卉,但真论起来,其实白罗罗才是三人关系的润滑剂。 这一天晚上,白罗罗在对系统的哭诉中睡了过去。 白罗罗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雪卉要那么对我。 系统说:“可能是因为爱情?” 白罗罗说:“去他奶奶的爱情——” 系统说:“也有可能单纯是因为他是个变态。” 白罗罗说:“我很难过。” 系统说:“我看出来了。” 白罗罗说:“咔擦咔擦咔擦。” 系统:“咔擦咔擦咔擦。” 在瓜子的咔擦声中,一人一系统终于再次获得灵魂的平静,白罗罗说觉得自己好多了。他想,他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问雪卉我什么要这么对他。 当很久之后,白罗罗真的问起了白罗罗这个问题,雪卉却露出了一脸委屈的模样。他说:“凌,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所以我也想报答你呀。” 白罗罗震惊的说你就这么报答我? 雪卉嘟囔着道:“对呀,他们都说人类做这种事情会很舒服的,你不是也很高兴么?” 白罗面对一脸认真的雪卉,发现种族之间的隔阂真的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只是现在他们之间还没有这么深刻的交流,晚上的时候,雪卉趁着白罗罗没睡觉,偷偷的去找了袁殊泽。他曾经见过袁殊泽和其他人做过那种事,而且袁殊泽也是纯粹的人类,想来也应该会明白为什么凌域明会生气。 雪卉磨磨蹭蹭的靠过去,把袁殊泽推醒了。 袁殊泽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道:“怎么了?雪卉?” 雪卉道:“袁殊泽,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袁殊泽道:“什么事啊。”他睁开眼,乍一看竟是发现雪卉的紫色眼睛在暗中闪发着淡淡的光芒,然而当他揉了揉眼睛,却又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就是,就是……”雪卉扭扭捏捏,脸蛋红了大半,他道,“为什么和凌做那种事情,凌、凌不高兴呢。” 袁殊泽听了雪卉的话愣了半晌,他道:“你、你们真的做了?” 雪卉说:“做了呀。” 袁殊泽道:“什么时候做的?” 雪卉嘟囔道:“这个你就别管了……” 袁殊泽定了定神,又观察了一下雪卉的表情,他道:“域明哥很不高兴么?” 雪卉道:“对呀,明明做的时候,是很高兴的呢。”他想到当时凌域明脸上的绯红,和迷离的眼神,莫名的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有一些发热。 袁殊泽看着雪卉娇羞的模样,莫名自己也咽了咽口水,他想,就算是个直男,看到雪卉这样的美人也会动心吧。况且被投放到这个星球上的人类大部分都是男人,看凌域明对待雪卉的态度,也不像不喜欢他啊。 袁殊泽有点不明白,道:“域明哥有什么表现呢?” 雪卉道:“他……做的时候倒是挺高兴,只是做完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看。” 袁殊泽一听,心中一凉。第一个想法是凌域明是个做完之后就翻脸的渣男,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凌域明不是那种人。 雪卉道:“殊泽?” 袁殊泽道:“他又没有说什么比较特殊的话?” 雪卉想了想,道:“他说……别这样?” 袁殊泽:“……” 雪卉道:“还说……不要?” 袁殊泽:“……” 雪卉见袁殊泽一脸见鬼的表情,道:“怎么了?” 袁殊泽艰涩道:“雪卉,你告诉我,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是你在上面,还是域明哥在上面?” 雪卉想了想,道:“不知道哎。” 袁殊泽看着雪卉娇弱的模样,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的念头一定是个错的,看雪卉这么不知人事的模样,怎么也不可能是上面那个吧。但凌域明又是为什么生气呢?难不成他上完了雪卉又后悔了? 袁殊泽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他道:“雪卉,你不要多想,可能域明哥只是心情不好。” 雪卉道:“……哦。” 袁殊泽拍了拍雪卉的肩膀,表情略微有些沉重,道:“但是爱情这种东西,也是可以日久生情的,你努力一点,说不定就能让域明哥改换心意了。” 雪卉捉摸着袁殊泽的话,轻轻的重复了一句:“日久生情……原来,是这样啊。” 这会儿白罗罗倒是睡了,如果他没睡还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对话,估计会狂摇雪卉的肩膀,惊恐道:“不是这样的啊啊啊啊!!!”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42 > 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 那暧昧的声音, 和若隐若现的肌肤, 任谁都能看出他们两人在做什么。袁殊泽面红耳赤, 嘴巴发干,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悄无声息的更加靠近, 看清楚眼前的画面。这么想着, 袁殊泽的身体果然动了, 他缓步向前,走到了一颗树的背后躲了起来。袁殊泽的视力不算太好,所以只得更靠近些, 才能看得更加真切。 躲在树的后背,用繁茂的枝叶作为隐藏,袁殊泽终于彻底看清了这让人心跳加速的画面。 交叠在一起的的确是两个男人, 只是小麦色肤色的那个, 却是被压在低下的那个,他英挺的眉头皱起, 似乎十分苦恼, 手上还在不断推拒。而他身上的那个人——袁殊泽定睛一看, 看见那张脸, 竟然属于雪卉。 “啊!”在看清楚那张脸后, 袁殊泽猛地坐了起来, 他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他,则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场景……想来是雪卉睡前对他说过的话, 让他做了这个梦。 袁殊泽有点懵,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旁边的凌域明和雪卉都还在睡觉。 平日这两人睡觉时就喜欢肢体相互缠在一起,今天也不例外。凌域明躺在那儿,而雪卉手脚并用,把凌域明抱的紧紧的。以前袁殊泽还曾经以为这种睡姿是凌域明在占雪卉的便宜,之后他很快就发现,其实雪卉才是占便宜的那个人。 凌域明往日是醒得最早的那个,今天袁殊泽都起来了,他却还在睡着。他的身体似乎有些不舒服,眉头一直拧在着。 袁殊泽本来想要不要把他们叫起来的,但看他们二人睡的这么香甜,犹豫片刻,便自己先去洗漱吃早饭了。 白罗罗这一觉睡的很不好。他一个劲的做梦,梦到雪卉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在追着他跑。他努力跑啊跑啊,可雪卉却始终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最后白罗罗实在是跑不动了,跪在地上喘粗气,蜘蛛雪卉见状直接喷出一堆白色的丝线,将他牢牢捆绑起来。嘴里还在微笑着道:“凌,你要去哪里啊凌……” 白罗罗满头大汗的醒来,发现居然已经日上三竿。他慢慢坐起,缓了好久,缓过来后,抬头朝四周望了望。白罗罗看见袁殊泽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啃着水果看着他,独属水果的香气在整个营地蔓延。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饥饿感终于让白罗罗混沌的头脑清醒了过来,他打个哈欠,起床了。 白罗罗的动作吵醒了熟睡的雪卉,平常雪卉醒的时间通常会被白罗罗稍微早一些。但他醒来后也不会急着起来,而是就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白罗罗。直到白罗罗也睁开眼,和他的眼神对上。 白罗罗昨天被雪卉搞的浑身酸疼,今天早上身体也没多少力气,他去洗了澡,又吃了几个果子,身体勉强缓过来——但还是有种元气大伤的感觉,看来强撸灰飞烟灭这句话并非虚,白罗罗十分痛苦的想。 白罗罗吃东西的时候雪卉也去洗澡了,袁殊泽看着白罗罗,有点欲又止。 白罗罗瞅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袁殊泽咽了口果子,小心翼翼的问:“域明哥,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啊。” 白罗罗道:“当然是女人。”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警惕的看着袁殊泽,“昨天那个藤蔓攻击我们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没有啊。”袁殊泽急忙解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被藤蔓裹着丢到了坑底下,后来藤蔓撤走了,我才找到雪卉又和雪卉一起来找了你。” “哦。”白罗罗啃了一口果瓜,这果瓜长得有点像地球上的黄瓜,但味道更甜,果肉里还有一种比较独特的果香。白罗罗不想吃肉的时候,连着几天都吃的这个。今天他咔擦咔擦的嚼着果子,整个人身上都在透出一种不常见的的消极气息。 袁殊泽在地球上就是个gay,对接受男人这种事情,完全没有障碍。而因为他在这个圈子里,所以也见识了不少拔吊无情的渣男。袁殊泽曾经认识的一个朋友就出现过眼前这种情况。在做的时候那渣男一脸爽歪歪,结果做完了立马翻脸不认人,还嫌弃他朋友恶心。有了这些经验,袁殊泽觉得自己差不多看清楚这件事的本质。 凌域明的确是个好哥哥,好朋友,却不是一个好伴侣——至少在男人相恋这件事上不是。 在经过进一步的接触后,白罗罗对待雪卉的态度,反而冷了一些。但他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雪卉同他说很多事情他都表现的心不在焉,这在袁殊泽看来,就是逃避事实的表现。袁殊泽心中霎时间充满了失望的悲痛感。 白罗罗完全不知道袁殊泽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事实上他心不在焉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在和系统一起嗑瓜子。 白罗罗&系统:“咔擦咔擦咔擦。” 系统说:“瓜子真好吃啊。” 白罗罗说:“瓜子真好吃啊。” 如果这时候他们两个能在脑子里露出表情,大概和智障差不多,都是流着口水一脸呆滞的样子——时间证明吃瓜子是真的会降智商的。 雪卉还是那么粘白罗罗,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出白罗罗态度的转变。 袁殊泽作为一个旁观者,将他们两人间的气氛看的一清二楚。若说之前他对雪卉只有纯粹的嫉妒,那么此时他的嫉妒中,便含了一丝丝的同情。看来和凌域明在一起,真的不能动感情,感情一事上,谁先动心,谁便输了。就算是那么漂亮的雪卉,也是如此。 白罗罗则完全游离在了袁殊泽和雪卉的剧情之外。 他现在每天要担心的事情不是从来里的危险,而是大佬对自己屁股的觊觎。大佬倒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该吃吃该睡睡,脸蛋又圆了一圈,和白罗罗刚遇到他时那狼狈的模样比起来,已经差了不少。好在他搞过白罗罗一次后,没有急着继续,而是打算修生养息一段时间——他也不想白罗罗继续生气嘛。 来到这个星球已经快要几个月。这个星球的似乎到了旱季,降雨量少了许多,连带着食物也变得紧缺起来。 这星球的天气有些极端,多雨的时候能一天到晚都下个不停。而少雨的时候白罗罗眼睁睁的看着一条小河的水三天之内硬生生的降下去了大半。这些丛林植物都开始大量落叶减少蒸腾,路上也多了一些被渴死的动物尸体。 因为气温一天到晚几乎都保持在三十七八左右,白罗罗上半身干脆就不穿衣服了。袁殊泽也经常热的满头大汗,但还是坚持穿着上衣。而雪卉的肌肤则一直保持着同一个温度,天气凉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热起来了,他简直就像一个移动冰柜。白罗罗放弃了对自己屁股的担忧,积极的表示自己想背雪卉。 袁殊泽看向白罗罗的眼神则愈发复杂了,大概在白罗罗说这话的时候,他脑子里出现的是一个大写的渣字。 天气便的干旱之后,水源成了一个大问题。 白罗罗把身上带着的所有容器都装满了水,却还是只够三天饮用,好在雪卉对地形非常的熟悉。每一条河每一条溪流的位置他都能清楚的找到,所以虽然有些难熬,他们还是没有生命危险。 然而白罗罗有雪卉的庇护,其他人却没有他那么幸运了。 在和雪卉相处的其间,白罗罗发现每隔几天,飞船就会降临到这颗星球上,丢下一堆人。这些人被丢到星球上,大部分都在最初几天就死去了,可还是有相当多的人活了下来。在食物和水源充足的时候,大家不需要进行迁移,但随着旱季的到来,他们不得不离开原来的生活环境,去寻找新的水源——这颗星球上危险的动物也一样 干旱给白罗罗开了眼界,他亲眼看到路边一块巨大的石头,慢吞吞的长出了手脚,然后开始缓缓移动。那石头足足有四米多高,仔细观察后,会发现这根本不是一颗石头,而是一种动物,至于吃肉还是吃草,白罗罗就不知道了。这场景让他和袁殊泽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因为谁知道晚上睡觉的地方,会不会也是这么一块看起来像是石头的动物呢。 白罗罗问袁殊泽来这里多久了。 袁殊泽道:“差不多大半年了,我应该是冬末来的。”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里全是惊惧,他道,“当时降落的时候有人运气不好,直接落进了水里……” 白罗罗道:“怎么了?” 袁殊泽道:“我以为他会被冻死,结果他一落到水里……那水就沸腾了起来。” 白罗罗:“……” 袁殊泽勉强笑道:“他被活活煮死了。” 白罗罗大致想象的出这个画面,他道:“嗯。” 由于雪卉的庇护,让白罗罗产生了这颗星球十分温柔的错觉。事实上这颗星球一点也不温柔,它只是暂时藏起了自己狰狞的一面,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自己的残忍倾泻而出。 他们艰难的行走了三十多天,决定在一条河边上修整两天。 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赶路,就算对于白罗罗这种身体素质不错的人,也是一种煎熬,更不用说身体素质不太好的袁殊泽了。雪卉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平时叽叽喳喳个不停,这几天却焉巴巴的,最严重的表现是居然连肉也不爱吃。 白罗罗没办法,只能想着法子给他弄吃的。 扎好营地后,白罗罗先去取了饮用水,清洗了一下身体。因为阳光直射,他的皮肤颜色越来越深,连袁殊泽都黑了不少。倒是雪卉的皮肤依旧保持着雪白,和白罗罗的手搭在一起,完全是黑白分明。 旱季的河水也不似雨季那般清冽,好在这附近都是树木,拦住了不少的沙石,让河水没有太过浑浊。白罗罗将水取上来之后,先用自己的衣服过滤了几遍里面的沙石。然后又装在水壶里静置之后,除掉里面的沉淀再烧开。虽然这样处理过的水源还是有一定被污染的可能,但也比就这么喝要好太多。 白罗罗把水烧开,先给雪卉喂了点。 雪卉看起来身体有些不舒服,脸蛋发红,一直不怎么说话,要不是他身上的温度比白罗罗还低,恐怕白罗罗都要以为他在发烧。 雪卉喝了一点水,就说不要了。白罗罗才和袁殊泽把剩下的水喝掉。 在旱季的时候,有水源的地方通常会聚集大量动物。这个星球也不例外,白罗罗去河边取水时,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奇奇怪怪的生物。动物长得奇形怪状倒也罢了,问题是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些植物,蠕动着根茎朝着河边走去。 这些植物大多十分高大,枝繁叶茂,粗壮的根茎将土地表面拱的粉碎。大部分的动物都十分谨慎的离这些植物很远。白罗罗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他亲眼看见那颗高大的树木,突然用自己的根茎卷起一只巨大的野兽,然后硬生生的将那野兽拖入了地下。 当时白罗罗和袁殊泽手里都拿着水,袁殊泽看到这一幕,直接惊叫一声转身就跑。白罗罗比他冷静一点,但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淡。但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他回到林子里后,觉得身边的树木都好像在看着他…… 袁殊泽被吓的不轻,一天都没缓过来。 雪卉还是没精打采的模样,大部分时间都靠在角落,等白罗罗回来了,则会慢吞吞的缩到白罗罗怀里。白罗罗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也不说,只是慢慢的摇头,道自己没事。 这条河流的水源本来还能撑个几天,但那几株巨大的树木来了之后,不到下午就快要干涸。万幸的是白罗罗已经取好了水,不用冒着危险过去。 水源没了,三人又得踏上旅程。 雪卉再次指明了方向,说那里有一条大河,旱季都应该不会干涸,等到了那边,他们住在河边等旱季过去再继续回家好了。 白罗罗说好。 晚上的时候,白罗罗运气不错,找到了一窝鸟蛋。 这里的鸟蛋都有拳头大小,白罗罗把他上面敲破,加了些水和盐,放在火上慢慢的蒸着。天气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就算有大块的肉放在面前,也只会觉得油闷。雪卉连他最喜欢吃的鸡都不动了,可想而知炎热对他来说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蛋液加水蒸熟之后,非常的嫩滑,质感有点像豆腐脑,但比豆腐脑多了份肉类特有的鲜香。 白罗罗蒸了四个蛋,两个给了雪卉,他和袁殊泽一人一个。三人喝着吃掉蒸蛋,便开始休憩。 雪卉躺在白罗罗的怀里,轻轻的道:“我最不喜欢这个季节了。” 白罗罗摸着他的头发,道:“这个季节还有多久过去?” 雪卉闭上眼睛,雪白的睫毛投下一个淡淡的阴影,他说:“还有很久……”他说完这句话,就睡了过去,看样子像是疲惫极了。 白罗罗不知道这个星球的变化到底对雪卉有什么影响,他有时候会思考雪卉是不是一株树妖,但认真思考后,又觉得树妖这个设定好像太玄幻了点。雪卉没精打采的状态久了,白罗罗甚至有点怀念雪卉精神奕奕的演戏的时候——如果雪卉对他的屁股没兴趣的话。 随着干旱时间的延长,越来越多的动物聚集在一起,而同样聚集在一起的,还有人类。 时隔几个月,白罗罗终于又见到了自己的同类。不过和一心找水喝的动物相比,这些同类似乎有些不友善。 碰到的第一波人,是三个男人。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明显是领头人。他们看到白罗罗,便面露警惕之色,而白罗罗也停下了脚步,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大家心里清楚,能活到现在,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况且白罗罗的队伍配置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奇怪,似乎就他一个人有战斗力。后背则背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美人,身边站了个瘦弱无比的矮个子。 那边的人在观察白罗罗,白罗罗也同样在观察他们。虽然心已经提起来,但白罗罗脸上却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没打算靠近,也没有刻意避开。 那三人见状,似乎开始开口商量起什么,几分钟后得出了结论,没有朝白罗罗所在的方向靠近。而是去了另一条路。 白罗罗心中一松,他知道这时候绝不能露怯。而且现在对于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威胁最大的都是天气,并不是同类。白罗罗知道这个道理,看着他们走远了也没有放下警惕。直到那三人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内,他才转头去了继续走自己的路。 袁殊泽一直表现的很恐惧,他在白罗罗的身边瑟瑟发抖,等那三人走了,才哑声道:“域明哥,要是他们对我们出手,我们怎么办?” 白罗罗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淡淡道:“该怎么办怎么办。” 或许是白罗罗的淡定,感染了袁殊泽,袁殊泽的身体也逐渐平静了下来。他看着白罗罗宽阔的后背,心中不断的感谢上天让自己遇到了这个人。 白罗罗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看到那三人时,他对系统说我好怕啊,要是真打起来怎么办? 系统说,你别怕,别忘了你身后还背着个大佬。 白罗罗说:“可是大佬好像生病了呀。” 系统说:“大佬生病了也是大佬!” 白罗罗瞬间鼓起了勇气,然后嗑着瓜子强行冷静了下来。 遇到这三人,只是一个开头,白罗罗有预感他们之后几天还会遇到一些人。这些人应该都是在这个星球上生活了不止一年的幸存者。他们知道该怎么度过这个难熬旱季,都在朝着可以维持下去的水源靠近。 如果可以,白罗罗真的不想往那边靠,但根据雪卉的说法就是,这个星球旱季后期存留的水源只有固定的几条,而他们所去的地方,则是离这里最近的水源。 白罗罗无法,只能继续往前。 和白罗罗一直往那边走的,还有成千上万各式各样的动物。有爬行动物,有昆虫,有鸟类,有大型食肉动物,还有植物。千奇百怪,让人大开眼界。 白罗罗作为一个人类,在其中穿行实在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大型动物一脚踩死了。走了几天后他突然灵光一现,带着袁殊泽和雪卉在晚上找了一块正在睡觉的大石头怪,爬到了它的背上。 这石头怪之前白罗罗见过,它的皮肤质感和真正的石头其实相差不大,虽然身形巨大,移动速度却也不慢。只是白罗罗一直搞不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是以什么为食的。这些生物在地球上根本不可能出现,白罗罗来到这里,也算是长了眼界。 于是三人便开始借着石头怪一起移动,晚上的时候才会趁着石头怪睡觉的功夫,去其他地方找些食物。 雪卉整日恹恹的模样,白罗罗为了让他多吃点东西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摘了一些可以食用的植物,又割下一些小型动物的肉,放在一起碾碎,搓成了一个个的丸子。然后再找了块薄石板煎了些有出来,把肉丸子给煎熟了。 白罗罗做这个的时候,雪卉终于来了点精神,爬到白罗罗身边把脸靠在白罗罗腿上,道:“你在做什么呀。” 白罗罗道:“肉丸子。” “好吃吗?”雪卉吸了吸口水。 白罗罗掐了一把他的脸,说:“好吃。” 雪卉说:“什么时候才弄好呀……”他说着打了个哈欠,看模样是又困了。 白罗罗说:“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么?” 雪卉嘟囔着说每个旱季他都这样,等过了就好了,他不喜欢太热的时候,太热了他就没什么精神。 白罗罗闻便放下了心。 肉丸子煎熟了,外面酥脆,里面柔软。肉里夹着的清脆蔬菜去掉了肉类油腻的感觉,让丸子反而变得爽口。可惜白罗罗没有锅,不然这丸子用锅煮一下,应该会更清淡爽口。 白罗罗又掏出几个果子,和丸子一起递给了雪卉。这果子的味道有点像地球上的番茄,但比地球上的番茄更香更甜果味更浓,咬下去汁水就能充满口腔。事实上白罗罗来到这个星球,最满意的居然是这个星球无比繁多的食材…… 雪卉和袁殊泽都吃的很满意,雪卉也多吃了一点后,哼哼着说肚子不舒服。白罗罗便伸手给他揉了揉。 雪卉的白肚皮手感很好,又滑又凉,还软软的。白罗罗揉了一会儿,没忍住又上了另外一只手,直到他发现雪卉幽怨的看着他,才干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收回了手。 “你都把我揉热了。”雪卉委屈的说,“我也要揉回来。” 白罗罗:“……我的不舒服。” 雪卉说:“不管,我不管。” 白罗罗无奈:“那行,你揉。”只要不揉屁股,你揉哪儿都行。 得了白罗罗的允许,雪卉这才满意了,伸手在白罗罗的肚子上揉了几下。只可惜白罗罗的肚子上六块腹肌,哪里像他的肚子肉感那么好。雪卉嘟囔了两句,停了手,说了句白罗罗没听清楚的话。待白罗罗又问他,他却是不肯再说了。 白罗罗和雪卉这边相亲相爱,袁殊泽只能在一边暗暗的吃着狗粮。如果秀恩爱会把人眼睛闪瞎的话,袁殊泽觉得自己可能早就双目失明。丸子的确很好吃,袁殊泽也曾经想过找个厨艺好的男朋友,只可惜他的梦想还没实现,就因为盗窃进了监狱,直接判了死刑,然后没过多久就被直接丢到了这个随时随地可能会死去的星球上。 这一天晚上,他们三人都有点失眠, 袁殊泽想的是他的未来,雪卉想的是身边的白罗罗,而白罗罗想的是……瓜子为什么还没到货。 系统说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 白罗罗说:“你们物流出什么问题了?” 系统说:“我们总部被黑客攻击了,唉,这每年都要搞这么一两次。” 白罗罗说:“黑客攻击政府机关是重罪啊,要判刑的。” 系统说:“对啊,说的好像能抓到犯人似得。” 然后他两长吁短叹,说没有瓜子的人生就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第二天三人躺在石头怪身上赖床。 白罗罗为了遮阳还特意去找了几根木头,在石头怪身上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然后三人躺在棚子里聊天。 袁殊泽觉得太无聊,于是便开始讲他自己的故事,说他是怎么被盗窃蓝晶的,怎么被人陷害到监狱里的,怎么被人将偷来的蓝晶从自己手里夺了出去。 说着说着,袁殊泽开始哭了,道:“要是他没有骗我,我也不会直接背叛死刑啊。”只要脏污追回来了,他最多被判十年,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性命堪忧的下场。 白罗罗听着没吭声,心想我只偷了你十分之一不到,这不还是被判了个死刑么…… 袁殊泽说:“域明哥,你怎么进来的?” 白罗罗含糊的说杀了人。 袁殊泽道:“你杀了人?是那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吧?” 白罗罗嗯嗯几句,便转开了话题。他实在是不想告诉袁殊泽,他是薅社会主义的羊毛把自己给薅进来的。 犯罪分子们都在炎热的太阳下进行自我反省,对自己的犯罪事实进行阐述和表态,一时间大家的心灵和肉体仿佛都得到了升华。 雪卉听着二人聊天,也听的津津有味,他含着白罗罗给他找来的甜杆,一边吸糖水一边听故事,整个人都美滋滋的。 到正午的时候,太阳升到了最高处。 白罗罗又去扒拉了不少树叶,全部盖在棚子顶上面,还搞了一些树汁来降温。不过他做这些的时候都十分小心,生怕自己一刀下去,那树直接飞起根部把他给直接抽飞了。不过目前白罗罗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好像是能移动的树都移动了,剩下的都是不能移动的。 这么弄了之后,三人所在的地方又凉爽了不少。 袁殊泽看着自己的皮肤,忧郁的说再晒下去,晚上不张嘴他们都看不到他了,然后问雪卉为什么你居然可以不被晒黑。 雪卉说:“什么叫晒黑?” 袁殊泽说:“就是被太阳晒了之后会变黑啊。” 雪卉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他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受不了太热的天气被烤焦了。” 袁殊泽:“……” 白罗罗:“……” 袁殊泽闻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道:“算了,黑点也好,男人嘛,就要皮肤黝黑才好看。” 雪卉闻愣了片刻,道:“黑才好看吗?” 白罗罗赶紧接过话,说:“不啊,我们都是以白为美的,你看袁殊泽,他不也想白回来么。” 看着雪卉懵懵懂懂的模样,白罗罗真的好害怕袁殊泽给雪卉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真的有种如果让雪卉觉得黑皮肤好看他真的会自己搞一身黑皮肤的感觉,白罗罗实在是难以想象眼前的美人儿皮肤黝黑咧开嘴露出一排小白牙的模样,想想都觉得欲哭无泪。 袁殊泽抱怨了两句,就没再说什么,他其实也隐约感到雪卉的身份不一般,说话做事,都和他跟白罗罗有很大不同。 白罗罗热的厉害了,就干脆只穿了个裤衩子,他身材好,又经过这几个月的高强度运动,身体上的线条优美肌理流畅,肌肉不会太过夸张,却又处处充满了力量。 袁殊泽在悄咪咪的看着白罗罗,白罗罗完全没有察觉到,还撅着屁股在认认真真的编草绳。 雪卉觉了袁殊泽的目光,哼哼唧唧的坐起来,把袁殊泽的视线挡住了。 袁殊泽在心中暗暗咬牙,一边骂雪卉讨厌,一边想着自己不争气,凌域明在感情上是个渣男,他还觊觎他什么呢。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就三个男人,他总不能对雪卉有意思吧。虽然雪卉美的不像人类,但怎么看也不能当压人的那个啊。 白罗罗编好了草绳,做了个梯子,方便以后他们在石头怪身上上下。石头怪太大,也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住了三个人。 就在快要到水源地的时候,白罗罗他们的水源快要用完了。虽然平日里除了饮用水之外,他就一直非常的节省,但奈何附近没有可以补充的地方。 白罗罗觉得这情况不行,就和雪卉商量说明天第二天去摘些果子,最起码先把这几天熬过去。 袁殊泽闻担忧道:“可是域明哥,最近这附近都这么危险……”随着离水源地越来越近,几乎没走几步就能遇到各式各样的生物,这会儿离开石头怪身上,显然是非常危险的举动。 白罗罗道:“这天气太热了,不补充水分不行。” 雪卉看着白罗罗,轻声道:“等明天再说吧。” 白罗罗点点头。 结果让白罗罗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清晨就下了场雨,虽然雨不大,但他们将装水的容器都灌满了,还喝了个饱。 白罗罗还在想这是旱季结束了么,却不想这雨来的快走的也快,之后太阳再次出现在了天空中,灼烤着大地。 袁殊泽还在高兴,说我们运气真好啊。 白罗罗看着坐在角落里没什么精神的雪卉,心想真应该感谢大佬……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却也引来了其他的麻烦,在雨停没多久后,有一帮人出现在了白罗罗的视野里。他们穿着皮草皮裤,拿着石头做的武器,显然已经是这个星球的常驻民。有人看到白罗罗,远远的就开始朝着白罗罗喊。 白罗罗听到他们说的语,确定他们是原来星球上被放逐到这里的死刑犯,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在这里活了不止一年。 其中一人喊着:“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白罗罗远远的冲着他们摇头,挥手。 另一人道:“你一个人熬不过旱季的,加入我们吧!” 白罗罗道:“不用了!” 这群人被白罗罗拒绝,居然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干脆的离去。 白罗罗看着他们,心中不妙的感觉越发浓郁,他总觉得,这个星球上的团体,应该不止眼前这些人。如果说这些人的态度还比较温和,那会不会有野蛮派呢? 白罗罗的担心很快就成了现实,没过几天,他们三人便亲眼目睹了一场大型斗殴,个团体和另外一个团体打了起来,场面血腥残暴到了极点。围观全程袁殊泽直接吐了一地,白罗罗惊的连瓜子都掉了,只有雪卉,还在眼睛发亮津津有味的吸他的甜杆子。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43 > 斗殴的一群人, 大部分手上都持着木棍。木棍的前段则绑着匕首或者石块, 看起来倒是十分的简陋。 只是可惜他们虽然用的是最原始的武器, 却并不是真正的原始人, 而是一群被从另外一个星球上扔下来的穷凶极恶的歹徒。白罗罗看见的斗殴, 似乎是数量多那群人想要吞并另外一群人的资源。企图吞并资源的那个团体大概有二十多个, 大部分都是身体健壮的男人, 只有一个看起来身形健美的长发女人。而被吞并的那群人数量则要少一些。白罗罗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无论是吞并者还是被吞并者其中没有一个身体素质差的人,毫无疑问, 身体差的人,早被自然淘汰了。 因为使用的是最原始的手段,所以场面也格外的血.腥残忍。 白罗罗亲眼看见其中一个人举起一块石头将另一个人的脑袋活活的砸碎了, 被砸死的那个直到脑袋彻底破裂都还在不断的挣扎。 这场掠夺开始的突然, 也结束的迅速。 最后的结局毫无疑问是以人少的那方失败被吞并为结果,说是被吞并, 事实上他们在失败都被杀掉了。而胜利者看起来也只对物资敢兴趣, 下起杀手丝毫不见手软。 白罗罗他们三人在石头怪上, 远远的围观了这场杀戮。 袁殊泽已经把胃里面的东西全吐干净了, 完全是在干呕, 他擦着嘴, 脸色煞白,道:“域明哥,我们怎么办?” 石头怪的目标是水源, 它可不觉的这几个小生物会对它产生什么影响。所以还在朝着刚结束的血.腥战场走过去。 白罗罗道:“别怕, 看看再说。” 胜利者们还在收拾战利品,其中有人注意到了朝着他们移动过来的大山。 在看到朝他们移动的石头怪后,人群中一阵喧哗,接着众人都毫不犹豫的给这个庞然大物让出了一条道路。白罗罗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也观察到了他们脸上警惕的表情。这些人的表情让白罗罗产生了一个猜想,他道:“袁殊泽你觉得这石头怪到底是吃肉还是吃素?” 袁殊泽拍了拍自己身下的石头怪,道:“吃素吧,我没见他去打过猎啊。” 白罗罗道:“我看倒不一定。” 他之前还在想,为什么前面遇到的人都不敢靠近他,他们只有三个,其中两个看起来还丝毫没有战斗力,按理说应该会遭人觊觎。可是遇到他的人不但没有要上前的举动,甚至都选择了远远绕开,这样的情况多了,白罗罗便开始思考原因。而从今天这些人警惕目光看来,他身下的石头怪肯定不简单。 事实证明,白罗罗的猜测是对的。因为随着石头怪离这群人越来越近,他们远远的散开了,像是非常忌惮眼前的巨物。而当近到一定距离,他们看清楚了石头怪身上的白罗罗等三人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嘈杂之声。 白罗罗隐约听见几句“这怎么可能。”“他居然没被吃了。”之类的话。身下的石头怪还是一副憨厚迟钝的模样,载着白罗罗,慢慢的从人群里走过。 白罗罗听到有人叫他:“朋友。” 白罗罗朝声音方向看去,看到二十多个男人中唯一的一个女人朝着他招了招手。大概是之前来到这个星球的衣服已经破烂的无法穿下去,女人裹着一身皮草,她的身材火辣,又因为长期的运动显得线条优美,前凸后翘很是吸引其他人的眼球,她道:“朋友,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这是第二次白罗罗被邀请了,但他并没有迟疑,直接摇头拒绝。 女人的目光中浓浓的好奇,只是她目光投向的对象却不是白罗罗,而是白罗罗身下的石头怪。 见到白罗罗拒绝,女人也并不奇怪,她妖娆的笑了笑,道:“那有缘再见。” 白罗罗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没应和,他一点都不想和他们再见。 没打架可以看,雪卉吸甜杆的表情都懈怠下来,他拍着石头怪的皮肤,哼哼着,像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也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似乎隐约感到身下的石头怪抖了一下。或许这种颤抖似乎平日都有,白罗罗一直没有注意,今天被其他人的反应点醒之后才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发现了石头怪和雪卉之间隐秘的联系。 袁殊泽还在浑身发抖,他是见过死人的,但没见过那么多,那么残忍血.腥的死法。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袁殊泽都没缓过劲来。雪卉倒是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其实白罗罗倒是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神态之中显然有着浓浓的意犹未尽。白罗罗都怀疑要不是为了他那小白莲的人设,雪卉都会拍着手掌说打起来,打起来,快打起来。 晚上的晚饭,白罗罗决定烤肉串来吃。 做饭总不能在石头怪上生火,所以白罗罗在旁边起了堆篝火,然后把肉串好开始烤。肉串之间还插了不少大葱洋葱之类的蔬菜,让肉串烤出来的味道更香。雪卉在白罗罗的旁边,手里捧着个土豆在啃,他啃的相当起劲,不过眼神一直停留在肉串上没移开。 白罗罗眼神慈爱的看着他,坐在旁边的袁殊泽毛骨悚然的从这两人之间看出了一种微妙的父子气氛。 吃饭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但在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就是一件很让人生气的事了,最起码对于雪卉是这样的。 当白天对着白罗罗打招呼的女人从树丛中走出来的时候,雪卉放下了手中的土豆,状似无辜的看向她,但如果白罗罗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雪卉的表情有点不开心。 “你好。”女人的声音很好听,白天白罗罗没能看清楚她的面容,现在她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白罗罗才看清了她的长相。 她并不算太美,似乎有异族血统,脸上的轮廓颇深。皮肤也是健康的巧克力色。手脚修长,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长腿,都有流畅的肌肉。看得出这个女人并不比其他男人弱,而她能活在二十多个男人之中,过得不错,就是她实力最好的证明。 “有事?” 白罗罗看了她一眼,态度十分冷淡。 女人远远的站着,她道:“我叫何溪卿,可以过来坐坐么?我没有恶意。”她的名字倒是十分的清秀,和她狂野的气质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罗罗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何溪卿一边和白罗罗说话,一边观察着他身边的人。 不得不说,这三人行的队伍,无论到哪里都十分扎眼。一个肌肤雪白,看起来手无束鸡之力的美人。一个身高勉强一米七,细手细脚的矮男人,毫无疑问,和她说话的白罗罗,就是三人的核心。 何溪卿觉得自己差不多对这三人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她笑笑,温声道:“别那么大的敌意,在这个星球上单打独斗,是要吃苦头的。” 白罗罗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何溪卿道:“你是才来这个星球的吧,我没有见过你……我们之间可以交换一些信息,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说话的态度倒是十分尊重,只是白罗罗却注意到她的目光偶尔会飘向白罗罗身后正在休息的石头怪。看到她这种反应,白罗罗差不多猜到了她的来意。不过既然何溪卿是老住民,那想来她应该对这个星球有所了解,至少知道的比白罗罗的多,和她交换一些信息,也是未尝不可的事。 白罗罗说:“过来吧。” 何溪卿慢慢的走过来,在白罗罗对面坐下。 若说袁殊泽对待何溪卿的态度是警惕,那雪卉对待她的态度就只能用厌烦来形容了。他啃着肉串,脸上没了平时的笑意,小白牙慢慢的咀嚼着肉,眼神就没从何溪卿身上移开过。 何溪卿仿佛没有感觉到身边的恶意,她就是冲着白罗罗来的,其他人怎么样,她是不关心的,更不用说雪卉和袁殊泽这样的小白脸了。何溪卿轻蔑的想着,看这两个人细胳膊细腿儿的模样,要是没了白罗罗,恐怕尸体早就成了灰。 心中这么想着,何溪卿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开始主动的和白罗罗讲一些这个星球上的事。比如这个星球上分旱季雨季,冬季和春季,雨季时间最长,而冬季却是最难熬的。 白罗罗问她来到这个星球几年了。 何溪卿苦笑道:“我不知道自己来了这里几年,这个星球一年四季比地球长很多,或许三年,或许五年……” 白罗罗点点头。 何溪卿又问起一些关于白罗罗的事,问白罗罗怎么进来的。 白罗罗回答的轻描淡写,只是说自己杀了几个人。 何溪卿道:“哦,这样啊。其实我今天的来意你恐怕也猜到了,我想找你合作。” 白罗罗低着头削着烤肉用的木扦子,听到何溪卿的话,态度冷淡道:“你恐怕要失望了。” “为什么要拒绝合作呢?”何溪卿听到白罗罗坚定的拒绝,有些失望,她道:“你给我们提供东西,我们也可以给你想要的,这种互惠互利的事,对大家来说不都是好事么?” 白罗罗抬头,看着她,道:“你想要我提供什么?” 不知怎么的,何溪卿被白罗罗看的有点发慌,这种感觉她很久没有出现了,在紧张之余,她又莫名的生出了浓浓的兴奋,何溪卿舔了舔嘴唇,道:“我们想要你用巨石怪帮我们运些东西。” 白罗罗道:“什么东西?” 何溪卿道:“一些物资……比较重。” 白罗罗道:“那你们可以给我什么?” 何溪卿道:“我们可以给你庇护,帮你打退那些觊觎你的人,还可以给你提供更多这个星球上的信息……” 白罗罗笑了:“可真是个好买卖。” 何溪卿心头微松,以为白罗罗会答应他,哪知道白罗罗下句话却是:“没了你们,难不成就有其他人敢对我们动手?”他说话这句话,身后原本在沉睡的石头怪竟是发出一声沉沉的低吼。 何溪卿表情一僵,眼神明显闪过恐惧之色。 白罗罗看着她的模样,淡淡道:“所以,你们还有什么更吸引人的条件?”他说完这句话,在心中乐开了花,在心里对系统说跟着大佬一起装逼的感觉真好。 系统:“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隐隐感觉这嗑瓜子好像又给嗑废了个系统。 何溪卿听完白罗罗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轻抬手臂,解开了自己上面穿的皮草,竟是就这样露出了自己漂亮的胴.体。她道:“这个如何?” 白罗罗:“……” 在旁边默默看着的雪卉硬生生的把白罗罗用来串烤肉的竹签子给嚼碎了吞了。 何溪卿根本没有在意袁殊泽和雪卉的表情,她眼波流转的看着白罗罗,笑的妖娆,道:“这个星球上,能活下来的女人少之又少,我在这里过了那么久,就只见过两个。只是不知道今年活该能不能见到她们。” 白罗罗感到自己作为一个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因为眼前的画面受到了极大的震感。 何溪卿道:“所以,你想不想试试和我在一起?我或许还能给你一个,属于你的孩子。” 这发展谁都没想到,而让白罗罗最为震撼的是,女人胸前居然打上了一片模糊的马赛克。 白罗罗绝望的对系统说:“卧槽你们这个还打马赛克的?” 系统冷静的说:“对啊,为了职工的身心健康。” 白罗罗说:“卧槽那为什么我看雪卉和袁殊泽的裸体就没马赛克?” 系统说:“都是男人打什么马赛克。” 白罗罗:“……你这是在歧视异性恋?” 系统说:“男人之间很难界定啊,你说总不能你去上个厕所,旁边一起尿尿的人也要被打上马赛克吧。” 白罗罗总觉得系统说的哪里不对,但是大概是瓜子嗑多了,他觉得系统的诡辩居然有那么点道理,他完全无法反驳。 何溪卿并不知道她在白罗罗的眼里,已经变成一片让人头昏脑涨的马赛克,她将白罗罗呆滞当做了吃惊,脸上露出一丝自傲,道:“如何?” 白罗罗还没说话,雪卉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凌,凌……”雪卉从白罗罗的身后贴了上去,他把自己的巴掌大的脸搭在白罗罗的肩膀上,死死的抱住了白罗罗,哽咽着说:“你不要我了吗?” 白罗罗:“……”哦豁,眼看着袁殊泽演不了小三了,这又来一个素材,大佬应该是很高兴吧,这眼泪都激动的流下来了。 “凌……我哪里比不上她了?”雪卉哭哭啼啼的说,“我比她白,手还比她细,你看。”他说着,拉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白白嫩嫩的胸膛。不得不说,雪卉这一身皮肤,怎么看都只有娇生惯养才能养出来,而何溪卿作为一个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指着说黑,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雪卉说:“你看看她腿好粗……” 何溪卿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简直看到了一朵盛世白莲,可偏偏她又清楚,男人最喜欢的好像就是这样清纯不做作的小妖精。 白罗罗其实此时心情很复杂,他看着和何溪卿争宠的雪卉,觉得自己在面临一个究极问题。就是你是要选一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还是选一个比男人还壮的女人。 雪卉泪光盈盈楚楚可怜,何溪卿表情狰狞,看样子要不是看在白罗罗在场的份上,简直恨不得撸起袖子把雪卉揍一顿。 白罗罗脑子里开了会儿小差后,很快就回到了剧情现场。 他一咬牙一狠心,还是搂住了雪卉,温声安慰道:“别哭,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卉卉。” 何溪卿:“……”卉卉。 袁殊泽:“……”神他妈的卉卉。 雪卉闻,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幸福之色,他道:“那你叫她走,我不喜欢她,石头头是人家的,人家要一个人骑,骑石头头。” 何溪卿嘴角狰狞的抽搐了一下,她道:“呵,多可爱的,男孩子啊。” 白罗罗说:“只要你开心,我便放心了。”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简直酸的让人掉了牙,何溪卿气的胸口发疼,她强笑道:“你们之间关系真好啊。” 雪卉柔柔道:“对呀,要不是凌,我可能早就死了,凌为了救我,受了好多伤。我叫他别再管我,可他还是不肯将我放下。”他边说,边故意瞪了何溪卿一眼。 白罗罗听到雪卉这话,默默的啃了一口肉串,心想大佬,只要不想着我的屁股,我还是爱你的——当然,是父爱。 何溪卿其实见过不少这种菟丝子了,可雪卉这种如此光明正大不知廉耻的菟丝子,她还真是第一次见着。但奈何她看见白罗罗脸上全是满满的宠溺,那眼神简直好像在看一个恨不得揣到自己怀里好好疼爱的宝贝。如果白罗罗不在这里的话,何溪卿大概已经提着雪卉的手把他当铅球一样扔出十万八千里。 雪卉仿佛没有感受到何溪卿的愤怒,还在白罗罗的怀里撒娇。 白罗罗摸着他白色的发丝,很配合的温柔安慰着他。 何溪卿实在是看不下去,勉强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白罗罗说:“不送。” 何溪卿起身就走,从她的背影都能看出她的怒气勃勃。 不止怎么的,一直在旁边假装自己是空气的袁殊泽就对她生出了些同情,因为他总感觉以前扮演这个角色的好像是他……不过现在袁殊泽一点都不嫉妒白罗罗和雪卉了,他啃了口肉串,心想活下去再说吧,这种风月之事,他还是看看就好。 何溪卿走了,白罗罗就把哭哭啼啼的雪卉哄去了睡觉。 结果半夜他起夜的时候,突然在火堆旁边什么东西膈到了脚,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地碎石。这碎石碎的模样有点奇怪,而且白罗罗堆火堆的时候也没看见,他边走边想是谁弄来的,结果突然想到了答案,后背猛地一寒。 发现碎石的地方,就是雪卉在火堆坐着的位置,白罗罗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副雪卉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把石头全给捏碎了的恐怖场景。 白罗罗:“……” 系统替白罗罗说了他想说的话:“好怕怕哦。” 白罗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冷静的说:“你说以后我要是和大佬撕破脸……” 系统说:“那可能撕破脸就不是一表达方式而是真正的撕破脸了。”用手撕的那种。 白罗罗感到自己的脸皮隐隐作痛,他甚至已经幻想出雪卉哭着把他整个人撕的稀巴烂的场模样。 白罗罗悲伤的说:“想起来就好疼。” 系统说:“别怕,我去查查被撕成几块补贴几天假。” 白罗罗:“……” 晚上回到雪卉身边躺在,白罗罗还有点心有余悸。但雪卉就没想那么多了,把自己塞进了白罗罗的身体里,开始小小的打着呼噜。 炎热的一天又过去了,他们离水源更近了些。 而离水源越近,白罗罗看到的人类越多,短短几天之内竟是看到了三四帮人,这些人少的二十多个,多的甚至有五十几人。看得出来已经发展了相当长的时间。 白罗罗他们三个骑着石头怪的组合,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除了巨大的石头怪之外,雪卉的模样也是大部分人关注的一个重点。虽然环境恶劣,但还是掩盖不住他的丽质天成,简陋的皮草在他的身上,却硬生生的被穿出了性感狂野的味道。 这个模样要是放在一般情况下,恐怕早就引起争斗了。好在有石头怪坐镇,直到到达水源边上,都没有人敢上前触他们的霉头。 作为这个星球上旱季仅剩下的几条水源,这条河流的宽阔出乎了白罗罗的预料。这条河流在大峡谷之内,白罗罗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河的对岸,其广阔浩瀚,竟是有些像大海。 虽然是旱季,但水源周围却依旧绿草如茵,繁花盛开,看得出河水往下降了不少,但仍然足够大部分动植物生存。 石头怪并没有太靠近河边,河边的泥土太松软,以它的体重踏上去,恐怕会往下陷落。它发出一身低吟,就缓缓停住脚步,然后凝固在了河边,仿佛又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毫无生命的石头。 白罗罗摸了摸它,从它的身上跳下来就在不远处开始安营扎寨。 雪卉看着水激动的跳起来,然后衣服一脱就往水里去了。白罗罗道:“别游太远了,待会儿吃饭。” 雪卉说:“我给你抓两条鱼去。”他说完便身形灵活的往水里一钻,潜入了水底。 白罗罗叫袁殊泽看着点雪卉,自己则开始搭一个简易的庇护所。 这河边全是鹅卵石,想来雨季的时候这条峡谷应该也是被淹了大半,怪不得河岸附近只有灌木丛没有什么高大的植物。 雪卉进水几分钟后,就冒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条两米多长的大鱼,艰难的拖着鱼上了岸。那鱼还在不断的挣扎,应该是觉得自己还能被抢救一下。 白罗罗见状上前掏出一块石头把鱼一巴掌拍晕了,心想安静去吧,我们会把你做的很好吃的。 雪卉甩了甩头发上的水,道:“凌,我在河里面还看到了好多可以吃的,我再去一趟。” 白罗罗说:“注意安全。” 雪卉点点头,像条鱼似得,又钻进去了。 白罗罗对雪卉的安全并不太担心,毕竟如果他们三人真的分开独自求生,恐怕雪卉绝对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雪卉似乎对这条河非常熟悉,从河里摸出了好多食物,白罗罗甚至还看到了一条手臂长大小的河虾。 雪卉看食物抓的差不多,便开始在河里玩水儿,他的身姿矫健,在水中穿来穿去,配着那一头白发和紫眸,简直同水中的人鱼一样美好。 白罗罗看着雪卉的模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袁殊泽站在他旁边,吃了口果子,感叹着说雪卉可真好看,地球上的那些明星,简直都赶不上雪卉一丝风采。 被吸引雪卉美丽姿态吸引的,并不止白罗罗。 就在三人扎营不远处,另一帮人也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人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在看清楚了河上场景后,均都露出惊艳之色。 “有趣。”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脸上带着一条明显的刀疤,他在看到雪卉时,眼里便流露出浓浓的兴趣,道:“过去看看?” “好啊。”大家都同意了。 白罗罗正在处理摘来的叶子,却见十几人朝着自己走来。 这些天他也见了不少人类,所以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也不过是略有警惕。 “你们哪边的?”来人过来问道。 白罗罗知道他们的团队分区域,据说中部的最强,但也不过是听说,他道:“南边过来的。”问话的这人倒是看起来十分温和,语表情都很很客气。 聊着天,白罗罗的目光慢慢移到了他身后的那个高大男人身上,他敏锐的感觉到,那人似乎一直在看着雪卉。 雪卉倒是没有这样的自觉,他光着脚丫在河边踩着水,时不时捞几个河蚌送到白罗罗的面前。不得不说,如果白罗罗不知道雪卉的真实面目,他真的会觉得眼前的雪卉犹如一个河中的精灵,天真无邪又可爱。 和白罗罗说话的人,笑道:“我们在那边驻扎,若是有什么事帮得上忙,你可以来找我们。这两位是你的?”他说着看向了袁殊泽和雪卉。 “我朋友和弟弟。”白罗罗态度不冷不热,他道,“还有事么?” “没事了。”那人见白罗罗十分警惕,也没有急着和白罗罗拉进关系,又说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了。 白罗罗观察到他们的营地就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他想了想,也么有刻意移动,反正如果真的是麻烦,早晚会找上门来的。 在这儿扎营后的第一顿晚餐,是白罗罗做的蒸鱼和烤虾。 雪卉吃鸡的时候不吐骨头,吃鱼的时候也不吐刺,白罗罗怕他卡着喉咙,硬是没准他吃鱼大骨。雪卉见状哭兮兮的看着白罗罗,白罗罗硬是顶住了他的眼神袭击,坚持道:“不能吃骨头。” 雪卉更委屈了,但因为白罗罗坚持,他还是恋恋不舍的放下了那根白罗罗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能吞下去的鱼骨头。 结果过了一会让,白罗罗收拾餐具的时候,发现雪卉撅着个屁股不知道在做什么。他过去一看,发现雪卉刨了个小坑,把鱼骨头买进去了,还拿了根小木板竖在上面。 白罗罗无道:“你做什么呢?” 雪卉道:“我看它那么可怜,就想着把它埋了。” 白罗罗:“……” 雪卉认认真真的问白罗罗:“我是不是很善良啊?” 白罗罗心想你吃它的时候能这么想就好了,然后没说话摸了雪卉的脑袋一把。 越来越多的动物和植物都迁移到了水源边上,人类生存的空间也被压缩的更小。白罗罗附近又驻扎了几个团体,这些人有的会和他来找个招呼,有的却对他冷眼相待,不过无论是那种态度,白罗罗都对他们持了一份警惕之心。 在水边住了几天后,白罗罗某天出去打猎,遇到了之前来游说他的何溪卿。 何溪卿已经打猎回来了,她手上拿着刀,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有男人在和她说话,白罗罗观察到和她说话的人,态度都非常恭敬,想来何溪卿在他们的队伍里地位不低。 何溪卿看到白罗罗,朝着他打了个招呼。 白罗罗点点头。 她道:“是去打猎?” 白罗罗说:“嗯。” 何溪卿道:“美人儿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 白罗罗没想到何溪卿会问起雪卉,他以为何溪卿不喜欢雪卉呢,道:“在营地里。” 何溪卿道:“你就放心他一个人……”她说完之后,忽的想起了白罗罗骑着的那只石头怪,于是便点点头道,“也对,有那种动物守着,也不怕出事。” 其实白罗罗一直没见过石头怪的可怖之处,但看其他人的反应,这似乎是一种很不好惹的生物。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分开了。 但白罗罗刚往前走了几步,便听到何溪卿在他身后道:“你最近最好小心点,有人看上你家美人儿了。” 白罗罗扭头看向何溪卿:“看上?” “就是你想的那种看上。”何溪卿手上玩着刀,懒懒道:“那么漂亮的小东西谁不想要,就是当个宠物养着,也是件有意思事。” 白罗罗心想你有多的屁股用不完吗,敢养这种类型的宠物,但他还是谢了何溪卿。 何溪卿见他似乎并不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微微一叹,自自语道:“强大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自信。”如果凌域明真的失去了雪卉,再后悔,恐怕就来不及了。 白罗罗和何溪卿告别之后,嗑着瓜子和系统抱怨说人人都以为雪卉是小公主,把人抢过来才发现是大恶龙。 系统说:“对啊,谁能想到其实你才是小公主呢。” 白罗罗:“……” 一个柔弱的大恶龙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小公主,这设定怎么看也有点瘆得慌。 白罗罗没把何溪卿的话放在心上,也以为雪卉不会被人抓走,所以当几天后,他打猎回到营地看到失踪的雪卉和哭哭啼啼的袁殊泽时。脑子里冒出第一个想法是,哪个大兄弟胆子这么大,活累了么。 袁殊泽见到白罗罗回来,哭着道:“域明哥,大事不好了,雪卉被人抢走了——” 白罗罗说:“被谁抢走了?” 袁殊泽道:“好像是一个中部的队伍,他、他们说,要把雪卉抢回去当老婆——” 白罗罗听完袁殊泽的话,第一反应竟是臀部一紧,然后才道:“他们在哪儿,你带我过去看看。” 袁殊泽哭哭啼啼的指着方向,他为了保护雪卉,还被揍了一顿,眼圈都青了。而最让他难过的,是他哭着说放开雪卉,把我带走的时候。那些人对他冷嘲热讽,说带回去干嘛,浪费粮食吗。 袁殊泽当场就哭出了声,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痛恨这个看脸的世界。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44 > 来带走雪卉的人, 显然是看准了白罗罗不在家的这个时机, 来的快去的也快。把雪卉扛在肩上, 转身就走。雪卉和袁殊泽两人的细胳膊细腿儿拿这些人丝毫没有办法, 这种力度的挣扎, 在这些人看来, 或许不过是情趣罢了。 袁殊泽哭哭着看着雪卉被人带走, 他哽咽着喊道:“雪卉,你别怕——我会来救你的。” 雪卉全程嘤嘤嘤嘤,喊着救命啊救救我, 就十分配合的被人抓走了。 而白罗罗回来时,这一切已经结束,只留下了一个哭丧着脸的袁殊泽。 “我们怎么办啊。”袁殊泽道, “域明哥, 他们有好多人,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 白罗罗淡淡道:“打不打得过, 打了才知道。”他说着便开始准备武器。 袁殊泽在白罗罗做这些的时候一直哆哆嗦嗦的看着, 不过他虽然害怕, 倒还是拿起了一根木棍, 给白罗罗带路。 事实上掳走雪卉的人, 离白罗罗他们的营地并不太远。而在将雪卉掳走后, 他们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样子是对自己的战斗力相当有信心。 白罗罗跟着袁殊泽走的全程都闷声和系统一起嗑瓜子,他道:“大佬一定很高兴吧。” 系统说:“应该很高兴。” 被人争夺抢走, 不是每一个白莲花的终极梦想么。 袁殊泽带着白罗罗走了十几分钟, 便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刚搭起来的棚子道:“那些人就在前面。” 白罗罗看着袁殊泽指的方向,冷着脸提着刀就过去了。 袁殊泽看着白罗罗的模样,内心对白罗罗的仰慕几乎快要化为实质从他的胸口溢出来。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个像白罗罗这样有担当的男人,就算在感情上面稍微渣了一点,但是大体上也是瑕不掩瑜嘛。 袁殊泽跟在白罗罗的后面,努力的鼓励自己要勇敢。 白罗罗一靠近营地,就有人过来问他做什么。他冷冷道:“你们把我的人带走了,还问我干什么?” 问话的人听到白罗罗这话,立马反应了过来白罗罗到这里是来做什么的。他笑道:“哦,原来是你啊,我们老大看上你的人,是看得起你,你又何必过来自讨没趣?”白罗罗孤身一人过来讨说法,在他看来毫无威胁性,所以行一点也不客气,语气里充满了轻慢。 “你们老大就是这么让你跟人说话的?”白罗罗轻轻问了句。 那人面上一冷,正欲开口嘲讽几句,却见白罗罗一抬右手,一道银光朝着他刺了过来。这人没想到白罗罗突然犯难,躲闪不及,竟是直接被白罗罗一刀插到了大腿上。 “啊!!!”腿部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鲜红的血液几乎是瞬间染透了他的腿部,他倒在地上,口中发出凄惨的叫声:“来人啊!!” 对于这个全是死刑犯的星球,同情大概是最没有用的情绪了,白罗罗没有心软,顺势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冷冷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男人惨叫道:“你等着——你敢这么对我,你会付出代价的——” 他的惨叫声太过响亮,引来了营地里的不少人。 有脾气暴的看见白罗罗的动作直接爆了粗口,企图上前和白罗罗争斗,上前几步却被人拦了下来。 “是你啊。”拦下那人的男人白罗罗曾经见过,就是当初那个找白罗罗搭话的温和男人,男人看着白罗罗,笑道:“何必火气那么大。” 白罗罗冷着脸道:“把雪卉交出来。” “我们老大还没回来。”那男人道,“这事情我做不了主。” 白罗罗道:“抢人的时候做得了主,现在却做不了主了?”他听袁殊泽说,这人在抢雪卉的时候也过来了。 男人闻笑了起来,他道:“我叫穆行宫,可以的话,交个朋友?” 白罗罗以为他来到这里就是一场恶仗,却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没有直接同他动手,眼前这人还想着和他交朋友。 白罗罗道:“人先交出来,其他事另外再说。” 穆行宫点点头,道了声也好。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穆行宫嘴里的老大回来。这老大是人群里最高大的一个,仅从外表就能看出其彪悍的气息,虽然他没有说话,但只是看脸,就能感觉到这人绝对不好惹。 “来了?”那老大早就料到了白罗罗会来,他道,“我等了你很久。” “把人交出来。”白罗罗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要求。 老大看了白罗罗一眼,道:“可以。” 白罗罗没料到他居然如此干脆,一时间还有些微微吃惊。但老大的下一句话就让白罗罗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果不其然,他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白罗罗说:“什么条件?” 老大道:“你和我手下几个人打一场,赢了,我就让你把人带回去,输了,你就把控制巨石怪的方法留下。” 白罗罗听到他这话,便明白了他们绑架雪卉的主要目的。原来他们带走雪卉是假,想要石头怪是真。 白罗罗还未说好,就听到众人身后传来了雪卉哭哭啼啼的声音。 只见这些人将雪卉带到了营地中间,雪卉的手上还套着绳索,好在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倒是看不到什么伤口。 “凌……凌……”雪卉哭叫着,就像被恶龙绑架的公主,他的白发有些凌乱,漂亮的紫眸中也全是惊恐,好像怕极了身边这些凶悍的人。 然而白罗罗却诡异的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一丝兴奋的味道,他绝望的对系统说:“我是不是对大佬有偏见了,我为什么觉得他在笑啊。” 系统语气沉痛,说:“你没看过,他确实笑了两秒。”只是那笑容一闪而过,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就算看到了,也大概会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么一个娇柔的美人儿,被绑架了怎么可能笑的出来了,大家都这么想着。 看见大佬笑容的白罗罗无以对。 老大走到了雪卉旁边,将拴着雪卉的绳子一把扯过来,他的动作粗暴,连带着雪卉也踉跄了几步。白罗罗看了之后非常担心——是为那个老大担心,大佬虽然喜欢玩,但从来都是有仇必报,哪一个欺负他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真漂亮。”老大道,“养这么漂亮的小宠物不容易吧,如果弄死了,也肯定很心疼。巨石怪还能再找,人死了可就没了,况且万一你打赢了呢。” 白罗罗看了眼睛红红的雪卉,慢慢道:“可以。” 勇者救公主,总要先打败恶龙,才能把公主救出来。 老大见白罗罗同意了,眼里流露出几分欣赏,道:“开始吧。” 他说完,人群里就走出三个拿着匕首的男人。这三个人最矮的那个都比白罗罗要高,而且看身体素质,应该也是在这丛林中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白罗罗想要在这三人中取巧,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他们有人数优势,白罗罗也有优势,就是他有系统。在某些情况下,系统可以帮助宿主接管身上,进行一些比较专业性的活动。像上个世界白罗罗上课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系统在教学,这也避免了误人子弟的情况。 白罗罗学过散打,但他却没有太过这种一对多的实战经验,如果真的由他真身上阵,恐怕过不了几招就会被人两刀解决了。 白罗罗说:“你打啊,我嗑会儿瓜子。” 系统:“……”到底是你是员工还是我是员工。 那三人没有给白罗罗太过考虑的时间,直接一起攻了上来。在这个世界里,倒也不存在公平不公平一说,老大没让在场所有人一起攻击白罗罗就已经是给他给面子了。 袁殊泽远远的站着看着四人开始打斗,他的目光中是满满的担忧,显然十分害怕白罗罗因此受伤甚至死亡。攻击白罗罗的三人毫不留情,刀刀致命,白罗罗在其间走转腾挪,身形矫健,一时间竟是不落下风。 袁殊泽实在是不敢再看,他默默的蹲下来,垂着头看着地面,在心中不断的祈祷。然而袁殊泽蹲下后,却忽的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土有些奇怪。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将手贴在了地上,才确定自己不是感觉错了——地上的土,居然在缓慢的蠕动。就好像土地里有活物,不断的拱动泥土,虽然这种变化非常的微小,袁殊泽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抖着手轻轻的刨开了面前的土,看到了他记住了一辈子的一幕。 泥土之下,无数的藤蔓在地下蠕动翻滚,兴奋的好像在庆祝什么。 袁殊泽:“……”啊啊啊啊啊好可怕啊啊啊啊,他呼吸一窒,眼前发黑,险些直接晕厥过去。 白罗罗和三人的打斗,也进行到了关键之处。 白罗罗:“咔擦咔擦咔擦。” 系统道:“这是你的身体你能不能上点心,别嗑瓜子了?” 白罗罗吐了口瓜子皮,冷静的反驳:“这是凌域明的身体。” 系统:“……” 白罗罗说:“所以为了不让我登出你一定要加油哦,咔擦咔擦咔擦。” 系统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个在职工脑袋里嗑瓜子的系统都被投诉了,因为这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污染。系统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给白罗罗的瓜子断货…… 系统果然是专业辅助ai,即便是在这三人凌厉的攻势下,也丝毫没有露出怯势。 之前接待白罗罗的穆行宫见状,悄声走到老大身边说了几句,老大看了他一眼,道:“你确定?” 穆行宫道:“我只是给个建议,最后的决定,当然还是要你来做。” 老大淡淡道:“那就再看看吧。”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其中一个围攻白罗罗的人,却一个不慎被白罗罗直接划伤手臂。他面露惊讶之色,显然是没想到白罗罗的武力值居然这么高,被三人围攻还能抓住机会反击。 白罗罗:“(⊙v⊙)咔擦咔擦咔擦。” 系统怒道:“差不多就行了啊。” 白罗罗说:“(⊙v⊙)好嘛。”他这才没再继续嗑瓜子,开始安安静静的给系统加油。话说回来,能用机械音说出愤怒的语气,也能看出这系统是被咔擦的有点毛了。 雪卉在哭哭啼啼,袁殊泽瞪着脚底下的藤蔓瑟瑟发抖,白罗罗在努力的斗恶龙,一时间气氛倒是十分和谐。 在白罗罗再次伤到其中一个人时,老大淡淡道了声:“行了。” 四人一齐停手,白罗罗后退几步,脸上的警惕之色未少。 老大道:“我姓周,叫周融。” 白罗罗道:“可以把他还给我了么。” 老大道:“为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真的值得?”他一边说,一边用手直接握住雪卉的手将他提了起来。雪卉吃痛不住的挣扎呼救,那模样让人很难不心疼。 白罗罗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说话不算话?” 周融笑道:“这里既没有法律,也没有道德,我为什么要说话算话。” 白罗罗冷冷道:“那你之前说会放了雪卉,就是在玩我?” 周融道:“你可以这么想。” 白罗罗有点生气了,他看着雪卉被这人捏在手上,道:“我可以给你石头怪的控制方法,你放了他。” “不。”周融笑了笑,他道,“我倒是觉得,你没办法控制巨石怪。” 白罗罗愣了片刻,瞬间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 周融说:“我已经给了你那么多时间,如果你真的快要控制石头怪,为什么不将它唤过来?” 白罗罗沉默的看着他。 周融说:“所以,其实你只是有让石头怪不攻击你们的办法,对么?” 白罗罗不得不承认,要当老大,果然还是需要一定智商的。他本来想着先将雪卉忽悠回来,但周融却看破了他的想法。 白罗罗对系统说:“没想到他居然能看破我的想法。” 系统幽幽的说:“你的想法太简单了。” 白罗罗说:“那你说我要是抛弃了大佬转身就跑,大佬会原谅我吗?” 系统说:“我觉得你要是跑了会失去大佬的爱。” 白罗罗:“……”总感觉失去大佬的爱是很严重的事。 事到如今,白罗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逼,他道:“你到底想如何?” 周融说:“加入我们。” 白罗罗:“……”他看向了还在哭哭啼啼的大佬。 周融说:“不然就是死。”他说着,伸手掐住了雪卉的颈项。雪卉纤细的颈项在周融的手里好像盈盈不堪一握,只要他稍微用力,雪卉的脖子就会直接断掉。 而事实上白罗罗担心的不是雪卉的脖子,而是周融的手。 白罗罗说:“就只有这个要求?” 周融说:“对。” 白罗罗说:“没有考虑的余地?” 周融闻轻蔑的笑了笑,他道:“你也可以再考虑一下,看你可爱的小宠物能撑多久。” 白罗罗冷冷道:“好。” 周融闻,直接松开了手。雪卉软倒在地上,颈项之间多了一个紫红色的手印。他哽咽道:“凌……” 白罗罗快步上前,将他扶起揽入怀中。 雪卉在白罗罗怀里瑟瑟发抖,好像一只惊吓过度的兔子。白罗罗道:“雪卉,你没事吧。” 雪卉哭着到:“凌,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白罗罗看着他,拂去了他脸颊上的泪水,道:“为了你,我是愿意的。” 两人情意绵绵的抱在一起,酸掉了旁边一群人的牙齿。 周融面露不屑之色,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因为美色走不动路的人。这凌域明确实是个人才,只是不知怎么却被雪卉克的死死的。在这个星球上,最没用的,应该就是美貌了。 原本一直在后面蹲着的袁殊泽也缓缓站了起来,只是他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哆哆嗦嗦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白罗罗以为他是被打斗吓着了,还出口安慰了几句。 袁殊泽却哭丧着脸,哆哆嗦嗦道:“域明哥……” 白罗罗说:“怎么了?” 袁殊泽说:“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 白罗罗说:“嗯?” 袁殊泽道:“你们打架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土里全是藤蔓……我当时看的可清楚了,但是你们一停手,那些藤蔓便全都不见了。” 白罗罗:“……”孩子,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袁殊泽说:“是我看错了么?” 白罗罗怀里还抱着雪卉,面对袁殊泽的疑问,他只能温柔的说:“大概是你看错了吧,土里怎么会有藤蔓呢。” 袁殊泽说:“是、是吗,是我太紧张了吧。”他的表情有些恍惚,看着白罗罗的笑容,和雪卉哭哭啼啼的模样,摇摇晃晃的回去了。 白罗罗和周融他们定下,说今天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在过来。周融说好,又开玩笑说让白罗罗晚上好好回去安慰安慰小美人,别让小美人吓着。 白罗罗瞅了他一眼,没说话,走了。 到了营地之后,白罗罗才解开了雪卉手上的绳索,他道:“雪卉,他们没伤害你吧?” 雪卉轻轻道了声没有。 白罗罗道:“那就好。” 雪卉却是一把抓住了白罗罗的袖子,他颤声道:“凌……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太弱了,必须要你保护。” 白罗罗沉默三秒,心想大佬,你不沉迷演戏,就一切安好…… 雪卉还在自我埋怨,袁殊泽和他这会儿脑电波倒是对上了,安慰他说这事情不怪他,美貌不是错误。然后白罗罗就看见袁殊泽和雪卉在那儿惺惺相惜,他在心里默默的想,小袁啊,你可知道白天把你吓的快要昏过去的那些藤蔓是谁搞出来的么…… 小袁同学并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食人花,他已经被雪卉的善良倾倒,毕竟在这个充满恶意的星球上,能见到雪卉这样二十四k纯圣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大部分圣母都早就挂了。 两人聊天,白罗罗就蹲在火堆边上烤虾子。 他把虾子从中间剖开清理掉虾线,然后在里面放上调好味的蒜蓉,开始慢慢的烤。 虾子的香气四处弥漫,居然把周融和穆行宫他们引了过来。 穆行宫还比较客气,问白罗罗能不能吃一点,周融就比较不要脸了,大喇喇的在白罗罗身边坐下,道:“这虾子不错啊,我尝一只。” 白罗罗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周融居然拿起了雪卉一直盯着的那只肥虾子,动作自然的塞进了嘴里。 这虾子有小臂长,但肉质却非常鲜美,跟蒜蓉一起烤出来后鲜香浓郁,连壳子都能当零食嚼。白罗罗的手艺更是将虾子的鲜味发挥到了极致,还多亏了雪卉给他提供了不少的香料。雪卉是最喜欢吃虾的,白罗罗清清楚楚的看到,在周融拿起虾子塞进嘴里的一刻,雪卉脸上那纯真无邪的笑容瞬间就不见了,他慢慢转头,凝视着身旁周融。 周融还在啃虾子,伸手摸了摸颈子道:“怎么有点冷。” 白罗罗:“……”大兄弟,我为你祈祷。 好在第二只虾子还是回到了雪卉的手上,雪卉捧着虾,那珍贵的表情简直好像捧着全世界。 白罗罗又给袁殊泽和穆行宫一人烤了一只,然后自己找了个两个味道有点类似青枣的拳头大的水果啃了起来。 周融吃完虾,表情有点意犹未尽,他道:“你手艺真不错,以后要是不想打猎,就在营地里做饭也行。”食物是最能让人满足的东西,而美味的食物不但可以增加人的幸福感,还能添加团队的凝聚力。 白罗罗说:“再看吧。” 雪卉囫囵吞枣一样把虾给吃了,又眼巴巴的看着白罗罗等着第二天。 周融看见他这模样,道:“长得瘦还吃的多,也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宝。” 白罗罗:“……”大兄弟,看来我就算为你祈祷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了。 雪卉没有理周融,继续吃着自己的虾。 穆行宫对雪卉倒像是没什么恶感,不过他对白罗罗更加感兴趣,吃完东西,还去摸了摸白罗罗身后的石头怪两把,见石头怪一动不动,眼里流露出惊叹之意,他道:“真的没动。” 白罗罗吃着水果没说话,他其实对石头怪也不太了解。但看周围人忌惮的态度,这种动物应该非常的危险。 周融和白罗罗又聊了会儿,他也不在意白罗罗态度冷淡,只是似乎对雪卉十分不友好。白罗罗本来以为他把雪卉抢走,应该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对白罗罗身后的石头怪兴趣更大。 穆行宫道:“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来叫我们的人。” 白罗罗点头。 周融一直在为难雪卉,白罗罗本来还在想雪卉会不会报复回去。但见周融直到离开都没有遇到什么事儿,白罗罗便以为是雪卉宽容大量,没有和他计较。哪知道第二天,来帮白罗罗搬家的人随口说起昨天晚上营地出了事儿。 白罗罗问怎么了。 “老大好像遇到了什么奇怪的生物。”那人一边帮白罗罗搬东西,一边说,“晚上出去上厕所的时候,被硬生生的从岸边拉到了水里。” 白罗罗:“……很严重?” 那人道:“说起这个就很奇怪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生物,没杀老大,就给他灌了一肚子的水,据说好像被灌吐了三四次。” 白罗罗:“……” 雪卉靠在白罗罗的身边,用手捂着胸口,柔柔的说自己心口疼。 白罗罗撸了一把他的毛,心想你还在为昨天的虾子难受么,他道:“就吐了几次?” 那人说:“还在水里泡了大半宿,要不是被人发现了估计得泡一晚上。” 白罗罗感到自己胃部也跟着隐隐作痛。 那人说:“唉,老大最近运气一直不好,不是他不过来看你,你别放在心上啊。” 白罗罗没说什么,默默的搬着自己的东西,默默的安抚着捂着胸口说自己胸口疼的大佬,还要偶尔去看看还有点魂不守舍的袁殊泽。 昨天和周融他们团队里几个人打架的时候,白罗罗就察觉出他们似乎和其他团队有些不同。后来白罗罗才知道,这团队里的全是一群军人,因为违反了军纪,被判了死刑。至于违反了什么纪律,他们却都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杀了该杀的人。 白罗罗还是保持着口径,说自己是杀人进来的。那些人也没有深究,穆行宫笑着问白罗罗的手脚功夫是跟谁学的,很不错嘛。白罗罗说小时后练过散打。 周融说那你跟我过几招。 白罗罗推迟不掉,只能跟周融过了几招,结果没有系统的帮助,他发现他根本就接不下周融的攻势,轻轻松松就被周融制住了。 周融奇道:“你那天怎么打过四个人的?” 白罗罗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因为有想保护的人吧。” 周融闻嗤笑了一下,朝着雪卉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 雪卉也幽幽的看了周融一眼。 然后这一天晚上,周融晚上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又遇到了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怪物。被吊在水里两个多小时才被人发现放了下来。周融下来的时候怒骂那怪物一顿,并且说以后出来上厕所一定要带上其他人。 白罗罗当时还在搂着雪卉睡觉,听着周融的骂声不知怎么的有点想笑。他怀里的雪卉似乎也被吵醒的,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白罗罗勉强能听清的话,他说:你以为有人陪你上厕所就没事了? 白罗罗:“……”给大佬递茶。 在加入周融的团队后,白罗罗没过几天就见到了之前提醒他的何溪卿,何溪卿不敢置信的看着在周融团队里的白罗罗,对着周融道:“你不是看上了雪卉?你是看上了凌域明?” 周融说:“对啊。” 何溪卿道:“那你还骗我说你要绑了雪卉?” 周融说:“我随口说,你就随便信?” 何溪卿本来是想趁着周融得罪白罗罗的时候捡个渔翁之利,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周融的目标其实就不是雪卉,而是凌域明,或者更确定的说,是凌域明身后的石头怪。雪卉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轻轻的问了白罗罗一句:“我重要还是石头头重要。” 白罗罗:“……你最重要了。” 雪卉还不满意,道:“要是我和石头头掉在水里了你先救谁?” 白罗罗回头看了眼那十几吨重的石头怪,温柔的握住雪卉的手,说:“我先救你。”那石头怪就让它安静的沉了吧,妈的再来一百个他也救不起来。 大佬的少女心得到了满足,温柔的靠在白罗罗的肩头,说:“凌……你对我真好……” 白罗罗被他靠着,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狐疑的观察了一下雪卉,道:“雪卉,你是不是长高了?”之前雪卉才到他的肩膀,这会儿怎么冒出肩膀半个头。 “我要变强。”大佬的白莲花剧情不知道走到了哪一步,让白罗罗一头雾水,他说:“凌,我不能再让你为了保护我受伤了,我也要保护自己,我想要你幸福!” 白罗罗觉得这鸡汤灌的莫名其妙的,他道:“系统,大佬咋个了?” 系统说:“大概是被周融刺激了吧。” 白罗罗:“……”周融你可真牛逼。 何溪卿最看不得白罗罗和雪卉的你侬我侬了,在她看来,白罗罗这种优质男性配上雪卉这种四体不勤的白莲花简直就是对资源的最大浪费。白罗罗长得不错,身材又好,武力值高,而且听周融他们说厨艺还高,就算放在这个混乱的星球上也是优质的择偶目标。 何溪卿还不死心,说:“凌域明,要是哪天你想和女人生孩子了,记得来找我啊。” 白罗罗没理她。 何溪卿走到雪卉身边,她居然都比雪卉要高一些,身材更是比雪卉健壮,见到雪卉瑟瑟发抖的缩在白罗罗的怀里,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雪卉的下巴,冷笑道:“小美人儿,怕什么,怕姐姐吃了你么?” 白罗罗打开她的手,道:“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何溪卿耸耸肩,对白罗罗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她道:“你来这里还早,等到了冬天,你再看你有没有力气养这么一个小东西吧。”夏天虽然干旱,但好歹食物充足,等到了大雪纷飞的冬季,那才真是真正难熬的时候。也只有冬天,这个星球上才不会投入新来的囚犯,因为就算投下来,存活率也几乎是零。 “她乱说。”雪卉在白罗罗的怀里嘟囔,“我最喜欢冬天了。” 白罗罗道:“嗯,我们不理她。” 虽然遗憾,但何溪卿还是没能得到她最想要的凌域明,她走时还有些遗憾,说如果白罗罗后悔了,可以去找她。 白罗罗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事实上他不确定能跟着队伍走多久,因为他最终的目的,是送雪卉回到他的家里,也不知道这条道路,到底会有多长。 在进入周融团队没过几天欧,白罗罗直白的告诉了周融他的目标,周融听了他要送雪卉回去的想法,只问了一个问题,他说:“如果雪卉死了呢?” 白罗罗:“……”哥你别作死啊。 周融却将白罗罗的沉默当成了退缩,他道:“你的小玩意儿出意外死了,是不是你就会安心的跟着我们了?” 白罗罗说:“他不会发生意外的。” 周融冷笑:“你确定?” 白罗罗:“……我确定。” 周融说:“那我们走着瞧吧。” 白罗罗看向他的眼神里,流露了丝丝的同情。 然后当天晚上营地里就出了意外,只不过出意外的人不是雪卉,而是周融。这大兄弟又一次起夜被吊,这次和他一起被吊起来的还有一起陪夜的那个。怪物也没把他们怎么着,就是用细细的藤条抽了一顿。 周融气的半死,但又毫无办法,他以为这只是意外,然而团队里的很快就发现,陪着周融上厕所,似乎成了夜晚之中最危险的事……从那一次开始,大家都开始抽签陪周融上厕所,不,准确说是陪着周融一起被奇奇怪的藤条抽。 白罗罗知道这消息后,在心中暗暗的叹气,想着,看,先出意外的,果然是你吧。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45 > 在加入周融的团队之前, 白罗罗有很多担心的事。但在加入之后, 他发现这团队里的其实都还不错, 之前他担心的融合问题都没有发生。而这顺利的一切, 几乎全都要归功于白罗罗的厨艺。他到这里后做了第一顿饭, 做饭的时候周围围了十几个人, 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石锅。白罗罗之前只被雪卉这么盯着过, 这会儿突然多了十几个人,有点毛骨悚然,他问穆行宫道:“他们看着我干什么?” 穆行宫也是盯着白罗罗的其中一员, 他听到白罗罗的问题,微笑着说:“大概是因为饿了吧。” 白罗罗闻点点头,继续做自己的饭。 之前没有锅, 他好多东西都做不出来, 只能勉强用石板做点煎的,吃多了也腻。现在终于有了这么一口石锅, 白罗罗做的第一道菜就是熬了一锅美味的鱼汤。鱼还是雪卉捉来的, 他捉鱼的功夫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连带着之前对他十分轻视的人都露出几分惊艳之色。不过半个小时, 雪卉就捉了十多条鱼, 然后他还特别可爱的把这些鱼排列的整整齐齐, 用手指点着说这条最好吃,最条刺最多。 白罗罗已经撸雪卉的白毛撸惯了,他顺手上去撸了一把雪卉的白毛, 夸了声乖。 白罗罗把刺少的鱼的简单处理后, 就砍成段放进锅里熬鱼汤。这里的鱼鲜味特别足,熬过之后汤很快就成了淡淡的乳白色。白罗罗放了些葱姜蒜在里面去腥,又烤了一堆土豆。 于是晚上的时候,众人就喝到了白罗罗做的鱼汤。 雪卉第一次喝鱼汤,尝了一口就露出幸福的要晕过去的表情,然后像只大猫一样使劲的在白罗罗的身上蹭。白罗罗说你蹭什么呢。雪卉道:“我高兴,我高兴……”白罗罗掐了他脸一把,道:“好好吃饭,别乱动了。” 美味的食物果然是能够慰藉心灵的,大家喝完汤都是一脸幸福的表情。居然还有个大兄弟捧着碗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有人问他哭什么呢,他哽咽着说他想起了妈妈的味道。 白罗罗:“……” 本来白了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感动,直到他尝了一下这些人中午做的烤鱼。雪卉也跟着尝了口,然后他第一次把嘴里的鱼吐了出来,露出仿佛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白罗罗盯着手上的烤鱼,心想卧槽你们怎么把这么好吃的鱼做的这么难吃的。 雪卉把嘴里的鱼吐干净了,扭着脸道:“还不如吃生的呢。” “这下你知道了吧。”在白罗罗旁边的穆行宫满目沧桑,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吃了这样的鱼,吃了几年了。” 白罗罗和雪卉同时露出震撼的表情。 因为靠近河边食物充足,所以也不存在大家因为食物为难的事。白罗罗还经常特意给雪卉开小灶,给他炸点饼子啊,鱼丸啊,之类的东西。 白罗罗猜测雪卉大佬其实是很不满意和这些人一起分享食物的,但在白罗罗食物的安抚下,还是勉强忍下了性子。 随着干旱越来越严重,这一块地形比较好的河岸边,到处都能看见人类的身影。白罗罗好奇最早来这颗星球上的人什么时候来的,穆行宫抽着自己自制的土烟说:“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吧。” 白罗罗道:“居然这么久了?” 穆行宫道:“嗯,我们看到很多前人的痕迹。只是我们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投放到这里,是为了看大逃杀?那又为什么没有被任何人监视的痕迹?” 白罗罗说:“可能只是个游戏?” 穆行宫道:“那是供谁取乐的游戏?” 白罗罗想,供你身后那个大佬取乐的游戏……身后的大佬还在和一颗坚果较劲,皱着眉头用石头砸着,那坚果却格外的坚强,石头都给砸裂了居然还没碎。然后白罗罗的余光看见雪卉东瞅瞅西瞅瞅,确定没有人在看他之后,biu的一声就把那坚果塞进自己嘴里,嘎吱嘎吱的嚼碎,满意的吞下去了。 白罗罗:“……”为什么觉得牙齿好疼。 穆行宫说:“你怎么了?” 白罗罗抹了把脸,哑声道:“给我一根烟。” 穆行宫道:“你在哪里捡来的雪卉这么个宝。”这一直是大家非常好奇的问题,雪卉怎么看也不像个因为违反法律被丢进这个星球的人,可若不是,难不成他还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 白罗罗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穆行宫闻一愣。 白罗罗吐了口烟,道:“所以我要把他送回去,看看这个星球上有没有文明的存在。” 穆行宫瞥眉,似乎在估量白罗罗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白罗罗和穆行宫本来是蹲在河边聊天,聊到这儿的时候,白罗罗却忽的注意到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道:“那是什么?” 穆行宫朝着河里一望,站起来把烟丢在地上,道:“来了。” 白罗罗道:“什么来了?” “鱼来了。”穆行宫说,“这几天叫雪卉别下水了,太危险,等这些大鱼游过去再说。” 白罗罗以为穆行宫口中的大鱼,最大也不过三五米,但是当那些鱼游到了附近,他才明白这个星球上的大鱼是怎么个大法。那些鱼宽的居然一眼看不到头,墨绿色的鱼身在水中缓缓沉浮,偶尔露出的鱼鳍制造住的影子,甚至可以直接盖住整个营地。 人类天生对于深水,便有一种未知的恐惧。这些大鱼更是将这种恐惧激发了出来,这几天取水的人都是取完水拔腿就跑,根本不想在河边多待。 当然,雪卉就是异类了,他站在河边痴痴的看着这些大鱼……抹着口水。 白罗罗第一次看他擦口水的时候还以为他看错了,结果雪卉又擦了一次,这次白罗罗看的真真切切。 然后还没等白罗罗问什么,雪卉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看着白罗罗道:“凌,凌,这些鱼可好吃了。” 白罗罗:“……你吃过?” 雪卉道:“啊,吃过。”他似乎隐约想起这好像不太正常,补了一句,“只吃过一次,很好吃。” 白罗罗道:“这鱼也太大了,不好捉啊。” 雪卉闻,扭头看了河里的鱼一眼,道:“哦……” 白罗罗见雪卉没有再纠缠,便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没过几天,雪卉就在傍晚的时候扛回来了一坨巨大的鱼肉,那鱼肉显然是刚切下来了,还在冒着血。 “凌……凌……吃鱼,吃鱼。”在肉的面前,雪卉显然已经不想再继续拿让他着迷的白莲花人设。可能在雪卉生命中,吃是比形象重要很多的东西。 好在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做自己的事,也没关心雪卉在做什么。 白罗罗走过去,从雪卉手里接过鱼,道:“你从哪里搞来的?” 雪卉说:“我从河边捡的!” 白罗罗:“……” 雪卉说:“也不知道是谁丢下的。” 白罗罗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决定还是不问了。这鱼整整齐齐一块,还流着血,白罗罗把肉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这鱼的鱼皮非常结实,白罗罗发现自己用刀都割不断,肉倒是十分的肥美,看得出脂肪含量很高,就算这么生着切片吃应该也挺好吃的。不过河里的鱼一般都有寄生虫,还是处理之后再食用比较安全。 白罗罗把鱼肉简单的切了一下,也没有放香料就撒了点盐,然后把一面先煎酥了。这鱼肉果然和一般的鱼肉不同,还没怎么烹调,就已经散发出了浓郁的香气。这香味儿窜的整个营地都是,大家都来问白罗罗在做什么。 白罗罗也没有藏着,说给雪卉开小灶呢,不过肉不多,最多给大家尝一口。 周融正巧也在,他看着这肉,道:“这是什么肉?” 白罗罗说:“鱼肉。” 周融道:“雪卉又下水了?不是说了这几天不让人下水的么。” 白罗罗说:“他没走远,就在岸边。”他说着,随手切了一块肉给周融,道,“吃吧,就这么多,再找我要也没有。” 雪卉幽幽的瞪了周融一眼。 周融接过肉也没客气,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惊艳之色,他道:“卧槽,怎么这么好吃。”这鱼肉几乎是入口即化,根本无需咀嚼,鱼肉滑嫩,舌头轻抿鱼肉便在口中化开,满口都是浓郁的鱼鲜味。 白罗罗说:“好吃也没了。” 雪卉带回来的鱼肉不多,所以白罗罗也就只给其他人一人尝了一口,剩下的都留给了雪卉。雪卉拿到肉的时候,忍着口水说愿意分给白罗罗一半。白罗罗笑道:“吃吧,我不想吃肉。” 雪卉说:“真的吗?” 白罗罗说:“真的。” 然后雪卉这才开心的吃下了整块肉。他平时都是柔柔弱弱的模样,只有吃肉的时候张嘴大口大口的咬着,跟个饿死鬼投胎似得。但是一吃完,抹干净嘴,就立马恢复回了原来那个纯洁美丽的小白莲。 周融看着雪卉吃鱼的模样,道:“你能把他养活也不容易……” 白罗罗说:“我还要靠他养呢。” 这话其他人都当做白罗罗在开玩笑,可白罗罗却知道这是实话,要是没了雪卉,他大概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河里的大鱼群大概游了七天左右,这七天里雪卉搬了好几块肉回来。前几次还有点收敛,后面居然直接拖了一坨一百多斤的肉。 白罗罗无奈,道:“就那么喜欢吃?” 雪卉浑身上下都还是湿的,他甩了甩头发,道:“一年就一次嘛。” 然后白罗罗把鱼肉搞出去烤了,这天晚上大家都加了餐。能找到食物的都是强者,雪卉因为这段时间的表现,大家也不再像开始那样排斥他。袁殊泽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团队定位,他本来就是因为偷盗被丢到这个星球的,所以手比较巧,开始跟着团里的人学做衣服。 穆行宫对这个星球的说法倒是和何溪卿的一致,认为冬天比夏天难熬多了,他们去年冬天就损失了三个人,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 白罗罗想了想,觉得冬天食物缺乏,应该是团队里最大的问题。 最近河岸上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每天都有人发生摩擦,况且被投放到这个星球的都不是什么善类,除了特殊例子,能活到现在的基本上每个人手上都沾了人命,就算是白罗罗也不例外。不过倒没人打周融这个团队的主意,毕竟这个团队里几乎全是训练过的军人,而且一看就混身彪悍气息,很不好惹。 不过因为这些人,白罗罗倒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对石头怪如此忌惮。 那天天不错,雪卉和白罗罗在河边挖河蚌,雪卉却突然道:“有人打架。” 白罗罗朝着雪卉指向的方向,发现十几个人正在他们之前打营的地方互相残杀。其中一边处于劣势,队里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河岸,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淡淡的腥味。 雪卉哎呀了一声。 白罗罗还以为他是觉得这些人有些残忍,便道:“不想看就回去?” 雪卉说:“等会儿……石头头好像生气了。” 白罗罗听到雪卉这么说,才注意到这些人打架的位置就在石头怪旁边。这些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有一只巨大的石怪,只是将石头怪当做了河边没有生命的巨石。 雪卉话语落下没多久,白罗罗便感到地上剧烈的震动起来。轰隆一声,石头怪被不愉快的吵醒。正在打架的十几个人被吓了一大跳,有人认出了石头怪,惊恐道:“快往河边跑——这是巨石怪——” 他说完拔腿就跑,速度非常快。 白罗罗看他那奔跑速度,以为他们肯定能跑掉,毕竟石头怪身躯巨大,速度应该不会很快。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被吵醒后的石头怪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追上了他们,然后伸出巨足一脚踏下。白罗罗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直接被踩扁。虽然身形巨大,石头怪的速度却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它轻轻松松的干掉了十几个人,然后又慢吞吞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把脚收了起来。 白罗罗:“……”卧槽,他居然敢坐在这种生物脑袋上,还在人家脑门儿上吃烤肉。 雪卉感慨的说:“好可怜啊。” 白罗罗一点没从雪卉的语气里听出同情,反而觉得雪卉对这些血腥的事情十分感兴趣。那跃跃欲试的模样简直恨不得把石头怪叫起来再踩几个。 晚上,众人吃上了白罗罗做的煎饼。做饼的小麦是袁殊泽找到的,虽然颗粒不大,但比白罗罗想象中需要培育的野生麦子已经好多了。白罗罗简单的磨了面粉,然后打了鸡蛋进去摊了几个煎饼。 吃到主食的大家都露出幸福的表情,周融说他找小麦和稻米找了几年都没找到,没想到刚遇到白罗罗就找到了,白罗罗简直就是他的福娃。 白罗罗没吭声,摸了摸福娃卉卉的脑袋。 白罗罗一开始还以为雪卉帮他们找到麦子只是想让他们改善生活,但过了几天后,白罗罗才发现雪卉积极的寻找小麦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吃主食的人多了,就没人来和他抢肉了,简直就是计划通。 白罗罗看着他恋恋不舍的抱着大骨头舔来舔去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知道的人看了,大概会以为他经常饿着雪卉吧。 晚上,白罗罗躺在河岸边和系统嗑瓜子聊天。雪卉躺在他的怀中眯着眼睛在小憩,白罗罗看着天空说:“系统,这样的生活其实我还蛮喜欢的。” 系统说:“是吗。” 白罗罗说:“你的语气怎么有点奇怪?” 系统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白罗罗道:“什么事?” 系统冷静的说:“雪卉和你差不多高了。” 白罗罗闻愣住了,他不敢置信道:“什么?你骗我吧?” 系统说:“唉,你就当我在骗你吧。” 经过系统一提醒,白罗罗第二天就悄咪咪的量了量他和雪卉的身高,然后惊悚的发现雪卉居然和他真的差不多了,应该就只比他矮那么个一厘米。 白罗罗震惊道:“雪卉,你怎么长的那么快啊?” 雪卉无邪的看着白罗罗,一脸无辜,道:“快吗?” 白罗罗:“……太快了。” 雪卉说:“真的快吗?” 白罗罗说:“嗯。” 雪卉见白罗罗一脸沉重,想了想,道:“凌应该高兴呀,以后我就可以保护凌了。” 白罗罗:“……”现在你也可以保护我啊亲爱的。 雪卉身上的变化其他人也看在眼里,穆行宫开玩笑说你儿子二次发育了吗,个子长这么快,你这个当爹的还行不行啊。 白罗罗要是不知道大佬对他的想法,他还真不介意当大佬的父亲,但现在就不行了,他得天天担心自己的屁股……一想到屁股,白罗罗感觉自己又沧桑了不少。 周融被雪卉狠抽了几次后,终于机智的学会了睡觉前不喝水,想着不用起夜就不用被抽了。结果某天晚上他嘲讽了雪卉几句,被雪卉用藤蔓从住的地方硬生生的拖了出来,又给抽了一顿。被放下来的时候周融破口大骂,说这个星球的藤蔓全是变态吗,要是让他找到是谁使得坏,他就把那个人吊起来打。 雪卉在周融破口大骂的时候在白罗罗怀里瑟瑟发抖,虽然外人看他的样子很像是被吓哭了,但白罗罗强烈怀疑他其实是在笑。 不过被揪出来抽了一顿之后,周融找到白罗罗谈了心,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兄弟,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 白罗罗无辜的看着他。 周融说:“但是我想和你说一下,就算你对我有意见,能不能别半夜把我拉出来抽一顿?” 白罗罗:“……”哥,这真的不是我干的,但他又不能完全否认,毕竟雪卉做出的事情好像和他还是有那么点关系。 周融道:“别装了,妈的你一来我就被拖出来抽,老子不傻。” 白罗罗说:“可是……” 周融怒道说:“别他妈的可是了,难不成你还能说是你家那个洋娃娃干的?” 白罗罗听到周融这话差点一口气没直接憋死自己,他想雪卉是洋娃娃那他是什么呢,破布娃娃吗? 周融吐了口烟,道:“我以后说话也会注意点,兄弟,你下手太狠了,看看我这身上,一个星期了都没好呢。” 破布娃娃白罗罗委屈的说:“其实这事情也不能全怪我。” “是啊,不能全怪你。”周融说,“既然是兄弟的女人,我自然也会态度好一些,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这件事就算翻篇?” 白罗罗:“……”他得回去和雪卉说说。 周融和白罗罗说了这事情,又和白罗罗聊了会儿关于雪卉的事,他在确认雪卉就是星球上的原住民后,熄灭了自己手上的烟,道:“我们一起去吧。” 白罗罗微愣,没料到周融居然会说出这话。虽然之前穆行宫向他表达过这方面的意思,但真要决定下来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反正到了这个星球上,也不可能离开,能活下去就是最低的要求。”周融道,“活下来之后呢,要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白罗罗静静的听着。 周融道:“既然如此不如去找点有趣的事情做,这个星球上既然有原住民,那就应该有文明存在吧。如果找到他们,或许能搞明白我们为什么被扔到这里。” 白罗罗说:“好。”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 旱季大概持续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当然,这是这个星球的四个多月,在地球上应该有半年之久。只是他们没有计时工具,不能准确的计算出这个星球一天到底是不是二十四个小时。 第一场雨下来的时候,众人便开始准备离开。 白罗罗问他们这么快就走? 穆行宫道:“嗯,第一场雨下来,水位很快就会暴涨,过几天这条峡谷都会被淹没。” 白罗罗哦了一声,见雪卉依旧是恋恋不舍的看着这一条大河——他是真的很喜欢吃河里新鲜的鱼。 睡了一个旱季的石头怪也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跟在众人身后。石头怪刚来的时候把大家吓了好大一跳,所有人几乎都要拔足狂奔,最后还是白罗罗把他们叫了回来。 “凌域明,你太牛逼了。”看着坐在石头怪上的白罗罗,就连周融脸上也有些艳羡之色。 白罗罗怀里抱着雪卉,雪卉缩在石头上,哼着歌编者草绳,听着大家夸白罗罗,脸上浮起一抹幸福的笑容,他道:“凌,你开心嘛?” 白罗罗说我开心。 雪卉说:“我也很开心。”他说完之后,郑重的重复了一遍,“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白罗罗嗯了声。 有了石头怪帮忙,一行人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开始转移。 离开峡谷的时候,白罗罗又看见了何溪卿,她还是那么漂亮,见到他们远远的打了个招呼。 “希望来年还能看见你们。”何溪卿看了白罗罗和雪卉一眼,笑道,“还有你的漂亮小公主。” 白罗罗说:“你也是。” 何溪卿道:“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 周融叼着烟,道:“送小美人回家。” 何溪卿道:“哦?那就祝你们顺利了。”她同众人告了别,挥挥手消失在了人群中。 穆行宫突然道:“明年恐怕是看不见她了。” 白罗罗道:“为什么?” 穆行宫道:“你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没有?她的右脚应该受了伤。” 白罗罗瞥眉。 穆行宫道:“在她那个队伍里,只要受了伤,就完了。”他说这些的时候,全程神色淡淡,看样子是早已习惯了这些生离死别之事。 “走吧。”周融说,“别浪费时间。” 众人到了峡谷上面的第二天,就开始不断的下雨,这雨瓢泼似得,砸在人的皮肤上砸的人生疼。雪卉皮肤嫩,居然被雨水砸的像只煮熟了的虾。白罗罗看了心疼,赶紧给他找了好几件毛皮披在身上。 雪卉倒是挺无所谓的样子,他夏季焉巴巴的模样终于不见了,坐在石头顶上光着脚丫踩水玩。他虽然浑身湿透,却并不显得狼狈,也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竟是仿佛看见雪卉的身上散发着浅淡的光华,好像黑暗中的皎皎明月。 深深的峡谷飞快的被雨水填满,之前众人扎营的地方都被大水淹没。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总是显得那么渺小,这大雨洗涤了一切尘埃,将干涸的泥土滋润,带来了新的生机。 雨下了足足三天。 雨势太大,生出来的火也特别小,好在穆行宫早就知道这种情况,所以一早就准备了充足的食物。 穆行宫叫白罗罗多注意点雪卉,因为雨水会带走人身体的大部分热量,一旦温度过低,身体虚弱的人就会很容易撑不过去,穆行宫说每年这时候都要死一些人。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在峡谷上面附近找到了一颗高大的树木,勉强可以躲雨。 白罗罗抱着雪卉,一开始他是担心雪卉怕冷,但是抱着抱着他发现雪卉身体居然在发热。这种情况在雪卉身上非常少见,白罗罗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在发烧。 白罗罗道:“雪卉,你是不是不舒服?” 雪卉轻轻道:“没有呢。” 白罗罗道:“那你怎么在发热……” 雪卉搂住白罗罗,轻轻的靠过去把自己的脸贴在了白罗罗的脸上,他道:“因为我怕凌太冷会生病……” 白罗罗闻便伸手重重抱住了雪卉,雪卉被他抱在怀中,背部灼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通过胸膛传给了白罗罗,让白罗罗身体也逐渐回了温。 极端的天气总是让人感到疲惫,大旱大雨,均是如此。 一群人躲在树下,烤着火,为了保持体力都没怎么说话,雪卉靠在白罗罗的肩头,好像已经睡着。白罗罗感到他的身体好像一块滚烫的石头,源源不断的将热度传给白罗罗。白罗罗也有点困,撑了一会儿,还是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三天后,雨停了。 原本的峡谷已经变成了一条巨大的河流,其中水流湍急,原本清澈的水变成了浑浊的黄色,在其中可以看到不少泥土沙石。还有很多死去的动植物尸体。 “走吧。”周融开口。 “嗯。”白罗罗点点头。 石头怪低鸣一声,巨大的脚踩在地上掀起一阵灰尘。 旱季之后,万物回生。但是根据穆行宫的说法,旱季之后大概只有两个月休憩的时间,便马上要迎接可怖的冬天。 说到冬天,众人都是一脸心悸之色, “雪卉要回去的地方多久能到?”周融抽着烟,问道。 雪卉板着手指算着,道:“一百多天的样子。” 周融道:“那我们直接去?赶在冬天之前……” 穆行宫道:“但是这样会比较冒险。” 周融淡淡道:“去哪里不是冒险呢。” 穆行宫闻沉默了,也对,每年回营地的时候,都会死伤好几个,“那就先送雪卉回家吧。”穆行宫说,事情就这么定下。 旱季来的快,走的也快,一场雨便解了整个星球的渴,各种动物植物都开始再次活跃起来。 雪卉像是一支春天里的竹子,身高开始蹭蹭的往上涨。袁殊泽一开始还和雪卉差不多高,结果某天突然发现雪卉莫名其妙的高了自己一个头。 袁殊泽不可思议道:“雪卉,你长高了?” 雪卉正在啃白罗罗给他烤的肉,含糊的唔唔两声。 袁殊泽这才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白罗罗,道:“域明哥,雪卉几岁了?” 白罗罗:“……我不知道。” 袁殊泽显然不相信白罗罗不知道,他瞪眼道:“雪卉长得那么嫩,不会还没成年吧。” 白罗罗:“……” 袁殊泽痛心疾首道:“雪卉只是个孩子啊!” 白罗罗沉默的扭头看了眼雪卉,心想你确定雪卉是个孩子?他怎么觉得他在雪卉面前才应该是个孩子呢。 其他人听到袁殊泽和白罗罗的对话,都对着白罗罗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白罗罗无法,只能问雪卉,道:“雪卉,你几岁了?” 雪卉闻顿了一下,然后板着手指比了个六。 白罗罗:“……二十六?” 雪卉摇摇头。 白罗罗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道:“十六?” 雪卉摇摇头。 众人:“……” “我六岁。”雪卉认真道,“数的可清楚了。” 白罗罗:“……” 袁殊泽:“……” 围观全程的其他人:“……” 周融长叹一声,拍了拍白罗罗的肩膀,说:“没看出来啊。” 虽然听得出周融是在开玩笑,但白罗罗稚嫩的心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悄咪咪的对系统说:“你老实告诉我,雪卉到底多少岁了?” 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投诉你在我面前嗑瓜子。” 系统:“……” 白罗罗说:“一四七二我是认真的我给你说。” 系统惊恐道:“你居然记住了我的工号。” 白罗罗冷静道:“没错,我记住了。” 系统说:“你变了。” 白罗罗以为系统的下一句话是:你上个世界的时候还不记得呢。但好在系统没这么说,系统道:“他多少岁要看你怎么算了。” 白罗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道:“按照人类的标准?” 系统说:“那他就是你祖宗,字面上意思的。” 白罗罗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还在啃烤肉啃的神魂颠倒的雪卉,决定从这个问题上跳过,不要再伤害自己。同样被伤害的还有系统,系统发现人类真的是会变的,白罗罗再也不是那个清纯不做作的小可爱了,他居然记住了自己的工号,而且以投诉威胁自己。系统想到这里,在心中流下了一滴泪水,决定嗑会儿瓜子冷静一下。 “所以雪卉到底多少岁了?”袁殊泽最后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上。 “反正你可以叫他哥。”白罗罗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晚上要还是想吃肉,就别问了。” 袁殊泽:“……”感觉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46 > 旱季之后, 星球上的植物们都开始疯了似得开始长叶子, 几乎是几天时间, 原本颜色变成土黄色的整个星球再次被绿意覆盖。 穆行宫同白罗罗解释说, 这个星球和地球不太一样, 没有南北半球之分, 冷和热都是整个星球一起经历, 所以这里的动植物的生命力也特别的强悍,旱季一过,就能迅速的苏醒。 然后白罗罗还知道了, 雪卉骑着的石头怪一般情况下都是吃的泥土里的植物根系和一些昆虫,没人招惹就不会主动攻击其他人和动物。但它的性格却有点暴躁,而且外形太像没有生命的巨石。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其他生物无意中打扰, 但一旦沉睡中的石头怪被其他生物吵醒, 有起床气的它就会愤怒的拔足狂奔追上骚扰者,直到把惹毛他的动物活活踩死——这性格倒有点像地球上的犀牛, 不过单纯从中战斗力上来说, 石头怪的确比犀牛强多了。 虽说周融同意了现将雪卉送回家, 可事实上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都对雪卉的认路本事有点怀疑, 但雪卉的表现很快让周融安了心。雪卉不但记得路线, 甚至记得每一座山峰和每一条河流, 本来荒芜杂乱的星球,在他的脑海里似乎早已形成了一副完整的地图。 周融有点奇怪,说他既然记得路, 为什么会回不去了。 雪卉露出悲伤的表情, 说带他出来的人已经死了,而他身娇体弱无力独自穿越丛林。 白罗罗:“……”好一个身娇体弱。 周融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道:“死了,怎么死的?” 雪卉:“我不知道呀,他想对我做奇怪的事,我拒绝了他。” 白罗罗以前倒是没听雪卉说过这些,他道:“然后呢?” 雪卉挠了挠坐着的石头怪,还是一连无辜的表情:“然后他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鸟给直接叼走吃掉啦。” 白罗罗听了雪卉的话后背微凉,这个星球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善男信女,而像一只小白兔的雪卉遇到这种带着恶意的人,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只是所有被无辜外表雪卉勾起了恶念的人,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凌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呢。”雪卉还在继续说,“我最、最喜欢凌了。”他笑起来,灿烂的笑颜好像是初春绽开的花朵,美的让人窒息,就连其他人都看呆了。 白罗罗看着雪卉的笑容,欣慰之余,又感到自己的臀部隐隐作痛……唉,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在丛林中行走,最该担心的本来应该是各种危险的动植物。但现在有了雪卉,大部分时间都是有惊无险。 比如在进入丛林的第二天,就有倒霉蛋踩了一窝的蛇。 白罗罗其实不那么怕蛇,只是这些蛇数量太多,而且每一条都差不多有两米左右长,层层叠叠一拥而上,看起来倒是真的让人头皮发麻。 “卧槽!!”周融大叫着点火,然而蛇涌过来的速度太快,火还没点起来,蛇群便已经快到众人面前。 袁殊泽胆子小,看到那么多蛇直接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晕了过去,白罗罗掏出匕首站在雪卉前面,正欲死斗,却发现这些蛇居然突然停在了离众人大概一两米的地方。然后逐渐形成了一个圈,将他们慢慢的围了起来却没有进攻,似乎是在害怕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穆行宫一头冷汗,道,“这些蛇怎么不动了。” 白罗罗道:“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植物。” 十几个人在周围找了一下,在石头怪附近脚下发现了一颗紫红色的果子,这果子拳头大小,颜色深紫,外形饱满,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是什么?”穆行宫道,“你见过?” 白罗罗是没见过这东西的,但想来这玩意儿应该是雪卉搞出来救命的东西,他道:“蛇应该是怕这个,雪卉,你知道么?” 雪卉瞅了眼那果子,嘟囔着说:“不好吃。” 白罗罗:“……” 穆行宫闻也露出无奈之色。 最后还是白罗罗大着胆子把这果子戳破了,这果子一破,原本清淡的香气变得十分浓郁,原本围着他们的蛇直接转身就逃,看样子很是慌张。 一场本来死伤惨重的危机,就这么简单的化解了。 但众人也不敢休息,赶紧赶路离开了蛇群所在的地方。 石头怪载着雪卉走在队伍最前面,雪卉撑着下巴看着他们刚离去的地方,眼神有点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白罗罗看着他跃跃欲试的表情,深深的怀疑他在思考蛇好不好吃…… 这种事情发生了两三次,都有惊无险。而且几乎每次都是白罗罗找到了破解危机的方法,因为这些情况,他在整个团队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并且莫名其妙的得了个福娃的外号。 白罗罗:“……”明明福娃是雪卉,关他什么事啊。 大佬雪卉全程深藏功与名,做好事从来都不揽功,胸前的红领巾越发的鲜艳。 白罗罗想要是在现代,雪卉一定是个合格的共产主义接班人。 旱季过去后,食物的种类多样性得到了全面的提升。穆行宫他们认识很多可以食用的蔬菜,都是这个星球上独特的品种。 白罗罗果然还是对蔬菜比较热爱,众人一边赶路,一边摘了很多蔬菜蘑菇之类的东西,想着晒干之后冬天也可以食用。 这里的蘑菇也特别大,袁殊泽都能把它当雨伞用了,而且这里气候潮湿,蘑菇的种类繁多,虽然大部分都不确定能否食用,但还是可以找到不少确定能够食用的菌类。 雪卉对蘑菇兴趣缺缺,更喜欢大块的肉。 白罗罗便由着他,天天给他做鸡腿吃。 正午的阳光温暖却又不刺激,射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雪卉靠在白罗罗的肩头,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帮石头怪身上除草。 白罗罗看见他的动作,好奇的说:“石头怪不喜欢草吗?” 雪卉说:“不喜欢呢,草多了,石头头就被其他动物真的当成了石头,来招惹他的动物也变多了。” 雪卉的话,在其他人看来或许只会当成玩笑,但白罗罗却知道他是认真的。白罗罗观察了雪卉那么久,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雪卉可以和这个星球上的一草一木进行交流。虽然不知道雪卉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但这已经足够了。 天气好,大家的行程也快了许多,再加上雪卉这个庇护者在,整个队伍都没有遇到特别大的麻烦。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速度继续前进,他们大概可以提前赶到雪卉的住所,白罗罗这么天真想着。 只可惜大部分事情都不在计划之中,白罗罗虽然想的很美好,可在回程途中,他们还是遭遇了意外。有另外一队人,盯上了他们。准确的说,是盯上了白罗罗。 白罗罗被人袭击的时候,是在半夜,他去上厕所,却猛地被人从身后勒住,然后重重的捂住了嘴。 白罗罗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到口鼻之间透出一股浓郁的香气,他尽量屏住了呼吸,可还是吸入了不少这种香味。这怪异的香气入体,他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接着,白罗罗感到有几个人绑住了他的手脚,然后慢慢的把他往黑暗中拖去。 “卧槽……系统,这是怎么回事。”白罗罗整个人都是懵的,他茫然的问系统。 系统倒是比白罗罗想的通透,他说:“应该是他们以为你有特殊能力。” 白罗罗:“……”没错,在不知道的人看来,的确是他在庇护整个队伍。不但处理掉了丛林里的麻烦,而且规避了很多的危险。如果没有他,可能整个队伍都死伤惨重。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白罗罗只是个给大佬烤鸡腿当靠背的小弟而已。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出现了,求解烤鸡腿的小弟被绑走了,喜欢吃鸡腿的老大会不会生气。 “是他?”有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就是他。”回答的人的声音有些熟悉,白罗罗隐约记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仔细回忆之后,才发现说话的这人似乎是周融团队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色。 白罗罗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抬了起来,一道目光投在了白罗罗的脸上,那人观察白罗罗片刻,冷冷道:“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陈哥,您是不知道,他可厉害了。”那人似乎害怕被叫做陈哥的人不信,赶紧出解释,他道,“我们这一路来,都是靠着他,有好几次都差点死人,他都发现了一线生机……”说着他又举了许多个例子,来证明白罗罗有多牛逼。 “是么。”陈哥听到这人说的这些内容,似乎减少了对白罗罗的怀疑,他道,“把他腿先弄断吧。” “可是这——”说话的人一愣,没想到陈哥会这么做,毕竟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丛林里,腿部受伤便很大程度上意味着死亡。 白罗罗浑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他感到有人将他的腿抬起来,然后露出了脚踝。 “动手。”陈哥开口。 那人额头上溢出一层冷汗,口中嗫嚅着似乎不太愿意这么做,但奈何在陈哥面前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犹豫片刻后,还是抖着手将匕首放到了白罗罗的脚跟处,重重划下。 白罗罗的痛觉也麻痹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了伤,但他能勉强能感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小腿流下。 白罗罗挣动了一下身体,再次被压制住。 “带走吧。”陈哥懒懒道,“你背着他。” 被这么命令的人显然毫无反驳的权力,他叹了口气,咬着牙将白罗罗背了起来,准备撤离。 然而一行人刚往前走了几步,被叫做陈哥的人就忽的顿住脚步,他狐疑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黑暗中的丛林本该寂静无比,然而在这样的寂静中,又好像多了些别的声音。 “有东西——”陈哥警惕道,“你们过去看看。” 他下完命令,就有人上前查看。 白罗罗被人背着,整个人的五感都处于半麻痹状态,他只能隐约听见人的声音,看见模糊的画面,就好像整个是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油纸张,无法看的真切。 去探查的人走了过去,检查了片刻,并没有发现什么,他们扭过头来道:“陈哥,什么都没有啊。” 陈哥撇着眉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说:“真没有?” “没——”只说出了一个没,后面的有字,却被吞入了喉咙里。白罗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隐隐听到朦胧的风声,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粗鲁的放下,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他躺在地上,脸贴在柔软的草地上,嗅到了一种浓郁的青草味。 整个世界都好像陷入了混乱之中。 白罗罗猜测他们应该是遇到了危险,所以抛下了自己。 “系统,怎么了?”白罗罗道,“出什么事了?” 系统道:“别怕,好像是你家大佬生气了。” 白罗罗闻心中一松,知道是雪卉那他就算放下了心。 系统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幽幽道:“我劝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白罗罗:“……”卧槽这是什么意思,不管了,先嗑瓜子冷静一下。 白罗罗和系统一起磕着瓜子,林子里的事情却还在继续。天空的云层不知什么时候遮住了那两个漂亮皎洁的月亮,让黑暗彻底的笼罩了大地。 贴在地面上的白罗罗隐约感觉到土地似乎在颤动,他耳边有残留的风声、奔跑声,还有隐约的惨叫声。 时间在白罗罗身上凝固了,他不知道雪卉结束这一切到底花了多长时间。 “救命——救命——”微弱的呼救声在黑暗中是如此的刺耳,但也不过是转瞬就静了下来——利器刺入肉体的噗嗤声代替了绝望呼喊。 白罗罗感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脸上,他身上有了些力气,缓缓扭头看向了前方。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唯有那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在预示着发生了什么。白罗罗心脏狂跳,勉强坐起来,想要用双手往后移动。 “你在怕我吗。”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在白罗罗的身后响起来,这个声音应该是属于一个成年男子,磁性且低沉,轻声喃语时,好像在念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诗,他说,“你在怕我吗?” 白罗罗被人从身后拥住,他道:“你是谁?”脸上的液体开始顺着脸颊往下滑落,他道,“你是谁?” 寂静的回答,白罗罗感到一双手轻柔的拂过自己的脸颊,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双唇就被重重的封住。 浅淡的草木气息从那双唇里源源不断的传到了白罗罗的口中,他想要挣扎,却被死死的固定住了身体,那人的头发似乎有些长,一部分发丝落到了白罗罗的颈项,让他感到丝丝凉意。之前的药性也在逐渐褪去,白罗罗的五感在逐渐恢复,甚至可以感觉到从身后传来的灼热温度。 “你是谁?”被松开唇的白罗罗继续问着这个问题,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自己却有些不愿相信。 没有回答。 白罗罗被身后的人抱了起来,换了个姿势放到了地上。泥土依旧松软,放下他的人动作也很轻柔,白罗罗仰面躺着,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恢复视觉。 接着,他的脚被抬了起来,他正在想这人要对他做些什么,就感到自己被划伤的伤口被温柔的含住了。 白罗罗浑身一紧,竟是莫名的有些紧张,他哑着嗓子道:“别……别这样……” “你受伤了。”男人这么说着,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白罗罗却能从他宠溺的语气里,猜出他此时的表情。白罗罗的脸有些红,他想要挣脱,却被男人牢牢的按住。 破损的伤口被细细的舔舐着,男人根本不在意伤口脏不脏,他一点点的清理干净了白罗罗脚跟上的血迹,然后发出一声怜惜的喟叹。 白罗罗身上的药性本该已经褪去,可不知为什么,他的浑身都有些发麻,甚至于额头上也积起了一层薄汗。 “疼么?”男人这么问着。 “不、不疼。”白罗罗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结结巴巴,“你……” 男人没有让白罗罗再说下去,他再次给了白罗罗一个缱绻的吻。白罗罗无力的推拒着,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混乱的,甚至听不清系统在说什么,这种是一种仿佛吃了迷幻药的感觉,肉.体是清醒的,可精神却像被搅浑了的水,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男人看着白罗罗迷乱的模样,轻轻的笑了笑,只是他的笑容被黑暗隐匿,白罗罗丝毫也看不见。 白罗罗满脸绯红,他已经做不出推拒的动作,双手软软的搭在那人的肩膀上。 “凌……”男人叫着他的名字,有点委屈还有点可爱,他说,“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喜欢的想把你吞进肚子……”这样你就再也不会被其他人伤害了。 白罗罗说不出话来,他茫然的看着头顶没有一丝亮光的夜空,感到自己的双腿被慢慢抬起。 “凌……”男人这么叫着他的名字,缓缓的进入了他。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白罗罗甚至不记得自己最后有没有反抗,他整个人都像陷入了一块巨大的海绵,不断的下沉下沉,根本不想动弹一下。 身体被照顾的非常舒服,男人肌肤的温度顺着皮肤源源不断的传到了他的身上,他说不出话,只能喘息。 “凌……”男人还在温柔的叫着他的名字。 白罗罗却已经闭上了眼,他想说,他不叫凌域明,他叫白罗罗。 天光大亮。 白罗罗是被惊恐的叫声唤醒的,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你没事吧凌域明!!”是穆行宫的声音,他快步走来,扶起了白罗罗。白罗罗揉着头,道:“发生了什么?” 穆行宫露出惊恐之色,他道:“昨天我们被下了迷药,今天一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 白罗罗觉得头疼欲裂,他喘了几口气,才缓过劲来,道:“刚才是谁在叫?” 穆行宫道:“……袁殊泽。” 白罗罗道:“怎么了?” 穆行宫道:“你往后看看就知道怎么了。” 于是白罗罗扭头,看到了十分残忍的画面。他身后的高大树木上,挂着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被藤蔓从伸手穿插而过,看得出死的极为痛苦。他们显然是被活生生穿上去的,还能看到他们挣扎的痕迹。鲜红的血液在草地上积了一滩,白罗罗鼻子里灌满了浓郁的血腥味。穆行宫担忧道:“你还好吧?” 白罗罗道:“……还、还好。”事实上他的脑子非常乱,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梦,他只能隐约记得有人在不住的呼唤他的名字,却不能记清楚细节。 两人说话之际,其他人也走了过来。雪卉一看到白罗罗,就奔跑过来,扑入了白罗罗的怀里。白罗罗在他扑入自己怀里的时候,似乎隐约间闻到了一股清新草木的气味,但他想仔细闻闻,却又发现那不过是他的错觉。 “凌,凌,你没事吧。”雪卉哭着问,“我好担心你。” 白罗罗说没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他站起来的时候,右脚脚跟处微微刺痛,差点又软倒下去。 “你脚受伤了?”穆行宫问。 白罗罗想了想,好像勉强想起来要将他带走的人割了他的后脚跟,他低头一看,发现后脚跟处只有一条淡淡的血痕,不但没有流血,而且看起来就要愈合了。 白罗罗又开始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他问系统说;“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系统说:“是的。” 白罗罗说:“我忘了什么了?” 系统冷静的说:“你忘记了叫我邮购瓜子,我们的瓜子要吃完了,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哦,这件事果然很重要呢——才怪。 白罗罗说:“你们这样欺骗工作人员真的不算违规操作吗?” 系统说:“好吧,我告诉你,你要承受住。” 白罗罗说:“嗯?” 系统说:“昨天晚上,就在这里,就在这十几具尸体的围观下。” 白罗罗:“……”他觉得不想听了怎么办。 系统痛心疾首的说:“你被人日了。” 白罗罗脚下一崴,心想他果然感觉的没有错,不该继续听下去。 系统警惕的说:“你让我说的啊,你不能投诉我。” 白罗罗头疼欲裂,道:“你先去把瓜子买了吧,我脑袋要炸了。” 其他人看见他脸色不好,差不多从眼前的一切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实上周融和穆行宫在看到这些死去的人时,他们的反应都是这些人都是被白罗罗杀掉的,毕竟被带走的白罗罗现在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大家面前。而包括叛徒在内的十几个人,全都被藤蔓吊在树上当人干。周融看向白罗罗的眼神还有点幽怨,他显然是将自己半夜被拖出来抽的事情彻底的算在了白罗罗身上。 白罗罗见了周融幽怨的表情,差点没委屈的哭出来。 雪卉大佬依旧保持着自己纯洁善良清新可爱的画风,阳光一照感觉脑袋上就要长出光圈,和其他人复杂的表情比起来,他非常的高兴,在白罗罗身边磨磨蹭蹭,说:“凌,我好担心你呢,凌……” 白罗罗对系统说:“是不是就是他?” 系统说:“太黑了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白罗罗:“……”我要你有什么用呢。 系统说:“就算不黑我也看不见啊,全是马赛克了。” 白罗罗更难过了,心想我要你果然是没用。 雪卉并没有察觉出白罗罗心中不可说的悲伤,他今天格外活跃,跑上跑下的张罗着午饭。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堆鸟蛋,那鸟蛋颜色居然还他妈的是红色的。 白罗罗心想你真是不容易,这种颜色的蛋都能给你摸出来。 雪卉尾巴翘的老高,说:“凌,凌……” 白罗罗有点没精神的煮着鸡蛋,听着雪卉叫他凌,凌,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系统安慰他,说别想那么多,多想想未来,未来你…… 白罗罗说:“未来我?” 系统说:“你好像在这里没什么未来哦。” 白罗罗:“……”妈的,垃圾系统。 周融他们还以为白罗罗的精神恍惚是因为一晚上收拾了这么多个人没睡好,拍着他的肩膀说今天好好睡,他们帮他守夜。 白罗罗吃了口红色的鸟蛋,没吭声。 周融又道:“大兄弟,你方不方便说一下,你到底是来之前就有这种能力,还是来之后有的?” 白罗罗看了他一眼,语气很是深沉的说了一个他在这个世界历险的故事,经历了何种艰难险阻,闯过了多少困境,才终于获得了上神的认可,得到了这种能力。 周融一行人听的叹为观止,眼睛闪闪发亮。 直到白罗罗吃下了最后一口鸟蛋,说:“哦,其实我才来这里半年,前面说的都是骗你们的。” 周融:“……” 众人:“……” 白罗罗说:“而且我确实没有控制什么藤蔓的能力,要是有这能力,会让你们在一开始就被放倒?”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众人陷入了沉思。 白罗罗说:“我要是有这能力,还用得着那么狼狈?” 众人频频点头。 白罗罗说完之后,转身爬到了石头怪的背上准备睡午觉。雪卉也跟了上来,抱着白罗罗将自己的脸贴在了白罗罗的后背上。 “凌……”雪卉用自己的脸蹭蹭着白罗罗的后背,小声小气的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白罗罗说:“没事,我很好。” 雪卉敏感的察觉白罗罗在生气,并且隐约感觉到,白罗罗生气的原因和自己有关。于是他十分机灵的息了声,没有再继续和白罗罗说话。 阳光从树叶间洒落下来,照在白罗罗的身上。 石头怪在丛林间缓缓移动,开辟出一条易于行走的道路。白罗罗这一觉睡的很长,一个梦也没有做。等到他醒来的时候,队伍已经停在河边休憩,开始准备晚饭了。大概是大家都觉得白罗罗比较疲惫,所以直到吃饭才把他叫起来。 白罗罗睁开眼睛,看到了满天星辰和雪卉那一双情意绵绵的紫眸。 “晚上好。”雪卉道。 白罗罗道:“晚上好。” “吃饭啦。”雪卉说,“凌,起来吧。”他伸手摸了摸白罗罗的额头,道,“凌身体不舒服么?” 白罗罗坐起来,说还好,与其说他身体不舒服,事实上他觉得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打击,他还是被雪卉给上了…… 晚饭是队里的人做的,大家都吃的很愁眉苦脸。白罗罗尝了一口土豆,不可思议的说:“你们怎么做到连土豆都烤糊的?” 穆行宫道:“别提了,这已经是他超常发挥了。”他露出落寞之色,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些吃这种食物过日子的可怖生活。 做饭的大兄弟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让大家也不忍责怪,责怪有啥用呢,你行你上啊。 雪卉对晚饭一点兴趣都没有,坐在白罗罗身边继续编草绳。白罗罗啃了个土豆就感觉自己饱了,道:“雪卉不吃点?” 雪卉头也不抬的说:“不饿。” 白罗罗:“……”你平时那饿死鬼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总之这顿饭吃完之后相当降势气,大家都好像从现代社会回归到了这个荒芜的丛林里,坐在湿润的泥土上,吃着让人生无可恋的土豆。 吃完降低精神值的土豆,穆行宫说:“大家心情这么不好,我就给大家唱首歌吧。” 众人拍手称好。 穆行宫说:“一首母亲献给大家。” 白罗罗:“……”穆行宫就是想搞事情对吧。 果不其然,当穆行宫唱到:“啊,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的时候,泪点颇低的袁殊泽终于放声大哭,说,“我好想我妈,我好想回家。” 白罗罗:“……” 周融眼睛也湿润了,抽着烟说,“我对不起我妈。” 众人相呼应和,悲凉的气氛达到了高.潮。白罗罗看的目瞪口呆,心想这是一个土豆引发的血案吗,他以后还是好好做饭吧,总感觉再让这群人回到吃猪食的日子里这些人撑不过一个月啊。 雪卉倒是和这些人没有什么共鸣,全程懵逼脸,还悄咪咪问白罗罗说他们怎么了。 白罗罗压低嗓子说;“晚上土豆太难吃了。” 雪卉露出破有所悟的表情,道:“哦,这样啊,那我懂了,还好我没吃那土豆,估计吃了我也会想哭的。” 白罗罗:“……” 哭过之后,就到了睡觉时间。 白罗罗躺在石头怪身上,雪卉躺在他的怀里。 系统说:“有没有感觉自己拥抱住了全世界。” 白罗罗说:“没有,我只感觉自己被全世界强.奸了。” 系统道:“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白罗罗心中流下一滴悲伤的泪水。 雪卉并不知道白罗罗在想什么,事实上他一天都挺高兴的,这会儿指着天上的星星对白罗罗说,“凌,你看到那颗星星了吗?” 白罗罗顺着雪卉的指着的方向看去。 雪卉慢慢道:“那颗星星底下,就是我的家。” 白罗罗说:“想家了?” 雪卉道:“不想。” 白罗罗说:“哦?” 雪卉抱着白罗罗的手臂,道:“和凌在一起,我就一点也不想家。”他现在差不多已经和白罗罗一样高,但还是习惯窝在白罗罗的怀里。估计再过些日子,雪卉再往上长一点,大概就会变成雪卉拥住白罗罗睡觉了。 白罗罗由着他抱着自己,沉默的看向远方,说:“睡吧,乖。” 雪卉凑过来亲了亲白罗罗的下巴,说:“嗯,晚安。” “晚安。”白罗罗说完晚安,便闭上眼,跟着雪卉一起睡了过去。他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担忧再次发生昨天的事情而失眠,但事实上他闭上眼没多久,沉沉睡意就卷了过来,将他拉入了酣甜的梦境之中。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47 > 昨天晚上吃的土豆让白罗罗实在是无法忘记, 于是他第二天早晨早早的起了床, 用带着的石锅熬了一大锅的粥, 又揉了面煎了一大堆饼子。 饼子是肉馅的, 皮脆汁多, 咬开之后便是烫舌头的鲜肉, 这肉是昨晚打到的猎物, 还很新鲜,剁成馅料包进去肥瘦适中,更有汁水在口中炸开。吃一口饼再喝一口爽口的蔬菜粥, 生活简直美好的让人神魂颠倒。 雪卉胃口大,一口气吃了五六个饼子,吃完自己的份之后, 又看着其他人的流口水。白罗罗见他这模样, 赶紧又给他烤了一块肉让他拿着啃——他是真的怕雪卉因为食物的事情原形毕露。 夏天过后就是丰收的秋天,树梢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果子, 动物们也开始疯狂的进食准备迎接冬季的到来。 丛林里的大部分果子都是可以食用的, 但是还是要稍微注意。因为某天袁殊泽爬上树去摘果子, 伸手摘下来个毛乎乎的果子, 他还正在奇怪这是什么准备敲开看看, 刚举起石头还没砸下去, 他放在地上的那个果子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伸出双腿拔腿就跑,看呆了所有人。 穆行宫说:“这到底是动物还是植物?” 袁殊泽浑身都是僵的, 看模样被吓的都快哭出来了。 白罗罗说:“植物吧。”他好像看见这东西头上还有个和树连接在一起的蒂。 袁殊泽哭着说:“这什么东西嘛, 摘下来还会跑的。” 白罗罗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也不知一两次,这个星球上动植物仿佛被赋予了全新的定义。 雪卉倒是挺无所谓的,还是每天该去找摘果子就摘果子,白罗罗亲眼见到他将一颗企图逃跑的果子吧唧砸碎,然后面无表情的塞进了嘴里开始咀嚼。 不过对于植物而比较幸运的是,大部分时候雪卉都对素食没什么兴趣。 今天大家运气不错,打到了一头很大的猎物。 秋季的猎物是最为肥美的,剖开之后就能看到里面白色的脂肪层。这层脂肪白罗罗全部用来熬了油,然后装进罐子里密封起来,码成一排放在石头怪身上放着。冬季最大的问题是热量不足,储存的油可以在冬天起到很大的作用。 周融他们一边送雪卉回家,一边也在为过冬做准备。现在有了石头怪,可以运送很多物资,所以行动起来也不算太艰难。 从动物身上扒下来的毛皮硝制之后才能够当做皮草穿在人的身上,这本来是个技术活。好在周融的团队里,各方面的人才都十分齐全,而且他们也发现了盐,硝制这个工作便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雪卉身上穿的衣服有点破烂不堪了,他个子越来越高,原本还算合身的裤子却变成了七分裤,衣服也短了一截,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只是他运气不错,白罗罗正在发愁他衣服的时候,就有十几个人跑来送死被雪卉直接串成了肉串串,虽然衣服破了但是裤子还是能穿的嘛。 白罗罗一点没浪费资源,把那些人从藤蔓放下来之后剥了个精光,然后把破掉的衣服缝缝补补之后给雪卉做了件新衣服。 雪卉有了新衣服,却不大高兴,他嫌弃的说着衣服有股腥味。白罗罗只能叫他忍忍,毕竟这个星球上可没什么服饰供人选择。 雪卉的模样随着秋叶的落下,逐渐长开了。他的眉目轮廓开始加深,像是一朵终于要绽放的花,渐渐的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有的人长大后,面容便失去了年少时的精致和灵气,但雪卉却完全不同,若说之前的他美的让人心生怜意,那么此时,他的面容不但可以吸引男人,更会吸引女人。 穆行宫也发现了雪卉的变化,他不可思议道:“凌域明,你家雪卉是吃什么长这么快的。”他依稀记得,刚见到雪卉的时候雪卉还没有白罗罗高,这才过了几个月,雪卉就像一株吃了雨水的植物一样,蹭蹭蹭往上长,他今天早上无意中发现他居然还比雪卉矮那么一点了。 白罗罗正在低着头烤一只鸟,听到穆行宫的话,头也没抬:“跟着大家一起吃的呗。” “这也太快了吧。”穆行宫道,“简直就不是人的速度……” 白罗罗伸手在雪卉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道:“看你长那么快,把人家吓的。” 雪卉委屈的摸摸自己的头,说:“我不长高怎么当凌的王子呢。” 白罗罗:“……” 穆行宫没明白雪卉话的意思,道:“啊?” 雪卉说:“我要当凌的王子,凌是我的公主,等我比凌高了,就轮到我抱着凌走路啦。”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漂亮又洁白的小白牙。 穆行宫一听哈哈大笑,叫白罗罗叫凌公主。 白罗罗神情恍惚的回忆起了他坑雪卉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完全不知道雪卉居然能长这么快这么高,所以非常不要脸说矮的那个是公主,现在雪卉突然比他高了,他直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白罗罗除了福娃之外多了一个公主的绰号。 雪卉并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还以为是在为他高兴呢,他早在白罗罗为了保护他险些受伤的时候决定,他的宝贝公主,应该由他自己来守护。 秋意渐凉,空气也非常的干燥。 没了春季的多雨,夏季的干旱,秋天和其他季节比起来是个非常闲适的时间。 周融他们运气很不错,抓到了一头山牛,这牛身长接近三米,头上还长着锋利的角,怎么看都很残暴的样子。但是事实上它的性格其实很温顺,只要不把它彻底的惹毛,它甚至可以当代步工具。 于是大家的载重负担又减少了不少,还有人能去牛背上坐着休憩一会儿。 当然,白罗罗的石头怪身上是他和雪卉的二人空间,有时候袁殊泽也会上来睡觉,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他们两人在上面。 雪卉闲的没事儿,在石头怪的背上种了一排看起来有些像小葱的植物,然后一脸严肃的说等葱长起来,就是他娶白罗罗回家的日子。 白罗罗听了他的话只当他在开玩笑,并没有认真。 结果没过几天下了场小雨,雪卉的葱就长起来了。 那天早上,雪卉早早的起床,梳洗之后就爬上石头怪认认真真的用匕首把那排小葱给割了。接着跑到水边去把小葱洗了干净,整整齐齐的将小葱放到了白罗罗的面前,叫白罗罗给他炒蛋吃。 白罗罗把雪卉的话没当回事儿,转身去找了个鸟蛋,给雪卉炒了一盘炒蛋。 雪卉一个人把炒蛋吃了谁也没分,然后郑重其事的宣布白罗罗是他的新娘。 团里的人都当雪卉在开玩笑,哈哈哈大笑之后便都忘了。只是所有人包括白罗罗在内都不知道,有些玩笑,只要说出口了,就不再是玩笑。 那天晚上,白罗罗朦朦胧胧的被人吵醒。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头顶上皎洁的明月,这两个月亮似乎比平时大了一圈,他甚至仿佛能够隐隐错错的看见明月上面暗色的环形山。 白罗罗懵了会儿,彻底清醒过来,他朝四周观望,发现自己的周围空无一人。 没有躺在他身边的雪卉,没有石头怪,也没有周融和穆行宫,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人。甚至白罗罗在脑海里呼唤系统,都无法得到他的回应。 白罗罗有些茫然的想,他这是在做梦么,可是为什么这个梦如此的真实。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脚光着,便用脚尖轻轻的碾了碾黝黑的土地。土地的触感和现实中完全无异,湿润且柔软——白罗罗有点迷茫了。 “有人吗?”白罗罗试图往前走,他边走边喊,“有人吗?” “凌。”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罗罗记得这个声音,那次被人袭击,便是这个人救了他,同时也侵.犯了他……这个声音,应该属于,成长后的雪卉。 但白罗罗没有叫出那个名字,他隐约感觉到,喊出这个名字,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凌。”风吹过树梢,响起了簌簌之声,月光越来越亮,只是颜色却依旧冷清。在空无一人的丛林中,白罗罗并不感到恐惧,他知道有人在陪着他。 “这是哪?”白罗罗问道,“你是谁?” “马上就要到家了。”男人的声音缱绻温柔,他道,:“我来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他说完话,白罗罗眼前的树木朝着两侧移开,露出了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这条小路上的鹅卵石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乍一看去有些像空中的星辰,此时连成一片的样子,更像是银河。 白罗罗光着脚踩了上去。石头不冰,反而有些暖,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背影,那个背影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他没有回头,便轻轻的牵起了白罗罗的手。 那双手的温度比白罗罗的手低一些,软软凉凉,好似天上的月光。 白罗罗被他牵着往前走,他们走的不快,身旁的景色却飞速后退,当白罗罗察觉的时候,他脚下的鹅卵石竟是逐渐浮起——他们在朝着天空走去。 高大的树木被踩在脚下,地面上的景物也越来越渺小,白罗罗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被雪卉握住的手。 “别怕。”牵着白罗罗手的雪卉回应了白罗罗紧张的情绪,他说,“我在这儿,别怕。” 白罗罗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 鹅卵石铺的小路成了到达天空的梯子,闪着荧光的石头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灿烂的光芒,白罗罗觉得这个梦太美了,美的让他甚至有些不想醒来。 云层也让为二人让了路,雪卉带着白罗罗一路往前,脚下的风景不停变换。沙漠,雨林,荒原,草地,他们好像将整个星球走了个遍。 不知过了多久,雪卉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他说:“我们到了。” 白罗罗看向前方,只看到了一片闪烁的星辰。 雪卉说:“那是我的父亲。”他的手指了指天空中。 白罗罗看的懵懂,他似乎隐约看到,天空中的某颗星星微微的闪烁了一下。 “那是我的母亲。”雪卉又指向了另外一颗,白罗罗同样扭头看去。 雪卉转过身,温柔的看着白罗罗,他将白罗罗的手抬起,在他的手指上落下轻柔一吻,然后左手在空中轻轻一挥,手心里便出现了一枚散发着莹莹光华的戒指。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戒指。”雪卉握着白罗罗的手,认真道,“凌,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吗?” 白罗罗终于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楚了雪卉的脸——眼前的人似乎是彻底成为男人后的雪卉,还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只是却拥有了完全不同的风情。这是一种无法用文字形容的美,就连清风从他的身旁吹过也会留下叹气,遗憾不能在他的身边多停留意一刻。 白罗罗看的呆了,他见的美人并不算少,但却从未见过雪卉这样的。雪卉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围——只要是人,便会有瑕疵,或大或小,总有不如人意之处。但雪卉身上没有,他是完美的。 “凌。”雪卉见白罗罗呆住了,眉眼间浮起笑意,他说:“凌,你若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白罗罗嘴唇刚要动,雪卉便直接低下了头,给了白罗罗一个深吻。 白罗罗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他,却被雪卉重重抱住,他感到雪卉的舌头探入了自己的口腔之中,连带着身体也跟着灼热起来。白罗罗头晕脑胀,根本分不清现实梦境,雪卉结束了这一吻,随后便动作自然的将那枚雪白戒指套上了白罗罗的无名指。 白罗罗感到自己的无名指微微发紧,待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凌。”雪卉道,“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白罗罗看着雪卉,低低道:“是你么?雪卉……” 雪卉道:“是我。” 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个美的让人窒息的童话,身于夜空,星辰做伴,浮云为路,连身旁站着的人,都美的那样不真实。 白罗罗已经全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雪卉弯下腰,动作自然的把白罗罗抱了起来,白罗罗一开始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直到他发现眼前的云彩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床。 白罗罗:“……”卧槽。 雪卉说:“凌,我好想你。”美人撒娇,让人软到了心坎里,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美人对你的屁股有兴趣,那白罗罗可能会更加的感动。 童话美的过之后,剩下的便是残酷的成年人世界,白罗罗被雪卉放到了云彩上,再次被重重吻住。 “不……雪卉……”白罗罗眼眶湿润,他想要拒绝雪卉的求欢,可说出的话和做出的动作都是那般无力。 “为什么不要?”雪卉道,“凌明明那么喜欢。” 白罗罗睁着眼睛还未说出下一句,便感到自己的衣衫从自己的身体上被剥离了,雪卉的手上甚至都没有动作,毫无疑问,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主宰者。 白罗罗咽了口口水,勉强维持住了自己所剩不多的理智,他道:“我、我们这样,是不对的,雪卉……” “是对的。”雪卉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里不对了呢?”他似乎有些不高兴白罗罗这么说,伸手掀起了一层白云。 白罗罗看到雪卉的表情,知道这么说和他说不通,于是起身便想要朝着其他地方逃跑,然而他刚爬起来,脚下就一软,整个人都陷入了柔软的云层之中。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往前探头的时候,看到了云层之下的景色——他们不知道在高空几万里之上,地上的景物都变成了蚂蚁大小。 白罗罗:“……”他差点没直接厥过去。 雪卉看着白罗罗被吓傻的模样,直接从身后压住了他,然后温柔道:“凌既然喜欢这样,那我便听凌的意思。” 白罗罗是没有恐高症的,但他看见自己在这么高的地方,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恐惧之心,他想要缩回去,却被雪卉重重的按住了肩膀。 “凌。”灼热的气息喷打在颈项上,让气氛更加的暧昧,雪卉说,“我好喜欢你。” 白罗罗看着雪卉眸中浓烈的仿佛快要溢出来的爱意,他的喉咙微微动了动,一时间竟是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身下便是百丈深渊,面前是雪卉温柔的脸,白罗罗抖着手被迫抱紧了雪卉的颈项,他害怕自己一松手,便会直接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雪卉看出白罗罗在害怕,他伸手拂过白罗罗眼前的发丝,温柔道:“别怕,凌,会很舒服的。” 白罗罗瞪大眼睛,感受雪卉的身体贴了上来。 之后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成章。 白罗罗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脸,轻声的啜泣着,雪卉很温柔,没有让他感到一丝的疼痛。但就是这源源不断的快.感,却让他整个人都迷失了。 身下的云朵是那么的柔软,可若是想转身逃走,身后却只有绝路,雪卉在用事实告诉他,只有眼前才是正途。 雪卉同白罗罗耳鬓厮磨,声音里带了一点笑意,他说:“凌,你的身体好舒服……” 白罗罗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丝毫没有威慑力,反而让雪卉更加激动。 梦境悠长,好似没有尽头。 头顶上的夜空中永远都布满了闪亮的星辰和皎洁的月,太阳永不会升起。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最后白罗罗实在受不了开始求饶的时候,雪卉却还是在笑。 他说:“凌不要哭了,明明还可以的。” “不行了,饶了我。”白罗罗重重的抽泣,快要说不出话来。 雪卉闻低下头吻了一下白罗罗的脸颊,就像白罗罗曾经亲吻他的那样,他说:“我只是想知道,凌的极限在哪里……” 白罗罗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在想,这个梦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白罗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的,但是当他睁开眼再次看到黑夜时,整个人紧张的直接坐了起来。 “域明?”白罗罗身边的袁殊泽有些疑惑,他道,“你醒啦。” 白罗罗伸手抹了一把脸,咽了口口水,道:“我、我怎么了?” 袁殊泽道:“你都睡了一天了,我们好担心你。” 白罗罗吸了口气,他道:“嗯,雪卉呢?” 袁殊泽环顾四周,道:“刚才说出去上厕所,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白罗罗闻苦笑。 袁殊泽见他表情有些奇怪,疑惑道:“怎么了?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白罗罗含糊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一眼,发现无名指上有一个白色的淡淡的圈——他果然不是在做梦。 袁殊泽对白罗罗的状态表示了担忧,白罗罗勉强打起精神,说自己没事,只是想休息一会儿。 袁殊泽闻想说你不是刚醒么,但见白罗罗疲惫的表情,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他道:“那你好好休息。”便从石头怪上下去了。 袁殊泽走了,白罗罗赶紧去问系统,道:“你就没发现我什么异样?” 系统也有点懵,说:“没有啊,你的身体数值非常健康,处于深睡眠状态……” 白罗罗道:“卧槽。” 系统道:“嗯?怎么了?难不成雪卉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 白罗罗差点哭出声,他道:“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如果是在做梦,为什么他的手上出现了白色的环,如果不是梦,那为什么身边的人都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异常。 系统道:“你详细和我说说?” 白罗罗含糊的把他梦里的内容给系统说了,当然省去了关于某一部分的内容。但是系统什么段位,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猜出了白罗罗身上发生了什么,他震惊到:“所以你做了一天的春梦?” 白罗罗:“……”他该怎么反驳。 系统若有所思,他道:“雪卉的身份不简单,我想你早就看出来了。” 白罗罗说:“嗯。” 系统说:“那可不可以做个假设?” 白罗罗道:“什么假设?” 系统道:“假设雪卉有能力把你拉入梦中,然后对你做些不该做的事?” 白罗罗差点哭出声,最惨的事情不是他被“全世界”给强.奸了,而是“全世界”都在强.奸他的时候没一个人能为他作证。 白罗罗简直都想扑倒在石头怪上大哭一场了。 系统只能安慰他,说:“别哭了朋友,坚强一点,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你。” 白罗罗阴沉着脸说:“比如?” 系统说;“……比如明晚?” 白罗罗:“……”妈的。 他们正在说话,出去上厕所的雪卉回来了,他一看见白罗罗,就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然后爬上石头怪给了白罗罗一个甜蜜蜜的啾咪。 雪卉满面羞.色和白罗罗梦里那个强势的男人简直不像是一个人,他慢慢的爬到白罗罗的身上,哼着道:“凌……你终于醒了。” 白罗罗:“……”你憋装了。 雪卉道:“我好担心你。”他的表情不似作假,似乎是真的在担心白罗罗。 白罗罗道:“雪卉。” 雪卉嗯了一声。 白罗罗深吸一口气,他道:“你昨晚……” 雪卉脸突然红了,低着头讷讷道:“昨、昨晚?” 白罗罗:“……”如果光看表情,不知道的大概会以为他把雪卉给上了吧。 在旁边围观的袁殊泽显然和白罗罗此时的脑电波接上了,他看着雪卉娇羞的模样,又看看白罗罗的表情,再联系两人今明两天怪异的表情,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差不多已经隐约有了猜想。 袁殊泽心中溢出些许悲痛,心想着他还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凌域明已经接受了雪卉,毕竟凌域明是那么的疼爱雪卉,舍不得他受到一点伤害。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 可是现在袁殊泽看到雪卉从喜悦,到慢慢失落的表情,他却有种不好的感觉。 白罗罗没有去管在旁边的袁殊泽,他深吸一口气,已经决定把事情和雪卉彻底说清楚。 白罗罗说:“雪卉,你昨晚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雪卉害羞的点点头。 白罗罗说:“我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这种事情,只有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 雪卉愣了片刻,脸红了大半,他说:“嗯,有。” 白罗罗说:“可是……” 雪卉痴痴的看着白罗罗。 白罗罗被雪卉这么看着,居然有点受不了了,明明昨晚他才是那个□□的合不拢腿的,结果雪卉露出这种表情后,他竟是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个吃完就跑的渣男的错觉。但为了以后无数个夜晚,白罗罗还是鼓起了勇气,他说:“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不喜欢你。”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格外的艰涩,好像不容易才将话挤出了嘴里。 雪卉听着白罗罗的话,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白罗罗:“……系统,他哭了。” 系统说:“我看见了。” 白罗罗头疼的说:“我怎么办?” 系统说:“你没有女朋友吧?” 白罗罗:“……” 系统说:“现在有几个方案。” 白罗罗说:“说。” 系统说:“方案一,你无视他的眼泪,继续阐述自己的看法,让他死心。” 这方案是最合适的,前提是白罗罗能抵御雪卉的眼泪攻击。但目前看来,白罗罗是不大可能做到了,于是便剩下了方案二。 老前辈系统说:“方案二,跟着他一起哭,看谁哭的惨。” 白罗罗:“……还有其他方案吗?” 系统说:“还有最后一个方案。” 白罗罗说:“嗯?” 系统长叹一声,说:“放弃吧,不就晚上在梦里被日一顿吗?你为了社会主义献身的肉体还是纯洁的。” 白罗罗:“……” 雪卉要是去当演员,哭戏肯定一绝。别人哭都会影响形象,偏偏他就能哭出个楚楚可怜的味道。连哭红的鼻头,都是那样的惹人怜爱,让人恨不得上去拥住他,说一切有我,让他不再流泪。 围观全程的袁殊泽看的都心颤了,按理说他自己都是白莲花的类型,应该同性相斥比较讨厌雪卉这模样。可看了雪卉的哭颜,他不但没有对雪卉产生任何的厌恶之心,反而充满了对他的同情,恨不得冲上去摇着白罗罗的肩膀说:“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他只是个孩子。” 嗯,的确是个孩子,吊特别大的孩子。 白罗罗欲哭无泪,他道:“雪卉,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们好好说话。” 雪卉闻勉强止住了泪水,他强笑道:“好,我不哭了,凌,你别不要我。” 白罗罗说:“昨晚都是误会……” 雪卉说:“可是你答应我的那些事呢?你不是说了要送我回家吗?你不是答应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白罗罗:“……我说过?” 雪卉还没说话,袁殊泽在旁边开口道:“你说过!” 白罗罗:“……好吧就算我说过……”他刚想说他的在一起和雪卉的在一起意思上有偏差。雪卉便忧郁的道:“那些诺都不算数了?” 白罗罗:“……”谈不下去了。 雪卉哽咽着说:“你明明也很舒服,我已经很努力了,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但是我可以学,只要你愿意教我……” 白罗罗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完美融入渣男的角色,他道:“但是我喜欢的是女人。” 雪卉说:“我可以穿女孩子的衣服。” 白罗罗说:“但是是你强迫我的。” 雪卉说:“可、可你在接下我戒指的时候,也没有拒绝我呀。” 白罗罗:“……” 两人的对话一来一回,袁殊泽却已然听不下去,他说:“凌域明,你怎么这样!!” 白罗罗:“……”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袁殊泽说:“雪卉就算不是女人,不能给你孩子,但是他那么美丽善良,值得被人好好珍惜的!” 雪卉悄咪咪的说了句:“我可以给域明生孩子的。” 也不知道是他声音太小,还是袁殊泽没听到,袁殊泽愤怒的爬到石头怪上来,道:“对人家做了这种事情,就要负责!你这样始乱终弃……简直不配当男人。” 白罗罗:“哦豁。” 系统:“咔擦咔擦咔擦。” 雪卉道:“殊泽,你不要这样说凌,这件事……” 袁殊泽道:“雪卉,你不要说话,这些事情你不懂,你是被占了便宜的那个,过来,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雪卉说:“哪里受伤啊 ?” 袁殊泽道:“当然是那个部位。” 雪卉说:“我没有受伤呀。” 袁殊泽刚想说你别逞强,却忽的想起了什么,他扭头看向蹲在路边一脸沧桑的卷着叶子土烟正在抽的凌域明,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虽然这种想法之前就出现过,可是今天却如此的清晰。 袁殊泽结结巴巴道:“雪卉……你和凌做这事,谁在上面的?” 雪卉道:“我呀。” 袁殊泽:“……” 白罗罗:“……” 雪卉莫名其妙,道:“凌说的个子高的就是王子,王子难道不该在上面吗?” 白罗罗把烟灭了,没吭声,拍拍屁股走了。 袁殊泽看着白罗罗那充满了故事的背影,觉得之前自己说的都是废话。他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面对着一脸天然的雪卉,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说:“唉,你自己努力吧,我是真的帮不了你。” 雪卉眨眨眼睛。 袁殊泽说:“这事情……唉,这事情……”他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实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让他像是被人直接打了一拳直接蒙了。 “还不快去把域明哥追回来。”袁殊泽无奈的看着雪卉,“你快去好好安慰他一下,要我是他,肯定也受不了啊。” 雪卉说好,拔腿就去。 袁殊泽凝视着二人消失的背影,感到人生观仿佛被重新塑造了一遍,他整个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眼神都呆滞无比,脑子里想的全是——凌域明是下面那个。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48 > 无论是在袁殊泽, 还是其他人的眼中, 白罗罗在他和雪卉之间的关系中, 都是充当的保护者的角色。 雪卉性格柔软善良, 不知世事。白罗罗便一路护着他疼着他, 用尽全力去保护他。而当众人某一天突然间发现, 这两人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大家的世界观都好像被重塑了。 袁殊泽是世界观被重塑的第一个人。自从那天知道了真相之后,他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白罗罗蹲在火边生闷气。火堆里烤着新找到的红薯,这红薯烤出来比土豆好吃, 甜度更高,口感更软,重点是个头还大。只是因为个头比较大, 所以烤起来也比土豆更加费工夫。 雪卉可怜兮兮的坐在白罗罗身边, 道:“凌……你晚上想吃什么?” 白罗罗听着雪卉的话没吭声。 雪卉见白罗罗不理他,有点急, 小声道:“我、我去给你捉好吃的鸟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白罗罗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雪卉垂着眼睛, 有点难过的说:“你不喜欢我, 不想和我好。” 旁边知情人就只有袁殊泽一个, 其他人听到雪卉的话, 均都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 白罗罗道:“我不是不喜欢你——” 雪卉说:“那你是喜欢我?” 白罗罗深吸一口气, 道:“雪卉,我的喜欢和你说的喜欢不一样,我对你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雪卉听的懵懵懂懂, 他道:“是……男男之间的……?” 白罗罗绝望的说:“……是父爱。” 众人闻, 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穆行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啃着红薯含糊的对白罗罗说:“域明,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啊。” 白罗罗:“……” 周融说:“嗨,行宫你怎么说话呢,人家只是纯洁的父子关系。”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白罗罗:“……”妈的这群看热闹的人迟早要出大事儿。 雪卉可怜兮兮的看着白罗罗,见白罗罗还是不高兴,站起来难过的说:“凌,你别生我的气了,我去给你弄好吃的。” 众人很是配合的嘘声一片,白罗罗无奈道:“你们能不能别跟着掺和?” 周融说:“我们没想掺和,这不是太无聊了么……”有现成的情剧剧场可以看,大家都挺高兴的。 雪卉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了好吃的东西心情就好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哄白罗罗,便想着也给白罗罗带些好吃的回来。 白罗罗看见雪卉走入了丛林中,他还是嘱咐了一句:“别走远了啊。” “嗯,等我回来。”雪卉挥挥手,消失在了树丛后。 雪卉有时候也会独自出去寻找食物,但是一般都回来的很快。带回来的东西也都千奇百怪,有蔬菜,有动物,甚至还带回来过一只手臂大的田鼠。不过雪卉带回来的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特性,那就是好吃。 白罗罗以为雪卉和往常一样,出去半个多小时就该回来了,结果眼见天都快黑了,却还是没有他的踪影。 白罗罗实在是等不下去,说他去找找雪卉。 “我们一起去找吧。”周融也有点担心,虽然这附近都没有遇到什么大型的野兽,但丛林中到底是充满了危险,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白罗罗没有推辞,同意了。 一群人从傍晚找到了凌晨时分,都没有在附近看见雪卉。 白罗罗心中的焦躁也在慢慢聚集,他道:“系统,雪卉不会出什么事吧?” 系统道:“按道理说是不会的,但是有没有意外就不知道了。” 白罗罗道:“能有什么意外。”经过那晚的梦,他差不多已经确定了雪卉的身份,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雪卉就是这颗星球的化身。 系统想了想,说:“被黑洞吸进去了算意外吗?” 白罗罗:“……”什么辣鸡系统,还不如不问。 一群人找了一晚上,都没有发现雪卉的踪迹。周融见白罗罗急的不行,只能开口安慰,说:“别担心,如果雪卉遇到了意外,这附近应该会有痕迹的,我们再找找,说不定他是迷路了呢。” 白罗罗嘴上应着,却有点后悔当时由着雪卉一个人进了丛林,他不知道雪卉去了哪里,更不知道雪卉还会不会回来。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回去休息几个小时,再继续寻找的时候,雪卉回来了。 他的模样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也破损了许多,但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鸟。 雪卉道:“凌,凌,我回来啦。” 白罗罗听到雪卉的声音,便大步朝着他走了过去,他平时几乎不对雪卉发火,但今天却的确有些生气,语气也微微的重了些,他道:“雪卉,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一晚上,走那么远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雪卉听了白罗罗的话有点委屈,他道:“凌……我是给你,找好吃的了,你不要生气。” 白罗罗咬着牙把他白色的头发揉乱了,他道:“你去哪儿了?” 雪卉道:“我去给你抓了只鸟,这个鸟可好吃了!”他说完傻笑了一下,把大鸟递给了白罗罗。 白罗罗看着他脏兮兮的脸,又生气,又有点感动,最后他什么都没说,伸出手重重的抱住了雪卉。 周融这王八蛋还在旁边添油加醋,说:“我爱你——是父爱。” 白罗罗:“……”妈的智障。 雪卉自己回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准备去休息。 周融今天是相当的来劲,对着白罗罗挤眉弄眼,说:“好好的吃雪卉的鸟啊。” 白罗罗听着周融的一语双关,咬牙切齿道:“你晚上别上厕所。” 周融闻面色微僵,尴尬的笑了两声说:“我就随便说说,兄弟你别当真,我去休息了。”他说完扭头看向了穆行宫,说,“行宫,今天晚上陪我上厕所啊,我一个人害怕。” 穆行宫:“……”嘴上爽了屁股要遭殃了吧。 大家都开始休息,把火堆留给白罗罗和雪卉两个人。 白罗罗其实也有点疲惫,但是在雪卉那无比期待的亮闪闪的目光注视下,他决定还是先把雪卉带回来的鸟烤了。 这鸟似乎刚死,身体还是热的,白罗罗拔了毛,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架在火堆上开始烤。 烤鸡的时候,白罗罗去拿了张手帕沾了点水把雪卉脸上的污渍慢慢擦干净。他道:“脸上怎么搞的那么脏。” 雪卉笑眯眯的说:“这鸟可不好抓啦。” 白罗罗道:“从哪里抓来的?”这鸟的模样有些像地球上的鹰,但是仔细看又有所不同,不过作为一个经常做菜的人,白罗罗能看出这鸟的肉质很不错,烤出来肯定很好吃。 雪卉说:“啊……天上抓的。” 鸟不都是在天上飞么,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白罗罗心中叹气,也懒得问了,把雪卉一张脏兮兮的脸擦干净之后,继续看着自己的烤鸟。 雪卉喜欢吃美食,是大家都知道的。之前穆行宫还开过玩笑说一只烤好的鸡就能把雪卉骗走。 既然他都说这鸟好吃,白罗罗想这鸟应该有特别之处。 果不其然,鸟肉刚一架上去,不过烤了片刻,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这香气有点像肉香,但又比肉香多了点说不出来的味道。就连白罗罗这个对肉食没什么兴趣的,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吸口水。 之前去睡觉的人全都被这香气唤醒了,周融腆着脸到了白罗罗身边,说:“什么呢,这么香?” 白罗罗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道:“雪卉的大鸟。” 周融:“……你真坏。”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虽然围过来的人挺多,但是白罗罗还是表明了态度,雪卉的鸟只能他一个人吃,其他人就别想了。 周融不要脸的说:“为什么啊,我也想吃鸟,雪卉的鸟我也不介意。” 雪卉不懂这些荤段子,全程一脸纯真无邪懵懂无知,其他人倒是笑了起来。 白罗罗怒道:“雪卉的便宜你也好意思占。” 不过虽然周融想要,但白罗罗还是硬下心肠来没有给他们吃一口。 最后鸟烤好的时候,白罗罗把鸟切了一半,和雪卉分而食之。其他人坐在旁边眼巴巴的流口水,白罗罗看他们可怜,说:“多闻闻啊,现在不闻待会儿吃完了就闻不到了。” 众人:“……”你的心真狠。 雪卉最喜欢吃的鸟肉果然和普通的妖艳贱货不一样,白罗罗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味道,肉又鲜又嫩,没有一点禽类的腥味,骨头含在嘴里都满是鲜味。 雪卉从来都喜欢独占食物,根本不喜欢和人分享,而白罗罗则因为他们之前的调侃决定馋馋他们,继续安静的吃着鸟。 于是众人口水流了一地,最后还是没能吃到雪卉提供的白鸟。 这鸟肉吃完之后,也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感到身体深处涌出一股热流,这热流从胃部缓缓的流遍全身,让他觉得非常舒服。 雪卉吃完鸟,撒着娇问白罗罗还气不气。 白罗罗严肃的看着雪卉,说:“我还是要和你说明白……” 雪卉道:“是父爱!” 白罗罗无奈的泄了气:“……” 雪卉:“爸爸。” 众人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由自主的为雪卉的机智鼓起掌来。 袁殊泽感慨的说:“我也算是看着雪卉长大的……” 白罗罗对这一群还在闹的人感到十分绝望,更加绝望的吃掉了最后剩下的鸟脖子。 袁殊泽难过的对白罗罗说:“域明哥,你变了。” 白罗罗吐了快骨头,叼起一根烟,幽幽的来了句:“雪卉大了,我也老了。” 大家:“……” 吃完鸟,众人又回去休息。 白罗罗躺到了石头怪身上,然后雪卉也跟了上来。 白罗罗见他脱了上衣露出脏兮兮的胸膛,道:“你不去洗个澡吗?” 雪卉说:“你陪我我就去。” 白罗罗无,只能陪着雪卉去了河边。 雪卉脱光之后就光着屁股下了水,他一点也不介意在白罗罗面前露出裸.体,相反,他倒更像是一只求偶的雄鸟,恨不得让白罗罗看见他漂亮的身体和容貌,以此吸引白罗罗。 白罗罗没来没打算看雪卉洗澡的,结果雪卉脱了衣服之后,他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道:“卧槽,雪卉怎么有腹肌了?” 系统说:“啊,不是早就有了吗?” 白罗罗揉了揉眼睛,确定雪卉身上长了腹肌——还他妈的是八块,他自己才有六块呢。据说腹肌是根据天生定下的,有的人把腹部练成铁板也只有六块。 白罗罗:“咔擦咔擦咔擦。” 系统:“咔擦咔擦咔擦。” 一人一系统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雪卉洗澡,一边挑刺,白罗罗说:“他腿怎么也变长了。” 系统说:“……因为人家比你高了。” 白罗罗:“……” 事实总是那样的残酷,残酷的就算白罗罗不愿意也要接受。雪卉的身体的确很很漂亮,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身体的青涩,变成了一个男人,结实的胸膛,宽阔的肩膀,漂亮的人鱼线,和修长的双腿,还有八块腹肌。没错,整整八块。白罗罗把瓜子皮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已经隐约感觉到,在这个世界的自己,似乎是走远了……和全世界对抗不再是个夸张的形容,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雪卉的头发稍微长了些,便用一根藤蔓扎在脑后,他的紫眸看向白罗罗时依旧带着浓浓的爱意,洗完澡简单的擦干了身体,起身走到了白罗罗的身边。 白罗罗还在走神。 雪卉轻轻的说:“凌……我想试试……” 白罗罗立刻回神,警惕的说:“你想试试什么?” 雪卉说:“我想试试抱你。” 白罗罗说:“别开玩笑,我可是一米八三,一百多斤……”他话还在喉咙里,就被雪卉抱了起来。 白罗罗:“……”妈卖批耶。 雪卉高兴的说:“我把你抱起来了!!” 白罗罗露出垂死的表情。然后就这白罗罗这样的表情,雪卉把他抱回了营地。 营地里的其他人还在睡觉,袁殊泽倒是醒了,正好看到雪卉抱着白罗罗往回走,他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雪卉并没与察觉气氛有点凝固,笑眯眯的对袁殊泽说:“醒啦?” 袁殊泽说:“嗯。” 白罗罗脸都红了,他低低道:“雪卉把我放下来——” 雪卉说:“别怕嘛,没人会说你的啦,对吧,殊泽?” 袁殊泽说:“对。”他的神情有点恍惚,仿佛是在怀疑自己睡没睡醒。 白罗罗突然对这个世界的未来有那么点绝望。 雪卉并没有察觉出白罗罗心中的哀戚,他把白罗罗放到了石头怪上,然后将白罗罗搂到了怀里——动作是那样的自然,好像已经练习过了千百遍。 白罗罗全程木着脸,由着雪卉的动作。 “凌。”雪卉轻轻的在白罗罗的耳边喃喃,他说:“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白罗罗又在雪卉身上嗅到了一股草木的气息,大概是雪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就会散发这样的气息吧。纯洁的公务员白罗罗这么想着,直到某一天,他发现了残酷的真相……雪卉小王八蛋根本就是在耍流氓。 之前为了找雪卉,白罗罗几乎是一夜没睡。刚躺下去就闭上眼睛陷入了梦乡,直到下午才醒来。 队伍再次启程,雪卉坐在石头怪上,又开始种他的葱。 白罗罗道:“……这到底是什么植物啊。” 雪卉眨巴着眼睛,笑的咧开嘴,道:“这可是好东西呢。” 白罗罗说:“什么东西?” 雪卉说:“吃了它,我就能快点长大啦。” 白罗罗闻表情一僵,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晚上偷偷的去把这些植物给拔了,免得雪卉走上歪路。 虽然白罗罗心中纠结,但在队里的其他人眼里他们不过是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而已。周融还羡慕的说希望自己也能找个合适的伴侣,穆行宫问他有什么要求。周融想了想,掰了掰手指,然后认认真真道:“胸大腿长,短发,性格独立。”穆行宫听完,很不给面子的说了句:“我觉的你和自己过就挺好的。”周融:“……” 穆行宫还故意看了眼周融的胸,说:“第一个要求也满足。” 周融:“……” 小打小闹,队伍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意料之外的事情,却突然降临了。 在某天傍晚,天空中飘飘洒洒的落下了洁白的雪花。 当时白罗罗还在河边钓鱼,看到这雪花愣了一下,道:“这是什么?”他伸出手接住,便感到手心一凉。 “下雪啦。”雪卉抬起头,看向天空。 “下雪了?”白罗罗不可思议道,“天气还这么热。”事实上他们穿着短袖短裤,却并不觉得冷,夏天和冬天的分界线是这样的模糊,还未做好准备,寒冬却就要来临。 营地里一阵骚动,大家都没有料到这场小雪的到来。因为按照穆行宫的计算,第一场雪最起码应该在一个月后。 “怎么回事?”周融的表情很不好看,他道,“这是雪?” “雪。”穆行宫在这个星球上已经过了几年了,自然知道初雪意味着什么,他深吸一口气道,“恐怕情况不太妙。” 周融说:“对。” 白罗罗道:“很严重么?天气马上就会冷下来?” 穆行宫苦笑,他道:“没错,只要下了第一场雪,便意味着冬天来了。我当初第一次到这个星球上还不知道这个规律,差点没熬过那个冬天。” 整个营地的气氛都不太妙,大家的心情都十分低落。 白罗罗道:“我们找个地方扎营先把冬天熬过去?”虽然穆行宫说的很严重,但他们身边有雪卉这个金手指在,应该能够熬过去。 “好。”穆行宫说,“我看这附近有座山,我们去山上吧。” 山上有洞穴可以御寒,食物也更充足一些,而且还靠近水源,很适合安营扎寨。 于是一行人便朝着不远处的高山行进。 雪卉和其他人不同,他似乎非常喜欢雪,心情一直很好。白罗罗说:“你不怕冷吗?”雪卉笑眯眯的说不怕。 白罗罗道:“我怕哦。” 雪卉道:“没关系没关系。”他抱着白罗罗,用脸蹭着白罗罗的后背,道,“到时候我抱着凌,凌就不冷了。” 众人到了山上之后,花了三天时间找到了一个山洞,清理掉了山洞里的一些爬行动物。 穆行宫对过冬已经非常有经验,他开始叫大家大量收集可以储存的食物和木材,越多越好。 白罗罗则被分配到河边钓鱼,雪卉则更直接,脱光了衣服就下水了,时不时拎起一两条一米多长的大鱼。 这些鱼用盐腌制之后,挂在洞口准备风干。白罗罗说时间可能不够了,鱼风干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穆行宫道:“没关系,等天气冷下来了,食物就不容易腐败,不彻底风干也没事。”虽然食物不容易腐败,但是找到食物也成了难题,他们没有准确的时间知道春天什么时候才会再次来临。寒冷和黑暗中,漫长的等待会让人失去希望,灵魂彻底迷失。 取暖的木材全部堆放在洞穴的里面,食物大部分则是挂在通风口处保持新鲜。 石头怪因为体型太大进不去洞穴,所以就在洞穴旁边停下,变成了一块看起来没有生命的巨石。 白罗罗把石头怪身上储存的那些油脂全部搬进了洞里。 周融和穆行宫还在商量洞穴的问题,周融说冬天的时候其实很危险,因为很多动物都在饥饿之中,一旦发现了食物就会陷入疯狂的状态。他们以前就在冬季遇到过狼群,在那次事故中他们整个队伍损失了一半的人手。 “到时候天气冷了,就把洞口用冰砖封起来。”周融抽着叶子烟说,“留出一个出口就行了,外面气温冷,里面烧火冰砖也不会有问题的。” “嗯,不过饮用水也是个问题,到时候干脆存点冰在洞穴里吧。”穆行宫面面俱到,“喝的时候直接融了就行。”反正以冬天的温度,火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能断的。 食物水源,还有御寒的衣物,都是非常重要的生存要素。 周融团队里的人倒是个个心灵手巧,用草编了不少垫子,到时候可以铺在地上坐着。 御寒的毛皮之前就有所准备,再加上他们去年留下的,还算充裕,当然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迫面临只有出门的人才有裤子穿的窘境。毕竟外面天寒地冻,不裹严实点指不定一出去就懂傻了。 穆行宫他们说的话果然没有出错,第一场雪下来之后,气温骤降。白罗罗感到不过几天时间气候就直接从夏末直接进入了严冬。 但大家收集的工作并没有停下,根据穆行宫的说法是,等到下雪了,才能停下工作。 雪卉不喜欢夏天,却很喜欢冬季,就算天气冷了,他去河边也要下水。但是白罗罗怕他生病,硬是让他不让他游泳。 雪卉被叫起来,口中在哼哼唧唧。 白罗罗道:“别洗了,谁这么冷,小心感冒。” 雪卉说:“我应该不会感冒吧?” 白罗罗道:“应该?” 雪卉说:“因为我从来也没有感冒过嘛……”虽然哼哼唧唧,但他还是听白罗罗的话从水里出来了。 然后两人照例把鱼串好,用叶子包了拖回了洞里。 他们刚到洞门口,天空中就开始飘飘洒洒的散落雪花。这些雪花大片大片,很快就如鹅毛一般覆盖了整个世界。 穆行宫见状道:“来了。” 白罗罗说:“冬天来了?” 穆行宫有点沉重的点了点头,他道:“先把火升起来吧。” 事实上白罗罗并没有怎么品尝过寒冬的滋味,他去的世界基本上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文明发展,再加上他身份并不低,所以安稳的度过冬季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但是现在确实在一个没有暖气,没有空调,甚至连煤炭都没有的原始世界里,原本温和的冬天,像是一下子狰狞了起来。 火升了起来,周围铺上了厚厚的草甸和皮草,队伍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穆行宫说:“这几天就别出去了。” 白罗罗看着这飘飘洒洒的大雪,道:“这雪要下几天?” 穆行宫说:“不到三五天是停不了的,这段时间别处去,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白罗罗听出了他语气的中的沉重,他道:“嗯。” 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原本柔软湿润的土地也开始凝结,不过一夜时间,外面的一切便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远远望去,竟是觉得有些刺目。 白罗罗熬了一锅鸡汤供大家取暖,鸡肉是早就准备好的,放了点姜就直接炖了起来。 汤的香味充满了整个洞穴,让大家的精神也松弛了下来。 穆行宫幸福的说:“凌域明,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白罗罗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周融在旁边帮腔,说:“你真应该喝喝老王炖的鸡汤,如果说冬天让我们情绪难过,那一锅鸡汤大概就是把我们推向绝望边缘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王就是白罗罗来之前他们团队里做饭的厨子,整天傻乐,憨憨的倒是挺可爱。 白罗罗疑惑道:“那你们没有换个厨子?” 周融说:“怎么换?他已经是炖的最好的了。”然后他说起团队里某个人做炖鸡,居然内脏和血都不放,整只鸡直接塞进了锅里,然后还顿糊了。 坐在白罗罗旁边的雪卉听着这些话露出惊恐的表情,仿佛他已经从周融的描述中品尝到了那一锅糊掉的炖鸡。 白罗罗也露出一点痛苦之色,事实上,周融说这些内容时的表情非常不堪回首。 “算了算了,不说了。”穆行宫打断了话题,他不想再回忆那些食物了,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这么做吃的,估计死掉的食物都会死不瞑目。 鸡汤炖好,一人一碗,喝下去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 雪卉的紫眸里仿佛有星星闪烁,他说:“凌,我看到了彩虹。” 周融说:“我也看到了美好的新世界。” 白罗罗:“……”不就是碗鸡汤么,至于? 一群人喝完了汤,没事情做,就开始要求讲故事听。 白罗罗觉得这样消磨消磨时间好像也没啥关系,就点头应了下来,哪知道他刚应下,众人就用一种闪闪发光的眼神看着他。 白罗罗莫名其妙,说:“都看我干什么?” 穆行宫说:“这里就三个人的故事我们没听过了。” 白罗罗:“……” 穆行宫说:“大家都对你的故事比较感兴趣。” 白罗罗一阵沉默,心里想的是他并不想将他挖社会主义墙角的故事讲给大家听,因为这一点都不精彩。 白罗罗道:“这样吧,袁殊泽先讲,我酝酿一下。” 袁殊泽头上冒出几个问号。 穆行宫伸手一拍袁殊泽的肩膀,说:“大兄弟,你先来吧。” 袁殊泽本来还想推辞,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他咽了咽口水,勉强道:“好吧。” 于是大家开始心满意足的听故事。 袁殊泽的故事其实比较老套,就是一个想要发财的盗贼好不容易盗窃到了可以改变他一生的宝石蓝晶,却突然被同伴阴了。不但丢失了宝石,还当了替罪羊被送进监狱,直接被判处死刑。 袁殊泽心灵比较脆弱,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说他到底有多信任那个队友,却没想到最后害死他的人,就是他最信任的那个。 众人闻均都唏嘘不已,出安慰。 周融道:“所以你最后也不知道那宝石去了哪儿?” “我要是知道也不会被判死刑啊。”袁殊泽哭着道,“把宝石交出来,就只用判十年左右——还是往长里算。”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回去。”袁殊泽咬着牙道,“我要报复他,我要让他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虽然袁殊泽这么说着,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到了这里,想要离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交通工具。而且这个星球危机四伏,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冬天。 袁殊泽说完了,大家把目光投到了白罗罗身上。 贪污犯白罗罗:“……” “你来吧。”周融拍了拍白罗罗的肩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仿佛觉得自己能从白罗罗身上得到一个精彩无比的故事。 “嗯,说吧,域明。”穆行宫已经掏出了这个星球上特有的一种坚果,开始便嗑便等着白罗罗说了。 白罗罗有点绝望的问系统,说:“我要是告诉他们我是贪污赌博进来的会怎么样啊。” 系统说:“……可能会被赶出去?” 白罗罗望了眼大雪纷纷的山野,感到后背一凉,他咽了咽口水,面对这些期待的眼神,慢慢张嘴说道:“那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周融激动的坐的更近了些。 穆行宫咬碎了坚果的壳。 白罗罗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回到家中,打开门,却看到漆黑一片。” 众人眼神更加期待了。 白罗罗说:“我往屋里走,脚上却被什么东西绊住了,直接摔到在地。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感到手上似乎摸到了一片湿腻的液体,还嗅到了一股腥气……” 系统给白罗罗点赞,说:“你继续编啊,我都想继续听了。” 白罗罗说:“……” “然后呢?”周融问。 白罗罗阴森森的道:“然后,我一害怕,想站起来,却突然碰到了一双冰冷的脚……” 整个洞穴中原本温暖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雪卉有点可怜兮兮的说:“我,我有点冷。” 白罗罗闻却不为所动,他继续阴测测道:“你们猜,那双脚是谁的?” 众人:“……”哥,没叫你讲恐怖故事啊。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49 > 洞穴之外寒风呼啸, 洞穴里面大家围坐在火堆旁边, 火堆里时不时爆出噼啪的声音, 将气氛衬托的更加静谧。 白罗罗语速缓慢, 表情阴森的说:“我抬头看到了那双脚的主人, 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 她的长发披肩, 盖住了脸……” 雪卉咽了口口水,又靠着白罗罗更近了些。 白罗罗道:“可是我不认识这个女人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 而且就在我看向她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居然看到原本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的她咧开嘴对我笑了一下。” 在白罗罗说出了这句话之后, 洞穴里的气氛已经彻底的凝固了。 白罗罗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大家眼神里的惊恐, 慢慢的继续着他的故事。 天色越来越暗,洞外呼啸的风声好像凄厉的哭嚎, 袁殊泽第一个受不了白罗罗的故事, 他眼睛里包裹着被吓出来的眼泪, 颤声道:“域明哥, 你就讲结果行不行啊。” 白罗罗说:“啊?你们不想听故事了?”他正说到自己晚上做噩梦, 一睁眼就看到柜子里有只眼睛盯着他的桥段, 表情还颇有点意犹未尽。 袁殊泽说:“呜呜呜,我不想听了。” 雪卉在白罗罗旁边瑟瑟发抖,一张脸吓的惨白惨白的——他似乎非常害怕恐怖故事。 白罗罗说:“不行啊, 故事有始有终, 我还没说到我怎么进监狱呢。” 众人:“……” 白罗罗见大家都是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咂咂嘴道:“这不是你们要求我讲我的故事嘛。” 众人:“……”哥你是生活再恐怖片里的吗。 不过虽然袁殊泽和雪卉都表现出来对恐怖故事非常的不习惯,但也有胆子大的,比如周融和穆行宫,这两人就眼睛发光的看着白罗罗,催促着他继续。 白罗罗本来还想继续的,可见雪卉吓的恨不得缩进他的怀里,有点小心疼,说:“算了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找时间给你们讲。” 周融和穆行宫同时叹气,并且表示白罗罗怜香惜玉太过头了,人不经历风雨,怎能看见彩虹,没有恐怖故事的夜晚是不完整的。 白罗罗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雪卉先去睡觉,等雪卉睡着了,我单独给你们讲。” 雪卉闻,有点委屈的缩到了墙角,觉得他心爱的凌不再像以前那样在乎他。袁殊泽靠在雪卉的身边,安慰他说鬼故事不适合每一个人,咱胆子小,就先睡吧。 等雪卉和袁殊泽去角落里睡着了,白罗罗伸手往火里加了点木材,让火苗燃烧的更旺了些,他看着摇晃的火苗,轻轻道:“不想听的,都陷去睡吧。” 于是一行十几人瞬间少了一半,就周融和穆行宫两个人目光炯炯的盯着白罗罗,一脸很是期待的模样。 白罗罗说:“我的故事太长了,我给你们重新讲个短的咱就去睡吧,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雪山……” 雪山还是白罗罗在大学时候看的一部小说,非常的经典,说的一群人登山遇到了暴风雪,无意间失散,然后女主角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男朋友不见了,她的朋友们都说她男朋友死掉了,女主角特别伤心,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女主角的男朋友却突然满身是血的出现,拉着女主角拔腿就跑。女主角以为男朋友是鬼被吓的不轻,正欲奋力挣扎,却听到自己男朋友惊恐的对她说:“我不是鬼,变成鬼的,是你的那几个朋友——”而与此同时,女主角的几个朋友也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白罗罗说到那句:“变成鬼的是你的那几个朋友。”时,明显看到穆行宫不自在的咽了口口水。 周融道:“那到底谁是鬼?” 白罗罗说:“我不知道,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周融:“……” 白罗罗的脸在火光之中明暗不清,火堆里有些湿润的柴火忽的爆开发出噼啪,让穆行宫猛地抖了一下。 “睡觉,睡觉。”白罗罗吓完了人,心满意足的去睡了。留下穆行宫和周融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周融有点纠结的说:“行宫……” 穆行宫直接拒绝了周融,他道:“我才不陪你去上厕所。” 周融:“……” 被穆行宫拒绝的周融还是逮了一个小弟陪他出去上厕所,现在雪刚下来,还不够冷,等到再过几天就可以做个冰尿壶解决问题了。毕竟这个天气出去上厕所危险性实在是太大,说不定刚脱了裤子,某个部位就被直接冻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雪卉紧紧的把白罗罗抱着。 一般情况下雪卉的体温是要比白罗罗低一些的,但在寒冷的冬季,他却像是一个火炉,温暖的不得了。白罗罗被他抱着,好像整个人被一床电热毯裹在里面,他在睡梦中都不由自主的想要再靠近一点雪卉。 雪卉很满意白罗罗的反应,事实上,除了白罗罗讲鬼故事这一点外,雪卉就没有讨厌白罗罗的地方。 第二天大家的睡眠质量好像都不高,袁殊泽更是哭着说总感觉有人趁着他睡觉在抓他的脚踝。 周融闻震惊道:“可是你不是睡在墙角那边么。” 袁殊泽:“……” 周融阴森森的说:“你身边,不会有人哦。” 袁殊泽:“……”这人太他妈的坏了。 穆行宫见周融这样子,冷笑一声,道:“不知道昨天谁要我陪他去上厕所来着。” 周融很不要脸的说:“这不是怕你半夜被鸟憋醒嘛。” 一边吃早饭,一群人一边互相伤害。白罗罗在旁边默默的听着,雪卉问他在想什么,白罗罗说:“我在想今天晚上讲个什么故事。” 众人:“……” 不过讲故事是晚上的事了,这几天他们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他们需要去河边切冰块,运回来堆在洞穴门口挡风。这项任务非常重要,因为如果继续这么让风往洞口里面灌的话,就算升起火堆,温度也起不来。 雪卉果真是特别喜欢冬天,去拖冰回来的时候也不嫌冷,时不时往嘴里塞那么一块,嘎吱嘎吱的嚼着让人听的牙疼。 就这么辛勤劳动了一天,白罗罗晚上给大家做了顿丰盛的炖菜。大骨头熬的乳白汤汁,里面放了各种蘑菇和蔬菜,还有各种肉类和鱼,调味之后简单的放在一起大炖一通,便是一道让人身体温暖的好菜。 众人吃着主食土豆,吃着鲜香滚烫的炖菜,偶尔还喝一口温暖的汤,原本寒冷的身体都温暖了起来。洞穴门口的冰堆了一半了,效果很明显,风小了很多,洞子里温度升高了不少。 吃饱喝足,又到了每晚围着火堆讲故事的时间,今天大家都没让白罗罗说话,而是将眼神投向了雪卉。 雪卉自从比白罗罗高了之后,最喜欢的动作就是从身后抱着白罗罗,然后把下巴靠在白罗罗的肩膀上打瞌睡。他听到众人要他说故事,迟疑道:“我没有故事呀。” “雪卉你的家到底在哪?”有人好奇的问。 “我的家在丛林中央。”雪卉答,“那里永远都是春天,没有炎热和寒冷。”他说起自己家的时候,神色格外的温柔。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有人问道,“一直在家里不好么?” “因为家里太无聊了。”雪卉表情无辜的说,“所以我自己摸索着走了出来,却没想到越走越远,回不去了。”他虽然在答话,但回答的内容非常模糊,让追问的人很快失去了兴趣。白罗罗也听到了雪卉的答案,只不过他有些怀疑,雪卉是自己回不去,还是不想回去。 白罗罗见大家都不再问雪卉,跃跃欲试道:“你们还想听我的故事吗?我有好多故事呢。” 众人:“……” 白罗罗说:“你们知道有一种录像带吗?看过之后,就会死……” 这个开头,成功的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凌域明他们这个世界虽然也是地球,但文化上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没有发达的娱乐业,更没有种类繁多的电影,这个世界的人们更加注重科技和武力,对于消遣的东西都不太在乎。 因为这个原因白罗罗讲的鬼故事,他们一个也没听过。 《咒怨》、《伽椰子》白罗罗大学的时候看过不少这类型的经典电影,所以说起来也信手拈来,灵活生动。 当他说到伽椰子从电视里慢慢的爬出来的时候,整个洞穴里都好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连火苗仿佛都不再跳动。 最后还是穆行宫干笑着来了句:“还好我们这里没有电视机。” 白罗罗诡秘的笑了笑,道:“那可不一定,你看外面那么黑,指不定什么东西在暗中看着我们呢。” 穆行宫:“……”你故意的吗? 然后白罗罗继续说,说主人公躲进了被窝里,结果一缩进去,就看到一个女人惨白着脸歪着头看着他。 躲在被窝里发着抖偷听的雪卉终于情绪崩溃了,他哭着道:“凌域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还过不过了!” 白罗罗:“(⊙v⊙)” 和雪卉一起瑟瑟发抖的袁殊泽在旁边帮腔,说:“对,你为什么要那么对雪卉,雪卉只是个孩子啊。” 白罗罗说:“有那么吓人吗……” 袁殊泽怒道:“你猜猜为什么昨天晚上大家都睡不着?” 白罗罗道:“周融打呼噜?” 周融:“……”他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袁殊泽说:“你讲的故事好可怕啊,好可怕啊啊啊,我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梦到有人在抓我的手,抓我的脚!” 他说完这话,旁边一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啊殊泽,昨天是我抓的你的脚,我太害怕了,睡不着,你就在我旁边……” 袁殊泽:“……”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有了雪卉和袁殊泽开这个头,大家纷纷对白罗罗表示了谴责,白罗罗难过的说:“是你们要听故事的,我还准备了好多呢。” 大家急忙表态,说他们根本不想听鬼故事,他们只想听白罗罗自己的故事。白罗罗闻阴测测的笑了,他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故事不是鬼故事?” 众人:“……” 白罗罗见大家都露出好像见了鬼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笑道:“好啦,我以后不讲了,大家别紧张,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作为一个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白罗罗是不相信鬼怪一说的,世界上所有的牛鬼蛇神在社会主义光芒的照耀下都会暴露它本来的面目。 只是可惜白罗罗是这么想的,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被资本主义腐蚀的世界是相信鬼神的,不但相信,而且还信的不得了。袁殊泽把自己圈成了一小团,跟只瑟瑟发抖的兔子似得,好像戳一下就会吓的晕过去。 雪卉比袁殊泽强一点,他把白罗罗抱的死紧,并且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护白罗罗。 白罗罗无奈的问他会发生什么。雪卉说:“要是被窝里出现了女鬼,我一定会……” 白罗罗说:“会怎么样?” 雪卉还没回答,那边躺着正在整理被窝的周融悠悠的来了句:“会晕过去。” 雪卉:“……” 虽然周融说的话有那么一点过分,但实际上这确实是这样,雪卉自己怕鬼怕的不得了,要是真的遇上了,指不定哆哆嗦嗦的仰头厥过去。 每天晚上,都会留下两个守夜的人看着火堆添加柴火避免熄灭,今天也不例外,白罗罗和雪卉是守下半夜的,所以夜色正浓时,两人便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因为之前准备还算充分,所以大家使用的毛皮还算够,被窝也很暖和,缩在里面根本不想动弹。 白罗罗坚强的起了床,在火堆里添了几把柴。 大家都睡了,就只剩下了他和雪卉。雪卉刚醒,眼神有点茫然,看着火堆在发呆。 白罗罗见状,道:“还困?” “嗯。”雪卉撒着娇,他道,“还想睡。” “明天早上补吧。”白罗罗打了个哈欠,冬天起床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特别是这样寒冷的夜晚。 外面雪花飞舞,将大地铺成了圣洁的白,明亮的月光投射下来,经过雪的反射,反而让夜晚明亮了起来。 白罗罗看着洞穴之外,说:“你在这里很久了吧?” 雪卉闻笑了笑,他道:“嗯,很久了。”久到他都要数不清楚到底到底逝去了多少时光,他抬头朝着白罗罗看的方向看去,眼神有些飘忽。 白罗罗见他这模样,心中微微一动,岔开话题道:“吃烤红薯么?” 雪卉说:“吃吃吃。” 于是白罗罗从火堆里抛出了两个红薯,递给雪卉一个,两人一起捧着吃了起来。红薯软糯香甜,热乎乎的捧在手心里更是好像让整个人的身体都暖了起来。 雪卉吃着吃着,忽的来了一句:“在凌来之前,我一直吃没有吃过煮熟的东西呢。” 白罗罗讶异道:“一直?” “对啊。”雪卉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他慢慢的啃着手里的烤红薯,就好像在啃着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眉宇之间全是满足,他说,“遇到凌,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白罗罗笑道:“这辈子还长的很呢。” 雪卉微微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总是那么的灿烂,看不到一点阴霾,他说:“嗯。” 吃完红薯,两人又聊了会儿天,白罗罗说起了地球上的一些事情,雪卉听的入了迷,他说:“我也想去呀……” 白罗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雪卉这句他也想去是什么意思,停顿片刻后才道:“你也想去地球?” “嗯。”雪卉道,“我也想看看我没有见过的风景。”这个星球上的山川河流,一草一木,他都早已烂熟于心。 白罗罗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去看看当然也挺好的。”只是他自己说这些话时,都没有什么底气,毕竟想要从这个星球上逃脱,看起来实在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 雪卉却是若有所思。 守夜是件十分枯燥的事,除了聊天,似乎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白罗罗看着火堆,鼻间突然飘过一阵清新的草木气息,这气息他已经有些熟悉,应该是雪卉身上的味道。 这种仿佛初春花朵的气味,在凛冽的寒冬是如此的吸引人,白罗罗道:“雪卉,这是……你的味道么?” 雪卉听到白罗罗的问话,耳根忽的红了,他嗫嚅半晌,低低道:“凌……闻到我的味道了?” 白罗罗道:“闻到了啊。”他说完这话,恍然道,“其他人闻不到的吗?” 雪卉脸颊之上一片红霞,他道:“凌,那是属于我的味道,只有你一个人可以闻到。”他说着,低下头,动作自然的吻住了白罗罗。 白罗罗完全没料到雪卉的动作,被雪卉吻的瞬间便整个人都呆住了。雪卉的嘴唇十分柔软,但有些凉,他小心翼翼的覆在白罗罗的唇上,倒是有几分生涩的味道。浓郁的草木气息,顺着雪卉的唇一下子灌入了白罗罗的口腔,刹那间,白罗罗眼见就炸开了白光。他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来,原本清明头脑被一片混沌替代。 “啊哈……”那个吻,仿佛是一种媒介,将雪卉的感受传递给了白罗罗,白罗罗闭上眼睛,眼前浮现起出了山川河流,荒漠海洋,这些景色白罗罗都从从未见过,可此时却清晰的出现在了白罗罗的脑海里。 雪卉拥抱着白罗罗,浓郁的气息将他们两人覆盖了起来。 白罗罗感觉不到寒冷了,他的灵魂好像从肉体之中脱离了出来,但他却能感到雪卉拥着他,在他的耳边低喃,雪卉道:“凌,我想要你。” 白罗罗张了张嘴,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是嘴却说不出话来,说到底雪卉真是足够的狡猾,他根本没有给白罗罗拒绝的权利。 和前两次不同,雪卉在火堆旁占有了白罗罗的身体。 他们两人好像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里,没有风声,没有寒冷,连身下有些僵硬的皮草都是那么柔软温暖。 白罗罗借着火光,隐约的看着雪卉的脸,他仰着头,眼神迷乱,唯有口中轻轻抽泣来表达此时的感受。 雪卉很温柔,没有伤害到白罗罗一点。但就因为这样,白罗罗反而更加不能接受——他太舒服了,彻底沉溺其中,到后面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拒绝,甚至只知道索取。这是一种白罗罗从未感受过的感觉,仿佛所有的触感都穿过了身体,直接传给了灵魂。 洞穴之内,静悄悄的,大家都陷入了沉睡,唯有火堆旁的两人,肢体交缠,浓情蜜意。 快要天亮的时候,第一个人醒来,他爬起来,看到白罗罗躺在雪卉的怀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毛皮。 他们两人身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昨天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白罗罗是有些累了,累的连早饭都是别人做的。 周融见他这模样还担心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雪卉却是微笑着说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去睡了觉,让白罗罗一个人守了一晚,所以白罗罗才比较累。 周融闻,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雪卉的话瞒得过周融,却瞒不过知道他们两人关系的袁殊泽。其实袁殊泽一开始也是信了雪卉的说辞,只不过他却无意间看到了白罗罗颈项上暧昧的痕迹。袁殊泽心中叹气,心想凌域明还是没从雪卉手心里逃掉。 这几天白天大家抓紧时间将洞口封了起来,就留下了一个进出口的位置,还搬进来不少冰块当做饮用水储备,接下来的天气会越来越冷,能不出去就尽量不要出去。 白罗罗有点担心外面的石头怪会不会被冻坏,雪卉笑着道:“它也很喜欢冬天,不会被冻坏的,等到开春了,我们就骑着它再上路。” 于是便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事,大家吃吃饭,聊聊天,在天气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就出去找点食物或者木材。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寒冷的程度,的确是超出了白罗罗的想象。 某天连下了五六天雪之后,雪直接把山洞洞口掩盖住了一半。为了防止被雪活埋,大家还得等雪稍微小一点的时候进行铲雪工作。 周融冻的双手通红,哈着气说:“卧槽真他妈的冷。”他说着看向雪卉,一副不忍心看的样子,道,“你家小白花不冷么?” 雪卉身上穿的淡薄,脚上就穿了双草鞋,还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很是高兴。 白罗罗也冷的发抖,无奈道:“雪卉,不就是雪地里的小白花么,肯定不怕冷啊。” 周融觉得很有道理,思考说自己要不要改名周棉袄。 白罗罗:“……”这人是被冻傻了么。 除雪之后,众人又回到了洞穴里坐着。没有棋牌没有书籍更没有麻将。十几个男人对着火堆干坐着实在是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雪卉倒是津津有味的在那儿啃冰块,看的其他人心尖都凉了半截。 最后还是白罗罗受不了了,说这么多人来玩游戏吧。周融摩拳擦掌,说:“什么游戏啊,我好期待啊。” 白罗罗说:“杀人游戏。” 众人听到杀人游戏四个字一下子警惕了起来。白罗罗见众人脸色变了,赶紧解释,说不是真的杀啊,大家别误会了,其实就是警察杀手平民的游戏,然后他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规则,周融这才叹气道:“你吓我一跳。” 白罗罗无奈道:“你们不会以为我是真的在说杀人吧。” 穆行宫淡淡道:“不是我们想误会,而是这事情真的发生过。” 白罗罗道:“发生过?” 穆行宫平静的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白罗罗听的却有些毛骨悚然。 原来是他们度过的某个冬季,虽然准备了充足的食物,但是因为冬季太过漫长,其中有几个队员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结果在某个深夜,这几个人居然离开了洞穴。而穆行宫他们在第二天在洞穴附近找到了他们的尸体,他们不是冻死的,而是自相残杀而死。事实上每年都有一些这样的人,只是数量多少是由队员的精神状态决定而已。 当然白罗罗解释清楚,误会就解除了,大家开始围着火堆玩游戏。 玩了几盘,袁殊泽说要出去上个厕所,大家停下来等着他。 结果五分钟后,出去上厕所的袁殊泽脸色煞白的跑了回来,语气里充满了恐惧,他道;“你、你们快过来看看,这、这是什么?” 众人见他脸色如此难看,急忙站起来跟了过去。 袁殊泽几步走到靠近洞口的墙边,指着洞口旁边处一处黑色的土地道,“我刚刚,看到里面有一只好大的……蚂蚁。” 那处的泥土看起来的确像是被什么东西刨过,周融去取了木棍,开始挖那处土地。他没挖几下,就有一只黑色的蚂蚁从里面爬了出来,大家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一只半米长的蚂蚁。 “蚂蚁?”袁殊泽脸色更难看了,他道,“冬天为什么会有蚂蚁?” 周融面色凝重,直接用木棍将这蚂蚁插死,蚂蚁死时,发出吱吱的尖锐声音,眼前的生物显然和地球上那一脚就能碾碎的生物不同。 “蚂蚁不是要冬眠的么?”有人奇怪的问,“怎么会出现在洞里。” “蚂蚁其实是不冬眠的。”穆行宫道,“他们只是会在秋天的时候储存很多食物,然后一个冬天都在巢穴里不出来。” “那、那这里怎么能看到他们。”袁殊泽显然已经想到了什么,都快哭了,他道,“难不成——这个洞穴——” 穆行宫勉强的笑了一下,道:“情况应该没那么糟糕吧,如果真的是蚂蚁的洞穴,应该会早就发现它们的存在。” 这个世界最恐怖的生物其实不是那些大型动物,而是各式各样的昆虫。因为这些昆虫无孔不入,且变异种类繁多,你甚至都不知道那拳头大的蚊子叮了你一口之后你会不会因为它注入的毒液直接麻痹死亡。 “我见过这种蚂蚁。”周融道,“如果这里靠近他们的巢穴,恐怕很不妙。” 大家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周融裹了个叶子烟,慢慢的开始抽,他说,“但是现在出去另外寻找庇护所,肯定是不行了。” “那怎么办。”袁殊泽道,“这、这蚂蚁应该是要吃人的吧。” “当然吃了。”周融叹气,道,“别说人了,就连比人大上几十倍的食肉动物,他们都能吃的一干二净。”然后他说了下他曾经看到过的一幕,大致就是一头猛兽被黑蚂蚁围攻,最后吃的只剩下个骨头架子。 “搬家?”穆行宫自自语着苦笑道,“搬家是行不通了,得想想其他法子,” “用水把墙壁封起来怎么样?”白罗罗思考道,“如果是冻土的话,蚂蚁应该没有那么大力气突破过来吧。” “可以试试。”周融抽着烟,瞥眉道,“你们让开点。” 众人散到了周融身后,周融将手里的竹竿插入了土里,然后一直往里面捅。竹竿一直往下,众人的心情也随之沉了下去。他们都看得出周融没怎么用力,便将竹竿插了下去,能做到这样,只能说明这土地已经被蚂蚁刨松了,说不定底下就是蚂蚁的巢穴。 果不其然,周融的竹竿一下去,土堆里就再次冒出来了三五只黑色的大蚂蚁,只是大家反映迅速,很快就将那几只蚂蚁全部杀掉。 看着这几只蚂蚁,周融捡起来啧了一声,道:“这么肥,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应该还不错。”穆行宫家乡有吃蚂蚁的习惯,他吃过这些玩意儿,道,“高蛋白,嘎嘣脆,鸡肉味。” 雪卉在旁边默默的擦了擦口水。 白罗罗:“……” “拿回去炸了吧。”周融说,“等会儿就去找人弄点水把这里封上。” 于是一行人就回到了火堆旁边。 蚂蚁交到了白罗罗手上,他有点无奈,虽说他做过不少东西,但长这么大还真没做过蚂蚁。况且还是这么大的黑蚂蚁。 白罗罗把蚂蚁身体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留下肉去掉了腿和头,这蚂蚁的肉是白色的,看起来还特别的细嫩,白罗罗打了个鸟蛋,然后把蚂蚁肉切碎了炒了。其他的则干脆放在火上烤,加了点盐辣椒和其他的香料,还刷了点果子熬出来的糖浆。 整个洞穴里瞬间充满了浓郁的肉香,大家这些天吃的都是冰冻的肉,到底还是新鲜的肉做出来味道更好。 周融带着几个人去拖冰块去了,现在的湖面和小溪全都结了冰,倒也不愁冰块的来源。 雪卉蹲在白罗罗的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白罗罗做饭,白罗罗见他这模样,喂了他一口蚂蚁肉,道:“好吃么?” 雪卉点点头,含糊道:“好吃。” 白罗罗见四处无人,对着雪卉道:“你还想吃吗?” 雪卉点头如捣蒜。 白罗罗咬牙切齿:“要是你还想吃我做的饭,就别对我做那天晚上做的那种事了——” 雪卉道:“哪种?” 白罗罗说:“就是那天晚上做的那种!”他这几天一直想和雪卉说这件事,但是都不方便,今天好不容易大家都出去拉冰块了,洞穴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雪卉露出委屈至极的表情。 “听到没有。”白罗罗硬下心肠对雪卉道,“不然以后我就再也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雪卉站起来,大声道:“那我就不吃了,我就要对凌做那些事,我就要亲凌的嘴唇,进入凌的身体,听着凌哭着说不要——” 白罗罗:“……卧槽你别说这么大声。” 雪卉道:“我不!!我不!!” 白罗罗头疼欲裂,绝望的问系统该怎么搞定熊孩子。 系统说:“只有一个办法,你可以生一个比他还熊的……” 白罗罗:“……” 系统思考了会儿,说:“不过这好像是个悖论啊,你要生得先跟熊孩子在一起,等到能制熊孩子的熊孩子出生了说不定眼前的熊孩子就不熊了呢。” 白罗罗想,看来嗑瓜子的确会降低智商的,这系统的逻辑基本是死光了。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50 > 关于整治熊孩子的若干方法白罗罗和系统并没有达成共识。 最可怕的是, 熊孩子雪卉还在抱着白罗罗嚷, 说我就要你我就要你。 白罗罗听的两眼发黑, 叫大佬别嚷嚷了。 雪卉止住了哭嚎, 含着泪水可怜巴巴说:“那我以后还可以对凌做哪些事情吗?” 白罗罗:“不行。” 雪卉:“嗷呜——” 白罗罗一摔手上木质的锅铲, 怒道:“你再叫我就把这一盆肉给倒了, 你哭也不给你吃。” 雪卉委屈极了, 蹲在墙角抽抽噎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好大的委屈。白罗罗黑着脸在火边继续做他的蚂蚁肉。 其他运冰的人回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白罗罗恨不得把石锅给捣碎了,雪卉蹲在墙角默默垂泪。 周融有点莫名其妙, 说:“怎么了?蚂蚁肉不好吃吗?咋哭成这样啦。”然后仔细看了看白罗罗炒的蚂蚁肉,觉得应该味道很不错啊。 白罗罗冷冷道:“别管他,让他去。” 周融唔了一声, 夹起一块蚂蚁炒蛋, 放进了嘴里。他当兵的时候其实是吃过不少蛇虫鼠蚁的,所以对这些东西并没什么特别厌恶的感觉。咀嚼两口之后, 周融眼前一亮, 说:“这玩意儿不错啊, 比鸡肉还细嫩。” 袁殊泽闻, 也战战兢兢的尝了一口, 道:“嗯……还真挺好吃的。” 接着白罗罗把蚂蚁肉分给了大家, 大家品尝之后,对蚂蚁肉的肉质和白罗罗的手艺纷纷点赞,表示真好吃啊还想再试试其他口味的蚂蚁。 周融摩拳擦掌, 说他们封洞穴的时候应该还会抓出几只来, 干脆晚上就吃蚂蚁大餐好了。大家都说好,一时间蚂蚁给大家造成的心灵压抑全都化为了对美食的向往。 不过虽然蚂蚁肉好吃,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大家把运回来的冰块放在木桶里融了,然后直接往被蚂蚁刨软的泥土里直接灌了进去。 现在天气冷,水灌进去没多久就开始结冰,混合着泥土和沙块整面底下都变得无比的坚硬。这样应该会起到一些作用,只是有些美中不足是效率比较低,想要将整面墙冻起来最起码还要花几十天的时间。 在冻结墙壁的时候,周融又逮到几只蚂蚁。 这些蚂蚁的都挺肥的,白罗罗全部处理干净之后晚上做了一锅烧肉,蚂蚁的肉质细腻,烧出来之后汁多肉嫩,稍微嚼几下就在口中酥烂开来。作为主食的土豆也加了不少,吸收了肉的汁水,土豆绵软香糯,一个人就能吃好大一盆。 吃饭的时候,雪卉终于不嚎了,只是还是委屈巴巴的模样,搞得周融问了好几次白罗罗他和雪卉怎么了。 这次白罗罗没有心软,咬着牙说别管他。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白罗罗都没有理雪卉,他躺上床,侧过身体背对着雪卉。 雪卉从后面戳了戳白罗罗的后背,然后用脸蹭了蹭,小声道:“凌,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不理我我好难过。” 白罗罗还是不吭声。 雪卉见状,只能从身后抱住了白罗罗,用手臂将白罗罗整个人都重重的搂住,他难过的道:“凌,我是真的喜欢你。” 白罗罗心中叹气,对着系统说:“我该怎么办?”他知道他不该对雪卉心软,可当雪卉真的开始撒娇委屈,他又觉得心里难受。 系统说:“不然你以为熊孩子都是怎么惯出来的,还不是你们这些心软的熊家长?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居然很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 第二天,白罗罗在雪卉温暖的怀抱中醒来。因为雪卉,白罗罗的这个冬天几乎就没有被冷到过,在别人还在瑟瑟发抖的暖被窝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有床电热毯了。 今天的任务还是和昨天一样,继续冰冻墙壁。 “你们说这窝蚂蚁到底有多少啊。”一边往洞里灌水,袁殊泽一边和白罗罗闲聊,道:“它们这么大,会是整座山都是蚂蚁吗?” 白罗罗说:“整座山有点夸张了,不过看它们这个体型,恐怕巢穴会很大。” “希望他们别发现我们。”穆行宫道,“冬天的蚂蚁特别凶残,只要在巢穴内部发现了食物,以他们的数量优势,我们肯定没有胜算。”他们甚至都没有热兵器来对付这群巨型蚂蚁。 不过他们似乎运气不错,在封住巢穴的过程中,几乎都没看见大群的蚂蚁,只有几只零星的蚂蚁从洞口里爬出来。 这些爬出来的蚂蚁都被周融直接插死当做了晚餐。 他们的物资储备虽然很丰富,但是有个问题就是冬天的食物种类比较少,新鲜的肉更是几乎没有,这些蚂蚁倒是丰富了他们的餐桌上的菜单。 晚上吃的是美味的油炸蚂蚁肉,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只有雪卉一人闷闷不乐,因为白罗罗还不肯和他说话。 白罗罗其实也不想和雪卉冷战,但是他觉得自己不能和雪卉这样下去,他得让雪卉清楚的意识到,之前做出的事情是错误的。 然而雪卉的固执在此时也完整的表现了出来,他难过着,委屈着,却死活不肯妥协。 袁殊泽应该是整个团队里最了解雪卉和白罗罗关系的那个,他吃饭的时候见到他们两人这种诡异的气氛,心中生出了许多猜测还有浓浓的疑惑,但他到底是个外人,也不能说些什么。 蚂蚁的事情似乎只不过是一个插曲,他们所在的洞穴,应该只是它们不经常出现的分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在这里度过一个冬天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是周融和穆行宫得出的结论,袁殊泽他们也同意这个观点。 在某天晚上之前,袁殊泽是同意的。然而那一天袁殊泽守了夜之后,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全被被颠覆了。 那是一个和往常同样寒冷的黑夜,袁殊泽和另外一个人围着火堆守着夜。 袁殊泽忽的有点想厕所,便和同伴说了一句,朝着洞口处走去。他到了洞口,脱下裤子正欲解决问题,却隐约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是风声?又有些不像,袁殊泽有些疑惑,便又朝着洞口处走了几步想要听清到底是什么声音。 这几天雪正好停了,但风声依旧刺耳,在深夜听上去有些像人类的哭嚎。不过好在洞口已经被冰块封住,只留下了两人大小可供出入的洞口。 袁殊泽没敢出去,他小心翼翼的贴着冰块,支出脑袋看向外面。 虽然是深夜,但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清楚周围的景物。 在听到声音时,袁殊泽本来以为发出声音的是什么动物,所以当他看清眼前到底发生了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尊雕塑。 只见雪夜之中,无数藤蔓疯了似得飞舞,天上地下,犹如一个盖下来的巨大笼子,将洞穴出口全部笼罩住。而每一条藤蔓的之上,似乎都穿刺了无数的蚂蚁,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数不清楚数量。在这漫天的藤蔓之中,袁殊泽清楚的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这人白发黑衣,站在疯狂飞舞的藤蔓之中是如此的醒目。 这要是平时看到如此场景,袁殊泽肯定早就惨叫出声。但今天他的尖叫却全都咽进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袁殊泽的存在,他缓缓的扭头,对着袁殊泽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袁殊泽看着那张脸,恍惚的想,他这是在做梦么,不然为什么,他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爱哭的雪卉长的一模一样呢。 袁殊泽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反正当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被人硬生生叫醒的。 和袁殊泽一起守夜的那个人见袁殊泽一直没回来,便起身去找他,哪知道却看到他整个人倒在洞口,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 那人赶紧将袁殊泽拖进了屋子里,好在袁殊泽似乎也没有昏迷太久,在火边烤了一会儿,便苏醒了过来。 “袁殊泽,你没事吧?”和袁殊泽一起守夜的那人担心的询问道,“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晕过去了?” 袁殊泽睁开眼睛,眼神还是空荡荡的没有焦距,他隔了好一会儿,才恍惚道:“我睡着了?” “对啊。”那人道,“你怎么在洞口睡着了,那里那么冷。” 袁殊泽一听到洞口两个字,浑身便颤了颤,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哑声道:“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那人道:“梦到什么了?” 袁殊泽说:“我梦到了雪卉。” 那人有点莫名其妙,道:“梦到雪卉?”但他想要继续追问,却见袁殊泽爬了起来,神色呆滞的进了洞穴深处。 袁殊泽走到了大家睡觉的地方,他抬头望去,看到了睡在角落里的雪卉和凌域明。 雪卉已经比凌域明高了,所以这些天睡觉都是由他来抱着凌域明,两人的睡颜都十分的安稳,好像连一个梦也没有做。 袁殊泽想,他一定是看错了吧,不然怎么会看到那么多藤蔓,和站在其中冲他微笑的雪卉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袁殊泽又去了洞口一趟。 然而这次他却什么都没看见,外面除了呼啸的风声,似乎就没了别的动静。月光洒在洁白的雪地上,让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一种静谧冷清的美,袁殊泽曾经看见的蚂蚁和藤蔓,全都没了踪影。 是自己太累了么?袁殊泽有点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有点失望,又有点欣慰,想着肯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就在袁殊泽已经下了结论时,他却忽的看到自己的脚边有一具蚂蚁的尸体。 袁殊泽表情微僵,迟疑的蹲下将抖着手将那蚂蚁翻了过来——只见蚂蚁的腹部,有一个被贯穿小洞。 袁殊泽盯着这个小洞看了片刻,两眼一翻,再次直接厥了过去。在他的脑海里,他似乎隐隐的猜测出,他们为什么没有被蚂蚁攻击的原因了。 白罗罗并不知道雪卉晚上在做什么,他已经和雪卉冷战三天了。 这三天里雪卉的食量大减,吃什么都没有食欲的样子。 今天早上也一样,白罗罗特意煎了雪卉最喜欢吃的肉饼,还给雪卉烤了鸡,然而雪卉却都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 “怎么不吃?”白罗罗见到雪卉这模样还是没忍住,他道,“身体不舒服?” 雪卉看了他一眼,低落的说:“你不要不理我。” 白罗罗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是拿雪卉没什么办法,他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雪卉委屈道:“可是……可是……” 白罗罗说:“可是什么?” 雪卉说:“可是凌明明也很喜欢那些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控制音量,搞得洞子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这群人都是闲的发慌的那种,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儿大,周融更是其中翘楚,他走过来拍着白罗罗的肩膀说:“域明啊,作为一个男人,就该有担当一些,不要吃了抹嘴就跑,这样很没有风度的。” 白罗罗:“……” 雪卉露出落寞之色,他长得好看,做出这样的表情也特别的招人疼,让人恨不得把他搂入怀中好好安慰,让他不要再露难过伤心。 白罗罗曾经就是被雪卉的长相欺骗的对象之一,他对着来凑热闹的周融道:“你屁股不疼了?” 周融灰溜溜的转身就走。其实当初白罗罗刚加入他们队伍的时候,周融是最看不惯雪卉的人之一,但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发现雪卉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玻璃娃娃,在很多事情上反而比他们都要强。比如他们整个团队里,没一个人敢说自己抓鱼的速度比雪卉抓鱼的速度快。 白罗罗觉得雪卉就是个问题儿童,而他则是苦逼家长,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讲道理又说不通,怎么都扭不正问题儿童的坏习惯。 早饭雪卉又没吃,白罗罗对系统说:“他是不是要饿死自己。” 系统冷静的说:“他是在让你做个选择题。” 白罗罗说:“什么选择题?” 系统说:“你到底是爱他还是爱你自己的屁股……” 白罗罗:“……我选屁股谢谢。” 不过虽然和系统这么说的,但晚上白罗罗还是好好的和雪卉聊了聊,大意是,我的卉卉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了的,而且做出来的食物你不吃,别人就吃了,这大冬天的又不能去找其他的猎物,所以东西是越吃越少,到后面可能就没得吃了。 经过白罗罗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雪卉终于吃了一只鸡。 白罗罗说:“一只鸡就饱了吗?” 雪卉擦着他油腻腻的嘴点头。 白罗罗担心的说:“你以前不是可以吃两只的么?” 雪卉低低道:“没事,我饱了。” 白罗罗露出心疼之色。 周融看着撒狗粮的二人默默的扯了一块自己手里的肉,他幽幽的想,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的是地球上的鸡呢,这鸡可是快两米了,在场哪个人能一口气全吃完还舍不得吐骨头的?! 白罗罗和雪卉这边别扭着,袁殊泽的神色却是越来越恍惚。 某天大家都出去运冰了,袁殊泽和雪卉在家里看火,雪卉突然开口问了句:“你都看见了吧。” 袁殊泽差点没一头栽进火里去。 雪卉说:“嗯?殊泽?” 袁殊泽这才战战兢兢的看向雪卉,看到了雪卉被火光映照的通红的脸,袁殊泽猛地察觉,他印象中那个无害的少年,似乎真的成熟了。虽然面容依旧完美,可是气质中,却好像多了点别的味道。 袁殊泽艰涩道:“什么?看见了什么?” 雪卉静静的看着袁殊泽,轻轻道:“看见我在洞穴外面。” 袁殊泽知道雪卉要说什么,浑身都抖的厉害,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在洞穴之外看到的那一幕。他说:“我……我不知道。” 雪卉说:“我不会伤害你们。”他的语气淡淡,“不要告诉凌。” 本来雪卉提起这件事,袁殊泽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要被杀人灭口,但是他见雪卉似乎没有要对他出手的意思,提着心稍微沉了下来,他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猜猜我是什么?”雪卉说。 “藤蔓怪?”说到藤蔓,袁殊泽突然想起,当初凌域明和周融他们打架的时候,他好像就在土地里看到了无数翻滚的藤蔓,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现在想来……那哪里是错觉,明明就是雪卉搞出来的。想来雪卉是害怕凌域明受伤,特意准备的吧。 想到这里,袁殊泽对雪卉的畏惧之心总算是少了一些,如果雪卉真的想伤害他们,那他们应该早就死了,而且那天看到藤蔓杀死了那么多黑蚂蚁,显然是雪卉在保护着他们这个团队。 “不是藤蔓怪哦。”雪卉说,“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是什么。” 袁殊泽道:“那、那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呢?” 雪卉道:“因为我喜欢凌啊。”他说到这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说,“我想和凌永远在一起。” 袁殊泽闻咽了咽口水,他道:“那、那域明哥知道你是……” “当然不知道了。”雪卉的笑容愣了下来,他对着袁殊泽道,“如果你暴露了我的身份,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吧。” 雪卉语气森森,让袁殊泽不由自主的点头称是,他甚至害怕自己回答慢了点,便会有一堆藤蔓拔地而出,将他缠个结实,再撕扯的四分五裂。 雪卉说:“呵,算你聪明。” 袁殊泽心中有点难过,心想域明哥,我太没用了,我帮不了你…… 白罗罗搬冰回来的时候,见雪卉和袁殊泽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便开口问两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袁殊泽脸色煞白的说自己没事,雪卉也一脸乖巧的模样,但白罗罗还是心生怀疑,私下找雪卉问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雪卉笑眯眯的说他被袁殊泽发现不是人啦,只是袁殊泽以为他是藤蔓怪,怕得不得了。 白罗罗在经历过那几次和雪卉的“神交”之后,就清楚了雪卉的身份,但他们两人倒也没有直接点明,不过对方心里都清楚。 白罗罗看着雪卉一脸兴奋,无奈道:“你去吓他做什么?还这么高兴。” 雪卉道:“因为很无聊啊,太无聊了……而且这是我的梦想!” 白罗罗说:“什么梦想?” 雪卉说:“我的梦想,尝试成为每一个人!” 白罗罗听雪卉这话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什么叫尝试每一个人。雪卉见白罗罗满脸迷茫,悄咪咪道:“你跟我过来。” 于是白罗罗跟着雪卉一起出了山洞。 两人说话的时候,袁殊泽一直在远处看着,他的表情很有是纠结,似乎是在和内心搏斗,到底要不要告诉白罗罗真相让白罗罗离雪卉远一点。 白罗罗和雪卉一起出了洞,然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看雪卉神神秘秘的样子,白罗罗正在思考他到底要做什么,就见他神神秘秘的从身后掏出个东西,递给白罗罗。 白罗罗拿起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本被翻的很旧的小说,封面上写着书名:那一夜,他们没有拒绝他。 白罗罗:“……”神他妈他们没有拒绝他,这里面到底是几个人? 这小说虽然旧,但是还是保存的非常好,书页整整齐齐,看得出雪卉很爱惜它。 雪卉说:“里面的故事可好看啦。”就好像一只把自己存起来的骨头给主人炫耀的骄傲大狗,如果雪卉现在有尾巴的话,那一定是翘起来的。 白罗罗没忍住撸了一把他的脑袋,现在雪卉比他高了,不过好在摸毛这种事情不需要垫脚。 然后白罗罗翻看了一下雪卉的真爱的小本本,注意到这其实是一篇短片文集,全都是讲的男人和男人的故事。而文集第二页上好几个每个故事的目录后面,都打了一把小小的钩。 白罗罗飞速翻阅了几故事,看完之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雪卉如此热爱白莲花的人设了。因为这个故事里的人,就是一个让人无话可说的小白莲。 “亲爱的,他伤害了你,我要杀了他。”“不,他一定不是故意的,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亲爱的,我爱你,我愿意保护你。”“哦,我也爱你,我愿意把自己的身体给你。”——然后就是火辣辣的不可描述的内容。 白罗罗越看脸色越差,心想卧槽,这主角简直是个傻逼。 他对系统说:“我真想知道是谁把这本书给雪卉的,简直太可怕了。” 系统放下瓜子,很理智道:“你该庆幸你家雪卉看的不是什么其他小说。” 白罗罗:“……”居然很有道理,雪卉如果看的是恐怖小说,那他岂不是要扮成鬼了——哦,对不起,他忘了雪卉怕鬼。 雪卉说:“好看吧?好看吧?”他露出得意的笑容,等着白罗罗夸奖,他说,“我一个人的时候,看了好多好多遍呢。” 白罗罗整理了一下心情,道:“那你为什么要吓袁殊泽?这小说里没写吧?” 雪卉高兴的说:“因为我又发现了一本新的!” 白罗罗说:“嗯?” 雪卉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本,白罗罗一看那书的标题脸黑了一半,那书的名字是:潜藏在暗夜里的恶魔。这书在凌域明他们所在的地球时空还挺有名的,是本侦探小说,写的是一个藏在众人之中的杀手,杀掉了所有人的故事。而且故事的结局是主角团队所有人都死了,而恶魔却活了下去。 白罗罗:“……”卧槽,刚才还说什么来着。 系统这时候很配合气氛的唱起了歌:“祝你平安,啊,祝你平安。” 白罗罗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他说:“所以你的意思是……” 雪卉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道:“你不觉得这个恶魔很厉害吗?” 白罗罗:“……”并不觉得。 雪卉的微笑着看着白罗罗,他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人物的精髓,那眼神竟是让白罗罗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但再凉也没用,白罗罗严肃道:“书我没收了,不准跟着学,不然以后就没鸡吃了。” 被没收了书的雪卉嗷呜一声开哭。 白罗罗说:“你哭啥?” 雪卉委屈的说为什么不能学,很好玩啊。 白罗罗说:“因为大家都不喜欢这样的人。”他说着,将那本小黄书《那一夜,他们没有拒绝他》递给了雪卉,道,“我们喜欢这样的人。” 雪卉显得有点难过,他说:“凌,你在骗我。” 白罗罗说:“嗯?” 雪卉生气的说:“你根本就不喜欢这样的人。” 白罗罗吸了口气,道:“谁说不喜欢了,我不喜欢你会给你做鸡吃么?不喜欢你会对你那么好吗?” 这话是挺有道理的,白罗罗以为他会就这么说服雪卉,结果雪卉一句话堵的他喘不过气来,雪卉说:“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做这些事?而且每次一做你就很生气,我都问了其他人了,他们都说很舒服的。” 白罗罗突然想抽烟,然后去把误导雪卉的人全剁了。 雪卉说:“结果我和你做,你就不理我了。”他说到难过之处,眼圈红了大半,看来已经是将白莲花这个角色融入了灵魂。 白罗罗觉得雪卉要是生活在地球上,一定是个可以拿大满贯的影帝。 白罗罗问系统:“咱咋办?” 系统说:“其实我真的挺佩服你的。” 白罗罗说:“啊?” 系统说:“我跟了那么多员工,你是唯一一个能用自己的肉体解救整个星球上的人的英雄。” 白罗罗:“……” 系统说:“爱你么么哒。” 白罗罗:“滚!!!!” 系统:“咔擦咔擦咔擦。”系统安静的把自己调回了看戏模式。 雪卉露出忧郁之色,他说:“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人类怎么做这种事情,后来看了这本书,才隐隐明白了一点,里面说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才可以,我好不容易等到了凌。明明凌也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些事呢?” 白罗罗道:“雪卉,我是把你当做孩子来疼的,对你并没有……那种心思。” 雪卉更难过了,他控诉着说:“你骗我,这根本就不矛盾,你看第四篇,主角还叫他喜欢的人叫爸爸呢!” 白罗罗:“……”妈的,这本小黄书到底是怎么落到这个星球上还被雪卉捡到了的。 雪卉时候:“凌,我喜欢你。” 他说着,抱住了白罗罗,身上再次浮起了一股熟悉的草木气息。 嗅到这气息的白罗罗浑身一紧,赶紧道:“雪卉……你别……” 雪卉目光盈盈的看着白罗罗,他的紫眸中是一片深情,像一壶散发着醇浓香气的酒酿,让白罗罗也不由的有些沉溺其中。 “凌。”用手指细细的摩挲着白罗罗的唇,雪卉的声音又沉又哑,他说,“我想尝尝你的味道。” 白罗罗喉咙微微动了动,到底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雪卉偏头,含住了白罗罗的唇瓣。在这些事情上,雪卉似乎向来都是无师自通,他的动作和神态,都在表明他渴切的需求着白罗罗的身体。 此时外面应该是非常冷的,但白罗罗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雪卉身边似乎升起了一道屏障,将寒冷的空气隔绝在外。 地面之上,冒出了无数的藤蔓,这些藤蔓很快形成了一张大床的样子,雪卉轻轻抱起白罗罗,将他放到了藤蔓之上。 白罗罗低低道:“雪卉……” 雪卉温柔的看着他,道:“别怕,我在这儿。” 外面是无尽的寒冬,唯有眼前是让人痴迷的暖意,白罗罗不再挣扎,伸手搂住了雪卉的颈项。他不想再去想了,不去想什么是登出,什么是现实,只想沉溺在眼前的温暖之中。 雪卉打开了白罗罗的身体,彻底占有了他。 太舒服了,白罗罗仰着头,看着天空,口中发出低低的喘息。 一枚晶莹的雪花落到了他的额头上,雪卉便低下头,将那一丝寒冷慢慢吮吸掉。 雪卉的动作温柔却决绝,他不允许白罗罗任何的逃避,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吃穿入腹。 白罗罗神志已经有些紊乱,他嗅着那股浓郁的草木气息,逐渐失去了意识。 雪卉和白罗罗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众人正在吃着烤好的红薯。他们两人走进来,面色如长,除了身上积累了一些雪花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变化。 “去哪了?”周融随口问了句。 “陪着雪卉到处走了一圈。”白罗罗垂着头,声音也比平时要低。 不知怎么的,周融就从他的身上看出了一点疲惫不堪的味道,他道:“吃饭吗?” “不吃了。”白罗罗道。 “雪卉?”周融看向雪卉。和白罗罗那种疲惫不同,眼前的雪卉却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他已经开始啃红薯,并且啃的非常开心。 出去的时候雪卉心情低落,这一回来,怎么两人的模样就彻底换了一下?周融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细想。 袁殊泽是为数不多的知道真相的群众,他偷偷的看了白罗罗一眼,似乎隐约间看到了白罗罗皮肤上的红痕。见雪卉一脸餍足之色,他再傻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袁殊泽心中有些担忧,连带着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雪卉好像察觉了他的异常,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问:“殊泽,怎么了?” 这要是平时,袁殊泽大概会觉得雪卉是在关心他,可是今天被雪卉这么问,袁殊泽却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被威胁的感觉,他额上出了些汗,勉强道了句没事。 “真的没事?”雪卉道,“不舒服可要说出来哦。” “真的没事。”袁殊泽看表情却像是要哭出来了。 白罗罗见二人互动,瞪了雪卉一眼,示意他别去吓袁殊泽。哪知雪卉却是一脸无辜,他是真的想关心袁殊泽来着,哪知道袁殊泽紧张的手都开始了。 袁殊泽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道:“我、我真的没事儿。” 白罗罗见状只好赶紧把雪卉叫回来,他真的害怕要是雪卉继续坐在袁殊泽身边,这孩子能吓的直接尿裤子……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51 > 这个冬天, 大概是穆行宫过的最轻松的一个冬天了。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他们食物充足, 气温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寒冷, 大家聚在温暖的火堆旁边, 吃着美味的食物, 听着凌域明的……鬼故事。 穆行宫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想, 遇到凌域明,大概耗尽了他这辈子最后的运气。其他人吃饭的时候大概也这么想的,因为穆行宫好几次都看见有几个队友吃饭吃的热泪盈眶, 搞得做饭的白罗罗莫名其妙的问他们怎么了,他们擦干泪水,哽咽着说:“太他妈好吃了。” 白罗罗:“……”妈的吓的我饭勺都掉了。 之前众人发现的蚂蚁窝, 成了很不错的新鲜食材, 白罗罗想着法子给大家做新花样,还让系统给他找了很多菜谱。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蚂蚁肉的味道, 对白罗罗做的蚂蚁菜肴全都赞不绝口, 只有袁殊泽在吃的时候心中会浮起一副雪卉站在飞舞的藤蔓种杀死蚂蚁的画面, 让他很有点食不下咽的感觉。 除了那天晚上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外, 雪卉还是继续着他小白莲的形象, 天天在那里傻乐, 看的白罗罗头疼。 这个星球的天气果然极端,到了盛冬大家根本不敢往外走,这种低温天气一出去不到五分钟整个人就能完全冻僵。 因为寒冷, 洞里添了几个火堆, 白罗罗还烧了很多滚烫的石头,然后用兽皮裹起来供大家抱着取暖。 之前在秋天收集的坚果白罗罗加了点盐爆炒了一下后分给大家,大家便在火堆旁一边嗑坚果一边聊天。 白罗罗靠在雪卉的怀里看起来在发呆,事实上他在和系统说话。 已经和雪卉做了那么多次,每次都是白罗罗一开始态度坚决,但只要闻到了雪卉身上那股子草木气息,立马整个人就软了,脑袋也变得混沌的无法思考,白罗罗问系统说雪卉那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解释道:“你知道吗,植物进行繁殖时,会用两种方式来吸引蜜蜂。” 白罗罗道:“什么意思?” 系统说:“一是艳丽的颜色,二是浓郁的香气,你觉得雪卉越来越好看是因为什么?” 白罗罗说:“是因为他爸妈的基因遗传?” 系统:“……你真的是活该被日。” 白罗罗无奈道:“好了我开玩笑的。” 系统道:“你看,雪卉这么漂亮了,你都没有动心,于是他只好散发出了浓烈的香气对你进行吸引。” 白罗罗说:“如果我对这香气也没有反应呢?” 系统告诉了白罗罗残忍的真相:“香气没有反应,这不还有藤蔓在吗。” 白罗罗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了无数藤蔓在他眼前飞舞的模样。想着想着,白罗罗便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脸,有点难过的想他是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么? 系统说:“我觉得你要想开一点,你的肉体还是纯洁的……” 白罗罗说:“给点瓜子让我冷静冷静。” 冬天没事做,便成了嗑瓜子的好时光,白罗罗便和系统认真的互相嗑着瓜子,脑海之中一片咔擦声音。 最后还是系统说:“我不行了,再嗑下去我的智障就回炉重造了。” 白罗罗说:“你怎么知道你没有被回炉重造过呢?” 系统:“……” 白罗罗阴森森的说:“说不定你已经嗑废了好几次,这只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可怕轮回……” 系统道:“你讲鬼故事讲上瘾了吗?” 白罗罗:“(⊙v⊙)对啊。” 外面飞雪漫天,除了白看不到一点其他颜色,白罗罗问穆行宫春天什么时候才能来。 穆行宫说:“我也不知道,最起码还有两个多月吧。”现在是最冷的时候,熬过这段时间,他们就安全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凌域明来了他们团队之后,他们的队伍好像就变得特别的幸运。去年这时候穆行宫依稀记得他们已经冷到了烤火也没有用地步,他们队伍十几个人整日在火边瑟瑟发抖,而今年,却好像略微温度高了一些。 雪卉和其他人不同,向来都表现的很喜欢寒冷,要不是白罗罗拉着他,他估计都能跑到雪地里去打几个滚。 “什么时候冬天才能过去?”白罗罗摸着雪卉雪白的发丝,轻轻的问道。 “快了。”雪卉躺在白罗罗的膝盖上,眼神有些飘,他像一只正在被人顺毛美丽野兽,慵懒的模样美的让人着迷。 “凌不喜欢冬天嘛?”雪卉抬起手,他指间上出现了一片薄薄六角形雪花,他道,“等我离父亲更近,冬天就过去了。” 白罗罗知道雪卉的父亲是颗星星,但他有点想不明白那颗星星是怎么生出雪卉来的。 雪卉闭上眼睛,手指上的雪花也缓缓融掉。 穆行宫以为冬天最起码还要两个月才能结束,却没想到这个月月末时,外面的大雪便有融化的迹象。 “我是不是看错了?”周融出去一趟回来,对着洞里说,“你们出来和我一起看看?” 大家都还在烤火,听到周融的话便站起来和他一起出去看了看。 雪果真在化,空气还是冰的,但却明显能感觉到温度在升高,原本挂满了白雪的树林在隐约露出黑色的表皮。 “不可能吧。”穆行宫满目不可思议,他道,“这次冬天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才三月不到,暴雪便停了。 “不知道。”周融说,“这个星球的天气,本来就有点怪怪的。” 大家虽然都很奇怪,但冬天结束是件好事。这意味着威胁最大的低温和寒冷终于离开,暖和的阳光再次笼罩大地。 阳光刺目,穆行宫感慨的说他来这个星球已经五年了,也不知道还要再这里继续待多久。 他说这话的时候,周融正在低着头用刀削着武器,问道道:“担心那么多做什么,万一你明天就死了呢。” 穆行宫说:“我死了谁陪你上厕所?” 周融:“……” 白罗罗闻露出些笑意,他私下里问了雪卉,说冬天这么快结束,和他是不是有关系。 雪卉懒懒蹭着白罗罗的下巴,道:“凌不是不喜欢冬天嘛?那我就让冬天走快些……” 白罗罗听到雪卉这么说,总觉得自己算是找到了这个星球冬天为什么那么漫长的原因——因为雪卉喜欢。 这个星球喜欢冬天,所以冬天便格外漫长,而现在找到爱人的星球,见爱人不喜欢冬天后,便让冬天快些过去了。这样想来,竟是有几分莫名的浪漫。 雪卉不懂浪漫,他只知道他的凌怕冷,因此早早的让春日降临。 雪化了,被冻结的小河再次哗哗流淌起来。树梢枝头的积雪逐渐融成水,翠绿的新芽出现在了树梢枝头。 寂静的大地恢复了往常的喧嚣,蔚蓝色的天空中出现了鸟儿的身影。 封在洞口的冰砖也很快化掉了,在洞穴里躲了一个冬天的大家终于能从里面出来舒展一下身体。 白罗罗也出来了,他道:“啊,天气真好啊。” “对啊。”穆行宫说,“还以为还要在那个洞里窝一个月呢,没想到这就春天了。” “春天来了我们早点离开这儿吧。”周融说,“蚂蚁出来活动了。” 他不说蚂蚁还好,一提到蚂蚁旁边的袁殊泽就露出一脸要哭了的表情,只有他一个人清楚,这里哪里还有什么蚂蚁哦,全都被雪卉那些藤蔓给一只只的戳死了。 雪卉还在旁边添油加醋的拍了拍袁殊泽的脑袋,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袁殊泽看到雪卉的笑容吓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白罗罗看着雪卉和袁殊泽相处的模样,心中有点无奈。他给雪卉说了好几次让雪卉别去吓袁殊,每次雪卉都答应的好好的,结果真到时候却还是没有自觉的往袁殊泽身边凑,看把人家袁殊泽给吓的。 万物复生,队伍收拾好了东西,开始继续回程的之旅。 石头怪在洞口沉睡了一个冬季,在初春时被雪卉唤醒。它低鸣一声,巨大的身躯轰隆一声站了起来。 白罗罗观察了石头怪片刻,疑惑道:“它是长大了?” “石头头每个冬天都会长大的。”雪卉已经爬到石头怪身上开始帮石头怪清理杂草了,他拍拍石头怪的皮肤,道,“这又是胖了一圈。” 白罗罗好奇道:“那它最大能长多大?” 雪卉想了想,指向了远处的一座小小山坡,道:“那么大吧。” 白罗罗:“那么大?” 雪卉笑眯眯道:“不过那时候,它就不会随便移动了,其实凌走过的一些小山峰,底下就是石头头哦。” 白罗罗听着雪卉的描述,觉得这场景有点新奇,又有点渗人。 冬天一过,食物就不再是问题。 这个星球上最不缺的应该就是食物,当然,要做的比较好吃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周融说他最喜欢春天河里的一种小鱼,那鱼只有巴掌大小——这鱼在地球上是正常尺寸,但在这个星球上绝对算得上小巧。 “就是这种鱼。”周融裸着上身站在河边,他道,“就只有一根主刺,肉又嫩,而且不腥。” 白罗罗看了下这鱼的模样,觉得这鱼有点像他小时后家乡小河里抓到的小黄鱼。 “这鱼不好抓啊。”周融道,“游的贼快,还不咬饵。” 他这话才说完,就看到雪卉提了个鱼篓回来。 冬天大家穿得多,周融还没发现,这天气暖和了,雪卉也只穿着裤子,周融不可思议的看着同样裸着上身的雪卉道:“卧槽,雪卉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才一个冬天就这么高这么壮?” 他是当兵的,自然知道什么体型富有力量,如果光看雪卉的上半身,那结实的胸肌和腹肌怎么看也是经过特殊训练才有的体型,谁能想到他几个月前还是个依偎在白罗罗怀里求亲亲的小可怜? 雪卉没理周融,把自己的框子递给白罗罗。 白罗罗接过来一看,才发现雪卉的鱼篓居然已经满了,里面大多数是周融说过的那种小鱼,还有一些白罗罗没见过的小杂鱼。 “好吃!”雪卉对于食物的描述从来都只有两个字,没有繁琐的词语和句子,唯有好吃二字是他对食物最大的赞扬。 白罗罗接过鱼篓,说:“中午熬鱼汤喝吧。” 他们抓鱼,其他人则去打猎和摘果子。不得不说,经过艰难危险的丛林求生,大家的身体素质都是越来越好,就连袁殊泽身上都有了一点肌肉。 架起锅,烧好火,白罗罗把处理好的鱼放进锅里开始慢炖。然后又做了些土豆泥剁了些肉末。 做饭的时候,穆行宫说自己要唱歌,白罗罗以为他又要说,一首妈妈献给大家。但他似乎是想错了,穆行宫起了个调子,开始唱军歌。 这些歌都是地球上非常有名的军歌,没有参军的人也能唱上两句。 雪卉坐在白罗罗的旁边,有点疑惑的问他们是在高兴还是难过。 白罗罗说:“都有吧。” 雪卉露出迷惑之色,他道:“人类真难懂啊。” 白罗罗点点头道:“有时候是挺难懂的。” 饭做好了,大家一人面前摆了一碗鱼汤,周融正唱到激昂之处,端起鱼汤就对大家说:“以汤代酒,干了!” 白罗罗见他动作,等等两字还在嘴里没说出来,就看到他把汤往嘴里灌。 “嗷嗷嗷嗷。”滚烫的鱼汤入口,周融叫的像是被拔了毛的鸡。 大家:“……” 穆行宫见此景,重重叹气,说:“大家别怪他了,他是因为太想家,智商越来越低。” 被烫的没法说话的周融:“……” 不过因为这一茬,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大家尝了口汤,对白罗罗的收益交口夸赞,表示白罗罗简直就是厨神。 白罗罗笑道:“你们别夸了,都是这鱼的质量好,谁来都……”他本来想说谁来都一样,但又想起了这群人之前自己烤的土豆都能烤成那副模样,只能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雪卉把汤喝了个一干二净,他对待事物的态度从来都是,好吃的一口也不留下,包括骨头,不好吃的一口也别指望他吃,连闻一下都算给你面子。 春天应该是这个星球上最美的季节,各式各样的植物都绽放出自己的花朵,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土地长也冒出一层厚厚的草坪,踩在上面软软的好像地毯,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天气热了之后昆虫也多了起来,袁殊泽那天还被一只脑袋大的蛾子吓的连滚带爬的往人群里扑。 周融笑他说连蛾子也怕。 袁殊泽哭着说你他妈也不看看蛾子变大了什么样子。 周融大喇喇的把那被众人打破了翅膀的蛾子捡起来,然后被蛾子的模样吓了个哆嗦,他道:“卧槽,贼他娘的恐怖。” 穆行宫也瞅了眼,道:“好像外星人啊。” 蛾子变大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外星人,雪卉看了蛾子一眼,嫌弃的说:“一看就不好吃。” 白罗罗:“……”这群人真是让他说什么好呢。 这一路上这种事情还蛮多的,不过大部分昆虫这些人之前都见过了,只有小部分还会被吓到。 按照周融的说法就是,今年被吓习惯了,明年就不怕了。 白罗罗本来是觉得他的话挺有道理的,结果系统来了句:“这个世界被日习惯了,下个世界就不怕了。” 白罗罗:“你这样真的没有被投诉过吗?” 系统说:“被投诉过。” 白罗罗说:“然后?” 系统阴森森的笑了,他说:“我跟了那个投诉我的人几十年,直到他退休离开社和局……” 白罗罗:“……”卧槽,这些系统是不是都有点心理问题啊。 系统说:“谁也别想投诉我哈哈哈哈。” 白罗罗停下了在脑海里嗑瓜子的行为,他总觉得好像又嗑废了一个系统。 随着离雪卉的家越来越近,丛林也越发的茂密。只不过走起来却并不觉得十分困难,大部分的藤蔓和杂草都像是被清理过一样,路上干干净净的,连挡路的石块都没有。 穆行宫甚至还怀疑这附近有没有人居住,不然为什么总感觉到一种生活气息。 雪卉闻却一脸无辜,说他家没有其他人呀,其他人都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因为到了春天,所以飞船又开始往这个星球上空投死刑犯。白罗罗他们往雪卉家里去的时候,都看见了好几次。 周融看着头顶上的飞船,叼着烟含糊的说:“你说要是他们把飞船搞下来,我们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穆行宫淡淡道:“别想了,就算飞船下来,人家身上还有枪,你拿着木棍过去和他们打?” “也对。”周融苦笑。 穆行宫抬头看了眼天空中那轰隆隆的飞船,低声道:“回不去了。” 一时间整个队伍的气氛都有些低落。 雪卉道:“凌,你也想回去么?” 白罗罗看了他一眼,道:“当然。”事实上,白罗罗应该是整个队伍里在回地球这件事上兴趣最低的那一个。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何谈回去。 雪卉说:“嗯,我知道了。” 好在消极的气氛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因为大家又回到了现实,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个危险的世界里。 虽然大部分时间雪卉都庇佑着这个队伍,可还是发生了无法避免的意外,他们其中一个队员吃了一种动物的肉之后出现了严重的过敏症状,当场休克。 过敏这种事情实在是无法避免,动物肉有毒大家可以不吃,但是没有毒的肉你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过敏。 白罗罗小时后对芒果过敏,后来不知怎么的这过敏症状却自己就好了。 在这个没有药品的世界里,生病显然是最危险的一件事,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医疗资源,能做的有等死。 “在这里休整几天吧。”周融脸上也少有的多了点疲惫,他道,“看看情况。” 大家都同意了,过敏的那个队员还在昏迷之中,大家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醒来。 因为这件事,大家的心情都受到了影响。 某天晚上,白罗罗和雪卉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春天的夜空异常漂亮,没有浮云,可以清楚的看到满天灿烂的繁星,一条银河横跨其上,还有两轮弯弯的月亮。 雪卉说:“凌,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白罗罗听到礼物二字,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居然是雪卉的小黄本,他警惕道:“什么礼物?” “你肯定会喜欢的礼物。”雪卉温柔的笑着,他的紫眸里也闪着点点星光,深邃的犹如头顶之上的夜空,他说,“你喜欢的我都给你。” 白罗罗说:“我喜欢……” 他话还没出口,雪卉好像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生气的说:“除了不做那种事,我知道你是在口是心非。” 白罗罗:“……”并不是好吗亲爱的。 雪卉道:“是另外一件非常非常棒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他的表情是如此兴奋,好像笃定了白罗罗定然会喜欢。 雪卉这般表现,白罗罗倒是有些好奇了,他道:“那什么时候给我呢?” 雪卉道:“等到我们到家了,我就把礼物给你。”他似乎期待极了,凑过来亲了亲白罗罗的嘴唇。 他们在这里休息了三四天的样子,那个过敏的队员还是没能熬过去,某一天晚上,守夜的其他人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 “这人跟了我三年了。”周融抽着烟,道,“没想到他会这样走。” “算了吧。”穆行宫苦笑,道,“我们都猜不到自己会怎么走。” 这是白罗罗加入队伍后,死掉的第一个队员。在雪卉的庇护下,众人不知何时产生了一种这个星球很温柔的错觉。然而错觉就是错觉,现实给了众人一个重重的巴掌,打醒了抱着幻想的众人。 队伍挖了个坑,把人人给埋了。 周融很有经验的说坑一定要挖深一点,不然会被其他动物抛出来。 白罗罗在旁边帮忙,参与了葬礼的全程。 埋下后,众人低头默哀,然后再次出发。 在这个原始社会里,分别是无法避免的事情,该走路却还是要继续。 雪卉说这里离他的家已经不远,如果继续以这种速度往前,估计十几天后就能到达目的地。大家的哀伤也因此被冲淡了一些,众人都十分好奇雪卉的家里会是什么样子,到底有没有文明的存在。 当然,好奇的人中却不包括袁殊泽,袁殊泽在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副十分可怖的画面,他觉得雪卉是藤蔓怪,那藤蔓怪的家里,岂不是全都是藤蔓么。于是他私下里,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要把雪卉的真实身份,告诉凌域明。 趁着雪卉不在,袁殊泽把白罗罗叫到了一个角落,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域明哥,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白罗罗本来在做饭,看到袁殊泽如此纠结的表情,疑惑道:“什么事?” “就是……”袁殊泽咬着牙,艰涩道,“我、我发现,雪卉似乎不是一般人。” 白罗罗一愣。 袁殊泽道:“我、我曾经看见……”他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却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袁殊泽扭头朝着脚步声方向看去,浑身发凉的发现原本应该在外面打猎的雪卉,悄无声息的站在他们的右边,他脸上挂这些笑,就这么看着两人。 按理说如果是曾经袁殊泽看到雪卉的这种笑容,他大概是会觉得雪卉非常的温柔。但是今天他看着雪卉的笑容,却只觉得浑身发凉。 “你们在说什么呢。”雪卉微笑着走了过来,动作自然的搂住了白罗罗的肩膀。 “没、没什么。”袁殊泽低下头,嗫嚅着道。 “哦。”雪卉有点委屈,心想你们说什么怎么都不和我说呢。这种感觉颇有点小孩子一起玩的好好的,结果突然一个对另一个说悄悄话,被逮住了还不愿意说出到底说了些什么悄悄话。 “我们没说什么。”这倒是事实,白罗罗刚被袁殊泽拉过来,雪卉就来了。 袁殊泽被雪卉看的后背发凉,白罗罗都能看出这孩子一副要被哭出来的样子。 以前雪卉关系和袁殊泽还是很不错的,但是自从雪卉的真实面目被袁殊泽发现了之后,袁殊泽对待雪卉的态度就变成了兔子见到狼,吓的不得了。雪卉道,“殊泽。” 他刚叫出袁殊泽的名字,袁殊泽就呜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边哭边说:“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他说完这句话,就哭着跑了出去,留下看呆了的雪卉和白罗罗。 雪卉目瞪口呆,道:“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白罗罗道:“……你准备说什么?” 雪卉委屈道:“我想叫他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他的。” 白罗罗一阵沉默。 雪卉说:“我之前也和他说过这个了,但是每次和他说的时候他都战战兢兢,怕我怕的不得了。” 白罗罗想象了一下画面,觉得如果以袁殊泽的角度来看,微笑着说这句话的雪卉,似乎还真有那么点恐怖…… 白罗罗无奈道:“算了,我去和他说吧。” 雪卉点点头,想着只能如此了。 于是白罗罗便找了个时间想和袁殊泽聊聊,哪知道袁殊泽一和白罗罗走到没人的地方,就低低的哭起来,他道:“域明哥,我对不起你,是我太懦弱了……” 白罗罗道:“殊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今天找到你,就是想和你说清楚一些事情。” 袁殊泽道:“什、什么事?” 白罗罗道:“其实,我是知道雪卉身份的。” 袁殊泽不可置信道:“域明哥你难道早就知道了?” 白罗罗沉痛的点点头。 袁殊泽喉咙上下动了动,然后非常小声的问了一句:“那域明哥,是自愿的么?” 这问题问的太好了,白罗罗觉得眼眶湿润,他不是自愿的啊,但都和雪卉做了那么多次了,而且每次都那么爽,总感觉这时候说自己不是自愿的有点假,于是他慢慢点了点头。 袁殊泽道:“可、可是……”他似乎有点接受不了,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才迟疑道:“那域明哥你知道雪卉到底是什么吗?” 白罗罗说:“……我不知道。” 袁殊泽似乎非常纠结,他道:“那天晚上我好像看见雪卉站在好多藤蔓里面,域明哥,你说雪卉会不会是个藤蔓怪?” 白罗罗说:“……可能吧。” 本来白罗罗以为袁殊泽听到藤蔓怪三个字,会露出惊讶或者恐惧的表情,哪知道这三个字他才说出口,就看见袁殊泽脸慢慢的涨红了。 白罗罗懵逼了,道:“卧槽他脸红个什么劲。” 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我哪里知道。” 白罗罗道:“……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系统说:“唉,你们这些人类,真是可怕啊。” 白罗罗:“……” 袁殊泽道:“哦,那我就懂了。” 白罗罗很想震惊的问你到底懂了什么,但是他又怕得到的答案让他会怀疑人生。 袁殊泽说:“域明哥,只要你开心就好,祝你幸福。”得到了答案,他整个人好像都松了下来。 白罗罗很想摇着他的肩膀说你醒醒啊,别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最终,他忍住了,只是勉强道:“以后不用怕雪卉,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嗯。”袁殊泽的笑容有点迷幻,他微笑着说:“域明哥,辛苦你了。” 白罗罗:“……” 袁殊泽说:“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一定开口,我对这些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说着,伸出手拍了拍白罗罗的肩膀,然后脸上挂着一种更加迷幻的笑容,离开了。 白罗罗头疼欲裂,他对系统说:“为什么我不理解他的话。” 系统冷静的指出了白罗罗的自欺欺人,他说:“不,其实你懂。” 白罗罗:“……” 系统说:“藤蔓、捆绑、强制……” 白罗罗说:“卧槽这些词居然不是违禁词?” 系统说:“你看这些词分开不是挺纯洁的么?”就是合在一起,味道好像就不太对。 白罗罗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对某些片子也是有所涉猎的,但是涉猎归涉猎,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明白这些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 白罗罗和袁殊泽说完话,袁殊泽的心结算是解开了,但白罗罗却有点郁闷。 晚上回去和雪卉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雪卉道:“哦,因为藤蔓最好用,所以我才用的藤蔓。” 白罗罗说:“你还可以操纵其他东西?” 雪卉道:“可以啊,大部分东西都可以,但是一些低智商的就不行了。”比如说蚂蚁,它们甚至不能认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弱小,完全凭着本能工作,这也是为什么雪卉只能将他们全部处理掉的原因。 “以后别用藤蔓了。”白罗罗说,“换点其他的吧。” 雪卉倒是无所谓,道:“那换什么呀?换成水可以吗?”他说着,手心上便出现了一团悬浮着的透明液体。 白罗罗刚要说好,脑子里却又想到了别的东西,他耳根浮起一抹红晕,道:“算、算了,还是藤蔓吧。” 雪卉看着白罗罗的反应,若有所思道:“凌,你刚才是不是想到那些事情了?” 白罗罗:“……没有。” 雪卉却是不信,他思考片刻,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果然比藤蔓要厉害。” 白罗罗;“……”卧槽,你他妈的想到了什么,赶紧给我把新世界的大门关上!! 雪卉亲了白罗罗一口,道:“下次我们试试。” 白罗罗怒道:“试个屁!”说完转身就走。 雪卉见状,却盯着白罗罗翘挺的屁股露出一个颇为满意的表情。 白罗罗后背一凉,赶紧离开了雪卉的视线,难过的对系统说:“我好想做了一件大错事。” 系统安慰他说:“没事儿,你要这样想,水应该会比藤蔓好……一点吧? 白罗罗觉得自己有那么稍微被系统的话安慰到——直到,他真的被水日了。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52 > 雪卉和袁殊泽之间的误会, 算是解开了。 袁殊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雪卉, 然而他说话语之际, 却好像多了种别的意味, 那暧昧的眼神经常看的白罗罗毛骨悚然。 白罗罗几次想去问他, 他都说自己没事, 于是白罗罗只能作罢。 自从那天给雪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后, 白罗罗就整日提心吊胆,深怕雪卉在他身上身体力行,尝试新的手段。可惜有些事情越怕越会发生, 在某个晴朗的下午,去河边洗澡的白罗罗还是没能逃掉。 一切结束之后,白罗罗整个人都软掉了, 他躺在河岸上, 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子,全身上下都泛着绯红色。 他的两眼放空, 虽然睁着, 可却已然看不到神采。水流可刚可柔, 可粗可细, 白罗罗浸泡其中, 有一种自己每一个部位都被侵犯了的可怖错觉。 他甚至没有办法爬到岸边, 因为水里的漩涡卷着他的脚,用力的往下拉扯着。开始白罗罗还在不停的挣扎,后来他已然挣扎不动了, 就这么被困在水中, 爬不起来,又沉不下去。 操控着水流的雪卉走到岸边,将浑身绯红的白罗罗抱了起来。 两人肌肤相触,白罗罗身上猛烈的抖动了一下,然后又去了——他已经受不了别人的触碰。 雪卉笑眯眯的道:“凌的身体好美味,怎么都吃不够呢。” 白罗罗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两眼无神的看着蔚蓝的天空,脑子里空白一片,完全无法理解雪卉在说什么。 雪卉也不介意白罗罗的迟钝,他甜蜜的吻了一下白罗罗的唇,抱着他回到了营地。营地里的人都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周融很没有眼力劲儿道:“怎么了?生病了?脸咋这么红。” 白罗罗没吭声,雪卉柔声道:“凌刚才在水边晒太阳晒的太久,有点脱水。” 周融挠挠头,说:“哦,这样啊。”他居然还真的信了。 穆行宫在旁边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觉得周融的情商是没救了。他们这群人基本都是异性恋,在没有女人的这个世界里,五指姑娘才是最好的伴侣。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也遇到一个像雪卉这么漂亮的男人追求,能不能拒绝的了还真是说不定呢,周融心情很是复杂的想。 这一天,被水清洗了灵魂的白罗罗都是在石头怪上躺过去的。 到晚上的时候,白罗罗终于缓归来了,对雪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你再敢对我做这些事情看我揍不揍你。 雪卉可怜道:“但是水也是我啊。” 白罗罗都要气死了,他说:“卧槽,我不管水是不是你,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雪卉有点失落,他道:“好吧。” 虽然雪卉应下了,但白罗罗都能看出他表情里的不甘心,估计这小子又在想,为什么那么舒服还是不愿意。白罗罗真的是气的肝疼,他的确是很舒服,可是感觉也很奇怪啊,他绝望的想自己大概是全世界被水上过的第一个人。 就在这些小打小闹中,终于到了雪卉的家。 到家的那天天气依旧很好,或者说自从入春以来,天气最多飘几场小雨,其他时候都是晴空万里的样子。再加上气温保持在二十多度的样子,天朗风清,舒服得不得了。 雪卉的家附近,并没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但白罗罗敏锐的察觉到,离雪卉所说的住所越近,周围的植物越繁茂,无论是地上的小花还是树梢上的叶子藤蔓,都在透出一种蓬勃的生机。只不过虽然植物繁茂,但却没有动物的踪迹。 “没办法,动物们都怕我。”雪卉漫不经心的说,“不太喜欢靠近我。” “那石头怪呢?”白罗罗拍拍身下的石头怪道。 “它?它也怕我。”雪卉说,“要不是我强迫它留下,它估计都跑没影了。” 听到雪卉这么说,白罗罗隐约想起之前他们三人刚坐在石头怪身上的时候,石头怪好像真的有轻轻发抖——这种状况后来才逐渐消失。 众人缓慢向前,用匕首隔开了茂密的藤蔓,藤蔓之后,一座木屋若隐若现。 雪卉道:“到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打起了精神,快步向前朝着目的地走去。 穿过藤蔓,大家终于看到了木屋的全貌,那是一座非常简陋的两层小木屋,在全是树木的林中显得格外的简陋。 白罗罗看了着木屋一眼,觉得莫名的有点熟悉,后来他仔细一想,才发现这木屋是照着那本雪卉很喜欢的小说里的插图建造的,乍一看简直一模一样。 “这就是我的家。”雪卉从石头怪身上跳下来,开心的跑到了自己屋门口,拉开了门,道:“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大家心底都有点发凉。 丛林种孤单的木屋,美貌的年轻男人,还有这阴森森的气氛,总感觉下一刻就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出现。 周融勉强笑道:“雪、雪卉一个人住这里?” 雪卉点点头道:“你们进来啊,别在门口站着。” 虽然大家心中忐忑,但在雪卉的盛情邀请下,还是进了属于他的小木屋子。 白罗罗是第一个进去的,他踏进屋子,一眼便看清了整个屋子的构造。屋内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按理说应该铺满了灰尘,可事实上屋子里却非常的干净,像是常年有人来打扫。屋内摆设非常简单,就一张桌子几张凳子,还有几个书柜,但书柜里却一本书都没有。 周融也跟着进来了,他看到屋内的情况,狐疑道:“雪卉,这里真的就你一个人住?” 雪卉说:“对呀。” 周融说:“那也太干净了吧。” 雪卉道:“嗯……因为门关着吧。”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显然并不能让众人信服。 穆行宫却给雪卉解了围,道:“别说那个了,大家都饿了,域明,我们去找食材你准备做饭?” 白罗罗道:“好啊。” 其实无论是雪卉还是白罗罗,两人在众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神秘的味道。可以操纵藤蔓的白罗罗,对植物和动物无比了解的雪卉,总感觉这两人身上布满了解不开的谜团。但即便如此,穆行宫还是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情,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无知有时候反而是一种福气。 众人在附近寻了些食材,白罗罗则起火准备做饭了。 到达目的地的这一顿大餐,众人都吃的很满意,吃完之后大家坐在屋子里地板上,想要休憩片刻。 雪卉吃下最后一口肉,忽的站起来对着大家道:“大家,我有东西想要送给你们。” “什么东西?”周融好奇的问。 雪卉害羞道:“其实,主要是给凌的定情信物。” 周融笑道:“那我们还是占了域明的便宜。” 雪卉说完就领着大家往外走,从这些人的表情中都能看出来,他们并没有把雪卉的礼物当成一回事儿,大概都是冲着看热闹去的。 但白罗罗看着雪卉郑重其事的模样,却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他感到,雪卉送给他们的礼物,一定是一份大礼。 白罗罗的预感成了真。 当众人踏过丛林,拂开了眼前遮住目光的树叶,一架巨大的飞船,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飞船停留在草坪之上,从外表能看出恐怕刚落地不久,地面上还有被喷射器烧焦的痕迹。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他们的眸子里全是不敢置信,似乎全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具飞船,会这么大喇喇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什么?”袁殊泽是第一个叫出声的,他激动的浑身发抖,狂奔到了飞船旁边,用颤抖着的指间触摸着飞船的外皮,他道,“这是飞船?我疯了吗?我为什么看到一艘飞船??” “卧槽,卧槽。”周融连说了好几个卧槽,他嘴里含着的叶子烟掉了下来,也跑向了飞船。 接下来大家的动作都很一致,就是跑到飞船身边摸摸戳戳,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亦或者只是众人太过想回到地球的幻觉。 白罗罗没动,他还留在雪卉的身边。 雪卉笑意盈盈的看着白罗罗,下巴微微扬起,他道:“凌,你喜欢我的礼物吗?” 喜欢吗?白罗罗如果真的是凌域明,大概会爱死了雪卉的这份礼物,他有机会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星球,再次回到文明的世界。 但白罗罗却有点笑不出来,因为他不是凌域明,他只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登出的外来客。 雪卉给了他一份大礼,他什么也没办法回报。 雪卉以为白罗罗是高兴过头了,他牵起了白罗罗的手,轻轻道:“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你陪我去看看地球,看看其他世界的风景。” 白罗罗感到了雪卉微凉的掌心,他说:“好。” 大家一起从阶梯上了飞船。 这飞船和送白罗罗他们来这里的飞船模样很像,应该是一个规格的,也不知道雪卉是怎么把它搞下来的。 雪卉在白罗罗耳边悄悄的告诉了他真相,说他用藤蔓把飞船包裹住,然后硬生生的拖了下来。 白罗罗:“……”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很有点毛骨悚然。 飞船里面空空如也,驾驶员和其他机组人员都不见了,应该是雪卉已经将他们处理掉。 袁殊泽到了飞船上面之后,便开始嚎啕大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个劲的往下掉,他说:“我们可以回去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红了眼圈,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剩下的生命就是在这颗星球上苟延残喘,却不想雪卉居然给了他们另一种选择。一艘完好无损的飞船,还有比这个更好的礼物吗? 雪卉以为他的凌见到礼物会非常的高兴,但是观察之后,他却有些疑惑了,他扣了扣白罗罗的手心,迟疑道:“凌……你不高兴么?” “高兴,我当然高兴了。”白罗罗的笑容很淡。 雪卉道:“真的高兴?” “当然高兴。”白罗罗道,“只是我在担心,你也可以离开这里?”他知道雪卉便是这颗星球。 “我可以的。”雪卉道,“但是力量会被削弱,而且离的越远,对这颗星球的控制力量便越小。” “是么。”白罗罗道,“原来是这样啊。” 雪卉用下巴蹭着白罗罗的头,他眼里全是星星,道:“凌,我好期待和你在地球上的时光。”白罗罗说过的关于地球的景色,他全都记在了脑子里,灯火霓虹,机甲飞船,那是雪卉从未见过的世界。 周融这一行人都是军队里的,虽然不是空军,但也对飞船有所了解。况且现在飞船全都有自动驾驶功能,简单的设定路线便可以不用再去管。 周融检查了一下飞船,道:“好的,起飞没问题。” 袁殊泽在旁边激动的心脏病都夸要犯了,又哭又笑的牵着雪卉的说,说雪卉是他们的大救星,要是没有雪卉他们永远也无法离开这个星球了。 雪卉被夸的有点懵,问了一句:“你们不喜欢这个星球吗?” “当然不喜欢了。”袁殊泽低落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掉……这星球太可怕了。” 雪卉:“……” 白罗罗见雪卉有点受打击,心中好笑,他道:“但是雪卉,我们喜欢你呀,对吧袁殊泽,你喜不喜欢雪卉?” 袁殊点头如捣蒜,说他爱雪卉爱的无法自拔,甚至愿意为雪卉献出自己的肉体——前提是雪卉愿意要。 “别争着献出自己的肉体了。”周融在旁边酸溜溜的说,“要献还得排队呢。” 大家闻都笑了起来,空气中之前的沉重一扫无余。 有了飞船,所有人的想法便是尽快离开这里。 但是穆行宫是比较冷静的那一个,长时间的星际旅行中,食物和水源都是必要的,他们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启程。 周融赞同道;“没错,而且我们对周边的星系并不熟悉,到底要多久才能到达主星系,还是个问题。”并且就算他们到达了主星系,也不敢在主星系上停下,毕竟这可是一船的死刑犯,要是被人发现他们逃出来了,说不定飞船都会被直接炸毁。 狂喜之后被浇了一盆冷水,大家的心情都冷静下来,明白虽然有了飞船,但想要逃出去,显然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穆行宫开始分配任务,但却没有让雪卉和白罗罗做什么。 “你们两个好好休息一下吧。”穆行宫开玩笑说,“定情信物都给大家用了,实在不好意思在让你们两个做点别的了。” “对对对,祝你们幸福。”周融笑的有点蠢。 “那我们去木屋里玩吧。”雪卉对白罗罗邀请道,“我还有很多悄悄话和凌说呢。” 白罗罗失笑,说:“好。”他觉得雪卉大多数时候都挺想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在进木屋之前,白罗罗是这么想的,但是进去之后他就后悔了,去他妈的没长大的孩子,有哪个孩子有这么大的吊?能玩这么多花样?最恐怖的是白罗罗想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床脚的木头居然都有了生命,伸出一根硬生生的缠住了他的脚。 白罗罗绝望极了,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头被骗进屋子里的猪,而雪卉就是把他吃穿入腹的大灰狼。 其他人并不知道雪卉和白罗罗在干什么,他门大概以为雪卉会牵着白罗罗的手说说情话,回忆一下这个星球上的景色,毕竟他们马上要离开了。 然而雪卉却是如此的干脆,为什么要回忆这个星球?他就是这个星球,要是想回忆,干脆回忆他就好了。 两人每次身体接触后,白罗罗都能通过雪卉看到这个星球上各种奇景,这次也不例外,用白罗罗的话来说就是好像真的走过了那么多路,身体累的像是被大象踩了好几脚。 繁复的准备工作,做了足足十几天。 大家除了吃饭的时候都没看见雪卉和白罗罗。 穆行宫还开玩笑说这两人真是有说不完的情话,他哪知道,白罗罗是腰都要断了,两股战战,连走路都十分的困难。 人是一种需要精神寄托的动物,之前大家虽然在求生,事实上对未来都感到很绝望。现在希望突然出现,大家身上好像都充满了力气,做什么都非常的迅速。 干净的饮用水和食物塞满了整个飞船,大家都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差不多了吧。”周融对着穆行宫道,“想想还有什么要带走的?” “没了吧。”穆行宫清点着清单,道,“能带上的,差不多都带上了。” 准备已经做好,大家即将出发。 虽然在心中对这个星球怀有浓浓的恐惧,但毕竟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真的要走了,大家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舍。 周融和穆行宫聊起两人相遇时的场景,说他们差点弄死对方。 白罗罗好奇道:“那你们最后怎么化敌为友的?” “去他妈的化敌为友。”周融道,“来了头猛兽把我们的队友全给撕了,就剩下我和他逃了出来。” 穆行宫也接了话道:“对啊,然后我们两个累瘫在地上,面面相觑之后,就握手和……” 白罗罗感叹说:“真是动人的友情。” 做好准备,大家便上了飞船。 白罗罗上飞船的时候再三询问雪卉,离开这颗星球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会有影响吧。”雪卉道,“我的父亲母亲当年也是化作人类的到处走……我几乎是一出生就没有见过他们呢。” 白罗罗这才彻底放心。 雪卉和白罗罗站在窗边看着玻璃外面的风景,两人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驾驶飞船是个技术活,好在周融的团队里有勉强懂一点这个的,但是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开是会开,但是只会用最简单的自动导航,要是遇到什么事故他是指望不上的。周融和穆行宫的团队里大部分都是陆战兵种,肉搏机甲玩的溜,但是对飞船这种大家伙就没什么办法了。 雪卉在夺取飞船的时候飞船小心,所以他们乘坐的几乎可以说是一艘完好无损的飞船。 设定好程度,飞船底部的喷气机开始发射出火焰,巨大的船体平稳的缓慢上升。 成功了,大家心中都是一松。 毕竟没有开过这玩意儿,而且是高空作业,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一群人都要交代在这儿。 这飞船是用来运输死刑犯的,只有三四个工作人员,所以连休息仓都十分紧缺。大家还在飞船仓库里发现了一具可以使用的机甲,想来是狱卒们怕犯人暴起准备的最后武器。 白罗罗记得自己就是坐这种飞船到达这个星球的。 雪卉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家乡,心中是满满的兴奋,他贴着玻璃窗站着,看着自己一点点穿透云层,驶向宇宙。 “你出生以后,就没有离开过这里?”白罗罗在他身后问他。 “没有呢。”雪卉慢慢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白罗罗道:“星星也会变成人,真是有趣的世界。” 雪卉闻笑了起来,他慢慢的讲述的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比如他们其实是一个种族,很多星球都是原身。他们是星球,却又不会被星球束缚,想要离开,也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白罗罗说:“那你们会允许人类在你们身上开发物资?” 雪卉道:“为什么不允许呢?有的星球喜欢热闹,便把自己的气候调的适应人类生存,有的星球喜欢安静,就把自己变成极端气候。你们索求的资源,在我们看来不过是鸡肋,只要再过些时候,就能再次获得。” 的确,煤炭也好,石油也罢,对于人类来说珍贵的不可再生资源,在雪卉他们看来或许不过朝夕便又能出现。这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文明,时间在他们身上的流速是完全不同的。 “是么。”这样的论调白罗罗倒是第一次听见,不过话说回来,仔细想想到挺有道理的,他记得他好像看见过论调就是:别说塑料会毁灭地球了,万一是人家地球想要塑料才搞出人类的呢。 白罗罗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 雪卉道:“凌,你在笑什么呢?” 白罗罗说:“没事,想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雪卉从身后抱住白罗罗,软软的说:“凌,和你在一起真的好开心。” 白罗罗没吭声,但在心中也暗暗的说了句我也是。 然而白罗罗也清楚,一旦任务接近完成,他就要面临登出。这种登出是无处不在的,甚至可能是楼上掉下来一条狗直接把你给砸死了。而社和局曾经出现过不愿意离开游戏世界,所以拒绝接触任务对象甚至直接弄死任务对象的情况——当然,最后这个员工直接被社和局起诉了,好像被判了个几十年徒刑。 飞船越升越高,到了宇宙之中。 窗外是无尽的黑色空间和数不清的繁星,雪卉看的痴迷,他道:“这场景好像在梦里出现过。” 白罗罗其实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当初他被运过来的时候关押死刑犯的地方可没有窗户供他们赏景。 周融和穆行宫已经订好了飞船降落的地点,他们是当兵的,对兵力布置比较清楚,说离主星系比较近的地方有一颗矿星,那里人烟稀少,他们可以先降落上去补寄一番再做打算。毕竟就这样开着飞船靠近主星系很可能会被直接击落。 大家都同意了这个计划。自从离开了那颗星球,大家好像都看到了光明的未来。他们既然是死刑犯且被送到这些地方,联盟就应该消除了他们的档案,更不可能对他们发出通缉。 唯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联盟发现飞船失事之后,对他们产生怀疑。不过这事情是雪卉做的,就算再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他们的身上。 大家都破有默契的没有询问雪卉他到底怎么搞定的飞船,有些事情过程真的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足够。 虽然雪卉说他离开星球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白罗罗还是发现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睡眠的时间也在变长。白罗罗担忧的询问雪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雪卉只是说自己有些不习惯太空的环境,缓一会儿就好了。雪卉这么说了,白罗罗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想着快点到达目的地。 雪卉躺在床上,和白罗罗勾画着他们到地球上要做些什么,他有好多好多想和白罗罗一起做的事,对于未来期待的不得了。 白罗罗摸摸他的额头,叫他快睡。 雪卉嗯了一声,慢慢闭上眼睛。 白罗罗见他睡了就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他本来是打算去自己房间休息的,结果路过指挥室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吵杂的吵闹声。 白罗罗皱了皱眉,走进指挥室便看见周融和穆行宫在吵架。 “你们在吵什么?”这两个人性格一刚一柔,平时就相处的很好,至少白罗罗在进入队伍之后从未见过着两人争吵。可今天两人却是面红耳赤,看周融颈项青筋暴起的模样,几乎像是下一刻就要动拳头了。 “域明。”穆行宫咬着牙道,“出了点事儿。” 白罗罗道:“什么事?” 穆行宫道:“我们……遇到了,一群噬金虫。” 噬金虫,这个名字听起来非常普通,却是所星际公民都知道的飞船杀手。它们身体素质极为强悍,甚至可以在宇宙中随意穿行,最喜欢的食物就是金属,因此得名噬金虫。 白罗罗道:“在哪儿?” 穆行宫指了指雷达,白罗罗在上面看到了一片红色的小点。这些小点大概十七八个,慢慢的在朝着飞船靠近。如果一旦让他们其中一只碰到了飞船,运气好就是被融掉外层,运气不好碰到了动力设备甚至有可能直接爆炸。 “有处理方法么?”白罗罗也感到颇为不妙。 “有。”周融很烦躁的说,“这飞船里有一艘机甲,我和穆行宫在争谁驾着出去把这些虫子给弄死。” 穆行宫冷笑道:“他那么粗心大意的人,要是放过一只虫子岂不是我们都完了。” 周融道:“你以为你的身体素质撑得下来?” 穆行宫道:“你他妈凭什么说我撑不下来。” 白罗罗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这两人看似在吵架,但其实都是为了对方好。驾驶机甲出去击杀星虫虽然看起来简单,其实实际操作非常困难,就算成功了,死亡率也非常的高,因为机甲也是金属的,一旦被围攻基本就完了。 白罗罗对系统说:“你驾驶机甲技术怎么样?能确定自己可以弄死这群虫子么?” 系统说:“当然没问题,你不会是想——” 白罗罗道:“我该走了。” 系统沉默。 白罗罗说:“我来吧。” “什么?”穆行宫和周融都被白罗罗这话吓到了。 “我不想和你们争,我只问一个问题。”白罗罗道,“你们有多少把握,完全击杀这些噬金虫?” 周融说:“百分之六十。” 穆行宫道:“百分之七十。” 穆行宫刚说完,周融就恨恨道:“你根本没有百分之七十——” 穆行宫:“哼,老子有。” 白罗罗说:“如果失败了,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么?” “当然知道。”周融道。 击杀失败,就意味着飞船上剩下的十几个人都要陪葬,飞船的外壳被腐蚀之后就很难抵挡宇宙中的各种射线,他们根本走不远。 “所以,我来。”白罗罗淡淡道,“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周融说:“百分之百?” 白罗罗重复了一遍:“百分之百。” 他的语气是如此笃定,让人根本生不出怀疑他的心思,况且,在这种时候,也没人回拿着十几个人的命来开玩笑。更何况这十几个人中,还有白罗罗最疼爱的雪卉。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意外怎么办?”穆行宫还在挣扎,他道,“雪卉呢,你不想想雪卉?” 白罗罗说:“正是因为飞船上有雪卉,所以我才要去。”他神色温柔的看了眼后面的休息仓,微笑道,“只有我能保证飞船百分之百存活。” 周融和穆行宫都想劝白罗罗,但话到了嘴边,他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们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完全击杀那些噬金虫。 白罗罗说:“别等了,带我去飞船那儿。” 周融咬着牙道:“跟我走。” “等等。”白罗罗忽然开口。 周融以为白罗罗改变了主意,眼前一亮,话还在嘴里,就看到白罗罗转身进了雪卉睡觉的屋子。 我去了,小白花。白罗罗在雪卉的唇上印上一个轻柔的吻,祝你好梦。 他做完这一切,便起身离开关上了门,和周融一起进入了仓库。 机甲就在眼前,白罗罗把身体交给了系统。 系统动作熟练的操纵者白罗罗进入了机甲,开始迅速的调试系统。 他的动作如此娴熟,把周融和穆行宫都看呆了,其实他们两人都是陆兵中的佼佼者,有操纵机甲的经历,但每个机甲都有所不同,需要稍作摸索。可眼前的白罗罗,却好像已经进行了千百次这些动作。 “准备好了吗。”系统问白罗罗。 “好了。”白罗罗说。 “我不能保证你活着回来。”系统开始给白罗罗打预防针,“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我可以尽全力杀掉虫子,但是……” 白罗罗道:“行了,我懂了,任务最后的目标,不就是登出么?” 系统说:“你舍得?” 白罗罗说:“舍不得又怎么样。”他闭上眼睛,脑袋上带上了传感头盔。 机甲开始灵活的动了起来,周融开了闸门,在闸门后面看着机甲张开北翼,消失在了黑暗的宇宙中。 穆行宫站在周融旁边,低低道:“他能回来吗?” 周融说:“我不知道。” 穆行宫苦笑,他道:“走吧,去控制台看看。” 遇到凌域明是他们的幸运,这幸运从最初,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他们都在心中暗暗的祈祷着,这让人温暖的幸运,还能继续下去。 章节目录 丛林大佬求生记53 > 系统操纵着白罗罗的身体, 控制着机甲。 在此之前, 无论是机甲还是飞船, 都只存在在白罗罗的记忆中。而当他亲身力行进入了机甲, 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了这是一种什么养的感觉。 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参军, 武器向来都拥有着让人着迷的魅力, 机甲也是如此。 白罗罗没有经过训练, 对机甲一窍不通。但系统却可以控制住他的身体,让他在宇宙之中灵活的跳跃穿行,轻易的击杀掉对飞船产生威胁的噬金虫。 周融和穆行宫在控制室里, 看着白罗罗在宇宙中大杀四方。 周融在军队的时候是个中尉,他也算是见识过不少机甲的人,可看到操控着机甲的白罗罗, 眼里却满是惊艳。 “他以前是不是当过空军?”穆行宫的表情和周融差不多, 他们之前便猜测白罗罗和军队有关,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现在看到白罗罗对机甲的操作, 却基本可以确定了心中所想。 “应该是吧。”周融的表情有点复杂, 他没想到凌域明居然有如此厉害的背景, 他道, “而且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太娴熟了, 在宇宙中飞行跳跃的机甲好像已经经过了千百遍的练习,动作流畅的好像是在表演,让旁人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一只,两只, 三只……危险的噬金虫被白罗罗一一解决。周融和穆行宫悬着的心也在慢慢放下来。怪不得凌域明有这样的自信,他对机甲操作这么熟练,能说出百分之百这个概率,果真不是夸下海口。 “他没问题吧。”穆行宫道,“这么厉害。” 周融道:“可以。” 他们两人不再说话,将所有注意力都投到了白罗罗身上。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噬金虫也在被无情的屠杀着。机甲上配备的武器射出的激光穿透了它们坚实的身体,噬金虫惨叫一声,在黑暗的宇宙中直接炸开,破碎成无数的血肉碎片。 有了机甲的拦截,噬金虫们没有再试图飞船靠近,大家的危机似乎解除了。 就在两人观战时,身后却响起了一个轻轻的脚步声。 周融闻声扭头,意外的看到了本来应该在睡觉的雪卉。 雪卉见到他们二人,开口道:“你们在看什么?” 周融的表情有点僵,他道:“我们……” 穆行宫接下了周融说不下去的话,他道:“我们在看凌域明。” “凌?”雪卉脸上有些茫然之色,他的脚还光着,如果是凌域明在,肯定会催着他穿上鞋,他道,“凌在哪儿呢?” “那里。”穆行宫冷静的指了指宇宙中还在和噬金虫缠斗的白罗罗,道,“正在杀那些虫子。” 雪卉缓步走到窗前,贴着玻璃看着窗外,他看到了在宇宙中跳跃飞行的机甲,愣道:“凌……好厉害。” 的确很厉害,此时的凌域明驾驶的机甲,已经将虫子斩杀了大半,他的身姿如此矫健灵活,在噬金虫的攻击下走转腾挪,轻松的躲过了虫子们的攻击。 事实上穆行宫和周融在心中都松了口气,他们看到凌域明的表现,都觉得他斩杀掉剩下的三只虫子应该没有问题。毕竟之前被十几只围攻的时候,凌域明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可是事实上只有白罗罗知道自己具体的情况,系统道:“你的身体快要不行了。” 白罗罗的口腔和鼻子都开始流血,他虽然屏蔽了痛觉,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衰弱。 “回得去吗?”他这么问系统。 “概率非常低。”系统知道白罗罗在想什么,但他的回答却很冷静,他道:“要么拼死杀掉噬金虫,要么拼那百分之一的几率,冲回飞船。”还有三只虫子,它们可不会让白罗罗轻松的回到飞船上。 白罗罗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我选前者。” 系统迟疑道:“你确定?” 白罗罗说:“我确定。”他本来还想再见一次雪卉,但现在听系统这么说,恐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好。”系统应了一声。 雪卉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玻璃窗,好像在隔着玻璃抚摸着在宇宙之中驾驶着机甲的白罗罗。 见到他紫眸中的浓浓担心,周融忍不住道:“雪卉,你也别太担心,域明肯定不会有事。” 穆行宫道:“对,不会有事的。”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凌域明又是手起刀落,斩杀掉了两只虫子。 周融见状,在心中不由的感慨凌域明的身体素质真是够硬,驾驶机甲对身体会产生巨大的负担。时间越长,负担越重,到后面身体如果承受不住,极有可能造成不可回转的伤害。而看凌域明身姿矫健,动作之间没有一丝停顿,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极高的水准。 应该不会有事吧,周融心中焦躁的想着。 就剩下了一只噬金虫,大家的心都缓缓的放下,然而就在此时,却出现了一个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意外。 凌域明的机甲身形突然僵住,像是失去了动力一般,漂浮在了宇宙之中。 “怎么回事?!”穆行宫悚然道。 “是不是机甲出问题了?”几乎是刹那间,周融的额头就冒出了一层的冷汗,他重重的捶打了一下玻璃,道,“动力装置故障?” 穆行宫瞬间面如死色,动力装置是机甲的核心驱动,一旦出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这机甲之前,还有一只蠢蠢欲动的噬金虫。 “凌——”雪卉也察觉了什么,他的某种充满了恐慌,他道,“凌——” 他后面的话还未出口,眼前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机甲便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没有声音,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眼前的场景雪卉的眼中变得缓慢了起来,他甚至可以清楚看到机甲发出白光,爆炸,碎裂的所有过程。 机甲的爆炸余波,将最后一只的噬金虫吞噬掉了。 三人的眼前仿若出现了一朵耀眼的烟花,绚烂却短暂。 “不!!!!”雪卉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哀嚎,身形微闪,竟是消失在了飞船里。 周融和穆行宫本来就被突然爆裂的机甲吓的不轻,突然消失的雪卉更让他们措手不及。 “雪卉——”周融嘶声道。 “他去哪儿了?”穆行宫咬牙道,“雪卉??” 片刻后,雪卉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只不过这次他出现的地点却是飞船之外。他的身体停在宇宙之中,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爆炸。 一切都粉碎了,机甲,噬金虫,还有操纵机甲的人。 雪卉的紫眸之中噎满了泪水,却迟迟不肯落下,他伸出手,捏住了一块碎掉的机甲碎片,慢慢的垂了头。 “凌。”雪卉喃喃。 爆炸之后,驾驶机甲的人甚至不会留下尸体。雪卉慢慢的漂浮过去,只在残骸之中找到了几片破碎的衣物。 “凌。”他有些呆滞,似乎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这是雪卉第一次品尝到离别的味道,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雪卉!!雪卉!!!”周融在飞船里叫着雪卉的名字,他也不知道雪卉能否听见。 “他到底是什么?”穆行宫悲伤的表情里,带了些复杂,他道,“雪卉和凌域明,到底是什么?” 显然他们不是人类,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漂浮在太空之中。 雪卉的表情开始变得疲倦,他手一挥,眼前所有的碎片都聚集成了一团,但他却依旧找不到凌域明的痕迹。 “不好玩。”雪卉说,“这和我想的不一样。”他还有那么多期待的景色没有看,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和凌一起做,为什么却突然变成了这样。 对于星球而,死亡也是一件漫长到极点的事。他们从不会考虑分别,因为于他们而,出生即为永恒。 但人类不一样,人类太脆弱了,脆弱的好像羸弱的星火。几只噬金虫,就能将他们击的粉碎。 雪卉脸上的疲惫之色愈浓,整个人缥缈的好像要消失了一般。 周融和穆行宫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揪住,他们是军人,理应见惯了生离死别。但当战友的生命真的消逝在了他们的眼前,他们却发现有些事情就算经历过再多,也是习惯不了的。 周融的拳头在玻璃上砸出了血痕。 穆行宫则一直沉默。 他们看着宇宙中的雪卉,思考着很多问题。 “他还会回来么。”穆行宫最后这么问。 “我不知道。”周融低低道。 玻璃窗外面的雪卉,很快给了他们答案。他白色的头发开始变得越来越长,像是蚕吐丝那般,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雪卉的表情疲惫到了极点,他的紫眸中是一片看不到头的哀愁,里面一直闪烁着的明亮星星好像也熄灭了。 周融和穆行宫见证了这奇迹的一幕。 雪卉的长发将他和机甲爆炸的碎片全部包裹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子。在茧子形成之后,便缓慢的化作点点光晕消失在他们两人眼前。就好像是陨落的星星,再也不会在天空中升起。 周融和穆行宫看呆了,当雪卉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周融才轻轻道了句:“你看到了吗?” 穆行宫说:“我看到了。” “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周融垂了头,苦笑,“这要真的是梦,该多好。” 穆行宫没说话,伸手拍了拍周融的肩,眼圈红了大半。 他们二人,都以为这是最后一次见到雪卉。 直到六年后,穆行宫和周融去参加了一个星际集会。 六年前,雪卉消失不久后,他们就到达了周融所说的那颗矿星。然后迅速离开了飞船,在黑市办理了身份信息,开始在几个黑市之间辗转。 周融本来以为偷盗飞船的他们,会被联盟通缉。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联盟居然从来不曾提过飞船被抢夺的事情。而他们几个逃离星球的死刑犯,也被抹去了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融和穆行宫开始重新生活。他们开了一间小店,修理交通工具为生,日子平淡又安稳。 不过大家都是捡回一条命的人,也不求其他什么刺激的生活了。 队伍里有些人离开了,但大部分人都还在一起,并且想要在一起度过余下的岁月。 当年雪卉和凌域明消失的事情,在他们队伍中掀起了波澜,大家都为凌域明的离去感到悲痛,对雪卉的消失感到震惊。 视频中,雪卉好像一颗燃烧殆尽的流星,坠落在黑暗的宇宙里。 他们从来都不觉得雪卉会回来,然而几年过去,他们却再次看见了雪卉。 第一个看见雪卉的是袁殊泽,他指着集市上的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愕然道:“那个人是不是雪卉?” 众人一齐看过去,看到了屏幕上出现的身影。 那是一个深色冷漠的男人,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他的眼睛是纯粹的紫,浓郁的有些隐隐发黑。男人有着一张漂亮的脸,但他这样的长相却并不会让人生出亵渎之心,因为那雪风般冰冷的气质,即便是隔着屏幕,也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瑟缩之意。 这是雪卉?这是当年那个笑的灿烂,哭的随意,天天对着凌域明像个孩子般撒娇的雪卉? 众人心中生出浓浓的疑惑,但脸却做不了假,这张脸的确和雪卉一模一样。 屏幕上正播送着一则新闻,说人类又和其他星系的其他种族达成了协议,可以扩张生存地点,并且表示新的星系有着极为丰富的矿产和各种人类紧缺资源。 在这则新闻中,雪卉是以上宾的身份出现的。他坐在主座上,表情冷淡的捏着一支笔,正在低头签写什么文件。 袁殊泽看着他发起了呆,最后新闻结束,他才呆呆道:“雪卉到底是什么种族?” “好像是星族。”周融以前当过军人,所以知道一点。这个种族非常的神秘,人类对其所知甚少,并且他们的身份是被严格保密的,只有极少一部分知道他们的存在。 “星族?”穆行宫也没听过,道:“那是什么种族?” 周融道:“就是星球的意思。”他并没有见过星族,所以当年雪卉带着凌域明离开时,只是心中有所怀疑,不过眼前这一幕却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所以,雪卉就是那颗星球?”袁殊泽道,“那、那我们再去那颗星球上,可以见到雪卉吗?” 周融说:“我不知道。” 虽然没有肯定的答案,但大家还是很有默契的踏上了旅程。 时隔六年,那颗原本用来投放死刑犯的星球已经被改做了其他的用途,据说上面有着人类非常渴求的一种矿产资源,再加上那里环境特殊,所以发展了繁荣的旅游业。 周融他们再次踏上了这颗想要拼命逃离的星球。 这里不再荒蛮,充满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到处都是旅游团,还有一些人文设施,全然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里冬天是不是很冷?”到来这颗星球的第一天,周融这么问这里的人。 “不冷啊。”在这颗星球上卖纪念品的商贩一脸莫名,他道:“这颗星球四季如春,根本没有冬天。” 袁殊泽听到这话,再也没有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周融和穆行宫都沉默了。 袁殊泽道:“雪卉……明明那么喜欢冬天,你们说,看见域明哥走了,他是不是特别的难过。” “我对不起他。”周融心情低落至极,他道,“如果当时是我去的……” 穆行宫沉沉的叹气。 然而逝者如斯,离开的人永远也不会回来。 他们在这颗星球上转了一圈,看到了许多熟悉的景色,也看到了很多巨大的变化。 这颗星球上的动物们都不再像之前那么有攻击性,反而对人类非常的友好。周融他们想找到离开这颗星球时,雪卉带他们去的木屋,但那地方在丛林深处,没有人引导,他们根本找不到具体地点,于是只能作罢。 直到离开,他们都没能再见雪卉一面。 “是他不想见我们吧。”穆行宫道,:“他肯定知道我们来了。” 袁殊泽有点失神,他想起了自己和凌域明及雪卉度过的时光,现在想来,那时候他们日日处在危险之中,却有一种别样的快乐。 “雪卉,再见。”周融在离开时,对着眼前的景色轻轻说了声,“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 穆行宫说:“抱歉。” 袁殊泽自从踏上这颗星球眼泪几乎就没有干过,他打着嗝,道:“雪卉,我好想你。”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枝头盛开的猫咪的白花,白色的花瓣飘落在众人的肩头,周融捏起一片,轻轻的放进了兜里。 星球的时光是那么漫长,人类的生命于他们而不过呼吸之间。但就是这呼吸之间的短暂时间,却都流逝在了指缝中。 周融不知道雪卉最后会不会忘记他们,甚至忘记凌域明,他只知道,他会将凌域明和雪卉,放在心中一辈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白罗罗醒来了。 他躺在修养仓里呆滞的看着头顶。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上前查看他的情况,见他这幅模样也没有催促,非常善解人意的给他留了缓和的时间。 这次任务拿了a+的评价,但白罗罗却觉得特别的累,他伸手抹了一把脸,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系统走的时候还叮嘱他,叫他好好调节,不要太过入戏。 白罗罗苦笑着说好。 系统说,假的就是假的,你要分清楚现实和任务。 白罗罗说:“我知道了,谢谢。” 系统最后补了一句:“别投诉我嗑瓜子啊。” 白罗罗无奈道:“记得了记得了,不会投诉你的,我这不是还跟着。”然后系统就走了,白罗罗也醒了。 温热的水洗去了白罗罗身上的疲惫,但他还是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他回到了自己的休息间,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而更糟糕的是,他睡过去后居然还做了个关于雪卉的梦。 梦里的雪卉哭哭啼啼的扯着他的袖子求着他不要走,白罗罗摸着他的头安慰他叫他别哭了,雪卉却不肯停,只是一个劲的流泪。 白罗罗被他哭的心都要碎了,他相对雪卉说自己不走了,可是心中却清楚那不过是谎——早晚要被拆穿的。 就这样,白罗罗的身影逐渐在雪卉面前逐渐淡去,他看着雪卉哭的满脸是泪的表情,终于从梦中挣扎着醒了过来。 又是一头冷汗,白罗罗伸手在自己额头上抹一下,他看着天花板,开始沉默的发呆。 白罗罗身上的这种情绪的异常很快被其他人发现了,他有经验的同事催促他赶紧去做个情感析出。 白罗罗躺在床上装死,道:“那个有用么?” 他同事李浅道:“当然有用了,不然我叫你去做干什么。” 白罗罗道:“不是说三四个世界才用做一次……” 李浅无奈道:“的确啊,要是你的评分只能拿个c或者d,那你隔几个世界再去做也没什么。”但偏偏白罗罗是个能拿a+的异类,这种情况李浅倒是只见过一两个人。 白罗罗说好。 李浅反复重申道:“你一定要去啊,别说我没提醒你。” 虽然打不起精神,但在李浅玩命的催促下,白罗罗第二天就去做了个情感析出。 情感析出那儿的工作人员还记得白罗罗,见他又来了,有点惊讶道:“怎么又来了?” 白罗罗说:“嗯,不太舒服。” 余姐让白罗罗刷了工作牌,低下头检查了白罗罗的资料后叹道:“居然是个a+,后生可畏啊。” 白罗罗没精打采的嗯了声。 余姐见他精神不好,安慰道:“没事儿,做个情感析出就好很多了,你先躺下。” 白罗罗乖乖的躺好。 和上次一样,余姐将金属片贴到了白罗罗的脑袋上,然后启动了程序。 白罗罗朦朦胧胧的陷入了浅眠之中。 几个小时后,当白罗罗从梦中醒来。 余姐道:“感觉怎么样?” 白罗罗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道:“挺好的。”说真的,他还真有种焕然新生的感觉,之前浓烈的情感被抹去了大半,他记得雪卉这个名字,这个人,心中悲伤的感觉却淡了许多,就好像这些经历都从立体变成了纸片,无法再让他对这个人产生共鸣。 白罗罗思索了一会儿,疑惑道:“这情感析出,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余姐一边收拾器材,一边和白罗罗解释,她道:“这其实是一种抑制手段,可以淡化你脑内最激烈的情感,所以每次从任务世界回来,如果反应太强烈,一定要在三天内来做情感析出,不然容易出现误差。” 白罗罗差不多懂了,他道:“这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 余姐道:“没有什么影响的,我举个例子吧,人就像一个水晶球,感情就是灰尘。灰尘太多会影响水晶球的亮度,我们这工作就是把灰尘抹一抹,让你不至于被影响。” 这比喻非常的生动,似乎很有道理,但白罗罗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余姐道:“别想那么多了,这只是一种帮助员工恢复的手段,人就是容器,哪里能容纳那么多的情感。” 白罗罗闻站了起来,出去了。 a+的任务评价,在社和局里是非常少见的。因为白罗罗的这个任务评价,他的领导还因此还特意当面夸赞了他一番,并且直接让财务划给了他这个任务的补贴。 白罗罗收到银.行.卡通知短信的时候被上面的数值震了一下,他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没看错——真的是五开头的六位数。 这笔钱加上之前的存款已经足够在这里付个首付了,白罗罗开始拿到钱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置信,不过想到上个世界任务的提成便很快冷静了下来。 应该就这么多吧,白罗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如果他再做几个任务,差不多就能在市区里全款买套小户型。在这寒冷的世界里,只有这点存款数字能温暖人心,白罗罗感慨的想。 拿了补贴的白罗罗请局里的同事们吃了顿饭,同事们很高兴的都来了。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喝的晕乎乎的,白罗罗不怎么喝酒,所以还算清醒。他有个喝的比较多的老一辈同事拍着他的肩膀说羡慕他,白罗罗笑道:“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也可以做啊。” “这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事。”那同事在社和局做的是后勤,并不能像白罗罗一样接任务,他整张脸因为酒精变得通红,说话也有点大舌头,他含糊道,“我们是想做,没那个条件……社和局的任务对象其实筛选的非常严苛,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局里能做任务的就那几个。” 白罗罗一直以为自己是闯了狗屎运才进了社和局,没想到还有这个内情在里面,他道:“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那同事含含糊糊的说,“要是我知道了,不就自己先去做了。” 倒也是这个道理。白罗罗喝了口酒。 吃完饭,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白罗罗打了个车回了家,到楼下,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白罗罗。”秦百川靠在他的车旁边,嘴上还叼着烟,看见白罗罗从出租车上来,叫出了白罗罗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儿?”白罗罗的脸有点红,他咳嗽几声,道,“等了我多久了?” 秦百川说:“没多久。” 白罗罗不太信,他看见秦百川嘴上叼着的烟已经快要烧完了,显然已经在这里站了挺久,他道:“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秦百川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过来看看,要是没遇到你就算了。” 白罗罗道:“哦……”他喝了些酒,脑子有点迟钝,和秦百川对视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红着脸道,“那、那要不要上去坐坐?” “好啊。”秦百川也没有推辞,直接同意了。 于是白罗罗只好领着秦百川去了自己的屋子。他上楼的时候还在想,秦百川来找他干什么呢,都这么晚了…… 到了白罗罗的住所,白罗罗准备给秦百川泡杯茶。 秦百川在白罗罗的家中坐定,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白罗罗的住所,他忽的道:“以前交过女朋友么?” 白罗罗正在低头捣弄着茶叶,听到这话有点没反应过来,呆呆的说了句:“没啊。”片刻后才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百川说:“没什么,就想问问,介意我抽烟么?” 白罗罗说:“不介意,你抽吧。” 秦百川这才点起一根烟,不得不说,他长得好看,气场又足,冷着脸不笑的模样看起来非常不好接近。白罗罗脑子有点转不动,倒好茶之后就坐在了秦百川的旁边。 秦百川喝了口茶,慢慢道:“茶不错。” “是我爸留在这里的。”白罗罗道,“我也不会喝,偶尔拿出来接待一下客人。”他爹最喜欢的就是下棋和喝茶,对这两门也颇有研究。只是可惜白罗罗没有遗传他爹的雅兴,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 秦百川说:“你是又出差了十几天?” 白罗罗点点头。其实他有点困了,昨晚任务之后没怎么好好休息,再加上喝了点小酒,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秦百川说:“很辛苦吧?” 白罗罗傻笑着:“还好吧。”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很辛苦,毕竟这种去其他世界出差的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况且福利也很好,除了每次做完任务之后心情的落差,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秦百川说:“不辛苦么?”他说着话,突然将脸凑到了白罗罗的面前。 白罗罗被靠近的秦百川突然靠近的大脸吓了一跳,他看着秦百川的眼睛条件反射的想要后退,口中结结巴巴道:“还、还好啊。” 秦百川停住了动作,他说:“是么。” 白罗罗觉得秦百川真是有些奇怪,他犹豫片刻,迟疑道:“你有什么事嘛?” “没事儿。”秦百川说,“就是想来看看你。” 这话就略微有些暧昧,白罗罗倒是没有品出来,他对这些事情向来有些迟钝。 两人没了话题,屋子里便沉默了下来,白罗罗困的不得了。可秦百川又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也不好催人家,毕竟看情况秦百川已经在楼下等了他很久。 秦百川安静的抽着烟,烟雾在屋内缓缓缭绕,似乎连他的面容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白罗罗困的头一点一点,最终没能忍过去,直接偏了头,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百川静静的凝视着白罗罗的睡颜,在确定白罗罗睡着后,他靠的离白罗罗近了些,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凝视着白罗罗的面容。 “真是笨啊。”秦百川发出一声喟叹,用手指戳了戳白罗罗嘴角的梨涡。能在其他人面前这个毫无防备的睡着,大概也就只有白罗罗了。 不过虽然笨,但是的确很可爱。秦百川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女人,事实上他对谁都没有动过感情,唯独在白罗罗面前有所不同。 准确的说,只有在白罗罗的面前,他才觉得自己真正的像个正常人类。 秦百川眼里流露出笑意,慢慢靠近了白罗罗,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白罗罗的唇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柔软,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温度也有些偏高。 如果可以,秦百川很想就这么深深的吻下去,但他最终忍住了,熄了烟,弯下腰把白罗罗抱进怀里送入了卧室。 白罗罗依旧睡的香甜,全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秦百川有点没忍住,用牙齿咬了口白罗罗的下巴,听到白罗罗不舒服的哼唧一声,笑了:“你倒是睡的安稳,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白罗罗砸了咂嘴。 秦百川见状叹了口气 ,觉得他是真的拿白罗罗没什么办法,他自自语道:“算了,慢慢来吧。”要是进展的太快,他还真怕把白罗罗给吓跑了。毕竟这人纯的跟只兔子似得,要是发现他是只狼,恐怕会吓的蜷起耳朵躲回草丛里。 秦百川给白罗罗盖好被子,起身走了出去,在这种事情上,他向来都不急,毕竟他可不会让到了嘴边的肉轻松跑掉。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54 > 做了这个a+的任务, 白罗罗拿到了三个月的假期。任务评级越高, 假期越长, 也不知道如果做出个s级的评价来, 会不会直接休假半年。 放假之后, 白罗罗整个人都懒懒散散, 也不早起了, 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起来之后随便做点东西吃吃。 白罗罗的妈妈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白罗罗说过几天吧, 他想自己先缓个几天。 毕竟是去其他世界出差,还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白罗罗回来之后还得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态,适应适应自己在现实世界的生活。 按照白罗罗原来的打算, 他是想在家里昏天黑地的睡个几天, 但秦百川却开始约他出去玩。 那天白罗罗睡着之后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秦百川自然没了踪影。白罗罗醒了之后给秦百川去了个电话, 说实在是不好意思, 自己喝多了, 没撑住直接睡了过去。 秦百川说:“嗯, 没事儿, 不经常喝酒吧?” 白罗罗说:“还行。”他的确不经常喝酒, 公务员又不用应酬什么,天天.朝九晚五除了偶尔喝同事聚会,就没有喝酒的机会了。 秦百川说:“有空出来玩?” 白罗罗的头还因为宿醉疼着, 道:“去哪儿玩?” 秦百川随便说了个地方, 白罗罗一听,应道:“行啊,什么时候去。” 秦百川说:“我晚上来接你吧。” 白罗罗应下了。 秦百川约白罗罗的地方是个清吧,环境很不错,可以看书听音乐聊天,还养了几只肥噜噜的猫。 白罗罗倒是挺喜欢动物的,动物对他的感觉好像也不错,其中一只神色高冷的大喵在他身边转了几圈,然后更加高冷的跳到了白罗罗的腿上开始蹲着。 秦百川见状道:“没想到你还挺招动物疼的,没养点什么?” 白罗罗道:“小时后我家不是养过大狗么,结果后来出了车祸,就再也没养过了。” 秦百川闻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片刻后才道:“哦,我记得那狗,是不是黑黄色的,名字好像是叫玉米?” 白罗罗惊喜道:“你还记得啊?” 秦百川说:“记得,你不是还把它带来过幼儿园么。”还吓哭了不少小朋友,最后被老师批评了一顿。 两人又说起了一些小时的事,白罗罗才发现秦百川的记忆力真的好,但凡白罗罗记得的事情他都记得,还能补充很多细节。 白罗罗道:“你真厉害,这些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秦百川笑了笑,他道:“有些事情记得太清楚,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白罗罗只当秦百川在自谦。 说到小时后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感缩进了许多。 即便和秦百川的相处时间不算太长,但白罗罗依旧能感觉到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谈举止,待人处事,都很有分寸,既不会让人感觉太过亲密,也不会有生疏之感。和这种人打交道是很舒服的,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之前白罗罗同意和秦百川一起旅游的原因。 有了这一天晚上开头,秦百川开始经常约白罗罗出来玩。 看得出秦百川的业余生活很丰富,家庭条件也十分优越,第一次他约白罗罗去马场骑马的时候,白罗罗还有些犹豫。 秦百川却是笑道:“不是我的马场,是我一个朋友的,之前帮了点他的忙,得了张会员卡。看最近天气凉下来了,才想着邀你去,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白罗罗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去了之后,马场里倒是没有很多人,秦百川亲自给白罗罗选了匹马,又递给他一套专业的装备叫他换上。 白罗罗换好之后,秦百川眼含笑意的赞道:“身材不错啊,我以为你们坐办公室的都不怎么运动呢。” 白罗罗道:“我挺喜欢打篮球的。” 秦百川道:“哦,等有空了约一场。”他的目光在白罗罗那双被马裤衬的修长的双腿上滑过,并没有多做停留便移开了。 进了马场之后秦百川开始亲自指导白罗罗骑马。 作为一个新手,白罗罗有些紧张,在马背上僵的像块木头,动也不敢动。 秦百川见白罗罗鼻尖上冒着汗珠,道:“别怕,这白马是马场里脾气最好的,很适合新手,你慢慢来,不用紧张,我在呢。” 白罗罗点点头。他身下的是匹漂亮的白色公马,看得出经过精心的照顾,皮毛油光水滑,鬃毛也整齐飘逸,全程都十分安静,看得出性子很稳。 秦百川道:“还怕么?” 白罗罗道:“嗯……好点了。” 秦百川观察了一下白罗罗的情况,开口道:“别怕,我牵着马呢,我先带着你走一圈吧。”说着吧,他拉起了白马的缰绳,带着白罗罗开始往场地边缘走去。 这位于郊外的马场十分广阔,看得出造价不菲,白罗罗作为一个工薪阶层出生的孩子,自然不可能接触到这些场所。 而秦百川,却像是对这些已经非常熟悉了。 带着白罗罗走了一圈,白罗罗终于不再紧张,开始自己尝试性的策马小跑起来。于是秦百川也上了马,跟在白罗罗身后。 两人在马场里待了一天,然后白罗罗请秦百川吃了个晚饭,才各自分手回家。 在分开时,秦百川又约白罗罗过两天出来玩,说带白罗罗去玩玩枪。 男人都是喜欢热武器的,白罗罗也不例外,但他听到秦百川的邀请后,欣然点头应下了。他的朋友不多,如果能和秦百川当朋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秦百川在楼下看着白罗罗慢慢的上了楼,他点起一根烟,看到白罗罗住所橙色的灯光亮了起来。 秦百川微微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秦百川看了看号码,接了起来。 “什么事?”没了在白罗罗面前的那种柔和态度,秦百川的表情冷淡的吓人,他熄了烟坐进车里,漫不经心道,“我在外面。” “不知道。”秦百川语气冰凉,如果此时的白罗罗看见他,一定会被他的表情吓一跳,他说,“还有其他事吗?没事我挂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秦百川直接按下了结束通话的按钮。 他心情因为这个电话受到了影响,但在离开之前,他望白罗罗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又柔和了下来。 放假三个多月,白罗罗只回家待了一周,剩下的时间都和秦百川在一起。 秦百川约白罗罗去玩的东西各式各样,这些东西大多都很有意思,他似乎对市区附近的所有娱乐项目都非常了解,就没有不熟悉的。 白罗罗实在是有些好奇,便问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秦百川说:“我啊,还没工作呢,要不要你给我介绍一个?” 白罗罗道:“你别开我的玩笑了。” 秦百川道:“没开玩笑啊,我现在确实没工作。”然后他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说自己把工作全都辞了,现在就是在到处玩。 白罗罗感叹道:“啊,真好啊。” 秦百川说:“好吗?还行吧。”他倒是想做工作,只是家里人都不让,他妈更是整天以泪洗面,一副心疼他患了绝症还不好好享受生活的模样。秦百川看了觉得麻烦,干脆就依了他们。 白罗罗傻乐,说:“我的梦想就是你这样啊,赚够了工资,到处去玩,娶个老婆……” 秦百川听到白罗罗说的话,眼神微微顿了顿,他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白罗罗正想描述自己喜欢的女孩,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一张模模糊糊的脸,那张脸和雪卉有七八分相似。但这感觉不过一闪即逝,很快就消散了。白罗罗愣了愣,缓缓道:“温柔一点吧,性格好就行。” 秦百川说:“哦,这样啊。” 白罗罗说:“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秦百川想了想,慢慢道:“我大概,没喜欢过什么人吧。” 这话要是别人说话,白罗罗可能会觉得他在装逼,但在秦百川的嘴里却是如此的自然,白罗罗觉得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秦百川说:“不过现在正在尝试喜欢一个人。” 白罗罗说:“感觉怎么样?” 秦百川嘴角往上勾了勾:“不坏。” 世界上最幸福的是,大概就是有一个和你格外默契合拍的人,他知道你需要什么,知道你喜欢什么,知道什么会让你最舒服,而在秦百川身上,白罗罗感受到了这一点。 和秦百川在一起太舒服了,舒服的白罗罗都有点迷失其中。他和秦百川默契非常,几乎到了他说出前一句话,秦百川就能毫无困难的补上后一句的地步。 这样合拍的感觉实在不赖,以至于到了下一个任务时间,白罗罗还有点依依不舍。 “又要出差?”两人在酒吧里坐着,面前放着调配的非常漂亮的马天尼,秦百川说这话,把玻璃杯上的橄榄取下来,放在口中慢慢咀嚼,他道,“这次去多久?” “十几天吧。”白罗罗说,“我也不确定。”按照一般人物流程,是十几天没错,可白罗罗也不能说死了,万一突然出什么意外了呢。 秦百川说:“行,去吧,我等你。”他说完,温柔的笑了起来,“早点回来哦。” 白罗罗心中猛地一颤,不知怎么的就在秦百川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但他很快醒悟过来这不过是他的错觉,毕竟那个人只存在于任务世界里。 “嗯,我会的。”白罗罗说,“等我回来。” 秦百川点点头。 作为一个拿到了少见a+评价员工,就算白罗罗很迟钝,也能看出上级对他的重视。 在他进入修养仓之前,领导还反复询问了他的状态,说如果没有调整过来可以再给他一段时间假期。 白罗罗拒绝了领导的好意,说自己感觉差不多了。于是经过几天的准备,他再次躺进了休眠仓。 营养液从管道中灌入休眠仓,白罗罗的头开始变得沉,浓浓的睡意席卷而来。 系统的机械音响了起来,将白罗罗从昏睡之中唤醒。 然而白罗罗睁开眼,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他迟疑道:“系统,我醒了?” “醒了。”系统的声音有点冰,他道,“你好,我是一六□□三系统。” 白罗罗道:“你认识一四七二么?” 系统道:“认识,怎么了,你要投诉他?” “哦不。”白罗罗道,“我就随便问问。” 系统道:“哦,我就说一四七二的是个很优秀的系统,应该不会被人投诉的。” 白罗罗品味着这话怎么觉得有点怪呢……但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因为系统已经开始提问他是否要接收这个世界线的资料了。 “接收。”白罗罗道。 记忆很快就灌入了白罗罗的脑子里。 不得不说,白罗罗也是经历过好多个世界的老员工了,但就算他是老员工,他还是被记忆吓的不轻。 因为他穿过来的人,几乎是一接触任务目标就惨死,然后以灵魂姿态看到整个故事。 任务目标的名字叫林昼眠,是个瞎子。不过虽然他是瞎子,但却比一般人厉害的多,他似乎可以看到常人不能见之物,对于阴阳之事深有研究。 白罗罗穿的人叫周致知,也是个搞这些东西的,只不过他和林昼眠最大的区别是,人家是真本事,他是冒牌货。 因为得罪了人,周致知被抓到了林昼眠面前。 林昼眠指着面前的空地,问了周致知一个问题,他说:“这是什么?” 周致知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哆哆嗦嗦的说这是地板。 林昼眠便随意挥了挥手,道:“带他下去吧。” 因为这句话,周致知直接没了性命。而没了性命的他居然没能去投胎转世,而是成了一个游荡在凡间的幽魂,并且不能离开林昼眠百尺内。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幽魂周致知的眼里,林昼眠像是一个滚烫火热的太阳,烧的他快要融化。可他偏偏逃不掉走不脱,只能日日夜夜煎熬,直到,林昼眠也遇到了意外。 死后的周致知才明白,有些事情,的确是他不能碰的,只可惜大祸已酿成,一切都为时已晚。 白罗罗看到这样的剧情觉得有点懵,他毕竟是个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唯物主义永刻心中,牛鬼蛇神于他来说理应都是浮云一般的存在。 于是白罗罗朝着系统提出了这个问题。 系统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复杂道:“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的。”其他人都在恐慌为什么剧情会这样,就白罗罗问出如此直击灵魂的问题。 “大概是科学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吧。”系统道,“有点类似以前的人们看到月食都觉得是天狗食月,恐慌不已,等到科学发展之后,却又发现那其实只是一种自然现象。或许再等一次科技大爆炸,人类就会发现灵魂的存在也能用科学来解释?” 白罗罗说:“卧槽,你说的贼有道理。” 他刚说完,就有几个人推开小黑屋的门,把绑的严严实实的他,从屋子里拖了出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画面倒是个上个世界有些像。 白罗罗的手脚都被捆了个结实,像个粽子一样被丢到了任务目标林昼眠面前。 林昼眠坐在白罗罗面前的黄花木椅子上,闭着眼睛,淡淡的开了口:“就是他?” “是的,林爷。”其中一人道,“就是他。” 接着,白罗罗便眼睁睁的看着林昼眠指了指面前的地面,说出了和系统给他的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话,他问:“这是什么?” 白罗罗低头看去,看到了红木的地板。 白罗罗:“……卧槽,他在说什么。” 系统说:“你等着啊,我给你开个金手指。” 他话语落下,白罗罗的面前就真的出现了什么,白罗罗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仔细凝视之后,才确定不是自己眼睛瞎了而是这东西就这幅尿性,他震惊道:“这是一片马赛克?!” 没错,再白罗罗面前的地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只可惜社会主义的接班,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白罗罗啥也看不见。 系统沉默三秒,白罗罗居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绝望的味道,他说:“这东西太血腥居然被马赛克了。” 白罗罗:“(⊙v⊙)。”所以他这是一来这儿就马上要登出了吗。 好在系统机智道:“没事,我可以看见,你告诉他,是只黄鼠狼。” 白罗罗说:“是个黄鼠狼。” 林昼眠的手指敲了敲桌椅,继续道:“什么毛色的黄鼠狼。” 系统继续给白罗罗作弊,说:“棕色的,尾巴还断了……我也看不太清楚啊,这马赛克系统太哔——哔——了吧。” 白罗罗听着系统的话,心想原来系统说脏话居然是要被消音的。 白罗罗赶紧按照系统的描述简单的告诉林昼眠。 林昼眠缓缓的点点头;“你师父是谁?” 白罗罗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道:“我没有师父,都、都是自学成才。”周致知的确是没有师父的。事实上他既对风水毫不了解,也对阴阳一窍不通,就是个神棍。 林昼眠沉默了下来。 旁边的人见状,上前问道:“先生……这人……” “暂时留在我身边吧。”林昼眠道,“他既然看得见,就是同道中人,那也不必做的太绝。” 旁人点头称好。 林昼眠道:“你叫什么。” 白罗罗道:“我叫周致知。” 林昼眠道:“名字倒是好名字,只是你却配不上。” 白罗罗一直跪在地上,虽然没看见林昼眠的表情,但也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轻视之意。也对,做这行最忌讳的就是行骗之事,不过既然白罗罗能看见些东西,便说明他应该有这个天赋,而且天赋不浅。只可惜走了邪路。 “带他下去。”林昼眠道,“同他说说,这里的规矩。” “是。”手下人应道。 白罗罗像一只死狗一样被拖了过来,又被人像死狗一样拖了下去,那些人动作十分粗鲁,对待白罗罗的态度也相当不好,看起来是很厌烦他。 给他解绑的时候,还有人在嘟囔,说先生怎么看上了这么个人,语气之中全是愤愤不平之意。 “先生的事情轮得到你置喙?”另一人道,“说话注意点。” 埋怨的人闻赶紧住了嘴,给白罗罗解开了手上的绳索。 被捆的太久,白罗罗整个人的手脚都僵住了。他在地上活动了好一会儿才活动开,那人说:“周致知对吧?你以后就住二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面有干净的衣服,你去洗个澡,换上新衣服。” “好。”白罗罗应道。 “不要到处乱走。”那人继续道,“有事情我们会来找你,如果你到处乱走被人发现了,会是个什么下场我们可不能保证。 白罗罗继续点头称是。 那人道:“你去吧。” 白罗罗得了话,起身去了二楼。这一共有四层,底下一层是用来接客的,二层是客房,三层和四层都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反正林昼眠不住在这里。 白罗罗上去的时候脚有点疼,似乎是被抓来的时候伤到了。 说到周致知,这人也确实是活该。他根本不懂什么风水堪舆,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大师的模样。若说他只想着骗点钱财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居然看上了自己主顾刚年满十八的女儿。于是硬是想出了一些谎,说什么主顾的女儿名犯孤煞,唯他可解,只要同他睡一晚上让他的阳气入了她的体,便可破了这样的命格,让主顾财源广进,升官发财。 而主顾居然信了周致知的鬼话,把他哭着求着的女儿绑了丢到了周致知的床上。 只是周致知还没得手,就被人绑了去,直接揍了一顿后见到林昼眠。而如果按照原世界线的发展,没能回答林昼眠问题的周致知直接丢了性命。 躺在床上的白罗罗回忆了一下,发现周致知干过的坏事儿,还真不止这一件。 白罗罗说:“这样的人居然没有被警察抓走?” 系统说:“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白罗罗道:“他运气也太好了吧。”周致知干过不少缺德事,但都运气很好,比如说他今天说主顾给他一笔钱,做了法事之后明年就有升迁的机会,结果他主顾第二年真的就升迁了,便将他的名号传了出去。这样的巧合大大小小的凑在一起,竟是莫名其妙的拼凑出了一个厉害先生的模样。 白罗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系统没答,反问道:“嗑瓜子吗?” 不知怎么的白罗罗却从系统的这句嗑瓜子吗里听出了一点熟悉的味道,他狐疑道,“我们真的没见过面?” 系统说:“没有啊。” 白罗罗说:“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嗑瓜子?” 系统说:“你在我们那儿都出名了,大家都抢着接你的单。” 白罗罗说:“啊?为什么?” 系统说:“……因为可以嗑瓜子。” 白罗罗:“……” 挫败的沉默了一会儿,白罗罗放弃了,说:“嗑吧,有新的味道了么?上个世界的爆米花味都吃腻了。” “有的。”系统道,“我看看啊,有鱼香味的……” 白罗罗开始还没听明白,说:“鱼香味?” 系统说:“鱼香肉丝……没吃过?” 白罗罗被这个味道震惊了,他想他以后是不是还能吃到麻婆豆腐味的,但纠结之后,白罗罗还是放弃了,说:“有焦糖的吗?吃焦糖的吧。” 系统说:“有有有。” 然后一人一系统就开始安静的嗑瓜子。 白罗罗住的屋子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没有任何的娱乐设施。这里提供给他的新衣服也很简单,有点像古代的唐装,但是比唐装多了点现代设计的味道。 白罗罗嗑着瓜子,说:“你说任务目标留下我是打算做什么?” 系统说:“我哪里知道,反正不会杀了你。” 彻底的骗人,和学艺不精还是有区别的。如果白罗罗连最起码的入门都做不到,那他就是在胡说八道害人性命。但如果他知道一点,最多算是个学艺不精贪财好色。 林昼眠饶他一命,大概也是因为如此。 之前周致知受到了惊吓,身体也有些乏了,白罗罗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一觉到了第二天。 结果第二天早上,白罗罗发现自己手上脚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看起来特别的狰狞,不知道的他以为他受到了怎么样的虐待呢。 白罗罗有点虚,道:“这身体也太脆了吧。” 系统说:“好吃好喝的供着,能不脆么?” 周致知今年二十六岁,大学毕业才两年,一毕业就开始干这行,而且越干越起劲,在这行将混的非生水起,很快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白罗罗说:“不行,走不动路了。”昨天脚上疼痛的地方,现在直接肿起来饿了一大块,看样子应该是伤到了筋骨。他抽着气,到了卫生间用毛巾开始冷敷,想要消肿。 但这冷敷的效果却不大好,一上午白罗罗都没能出房门。 到中午的时候,有人来敲门叫他出来吃饭了,他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娇贵。”来敲门的是昨天绑白罗罗的人,他一脸厌恶,看着白罗罗道。 白罗罗没吭声,默默的跟着他出了门。 那人本来还想说白罗罗什么,但余光扫了白罗罗的脚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 本来白罗罗以为这么大的屋子,吃饭怎么着也有十几个人,哪知道坐在桌子前的就只有四个,一个是他,两个是绑他的人,剩下一个他不认识。 吃的食物也很简单,三菜一汤,味道还要么咸了要么太淡。 其中一人道:“以后你就在这楼里做事,你能做什么?” 白罗罗见他们满脸冷淡,又喝了一口没什么味道的汤,道:“做饭……?” “你会做饭?”那人道,“手艺怎么样?别做出来比这个还难吃。” 白罗罗道:“还行吧。” “呵呵,说起谎来也真是不眨眼睛,你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靠着行骗活命的人告诉我你做饭还行?”另一人嘲讽道,“还真信了。” 白罗罗被这话噎的有点说不出来,毕竟周致知还真是个没有什么下限的骗子,说起谎来也是信手拈来。 “算了吧,他撒这慌也没什么意义。”之前说话的那人接了口,他道,“我叫吴推三,他叫吴阻四,那人叫吴没五,你最好不要说谎话,无论是林先生还是我们,都最讨厌说谎的人。” 白罗罗点点头,道:“嗯,晚上我来做饭就行。” 他一边吃,一边观察了一下桌子上的三人。吴推三年龄应该是最小的那个,所以话也比较多,吴阻四从头到尾没给过白罗罗好脸色,说出来的就是嘲讽他的话。而吴没五则从头到尾闷头吃饭,原本不怎么好吃的饭菜他却吃的极为香甜,加了四碗饭还在加。 吃完饭,吴推三动作自然的去洗了碗,白罗罗跟在他后面本来想帮帮忙的,但是吴推三却是冷冷道:“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帮忙。” 白罗罗觉得这些人真是充满了个性。 白罗罗说:“那我能做什么?” 吴推三一边洗碗一边道:“你那身板能做什么?先去把伤养好吧,啧,当个骗子还不好好的锻炼身体,也不怕被发现了没力气跑路?” 这话说的,白罗罗还真反驳不了。 总而之,现在白罗罗在这楼里处于非常尴尬的状态,谁都能冒出来嘲讽他两句,偏偏又说的事实。 白罗罗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对系统道:“我深深的感到了我一定不能犯罪。” 系统说:“对的呢。” 白罗罗:“唉。” 没电视看,手机也被没收了,而且被禁止到处走动,在楼里面的白罗罗就像一个囚犯,能做的只有在沙发上发呆。 而吴姓三人却都忙自己的事去了,根本懒得管白罗罗。 白罗罗实在无法,说:“系统啊,咱商量商量,来部电影看看成不成啊。” 系统说:“你想看什么?” 白罗罗说:“都可以啊。” 于是系统随机了一部地球上非常有名的惊声尖笑,给白罗罗放上了。 看了一下午的电影,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白罗罗自告奋勇说要做饭。 吴阻四本来是楼里做饭的那个,看到白罗罗不屑的哼了声,摔了锅碗瓢盆转身就走,道:“你做,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个什么花儿来。” 白罗罗心想这里的人气性真的是都挺大的,不过人家也有大的资本,要是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指不定就被叉出去做掉了。 厨房里的食材很单一,白罗罗看了看发现居然只有一点蔬菜,连块肉都没有。不过冰箱里倒是有一盆喝了一半的鸡汤。 想了想,白罗罗退出来问他们吃不吃面块。 “你做什么我们吃什么。”吴推三不耐烦道,“快点啊,我们都饿了。” 白罗罗说:“行,马上。” 然后他开始揉面粉,将面粉揉成团状之后又摊平用刀切成块状。 鸡汤已经熬的滚烫,白罗罗把面块放了进去,然后开大火煮,在快要煮熟的时候,又将新鲜的蔬菜直接烫了进去。 白罗罗弄完之后,又切了些青椒,在锅里烧了热油,将青椒简单的炒了一下,便将热油淋了上去。 这是他们那儿是面块要用的油碟,毕竟白罗罗从来都是无辣不欢。 他做好菜,小心翼翼的端了出去,那三人目光都投了过来,吴推三道:“好了?” 白罗罗说:“好了,要油碟吗?” 吴推三道:“我不吃辣,你给他们两弄一个。” 白罗罗转身又进了厨房,结果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三人已经开始吃了。 吴推三吸溜着面块,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还挺好吃。” 白罗罗道:“哝,尝尝油碟。” 吴阻四和吴没五都接过了白罗罗手里的东西,大概是吃了白罗罗的东西,他们在饭桌上倒也没有再开口唏嘘嘲讽。 白罗罗总算松了口气。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55 > 这顿晚饭有效的缓解这三人对白罗罗的浓烈敌意。 吃人嘴短, 拿人手软。晚饭一盆面块连汤都被喝的一干二净, 白罗罗只吃了一碗, 剩下的全被他们三人分了。 吴推三是脸皮最薄的那个, 吃完后,去洗了碗, 对白罗罗说二楼左边有个书房, 要是没事儿可以去看看书,但是其他地方千万不要乱走,这楼情况比较特殊, 乱走很容易出事。 白罗罗一一应好。 见他答的乖巧,吴推三的表情有点复杂,嘟囔了一句干什么不好要去当骗子。 白罗罗也有点无奈, 道:“……有点走了邪路。” 吴推三闻便没有再说什么。 说实话, 他们住的这楼的确有点与众不同。 虽然夏日炎炎,但楼里却十分的清凉, 但又不是那种浸骨头的冰, 反而有点像习习凉风, 让人心神安宁。 白罗罗去了书房一趟, 发现书房里大多都些五行八卦, 阴阳堪舆之类的书籍, 他简单的翻阅一下发现还是一头雾水。 系统说:“看得懂吗?” 白罗罗说:“看不懂。” 系统说:“看不懂就对了……” 白罗罗:“……你能看懂吗?” 系统说:“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你看不懂就算了, 要是我再看不懂谁给你开金手指啊。” 白罗罗发现自己居然无以对, 系统说的太有道理了,他到这些世界里来对人物的技能不熟悉就只能靠着系统开挂,比如上上个世界当老师,上个世界开机甲。这样仔细想来,原来系统才是那个最辛苦的…… 系统说:“不说了,我看会儿书,你自己看电影。” 白罗罗被系统这话感动的手里的瓜子皮都掉了。 但是这些书籍他确实看不太懂,因为他穿的周致知就是个毫无底子的骗子,只知道一些糊弄人的把戏,白罗罗传过来虽然接收了他的记忆,却从头到尾一头雾水。 书籍上大部分都是古文,白罗罗可以看懂一部分,还有一些图例,他坚持看了一会儿,依旧云里雾里,最后只能放弃让系统给他找点其他乐子了。 在书房待一晚上,差不多十一点多白罗罗才回自己的住所。 这楼里除了吃饭的时间,其他时候都冷清的很,白罗罗回去的时候正好路过走廊的一扇窗户,他条件反射的往外望了眼,却看见院子中央影影绰绰有个人影。 林昼眠住的地方是非常的大,除了他们这栋四层的小楼,旁边还有一些独居木屋,白罗罗虽然对建筑不熟悉,但也能看出这栋木屋的造型位置都很讲究。木屋周围松柏成林,郁郁葱葱,皎洁的月光洒落其上,落下斑驳的阴影。 “这房的风水了不得啊。”系统看了一晚上的书,这会儿学以致用了,他道,“背靠丘陵为玄武,东引流水作青龙,西侧大道是白虎,面前还有一个清澈池塘当朱雀……居然是四兽护宅之势。” 白罗罗说:“真的这么厉害?” 系统说:“但是仔细看,又有点不对劲。” 白罗罗说:“哪里不对劲?” 系统说:“说不出来,说不出来,这样,我帮你把金手指开大一点……” 他说完话,白罗罗的眼前就浮起了层层的雾气,这雾气五颜六色,还真如系统所说形成了四方环绕主宅之景,只不过白罗罗却惊讶的发现,林子里坐着的那个人身上并没有沾染上这些瑞气,反而黑气环绕,几乎要被淹没。 “这不是林昼眠么?”白罗罗也看清楚了这人的长相,不可思议道,“他为什么浑身上下都是黑气?” 系统说:“我哪知道,要不要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白罗罗哪里敢哦,虽然林昼眠表现的很温和,可白罗罗却从周致知的角度明白这个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在角落里偷偷的观察了会儿,白罗罗说:“咱还是回去睡觉吧。” 系统说:“也行。” 于是白罗罗就悄咪咪的走了,当然,走掉的他也不会看到,他前脚离开,林昼眠后脚就朝着白罗罗所在的方向微微偏了偏头。 林昼眠是个很神秘的人,即便是成为了鬼的周致知也对他并不太了解。因为在林昼眠身边的他几乎日日夜夜被阳气炙烤,烤的都要神志不清了,哪有心思去管林昼眠到底做了些什么。不过即便如此,白罗罗还是从他的记忆里看到了一些端倪。 遇到林昼眠第二天,白罗罗继续承担了做饭的重任。 这次没人和他抢,都乖乖的坐在桌子前等着吃饭。 白罗罗熬了一锅粥,又揉了面煎了些鸡蛋饼子,从咸菜坛子里抓了些咸菜。天气热,做太油腻的菜也吃不下,况且他们都不说自己喜欢吃什么,白罗罗便干脆按照自己的口味来了。 粥是绿豆的,很是爽口,饼子可以夹着咸菜吃。 白罗罗解下围裙,就看到他们端着碗呼噜噜的喝着粥,吴推三满嘴吃的都是油,含糊的说:“快来吃,好吃。” 白罗罗看他的模样,心里开始想着他到底几岁了。 四人正吃的开心,门外却轻轻响起了敲门声,众人望去,却看见林昼眠站在那儿,他的手里没有拿任何辅助走路的工具,除了眼睛闭着,看出任何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在吃饭?”林昼眠慢慢开了口,他说话的声音很慢,也很轻,但却非常的清楚。 “嗯,林先生。”吴推三道,“您吃过了吗?要不要来尝尝?” 林昼眠慢慢的走到了桌子旁边,道:“阻四做的?” 吴推三笑道:“不是阻四做的,是周……周致知做的。”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想起了白罗罗的名字。 林昼眠道:“哦?他还会做饭?” 吴推三道:“对啊。” “尝尝吧。”林昼眠道。 吴推三见林昼眠同意了,赶紧把盘子里的最后一个饼子夹起来,问林昼眠要不要咸菜。 “随便。”林昼眠说。 白罗罗其实看的出林昼眠似乎对着早餐没什么兴趣,只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才应了下来,他接过了筷子,动作十分自然流畅。 林昼眠是长得很好看的,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十分冷清,像是挺拔的翠竹。他的唇色淡淡,皮肤也犹如玉石一般莹润白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拿着筷子的模样倒挺像是在作画。在饼上咬了一口,林昼眠细细咀嚼后咽下,道:“还不错。” 吴推三笑了起来,他应该才十七八岁,所以情绪都比较外露,连白罗罗一个来了不久的外人都能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他对林昼眠的敬佩和仰慕。 白罗罗很少能看见一个人吃饭都那么优雅的,一个普通的煎饼在他口中好似多了点金贵的味道。 吃完饼,林昼眠简单的擦了一下嘴角的残渣,道:“推三,你准备一下,和我去一趟a城。” 吴推三道:“先生要去a城?什么时候?” 林昼眠道:“后天的机票。”他说完后,停顿了一下,道,“你也跟我去。” 白罗罗本来海在喝粥,呆了呆才醒悟过来林昼眠是在和他说话。 “我、我也去么?”白罗罗嘴上还糊了一圈粥,有点虚,“我什么都不会啊。” 吴阻四在旁边冷冷道:“你还知道你什么都不会啊。” 白罗罗:“……”唉。 吴推三道:“先生叫你去你就去,这里哪里有你质疑的份儿。” 白罗罗只能说好。 林昼眠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吩咐完了事情后,转身就走了。 吴推三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背影,感叹的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先生那样的人啊。” 白罗罗开始还以为这三人是林昼眠的仆人,结果后来才知道他们其实都是风水这行的大户人家天赋特别好的嫡系子弟,只不过被送到了林昼眠这边来学点东西,还特意让林昼眠给他们改了名字,就为了让他们抓住机会继承林昼眠的衣钵。 白罗罗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林昼眠要让他一起去,按理说他现在不该是像个囚犯一样在楼里住着然后混吃等死么。 第二天,吴推三晚上就来找了白罗罗,和他说明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在先生面前千万不要再来骗子的那套,先生是最烦骗子的,而且别看平日先生不怎么喜欢说话,一旦发起火来,那是非常的恐怖。 白罗罗一一应下。 吴推三见他乖乖的样子,再次感叹了一句:“要是你不是骗子该多好啊。” 吴推三是个喜欢说话的,可惜他也不敢和楼里的人深交,只有这周致知是个外来户,对他没什么威胁,所以忍不住说了几句。 白罗罗说:“这话怎么说?” 吴推三道:“先生那天抓住的黄鼠狼可不是谁都能看见的,你能看见就说明是有这个天赋,只是走了歪路。” 白罗罗道:“那我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吴推三说:“这当然是有的,没有改过自新机会的人都被拖出去埋了。” 不知道的人大概会觉得吴推三是在使用夸张的手法,但白罗罗却清楚他是认真的。然后吴推三又给了白罗罗几件换洗的衣服,让他自己带上。 飞机票是下午的,白罗罗穿的整整齐齐和吴推三一起上了车。 林昼眠已经坐在车上,见到二人上来微微颔首。 “走吧。”三人坐好,林昼眠淡淡的吩咐司机。 白罗罗能看出吴推三性格活泼,不过他这活泼的性格在林昼眠面前倒是有所收敛,去机场一路上都十分安静。 林昼眠则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过去了。 他们的住所离机场有些远,两个半小时后才到达了机场。 在候机室里,吴推三才开口道:“先生,这次去a 城是做什么呀?” 林昼眠道:“买玉。” 吴推三道:“哦,是您上次看上的那一块玉么定下来了?” 林昼眠道:“定下来了,你们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什么。”现在正好是饭点,飞机还有两个多小时。 吴推三说:“没事儿,等会儿飞机上随便吃点什么也一样的。” 白罗罗自觉的没吭声,他知道这里没他说话的地方,和系统感慨的说感觉自己像是后妈养的。 系统说:“行了,你哪里是后妈养的,你明明就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白罗罗:“……”很有道理。 他们运气不错,飞机倒是没有晚点,白罗罗检票的时候才发现林昼眠定的是头等舱。 上飞机后,林昼眠和吴推三坐在一边,白罗罗被抛弃了,坐在看两人另一边。 本来以为三人会就这么沉默一路,结果飞机起飞后,林昼眠就开始吩咐吴推三一些事情。 白罗罗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的,但大致能猜出和他们这次行程有什么关系。 “先生,可不是说那事情已经解决了么?”吴推三疑惑道。 “可能有变。”林昼眠说,“你也可以长长见识。” 吴推三点点头。 白罗罗在旁边听了之后有点慌,对系统说:“你说林昼眠这次带我去干吗啊,也不和我说话,该不会是打算把我沉进水泥里拿来镇房基吧?” 系统说:“你知道的不少啊。” 白罗罗:“……那不都是都市传说么。”什么修桥啊,修大型建筑之前都会在地基里面埋上几个癌症病人,以此来稳固建筑,白罗罗觉得这实在是无稽之谈。 结果系统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白罗罗道:“什么意思?” 系统说:“这要看你在哪个世界。” 这句话倒是挺有道理的,在现实世界是谣传的事情,说不定在这个任务世界就成真了呢。 飞机飞了六个小时,大家都挺累的。 他们三人刚一下来,就有人热切的迎了上来。接机的是个身穿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材中等,属于那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典范。他走到三人面前,道:“林先生,您可算来了,我等了您好久。” 林昼眠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好在吴推三比较会活络气氛,和中年人接上了话,白罗罗从他们的对话中才算明白了整个事情。 原来林昼眠来a城是为了一块玉,帮眼前的人解决问题只不过是顺便。 那中年人将他们三人接到了酒店,委婉的问林昼眠什么时候能去帮他看看。 林昼眠说:“明天中午。” 中年人赶紧说好,又问能不能赏脸吃个夜宵。 林昼眠说:“推三你去吧,我有些倦了。” 吴推三点头称是。 林昼眠说完话转身就走,他从头到尾都态度冷淡,这求着林昼眠办事的中年人看起来倒是不在意这个,热情的不得了。 见林昼眠走了,中年人才道:“小吴兄弟,这位是……”他看向了旁边一直把自己当做空气的白罗罗。 “哦,先生新招进来的仆人。”吴推三道,“不用管他。” “那、那一起喝个酒?”中年人道,“我在旁边定了海鲜,我们过去边吃边说?” 吴推三点头同意。 于是白罗罗跟在两人后面开始蹭吃蹭喝。 这中年人是个a城有名的富商,名叫徐入金,他找林昼眠,就是想着林昼眠帮他瞧瞧他家的风水。 但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徐入金在找林昼眠之前,还找了一个比较有名的风水师帮他看家宅,那个风水师帮他指点了一下,结果效果却不怎么样。徐入金家还是接二连三的出现怪事儿,甚至老婆都也跟着病了。 本来商人就比较相信这个,徐入金这下更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找到了假先生,所以找着门路求上了林昼眠。 林昼眠本来对这门生意没什么兴趣,但正巧要来a市买玉,再加上之前给徐入金看风水的那人似乎和林昼眠有过节,这才答应了下来。 a城是内陆城市,但桌上的海鲜都很新鲜,应该是当天空运过来的。 白罗罗安静如鸡的吃着他的海鲜,吴推三和徐入金慢慢的聊着天。 徐入金看着吴推三年纪小,还想着能不能从他这儿套出点话来,但哪知道吴推三说话滴水不漏,待人处事颇为老成。 徐入金仔细一问,才发现吴推三原来姓李,是港城一脉李家的嫡子。 徐入金对这些事情稍有了解,知道吴推三居然本来是李家人,为了跟着林昼眠才改了名字,顿时对林昼眠的身份态度更热切了。他道:“能请到林先生真是不容易,我找了好多关系,搭了那么多线才让林先生松了口。” 其实光看外表,林昼眠比吴推三大不了多少,但他身上那股子气质,却让人不敢对他生出什么轻慢之心。 吴推三说:“先生已经很久不接单了,只是遇到熟人才会出手,你这是运气好,要不是本来就要来a城,你就算求破了脑袋也没法子。” 徐入金点点头,又倒了些酒。 吴推三却是道:“今天喝的差不多了,再多恐怕误事,暂时就先到这儿吧。” 徐入金说好,又把两人送回了酒店。 吴推三看着徐入金走了,转头对着吃了一晚上海鲜的白罗罗说:“能看出什么不?” 白罗罗说:“……他有痛风?” 吴推三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为什么?” 白罗罗说:“右手指节僵硬,关节处凸起,一直在吃素材没怎么碰海鲜。” 吴推三道:“那他为什么要请我们吃海鲜?” 白罗罗说:“因为海鲜比较贵?” 吴推三无话可说,他道:“我也不知道你是有救,还是彻底完了……” 白罗罗有点委屈,心想不然还能怎么着呢,他沉迷现代科学还能怪他么。 徐入金给他们三人一人定了一间房,林昼眠应该已经睡了,白罗罗喝了点酒,躺在床上也昏昏沉沉的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白罗罗八点的时候出现在了酒店餐厅。 林昼眠和吴推三已经在吃早饭了,不过这两人看起来都没啥胃口,面前的东西基本没动。 白罗罗抓了抓头发,道:“早啊。” 林昼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吴推三见状也只好当做看不见他。 白罗罗坐下之后,很低落的对系统说:“他老是不理我咋办啊。” 系统说:“撒娇,耍赖哭。” 白罗罗说:“搞完他就理我了?” 系统说:“搞完了有两种可能。” 白罗罗说:“啊?” 系统说:“要么他理你了,要么我们就可以去下个世界了。” 白罗罗:“……”可以的。 三人正吃着,徐入金又来了,他同大家打了个招呼,见到大家桌子上的东西都没怎么动,道:“怎么?早饭不合胃口?那我开车带大家去吃这里有名的包子吧,那味儿可正宗了……” “不用了。”林昼眠道,“直接去你家吧。” 徐入金闻,道:“也成……那就麻烦林先生了。” 然后他开着车载着三人去了自己的住所。 再车上,徐入金简单的介绍着他的家的情况,说他们家住在老宅从来就没出过什么事儿,但是自从半年前开始修缮之后就意外不断,他找了不少人帮他看了都没什么效果,最严重的是他家里人都开始一个接一个生病,跟中了邪似得。 林昼眠闭着眼睛,安静的听着。 车开到了一片私家花园外面停了下来,徐入金道:“就在里面,车开不进去,麻烦大家走几步。” 白罗罗先下了车,吴推三则帮着林昼眠开了车门,道:“先生小心些。” 林昼眠点点头。 说实话,如果不是林昼眠的眼睛一直闭着,恐怕谁也不会觉得他的眼睛有问题。 不知道林昼眠的人,看见他闭着眼睛的模样,或许会觉得他有些故弄玄虚,但清楚他的却只会惊叹——就算没了视力,他还是有看见东西的法子。 曲曲折折的小路,林昼眠走的非常顺畅,他的脊背挺的笔直,身高居然比白罗罗还要高一些。黑色的头发有些稍长,整个人都在透出如同古画一般优雅宁静的气氛。 徐入金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林昼眠的能力有任何的怀疑,即便是知道他是个瞎子。 正往前走着,林昼眠突然停住脚步,指着一个花房道:“那里还没建好的?” 徐入金说:“对的,这是我女儿要求的,她喜欢种花,一直想要个温室……只是因为各种意外总是没建好。” 林昼眠没有继续说,而是道:“推三?” 吴推三仔细凝视了花房,道:“这房子是不是建了很久了?” 徐入金疑惑道:“没错……” 吴推三说:“你女儿是不是经常住里面?” 徐入金点点头,道:“她特别喜欢花花草草,就在里面搞了个卧室,经常住在里面……” 吴推三闻,试探性的看了林昼眠一眼,道:“晒尸房?” 林昼眠没说对也没说不对,而是对着白罗罗道:“你看到了什么?” 白罗罗正在走神,被林昼眠一问吓的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的用了系统给他开的金手指,他说:“……挺黑的。” 林昼眠说:“黑从何来?” 白罗罗说:“周围的房子里涌进来的……” 林昼眠说:“推三?” 吴推三额头上溢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他知道这是林昼眠对他的考校,他也隐约间察觉了什么,但就是说不出那个答案。 林昼眠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吴推三的答案,薄唇轻启,吐出一段话:“白虎畔边哭,妇人多主孤。” 他这话一出口,吴推三才恍然道:“西方北头垂下厦——女先故,必有死事。”这些话全是书本里的内容,他的确是嚼透了,可是读书和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林昼眠不用睁眼,就看出了白虎畔边哭的凶宅之兆,他长了一双眼睛却看不见。 林昼眠冷淡道:“你还不如他。”他指了指站在旁边全程(⊙v⊙)表情的白罗罗。 吴推三默默的咬了咬牙,道:“对不起,先生。” 林昼眠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再说。他挥手的时候,白罗罗注意到他的手腕处掏了一串黑色的珠子,黑色珠子中央则是一块白玉般的骨头,衬着他纤细白皙的手腕倒是格外的好看。 徐入金在旁边听的一头雾水,他正想寻,就见吴推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只好把想说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林昼眠道:“他真的帮你看过风水?”他指的是之前的那个风水师。 “看、看过啊。”徐入金看表情都要哭出来了,他道,“真的看了,还把主梁拆开看了看呢……” 林昼眠挑眉:“拆主梁?” “对啊。”徐入金道,“说主梁用的石材不对……” “有意思。”林昼眠慢慢的转了一下自己的手链。 白罗罗被林昼眠莫名其妙的夸了一下,获得了吴推三的十点敌意,降低血量100,他听不太懂他们说的话,但是能感觉那间屋子不吉利,路过门口的时候都阴森森的。 四人一起进了屋,在客厅里看到徐入金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爸,你回来了?”徐入金的女儿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年龄,长得倒是十分可爱,只不过说出的话就算不是那么让人愉快了。 她说:“你不去医院又在哪儿鬼混呀,妈妈都病了那么久——” “你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呢。”徐入金怒道,“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想什么办法?”女儿怒道,“又拆房子吗?”她正欲再说几句,却看到了跟着进来的林昼眠三人,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真是个天大的优势。 林昼眠一双的丹凤眼此时正静静的闭着,鼻梁高挺,嘴唇颜色浅淡,穿着一件青竹勾线的上衣,闻声微微偏过头的样子,让小女孩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怎么了?”他淡淡的开口,声音也格外的悦耳。 “没事,没事。”徐入金干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赶紧给我上楼去!不然我揍你!” 小女孩跺了跺脚,生气的转身就走。 徐入金赶紧又扯了几句,让气氛不再尴尬。但林昼眠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他在房中迈着步子,似乎在测量着什么。 大概几分钟后,他停在了主梁面前。 徐入金家的老宅,据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他家祖上就是做商人发家的,家底不薄。这宅子一直这么传下来,就没有搬出去过。而且据徐入金说他家只有家主那一脉才有资格住进来,都以此为豪,所以修缮的时候也格外注意。 徐入金见林昼眠的动作,悄悄的走到了吴推三旁边,道:“吴兄弟,你说的那个白虎畔哭边……什么意思啊。” 吴推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林昼眠身上,听到徐入金的问话随口解释道:“盖房子,西边北头不能盖小房间,如果盖了,那个格局就叫做白虎畔边哭,家里女人会先出事儿,时间久了还会有丧事。” 徐入金闻起了身冷汗,嗫嚅道:“那、那晒尸房又是啥啊?” 吴推三道:“长期修不好的房子就是晒尸房,住不得。” 徐入金都要哭了。 白罗罗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心里正想着听这些跟听故事似得挺好玩啊,结果就见到林昼眠突然对着他招了招手:“过来。” 白罗罗见到他的动作,差点哭了,对系统说:“卧槽,我好怕。” 系统说:“别怕,过了三十天你又是一头好汉,咔擦咔擦咔擦。”这下次嗑瓜子看戏的变成了系统。 林昼眠对着他招手,白罗罗是不敢拒绝的,于是慢慢的走道了林昼眠的面前。 林昼眠说:“手给我。” 白罗罗咽了咽口述,把手递给了林昼眠。 林昼眠握住了白罗罗的手腕,两人肌肤相触,白罗罗就打了个寒颤——林昼眠的手太冷了,几乎就像一块冰,握着他的手,那股寒意直接顺着皮肤往里面钻,搞得白罗罗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林昼眠见白罗罗反应这么大,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林昼眠左手捏着白罗罗,右手拿出一枚玉佩,然后用玉佩在白罗罗的掌心一划,白罗罗感到自己掌心微凉,鲜红的血液便从他的手心里流了出来。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疼痛,白罗罗还问是不是系统帮他屏蔽了痛觉。 系统说:“这点伤你都不行啦?” 白罗罗说:“不是……我是不疼……” 系统说:“噢,你亲爱的林昼眠,怎么会舍得让你疼。” 白罗罗:“……”对,他只会三分钟无痛的要了我的狗命。 林昼眠化开了白罗罗的手掌,将他的手掌贴在了徐入金家的顶梁柱上面,随后松开,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这又是在做什么?白罗罗和徐入金都是一头雾水,但又不好意思问。 林昼眠道:“能看见么?” 吴推三凝视顶梁柱片刻,挫败的摇摇头。 林昼眠又看向白罗罗。 白罗罗的手还在流血呢,被林昼眠一看莫名的生出几分委屈,他道:“看见什么?看见顶梁柱里的黑气吗?” 林昼眠道:“你能看到黑气?” 白罗罗说:“能啊。” 林昼眠道:“一进屋子就看见了?” 白罗罗说:“啊……看到了。” 林昼眠将头转向了白罗罗,他虽然闭着眼睛,可表情却让白罗罗觉得在被他凝视,莫名的生出一种被野兽叮嘱的毛骨悚然之感,不由的瑟缩了几分。 但林昼眠没多说什么,伸手在一个部位上敲了敲,道:“这里有东西。” 徐入金擦着额头上的汗,道:“有、有东西?” 林昼眠道:“叫人破开看看,把东西取出来,再把你家温室拆了,就差不多了。” 徐入金没想到这事这么简单,结结巴巴的说:“这就、就没问题了?” 林昼眠闻倒是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他道:“之前给你看风水的人,如果真的想弄死你,现在你大概已经家破人亡。” 徐入金大大的咽了口口水。 林昼眠道:“还有事么?没事我走了。” “大、大师。”徐入金都要哭出来了,不再喊林昼眠先生,直接改换了大师这个称呼,他抹着不断滴下来的汗水道,“您、您能不能先等我把东西取出来再走啊,我可以叫人帮你把卖玉的卖主请过来……” 林昼眠看着自己指尖,他的指尖上还沾着白罗罗掌心血,他说:“行啊。” 徐入金如释重负。 林昼眠说:“但是,我只等你三个小时。” 徐入金的心刚放下去,这又提起来了,他第一次有了种想哭的冲动。 而站在林昼眠旁边感觉自己被老虎盯上的白罗罗,此时也深有所感……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56 > 决定在这里等人后, 徐入金便赶紧邀林昼眠坐下。 又唤来佣人给他们三人泡了茶段端了些茶点出来。早上吴推三根本没吃饱, 于是这会儿也没和徐入金客气, 一边和他聊天一边吃东西。 白罗罗没敢动, 他总觉得林昼眠在不动声色的观察他——虽然林昼眠从头到尾就没睁开过眼睛。 吴推三问了一些徐入金的家庭情况, 比如家里有几个人, 从哪里知道的林昼眠。徐入金回答的倒是十分诚恳, 他们正聊着天,徐入金请来的装修队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 徐入金见他们来了,赶紧火急火燎的让他们把顶梁柱拆开。 那装修队老板应该和林如今是熟人了, 见到他这模样道:“怎么了?怎么又要拆?” “哎哟,你可别问了。”徐入金递给老板一根烟,满面苦涩, 他道:“我是不想拆啊, 但这个真是说不清楚,麻烦你赶紧给拆了吧。” 装修队老板看了下屋内坐着的几个人, 心里也有了底, 点点头:“成, 拆。”然后让身后的工人们操起了工具, 乒乒乓乓的开始动工。 白罗罗看得出, 徐入金很紧张, 工人们动作的时候,他在旁边一边擦汗一边抽烟。 古代的顶梁柱一般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整木,但是老宅年久, 徐入金修缮的时候便将柱子换成了其他石材的。 工人们的动作很快, 不一会儿就敲掉了外面的外皮,露出里面的钢筋水泥和石材。 徐入金在旁边问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 “能有什么东西。”那包工头叼着根烟,也没把徐入金的话放在心上,然而他又往下敲了几寸,却看到一颗形状奇怪的铁片,他仔细看了看,道,“哎?这儿有颗钉子。” “啊?”徐入金道,“钉子?” 包工头点点头,用手里的扳手敲了敲,道:“挺奇怪的。” 徐入金仔细看去,发现那钉子的模样果然比较奇怪,和普通的钉子比起来钉帽更加的粗壮,而且外面挂了个小小的圆环。 接着工人们又发现了几颗这样的钉子,细细数来,总共有七颗,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形状钉在柱子上面。 “大师,这是什么东西啊。”徐入金就算再迟钝,也该发现这东西不对劲了,他赶紧看向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的林昼眠,道:“林大师,您可要帮帮我啊——” 林昼眠也没动,只是淡淡道:“先把东西取下来吧。”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徐入金赶紧叫包工头把他家顶梁柱上的东西取了下来。费了好一番功夫,敲敲打打之下包工头将七颗钉子全都拔了下来。 这钉子足足三寸多长,拔下来的时候徐入金脸色惨白,跟死了似得。他哆嗦着将那钉子递到了林昼眠面前,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儿的往下流。 林昼眠伸手稍微摸了摸,便道:“棺材钉子。” 徐入金差点没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林昼眠道:“钉子全钉进去了?” 徐入金哑着嗓子说对。 林昼眠道:“看来他是真的想让你死啊。”一个本来应该非常严重的死字在林昼眠的嘴里却变得轻飘飘的,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住在这里的徐入金就没林昼眠那股子轻松劲了,他哭嚷着求林昼眠救命。 “棺材钉,三尺七。”林昼眠说,“但凡入棺,绝不能全部钉进去,因为这样会将死者的生魂锁在棺木之中。你家中七口人,顶梁柱里七枚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徐入金颤声道:“求林大师解惑……” 林昼眠道:“意味着,你家不能再添一口人,只要多一个,就会走一个。” 徐入金听到林昼眠的解释差点没厥过去,他想起了自己在医院的老婆——林昼眠说的的确没错,自从他老婆再次怀孕之后,身体就莫民奇妙的变差了,医生也找不到原因,就是说体虚。可是什么药都用了,就是好不起来。 白罗罗趁着林昼眠和徐入金说话,在旁边吃茶点吃的津津有味。徐入金家里有钱,零食也好吃,就连吴推三都一边目不转睛的听林昼眠说话,一边往嘴里塞吃的。 徐入金颤声道:“那、那大师,这可怎么办啊——” 林昼眠道:“你家有大米么?” 徐入金道;“有有有。” 林昼眠道:“去厨房弄点米来,碾碎之后塞入钉子打出来的孔洞里,再封好,就没事了。” 徐入金道:“那这钉子呢?” 林昼眠道:“扔了呗。” 徐入金大概是被吓傻了,抖着嗓子问道:“扔哪儿啊……” 林昼眠有点无奈,道:“当然是扔在垃圾桶里。” “好好好。”徐入金闻,拿着钉子就狂奔了出去,掀起一阵尘土。 屋子里霎时间安静了几分。 林昼眠沉默片刻,忽的轻轻的问了句:“好吃么?” 正在胡吃海塞的白罗罗和吴推三:“……” “嗯?”林昼眠道,“推三?” 吴推三把手里的茶点放下,表情有点不自然,他说,“啊,还、还行……” 林昼眠说:“周致知?” 白罗罗嘴上是一圈酥饼的残渣,因为刚才被林昼眠那一声好吃么给吓到了,开始小小的打嗝儿,他看了眼灰头土脸的吴推三,慢吞吞的道:“好、嗝儿……好吃……” 林昼眠道:“有多好吃?” 白罗罗:“……”他想哭怎么办。 本来白罗罗以为林昼眠会继续为难他,哪知道林昼眠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听着白罗罗苦逼兮兮的打着嗝儿,居然来了句:“那我也尝尝。” 吴推三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他可是知道他这个师父是最不喜欢在外面吃东西的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每次出来办事回去都要瘦一圈。 于是白罗罗眼睁睁的看着林昼眠捏起了一块小酥饼,慢慢放进口中咀嚼。 白罗罗和吴推三都看着,直到林昼眠吐出一句不错,两人才松了口气。 出去扔东西的徐入金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过在这大热天狂奔一趟,他的衣服全部湿透跟从水里捞出来似得,回来之后对着林昼眠讨好道:“林大师,今天我必须要谢谢您,您真是绑了我大忙了。”一想到自家顶梁柱里钉着七根棺材钉,他现在还是后背冒冷汗。 “人呢?”林昼眠道。 徐入金稍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林昼眠说的是卖他玉的人,他点点头,道:“大师,我这就问问他。” 他拨了个电话号码,说了几句后,扭头对着林昼眠说那人马上就要到了,让大师再稍等一会儿。 林昼眠点点头,又吃了一块茶点。 吴推三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那卖玉的人的确是很快就来了,一进门徐入金就迎了上去,道:“老吴啊,你总算是来了。” 老吴道:“怎么了老徐?脸上这么多汗?” 徐入金苦笑着摇头,简单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那被叫做老吴的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说:“我没骗你吧,这林大师真的是厉害,要不是他为了买玉,恐怕你还请不到他呢。” 徐入金赶紧道谢。 “不过话说回来。”老吴道,“你之前请的那个风水师是怎么回事?是他在你柱子里入的钉子?” 之前徐入金太紧张还没想起这茬,老吴一提他就起了一肚子的气,道,“我他妈的哪里知道啊,他在我家捣鼓那么久,捣鼓来捣鼓去,没捣鼓出个结果,我家顶梁柱里还他妈的多了七根钉子!他这是故意害人么!” 林昼眠听着二人对话,却淡淡开口道:“之前的风水师,是不是也拆了你家顶梁柱?” “对啊。”徐入金点头。 林昼眠道:“拆开的位置呢?” 徐入金指了指靠近房梁的部分,他道:“那风水师说顶梁柱的石材不对,不能用黑纹大理石……但是又告诉我说不用换,做个法就好。” 林昼眠道:“推三,你觉得这事情如何?” 吴推三想了想,道:“先生,我觉得应该不是这风水师做的手脚,他如果要做手脚太容易了,根本不用再顶梁柱这么明显的地方大费周章……不过既然他是风水师,为什么看不出白虎哭畔边?” 林昼眠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不也没看出来么。” 吴推三:“……” “学艺不精,害人不浅。”林昼眠这句话有所指,他道,“半桶水的风水师,还不如骗子。” 这人大概是看出了徐入金家里的顶梁柱有问题,但是又找错了问题,误以为是阴性石材造成的。所以给徐入金做了法事,却没想到顶梁柱里藏着七枚棺材钉。 这棺材钉钉在顶梁柱里面,是绝户计,施法之人有损阴。,一般风水师是绝对不会这么做,除非徐入金和人有大怨,让风水师付出惨痛的代价也要这么整他。 林昼眠道:“你仔细想想,修缮屋子时,有什么和你有仇的人能劲道你家,对着房梁动手脚。” 他说了这么多,已是仁至义尽,便继续道,“吴先生可是来了?” 老吴全名吴全贵,就是林昼眠看中的那块玉的卖家,他说:“来了来了,玉在这里,您先过目。” 说着他的表情停顿了一下,似乎后悔不该对盲人说出过目两个字。也难怪,林昼眠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个有缺陷的人。 不过林昼眠并不在意这个,他接过了吴全贵手里的盒子,开始用手细细摩挲盒子里的玉石。 林昼眠看中的玉石果然不一般,这玉大约普通玉佩大小,内里透出艳丽的红色,白罗罗看的久了,竟是好像产生了一种错觉,看到这玉好像在发光。 “好玉。”林昼眠一上手,就赞了这玉一声。 “林先生果然有眼光。”吴全贵笑道,“这玉是我一个朋友搞出来的,稀奇玩意儿,我本来想留着自己赏玩,但听说林先生您在寻血玉,所以才……” 林昼眠点点头,露出满意之色,道:“报个价吧。” 吴全贵道:“嗨,说钱就俗了,林先生,这玉就当我送与你,交个朋友如何?您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相当看中风水,以后若是我家出了什么事,只求您能指点一二。” 他这事做的太聪明了,林昼眠这个级别的风水师一般人根本挨不上边,吴全贵不缺钱,一块玉换一个大师级别风水师的人情,简直就是赚大了。 林昼眠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的确很需要这块玉,所以便点点头,说:“好。” 吴全贵闻大乐。 林昼眠将玉拿起来,放进了自己怀中,道:“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林某就先告辞。” “林大师,您给我个面子一起吃顿晚饭吧。”徐入金苦笑,道:“况且您帮了我这么个大忙,我还没有给您报酬呢。” “不必了。”林昼眠道,“要谢就谢吴先生吧。” 没有吴全贵的玉,林昼眠甚至都不会出现在a城。 徐入金闻苦笑,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林昼眠态度冷淡,徐入金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还是坚持开车把他们三人送到了酒店,并且表示明天去机场的时候他一定要来送行。 林昼眠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徐入金的好意。 三人进了酒店,林昼眠也没吃饭,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白罗罗和吴推三则在饭桌上聊天,白罗罗说:“先生要那个玉做什么啊?” “不知道,有用处吧。”吴推三说,“先生一向喜欢美玉,遇到了心仪的都会收下,况且那是少见的阴性血玉,有价无市啊。” 白罗罗说:“阴性血玉?” 吴推三嚼着饭,有点厌烦的模样,他嘀咕了一句这饭怎么还没有你做的好吃,然后才给白罗罗解释。说那血玉一般都是墓里弄出来的,品相好的少的很,能真的形成沁血纹的更是稀奇。这玉阴气极重,但却是很好的法器。 白罗罗越听越玄乎,迷迷瞪瞪的说:“哦,怪不得那玉上那么多黑气。” 吴推三一愣,随即想起什么,他道:“我说,你真的能看见黑气和瑞气?” 白罗罗有点心虚,因为那毕竟是系统给他开的金手指,总觉得说是自己的东西有些受之有愧,他道:“啊,勉强能看见。” 吴推三骂了句脏话,他说:“你真是……” 白罗罗说:“真是什么?” 吴推三摇摇头,不吭声了。 林昼眠进屋之后,一直没出来,到了晚饭时间,吴推三催促白罗罗去叫先生出来吃饭。 白罗罗说:“你怎么不去啊?” 吴推三说:“你还问我怎么不去?我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呢,你不好好把握,你现在可是在戴罪立功……不和先生打好关系怎么行。” 他这话说的是相当有道理,但白罗罗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在吴推三的催促下,白罗罗也没有多想就去敲了林昼眠的门。当然,白罗罗敲门的时候表现的格外小心翼翼,轻得不得了。 敲了三下,屋子里没动静,白罗罗迟疑片刻,有敲了三下。 结果他这次刚敲完,门就开了,林昼眠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对着他。 白罗罗被林昼眠吓了一跳,其实他一米八一的身高已经不算矮了,但林昼眠却还是比他高了半个头,虽然他没有睁眼睛,但那气势却让白罗罗连头都不敢抬,他嗫嚅片刻,道:“林、林先生,吃饭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和林昼眠主动说话。 “推三没告诉你别来打扰我?”林昼眠的语气有点冷淡。 白罗罗心想吴推三你这个王八蛋…… 林昼眠道:“罢了,我正好找你有些事。 白罗罗小心翼翼的说:“什么事儿啊。” 林昼眠道:“你进来。”按照一般情况,他在此时是应该要给白罗罗脸色看的,但听着眼前人可怜兮兮的语气,不知怎么的就脑补出了一副更加可怜的表情,虽然看不太清楚五官,但湿漉漉的眼神却格外的清晰。 林昼眠意外的软了态度。 白罗罗一点都不想进去,他现在真的是有点怕和林昼眠独处,他对系统绝望道:“系统,他要对我做什么啊。” 系统说:“我哪儿知道,你冷静一点,大不了三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 自从来个这个世界,系统就说了很多类似这样的话了,看来他也是拿林昼眠没什么法子。系统还在给白罗罗打气说:“你别怕,我书看得差不多了,随便他考!咱们厉害着呢。” 白罗罗想握着系统的手哭,然后告诉他不是咱们是系统厉害着呢。 “坐。”林昼眠把白罗罗领进屋子居然叫他坐下了。 白罗罗乖乖的做好,两手放在膝盖上。 林昼眠道:“你摸摸这块玉。”他说着,将白天得到的那块血玉递给了白罗罗。 白罗罗也不明白林昼眠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结果这玉刚入手他就冷的打了个哆嗦,差点没接住掉地上了。这哪里是快玉啊,分明就是一块冰,浸骨头的凉,白罗罗莫名的想起了林昼眠的体温…… 林昼眠道:“什么感觉?” 白罗罗咽了咽口水,道:“冰,特别的冰。” 林昼眠道:“形容一下,有多冷?” 白罗罗想了想,咬牙道:“就像是冬天里握着冰块,浸骨头的那种。” 林昼眠点点头,把白罗罗手上的玉拿了回来,又问了白罗罗几个问题,什么生辰八字,老家在哪儿,家里有几个人。 白罗罗都乖乖回答了。 林昼眠听了他的答案,若有所思的说了句:“怪了。” 白罗罗听的后背发凉,说实话,林昼眠的一句怪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林昼眠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忽的问道:“为什么会当骗子?” 白罗罗讪讪的笑着,说出了周致知当骗子的原因。无非就是从山沟沟里来城市上大学的学生被灯红酒绿迷了眼,心思灵通,又正巧碰到了机遇,就走上了邪门歪道。 林昼眠颇有深意道:“做这行,恨忌讳骗这个字,一旦名声差了,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白罗罗点头称是。 林昼眠又和白罗罗聊了些别的,正说到白罗罗大学时的事情,却听到门外有人咚咚咚敲门。这敲门声非常大,一听就很急躁。 白罗罗看了林昼眠一眼,林昼眠似乎感觉到了白罗罗的目光,示意他去开门。 白罗罗刚一打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只见吴推三被几个彪形大汉直接绑了起来,脸上还有伤,他怒道:“你们几个找死——” 其中一个大汉道:“请问林先生在吗?” 白罗罗站在门口呆了片刻,道:“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家老板想请你过去一趟。”那人不客气道,“现在就走。”他们说话做事,全然没有要征求林昼眠意见的样子。 林昼眠慢慢的走到了白罗罗的伸手,将手按在他肩膀上示意他别慌,他道:“你们老板是谁。” 那彪形大汉说了个名字。 林昼眠闻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他道:“哦,那你们老板,知道请我是什么价?” 彪形大汉一听,从身后取出个皮箱,然后拉开拉链款露出里面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票子,晃的人眼睛花。 然而白罗罗是个不受腐蚀的公务员,而林昼眠是个瞎子,所以两个人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那彪形大汉说:“这么多够了么?” 林昼眠的语气冷了下来:“你觉得够了,那便够了吧。” “那就有劳林先生了。”这些人虽然叫着林先生,但语表情之间没有一点尊敬,反而全是轻慢之色。 林昼眠却像是不在意似得,说他要去收拾带你东西。 那彪西大汉同意了,只不过不准林昼眠关门。 林昼眠转身进了屋子,将盒子里的血玉拿起放进了自己胸口的袋子里。 吴推三一直在外面低声的骂脏话,从来就没有人敢这么对他,捆住他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威胁林昼眠,简直是嫌自己活的太长。 最后上车的时候,林昼眠被单独放在了一辆车里,而白罗罗和吴推三则在另外一辆车。 “先生不会有事吧?”白罗罗有点担心。 “能有什么事儿。”吴推三咬牙切齿,“请先生过去的那个人才该小心——真他妈的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白罗罗说:“啊,先生这么厉害?” “那可不是。”吴推三也不介意自己身边还坐着人,就这么大喇喇道,“不光厉害,脾气还大,得罪过先生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比死还惨——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先生叫你看的那只黄鼠狼么?” “记得。”白罗罗只看到了一片马赛克。 “那黄鼠狼可是成了精的精怪。”吴推三说,“谁都拿它没法子,偏偏先生断了他的尾,剥了他的皮,让他再也做不了恶。” 白罗罗说:“黄鼠狼做什么了?” 吴推三看了白罗罗一眼,笑嘻嘻道:“做了和一样的事……骗了一群女孩儿,不过他更过分一点,把女孩全吃了。” 白罗罗:“……” 吴推三感叹的说:“当时你赶上先生最生气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被直接叉下去弄死呢。” 白罗罗在心中不由的再次感谢了博览群书,酷爱开金手指,关心系统的良心ai,系统先生。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两个小时后才到了目的地。 其间吴推三给白罗罗讲了好几个林昼眠参与过的案子,白罗罗对这些不敏感,听了也就听了,倒是旁边来绑人的人表情有点不自知,让他们下车的时候态度居然客气了不少。 吴推三找了个没人看见的机会冲白罗罗挤眉弄眼,白罗罗这才发现他是故意的。 林昼眠也下了车,走在两人前面。 就算是被人强行带来,他还是一副表情冷淡的模样,看样子真是如同吴推三说的那般一点也不着急。 这群人带着他们三人进了一个高档别墅小区,然后停在了一间别墅前面。 “老板,人带回来了。”其中一个领头的在外面喊道。 嘎吱一声,门开了,屋子里灯火辉煌,白罗罗进去一看,发现这屋子客厅里坐了四男两女,那两个女人穿着纱裙,正在另外男人身上娇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场合。 “来了?”其中一个年轻人道,“胡仙师,你看,我这不是帮你把人请来了么,要怎么报仇都看你的心情。”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白罗罗隐约猜到点什么。 被年轻人叫做胡仙师的那人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者,头发花白,留着长胡子,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模样,他说:“哎呀,谭少爷啊,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被胡仙师叫做谭少爷的年轻人嗤笑一声,道,“老子最烦的就是骗子,还敢欺负到老子的朋友头上,就是徐入金那智障不知道怎么被人忽悠了,居然信了他。” 胡仙师长叹一声,说:“我们这行,不求名利,谭少爷有了这份心便好,还是让他走吧……” “仙师,你要让他继续行骗吗?”谭少爷道,“他可是对徐入金说你是才是骗子,不然徐入金为什么打电话来骂了你一顿。” 话说到这里,大家差不多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眼前这胡仙师应该就是给徐入金看风水的那个风水师了。 徐入金请他看了风水,却没找到真正的源头,最后还是林昼眠出手才化解了凶煞。出了重金的徐入金当然不高兴了,他一想到这事情就后怕不已,在把林昼眠他们送走之后马上给胡仙师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把他直接骂了一顿。 当时胡仙师正巧在和这谭姓年轻人说话,徐入金的声音被谭少听见,直接起了一肚子的火。 在谭少眼里,胡仙师帮了他,就算他的朋友了,有人这么诬蔑他的朋友,可是万万不成。 可惜林昼眠在风水界从来都很低调,只有资深风水师才知道他的大名,这两人并不知道林昼眠的身份背景,便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还真当是龙游浅水遭虾戏,只因虾不知真龙身。 “你就是说胡仙师是骗子的那个?”谭少道,“是不是?” 林昼眠道:“我没说过他是骗子。” 谭少说:“你他妈的自己说的话还不敢承认了?” 林昼眠语气冰凉,他说:“只不过他比骗子还要祸害人。” 谭少一怒摔了酒杯,道:“你说什么?” “想当年山西胡家也是风水大家,只是时代变迁门下弟子资质越来越差,没想到今日竟是出了你这样的弟子。”林昼眠语气依旧很冷,只是这冷凝中,多了点遗憾的感叹,“不知风水,不懂阴阳,手中捏着逆水罗盘,却根本不知如何使用,真是可惜。” 谭少听的云里雾里,胡仙人表情却有点变了,他道:“敢、敢问您是……” 林昼眠冷冷道:“你不知道我,也该知道蒙城林家吧。” 胡仙师表情扭曲了一下,他颤声道:“您难道是林家人,当今林家家主林红城是您的……” 林昼眠道:“他?他比我还要小些辈分。” 胡仙师本来右手拿着罗盘,现在手抖的罗盘都要拿不稳了,他勉强笑道:“这都是误会啊,误会一场。” “什么误会?”谭少听的一头雾水,他不懂风水行当里面林家到底代表了什么,道,“胡仙师,您什么意思,意思是你认识他?” “认识倒是不认识。”胡仙师道,“不过这位先生……应该不是骗子。” 谭少说:“不是骗子?那岂不是他说骗子是你那就是真话?”他说话时,满脸戾气,伸手撸起了自己的右手,露出手臂上狰狞的老虎纹身。 胡仙师道:“不、不是……” 林昼眠冷冷道:“意思就是,我们都不是骗子。” 那谭少闻蹭了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林昼眠面前,瞪着林昼眠,最搞笑的是他比林昼眠还矮上一些。虽然眼神凶狠,但林昼眠那冷如冰雪般的表情也不遑多让,况且他瞪的再厉害有什么用呢——林昼眠可是啥都看不见。 要是换了别人,可能会被谭少的表情吓到,可林昼眠纹丝不动,倒是谭少自己瞪了会儿有点虚了,他说:“都不是骗子?怎么可能,今天还必须给我分出个真假美猴王来。”他转身回到桌子前,拿起酒瓶子砸碎了一半,然后低吼道,“不然全他妈的给我交代在这儿。”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剩下几人的表情全都僵住,虽然他们都知道这肯定是谭少喝多了,但问题是谁也不敢去劝啊。 胡仙师的胡子抖啊抖啊,却见林昼眠突然动了。 白罗罗本来以为他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和系统嗑瓜子看戏就能解决问题,哪知道林昼眠突然抓住了白罗罗的手将他硬生生的往前拉。 白罗罗一个反应是:“他又要划我的手掌心?” 系统说:“可能比这个还严重。” 因为林昼眠拉着白罗罗就朝着一身戾气的谭少走了过去,谭少道:“你们他妈的要干什——” 他话只说了半截,剩下的全噎在了嘴里。 只见林昼眠抓着白罗罗的手,然后用白罗罗的食指在谭少的眉心重重划了一下,尖锐的指甲在皮肤上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白罗罗全程懵逼脸,等他反应过来,想着卧槽谭少不会抓起瓶子就往他们身上砸吧。 林昼眠的动作其实不快,但谭少就是没能躲开,他的额心出现了一抹浅浅的红色,很快就消失不见。大家都屏息凝神,等着脾气从来就不好的谭少发飙,然而谭少的下个动作,却让在场的人几乎都呆住了。 只见他伸手抓了抓后脑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哎呀,原来是误会啊,误会解开就好了嘛,大家喝酒,喝酒啊,满上。” 白罗罗和吴推三都在心中默默的骂出一句卧槽。 胡仙师的气息也停滞了几秒,然后做出一个让大家惊呆的动作,他居然直接跪下,冲着林昼眠涕泪横流道:“师父啊,你收下徒弟吧。” 白罗罗:“……”卧槽,这什么发展。 吴推三:“……”卧槽,居然被这个老学渣抢先了。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57 > 如果说风水学就是一门课, 那白罗罗应该还在幼儿园丫丫学语, 吴推三则应该是上了中学, 习了些字懂了些浅显的道理, 而他们跟着的林昼眠, 显然就是这门课的专精学者了。 胡仙师扒着林昼眠的腿, 嚎的上气不接下气, 连白罗罗都看呆了。 胡仙师道:“师父啊,我等你等了好久了——” 林昼眠似乎也有点头疼,他道:“起来说话。” 胡仙师却还是不肯, 抓着林昼眠的裤腿一个劲的流眼泪。 吴推三见状急了,道:“你们胡家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都几十岁的人了, 竟然还倚老卖老, 先生收的徒弟当然要资质优良有天赋的人,你这么哭难不成先生就能看上你了?” 胡仙师非常不要脸的说:“要你管。” 吴推三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他哪能想到胡仙师居然如此无耻, 仗着自己年纪大, 就想赖上林昼眠。 白罗罗在旁边安静如鸡的看着。 林昼眠说:“我收不了你。” 胡仙师还想再说什么, 却见林昼眠道:“你右手的逆水罗盘, 可是你祖上传下来的?” 胡仙师点点头, 表情有些欲又止,他应该是想问,林昼眠既然看不见东西, 为什么会能看到他手里的罗盘, 还知道这罗盘的名字是逆水。 林昼眠却是猜透了他在想什么,他道:“每个罗盘,都自成风水格局,学透了风水的人,根本不用眼睛看,便知道周围有几个风水格局。” 白罗罗听得懵懂,倒是系统给他解释清楚了,系统说:“我这么给你打比方吧,你们生活的地方,就是水面,风水格局就是水里的漩涡,可以搅动其他水的流动,像林昼眠这种级别的怪物,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周遭变化。” 白罗罗露出受教了的表情。 系统说:“唉,这个比较复杂,你先跟着林昼眠混着吧。” 白罗罗又问他刚才拿我的手指划人家额头干什么啊,吓了他一跳。 系统正欲解释,旁边的人却说话了。 “你对谭少做了什么?”本来在旁边看戏的其中一个男人脸色铁青,语气不善的质问林昼眠。 只见之前那个戾气极重谭少此时正面色温柔的抚摸着另外一个人的脸,被他摸脸的人看样子都快哭出来了,扯着嗓子道,“谭少,谭少你怎么了呀谭少。” 谭少温柔似水的捏着嗓子说:“你别动呀,人家只想好好的看看你。” 那人:“……” 林昼眠听了质问,冷淡的回应道:“年纪轻轻,戾气就那么重,我这可是为了他好。” “对啊,别怪这位先生。”谭少一个大男人,露出如同黛玉葬花般楚楚可怜的表情,他翘着兰花指,哽咽着说,“人家以前太野蛮了,那是不对的呢,人家现在就喜欢这样的自己呀。” 大家都是一副强忍呕吐的表情。 林昼眠道:“还有事么?没事我就走了。” 他说完这话,就要转身离开。刚才质问林昼眠的人怒道:“你们就要放他走?也不想想如果谭少父亲看见谭少这模样,你们怎么办!” 这一句话点醒了被谭少变化吓的不轻的其他人,在旁边当保镖的彪形大汉赶紧上前,不过此时他的态度比之前请林昼眠来时已经好了太多,他试探性的道:“林……林先生,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您能不能放我们老板一码?” 林昼眠却已失了耐性,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冷了下来,语气也跟着冻结,他说:“一条仗势欺人的狗也配来求情?” 他说话毫不留情,让那大汉脸色骤变。 见林昼眠又往前走了一步,那大汉沉着脸色就要伸手拉住林昼眠,光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这一手是绝对没有留力气的。 白罗罗看的心中一紧。 哪知道他手还没触到林昼眠的手臂,林昼眠便微微闪身躲开了他的动作,然后抬手在他手肘处轻轻一敲。 这动作看起来并没有怎么用力,也不过用了两根手指,可大汉却瞬间发出了凄惨无比的叫声,捂着手臂就倒了下去。 屋子里的空气再次凝滞。 “各位、各位。”胡仙师见情况不妙,赶紧道,“各位先不要激动,这次的确是我们的不对,林仙师是风水大家,大家千万不要误会他的身份……”他又赶紧说了几个众人都相对比较熟悉的风水师的名字,说这些人比起来还不配给林仙师当弟子。 林昼眠懒得听胡仙师解释,说了句走,就带着吴推三和白罗罗出门去了。 他走的潇洒,胡仙师就没那么幸运了。 在林昼眠走后,胡仙师赶紧检查了一下谭少的状况,发现谭少额头上原本被指甲划出的红痕竟是变成了青紫色。 “尸气入体?”胡仙师左看看右看看,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整个人都懵了,道,“怎么回事尸气……哪里来的尸气……” 其他人听到尸气这个词脸色都不好看,有人小心翼翼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能治好不。 胡仙师摸了摸胡子,叹道:“好倒是好得了,不过得半年后了,我这开点药材,你们去给他抓来喝了,应该能缓解一下。” 其他人赶紧说好。 胡仙师写了药单,就带着罗盘匆匆忙忙的想要离开。有人问他去哪里,他叹着气道:“我得再去求求林仙师,要是林仙师能收下我这个徒弟,我这辈子也就值了。” “他就那么厉害?”有人不信。 胡仙师道:“你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蒙城林家,那总该知道c城那个叫做金建塔的高楼吧?” “知道知道。”那人说,“那个我们商圈里有谁不知,本来要倒闭的公司,找人换了风水格局,居然起死回生……”还成为了c城最为繁华的商务中心。 胡仙师说:“那就是林家的手笔。” “那这个林仙师是林家什么人?”那人还问。 胡仙师想了想,道:“林家……最不能惹的人?”他是听说过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也听说了那人眼盲,只不过却从未见过,没想到今日却是在这个地方如此尴尬的同他相见了。 说完,胡仙师也走了。 一屋子的人看着他开的胡仙师开的药方,嘟囔着说这玩意儿真的那么神啊。 “神不神我不知道。”其中一人叹气道,“反正我是没法子一指头把人点成个娘炮。” 谭少在旁边听着这话还不乐意了,伸着兰花指说:“你说谁娘炮呢,人家可不是娘炮,哼。” 众人露出不忍直视之色。 再说林昼眠出来了之后,三个人在路边打了个车回酒店里了。 在车上,吴推三嘟囔着说那个胡仙师真是为老不尊,居然扯着先生的裤子,还说哭要是能让先生收他当弟子,他能把长城给哭塌了。 林昼眠听他抱怨了会儿,淡淡开口问了句:“刚才谭少怎么回事儿,你看出来了么?” 吴推三没想到这考试说来就来,噎了片刻后,才道:“是先生用阴气从他的印堂里灌了进去?” 林昼眠说:“阴气灌了进去?阴气入阳体的症状是什么?” 吴推三听到林昼眠这么问,就知道自己是答错了,但还是回到了林昼眠的问题:“轻则昏迷,重则……暴死。” 林昼眠说:“周致知,你来说说?” 白罗罗心想你咋又来考我啊,我没想做你的徒弟呢,不过他还是不敢随便乱答,老老实实的模糊了系统给他的答案,他说:“先生是不是用了那枚血玉上的尸气……?” “悟性不错。”林昼眠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白罗罗的答案。 白罗罗松了口气。 这血玉的确和墓中盗出来的普通玉不一样,它是尸体含在嘴里的那一块。尸体缓缓腐烂,血肉和阴气都融进了玉中,因此血玉不但阴气极重,而且还有浓郁的尸气。而被尸体含在嘴里下葬,不过是血玉形成的条件之一,其中还有其他更加苛刻的条件,不然血玉的数量不会这么稀少。 “但、但是先生。”吴推三还有一事不明,他道,“为什么你要用周致知的手去点那个人的印堂?” 这次林昼眠给的答案很让人信服,他说:“脏。” 白罗罗:“……”我就不嫌脏吗。 林昼眠还对白罗罗温柔的说了句:“回去记得洗手。” 白罗罗嗷的一声和系统哭开了,说他感觉自己的手就是根棍子,被林昼眠无情的利用。 系统冷静的说:“没事儿,至少你还活着,活着就是希望。” 白罗罗:“……”并没有被安慰到。 回去之后,吴推三付了车费,三人回房休息。 白罗罗去洗了澡,然后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嗑瓜子,他说:“我感觉自己在进行一场考试。” 系统说:“不用感觉了,就是在考试。” 白罗罗说:“不及格就是死。” 系统:“……” 白罗罗说:“唉。” 他们本来应该安静的睡觉,到第二天再安静的离开,哪里想得到会出这么个纰漏,睡的时候都快凌晨三点了。 第二天早晨,徐入金来接他们三人去机场,看到他们表情除了林昼眠之外都无精打采,还笑着问昨天晚上是不是去哪儿玩了。 “对啊,玩了呢。”吴推三幽幽的说,“可好玩了。” 徐入金莫名的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埋怨。不过他也没多想,就想让三人先上车。 “林先生!林先生!”哪知道三人刚出酒店,旁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白罗罗望去,看到了昨天那个被林昼眠责骂了一顿的胡仙师。 “林先生,你们这是就要走吗?”胡仙师道。 “嗯。”林昼眠应了声。 “这么急着回去啊……”胡仙师道。 吴推三是个性子急的,对胡仙师说:“你还来做什么,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被绑走啊,我脸上还青着呢。”昨晚那些人来绑人的时候他不配合,脸上还被打青了一块。 徐入金在旁边听的莫名其妙,他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吴推三瞅了他一眼,添油加醋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给徐入金说了——反正这事情也有他的份儿。 徐入金越听表情越尴尬,因为这事情追根究源其实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打电话骂了胡仙师一顿被谭少听见了,他们三人也不会遇到这个情况。 徐入金道:“对不住啊,实在是对不住,林先生,我是太生气了,也没多想什么……给您添了这麻烦……” 林昼眠没理徐入金,只是对着胡仙师道:“你有事?” 胡仙师嗫嚅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出了出事情原委。 原来竟是他亲妹妹的家宅出了事,但是他看了好多次都没看出原由、他叫他妹妹搬家,他妹妹却是不肯,只是生气的说他们风水世家连自家风水都看不好,那还不如死了,于是铁了心继续住在那房子里,不肯搬动。 这倒也是,胡家虽然现在式微,但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家,现在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这个落差的确是让人难以接受。林昼眠听完后,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当年我也和胡家打过一些交道,就当还个人情吧。” 白罗罗听着他这话,忍不住想林昼眠到底多少岁了…… 胡仙师得了林昼眠的允诺,高兴的胡子乱颤,他说:“事不宜迟,不如今日我就带先生过去看看?” 林昼眠点头允了。 徐入金本来挺烦胡仙师的,因为要不是林昼眠来了,他家那七根钉子还钉在那儿呢。不过他听了林昼眠和胡仙师之间的对话,隐约察觉到两人间似乎有些联系,便又活络了心思,说要不要他送他们过去,这车都开到门口了,千万别和他客气。 林昼眠说:“可以。”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 吴推三还以为今天就能回去,结果没想到胡仙师出来插了一脚,心情变得有点不太好。 他和白罗罗胡仙师坐在后座,林昼眠和徐入金坐在前面。 胡仙师妹妹的家住在郊区,这里开车过去要五个多小时,一路上林昼眠和胡仙师聊了些事情,白罗罗和吴推三则在旁边听着。 胡仙师说起胡家的事,也是一脸沧桑,他说自从自己父亲过世之后,胡家就不太行了,他天赋不好,但已经在这一代里算得上佼佼者。 林昼眠点点头,他道:“当年我和你父亲见过一面。” 胡仙师说:“能冒昧的问一句,林先生的岁数么……” 这个问题白罗罗也挺想知道答案的,支起耳朵听着。 林昼眠说:“刚及而立。” 胡仙师一听,呆滞道:“家父去世二十有一,当年先生见到家父时才不过几岁?” 林昼眠点点头,他道:“嗯,当时去参加余家的茶会,正巧有机会和你父亲见上一面。”他们这些人,是讲辈分的,别看林昼眠岁数比胡仙师还小,但他辈分却大的吓人,如果真论起来,恐怕胡仙师还得称林昼眠一声伯父。 胡仙师闻,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落寞,他摇着头叹气,道:“都怪我不争气……” 风水一行,最看天分。 胡仙师天赋不好,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算个半吊子。 林昼眠也没安慰他,只是道:“盛衰交替,乃是常事,不必太过挂怀。” 胡仙师伸手抹了一把脸,笑的勉强。 “不过你们胡家,在东北不是有分支么?”林昼眠似乎想起了什么,“已经没联系了?” 胡仙师摇摇头,道:“他们要走的道儿和我们要走的不一样,分了家,就再也没有联系。” 胡仙师又想起了正在开车的徐入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林先生,能问问,徐老板家的那风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么?我看来看去……能看出是那顶梁柱出了问题,但又不确定到底是哪儿……” 林昼眠简单的说了一下顶梁柱里七枚棺材钉的事,胡仙师听的拍掌顿悟,他道:“怪不得啊,怪不得,我还以为是黑色大理石的阴性在作怪,没想到居然是钉入顶梁这个绝户计……唉,我真是差点误了大事。” 林昼眠嗯了一声。 在林昼眠面前,胡仙师就像是个渴求的学生,他有许多想问林昼眠的问题,可又不好意思太过麻烦林昼眠。 最后还是林昼眠开口让胡仙师问。 两人一时间倒真是像极了讨教学问的学生和传授知识的老师。 吴推三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很是着迷的小声说:“先生若是能当我的师父,我真是做梦都笑醒了。” 白罗罗表情乖的不行。 吴推三见他这样子,没忍住在他脸上掐了一下,说:“你就是靠你这幅乖乖的表情骗人吗?太狡猾了吧。” 白罗罗被他掐的莫名其妙,说:“别没大没小的啊,我可是比你长几岁呢。” 吴推三耸肩无赖道:“我就掐了,你打我啊。” 白罗罗:“……”你别逼我小心我让系统揍你。 五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胡仙师所说的他妹妹的住所。 这里处于郊外,四处种着松柏树,一动漂亮的小楼矗立其中,看得出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 胡仙师虽然说着自己有多惨多惨,但胡家的底蕴在那里,再惨也有个界限——除非,是做了什么有损阴德之事。 林昼眠先下了车,闭上眼睛似乎在细细琢磨什么。 胡仙师道:“林先生,这里的风水我看过好多次了,罗盘上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可我妹妹一家人就是总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 林昼眠道:“屋子两边林峰相夹,有山有水,有树有峰……应该是祥瑞之地。” 胡仙师点点头,道:“这地方可是我特意寻的,没想到……”他和他妹妹关系好,所以特意寻了个这么宝地修了一栋小楼,哪知道他妹妹刚进去没多久,就出了事。 胡仙师开始也不信是自己的堪舆出了问题,然而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更惨的是,他竟是找不到堪舆错了哪里。 他妹妹比他性子要固执,更以自己生在胡家为荣,完全不愿承认是自己哥哥给自己选的住所出了问题,即便胡仙师已经点明,却还是不肯搬出。据胡仙师说,他妹妹的原话便是:她要是搬出来了,胡家的名声就彻底的臭了,以后还怎么在风水这行混?她不但不搬家,还不许她哥哥将这件事说出去。 林昼眠在屋子旁边转了一圈,点点头,道:“你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胡仙师苦笑:“可这有什么用啊。” 林昼眠道:“屋子前两侧的树是你特意种的?” 胡仙师说:“对啊,我特意让人种的。” 住宅前两边有高大树木乃是吉兆,再加上乾位的林,艮位的山,成的乃是林岭相互夹击的风水之势。而房屋右边的池塘和右边的大道,配上之前的景,更是成了个四神俱在的场面。 林岭相夹,居住在此地的人财运会变得特别好,子孙后代更是钱财广进,而四神俱在,则对女人颇有好处,住在里面的女人丈夫同她的感情应该是很好,儿女也会非常孝顺。 林昼眠说:“周致知,你眼中看这景如何?” 白罗罗已经习惯了林昼眠突然点名,他老实的回答,说:“五彩瑞气环绕屋旁……但是……” “但是什么?”胡仙师也急了。 “但是感觉像是被什么拦住了,就是进不去。”白罗罗继续说着自己眼里的场景,他道,“屋子里被黑气笼罩,有点,有点像个漩涡。” 胡仙师听这话脸色青了大半。 “进去看看吧。”林昼眠来了点兴致,他道,“倒是有趣。” 于是几人一起进了屋子。 胡仙师的妹妹正巧在家里,见到他们一行人来,疑惑道:“哥,出什么事儿了?” 胡仙师说:“玉珍,这是林前辈。” 胡仙师的妹妹胡玉珍疑道:“……林前辈?” 胡仙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林昼眠的身份,胡玉珍表情就变了,和大家预想中的感激不同,她竟是有些生气,她道:“我不是说了我没事了吗?你怎么还叫这些人来家里!” 胡仙师知道他妹妹在想什么,他面露沧桑之色,哑声道:“玉珍,我知道你是不想承认胡家已经没落,可是这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如果真的出了事,我们这样肯定会被笑话的更厉害。况且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父亲去世时,我也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你。” 胡玉珍闻低低的抽泣起来,她说:“哥,你不懂,你不懂。” “我懂的。”胡仙师说,“你怕我被别人笑……可是我总不能用你的命来换这个面子啊。” 都是年级挺大的老人家了,说这些话也格外让人心酸。 林昼眠的面上并无同情之意,淡淡岔开了悲伤的气氛,他道:“我可以去屋子里转转么?” “请吧林先生。”胡仙师一边安慰妹妹,一边对着林昼眠道。 林昼眠便带着白罗罗和吴推三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其实每次出来,吴推三和家里那两个都抢着要跟着林昼眠,因为每次出来都能学不少东西,丰富眼界。 这屋子一共三层,底层是客厅,二层是客房,三层是乱七八糟的杂物房。 林昼眠将三层楼都看了个遍。 白罗罗和林昼眠一起看的,他见吴推三时不时点点头的模样,趁着林昼眠看另外一间屋子的功夫戳戳他道:“看出什么了吗?” 吴推三说:“没有。” 白罗罗说:“那你点什么头?” 吴推三说:“还不兴我装装样子啦,你上课没听懂老师在说什么,不也点头么。” 白罗罗有点语塞,吴推三的确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我确实没看出这屋子哪里不好了。”吴推三迟疑道,“无论是家具摆设,还是房间面上,都符合风水里最佳的格局,也难怪他找不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问白罗罗道:“你不是说着屋子里有黑气么?你看哪里黑气最重?” 白罗罗的眼神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迟疑道:“整间屋子都挺重的。”这黑气好像是从地板下蒸腾而来,盖住了整个屋子。 林昼眠在屋子里转了十几分钟。 胡仙师和胡玉珍都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陪着,林昼眠问他们什么问题他们也全都答了。 最后林昼眠道:“你们这栋房子一共有多高?” 胡仙师说:“没仔细算过……不过毛坯房好像是每层两米八,三层应该是八九米的样子。” 林昼眠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的天花板:“你们就没发现,这屋子高度有点不对劲?” 胡仙师一脸郎然,倒是胡玉珍道:“好像是……有那么点,我儿子总说二楼矮,我倒是没怎么感觉到……” 林昼眠道:“开天花板吧。” 胡仙师不可思议道:“天花板里有东西?” 林昼眠淡淡道:“我告诉你吧,你这栋楼里东西多了,但是天花板里的那个最麻烦。” 按理说胡仙师作为一个堪舆风水的人,应该是见过不少这阵仗,但他还是有点后背发凉,迟疑道:“先生,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有可能。”林昼眠坐下。 胡玉珍道:“啊,林先生,我给您倒杯茶,您坐下慢慢说。” 可以说出了林昼眠之外,屋子里的其他五人都是一头雾水。 白罗罗安静如鸡的坐在林昼眠身边当摆设,吴推三和胡仙师一个劲的抬头看天花板,但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最后外行人徐入金实在是忍不住了,厚着脸皮道:“林先生,您功夫也太绝吧,这就能感觉到天花板不对劲……” 林昼眠喝了口刚端上来的茶,却没理他,只是道:“吴推三,你看出端倪没有?” 吴推三惭愧道:“没有,老师。” 林昼眠抿了抿唇,虽然依旧表情很淡,但白罗罗却意外的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了失望的味道。 吴推三低着头不敢说话。 林昼眠说:“你跟了我三年了。” 吴推三扯了扯嘴角。 林昼眠说:“你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却都没往头顶上看一眼,反倒是周致知一直在往头上看。” 吴推三有点想辩解,但他知道林昼眠的确说的是实话。 林昼眠冷冷道:“你竟是还不如他,我教了你多少次风水讲求一个整字,家具房间屋内摆设,的确可以改变风水,可若是整势差了,你从边角里改变又有什么用。” 吴推三叹气,说先生对不起。 胡仙师道:“林先生,您是一进来,就感觉到了?” 林昼眠道:“对,我一进屋子就感觉整个房子的势不对,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你的风水局。而且这个压制你风水局的东西,一定在房子最核心的地方。” 胡仙师道:“所以你想到了……天花板?” 林昼眠点头,他稍微犹豫片刻,便道:“我见这人的手法,和徐入金家的有些相似,你们可以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徐入金和胡仙师对望一眼,其实在徐入金家里出事之前,胡仙师和徐入金的关系就不错,平日也经常来往。 林昼眠一提醒,两人便瞬间想起了什么,徐入金一拍手道:“老胡,我修缮旧宅的那个建筑队,不是你推荐给我的吗!” 胡仙师这才想起什么,脸色铁青,他道:“那个工程队里的老板是我一个侄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入金忍不住骂了脏话,道:“我他妈的还在想谁这么恨我呢,妈的,那贱人迟早生孩子没屁眼。” 胡仙师气的胸膛不住起伏,简直想拿起东西找人拼命去了。 林昼眠的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冷淡,即便是知道这种非常恶意的行为,也没有露出一丝动容。 胡玉珍最后劝下了胡仙师,并且邀请林昼眠他们在这里吃个晚饭,说她已经叫佣人去买了菜,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是不嫌弃干脆在这里住一晚。 吴推三和白罗罗都做不了主,看向林昼眠。 林昼眠思忖片刻,说:“好。” 既然原因已经找到,那胡仙师就那么急了,他定了工程队明天早晨来破天花板,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生闷气。 胡玉珍无奈道:“别生气了,气也没用,明天叫人把东西取出来就行。” 胡仙师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应下。 晚饭非常的丰盛,但林昼眠依旧没什么胃口。好像自从离了家,他就对吃饭失去了兴趣,除了勉强维持基本的身体运作,懒得多吃一口。 白罗罗胃口倒是一向的好,林昼眠对他说话的时候,他嘴里还包着个鸡翅,听到林昼眠的话差点没噎死自己。 林昼眠说:“有那么好吃?” 白罗罗点头如捣蒜。 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白罗罗努力把鸡翅膀咽了下去。 “多吃点吧。”林昼眠做了个大家都没想到的动作,他居然摸了摸白罗罗的脑袋,说,“太瘦了。” 吴推三吓的嘴里的蔬菜都要掉了。 白罗罗惊恐的对系统说:“卧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系统说:“我也很害怕啊。” 白罗罗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有种自己是林昼眠养的猪仔,林昼眠温柔的叫他多吃点,就是为了在杀猪的时候多取一点肉出来。 白罗罗和系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好在林昼眠的反常只有这一句话,他很快就恢复了平时那副冷淡的模样,别人说话他都是懒洋洋的接上那么一两个字,有时候连话都不说。 吃完饭,胡玉珍又安排了住宿的房间。 林昼眠的房间在中间,吴推三和白罗罗一人一边,好在也没有出现那种什么房间不够需要两个人挤一挤的尴尬场景。 徐入金本来是要回去的,但他实在是好奇天花板里到底放了什么了,所以也厚着脸皮住了下来。 晚饭之后,吴推三搂着白罗罗的肩膀,叼着烟坏兮兮的说要给白罗罗讲故事。 白罗罗说:“……”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吴推三硬生生的拉到了屋顶。 屋顶的风景倒是很好,山川河流尽在眼帘,就算白罗罗不怎么懂,也能感到神清气爽。 吴推三抽了口烟,道:“我先给你说,你之前看到的黄鼠狼的故事吧。” 白罗罗:“……”这人想让他知难而退吗,可是……他不怕妖怪啊。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58 > 吴推三搂着白罗罗的肩膀站在夜幕之下, 他的语气比平时要更低一些, 听起来有股子莫名的森森寒意, 他说:“你听说过黄皮子么?” 白罗罗说:“黄鼠狼?” “没错, 就是黄鼠狼。”吴推三说, “在东北干我们这行, 有两个姓氏的人最好不要惹, 一个是姓黄,另一个是姓胡。” “为什么?”白罗罗其实对这些民间传说还蛮感兴趣的。 吴推三故意阴森森的说:“因为黄皮子和狐狸,是两种最容易成精的动物。”他吐了口烟, 道,“之前你看见的那只断尾黄皮子,就是只精怪。” 白罗罗安静的听着。 吴推三说:“黄皮子比狐狸还要更狠一些, 如果说狐狸控制人的时候是用的精神, 那黄皮子控制人的方法就是肉体……”他说着,语气更加冷了, 他说, “黄皮子都是钻进人的肚子里, 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人, 然后再把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吃掉, 等你发现他是黄皮子的那一刻, 说不定就是你的死期……” 白罗罗闻笑了,他说:“你同我说这个,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吴推三一时间还没听明白白罗罗的意思, 愣了片刻, 道:“啥意思啊你。” 白罗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黄皮子呢。” 吴推三:“……” 白罗罗说:“嗯?” 吴推三默默的把搂着白罗罗的手放下了,道:“你到底还听不听我的故事啊。” 白罗罗说:“听听听。” 吴推三瞪了白罗罗一眼,继续讲故事,白罗罗则是听的津津有味。 吴推三说,林昼眠之前抓到的那只黄皮子,就是只成了精的老怪物,只不过他贪恋人间美色,钻进了一个人类的身体里,然后把自己伪装成了除妖的仙师,在俗世骗吃骗喝,偏偏他又真的懂些法术,因此糊弄了不少人。那黄皮子最喜欢的就是十五六的少女,不但喜欢她们的肉体,更喜欢她们的肉。 吴推三还说,林昼眠抓黄皮子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亲眼看到了那黄皮子剖开一个人的肚子跑了出来。 吴推三被吓了一跳,林昼眠却十分淡定的祭出了法器,轻轻松松的制住了那只黄皮子。 这个故事在吴推三口中被描述的有声有色,他还特意细细的说了一下黄皮子的狰狞容貌,断尾时的可怖场景。 吴推三讲完之后,道:“如何?” 白罗罗意犹未尽,道:“没啦?” 吴推三凝视着白罗罗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瑟缩,然而他失败了,因为白罗罗的眼神里只有对故事的渴望。 吴推三有点不敢相信,他觉得白罗罗这样看起来十分乖巧胆小的骗子,应该是很怕这些神神怪怪的故事啊。 吴推三说:“你不怕吗?” 白罗罗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给你讲一个吧。” 吴推三的烟灰掉了一半:“……” 这天晚上,林昼眠正在房中休息,就听到屋顶上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惨叫听起来似乎是吴推三发出来的,林昼眠微微蹙眉,站起来推门而出。 他刚出来,就碰到连滚带爬从三楼下来的吴推三,吴推三看见他,声嘶力竭道:“先生——先生——” 林昼眠道:“怎么了?” 吴推三说:“周致知那个王八蛋——吓死老子了。”他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尴尬的拍拍自己身上的灰。虽然林昼眠看不见吴推三在干嘛,但是也从他搞出来的动静大概猜到了他此时的模样。 白罗罗跟着下来了,听到吴推三告他的黑状,委屈的说:“你要是说你怕我就不讲了啊。” 吴推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硬着头皮说:“老子才不怕呢。” 林昼眠淡淡道:“你是谁老子?” 吴推三赶紧道歉,道:“先生我错了,我不该说脏话。” 林昼眠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明天可不会给你们赖床的时间。” 吴推三讪讪称是,扯着白罗罗走了。白罗罗觉得自己委屈的厉害,他见吴推三讲故事讲的这么溜,还以为他同自己是同道中人,哪知道才说了两个故事,吴推三就屁滚尿流连哭带嗷的从三楼滚了下来。 回到房间,白罗罗心中有点微微的忐忑,他道:“系统啊,你说林昼眠会怪我跟吴推三讲鬼故事吗?” 系统说:“我也不知道啊。” 白罗罗说:“啊,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系统说:“有时候搞不懂也是一种福气。”万一搞懂了发现林昼眠在生气,那岂不是更不安。 第二天早晨,白罗罗是在装修队的敲打声中醒来的,他看了眼墙上的表,朦胧的想自己还是在做梦吗。 不过那敲打声越来越大,他还是没能继续睡,而是从床上爬起来了。 洗漱穿衣,白罗罗出门的时候二楼天花板已经开始动工。 林昼眠吴推三他们几人已经站在那里看着施工,白罗罗走到吴推三旁边,小声道:“怎么不叫我起来啊。” 吴推三看着马上要被砸穿的天花板,皮笑肉不笑的说:“先生说让你多睡会儿。” 白罗罗:“……”卧槽。 吴推三见林昼眠在和施工队的说话,扭头来小声对着白罗罗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赖床先生是怎么对我的吗?” 白罗罗颤声道:“怎么对你的?” 吴推三痛苦的说:“先生直接让人用阵法把我钉在床上整整一天……” 白罗罗:“……”太狠了。 吴推三不堪回首的说:“还好前一天我没喝多少水。” 白罗罗闻心想,就算你没喝多少水,那应该也尿裤子了吧。白罗罗在对吴推三升起浓浓同情之情的同时,又对林昼眠让他赖床这件事感到诚惶诚恐。 吴推三见白罗罗表情复杂,长叹一声说:“好好珍惜吧,先生是真的看好你。” 白罗罗:“……” 两人这边说着,那边的天花板也有了结果。 施工队的人叫了声:“有东西。” 白罗罗赶紧围过去,却看到他们竟是从天花板挖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盒子。 那盒子大概半米左右,也不厚,用小小的铁锁锁着,锁头上还有一张黄色的封条。 林昼眠听了吴推三对这盒子的描述,再上手一抹,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对着胡仙师道:“你倒是被人恨毒了。” 胡仙师看着这盒子似乎猜到了里面装的什么,气的浑身乱颤,他道:“这——这——” “开了吧。”林昼眠对着吴推三示意,“动作轻点。” 吴推三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取了钳子,然后将盒子上的锁头嵌碎了。去掉锁后,吴推三慢慢的将盒子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件。 白罗罗也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 只见不大的盒子里,竟是码放着一整套整整齐齐的小寿衣,从头到脚都十分齐全,鞋子还是红色的绣花鞋,看的人背脊发凉。这小寿衣底下还铺着一层薄薄的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这是要我胡家家破人亡啊。”胡仙师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看着盒中之物,哽咽出声。 胡玉珍却似乎已经整个人呆住了,她道:“为、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个?” 吴推三道:“师父,这寿衣也就罢了,底下这层灰是什么?” “那是槐树的灰。”林昼眠道,“还用我继续解释么?” 在场几人就白罗罗和徐入金依旧一脸茫然,其他人都露出了然之色。 结果还是吴推三解释给了白罗罗,他说寿衣本来就是极阴之物,而槐树又名鬼树,很最容易聚集阴气。将槐树灰做底,上面铺上寿衣,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源源不断的将阴气吸入其中。而这东西却被摆放在天花板里,一屋子的风水再怎么更换摆设,也不可能会变好。 胡仙师怒道:“我一定要把他抓出来,到底是谁在这房子里动了手脚。”不但用了寿衣,还用了槐木,他要是能做出好风水来,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林昼眠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盒子里的寿衣,停顿片刻道:“这寿衣……好像是用过的。” 胡玉珍闻都差点要昏过去了。 看着寿衣大小,恐怕使用者也是个年纪小的孩童。 胡仙师终于忍不住骂出了脏话。 徐入金在旁边听的露出几分瑟缩之色,他道片:“那仙师,这情况严重吗?” 林昼眠道:“这房子修了有几年看了吧。” 胡仙师点点头,他苦笑:“好几年了。” “搬出去吧。”林昼眠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胡仙师张了张嘴,他还想求林昼眠帮他破了这逆风水局,但见林昼眠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又不知如何开口。 林昼眠找到寿衣和槐木灰之后,又在屋子里其他角落点出了一些物件。这些东西藏的地方都非常隐蔽看,一般人就算修缮房屋,恐怕也没有机会挖出来。将所有藏在屋子里的物件全部点出来之后,林昼眠便说告辞。胡仙师还想多做挽留,让林昼眠再在这里玩几天,但林昼眠却态度坚决的要求离开。 无奈之下,徐入金只好开着车载着他们三人去了机场。 在机场临时定了机票,三人终于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飞机上,林昼眠半躺着闭目养神,白罗罗安静的看书,吴推三闲的有点抓耳挠晒。 林昼眠到底是对吴推三的性子十分了解,开口道:“要问什么就问吧。” 吴推三闻傻笑了一下,道:“先生,您既然是帮他看了风水,为什么不帮人帮到底替他破了那个局呢?” 林昼眠说:“堪舆风水一事中,最不可为之的事是什么?” 吴推三想也不想的回答:“不可用风水害人性命。” 林昼眠道:“你以为为什么不能害人性命?” 吴推三思考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回答:“因为若做出害人性命之事,会有损阴德,对自己不利?” 林昼眠道:“那你可知,这个不利到底是指什么么。” 吴推三茫然摇摇头,其实他生活的环境里不乏人利用风水行便利之时,比较常见的就是谋取钱财,而更进一步的…… 林昼眠说:“你父亲出事那年,我十三,你四岁。” 吴推三脸上的茫然之色愈重。 林昼眠说:“你若是回你本家去问你的父亲怎么死的,定然不会有一人告诉你。” 吴推三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他不敢置信道:“不,这不可能——” 林昼眠的声音凉凉的,没有因为吴推三近乎崩溃的情绪产生一丝的动容,他说:“你父亲替人设了个风水局,害死了三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三个未满一岁的孩童。” 吴推三整个人都僵的像尊石像,他说:“是有人复仇来了?” 林昼眠摇摇头继续说:“复仇?若不是你父亲自己说出来,恐怕都没人知道是他设了这个局。” 吴推三出生在风水世家,他的父亲当年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大风水师,年轻英俊多金,是业界追捧的对象。大概是年少得志,他父亲在钱财的诱惑下失了本心,干了不该干的事。 于是在某个夜晚,吴推三的父亲从主宅内狂奔而出,对着众人高声呼喊自己做了什么,随后一头撞死在了门外的一棵柳树上。 林昼眠道:“他们不告诉你,是因为这是你们家族的耻辱。” 吴推三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林昼眠绝不会骗他。 “这就是用风水害人的代价。”林昼眠冷冷道,“既然敢给胡家设下这样的局,那便应该是有血海深仇,我又去参合什么。” 接下来的一路,大家都没说话。 吴推三本来是最会调动气氛的那个,然而林昼眠的话让他深受打击,于是从头沉默到尾,直到到家都没再说一句。 白罗罗倒是有点心疼,只是林昼眠就在旁边,他也不敢出声安慰。 “回来了?”在家里的吴阻四见到进屋的白罗罗和吴推三冲着他们打了个招呼。 但吴推三却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热情回应,并且炫耀这次出去又学了多少东西,而是一声不吭的拔腿就走,独自上了楼。 吴阻四露出个莫名其妙的表情,道:“他怎么了?” 白罗罗干笑:“心情不太好吧。” “怎么?又被先生骂了?”吴阻四道,“唉,果然还是太年轻,你看我就习惯了,先生骂我,我还挺高兴呢。” “是么?”他这话刚出完,门口就传来了林昼眠的声音。 吴阻四赶紧道:“哈哈哈,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和周致知开玩笑呢……” 林昼眠道:“出门前叫你背的天罡录你背完了?” 吴阻四:“……” 林昼眠见他不答,继续道:“背完了明天便到我这里来抽验。” 吴阻四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妈的多什么嘴呢,这下被听见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昼眠训完了吴阻四,冲着白罗罗招招手,道:“过来。” 白罗罗哭着对系统说:“他叫我过去——” 系统:“……” 白罗罗难过道:“是不是我考试也没合格,他要把我做掉了啊。” 系统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表示:“我把你的痛觉屏蔽了,安心去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白罗罗:“嗷……” 林昼眠隐约察觉了白罗罗低落的气场,甚至能在眼前描绘出白罗罗耸头耸脑的模样,他道:“那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罗罗心想对啊,你只会叫人把我拖出去宰了。 “跟我来,我有些事情要同你说。”林昼眠说完,就领着白罗罗出去了,留下表情复杂的吴阻四和吴没五看着二人身影。 林昼眠走路的速度不快不慢,白罗罗刚好能够跟上。 之前他是被人拖来拖去,所以也没有仔细看这院子的景色,现在看来,林昼眠住的地方还真是漂亮。 松柏之木,高大葱郁,曲水小桥,精致秀美。白罗罗只觉得这院子里处处都是景色,拿着照相机随便一拍便都能入画。 林昼眠带着白罗罗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他目不能视,走路做事却没有一点障碍,甚至可以说比有眼睛的人更加的通透。 林昼眠走到一半,忽的道:“我自认对你态度还不错,你为何那么怕我?” 白罗罗道:“大概是做了错事,比较心虚吧……”如果他不是从周致知的记忆力知道林昼眠是真的会杀人,那他大概会真的以为林昼眠是个靠谱的老师。 林昼眠道:“是么。” 白罗罗点点头,但他想起林昼眠看不见,又说了句对。 林昼眠道:“但是我怎么觉得,你的这个虚,和你说的不一样?” 白罗罗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总有种被林昼眠彻底看穿的恐惧感。 好在还没等白罗罗回答,便到达了目的地——林昼眠的住所。 林昼眠似乎是单独一个人住在这里,枝叶扶苏的树林,一栋小楼矗立其中。小楼外表古朴,却并不显得陈旧,显然经常打扫修缮。 而此时夏日炎炎,白罗罗在靠小楼比较远的地方,都能感到一股子寒气迎面扑来,他不由的打了个几个哆嗦。 “冷么?”林昼眠问他。 白罗罗道:“……有点。” 林昼眠却道:“冷就对了。”他说完,推开了面前的门,跨入其中。 白罗罗紧随其后,然而他前脚刚踏进去,就被迎面吹来的冷风打了个踉跄。 白罗罗牙齿哆嗦着,硬着头皮跟在林昼眠继续往里面走,他对着系统道:“林昼眠就住在这地方?他也太厉害了吧。” 系统道:“我怀疑他体质特殊……” 白罗罗说:“怎么说?” 系统就像个做课后辅导的家庭教师,给白罗罗补着课,他道:“你记得那块血玉么?” 白罗罗说:“记得啊。” 系统道:“那血玉阴性很重,稍微懂点行的人都不会把它放在胸口处,按理说林昼眠这个级别的大师,更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白罗罗似懂非懂,出声感叹:“你居然懂了这么多了……” 系统说:“唉,工作啊。” 连白罗罗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沧桑,看来系统的工作也不容易,需要精通十八般武艺才能带证上岗。 系统道:“反正我就是跟你这么说吧,我们总部的要求是,工作人员绝对不能因为专业技能缺失被丢出世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是系统的失职。”也就是说如果工作人员穿成了武林高手,系统还要会武功…… 白罗罗再次深深的感觉到公务员真是个好工作。 从门口哆嗦到里屋,走进屋子里后凉气总算是少了点,白罗罗环顾四周,发现林昼眠住的地方非常的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不过话说回来,林昼眠视力有问题,放那么装饰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反而会阻碍走路。 林昼眠道:“坐。” 白罗罗在林昼眠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林昼眠却转身进了其他房间,他倒是很快就出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串珠子,他道:“戴上,” 白罗罗接过林昼眠手里的东西,戴在了手腕上。这珠子一上手,他便感到浑身上下的寒气被驱散了,屋子里的温度恢复了正常,只是稍微有些凉爽。 “如何?”林昼眠问。 “不冷了。”白罗罗乖乖的说。 “这珠子是火精制成,不能随便摘下来。”林昼眠道,“以后要记得随时戴在身上,洗澡也不能取。” 白罗罗点头说好。 “行了,走吧。”林昼眠吩咐完了之后,居然就这么下了逐客令。 白罗罗本来以为他还要对自己说点什么,没想到他给了白罗罗珠子之后,就露出闭门谢客的模样,坐在椅子上语气颇为冷淡的让白罗罗走。 白罗罗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点不舒服。 系统幽幽的来了句:“是不是感觉自己复习了一万年结果考试居然推迟了?” 白罗罗说:“啊,你也这么觉得啊。” 系统说:“考的最后还不是我么!” 白罗罗:“……”心疼你哦。 看着白罗罗被带出去的吴阻四他们都在猜测林昼眠叫白罗罗出去干什么,吴阻四说肯定是被骂一顿呗,难不成你还指望先生夸一个骗子啊。吴没五是三人中看起来最迟钝的一个,闷声闷气的说那可不一定,那人饭做得那么好吃。 “饭做的好吃就能被夸啊。”吴阻四说,“那他没来之前我还天天做饭呢。” 吴没五很老实的来了句:“对啊,先生吃了你的饭居然没把你赶出去。” 吴阻四:“……”妈的我来这里又不是当厨子的。 两人正猜着,白罗罗这个小可怜白着一张脸回来了。 吴阻四看着白罗罗的脸色,幸灾乐祸道:“喲,脸色怎么那么差啊,不是被骂了吧?被骂了也不要紧,反正先生训人是常事。” 白罗罗虚弱的说:“先生没骂我。” 吴阻四道:“那先生叫你去做什么?” 白罗罗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了自己的手腕,弱弱地说:“先生送了我一串手链。” 吴阻四说:“哦,先生送了你一串手链啊——什么??你说什么??” 白罗罗说:“手链啊。” 吴阻四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说:“先生送了你一串手链?手链??” 白罗罗说:“啊。” 吴阻四说:“卧槽,我在这里快三年了,先生就送了我一炷香!!” 白罗罗:“……” 吴阻四说:“还把香灰给拿走了。” 白罗罗替他感到了一丝悲凉。 吴阻四悲伤的说:“后来我才知道,那种香的香灰比香还值钱。” 白罗罗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要不我把这手链……” 吴阻四眼睛亮了起来。 白罗罗补了后半句:“给你摸摸?” 吴阻四:“……”他憋了半天,憋出了个滚字,气呼呼的上楼去了。 白罗罗怜爱的看着他,心想虽然他愿意给出链子,但是林昼眠的脸还印在心中,当然,还有那句“随时戴在身上。” 白罗罗挺起自己的胸也回房了,系统说:“是不是感觉自己是个被老师给了小红花的优等生。” 白罗罗说:“对啊。” 系统幽幽叹息了一声。 晚上,白罗罗躺在床上摩挲着手链入睡,他说:“我想明白了。” 系统说你明白什么了。 白罗罗说林昼眠应该不想杀我了,不然他不会浪费钱财送他一根如此美丽昂贵的手链。 系统幽幽的说,可是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一种鸡叫做虫草鸡,是用虫草把鸡养大的,你说鸡吃虫草的时候,会不会也在想,他都用虫草喂我了,那应该不会杀了我了吧。 白罗罗:“……” 系统说:“睡吧,晚安。” 白罗罗高昂的情绪被系统瞬间压了下来,他觉得系统就是个残酷的哲学家,说的全是些让人痛不欲生的生活哲学。 第二天虫草鸡白罗罗起床做早饭。 他看了看厨房里,决定随便下点面来吃。饭桌上已经有三个嗷嗷待哺的人,白罗罗问他们吃多少两面,他们流着口水说一大盆。 白罗罗说:“……说个具体数字。” 吴没五最干脆,抹着嘴说:“你拿那个黑色的桶做吧,他们吃剩下的都是我的。” 白罗罗:“……”妈的那个桶一米二好吗?? 他们三个人是想得挺美的,但是也就仅限于想得美了,因为门口出现了一个本来不该出现的人——林昼眠。 林昼眠说:“吃早饭?” 众人说:“对对对。” 林昼眠说:“吃什么?” 白罗罗说:“吃面条。” 林昼眠动作自然的坐下,淡淡道:“也给我煮一点。” 吴阻四说:“先生,您不自己做饭吃了?” 林昼眠坦然道:“有现成的为什么要自己做?” 白罗罗还没说话呢,吴阻四委屈了,道:“我做的饭您怎么不吃啊。” 林昼眠冷静的说:“胃口不好。” 吴阻四:“……”他能说什么呢,总不能继续追问把先生逼火了吧。 然后大家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胃口不好的林昼眠吃的整整两大海碗的面条,也亏得他吃面条也能吃出优雅的味道,全程吃面喝汤不发出声音,要不是人还在那儿大家大概都会觉得这只是一副会动的图画。 白罗罗煮的面并不油腻,汤是昨天晚上炖好的骨头汤,面过水之后软硬适中,放入调好味道的高汤里,再撒上翠绿的葱花铺上两个黄灿灿的鸡蛋。 大家吃的很满意,林昼眠的表情也很放松,白罗罗喝汤的时候还听到他夸赞了一句:“不错。” 白罗罗差点喜极而泣对系统说:“你看,他夸我了。” 系统还是那么的冷静甚至于冷酷,他说:“你看,这鸡长得挺肥的。” 白罗罗:“……”能不要伤害我吗。 吃完饭,剩下的时间就是自由活动。 林昼眠不带他们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的四人行踪都挺神秘的,白罗罗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吃完后直接去了书房,开始——看电影。 系统说:“咦,书房里又多了不少书啊。” 白罗罗扫了一眼,没看出来。 系统说:“我看看。” 白罗罗有点心疼系统,但是他确实对这方面没什么底子,而且现在起步显然太晚,作为一个南方人,他连东西南北都搞不清楚,指路都是左转右转。 看了一上午的书,又到了午饭时间。 白罗罗操起袖子进了厨房,他看了下食材,道:“中午想吃什么啊,吃鱼行不行?” 吴推三没精打采的说:“你做的我们都爱吃。” 白罗罗戳了戳那鱼,道:“行啊,那我就做松鼠鱼再做几个小菜吧。” 吴推三说:“要不要我来帮忙啊。” 白罗罗说:“可以啊。” 吴没五没吭声,也进厨房帮白罗罗摘菜,倒是吴阻四依旧对白罗罗充满了敌意——毕竟是白罗罗抢了他厨师的工作。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白罗罗把那条漂亮的松鼠鱼端上桌子的时候,吴推三赞道:“你这手艺,绝了啊,是不是以前学过啊?” 白罗罗把围裙结下来,道:“没学过,就是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喜欢琢磨。” 吴阻四嘲讽了句:“我还以为你没事儿的时候都是琢磨怎么骗人呢。” 白罗罗看了他眼,没说话。讲到底,吴阻四说的没错,因为周致知确确实实是个人渣,而且是不可回收的那种。 四人正准备动筷子,林昼眠又出现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把吃饭的时间掐的这么准。 好在这次白罗罗准备了他的碗筷,所以他直接过来坐下。 “松鼠桂鱼?”林昼眠问了句。 白罗罗乐呵的说:“闻出来了?你先尝尝,我感觉味道好像做的有点太甜了。” 林昼眠点头,伸手夹了一筷子菜,他目不能视物,夹菜却也没有受到影响。他尝了一口,点头赞道:“手艺不错。” 白罗罗最喜欢别人夸他做菜好吃了,点头叫大家吃。 松鼠桂鱼皮脆肉嫩,外面淋上酸甜的番茄汁,金灿灿的格外好看,它的味道也对得起它的卖相,每一块鱼肉都裹满了浓郁的汤汁,入口鲜甜美味。 几人正吃的开心,林昼眠却是道:“推三,过几天夏市要开了,你带周致知去看看吧。” 吴推三点点头,含糊道:“先生可要一起去?” 林昼眠想了想,道:“你们先去,我有点事情要办。” “那可有什么要采买的东西?”吴推三继续问。 林昼眠道:“你帮我买几块重阴的汉白玉。” 吴推三道:“就只要汉白玉?” 林昼眠点点头。 吴推三道:“那成。” 林昼眠又吩咐了其他两人一些事情,白罗罗听的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懂林昼眠到底要做什么,汉白玉就汉白玉吧,什么叫做重阴的汉白玉,难不成还有重阳的? 不过这些问题白罗罗是不敢问林昼眠的,有哪个中学生敢拿着一加一等于几去问老师答案呢,这不是找抽呢嘛。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59 > 林昼眠吩咐了事情之后, 便消失了, 白罗罗连吃饭的时候都没看见他。吴阻四是和林昼眠一起走的, 据吴推三说好像是港城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港城是各路风水师汇聚的地方, 按照吴阻四的说法就是走在天上掉下里一块石头, 砸死五个人里四个都是对风水有所了解的, 剩下一个就是麻瓜白罗罗。 不过吴推三还是没有和白罗罗详细说是什么事情, 虽然他现在和白罗罗的关系不错,但周致知骗子的身份显然还是让吴推三有些忌惮。白罗罗也不急,他知道有些事情并非一早一夕可以改变。 林昼眠走后第三天, 吴推三也带着白罗罗出发了,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港城旁边的一座古老小城,那小城是座有名的历史名城, 城里的建筑风格大多复古, 光看照片就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历史气息。 吴推三和白罗罗都换了身衣服,吴推三看了眼穿上白衬衫的, 道:“没想到你还真是长得人模狗样的?” 白罗罗:“……”会不会用成语, 不会用就别说话。 两人上了飞机, 直奔港城, 到达港城之后, 还需要再转一次车。 风水界一年四季会开四次集市, 春秋冬夏,各开一次。每次开集市的地点倒是一致的,只不过交易的商品有所不同。 吴推三嘴上叼着烟, 看外表像个花花公子, 他比白罗罗高一点点,正好可以搂住白罗罗的肩,他道:“夏市还有几天要开,我们不如先在港城玩个几天?” 白罗罗道:“随你。” 吴推三一拍手,道:“就这么定啦,我正好可以回家看看,你和我一起去。” 白罗罗同意了。反正吴推三是这次出行的主导者,他说去哪儿白罗罗只能跟着。而造成这个情况的原因就是——没钱。 白罗罗身上只有个手机,一分钱都没有。周致知当骗子的时候倒是骗了不少钱财,房产都有十几套,只不过他被林昼眠抓来后,连自己的钱包都没见着。 看得出吴推三的家庭条件非常好,一下飞机就有人来接他们,开的还是b牌最新款的跑车。 那人见到吴推三对他吹了个口哨,道:“李昊?” 吴推三的原名李昊,是港城李家的嫡子,但是自从他跟了林昼眠之后就改了名字。这是林昼眠的规矩,不肯遵守规矩的人林昼眠根本不会允许他住入木楼。 吴推三道:“兔崽子,叫老子吴推三。” 那人闻狂笑,道:“吴推三?你是不是还有师兄弟叫吴阻四啊?” 吴推三:“对啊,还是林先生亲自取的。” 那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吴推三对着白罗罗道:“这是我表弟,李天傲,名字矫情人也贱,不喜欢他说的话就别理他。” 李天傲对着白罗罗道:“我爸准备给我取了李傲天的,结果被我爷爷怼回来了,说取这名字我驾驭不住,早晚被克死,然后他不乐意,硬是给我改了个李天傲。” 白罗罗忍不住笑了。 李天傲神神秘秘的说:“你知不知道吴推三原来叫什么?” 白罗罗说:“叫什么?” 吴推三脸色一变,就要阻止李天傲说出来,结果李天傲还是大喇喇道:“他原来叫李日天——是他爸给取的!” 白罗罗再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吴推三咬牙切齿道:“谁他妈的让你说的?周致知,我警告你,不准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啊,操。” 白罗罗笑着说好。 吴推三和李天傲上车之后一路都在吵架,不过虽然吵架,但也能看得出他们两个的感情很好。 到家之后,吴推三受到了家中人的热烈欢迎。白罗罗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吴推三已经快三年没回家了。 和林昼眠住所的冷情不同,李宅非常的热闹,吴推三光是表妹表弟都有十多个。 众人见到吴推三回来,态度都非常的热切,但事实上他们多数都是在问林昼眠的事情。 比如吴推三的一个表妹,羞羞涩涩问吴推三林昼眠有女朋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吴推三当时正在和人喝酒,闻就说了句:“林先生不喜欢女孩子。” 那表妹一愣,道:“不喜欢女孩?什么意思?” 吴推三很不要脸的说:“林先生喜欢的是我这样的漂亮的男孩子。” 桌子上的其他人:“……” 李天傲和吴推三比较熟,于是很不客气的拆穿了他无耻的面目,他说:“你还没人家周致知好看呢,还漂亮的男孩子,我看林先生就算看也不可能看上你。” 吴推三穿的是t恤,听到李天傲怒道:“你说谁不好看了?”然后硬生生的褪下了自己右边的t恤露出半边巧克力色的肩膀道,“知道什么是香肩吗?这就是!” 李天傲露出一副去你妈的老子眼睛都要瞎了的表情。 众人吵吵嚷嚷热闹非常,白罗罗在旁边安静的吃东西。系统则和他分析着李宅里面的一些风水摆设,什么房屋坐北朝南,门对着正南有延年之意,走道向东方延伸向着太阳初升之处,厨房则在西方庚字位火压住了阴气,院子里还有一口在南丙位“长生位”上的水井。总而之,屋内的每一间房,每一扇窗,都是按照风水吉局来摆设安放,看得出花了大工夫。 系统说完之后,还叹气了一声,道:“我只能看出最浅显的风水格局,其他的就没办法了……林昼眠要是在这人儿,倒是应该能一眼全看出来。” 白罗罗感慨的说:“我啥都看不出来,就只知道个初一不能洗澡。” 系统:“……”你已经是个废罗罗了。 吴推三带着白罗罗在港城玩了几天,这几天李天傲都在作陪,哦,说好听点就是作陪。 虽然吴推三没有表现出来,但白罗罗其实还是隐约猜到了他为什么要回家玩几天的原因,果不其然,在某天晚上,吴推三和他的母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白罗罗住在吴推三的旁边,被硬生生的吵醒了。他躺在床上,就能听到外面吴推三尖锐的声音,他道:“为什么不肯告诉真相?把我蒙了几十年有意思么?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英雄,去他妈的英雄。” 吴推三的母亲哭嚷着让吴推三别这么说话。 结果两人又吵了一会儿,吴推三直接推门而入,一把抓住白罗罗的手,道:“我们走!” 白罗罗说:“卧槽,我还没穿裤子!” 愤怒中的中二少年吴推三哪里听得进去,拉着白罗罗就出了门,然后开着车一路狂飚。 坐在副驾驶感受着疾风的白罗罗脸色惨白,很想对吴推三说超速50%的罚款1000块记六分……但他最后还是没说,因为总感觉这句话一出口吴推三很可能直接气到变形。 好在吴推三家里住在郊区地方比较偏,人流量较少,直到停下也没有出现什么事故。 吴推三停下后,点起一根烟,表情沧桑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英雄。” 白罗罗知道他说的是他的父亲,就是林昼眠口中那个因为损了阴德而遭到报应的风水师。 “但是现实呢。”吴推三道,“现实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他不但不是英雄还是人人唾弃的懦夫。” 白罗罗见吴推三状态不对,赶紧狂灌鸡汤,什么“每个人都曾经当过懦夫,但只要曾经勇敢还是英雄。”什么“人生要学会面对挫折,那不过是彩虹前的暴雨。”最后鸡汤灌的白罗罗自己都油腻的要不行了。 但是心情低落的吴推三居然真的振奋了起来,他道:“对,我要勇敢的面对未来。”然后他扭头看向白罗罗,惊呼出声,“周致知你怎么没穿裤子,你太不要脸了。” 白罗罗:“……”妈的你自己从悬崖把车开下去吧。 吴推三说:“你睡觉都不穿裤子的吗?” 白罗罗怒道:“四角裤不叫裤子吗?啊?你他妈夏天睡觉还要穿秋裤啊?” 吴推三说:“穿啊,反正要吹空调。” 白罗罗绝望的想你可真是个人才。 喝了鸡汤的吴推三精神百倍的回去了,白罗罗奄奄一息的躺在车里,感受着夏日的凉风吹拂着自己的蛋蛋。四角裤太宽松了,走路一个不小心都能露出不该露的部位。 闹腾到了凌晨四点,天光乍破,白罗罗躺在床上,对系统抱怨,说已经后悔安慰吴推三了这人真的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系统说:“你都安慰完了,难不成还能收回刚才的话?” 白罗罗沉默片刻,幽幽道:“我就该告诉他,假如今天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哭泣,因为你会发现生活明天还在骗你。” 系统说:“然后他就踩了一脚油门你们两个都一起下去了?” 白罗罗:“……”唉,睡了睡了。 吴推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终于领着白罗罗去了港城。 此时正是夏市的第一天,吴推三上机之前和白罗罗说他们晚上就能买好玉,等着林先生来会合了。 白罗罗昨天晚上没睡好,整个人像个被挂了三天的黑皮香蕉。 吴推三却是精神满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表示自己一定要成为李家最伟大的风水师。 白罗罗来了句:“然后你们后人发现李家最伟大的风水师姓吴?” 吴推三被白罗罗这句话憋的脸都紫了,最后怒道:“你能别说话吗?” 白罗罗说:“哦。” 到车上后凌晨四点才勉强入眠的白罗罗就没出息的睡了过去,车到站后还是被吴推三叫醒的。 此时港城正是中午,阳光灿烂,到处都弥漫着海水独有的腥味,吴推三和白罗罗下了车直奔住所而去。 吴推三定的是一间海边小楼,环境非常好,出门就是大海,旁边还有很好喝的芒果汁卖。吴推三拉着白罗罗喝着芒果汁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吴推三嘴里叼着吸管对白罗罗说,晚上买玉的时候白罗罗多看着点,以后说不定还要他自己出来买呢。 白罗罗道:“你们不怕我跑了吗?” 吴推三道:“跑?你想跑到哪儿去?”他的表情似笑非笑,道,“你可以跑着试试看,看林先生能不能把你抓回来。” 白罗罗身上抖了抖,然后沉默的继续喝了芒果汁。 吴推三道:“当然,你跑了之后再被抓回来,我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白罗罗想起了林昼眠那张脸,心情紧张的一口气把芒果汁喝光了。 到了晚上,两人去了夏市。 说实话,和白罗罗想象中的夏市有很大的不同,眼前的街道上的场景看起来颇十分普通。 街道两旁林立着种类繁多的商铺,道路两旁则或坐或站着各种出售各种商铺的贩子。在街道上走动的人也很平常,就算有人无意中进了这条街,大概也会以为这里不过是卖一些比较奇怪的用品的街道。 吴推三对白罗罗介绍道:“周围的这些散卖东西的贩子一般都是风水师,拿自己平时用不到的东西出来售卖或者交换,走吧,咱先去买玉。” 说着,吴推三带着白罗罗走进了一家专门买玉的店铺。 店铺里的人见到有人进来,热情的欢迎道:“两位看点什么?这里什么玉都有。” 吴推三说:“汉白玉有么?” 伙计道:“当然有了,您要多少?” 吴推三道:“先带我去看看货。” 伙计说:“行啊。”他态度殷切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吴推三和白罗罗去了后院。 这家店铺后院里堆着各种大块的玉料,伙计将两人带到了汉白玉堆面前,道:“您先看看要多少?” 吴推三道:“这是哪里的汉白玉?” 伙计道:“泗城那边的。” 吴推三弯下腰,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敲,道:“有焚城的么?” 伙计的表情一僵,道:“先生,您这不是为难我么,焚城的汉白玉国家可是禁止开采的,我倒是想卖,可是我也得有货啊。” 汉白玉其实并不是玉,而是比较特殊的大理石,因为产量大,所以价格并不昂贵,是制作大型阴阳风水阵很好的材料。吴推三不知道林昼眠买玉是来做什么,但想来也和这些八九不离十。 “焚城的没有么?”吴推三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买不少呢。”他说完这句,就起身要走。 伙计在他们快要出门的时候,才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道:“先生你们先别走啊,我去问问我家老板!” 吴推三转头道:“行啊,你快点啊。” 伙计蹭蹭蹭上楼去了。 白罗罗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的说:“泗城?焚城?这都是哪跟哪啊,我都没听过这些地方呢。” 吴推三简单的解释一下说这些都是业内的代称,泗城四面环水,所以叫做泗城,而焚城则是因为那地方在七几年的时候起过一场森林大火,死了不少人,才有了这么个名字。 吴推三从兜里掏出烟,点上,道:“买东西都是学问,要是你直接问那个城市的名字,人家还不一定卖给你。焚城的汉白玉是最好的,但是国家禁采,所以得麻烦一点。” 白罗罗点点头,若有所悟。 没一会儿,伙计就从上面下来了,对着他们道:“行,老板说卖给你们。” 吴推三道:“谢了啊。” 伙计掏出钥匙,带着他们去了店铺里的另外一条路,说:“先生别见怪啊,最近这些事情查的严,前两天还有一家遭殃了,我们只能谨慎一点。” 吴推三无所谓道:“没有,大家互相理解嘛。” 然后伙计将两人带到了一间屋子面前,用钥匙开了门。 门一开,白罗罗就看到了一屋子的汉白玉。这些玉有的还是原始形态,有的被切成了块状,还有的则成了形状各异的雕塑。 伙计道:“您看着啊。” 吴推三进去把一块汉白玉拿起来放在手里检查。 白罗罗道:“这玉不都一样么?怎么知道它是哪个城的?” “这哪能一样呢。”吴推三说,“你看看这质地,亮度和颜色,行里人一眼就能看区别来,你还要多练练。”他说完这话,露出得意的表情。 白罗罗仔细瞅了瞅,道:“哦,这么看好像真的不太一样。”这些玉石上面的阴气要重一些,他能看到有薄薄的黑雾在慢慢翻滚,而这在屋子外面的玉上却是只有看到一丝丝淡薄的黑气,看起来随时可能消散。 吴推三说:“品相不错,就这个吧。”然后和伙计算了钱,让伙计把这些玉给他送到酒店。 伙计收了定金,和吴推三约了时间,又笑着将二人送走。 出来后,吴推三忽然问了句,他道:“你知道为什么焚城的汉白玉阴气最重么?” 白罗罗听他问的没头没脑的,疑惑道:“为什么?” 吴推三说:“焚城四十多年前起了一场大火,就是在汉白玉产地旁边的森林里起的,他们那儿气候干燥,起火的时候正巧是枯水期,火势一路绵延,直接烧到了城里。” 白罗罗听的有些不忍道:“这么严重?” 吴推三把烟灭了,吐了口气,道:“最后那场火灾三十多天才彻底熄灭,死了一百多个人,官方说烧了七百多公顷,但是私下说根本不止这个数字。” 白罗罗安静的继续听。 吴推三道:“从那次火灾之后,那座城就被叫做焚城,风水也变了,原本阳气很重的汉白玉硬生生的变成了重阴。” 白罗罗听完后沉默了会儿,没忍住问:“火灾原因呢?” 吴推三笑道:“调查说是上坟,不过我知道点内情。哪里是上坟哦,是在准备给坟做风水的时候失误了,引起了火灾,你有没有想说的?”他以为白罗罗会感叹两句技术不到位就不要接活之类的话,结果盯了一会儿,就看见白罗罗一脸浓眉大眼的说:“所以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吴推三:“……”他该怎么接。 让白罗罗知难而退的计划显然以失败告终,但吴推三觉得自己不能放弃,因为林昼眠只会收一个嫡传弟子。 虽然周致知是后面插进来的,而且是一个可恶的骗子,但吴推三却有种预感,林昼眠对白罗罗是特别的,他绝不能放松警惕。吴推三想到这里,瞟了眼白罗罗手上的链子,眼里流露出几分哀怨。 白罗罗被他看的毛骨悚然,说:“你怎么了?” 吴推三强笑道:“我都跟了先生三年了,可他却什么都没给过我。” 白罗罗想了想,只能强行安慰吴推三一波,说:“……但是他给过你很多很多的爱。” 吴推三道:“我不要很多很多的爱,我要很多很多的手链。” 白罗罗:“……”但是你不但没有很多很多的手链,甚至连爱也没有。 没有爱也没有手链的吴推三和不想要手链更不想要爱的白罗罗在买完玉之后坐到了烧烤摊上。 吴推三一拍桌子,大声道:“老板,来二十串腰子,二十串蹄筋,二十串羊肉,五十串牛肉,炒两个小菜,再来一打啤酒。” 白罗罗说:“这么多吃的完?” 吴推三说:“怕什么,这不是先生给的经费还没用完么。” 白罗罗喝了口水心想你居然还敢吃先生的回扣…… 吴推三却闻着烧烤的香气,迷恋的说:“花先生的钱,就当我和先生一起吃饭了,还是先生请客……” 白罗罗说:“……”这人已经疯了,也难为他能在林昼眠面前压抑的那么矜持。 点好的肉串和其他烧烤很快就上来了,这里的肉串和南方不大一样,都是铁扦子穿起来的,肉也很大块,白罗罗咬了一口还有点烫,囫囵了两下才咀嚼下咽。一吃进去就知道这肯定是新鲜的好肉,调味的味道也不错,瘦肉里还包着因为高温融化掉的脂肪,咀嚼的时候嘴里好像包着一口鲜美的肉汤。 蹄筋也好吃,劲道却又不至于咬不断,应该是经过腌制了,所以里面也很入味,白罗罗吃的相当开心。 吴推三说:“这家的烧烤是最好吃的,我每次来都要吃。” 白罗罗心想你丫还不是第一次贪污了啊,不过吃人嘴软,他既然在知道的情况下也吃了烧烤,那就是共犯了。 吴推三倒满了啤酒,说:“干。” 冰凉的啤酒下肚,冲散了暑气,也爽利的口中的火辣,吴推三咕哝咕哝下肚一杯,然后长叹一声爽。 白罗罗也喝了半杯。 吴推三说:“周致知,我和你说实话吧,要不是你是以骗子的身份被抓进来的,我可能真的会以为林先生会想收你当徒弟。” 白罗罗道:“所以现在你放心了?” 吴推三道:“不,我不放心,你说你做什么好呢,为什么要骗人,先生最恨的就是骗子,你还是个做过那么多恶事的骗子。” 白罗罗苦笑,他也不想这样啊,这具身体是系统的选择,他只能接受。 吴推三说:“可惜啊,你真是太可惜了。”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道,“你的天赋绝对不在我们三人之下,汉白玉上那么稀薄的阴气你都能看见……只是你学习这门学问太晚。” 白罗罗说:“对啊。”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毕竟他有可爱万能为社会主义奋斗到最后一分钟的可爱系统。 系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罗罗:“(⊙v⊙)。” 吴推三道:“不说了,继续吃。” 烧烤真好吃啊,白罗罗如果现在头上会冒出他此时的心情,那他肯定是满头的幸福泡泡。 吴推三和白罗罗把点的菜吃完了,正准备又加点其他的,却见旁边桌子坐下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妙龄少女,还有一个五十多岁面容儒雅的中年人。 这三人一坐下,就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眼光,因为这两个女孩子实在是漂亮,而且穿衣风格各有不同。其中一个穿着比较火辣,看起来性格也比较开朗的那个道,“你把刚才的话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中年男人态度喝了口水,道:“你们吃点什么么?我请客。” 那女孩蹙眉,正欲开口,性格看起来比较文静的那个却道:“敏敏,你让他说吧。” 被叫做敏敏的女孩道:“他是个骗子,骗子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那中年男人被人这么说也不恼,只是笑道:“你们先听我说的对不对,若是不对,直接走又没有损失。” 敏敏道:“哼,那你说,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那中间男人并不急切,挥手叫来了老板,点了写菜之后才悠然道:“如果我看的没错,你们这次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对不对。” 敏敏和那个女孩都露出惊讶之色,她们来这里是瞒着家里人的,具体原因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男人继续道:“只是可惜,你们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 敏敏道:“你知道什么?” 男人叹了口气,道:“我看你鬓角压住了天仓,眉间宽阔,又是长了一个天真鼻,乃是心思纯良之辈,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被骗的。” 敏敏听的茫然,道:“什么叫天真鼻?” 男人道:“天真鼻是指鼻头微微上翘,有些像幼儿,看起来倒是非常的可爱。但是这表示此人生活环境非常单纯,也因此养了个单纯的性子。” 敏敏终于被男人的一番话勾起了心思,她道:“那你可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人?” 男人道:“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 白罗罗和吴推三听到这里,和对方对视一眼。 吴推三道:“喲,遇到你同行了啊。” 白罗罗面露无奈之色。 吴推三手撑着下巴,道:“你是不是也用过这种法子骗女孩子?” 白罗罗吃了快肉,没吭声,他没有用过,周致知却用过。有些人看似不信风水玄学,但一旦遇到无法解释的事,反而会被扰乱心神。周致知是个骗子,而且是个高级骗子,他设套下局,全都是准备充分,甚至计划好了每一次和被害人的见面。虽然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但周致知用身体力行证明了努力的骗子,运气也不会太差。 比如眼前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应该就是高级骗子那一档的。 至于为什么如此肯定的说他是骗子,因为白罗罗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一点风水之气,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个非常普通的普通人,根本不懂风水玄学。 那中年人道:“他名字里,应是有一个水字。” 敏敏道:“水……?嗨,还真有!”她眼里的兴趣更浓。 吴推三低低对着白罗罗道:“他是怎么知道女孩子要找的人的?” “这还不简单么?”白罗罗道,“跟着她们呗,既然是找人肯定会进行询问,只要知道她们问了些什么,不就一清二楚了。” 吴推三说:“卧槽。” 白罗罗手撑着下巴,有点没啥兴趣的说:“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看他这么又准备的样子,倒是觉得他应该是认识女孩很久了。” 吴推三说:“什么意思?” 白罗罗道:“你看那女孩身上的衣着打扮,显然是富贵之家,而且必定是大富大贵。”托了周致知的福,他对奢侈品的价位了解的非常清楚。就那个叫敏敏的女孩,脖子上吊着的那根链子就是一个国际奢侈品品牌今年初的新品,没有七位数根本拿不下来。 一般人能把这样的链子随便戴? 白罗罗说:“我看,她们两个是早就被盯上了。” 吴推三听的津津有味,道:“你们设局一般要多久?” 白罗罗想了想说:“最久的一个花了两年时间。” 吴推三说:“骗了多少?” 白罗罗说:“一千六百万。” 吴推三低低骂了句卧槽,然后道:“被骗的人居然没报警?” 白罗罗又拿起了一根,很落寞的道:“不出意外被骗的还在担心我的安危,怎么可能去报警。” 吴推三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对白罗罗竖起大拇指:“你牛逼。” 白罗罗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悲伤,他说:“再牛逼还不是被你们给抓来了。” 吴推三闻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我给你透个底吧,是你做的太过分了,先生才出手的,你他妈的干什么不好,就盯着人家的女儿。” 白罗罗:“……”他能怎么办呢,周致知可是个禽兽,禽兽能有啥良知啊。 “而且最精彩的地方是,我们不是把你敲晕了绑走了么,你骗的那个人看见了,居然还要帮你报警,我们说你是骗子,他根本不信。”吴推三回忆起了林昼眠难看的脸色,忍不住笑了,道,“可把我们先生气的。” “所以我还以为你一醒来就会被先生直接处理掉呢。”吴推三吃掉了最后一根肉串,说,“现在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去拯救一下那两个小姑娘。” 白罗罗说:“唉……” 吴推三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白罗罗说:“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们现在去帮小姑娘好像有点亏,不如再等等。” 吴推三莫名其妙道:“等什么?” 白罗罗说:“等那个骗子帮小姑娘把人找到啊。” 吴推三面露不可思议之色,他道:“什么?骗子还要帮小姑娘找人??” 白罗罗说:“对啊,不但要找人,而且估计已经找到了,不然他出现在这里,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吴推三还没说话,身后敏敏就怀疑的出声,她道:“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可能在那儿?” 中年人喝了一口酒,神色淡淡,道:“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你们的事,我该说的都说了,先告辞了。” 说完就走,居然还没忘了结账。 连白罗罗这个知道内情的人,都忍不住为他的演技鼓起掌来,更不用说被他糊弄的受骗对象了。 文静女孩迟疑道:“敏敏,我们真的要去么?” 敏敏咬牙道:“去,我们不能白来了,而且这人要是骗我们也得不到好处,去看看我们又没损失!” 这话倒是挺有道理,将文静女孩也说服了。 吴推三道:“他们要走啦,我们跟吗?” 白罗罗道:“跟啊,不跟怎么帮她们拆穿骗局。” 说完话,两人结了账,跟在了两个女孩身后。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60 > 虽然白罗罗已经说了那个中年男人是个骗子, 但吴推三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骗人的。 如果真的是个骗子, 那骗子为什么要帮助两个女孩找人呢?吴推三有点理不顺这个关系。 两人悄悄咪咪的跟在三人身后, 白罗罗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我跟你说吧, 他们这个局, 一般时间线都拉的特别长。短的一两年, 长的甚至能到十几年。” 吴推三惊讶道:“这么夸张?” “那当然。”白罗罗说, “你想想,你憋个两年,赚个几百万, 这买卖谁不愿意做?” 这话倒是挺有道理的。 然后白罗罗又跟吴推三详细解释了这种风水骗局的大概流程。他们前面的两个姑娘肯定是早就被人盯上了,并且被人安插了骗子的人手在身边。这些骗子花了很长的时间来了解被骗人的身份背景,生活习惯, 甚至于一些他人不知道的隐私。当然, 他们并不会利用这些信息来简单粗暴的敲诈受害人,毕竟不是每个受害人都做过违法犯忌的事。事实上他们有着更加迂回也更有效的有其他方法。 白罗罗说:“你说, 如果你半路遇到一个自称是相师的人, 无偿帮你找到了你很想找的人, 你会不会很感谢他?内心深处还会对他相师的身份产生肯定” 吴推三道:“那当然感谢了, 可是这和骗局有什么关系。” “这是前期准备工作。”白罗罗道, “骗子帮两个姑娘找了人之后, 就会消失,然后好戏就上演了。” 吴推三好气道:“什么好戏。” 白罗罗说:“这两个姑娘身边会发生各种灵异事件——准确的说是发生人造的灵异事件,什么晚归在路边看见烧纸的老太太, 什么晚上准时准点打开的空号电话, 什么背上突然出现的小孩子手印,反正是怎么恐怖怎么来。” 吴推三道:“那些骗子怎么能做到的这么复杂?” 白罗罗说:“所以说准备工作要做足啊,我看这个骗子的人手最起码在这两个姑娘身边潜伏了至少一年吧。” 吴推三无,花一年时间有目的的摸透毫无防备的人,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 白罗罗说:“等到姑娘急了,就是他该再次“巧合”出现的时机,到时候说不定他还会故意推脱一番,给人造成一种他不是自愿帮忙的错觉。” 吴推三道:“……厉害。” 白罗罗道:“骗人这事情,八分靠努力,两分靠运气,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他道,“况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能想到自己被一群骗子盯上一年?” 两人说话之际,前面三人却已经上了出租。 吴推三赶紧和白罗罗也招了一辆,对着司机道:“跟着前面那辆出租车,别太明显了。” 出租车司机听到吴推三的要求,狐疑道:“两位这是在干嘛呢?” 白罗罗还没说话,吴推三就接了句:“老婆跟人出轨了,我们两个捉奸呢。” 出租车司机道:“谁老婆?” 吴推三说:“当然是他老婆了,我这么帅老婆怎么会出轨。” 白罗罗:“……” 然后出租车司机居然真的信了,还点点头说自己一定会跟紧。 吴推三这小王八蛋对着白罗罗露出一个洋洋得意的表情,小声在白罗罗耳边道:“怎么样,这理由找的如何?” 白罗罗皮笑肉不笑,道:“很好。” 前面的出租车一路往前,直到到了闹市区后车速才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一间政府办公的大楼面前。 然后白罗罗和吴推三看见前面三人下了车,在街边说着什么。 似乎是那骗子不愿进去,只是说人在里面,而敏敏和另外一个女孩则是对骗子的话心存怀疑。不过好在这里并不偏僻,况且政府办公的地方也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骗子说完话转身就走,态度之间丝毫不见留恋,反而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些冷淡之色。而两个女孩在犹豫之下,还是进了楼里。 白罗罗和吴推三的那出租车司机道:“哟,这咋分开了呢,分开了还咋捉奸啊。” 吴推三说:“没事儿,早晚要在一起,我们先去下去了,谢谢师傅啊。”然后付了车费,鬼鬼祟祟的下了车。 两人在大楼外面,吴推三问白罗罗进不进去。 白罗罗想了想,道:“等着吧,估计用不了多久。” 吴推三和白罗罗在外面等着,按照白罗罗的估计,进去的两姑娘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结果让白罗罗没想到的是,他等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人。 当看到林昼眠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吴推三和白罗罗两个人僵立在了原地,吴推三说:“卧槽,怎么会看见先生,是我出现幻觉了么。” 白罗罗确定自己不是在做白日梦之后,就目瞪口呆的说了句:“这感觉像是在机场等到了一艘船,还是艘万吨巨轮。” 然后两人就看着这艘万吨巨轮缓缓驶了出来。 白罗罗说:“咱们能躲起来么?” 吴推三垂头丧气的说:“没用的,这么近,先生肯定早就发现我们了。” 白罗罗说:“这都能发现??”他们两个躲在高楼旁边的拐角处,正常人一般不会发现他们两个的人影。 但是显然,林昼眠并不在正常人的范畴内,他如吴推三所说那般轻易的发现了怂成狗的吴推三和白罗罗。 “还不出来。”林昼眠的声音挺轻的,但是却非常清晰的传到了吴推三和白罗罗的耳朵里,于是这两人像是被班主任抓包逃课的小学生,灰头土脑的出来了。 吴推三和白罗罗一人叫了声:“先生。” “怎么在这儿?”林昼眠道。 吴推三赶紧解释说玉已经买了,只不过他们在买玉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骗子。 说到骗子的时候,林昼眠似笑非笑的看了白罗罗一眼。白罗罗;“……”你别看我,我怕。 吴推三说:“周致知说帮助那两个姑娘找到人,再揭穿骗子的假面目。” 林昼眠听完还未说话,他们描述中的两个姑娘也走了出来,只不过和进去时不同,她们的身边多了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 吴推三赶紧指认,说:“先生,就是那两个人。” 他刚说完,那个彪形大汉就走到了林昼眠身边,操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话道:“先生,这两人嘎哈的呢?” 林昼眠道:“这是在我门下学习的两个外门弟子。” 彪形大汉赶紧对着他们打招呼道:“失敬失敬啊!” 林昼眠淡淡对着二人道:“把刚才你们看见的事情再说一遍吧。” 吴推三和白罗罗对视一眼,只好将刚才看见的事再和眼前的人说了一遍。 当然,听见他们两人描述的还有两个姑娘,这两个姑娘听到那认是骗子的时候表情还有点质疑,叫敏敏女孩道:“骗子?可是他没骗我们什么啊。” 吴推三道:“周致知你说,这是你本行!” 白罗罗无奈的接下了话茬,道:“你别急,如果他不是骗子,当然是最好,只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查一下贴身的佣人,如果不出意外,你们身边的人应该有问题。” 敏敏还是满脸狐疑,倒是另外一个文静姑娘轻声细语,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人莫名其妙的帮她们,应该是有原因的。至于到底是不是白罗罗他们所说的骗,认真查一查就知道了,反正查了也没有损失。倒也是这么个道理,敏敏算是勉强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那东北大汉见状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我叫王玉润,这是我两个侄女,一个叫王薇敏,一个叫王怡遥。” “你好。”王薇敏落落大方的打了招呼,王怡遥腼腆的笑了笑。 王玉润这个人倒是和他的名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既不像玉也一点都不润,反而糙的不行。 王玉润道:“不如我们找个茶楼,一边休息一边说?” 吴推三和白罗罗都不敢吭声,林昼眠慢慢道了声好。 五分钟,几人坐在了茶楼里。 先是白罗罗简洁的解释了一下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薇敏道:“所以刚才哪个帮我们找小舅的人是骗子?” “嗯。”白罗罗思考道,“如果不出意外,你和他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如果你有什么不确定的事情,直接联系我就行了。” 说着给了王薇敏自己的联系方式。 吴推三在旁边幽幽的来了句:“可以啊,这就要到联系方式了?” 白罗罗:“……”他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后背发凉。 王玉润听完白罗罗的话,比王薇敏他们要果断很多,直接断说刚才和王薇敏说话的人肯定是骗子,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回了这儿的事倒是可以好好查查。 王薇敏嘟囔道:“小舅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找你我哪会被骗子骗。” “你找我嘎哈呢。”王玉润道,“我这不是叫你别找我呢嘛。” “怎么不找你了!”王薇敏怒道,“你都几年不回家了?知不知道妈妈一提起你就抹眼泪,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要不是我得到了你的消息,还以为你人没了呢。” 王玉润道:“嗨,敏敏,我这是有苦衷的……” 王薇敏说:“苦衷,什么苦衷啊?你说啊?” 王玉润叹着气说不出话来。 王薇敏眉头皱的更紧了,她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王玉润说:“敏敏,这事情太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王薇敏道,“你就是编也要给我编个理由出来吧?” 王玉润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们。” 王薇敏被王玉润的话气的眼眶发红,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走。王玉润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 林昼眠在旁道:“不追?” 王玉润道:“追上有什么用呢,我又不能告诉她实情。” 林昼眠喝了口茶,道:“至少能把她安全送回去。” 这话也是,王薇敏刚才就遇到了骗子,要不是白罗罗和吴推三跟着来了,恐怕就入套了。 王玉润一咬牙,还是起身追了出去,说到底他实在是对自己两个娇艳如花的侄女放不下心。 林玉润一走,桌子上就剩下了林昼眠白罗罗和吴推三三个。 白罗罗在旁边安静的喝着茶,头微微低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直接隐形。 “懂的不少啊。”林昼眠开了口。 白罗罗:“啊?” 林昼眠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珠子,淡淡道:“刚才那个骗子的这种法子,你也用过?” 白罗罗呼吸一窒,觉得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林昼眠应该是在生气,但他既没有呵斥,更没有发怒,表情平淡,语气冷静。可就是这样的他,白罗罗却怕的要死。 白罗罗说:“我、我没用过。” 林昼眠说:“那说说你用过什么法子?” 白罗罗哪里敢说,只顾着低头认错,说自己不该被钱财蒙蔽双眼,使用不正当手段…… 林昼眠道:“哦,是么。” 白罗罗:“……” 空气简直如同凝固了一般,白罗罗和吴推三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直到林昼眠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我又没有要罚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白罗罗道:“哦,我、我没怕啊。” 林昼眠说:“没怕你抖什么。” 白罗罗差点想带着哭腔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抖了。 林昼眠说:“桌子都要被抖散了。” 白罗罗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贴着桌子,赶紧往后坐了坐。 也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反应取悦了林昼眠,他身上那股子怒气总算是散去了不少。吴推三见状赶紧趁热打铁的转移话题,说:“先生,您不是说过几天才过来么?” 林昼眠道:“嗯,出了点状况。” 吴推三没敢问什么状况,却听到林昼眠继续说:“周致知,你准备一下,跟着我去东北一趟。” 白罗罗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林昼眠说的这话什么意思,他道:“先生,我去?” 林昼眠说:“这里还有其他叫周致知的人?” 白罗罗到底是没敢问他为什么要去,总感觉他要是问出口了,还得被林昼眠给嘲讽一通…… 三人坐着喝了会儿茶,出去送他侄女的王玉润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一回来就咕咚咕咚灌了一碗茶,说:“妈的热死我了,好不容易给她们两个塞上车……不好意思林大师,耽误你的时间了。” 林昼眠说了句客气。 “这就走吧?”王玉润道,“您要看的罗盘就在附近的店里,不过那东西实在是没什么人敢碰,所以只能求麻烦您亲自来取。” 林昼眠说好。 四人从茶楼鱼贯而出,白罗罗走在最后面,吴推三趁着林昼眠和王玉润说话,扭过头来做了个口型,道:先生还在生气,你自己小心点。 白罗罗赶紧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几人到了王玉润口中的店铺。这店铺从外表看起来十分的破旧,属于那种不了解里面东西的人路过都不会看一眼的类型。而且店铺外面还摆着十几张麻将桌子,有好些人在外面打麻将。 王玉润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旁边的麻将馆老板是我朋友,反正我这店也不经常开门,所以就把前面的地让给他摆桌子了。” 说着,他打开了自己店铺的门。 并不明亮的灯光亮起,白罗罗看到了王玉润店里存放的各种器物。这些器物大多蒙尘,但却充满了古老的气息,应该都不是凡品。而从白罗罗的视线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东西里有的有黑色雾气缭绕,有的却散发着刺目的光芒,但无论是哪种,都很吸引人的目光。 王玉润道:“林大师,您要的东西在这里。” 他转身掏出钥匙开了一个铁柜,露出了柜子里的一个盒子。几乎在开柜子的瞬间,屋子里的气温好似下降了许多。白罗罗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他的错觉,直到他发现自己呼出的气都成雾化的白烟了。 “嗯。”林昼眠点点头。 “可是您要怎么拿?”王玉润见林昼眠身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器具,语气里带了些好奇。这东西是他从一个倒斗的老手那里收来的,收的时候那个老手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可还是告诉他这东西千万不能用手碰,不然神仙来了也难救。 王玉润本来是觉得他这话有点夸张,直到他打开柜子验货时,差点被冻伤,才不得不信这东西确实邪门。 之后,这东西就落了灰,没什么人对它感兴趣。直到前几天,王玉润突然听到说有人在找极阴罗盘,他才和林昼眠搭上线,做成了这笔生意。 眼前的铁箱子看起来虽然很小,但是却非常的重,王玉润当时搬它的时候足足请了四个大汉才勉强搬动。但林昼眠在了解了情况之后,直接表示,他只要罗盘,不要柜子。 王玉润知道之后,心中满是好奇林昼眠会怎么带走这东西。 结果林昼眠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林昼眠慢慢的取下了他右手手腕上的手链,然后几秒钟之后,屋子里的温度恢复了正常,甚至变得有些热,而白罗罗是受影响最大的,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团熊熊燃烧着的明亮火焰。 这火焰是如此的炽热刺目,好似要焚烧一切,白罗罗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投向了林昼眠、 林昼眠缓步上前,用手直接拿出了那块被布包裹着的罗盘。如果白罗罗睁着眼,会看见他在接触到了罗盘之后身上的火焰稍微小了一点。 “啧。”林昼眠似乎有些失望,他再次带上了那根取下来的手链,并且将罗盘十分随意的放入怀中。 白罗罗眼前的火焰总算是消失了,但他还是无法睁眼,因为受到强光刺激,他的眼睛此时什么都看不见,还在不停的流泪。 白罗罗不停的眨眼,试图让眼睛恢复。然而就在此时,他却感到自己的下巴被冰凉的手指轻轻抬了起来,然后一股气息扑打在他的眼睛上——有人在帮他吹眼睛。 白罗罗条件反射想要后退,腰却被一只手重重搂住,眼睛里灼热的感觉随着冰冷的气息的侵入在逐渐缓和,很快白罗罗就看清楚了眼前的东西。 恢复视力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林昼眠的脸,和平时一样,林昼眠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整个人的气息浅淡的如同墨色山水画,连形状优美的唇,都是淡薄的粉色,而此时,那双唇正在微微吹气,帮他吹去了眼睛的刺痛。 白罗罗浑身都僵住,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林昼眠就直接放开了他。 “可以刷卡么。”林昼眠转身对着王玉润说。 和白罗罗一起僵的还有吴推三,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使劲的揉揉眼睛,把眼圈都揉红了。 王玉润倒是要好一些,道:“可以可以。” 于是在这个古朴的小店里,白罗罗就看着林昼眠刷了卡,输入密码,简洁付账。这感觉莫名的有点微妙,就好像是时空穿越了一般。 不过有这种感觉的应该就他一个,因此吴推三沉溺在刚才的画面中不能自拔,直到林昼眠准备离开,他才好像勉强回了神,失魂落魄的跟在林昼眠身后出去了。 林昼眠表情如常,似乎丝毫也没有觉得刚才自己做的事情有哪里不对。 出了门,林昼眠说在这里住一晚上再走,问吴推三和白罗罗住在哪里。 吴推三赶紧说了住址,然后领着林昼眠去了。 给林昼眠开好了房间,目送着他进了屋子,吴推三转身对着白罗罗道:“卧槽,卧槽,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吓死了。” 白罗罗说;“啊?” 吴推三说:“就是刚才先生托着你下巴给你吹眼睛的时候——” 白罗罗说:“哦。” 吴推三道:“你态度怎么那么冷淡啊?你不惊讶吗?那可是先生啊。” 白罗罗很镇定的对吴推三说:“嗯,因为我看到了先生身上的光,如果先生不给我吹吹眼睛,我应该就瞎了。” 吴推三闻一愣,道:“这样么?” 白罗罗说:“不然呢?” 大概是他和林昼眠的态度太过坦然,反而让吴推三有了一种自己太过大惊小怪的错觉,吴推三喃喃了几句,说那可是先生啊,先生帮你吹了眼睛…… 白罗罗拍拍他的肩膀说:“早点睡吧,你累了。” 吴推三:“……” 然后两人十分默契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白罗罗洗澡上床闭上做的一气呵成,吴推三在他旁边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最后在白罗罗都以为他睡了的时候,他来了句:“我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白罗罗:“……”你想了一晚上就想出了这个? 吴推三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罗罗真的像他表面表现的那么淡然自若么?不,事实上他已经对系统咆哮了一个晚上,他对系统道:“卧槽,我好害怕啊,他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你冷静一点。” 白罗罗说:“我冷静不了啊。”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林昼眠那张冷淡的脸,好像再靠近一点,就会亲到自己似得。 系统说:“我已经发现了,聪明不是什么好事,来,和我吃点瓜子,冷静一下。” 白罗罗:“……” 然后他和系统嗑了会儿瓜子,直到都陷入了一种大概是流着口水眼神呆滞的智障状态后,才继续讨论这个太过刺激的问题,白罗罗说:“我真的好怕他是不是每天都在思考怎么弄死我。” 系统说:“其实我也很怕,但是我也没办法,不说了,再给你点瓜子吃。” 白罗罗:“……” 又咔擦了一会儿,系统冒出来一句:“你觉得……” 白罗罗说:“觉得什么?” 系统说:“算了没什么。” 白罗罗:“……”你能别这么说话吗,很憋人的你知道吗。 结果白罗罗怎么问系统都不肯说,最后白罗罗有点生气了,对着系统道:“好吧,你不说就算了,其实我也有点事情想告诉你。” 系统说:“什么事?” 白罗罗没有回答系统,他数着天花板吊灯上的星星图案睡着了。 系统:“……”你真是记仇啊亲爱的公务员。 第二天,白罗罗被太阳射醒,他睁开眼睛,发现吴推三的床已经空了。 白罗罗迷迷糊糊的晃荡进了厕所,洗漱完毕出去吃早饭的时候看见吴推三和林昼眠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前摆着面包和果汁。 “醒了?”林昼眠声音淡淡的。 “嗯。”白罗罗伸手抹了一把脸,含糊道,“怎么不叫我。” 吴推三说:“我叫了你啊,只是你没醒。” 是么,白罗罗脑子有点钝,吃完早饭才感觉好一点。 林昼眠很有耐性的等着白罗罗吃完饭,才又开口:“东西准备好了么,下午三点的飞机。” 白罗罗说:“嗯,准备好了。”他哪里敢不把林昼眠的话记在心上,昨天就把行李备好了。 林昼眠说:“好,你吃晚饭我们就去港城转飞机。” 白罗罗乖乖点头。 吴推三还不能走,他买的汉白玉今天才交货,之后还得负责把东西给运回去。于是他在阳光灿烂的下午,看着白罗罗和林昼眠上了会港城的车。 “注意安全。”吴推三吼道,“到了给我发信息。” 白罗罗应了声好。 车缓缓驶动,离开了这座可爱的小城,白罗罗坐在后位上,旁边则是林昼眠。 这是白罗罗第一次和林昼眠单独单独相处,他一开始紧张的不行,但后面却紧张的麻木了,狂跳的心脏总算平静了下来。 白罗罗对系统说我感觉很不好。 系统说,好巧我们感觉一样呢。 车上一直很安静,最后林昼眠的司机有点受不了了,小心的问了句:“林先生我能放点音乐吗?” 林昼眠说:“可以。” 这司机松了口气,赶紧开了电台,这车里这么安静,他都有点怕自己就这么睡着了。 司机没睡着,白罗罗却睡着了。他的头一点点,想要强行打起精神,最终却宣告失败,陷入了酣甜的梦境。 睡着了的白罗罗并不知道,他的头歪到了林昼眠的肩膀上。 在前面开车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心中微紧,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白罗罗会被林昼眠无情的推开,但是让他没想到的场景却发生了。这个向来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的风水大师,竟是默许了白罗罗的动作,甚至说表情里还带上了一丝的愉悦。 司机默默咽了口口水,把目光移了回来。他现在的心情和昨天晚上的吴推三有点像,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在做梦。 白罗罗睡了一路,醒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司机把后座上睡的死沉死沉的他推醒,说:“小兄弟,小兄弟快醒醒。” 白罗罗迷茫的睁开眼睛。 司机说:“登机手续已经办好了,林先生在候机室等您。” 白罗罗大大的啊了一声,他伸手抹了抹脸道:“刚才怎么不叫我?”他这话说出口,才猛地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说了好多次了。 司机说:“看你睡的太熟,林先生就先自己去了。” 白罗罗道了谢,然后拿了自己的登机牌赶紧拖起行李飞奔而去。 在路上,白罗罗问系统,说你说为什么林昼眠不喊醒我啊,这都三次了。 系统说:“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白罗罗说:“真话。” 系统说:“真话是我也不知道。” 白罗罗沉默三秒,虚弱道:“假话呢。” 系统说:“假话是,他怜惜你柔弱的身体。” 白罗罗看了看自己胳膊腿儿,觉得自己怎么也是二十多岁的成年男性,柔弱这个词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于是更加的不安。 待白罗罗闷声走到林昼眠身边,憋的不行的他真的很想扯着嗓子问一句:你到底要干嘛啊林昼眠,有事直说别绕来绕去的好不好呀,你不知道最痛苦的时候就是刀悬在头顶上没有掉下来的时候吗。 但是在候机室的冷气驱散了白罗罗的睡意后,他还是没出息的怂了,因为话虽然这么说,最疼的时候还是刀掉下来的那一刻…… 林昼眠坐在白罗罗的身边,耳朵里塞着副耳机。 白罗罗则拿着手机看小说,快登机的时候,他提醒道:“时间到了。” “嗯,走。”林昼眠道。 白罗罗见他轻装上阵,忽的好奇昨天那块罗盘去哪里了,道:“先生,昨天那块罗盘您是托运了?” 林昼眠说:“没有。” 白罗罗说:“啊?那能过安检啊?” 林昼眠道:“过不了安检,就不过了。” 白罗罗以为他这话是在开玩笑,结果等到了安检的时候林昼眠居然真的走了特殊通道。于是白罗罗再也没有怀疑过林昼眠说的话。 依旧是头等舱,飞机起飞后白罗罗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此时天空晴朗,他透过窗户看到了大片洁白的云彩。 林昼眠忽的开口,他说:“外面漂亮么?” 白罗罗说:“漂亮啊,你……”他差点说你要不要来自己看看,好在话到了嘴边到底没说出去。林昼眠表现的太像一个健全的人了,连白罗罗都差点快要忘记他眼睛看不见。 “很漂亮。”白罗罗的声音柔了起来,“云是白色的,像柔软的棉花糖,天是深蓝色的,嗯……很纯净的蓝色,一点杂质都没有,让人看了就想睡觉。” “嗯。”林昼眠说,“谢谢。” 经过这番对话,白罗罗对林昼眠的恐惧意外的减弱了,他想,眼前这个看得起来很冰冷的人,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好相处嘛。可能只是因为不知如何表达,才显得非常无情? 白罗罗心中的父爱疯狂泛滥,感到自己又找到了人生的真谛——这样的错觉,在他到达东北机场时,彻底的破灭了。 下飞机在寒风大雪重瑟瑟发抖的白罗罗哭着对系统说:“他就是魔鬼,魔鬼!!” 系统说:“你刚才不是说父爱泛滥吗?” 白罗罗:“……” 系统很无情的说:“所以你是魔鬼的父亲?” 白罗罗:“……你还是嗑瓜子去吧谢谢。”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61 > 在海边还在艳阳高照, 晴空万里的时候, 东北却已经落下了第一场雪。 白罗罗从飞机上下来的还穿着他短裤和衬衫, 从飞机里往外走时, 抖的像一个帕金森患者。 这时候白罗罗才注意到林昼眠一早就换上了厚实的高领毛衣和黑色风衣, 白罗罗又不敢问他要衣服穿, 于是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委屈。 系统对他说:“你别委屈了, 你赶紧问问他又没有什么衣服将就一下吧,不然你真的要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个被冻死导致登出的员工了。” 白罗罗说:“被烧死多补三天,被冻死呢?” 系统冷静的分析了情况说:“你这样被冻死属于自杀, 要被扣工资的。” 白罗罗:“……” 白罗罗犹豫片刻,正欲开口找林昼眠借衣服穿,却见接他们的人已经来了。 那人见到白罗罗一身短袖短裤, 惊讶道:“不亏是林先生的弟子啊, 这么冷的天儿穿这么点都敢出来。” 林昼眠闻这才想起白罗罗没厚衣服穿,他蹙眉道:“你为什么不说?” 白罗罗鼻头冻的通红, 整个人就像是在风雪之中艰难前行的可怜兔子, 他道:“我、我忘了。” 林昼眠:“这你都能忘?要是他们来晚点, 你岂不是得冻死在这里?” 白罗罗无以对, 只能默默上车。 万幸的是车上有空调, 暖气缓解了他身上的寒冷, 他总算是不抖了。 开车那人问:“林先生,今天天晚了,我先带你们去酒店吧, 明天早上来接你们。” 林昼眠说好。 下车的时候, 林昼眠提前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让白罗罗穿上。白罗罗不敢推辞一边道谢一边把自己裹的像个球儿。 林昼眠说:“就算你怕我,该说的事情也还是要说,不然你冻死了我也看不见。” 白罗罗傻笑一会儿,说好。 屋子里是有暖气的,白罗罗洗了个热水澡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六点,白罗罗没敢赖床准时起来,然后和林昼眠一起吃早餐等着开车来接他们的人。 这时候,林昼眠才和白罗罗解释,告诉了白了他到底来东北做什么。他说,他是来东北迁坟的,而且是迁一座祖坟,但是那坟的风水却出了问题,不能随意挪动,所以他才又去夏市收了一块极阴罗盘。 虽然林昼眠说的轻描淡写,但白罗罗还是从他的描述里听出了一种血雨腥风的味道。和林昼眠一起过来的吴阻四现在还祖坟的所在地,脱不开身。 “做好准备。”林昼眠说,“今天我们要进山,走好几天。” 白罗罗点点头。 “多看看学学吧。”林昼眠轻轻道,“知道东西多了,总归没有坏处。” 两人吃完早饭,来接他们的人也来了。那人准备了两个背包,还给两人准备了两件军用棉袄,虽然看起来不好看,但保暖绝对没问题。去东北最冷的山林里,从头到脚,从手指到脸上,每一个部位的保温工作都要做到位,不然等你发现的时候可能某个部件已经没了。 白罗罗很少来这些极寒之地,穿上装备之后觉得自己像只笨重的乌龟。 来接待他们的人在和林昼眠交流,说这场雪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而且好不容易昨天看着雪小了点,还想着会不会就这么停了,哪知道又下了起来,简直像是老天爷要和他们作对。 林昼眠说:“雪是来的有些早了。” “那走吧,林先生。”那人说,“山里的人也撑不了太久。” 林昼眠点点头。 车往山里开去,轮胎上捆绑着防滑的链条,白罗罗透过车窗看到的是一个纯白的冰雪世界,除了白色之外看不到一点其他色彩。 林昼眠递给白罗罗一双眼镜让他戴上。 白罗罗说:“还要戴眼镜吗?” 林昼眠说:“嗯,防止雪盲。” 白罗罗便乖乖的接过来戴上了。 山路崎岖,虽然是越野车也开的十分困难,大概开了半天左右,车停下来,接他们的那人说:“开不走了,就在这儿下吧。” 于是林昼眠和白罗罗下了车,拿起装备开始步行。 带路的那人把车停好,带着林昼眠和白罗罗往林子深处走去。东北一片的野生山林很多,近十几年环境保护和防止盗猎的工作做的好,林子里的野物开始慢慢变多。带路的人自我介绍说自己叫秦三,这林子里很不安全,什么样的野生动物都有,他身上带着□□,如果发现什么动静一定要提前告诉他。 白罗罗喘着气跟在他后面,心想这些人都不是人吗,走了一下午连大气也不带喘的,还能面色红润的说这些。 山里天黑的早,天色暗下来之后赶路就成了非常危险的事,秦三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开始生火搭营。 天很快就彻底暗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雪花沙沙落在树梢上的声音。三人围着火堆坐着,秦三用一根树枝戳着火堆,道:“秦先生,您说我祖爷爷那个墓,到底能不能弄好啊。” 林昼眠说:“有点麻烦。” 林昼眠都说麻烦,那这件事肯定是很麻烦了,秦三表情有点担忧,他道:“如果弄不好,会怎么样呢……” 林昼眠道:“其实也不会怎么样。” 秦三表情一松。 结果林昼眠接着说:“就是不但你们家会倒霉,而且开墓的人也会倒霉。” 秦三道:“有多倒霉?” 林昼眠说:“走在路上都能被从天而降的狗给砸死。” 秦三:“……”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像是不知道该对这句话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白罗罗要不是记得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新闻,估计也会以为林昼眠在开玩笑呢。不过林昼眠虽然从头到尾表情都很冷静,但是谁也看得出他的确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认认真真的说着后果。 秦三有点语塞,半晌后才接了一句道:“那、那还真是相当倒霉啊。” 林昼眠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夜晚,三人分别守夜,白罗罗分到了第一班。林昼眠和秦三都进帐篷里睡了剩下他一个人坐在劈啪作响的火堆旁边。 好在有系统在,倒也不会十分寂寞。 这一天晚上很是平淡的过去了,第二天三人又开始赶路。 白罗罗实在是没忍住,问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到目的地啊。秦三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道:“再走一下午吧,希望雪能小点。”现在雪连着下了好几天,积雪到了小腿的地方。如果还要继续走下去,那林子里就会变得更加危险。而且现在是初冬,他们甚至有可能会遇到还在觅食准备冬眠的熊瞎子。 然而秦三希望雪小的期望落空了,因为入林第三天下午,雪下得更大而且还起了雾气,抬目望去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过二十米。 秦三骂了几句脏话,说还好他们快到了,不然看这个鬼天气,能不能走得动路还是未知数呢。 白罗罗整个人都被冻傻了,他也不吭声,就埋头跟在林昼眠后面,林昼眠停下之后直接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 。 “周致知?”林昼眠叫了白罗罗的名字。 “啊?”白罗罗满脸茫然,伸手抹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雪说,“怎么啦?” “到了。”林昼眠道,“你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儿。”白罗罗的脸上戴着口罩,说话的声音还瓮声瓮气的,他道:“挺好的,终于到了啊。” 他朝前方看去,只能隐约在纷飞的大雪之中看出一栋木屋,这木屋在风雪重若隐若现,要不是林昼眠说了,白罗罗估计都会觉得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到了。”秦三道,“赶紧进去暖和暖和。” 三人敲开了木屋的门,一进屋就松了口气。 屋子里的壁炉里烧着火,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毯子,虽然是木屋,但是保暖效果却好像不错,白罗罗看到屋子里十几个人几乎全部只穿了个毛衣。 “先生,您回来了。”之前不见的吴阻四果然也在屋子里,他看到林昼眠,赶紧上前问候态度相当殷切。 “嗯。”林昼眠态度不冷也不热,没有坐下休息,而是开始询问情况。 “没变化。”吴阻四道,“邪气是压住了,但是压不了多久,估计也就能撑到后天。”他说完才注意到跟在跟在林昼眠后面的白罗罗,他道,“先生,他怎么也来了?” 林昼眠说:“有问题?” 吴阻四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勉强的笑着说没问题。其实他是林昼眠收的三个门外徒弟里面最敏感的,所以清楚的感觉到了白罗罗对他们地位的威胁。毫无疑问,虽然白罗罗是个骗子,但林昼眠对他的态度非常特别,特别到吴阻四都不得不多想什么。 “没问题。”吴阻四干巴巴的说了句。 白罗罗心想你那么凶干什么啊,我也很怂啊。 林昼眠又问:“秦山呢?” 吴阻四道:“刚从外面回来,还在楼上休息。” 林昼眠说:“叫他下来,我有事情要和他说。” 吴阻四噔噔噔的上了楼叫人去了。 白罗罗把外套脱了,雪也抖了干净,寻了个温暖的角落开始烤火取暖。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呼啸之声简直想要撕裂一切。按照白罗罗的经验,木屋应该是不保暖的,不但不保暖,还会有点漏风。但事实上这木屋却像一座坚实的堡垒,干净利落的隔绝了窗外的冷空气,想来应该是用什么特殊的手段建造的。 旁边的人对待白罗罗的态度倒是比吴阻四好,一个大兄弟还问白罗罗要不要嗑瓜子。 白罗罗看着瓜子心情复杂的拒绝了,这一路上太无聊,他和系统嗑的有点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味道。现在看到瓜子莫名的觉得嘴有点疼。 吴阻四很快就把林昼眠要的人叫了下来。白罗罗往楼上看去,看见一个面目俊朗的年轻人从楼上走了下来,秦水说:“来了,辛苦了呀。”他说的是普通话,但口音里还是带了点东北音。 “我算了时间,只能明天动土。”林昼眠道,“时辰不算太好,但是不能等了。” 秦水说:“来根烟。”然后他点了烟,一边抽一边看着林昼眠,道,“也怪我们之前没和你说清楚,不过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 “难不成你还想选选时辰?”林昼眠态度冷淡,他道:“你要选还是另寻他人吧,林某无能。” “林大师,您别生气嘛。”秦水说,“我这不是也不知道嘛,行,明天就明天。” 林昼眠说:“好,我要东西都备好了?” 秦水说:“那当然,先生你来检查一下。” 然后让手下把林昼眠要的东西全部放到了桌子上。林昼眠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周致知,过来。” 白罗罗还在和人聊天,听到林昼眠的呼唤赶紧窜过去了。 “什么事啊,先生。”白罗罗道。 “你来认认桌子上的东西。”林昼眠说,“一个个的描述给我听。” 白罗罗扫了眼桌子上,发现好多东西他都不认识,迟疑片刻道:“先生,我只认识几样。” 林昼眠说:“认识什么说什么。” 于是白罗罗就把他认识的说了,什么米,钱币,茶叶,碗筷,扫帚,香烛等等,剩下的就是他不认识的东西。 平常都是吴阻四在帮助林昼眠做这些工作,这会儿他被白罗罗抢了活计,在旁边气的眼睛都红了。好在白罗罗认识的东西不多,他还是得到了上场的机会,把剩下的东西一一给林昼眠清点之后,林昼眠又亲自过了一遍手。 “这些东西,你们都是要亲自过一遍的。”林昼眠说,“我的眼睛不方便,所以需要你们先给我描述,以后自己出去做事,工具绝不能假以他人之手。” 白罗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林昼眠总不会害他,所以乖乖点头。 东西备好之后,众人又吃了一顿暖和的晚餐。 晚餐是牛骨头汤,虽然味道非常普通,好歹能御寒,白罗罗喝了好几碗,被冻的惨白的脸蛋总算红润了起来。 “明天下午动身。”秦水和林昼眠确定了最后的时间,通知了大家。 大家都点头称好。 经过一下午的聊天,白罗罗发现这屋子里十几个男人都是秦家人,这次来深山林中就是为了给他们的祖坟迁坟。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又有点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出了问题,坟不敢动了。 晚上安排房间时,秦水有点歉意的对白罗罗说屋子里房间已经住满,只能把用来储物的房间腾出来给白罗罗住,那地方有点脏,让白罗罗别嫌弃。 白罗罗正欲说好,却听到旁边的林昼眠慢慢的道了句:“他和我住。” 秦水的笑容僵在脸上,大大的啊了一声后道:“林先生您说啥?”白罗罗的反应和秦水差不多,都是一副下巴惊掉了的表情。 “他和我住。”林昼眠非常确定的又重复了一遍。 秦水道:“哦,哦,那好啊。” 林昼眠道:“我屋子里不是有两张床么,让人把另外一张打理出来。” “好好好。”秦水应了声,赶紧下楼去了,临走时看了眼白罗罗,那眼神相当的复杂。简直就像是在说:没看出来啊大兄弟,你居然是林先生最心疼的小宝贝儿。 白罗罗:“……”咋办,他要和boss在一间房睡了,会不会第二天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系统说:“你别抖了,再抖又要被林昼眠发现了。” 白罗罗悲伤的说:“我也不想抖啊,这全是生理反应。” 系统:“……”神他妈的生理反应,你是兔子林昼眠是狼吗? 白罗罗无力拒绝林昼眠的好意,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两人终于有了独处一室的机会……虽然这机会白罗罗一点也不想要。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罗罗早早上了床,把被子盖的只剩下鼻孔眼睛露在外面,然后假装自己睡着了。 林昼眠也窸窸窣窣的脱衣上床,他躺下之后,道:“你冷么?” 白罗罗假装自己睡着了没吭声。 林昼眠沉默片刻,语气里状似带了些无奈,他道:“我知道你没睡。” 白罗罗:“……你咋知道的。” 林昼眠说:“我能听出其他人的呼吸频率。”白罗罗悲伤的想,你是变态吗,连这个你都能发现。 林昼眠似乎察觉了白罗罗低落的气息,语气里竟是少见的带了点笑意,他道:“我自认没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白罗罗说:“其实还好吧……” 林昼眠道:“还好?是不是又开始抖了。” 居然被林昼眠猜对了,白罗罗是没出息的又开始哆嗦,他还死撑着不肯承认:“没,是有点冷。” 林昼眠道:“我热,要不我睡过来?” 白罗罗简直想汪的一声开哭,他终于发现林昼眠是在他身上寻开心,他就是爱看自己怕他怕的要死还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林昼眠也觉得欺负白罗罗有点太过头了,说了一句:“早点睡。”就自顾自的先睡了过去。 白罗罗看着天花板,对着系统说:“他太过分了。” 系统说:“是的,真的很过分。” 白罗罗说:“我没有他这样的儿子。”心中曾经燃起的点滴父爱被林昼眠无情的欺辱浇灭,白罗罗说此时的自己郎.心.如铁,什么都不能让他动摇。 系统有点想提醒白罗罗说郎.心.如铁是用在情侣之间的,但他忍住了,最后啥也没说。 第二天下午,大家准时出发。 白罗罗收拾行李的时候,吴阻四站在他身后,幽幽的问了句昨晚睡的怎么样。 白罗罗说:“……挺好啊。” 吴阻四凑到白罗罗的耳边,悄无声息的说:“你知道吗,我跟了林先生快三年了。” 白罗罗:“……”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可是,先生都没有和我住过一次房间。”吴阻四说,“你不过才来几月凭什么就这么特殊,我真的好嫉妒你。” 这些场景和台词是如此的熟悉,白罗罗终于想起,林昼眠的后宫,哦不,外门徒弟之一吴推三也说过同样的话,大概还和吴推四露出的是同一个表情。 白罗罗:“……不然我们换换?” 吴阻四说:“你为什么如此不知好歹,先生都提出来要和你住一起了,你居然还不乐意?” 白罗罗说:“我没有不乐意……” 吴阻四说:“那你为什么要换?” 白罗罗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他道:“你说你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别扭什么呢,你那么喜欢先生就去告诉先生啊,不然先生怎么知道你喜欢他呢?” 吴阻四:“……”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爱,就是勇敢。”白罗罗正义凌然的对他说完,然后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吴阻四:“……” 屋外的雪大片大片好似鹅毛,一行人做好准备后终于出门了。 秦家的人走在最前面,林昼眠和他两个徒弟在中间。按照秦水的话就是,你们可以有事,但是林昼眠不能少一根毫毛。 因为下雪,山路变得格外难走。 白罗罗用棍子撑着身体,一步步的挪着,反倒是林昼眠显得游刃有余。白罗罗一边走,一边想,他们家怎么会把人埋在这深山老林里,简直太可怕了,况且逢年过节烧香什么的不怕引起森林大火吗——不得不说,白罗罗思考问题的方式相当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 大雪影响了行进速度,等到众人到达墓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白罗罗终于看到了秦家人的陵墓,这陵墓上的土已经被挖开,露出下面用大理石封闭的墓穴。 墓穴上方则盖着一个用树枝搭起来的遮雪的棚子,看起来已经快要被雪压塌了。 林昼眠走了过去。 秦水跟在他后面,道:“现在开吗?” 林昼眠说:“开。” 于是站在身后的几个秦家子弟便上前将墓地上方的青石板起了起来。随着青石白逐渐被抬起,一抬棺木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白罗罗眼里流露出惊讶之色,他发现这棺木周围竟是流淌着一层薄薄的黑水,按理说现在温度这么低,这层黑水应该早就被冻成冰了,但白罗罗却感到它仿佛在缓慢的以顺时针的方向流动,就像一个黑色的漩涡。 “操。”见到棺木这景象,秦水骂了句,他道,“林大师,您说这黑水没棺,到底多久了。” 林昼眠沉默片刻,似乎在掐算什么,然后回答:“不久,一年多。” “还好还好。”秦水叹气,他道:“还好我请了您来帮我们家看看,您是看出祖坟出了问题,不然我他妈的找谁哭去。” 大概也是这一年间,他们家的人开始断断续续的生和水有关系的怪病,其中一个居然开始对清水过敏,碰一下身上就像被烧灼一般红一大片,而且有疼又痒。 “可以起棺了么?”秦水满脸都是雪花,他问道。 “等等。”林昼眠从怀中掏出了他在夏市里收的那个极阴罗盘,然后小心的将那罗盘放在了棺材的中间。 罗盘一离手,空气瞬间又冷了好几度,白罗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他的目光却舍不得从林昼眠身边移开片刻。 只见罗盘刚被放下,围着棺木缓缓流动的黑水如同凝固了一般。 “起棺。”林昼眠道。 与其又来了几人将那棺木缓缓抬起。 “林大师,您能和我说说,这里的风水到底是怎么变的么。”秦水显然非常纳闷儿,好好的风水为什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破坏了。 “你可知你先人下葬时用的何种风水格局?”林昼眠声音有点冷。 秦水摸摸头道:“不知道,问长辈只说是招财的。” “我之前仔细看过,这里的山丘沟壑,全部有人工的痕迹,仔细观察便可知道是六白飞星的风水格局。”林昼眠说,“六白星是武曲星,金性,色白,于乾宫,主的就是财运。” 秦水知道林昼眠话还没说完,于是继续听着。 “这六白飞星的确是主的财运,可那财运却是偏骗财,旺时的确可以光耀家门,财源滚滚。但是如果失运了,那必定是会遇到倾家荡产血光之灾。”林昼眠道,“你说你前辈都道不知,我倒想问问,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秦水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他自己的亲人,他自己清楚,显然,他们是故意瞒着自己。 “林先生,那您的意思就是我家已经失运?”秦水有点急,他道,“这有什么破解的法子么?” 林昼眠道:“六白飞星格局无解。”他淡淡道,“世间之事,盛衰交替,虽然事在人为,但有些事,却不可为。” 秦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道:“林先生……” “不过。”林昼眠的话锋一转,道,“你们祖坟这黑水流淌的样子,倒不是六白飞星失运时的征兆。” 秦水被这突然的拐弯有点弄的懵了,随后反应过来狂喜道:“林先生您的意思是我家倒霉不是因为六白飞星的阵法?” “对。”林昼眠说,“若是六白飞星失运,那这里百米之内不会生出一株活物。” 秦水脸都笑烂了,他道:“林先生,您看看,那黑水到底是……” “这黑水。”林昼眠冷冷的语出惊人道,“是你祖宗的怨气。” 秦水表情再次僵住。 林昼眠道:“要不是已经开过墓,我徒弟也会受怨气影响,我会立刻下山根本懒得管你们。”他说这话时,表情如冰,谁都能看出他此时火气不浅。 秦水整个人都傻了,他哪里想到突然出现这样的发展。 林昼眠说:“祖宗下葬,都讲究个入土为安,你们为了成那六白飞星的格局,硬是建了青石板的墓葬,将你们祖宗置于其中不得超生。时间久了,怨气就越来越浓,最终成了黑水,淹没在了棺木周围。” 秦水道:“林先生……” 林昼眠冷冷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可以帮你问问你祖宗,至于他要不要原谅你们这群不肖子孙,我就管不着了。” 秦水重重点头,他颤声道:“林先生,接下来,该如何呢……” 林昼眠厌恶的看了眼青石板上的黑水,道:“自然是给你们的祖先寻一块墓地,重新下葬。” 秦水道:“好好好,我已经备好了……” 林昼眠道:“就在这周围。” 秦水道:“啊?” 林昼眠不理惊呆的秦水,冷淡道:“我来之前已经查看了周围的情况,就在这附近有一处地方风水还不错,就在那里下葬吧。” 秦水憋了半天,憋出了个好字。 “怎么?你还不乐意了?”林昼眠见秦水回答的艰涩,蹙眉反问。 “不是,主要是我爷爷他们说……”秦水有点犹豫,显然是觉得这墓葬的格局和爷爷他们有点关系,所以虚了,“说如果那处不行,就把尸骨带出来。他们寻了另外一个风水宝地。” 林昼眠道:“再压你们祖宗几百年?” 秦水:“……”他竟是不敢出反驳。 林昼眠道:“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们做的这样的打算,根本就不能起棺?” 秦水已经说不出话来,抖着手从兜里掏出烟开始点了,他点了好几次才点上,觉得林昼眠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很难听。 果不其然,林昼眠道:“怨念化黑水,在风水一行简直是大忌。这种情况只要开了棺椁,见到了黑水,那在场的人都跑不掉。轻则倒霉一辈子,重则突病暴毙,都是常事。况且六白飞星这个风水格局,其实是多用在家宅修建之中,你们为了贪图财运,竟是用在了阴宅之上。还为此压住了你们祖先的魂魄。”要成阵,那阵中就必须有人,家宅要有活人,那阴宅就要有死人。 林昼眠看了眼棺材上的罗盘,继续道:“说白了,就是你们祖先现在已经从棺材里跑了出来,随时准备弄死你们这群王八蛋兔崽子,你们不找块舒服点的地方让他早日安息,居然还想压着他,我看你们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秦水再也不敢说什么,点头连连同意了林昼眠的方案,就近埋葬。 此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周围雪风呼啸,让人浑身发冷。 白罗罗听完了林昼眠的全部解释,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人心险恶,要是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早就被巡山员举报抓紧局子劳改去了。忘了说,白罗罗的现实世界已经全面实行了骨灰火葬化,被人知道如果没有火葬是会直接进监狱的。 林昼眠已经和秦水该说的都说了,便开始着手处理这个格局。他先是叫人用陵墓旁边的黑土将黑水掩盖,然后在地上插了三支香,让秦水和秦家一干子弟跪下磕头。 地上冰凉,一群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秦水见林昼眠一直没叫停,没忍住问了句:“这是要嗑多少个吧。” 林昼眠嘴角抿出一个冷漠的弧度,对着秦水道:“那得等你祖宗叫停。” 秦水无法,只能继续。 香去了半柱,就在大家都快要冻的不行了的时候,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面前三支香齐齐的熄灭了。 如果说一支一支的还是巧合,那现在的场景,却让秦水整个人好像被浇了一桶冷水。 林昼眠道:“可以了。” 秦水哆哆嗦嗦的站起来。 林昼眠算了下时间,道:“先生火取暖,等到天亮,再带着棺木下葬。” 大家都快冻晕过去了,好不容易升起火堆,总算是松了口气。 林昼眠坐在白罗罗的旁边,白罗罗借着火光看着他,发现他的长长的睫毛上落了一片晶莹的雪花。 白罗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伸手就将那雪花摘了下来。 林昼眠似有所感的偏过头。 白罗罗道:“有雪花……落到你睫毛上了。” 林昼眠闻点点头,轻声道了声谢。 白罗罗看着林昼眠白皙的脸,不知怎么的就有点不敢继续看下去,他想,这人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呢……但细细想来,又想不起他到底像谁,大概是你自己的错觉吧,白罗罗有些迷茫的下了判断。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62 > 到了半夜, 林子里的气温越来越低。 秦水拿出了御寒的酒, 让大家喝一些, 当然他先态度恭敬的给了林昼眠一瓶。林昼眠这次没有和他客气, 拿过酒瓶就喝了大半, 然后将剩下的动作自然的递给了白罗罗。 林昼眠的这动作让旁边看着的吴阻四眼睛珠子都要瞪下来了, 白罗罗对他的视线觉得有点无奈, 只当做没看见,然后从林昼眠的手里接过了酒瓶,也喝了一口。 烈酒入喉, 嗓子起初像是被什么东西割破了似得疼,但很快这股疼痛就化为了甘醇,充盈的热量从胃部朝着四肢传去。 “这酒不错吧。”秦水道, “这我们秦家的独门配方……” 白罗罗点点头, 道:“的确不错。”这酒驱寒效果太好了,他喝下去之后原本冰透了的脚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这天太冷了。”秦水道, “气候有点异常, 我第一次看到雪下来的这么快的。”他一边说着, 又烤了些热的食物, 分给大家分食。 林昼眠还是什么都没有吃, 他闭着眼睛面对着火堆, 好像思考什么出了神。 其他人也不敢打扰他,连带着他身边的白罗罗说话都放轻了声音。 “说句实话吧。”秦水不敢和林昼眠搭话,只能对着白罗罗悄咪咪的咬耳朵, “来这里之前, 我是不信这些的,但是看到棺材里那黑水,我又不得不信。”那本该在低温下结冰的黑水,竟是在缓缓流动,这样一幕简直让秦水觉得自己的后背里被塞进了一坨大雪块,浸心的凉。 白罗罗借用了系统的金句说:“有些事情现在没办法用科学解释,以后一定可以用科学解释的。” 秦水一阵沉默,显然没想到作为风水师徒弟存在的白罗罗能说出这么唯物主义的话,最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哦,这样啊。” 众人在冰冷的雪地里瑟瑟发抖,最让人受不了的身边还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材。白罗罗的鼻尖冻的通红,缩的像只蘑菇。其实这群人他身体应该是最虚的一个,周致知是个五体不勤的骗子,又没做过专业的体能训练,所以到后半夜的时候,白罗罗已经是冷的有点木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在冷的不行的时候竟是隐约感到身边传来了暖热的热度,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吴阻四眼睁睁的看着白罗罗缩到了林昼眠的身边,还把脸贴到了林昼眠的肩膀上。 吴阻四:“……” 旁边的秦水也看见了,小声的说了句:“这位真是先生的弟子么?” 吴阻四瞅了他一眼,幽幽的说:“现在还不是,可能很快就是了。” 秦桧拍拍他的肩膀,说:“这种事情,好像是没有先来后到的。” 吴阻四被白罗罗刺激的暗暗的磨牙。 天终于亮了,大家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林昼眠冷清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开始吧。” 秦水求之不得赶紧结束,于是飞快的点点头,道:“好好好。” 接着林昼眠简单的嘱咐了一下他们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带着四个扛着棺材的秦家人往林昼眠之前看好的墓地去了。 这棺材年代久远,已经有些破旧。里面的尸骨也应该没什么重量,但四个大汉抬起时的表情却能让旁边的人看出这棺材似乎非常的沉重。可他们脚下的脚印,却又和往常无异。 秦水忍不住问了句:“有那么重么。”他现在手里捧着他祖宗的灵相,走在林昼眠的身后。 林昼眠冷冷道:“你祖宗的怨恨积了几十年了,你说重不重。” 秦水被林昼眠这一句话堵的啥都说不出来。 因为棺材太重,所以半路上不得不换了几波人。本来秦水还想让白罗罗来帮忙的,但林昼眠一句:不是秦家子孙不可抬棺,只好让秦水熄了骗免费劳动力的心思。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换,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十几个壮年男性都要累瘫了。 按理说捧灵的秦水应该蛮轻松,但他额头上还是有一层薄薄的汗,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累的。 “林先生,就是这里么?”秦水见林昼眠喊停,环顾了四周,实在是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来。 “嗯。”林昼眠让众人将棺木落地,转身在旁边用手里的雪杖画出了一个大致形状,然后敲了敲中间,道:“挖吧。” 于是大家休息片刻便开始开工。 秦水以为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擦着汗水松了口气,哪知道他气才松到一半,林昼眠就从怀中取出了两个月半形状的木块,递给了秦水,道:“来。” 秦水道:“这是什么?” 林昼眠冷冷道:“筊(jiǎo)杯,占卜的东西。” 秦水没敢接,抖着嗓子问:“这、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也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居然觉得林昼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笑意,道:“问问你祖宗满不满意这块地。” 看秦水的表情都要哭了,但是林昼眠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装可怜而有一丝的心软,他面无表情,手中放着两枚筊杯,就这么伸在秦水的面前。 最后秦水还是皱着脸接过了筊杯。 林昼眠道:“在棺材面前跪下,心里问出问题,然后抛下手中的筊杯。” 秦水点头,对着棺材跪下,在心中可怜兮兮的问祖宗能不能原谅他们,他问完之后,双手将筊杯扔在地上。 筊杯落地,两支皆为反面。 秦水见状赶紧扭头期待的看着林昼眠,瞪着他解卦。 “哭筊。”林昼眠声音如冰,他说,“他不允。” 秦水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厥过去了。 林昼眠说:“你问了他什么问题?” 秦水道:“我、我问他可不可以原谅我们……” 林昼眠蹙眉,他道:“我不是让你问他满不满意这块地么?” 秦水闻差点没哭出来,他道:“可是就算祖宗满意了这块地,他不原谅我们……那岂不是这一切都白做了?” 林昼眠听完他的话,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走。 秦水见状吓的连滚带爬的扑到了林昼眠身边,本来想要抓住他的裤脚,却被林昼眠直接躲开了,最后秦水只能趴在雪地里鬼哭狼嚎道:“林先生,您不能走啊,您不是说了,若是这事情弄不好您的徒弟也会受到牵连吗——” 他倒是知道林昼眠最放不下什么,这句话成功的让林昼眠停下了脚步。 “再问一次。”林昼眠冷冷道,“这次要是你再擅作主张,我也帮不了你。” 秦水赶紧点头,再次跪到棺材之前,他这次终于机灵了点。提问题之前对着祖宗磕了几个头,又说了一番好话,才掷下了手中的筊杯。 一正一反,圣筊,代表此事应允。林昼眠的表情终于松了下来,他道:“嗯,准备下葬。” 秦水脱力一般的软倒在地。 坑很快就挖好,虽然这大冷天里挖坑不容易,但是林昼眠还是监督他们挖了足够的深度。 最后挖好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和刚开始的生龙活虎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昼眠让白罗罗拿着扫帚去墓穴中从头扫到尾,白罗罗也没问为什么,乖乖的去做了。接着林昼眠将备好的盐茶豆米全部包好放进了墓穴之中,又点了三柱香,让众人将棺木慢慢放了进去。 待到棺木入土后,林昼眠才将棺木上的极阴罗盘取了出来,他道:“填吧。” 大家拿着铲子开始往里面填土。 黑色的泥土,逐渐盖住了黑色的棺木,林昼眠对着秦水淡淡道:“你一个月之内给你祖宗起一方新的墓碑。” 秦水点点头。 林昼眠又道:“逢年过节,香火供奉不可少。” 秦水还是乖乖说好。 林昼眠又叮嘱了一些事情,虽然他的表情很冷,但这些事情却说的非常细,最后秦水不得不掏出一个本子开始记。 “如果你觉得这些事情自己能做到,就再问你祖宗一次你最开始想问的问题。”林昼眠又将那筊杯递给了秦水。 秦水接过筊杯,开口说了许多好话,允下许多承诺,最后又在心中问出了刚才的问题,然后小心翼翼的抛下了手中的筊杯。 皆为正面,秦水看着这卦象赶紧看向林昼眠。 林昼眠沉吟道:“笑筊。” 秦水哑声道:“什么意思啊,林先生。” 林昼眠道:“意思就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最后还得看你说的话到底有没有实行,也算是不错的卦象。” 秦水终于松了口气,他脸上的汗珠全部凝结成了冰渣,整个人的表情都格外呆滞。 林昼眠说:“可以了,走吧。” 事情似乎终于圆满的解决了,一行人放下心回到了木屋之中。 没了心中那一块大石头,秦水在木屋里忍不住大喝特喝了一顿,最后直接喝醉了,抱着吴阻四不撒手哭着说他真他娘的怕啊,妈的他要是吓的尿了裤子是不是那话儿都被冻成冰棍了。 吴阻四被他骚扰的不胜其烦,说你怎么不去找先生诉苦啊。 秦水说我哪里敢啊,就是先生把他吓的差点尿裤子的。 白罗罗在旁边看着他,心想终于又多了一个和他一起瑟瑟发抖的人。 晚上,白罗罗和林昼眠躺在同一间屋子里。白罗罗晚上没喝多少,林昼眠更是滴酒未沾,所以两人倒也还算清醒。 本来白罗罗以为这种沉默会延续到二人入睡,哪知道林昼眠又开了口,他道:“白天的时候,你在棺材上方有没有看见什么?” 白罗罗说:“看见什么?一朵有点像黑色的云么?”他的确是看见了,但是当时那情形好像说出来也不太合适,便什么都没说。 林昼眠微微叹息,道:“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白罗罗莫名其妙的说:“什么意思?” 林昼眠道:“秦家那祖宗心里怨气大得很,恐怕秦家要倒很长时间的霉了。”虽然那祖宗应下了秦水的话,但其实内心已经对这个家族非常失望,而家族中除非将事事做到完善完美,不然一旦有个懈怠,就会非常倒霉。 白罗罗听完了林昼眠的解释,道:“可是……这祖坟的位置,真的有那么重要?” 林昼眠道:“祖坟之处,便是宗族之根,你的根在水土丰美的地方,开出的枝叶自然会更加的繁茂。若是根坏了,树死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样的解释倒是通俗易懂。 白罗罗听着听着,就来了睡意,林昼眠的声音太好听了,娓娓道来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讲睡前故事。白罗罗挣扎了一会儿,没能撑过去,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缓起来。 林昼眠知道白罗罗睡着,也息了声,他的左手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右手腕上的黑色手链,片刻后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事情解决的大家准备出山。 天气也相当配合众人高涨的心情,本来还应该再下几天的暴雪也意外的停下。天空放晴,暖烘烘的太阳晒的人也跟着懒了起来。 又走了几天山路,白罗罗终于离开了这座寒冷的雪山。 秦水盛情邀请林昼眠去他家玩,林昼眠态度冷淡的说:“你先把账结了吧。” 秦水听到账这个字,表情有一瞬间凝固,似乎没想到林昼眠这么仙风道骨的仙师下山后的第一件是居然是提结账。 林昼眠似乎察觉了秦水心中所想,他道:“仙师就不用吃饭了么?我要是餐风饮露就能活下去,何必同你跑到深山老林为难自己?” 秦水发现自己居然无以对。 最后秦水转了账,林昼眠还让白罗罗帮他确认了一下。 白罗罗看着转账记录里的百万巨款,心想卧槽这么多。结果秦水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似得,非常高兴的给白罗罗和吴推四都包了个大红包,白罗罗捏着红包袋子,心想他这辈子都没拿过这么大的红包,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是一个正直的公务员,绝对不会被金钱腐蚀灵魂。 收了钱的林昼眠心情总算是好了点。白罗罗本来以为他们这就要离开东北了,哪知道林昼眠的事情却并没有完,第二天秦水带着人又来找了林昼眠。 当时白罗罗还在屋子里睡觉,就听到屋外一阵喧哗,白罗罗问系统说怎么啦。 系统说:“好像来了一群人。” 白罗罗打了个喷嚏,抽抽鼻子说:“我好像感冒了……” 系统说:“怎么年纪轻轻身子骨就不行了呢。” 白罗罗:“……”这系统说话怎么味道怪怪的。 虽然好气屋外发生了什么,但白罗罗还是穿好衣服之后再出门,结果他一出去就被外面的场景惊呆了,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太太正在嚎啕大哭,林昼眠站在门口,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 “大师啊,大师啊——您可要救救我女儿啊,我就那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老太太明明是一副富贵相,但刷起赖来和市井上的泼皮无赖毫无二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秦水站在旁边表情有点尴尬,显然这人和他关系匪浅。 林昼眠道:“介绍一下?” 秦水道:“这是我三姨……”他说话的声音也有点虚,显然是知道自己做的这事儿不占理,他道,“林仙师,我知道您急着走,可是我姐姐真的需要您啊,您要是走了,她肯定没命了。” 林昼眠道:“我有拒绝过帮你们?” 秦水一想,这倒也是,他一直听其他人说林昼眠特别不好请,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林昼眠做完事之后就绝对不会留下,这才将他的三姨赶紧叫了过来,先哭上了。但听林昼眠这话,他似乎是误会了林昼眠…… “那林仙师,您是同意帮帮我姐了?”秦水觍着脸道。 白罗罗也在旁边看着,他本来以为林昼眠会说出什么不会见死不救什么的大义凛然的话,哪知道他眉头一挑道:“难不成你打算让我做白工?” 秦水:“……” 林昼眠道:“行内规矩,明码标价,出得起就治,出不起就走。” 秦水说:“那、那您说个数。” 林昼眠说出了一个让空气瞬间安静下来的数字,白罗罗的眼睛也瞪大了,对系统说:“卧槽,林昼眠居然安全的活到了今天没有被人拖出去直接打死。”这数字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秦水道:“林仙师……” 他话还没出口,林昼眠就道:“老太太,我若是没猜错你额头上最近生出了几条非常明显的横纹吧。” 老太太一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昼眠道:“额上三横,眉逆且有断纹,卧蚕生疤,这些面相都是儿女早夭之相。” 老太太脸色大变。 林昼眠没有继续说,转头对着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白罗罗说:“你过来。” 白罗罗没敢迟疑,慢慢的走到了林昼眠身边。 林昼眠指着老太太说:“你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白罗罗大量了一下老太太,并没有在她身上看出什么异样的气息,他正欲告诉林昼眠答案,却忽的发现老太太肩头似乎有几片散落的桃花瓣。 白罗罗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寒冬腊月的,哪里来的桃花,白罗罗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说出口。 桃花二子刚从白罗罗嘴里冒出来,老太太就脸色大变她一口应下了林昼眠的狮子大开口,道:“好,就按你说的价钱付,但是你必须得把这事情给我解决了,不然,我秦家让你走不出东北这一亩三分地!” 她前后态度差别之大,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倒是林昼眠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惊讶,似乎一早就猜到了老太太本性如何。 秦水在旁边表情一直有些尴尬,林昼眠的事情是他告诉他三姨的,他本来想着软着态度求求林昼眠看能不能让他留下,哪知道他这个三姨搞了这么一出。 “事不宜迟,既然林先生急着离开,那现在就帮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看看吧”三姨冷冷道,“林先生,请吧。” “三姨!!”秦水见状急了,他可是见过林昼眠手段的,这种风水大家,如果真的起了害人的心思,那他们家再怎么厉害也跑不掉。 “你怕什么。”三姨道,“我们秦家对有真材实料的人从来都是以礼相待,如果只是沽名钓誉的骗子,又何必浪费心思敬他。” 林昼眠冷冷的笑了一声,也没有反驳,居然直接转身下楼去了。 白罗罗赶紧跟在林昼眠的身后,他道:“先生,我们真要替他们治病么?” 林昼眠冷冷道:“我又不是医生,治什么病。” 白罗罗说:“那那个秦三姨的女儿……” 林昼眠道:“她既然舍得这个钱,我替她女儿看看又何妨。”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直到上了车,白罗罗也明显能感觉到林昼眠在生气,而且好像是非常的生气。 秦三姨的车带着白罗罗和林昼眠很快驶回了家。 这家人果真是底蕴不凡,住所竟是一处庄园,进出都要进行严格的安检。 不过白罗罗和林昼眠坐的是秦三姨的车,所以倒是很容易的被放行了。 前几天刚下过雪,现在太阳初晴,照射在雪地上让人眼睛刺得有点疼。这庄园应该有些年代了,很多仿古建筑,看起来就像古代的大宅子。不过其中也有很多现代的小楼,比如秦三姨女儿住的这个,就是一栋精致的二层别墅。 白罗罗下了车,鼻间就嗅到了一股子花香,如果说香味有颜色的话,这香味一定是暧昧的粉,让人闻在鼻子里从内心深处就生出了一种最原始的躁动。 林昼眠站在门外没动,他闭着眼睛,嘴唇微微抿起,似乎正在感受眼前屋子的气息,他道:“周致知,这屋子周围有什么植物。” 白罗罗道:“已经枯了,我不认识……应该是一种灌木。” 林昼眠道:“给我摘一根枝干过来。” 白罗罗过去将那东西摘了一点,递到了林昼眠面前。 林昼眠拿起枝干,轻轻嗅了嗅后,便随手扔了,道:“进去吧。” 秦三姨和秦水跟在两人身后,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都不太好看。秦三姨是气林昼眠狮子大开口,秦水是怕林昼眠因此生气。 一开门,白罗罗就被感到一阵带着浓郁香气的风扑面而来,弄的他鼻子痒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林昼眠显然也闻到了这个味道,表情不太高兴。 “太香了。”白罗罗嘟囔着,“这什么味儿啊。” “是我姐喜欢的熏香。”秦水道,“她就是喜欢搞这些玩意儿。” “所以你姐到底怎么了?”从一开始,这两人就没有提过秦水的姐姐到底是什么情况,好似很避讳什么,所以白罗罗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她——”秦水正欲说,他三姨就道,“我们请你们来看病,你们连病人什么情况都看不出来?就这样还敢喊出那价钱?” 林昼眠冷冷道:“难不成您还打算让我上去请您女儿下来?” 秦三姨哼了声,上楼叫人去了。 秦水见他姨走了,赶紧和林昼眠道歉,说:“林仙师啊,对不起,我这个姨脾气特别的倔。而且她之前就被人骗过,所以……” 林昼眠道:“我不想听。” 秦水露出一个非常痛苦的表情。 秦三姨很快就回来了,这次她回来的时候身边带了个身穿着粉色睡裙的女孩,这女孩应该二十多岁的年纪,模样倒是长得不差,但是神态之间却带着一副颓靡之意,让白罗罗看了有些觉得违和。 “怎么了?”女孩懒懒道,“妈,你不是又找了骗子来咱家骗钱吧,咱家虽然富,可也不能被人当傻子骗啊。一次就算了,这还来第二次。”她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厌恶,但厌恶的表情却在看见林昼眠的脸后瞬间不见。 女孩眼前一亮,身上的气息瞬间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朵快要凋谢的花,那么此时的她就像是初春的花朵,充满了争芳夺艳的味道。这样的她如果走出去,绝对可以吸引不少人的眼光。 “小哥哥,您就是给我看病的先生?”女孩走到林昼眠旁边,娇声细语的道。 “姐,你别闹了。”秦水有点看不下去。 “关你屁事。”她不耐道,“小孩子家家的来管我什么,没事早点滚。” 秦三姨闻脸色黑的不行,她道:“秦汝佳,你弟弟不能管你,我能不能管你?” 秦汝佳道:“妈……”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女儿!”秦三姨都要气死了。 秦汝佳嘟嘟嘴,不吭声了,不过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还在林昼眠的身上滴流个不停,她道,“行行行,您说的都对。” “林先生。”秦三姨森森道,“您看我这个女儿,还有救么?” “我都说了我没病了!”秦汝佳怒道。 “闭嘴!”秦三姨是真的生气了。 林昼眠没有急着回答秦三姨的话,而是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他道:“我可以上楼看看么?” “可以可以。”秦汝佳笑魇如花,她道,“你就算想进屋躺会儿,也是可以的。” 秦三姨见状气的简直像是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秦汝佳同意之后,林昼眠就和白罗罗一起上了楼。 结果一到二楼看到楼上的情况,白罗罗整个人都傻了,他道:“这里全是卧室啊?” 秦汝佳道:“对啊。” 不但是卧室,而且是一模一样的卧室,二楼所有的房间都被装修成了同一个模样,粉色的墙,粉色的床,粉色的家具,一切都是粉色的。 白罗罗知道林昼眠看不到颜色,于是便口述了一遍。 秦汝佳道:“我妈那个老古董非要说我有病,我不就是浪了一点么,现在男女关系这么开放,还不兴我养几只自己喜欢的小可爱了?” 林昼眠道;“你喜欢?” 秦汝佳道:“对啊。” 林昼眠道:“恐怕你不喜欢吧。”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秦汝佳听了有点不高兴,道:“我不喜欢?我喜不喜欢自己不知道?” 林昼眠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一楼。 秦三姨的脸一直沉着,她道:“看出来了吗?” 林昼眠没有理她,转头问秦水道:“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水有点迷茫,道:“挺久了吧,快一年了,好像是我表姐出去旅游了一趟,回来就这样了。” 林昼眠道:“她是不是每天凌晨三点左右,就会啼哭?” 秦水和秦汝佳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反倒是秦三姨眼前一亮,她道:“你还看出了什么?” “我还看出,她在向你求救。”林昼眠语气淡淡,道:“我猜的没看的话,求救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吧。” 秦三姨眼里对着林昼眠的敌意终于淡了下来,她道:“对。” 秦水和秦汝佳都听的云里雾里的,林昼眠却是道:“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们看看凌晨三点的录像?” 秦三姨稍作犹豫,还是慢慢的点头,她道:“我其实请过不少人来了,但是他们都说没法子吗,唯一一个说有办法的,还是个骗子。” 林昼眠安静的听着。 “不过既然你能看出这个,就应该有几分本事。”秦三姨继续道,“我可以给你看录像,但是你必须保密。” 林昼眠说:“自然。” 这两人的对话让其他三人都惊呆了,秦汝佳道:“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录像求救的,你别是被他忽悠傻了吧?!” 秦水也是一脸懵逼。 秦三姨根本不理这两人,对林昼眠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一起出了这间香的腻人的屋子。 十分钟后,白罗罗和林昼眠面前出现了一台电视,电视里开始播放高清录像。 秦三姨道:“这是我发现女儿不对劲,偷偷安的,之前我一直以为她只是爱玩了些,看到这录像,我才确定,她是中邪了。” 说话之际,录像也开始播放了起来。 秦汝佳出现在了屏幕上。她身着粉色的纱裙,呆呆的坐在床上,似乎正在发呆。窗外的月光缓缓射入,墙壁上的分针不知不觉间移到了三这个数字上。 秦汝佳的身体开始缓缓的抽动,白罗罗一开始还以为她不过是不舒服,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竟是在低低的啜泣。仿佛经受了极大的痛苦,秦汝佳一边哭一边擦眼泪,嘴里还在叫着什么。因为录像是高清的,白罗罗可以看清楚她的嘴型,她似乎是在叫,妈妈,妈妈。 林昼眠眼不能视物,录像中的场景全是白罗罗一字一句复述给他的,当听到白罗罗说秦汝佳在叫妈妈的时候,他的眉头终于蹙起。 秦汝佳哭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还在镜子前看了看憔悴的自己,才摇摇晃晃的回了卧室,开始睡觉。 录像到了这里,便结束了,不知怎么的,白罗罗松了口气。 林昼眠说:“秦汝佳是以什么方式找你求救的?” 秦三姨沉默的拿出了一封写的歪歪扭扭的信,递给白罗罗道:“这个。” 白罗罗看了信,道:“这信上也有桃花,颜色还很鲜艳,上面写着妈妈救我……字体歪歪扭扭的。” 林昼眠闻点头,他道:“我知道了。” 秦三姨一听这话,立刻急了,道:“仙师,您知道什么了?要是您能把我女儿治好,别说之前您要的价了,再多我都愿意给!” 林昼眠的口中吐出了五个字:“雄狐桃花煞。” 不光是秦三姨听的懵懂,连白罗罗听的都是一脸懵逼,林昼眠道:“你女儿惹了不该惹的桃花。” 秦三姨道:“那她是中了邪?” 林昼眠道:“不,是被人下了局。” 秦三姨道:“那、那她还有救么?” 林昼眠道:“自然有。” 秦三姨面露喜色,道:“那太好了,仙师,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吧。” 林昼眠道:“但是我不能救。” 秦三姨听到林昼眠这句话,彻底呆了。 林昼眠冷冷道:“你在问你女儿能不能救之前,应该先去问问你女儿,她自己做了些什么。”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63 > 秦三姨听到了林昼眠的话, 面色微变道:“林仙师,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女儿惹了不该惹的人?” 林昼眠道:“秦三姨, 你既然生在东北, 那就不会不知道东北两种姓氏的人, 是不能惹的吧?”一是黄, 二就是胡。 秦三姨瞪大眼睛, 道:“您的意思是——” 林昼眠道:“姓黄的和姓胡的,惹了这两种姓氏的人,说不定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 就直接没了命。” 秦三姨胸口不住的起伏,她也不笨,结合之前自己女儿的表现已经想到了林昼眠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 林昼眠冷冷道:“虽然黄皮子的心眼小, 招惹了可也有解救之法,但是如果在感情上辜负了成了精的狐狸, 那当真是神仙难救。” 听着着林昼眠的话, 秦三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已经是惨白如纸, 显然, 她是通过这些话已经联想到了什么。 “这狐狸布下的桃花煞, 分为雌狐桃花煞和雄狐桃花煞。”林昼眠继续淡淡道,“雌狐桃花煞倒还好解,但若是谁真惹上了雄狐桃花煞, 就算是林家太祖来了这儿也帮不了。” “林仙师, 林仙师,您不能见死不救啊——”秦三姨见林昼眠毫无动容,直接哭开了。 林昼眠无视了她的哭腔继续道:“成了精的狐狸里,雄狐狸万中无一,可一旦成精雄狐就比雌狐狸厉害的多。雌狐狸布下的桃花煞,不过是让被煞住的人永不移情。但雄狐狸布下的桃花煞,却是让被煞住的人会被扭曲神志,不断的找人交合,但她偏偏却又只能从交合之中得到痛苦,唯有在五更天阴气最重的时候。方得片刻清醒时刻。” 秦三姨嘴唇发抖,她边哭嚎边对林昼眠哀求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男孩子有问题,仙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 林昼眠神情冷淡,解释完了之后就没有再开口,由着秦三姨啜泣哀求。 “仙师,仙师,您真的不能救救汝佳吗?”秦三姨泪眼婆娑,道:“她才二十多岁啊,难道下半辈子都要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林昼眠闭着眼睛,不不语的模样像一尊无情的佛,他缓缓的开口,道:“我救不了她。” 秦三姨撕心裂肺道:“仙师——” 林昼眠道:“这雄狐桃花煞,只有那只布下局的雄狐可以解开,我能做的,不过是帮你女儿获得片刻清醒。” 秦三姨却根本不愿意接收这个残酷的现实,道:“林仙师,您救救汝佳吧,我愿意给你两倍,不,三倍的价钱!!” 林昼眠还是摇头。 秦三姨见林昼眠态度坚决不肯松口,表情忽的一变,她恶狠狠道:“要是汝佳好不了,那你也别走了。林昼眠,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神棍而已,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白罗罗没想到秦三姨突然和他们撕破脸皮,他也被这态度阴晴不定的老太太搞的有点生气了,他站到了林昼眠和老太太之间,怒道:“老太太,您这也太过分了吧。先生说救不了,那就肯定是救不了,况且们自己惹的情债,来威胁别人做什么!” 秦三姨冷笑道:“我可不管那么多,我只有汝佳一个女儿,要是她不好,我也不活了。你们要想走,就先把我女儿给治好,不然,就永远待在这里吧,反正我秦家也养得起两个闲人。” 听到秦三姨这么无赖的话,白罗罗本来以为林昼眠会非常生气,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林昼眠居然笑了,他不但笑了,还笑的特别好看,他道:“老太太,您确定要我解了这桃花煞?” 秦三姨道:“自然!” 林昼眠站起来,脸上的笑意凝成了冬日里的冰棱,他说:“好。” 白罗罗闻一愣,他敏锐的感觉到,林昼眠应下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秦三姨就没白罗罗想的那么多了,她还以为是林昼眠怕了她的威胁,脸上还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林昼眠道:“走吧,破煞。” 白罗罗跟在林昼眠的身后走了出去。 秦水一直在门外等着,见到三人出来,白罗罗和林昼眠的脸上都不怎么不好看,而他三姨则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生出些不妙的感觉,他赶紧问道:“林仙师,三姨没对您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她岁数大了,您不要同她计较。” 林昼眠根本懒得理秦水,直接绕过了他。 秦水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可惜秦三姨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什么,四人一齐回到了秦汝佳的别墅楼里。 林昼眠站在外面,根本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懒懒道:“把屋子里的家具全部搬出来,烧了。” 秦三姨听的莫名其妙,道:“烧家具,为什么?” 林昼眠道:“你女儿屋子里所有的家具,都是特殊处理过的桃木。” 秦三姨有点不敢相信。 与其说是林昼眠在同秦三姨解释,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在为同样一头雾水的白罗罗解惑,他扭头对着白罗罗道:“这雄狐桃花煞,有一个最重要的媒介,媒介不被破坏,就会一直复返,生生不息。而被煞住的人则永远不会脱困。” “这家具就是媒介?”那股腻人的香气,仿佛还萦绕在白罗罗的鼻间,白罗罗似懂非懂道,“怪不得我能看见满屋子的桃花。”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秦三姨已经迅速的唤了佣人过来,将屋子里的家具搬了出来。 屋子里的秦汝佳见到这场景一脸莫名其妙,她道:“妈,你发什么神经,为什么要动我的家具,这些家具可都是我亲自定做的。” 秦三姨道:“你别说话,就在旁边乖乖看着。” 秦汝佳有点生气,但她知道自己这个妈脾气倔强,见自己拦不住干脆在旁边点了根烟吞吐起来。 秦三姨见家具搬的差不多了,脸上挂上笑意对着林昼眠道:“林先生啊,您看着家具已经搬出去了,我家汝佳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己的意识?” 林昼眠道:“先烧了再说。” 秦汝佳在旁边很不高兴的说:“这么好看的人何必来当神棍,真是恶心。” 林昼眠脸上没什么表情。 秦家不亏是大户,拖出去的家具迅速不过两个多小时就被处理掉了。 秦汝佳在此期间抽了差不多一包烟,她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家具烧掉之后,林昼眠又叫人准备了一碗水和一把小刀,然后让秦汝佳在他面前坐好。 秦汝佳翘着二郎腿坐在林昼眠的面前,懒懒道:“弄吧弄吧,弄完了我晚上还有约呢,别耽误我的时间。” 林昼眠不语,拿起小刀就往秦汝佳脸上划去。 秦汝佳被林昼眠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昼眠拿着小刀在她额头上划了一条口子。 那条口子一厘米左右,从秦汝佳的额头上竖着划开。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她的额头会流出血液,但让众人惊讶了的一幕发生了。 秦汝佳的额头上竟是一滴血也没有流,林昼眠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虚虚一按,居然从她的额头缝隙里扯出了一片粉嫩欲滴的桃花。 林昼眠随手将那桃花放到水中,然后让秦汝佳将桃花喝下去。 秦汝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上面的确有一条伤口,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这太过新奇的体验让她完全呆住,还没反应过来,就不由自主的按着林昼眠所说去做了。 一碗桃花水下肚,秦汝佳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在过了十分钟左右后,她脸上大变,捂着胃就呕吐了起来。居然直接吐出了大堆大堆的新鲜的桃花瓣。 秦三姨见到此景眼神里闪过惊惧,她一开始的确觉得林昼眠只是个骗子,但现在,她已经全然相信了林昼眠的身份。 “好了。”林昼眠拍拍手,冷淡的说了句。 秦汝佳吐完桃花,在地上瘫坐了片刻后放声大哭了起来,她脸上没了之前的妖媚之意,只余下一片恐惧,她哭嚎道:“妈,我好怕啊,我好怕啊——” 秦三姨赶紧抱住了秦汝佳,道:“不怕不怕,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么?白罗罗却有些怀疑,站在林昼眠身边的他,敏锐的注意到林昼眠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漠的弧度。 秦汝佳恢复之后,马上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她某次去旅行,遇到了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那少年和她一见钟情,很快双双陷入爱河之中。两人浓情蜜意,惺惺相惜,都以为自己找到了今生挚爱。如果故事就这么发展,那这大概不过是个甜蜜的爱情故事,只可惜接下来的发展,却让这个故事添了点别的味道。 原来这秦汝佳和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提出要回家,那少年说舍不得她。秦汝佳便道:“你不如跟着我一起回去,我们那里可好了,什么都有,比这穷乡僻壤有趣的多。” 少年一开始坚决的拒绝了秦汝佳的提议,说自己是不能离开这里的。但在秦汝佳的死缠烂打之下,少年最后还是同意了秦汝佳,说可以跟她一起回去。 秦汝佳自幼家境优越,秦三姨宠的她无法无天,因此她的私生活非常的混乱。虽然当时和少年海誓山盟时,她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可一从那穷困的山沟沟回到灯红酒绿的俗世,秦汝佳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少年的确生了副好的相貌,可除了相貌,在秦汝佳眼里的他却变得有点一无是处。 秦汝佳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她说:“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秦水在旁边问了句:“姐,你是后悔去招惹人家了?” 哪知道秦汝佳居然来了句,她道:“我是后悔没把他早点赶出去!我一屋子的桃木家具全都是他给换的,早知道他有这样狠毒的心思,我哪里会收留他!” 这女孩也实在是过分了头,白罗罗不由自主的皱起眉,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后面的发展。 果不其然,秦汝佳对少年失去兴趣之后,就开始继续之前鬼混的生活,直到有一次,她邀请两个男人在家里玩,被少年逮了个正着。 那少年见到这场景,气的整个人都要疯了,秦汝佳却含着烟在床上对着少年冷冷道:“忍不了就滚,这里是我家。” 少年没有滚,他忍了下来,开始不动声色的将秦汝佳家里所有的家具都换成了桃木。秦汝佳不怎么回家,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她发现自己操纵不了自己的身体,不但如此,连之前沉溺的性.爱给她带来快感也变成了无尽的痛苦。 而最可怕的是她说不出话来,就好像身体里有另外一个操纵着她,强迫她去做每一件事。 “还好,仙师,还好你救了我——”秦汝佳哭的眼泪婆娑,她道,“我再也不会去招花惹草了。” “那个少年呢?”白罗罗有点疑惑倒是,“他最后去了哪里?” 秦汝佳擦着泪水道:“我不知道,他消失了,我不知道……” 白罗罗皱了皱眉,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事情似乎非常简单的解决了,简单的有点让白罗罗觉得出乎意料。秦三姨也没有怀疑什么,干脆利落的结了账,道:“谢谢林仙师,林仙师的大恩大德,我们秦家没齿难忘。” 林昼眠什么话也没说,第二天就和白罗罗定了机票干脆利落的走了。 秦水本来还想请林昼眠他们吃顿饭道个歉,林昼眠却毫不客气的说:“饭就不用了,谁知道你还会不会带什么奇怪的亲戚过来。” 秦水苦笑着,又反驳不了林昼眠的话,毕竟秦三姨的确是他给带来的。 在飞机上,白罗罗突然想起了还在酒店的吴阻四,林昼眠听见他问吴阻四,似笑非笑道:“你现在才想起他?” 白罗罗摸摸头,他的确是把吴阻四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已经回去了。”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林昼眠淡淡道。 白罗罗哦了声,他有点犹豫,但还是将心中的问题问出了口,道:“林先生,您真的把秦汝佳治好了?” 林昼眠沉默了片刻,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白罗罗道,“因为我在走的时候,看见秦汝佳肩膀上,又出现了粉色的桃花。” 那桃花颜色比之前更加细腻美丽,就这么散落在秦汝佳的肩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而其他人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桃花,更没有注意到香气。 “雄狐桃花煞。”林昼眠语气冷清,缓声道,“无解。” 白罗罗道:“啊?” “桃花煞乃风水格局,风水格局便有核心,只要将核心破坏,此局可破。”林昼眠解释的非常清楚,“但是雄狐桃花煞的核心,是会变的。” 白罗罗道:“会变?” 林昼眠道:“没错,今日是家中的桃木家具,明日或许就成了发梢上的一粒尘土,再过几日或许就成了身上一个配饰。” 白罗罗点点头嗯了声。 “世人都以为狐狸花心多情,其实他们一生只会寻一次伴侣。”林昼眠道,“选了,就是一辈子。” 白罗罗继续听着。 “但是人却不一样。”林昼眠的声音里带了些疲惫的味道,他说,“多情多变,今日山盟海誓,明日或许就能往你背后捅上一刀。你还记得,我们刚到秦汝佳门口时间道的那株植物么?” “记得……”白罗罗隐约有这个记忆,他记得林昼眠还闻了闻那东西。 林昼眠说:“那是红豆,又名相思子,取相思之意,只不过果实却有剧毒。” 白罗罗说:“那植物有什么特别?” 林昼眠说:“那相思子的枝干中,有属于狐狸的气息。” 白罗罗后背一凉。 林昼眠声音如冰,他道:“想来,最后那只公狐狸,就是被埋在了别墅门前。”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他被埋在泥土之下,化作了相思。 林昼眠道:“雄狐桃花煞之所以格局中心多变,是用了雄狐的魂魄作为引子,狐狸死后,应该就显出了原型,被人埋进了土里。” 白罗罗说:“是秦汝佳埋的……?” 林昼眠摇摇头,他道:“应该不是她,狐狸之所以不能惹,不是因为他们难缠,而是因为他们数量繁多,你惹了一只就等于惹了一群。而那雄狐桃花煞的局,到底是狐狸死前自己设的,还是死后他的族人们设的,就不知道了。” 白罗罗这才恍然,道了声原来如此。 “那秦汝佳呢?她最后会怎么样?”白罗罗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林昼眠说:“是非姻缘,皆有定数,自己造的孽,当然要自己还。烧掉家具不过饮鸩止渴,谁也救不了她。” 这是林昼眠说的最后一句话,白罗罗见他面色疲惫,就没有再问。 而在开春之后,白罗罗又见到了一次秦汝佳,只不过这次是在照片里,照片中的她还穿着那身粉色的纱裙,嘴角带着颓靡的笑容,嘴里吞吐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只不过模样却已经不再像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反而像个四十多岁的风尘女。 几个小时的飞机后,白罗罗和林昼眠终于到机场。被遗忘在角落的吴阻四来接机,他接到林昼眠的时候,神色间还有点哀怨,道:“先生出了事怎么不让我也去,况且这事情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先生又何必出手?” 林昼眠道:“不用麻烦他们。” 吴阻四又道:“主家邀先生今日过去吃饭,先生您看是直接过去还是……” 林昼眠道:“直接过去吧。” 吴阻四点点头,然后看了白罗罗一眼,道:“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送先生去其他地方。” 白罗罗正欲说好,林昼眠却道:“不用,他同我一起过去。” 吴阻四的表情瞬间凝固,他道:“先生……真的……” 林昼眠道:“自然是真的。” 林昼眠是看不见吴阻四表情的,但白罗罗却能清楚的看见这大兄弟似乎眼泪都要下来了,最后吴阻四还是什么都没说,委委屈屈的上了车。 白罗罗;“……”唉,他真的不想争宠啊。 车缓缓驶出,林昼眠开口吩咐,说让白罗罗到了本家不必太害怕,林家人脾气虽然怪,但是不会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只要跟在他的身边就好。 白罗罗只能点头。 到了目的地后,林昼眠带着白罗罗和吴阻四一起进了屋子。 风水世家的宅子,果真是特别的讲究,还未进去,便已经感到了神清气爽,之前在飞机上的疲惫之感一扫而光。 宅子门口的佣人恭敬的给林昼眠开了门,唤了声三爷。 白罗罗一直知道林昼眠在林家的地位特殊,但他却没有想到会特殊到这个地步,他一进屋子,其他正在聊天的人都停下了,然后不约而同的开始向他靠近同他问好。 林家是个大家族,主脉旁支加起来好几百个人。风水家族最讲究的就是人丁兴旺,因为人越多,出现天赋高的好苗子的概率就越大。 “二叔,你来了。”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子竟是对着林昼眠唤了声二叔,林昼眠点头回礼,道:“嗯。” “吴阻四已经把事情给我们说了。”那男子气度风雅,身上也附着着风水师独有的气,应该是林家的一位重要人物,他说,“姓秦的居然敢强留下你,我看他们简直就是活腻了。” “不用去管他们,秋后的蚂蚱而已。”林昼眠淡淡的说了句。秦家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非常的倒霉,他们家里的人人品不堪,连带着自家祖宗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他们祖宗的怨气被放了出来,他们一家人肯定要开始倒霉。 “那也不能忍啊。”那男子继续道,“你要找的人找到了么?” 林昼眠略一沉吟,道:“我也不知道。” 男子一惊,道:“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此事我们稍后说。”林昼眠道。 林蛰见林昼眠不愿多提,便将注意力放到了林昼眠身边的人身上,他是认识吴阻四的,所以对着白罗罗道:“这位是?” 林昼眠道:“暂时跟在我身边的人。” 林蛰道:“你又收了个外门弟子?” 林昼眠道:“不是弟子。” 林蛰奇了怪了,不是弟子,那能是什么,然而待他仔细看了白罗罗的面相,却是面露惊讶之色,道:“这难不成……” 他正欲说什么,却被林昼眠直接岔开了话题,林昼眠问了些近来家族里的情况。林蛰都让他不要担心,说林家好得很,让他自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还问他要不要厨师,说自己又给他找了几个可以试试。 “不用厨师了。”林昼眠回答的相当肯定,他道,“有厨师了。” “谁?难不成阻四的手艺变好了?”林蛰带着恶意笑了起来。 吴阻四脸都黑了,大概是在想能别拿我寻开心了吗。 任谁都能看得出,林昼眠在林家那是相当的受欢迎。林蛰说完话之后,他还没休息,就有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寻他聊天。有的是有些事情想问,但有的单纯是想说两句拉拉关系。 林昼眠的态度则保持着一贯的冷淡疏离,不想回答的问题拒绝的干脆利落。 白罗罗在林昼眠守了会儿,就被林昼眠赶到旁边去吃东西了。 吴阻四啃着肉的样子简直像是在啃白罗罗的肉,搞的白罗罗心惊胆战的。 “你们这次遇到了什么局?”吴阻四忽的问了句。 “雄狐桃花煞。”白罗罗说。 吴阻四骂了句操。 白罗罗说:“你咋骂人呢。” 吴阻四说:“我他妈的还想打人呢。” 白罗罗难过的对系统说吴阻四对他越来越凶了,系统安慰白罗罗说,你别担心,肯定是他嫉妒你的美才故意凶给你看的。 白罗罗说:“我美吗?” 系统说:“你是我心中最美的画~” 白罗罗:“……”还是让系统少嗑点瓜子吧。 吴阻四说:“你是不知道,那雄狐桃花煞有多难看到。” 白罗罗说:“很难吗?” 吴阻四说:“这不是废话么,公狐狸精我就根本没见过,哪里去看雄狐桃花煞?” 白罗罗吃了口菠萝。 吴阻四道:“学了不少东西吧?” 白罗罗一开始还不觉得,经过吴阻四这么一提醒,他才醒悟林昼眠在检查秦汝佳的屋子时,一边走一边同他解释。 白罗罗说:“哦——原来林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吴阻四见白罗罗一脸恍然大悟,没忍住又骂出了脏话。 颇受欢迎的林昼眠在经过众人热情的洗礼之后,看样子有点受不了了,于是转身去了楼上的休息室。白罗罗继续奋战自己在自己的自助里。这里的自助可真好吃啊,全是昂贵的海鲜和肉类,连鲍鱼都是双头鲍,吃的白罗罗幸福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林昼眠走了,剩下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林昼眠的弟子,虽然是外门弟子,但这在众人眼里这个身份已经足够让人眼红。 白罗罗埋头苦吃,众人只好把注意力放到了吴阻四身上。 最后吴阻四也受不了了,说:“周致知,你别光顾着吃啊。” 白罗罗的嘴里还含着面条,说等我嗦完这一碗…… 吴阻四咬牙切齿:“等你嗦完这一碗我就被烦死了。” “那咋办啊。”白罗罗去东北久了,语气里有时候也莫名其妙的带了点东北腔,他道:“不吃了嘛?” “吃吃吃。”吴阻四道,“先生要是发现你这模样还不得气死。” 白罗罗说:“我吃的可小声了,先生听不见的。” 吴阻四:“……”你可以的。 最后白罗罗还是坚定的嗦完了一盘子意大利面,才不情不愿的被吴阻四给拉走了。 两人去了二楼的休息室,敲敲门进去后发现林昼眠在和一个漂亮女人聊天。 这女人的确很漂亮,身着一套淡紫色的旗袍,这大俗大雅之色被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衬出了别样的味道,坐在林昼眠对面,捂着嘴轻轻的笑着。 白罗罗和吴阻四都有种自己当了电灯泡的感觉。 吴阻四认识这女人,恭敬的叫了声四姐。 四姐笑着道:“哟,这就是周致知?” 白罗罗应了声。 “过来过来。”四姐笑道,“让我好好看看。” 白罗罗莫名的有点虚,一开始他还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在虚什么,后来突然醒悟觉得这场景怎么都有点像是在见家长。 白罗罗只知道四姐的年龄并不像她表现出的那么年轻,她眉间成熟的风韵,足够吸引住所有的男人——除了林昼眠,林昼眠什么都看不见,再漂亮的皮囊,与他二而不过是一具空壳。 白罗罗走到了四姐面前。 “哟,小可爱啊。”四姐坐在那儿,笑眯眯的打量着白罗罗,“瞧瞧这模样,什么都好,只可惜干过骗人的勾当。” 她这话有些刺人,但却又是事实。白罗罗是好人,周致知却不是,他可以把雇主骗的倾家荡产,还想要臭不要脸的对人家雇主的女儿用强。这样想来,被嘲讽似乎也就不是什么无法忍受的事情了。 四姐说:“把手伸出来。” 白罗罗看了林昼眠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还是按照四姐说的做了。 四姐本来是想给白罗罗把脉,结果却见到了白罗罗手腕上的链子,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道:“这珠子,是昼眠送你的?” 白罗罗点点头。 “那可要保存好了。”四姐道,“这东西,比你这个人还值钱。” 白罗罗倒也没想到林昼眠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 四姐的手指上涂着红艳艳的蔻丹,细如葱根的手指轻轻的搭在了白罗罗的手腕上,她摸了片刻,表情有点奇怪,嘟囔了句:“这怎么是个死人的脉。” 白罗罗闻紧张的对系统说:“卧槽系统我们是不是要露馅了!” 系统说:“这个世界的人也太玄乎了吧。” 白罗罗说:“咋办?” 系统说:“别怕,脸皮厚一点,实在是不行就躺在地上打着滚哭,有林昼眠在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白罗罗对嗑瓜子嗑傻了系统给他出的主意感到了一丝绝望。 四姐越摸越迷糊,她道:“奇怪奇怪,太奇怪了——你把左手给我摸摸。” 白罗罗只能换了只手。 四姐手指搭上去,表情一松,道:“这才对嘛——不,也不对啊。性情正直,心思纯良,乐善好施——你真的是个骗子?” 白罗罗:“……”不,我只是个公务员。 四姐把手收回去,对着林昼眠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奇葩,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林昼眠语气里居然带了丝不经意的得意,他道:“有意思吧?” 四姐道:“有意思有意思,借我玩两天。” 白罗罗低着头,心想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林昼眠说:“不成。” 四姐道:“哎,为什么不成?” 林昼眠说出了一句白罗罗永远忘不了的话,他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我还没玩够。” 四姐:“……” 白罗罗:“……” 吴阻四:“……” 在场三人两人震惊,一人悲痛欲绝,白罗罗就是那个悲痛欲绝的,他说:“系统,我真是没想到林昼眠居然是这样的人。” 系统说:“不然你以为他是什么样的。” 白罗罗说:“为人师表,勇敢正直,博学广闻……” 系统说:“要是他是你说的那种人早就去考公务员了。” 白罗罗:“……”他对系统日益增长的马屁功夫感到了敬佩。 不过不管四姐愿不愿意,白罗罗还是没有被出租出去,四姐最后还颇为遗憾的说:“那什么时候玩腻了也给我玩玩啊。” 林昼眠说:“等着吧你。” 白罗罗差点哭出来,心里想着大佬,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大佬,别把我送给别人。 吴阻四在旁边看的眼睛都要冒火了,他大概此时在想,这个周致知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竟是能让林昼眠和四姐抢人。最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是这个周致知得了便宜还卖乖,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是气死他了。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64 > 林昼眠这次回家似乎是同林家有事情商量。 但具体是商量什么事情, 白罗罗却不知道, 不过他看得出, 回来一趟之后, 林昼眠的心情变得很不错。连向来冷淡的表情, 也多了几丝暖意。 天天有吃有喝, 白罗罗也觉得这样的小日子不错, 但吴阻四就没白罗罗这么好的心情了,一天到晚脸就阴着。 白罗罗也不敢去问他为什么生气,就在旁边安静的吃瓜啃面包, 装自己是副壁画。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三四天,林昼眠终于提出说要回去。 于是家主林蛰派人开车将三人送了回去,临走之前很有深意的对白罗罗说:“小伙子, 前途无量啊。” 白罗罗:“……”你啥意思。 面对一脸懵逼的白罗罗, 林蛰并没有多做解释,转身挥手, 直接走了。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 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从林蛰嘴里说出的前途无量, 总感觉是个贬义词。 坐着车回了家, 中途白罗罗和吴阻四还去了趟超市, 原因是林昼眠突然说他想吃饺子。 白罗罗还没反应过来,吴阻四就腆着脸说:“先生,我最会包饺子了, 我做给你吃吧。” 他这话一出口, 白罗罗清楚的看到林昼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林昼眠沉默片刻,道:“推三和没五都不在家,家里没人送菜,你们去买点菜吧。” 白罗罗和吴阻四说好,于是两人下了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面粉和肉,还有一些蔬菜。 吴阻四选菜的时候表情有点落寞,他说:“我真后悔啊。” 白罗罗见他神色悲凉,道:“后悔什么?” 吴阻四沉痛的叹气,道:“我当初拜入林先生门下之前,为什么不先去学一门厨艺呢……” 白罗罗:“……” 吴阻四道:“我真是没有远见啊——” 白罗罗不知道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提着菜走了。 晚上大家吃饺子,白罗罗拌好了馅料,吴阻四努力揉面,他们的先生则负责吃。 白罗罗包饺子的手艺是同他妈学的,饺子一个个皮薄馅大,连皱褶都很好看。 吴阻四看着白罗罗的手艺没想通,道:“你说你一个骗子怎么手艺那么好。” 白罗罗胡说八道:“那时候生活条件不好,只能自己在菜市场捡烂叶子做饭,就这么练出来了。” 吴阻四凶狠的表情柔软了一点,他道:“真的么?” 白罗罗说:“假的。” 吴阻四:“……”他气的差点没把案板给剁了。 饺子煮好了,白罗罗让吴阻四先端出去,他自己再碾点蒜泥。他正低头剥蒜手机却响了起来。 白罗罗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按下了通话键,白罗罗道,“哪位?” “救命救命——有鬼,有鬼,救救我——”一个女生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里满是惊恐,显然她正在经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 白罗罗神色一凌,大声道:“别怕,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女生哭嚷道:“你骗我,明明就有,她在门口盯着我,好可怕,好可怕!!!” 白罗罗道:“别怕,现在在哪?到底出什么事了?” 女生并没有回答白罗罗的话,而是更加凄惨的叫了一声救命——便息了声。 白罗罗看着嘟嘟嘟的电话沉默片刻,顺手拨了回去。 电话里机械的女声提醒白罗罗此电话暂时无法接听,白罗罗放下手里的蒜走了出去。 林昼眠已经吃了一盘饺子了,他虽然吃东西时的模样很文雅,但是胃口却不小,白罗罗吃饱了他估计都能再吃不少。 “作料呢?”吴阻四见白罗罗空着手出来,随口问了句。 “我接到个电话。”白罗罗说,“一个女生给我打来的。” 听到白罗罗这话,吴阻四和林昼眠吃饺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吴阻四好奇道:“女人的电话?难不成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不是。”白罗罗赶紧道,“她在电话里说有鬼,我想问她怎么回事,她还没说就直接挂了。” “有鬼?”吴阻四道,“什么鬼?” 白罗罗说:“我哪知道啊。” 吴阻四道:“别是来找你讨情债的鬼吧。” 白罗罗无奈道:“能不能别调侃我了。” 林昼眠听着二人对话,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道:“给我看看。” 白罗罗把手机递给林昼眠,林昼眠捏着手机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道:“的确是有股阴气。” 吴阻四终于不笑了。 白罗罗道:“所以那个女生没有骗我?但是她是谁?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这我就不知道了。”林昼眠若有所思,道,“不过,这股阴气应该不是生魂……” 白罗罗说:“真的?” 林昼眠点点头,然后说出了一句让白罗罗和吴阻四都有点没想到的话,他严肃的表示:“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白罗罗:“……” 吴阻四:“……” 林昼眠把白罗罗的手机放到一边,似乎全然不在意现在的气氛因为他的这句话凝固了,他道:“阴阳风水,都有其道理,我判凶断吉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一个鬼。” 白罗罗看着林昼眠,心里悄咪咪的想,你不是看不见东西么大佬,既然看不见东西,那好像看不见鬼也是正常的事……而且为什么大佬说鬼字的时候,眉头皱的死紧…… 林昼眠说:“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没什么大碍,你晚些再打回去,说不定就有人接了。” 事情就这么暂时解决,白罗罗继续回厨房继续剥蒜。 白罗罗煮了三盘饺子,一盘差不多五十多个,加在一起好几斤重了。他本来以为会留下一些当明天的早饭,但是他显然低估了吴阻四和林昼眠的胃口。 这两个人吃饺子跟喝水似得,一碗一碗的下肚,白罗罗吃了三十多个就不太行了,后面全程在帮他们两个煮饺子。 饺子是猪肉白菜的,白菜和肉都挺新鲜,从煮的晶莹嫩白的皮里就能看出丰满的肉馅,一口下去汁多肉美,鲜软可口,配上醋和辣椒还有蒜泥制成的作料更是让人胃口大开。 白罗罗看着吴阻四吃的那么起劲,没忍住问了句:“好吃吗?” 吴阻四嘴里还包着饺子,说:“不好次。” 白罗罗:“……” 林昼眠敲了敲桌子道:“不好吃就别吃了,剩下的给我。” 白罗罗看着吴阻四露出委屈的要死的表情,然后眼含泪花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事实证明,在食物面前是绝对不能傲娇的,因为等你傲娇完了可能东西就只剩下点汤汁。然后吴阻四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心爱的先生吃掉了最后一个饺子。 白罗罗对系统说:“卧槽他眼泪真的要掉下来了。” 系统说:“没事,反正先生也看不见。” 白罗罗:“……”所以吴阻四也是这么想的么? 吃完饭,白罗罗坐在沙发上休息片刻,拿起手机又按照刚才的号码打了过去。 几声长音后,电话居然真的通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谁啊。” 白罗罗说:“喂?” “谁啊?什么事?”那边人声音有点不耐烦了。 “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么?”白罗罗莫名其妙道,“我刚才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 “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电话了,神经病啊。”大概是睡眠被吵醒,电话那头的女生的态度非常不好,她骂了一句,就直接挂断了。 白罗罗盯着自己手机,心想这到底咋回事。 不过还未等他想通,又一个电话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女生的声音,她道:“喂,对不起啊,我刚才看了我的手机通讯记录,我的确给你打过电话。” 白罗罗说:“哦……” “你是周致知对吧?还记得我吗?”女生的声音的确有些熟悉,只不过白罗罗一时间没想起来。 于是白罗罗只好道:“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我是王薇敏。”女孩道,“能想起来么?” 这名字勾起了白罗罗的记忆,他一番思索后,恍然大悟,他道:“哦,你就是那个王玉润的侄女对吧?” 王薇敏道:“没错。”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白罗罗记得她当时是遇到了一个设局的骗子,然后自己和吴阻四还特意跟踪她们想要拆穿骗子的骗局,之后和王薇敏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分开了,没想到会突然接到王薇敏的电话。 “嗯,家里出了点事。”王薇敏道,“你……你叫周致知对吧,我没记错,你当时和我说过,那骗子还会有后手?” 白罗罗记得这事情,所以回答的非常肯定。他道:“对,他们肯定会有后手,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嗯。”王薇敏道,“我遇到了……很奇怪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隐约感到王薇敏的声音在瑟瑟发抖。 “是什么事?”白罗罗道,“能详细说说么?” “就是……一些很古怪的事。”王薇敏道,“我一开始的确觉得是那个骗子在捣鬼,但是这些事情发生了好多,我又有些……不确定了。” 白罗罗道:“你说说看?” 王薇敏道:“我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吧,你看我们能不能找个时间见见面?” 白罗罗想了想,犹豫片刻,他道:“我不太能确定,可以待会儿给你答复么?” 王薇敏说好。 白罗罗打电话的时候,林昼眠一直在旁边听着,他听到白罗罗挂了电话,不等白罗罗开口就发问道:“刚才那个女生?” “对。”白罗罗说,“之前您买罗盘的王玉润的侄女,您还记得么?” 林昼眠道:“你和推三跟踪的那个?” 白罗罗听到跟踪两个字耳根子有点发红,他道:“嗯。” “出什么事了?”林昼眠问道。 “好像是她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白罗罗将他和吴阻四以及王薇敏他们遇到骗子的事情详细的同林昼眠说了。 林昼眠听完之后沉吟片刻,道:“有意思,你是打算同她见面?” “对的。”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他道:“我之前也是做这个的嘛,所以有些经验,或许可以帮帮她,所以……我能和她见一面么?” 林昼眠闭着眼睛,没有应话,就在白罗罗以为他会拒绝自己的请求时,他微微的点点头,说了声好。 白罗罗松了口气。 林昼眠却是轻轻道了句:“不要到处乱跑。” 白罗罗表情微僵,知道林昼眠是在警告他,他现在在林家看似自在,其实说到底只是个行骗失败被关秋来的囚徒。按照这个世界的量刑法则,他这样的大骗子是会直接被判死刑的。林昼眠没有把他送进监狱,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白罗罗说:“嗯好。” 林昼眠点点头,走了。 吴阻四洗完碗出来,看见客厅中间的白罗罗,道:“先生走了?” 白罗罗说:“嗯。” 吴阻四道:“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白罗罗说:“没有啊。”他只不过是在悲伤系统为什么要给他找这么一具身体。 系统倒是很冷静,他说:“你要想清楚,你只能找人渣的身体。” 白罗罗说:“就不能找个比周致知稍微好点的人渣吗?” 系统说:“不渣的不能穿,太渣的尸体已经被沉了水泥,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为了寻找合适的寄生宿主,已经拼尽全力。” 白罗罗:“……同志们辛苦了?” 系统说:“首长不辛苦——” 白罗罗:“……” 林昼眠走后,白罗罗迅速给王薇敏回了电话。王薇敏接到白罗罗的电话显然是松了口气,她近乎苦笑着说:“还好你给我回了,我以为你会拒绝我呢。” 白罗罗道:“不会,既然这事情我们开始帮了你,那当然会帮到底。” 王薇敏说:“那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可以么?” 白罗罗说:“当然可以。” 两人并不在同一个省,但好在现在交通发达,白罗罗不方便,王薇敏就说自己马上去订机票,估计明天下午到达白罗罗这个城市,叫白罗罗定个地点晚上和她见一面。 白罗罗全都应下了。 之后白罗罗挂断电话,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晨,白罗罗随便炒了个蛋炒饭,和吴阻四一起吃了。他本来有点犹豫要不要去叫林昼眠吃饭的,但是吴阻四却说不用管先生,先生要吃饭会自己过来的,白罗罗也就作罢。 吴阻四吃完饭,去二楼之前问了白罗罗一句,说你今天要出门? 白罗罗说:“对啊。” “我看你印堂发黑,赤晴过目,这是血光之灾的征兆啊。”吴阻四随口道了句。 白罗罗说;“……你认真的?” 吴阻四道:“对啊。” 白罗罗委屈的说:“我早上做的蛋炒饭不好吃么?” 吴阻四被白罗罗这句话堵的气的脸都红了,怒道:“我是认真的和你说的,和蛋炒饭有什么关系,你做出好吃的饭我就能看出别的相了?” 白罗罗说:“那我明天不做饭了……” 吴阻四脖子上青筋爆了起来,最后什么也没说,抓起放在旁边桌子上做装饰的一面古镜,走到白罗罗身边塞到他胸口上,道:“拿着这个能破血光之灾!” 白罗罗:“(⊙v⊙)好哦。” 吴阻四颇为无奈的摆摆手,道:“去吧去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白罗罗正准备走,却忽的想起什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能给我点钱吗?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吴阻四闻从怀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白罗罗说:“密码六个六,钱不多,吃顿饭还是够的。” 白罗罗说:“谢谢哥,你真是个好人。” 吴阻四:“……别给我发好人卡!!” 胸口揣着吴阻四的小镜子,手里拿着卡,白罗罗心里美滋滋的出门去。 白罗罗提前一个小时到了他和王薇敏约定的地方,但他没想到王薇敏已经来了,正在沉默的低头看着手机。 “怎么这么快?”白罗罗算着时间以为她会稍晚一些。 王薇敏道:“哦,我直接叫朋友接我过来的,你来了。” 白罗罗点点头。 “喝点什么?”王薇敏道。 白罗罗道:“不急。”他坐下后,细细打量起了王薇敏,发现和之前相比,王薇敏憔悴了许多。 她脸颊消瘦眼圈发青,就算是白罗罗这个不会看相的人,也能看出她状态不佳。 白罗罗点了杯水,然后起了话头,道:“你详细和我说说吧,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王薇敏点点头,她道:“是这样的,你们那次不是告诉我说,那个给我看相的人是个骗子么。” 白罗罗说:“对啊,你回去之后没有查查自己身边的人?” 王薇敏道:“我查了,而且查出来一个跟在我身边挺久的人的确是有了外心。” 白罗罗一听有点迷茫,这人被查出来,骗子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计划被识破了。按照他们小心谨慎的性子,应该会换一个行骗目标,那王薇敏为何还会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事? 王薇敏道:“但是——但是——我还是遇到了奇怪的事。” 王薇敏说到奇怪的事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神里明显流露出惊惧,她不由自主的捧着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水,然后才继续说:“我、我总是做噩梦,梦到一些,非常非常可怕的事。” 白罗罗说:“比如?” 王薇敏道:“我梦到,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住在我的家里。” 白罗罗蹙眉:“你能说详细一点么?” 王薇敏神色恍惚,道:“我说不清楚,说不清楚,这些梦的内容只有在我刚醒来的时候能记得清楚……之后就会变得模糊。” 白罗罗听的云里雾里的,但还是耐下性子继续引导王薇敏。 此时的王薇敏全然没有了之前那神采飞扬的样子,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好不容易白罗罗才勉强懂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原来王薇敏是说,她在梦里见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起初只是存在在梦里,但是她最近发现,那那个人竟是从梦中,侵入了现实。 “为什么会这么说?”白罗罗道,“你有什么证据?” 王薇敏说:“她给我留了。” 白罗罗:“……” 王薇敏道:“你知道有个软件,可以记录你睡觉的时候的睡眠质量,说了什么梦话么?” 白罗罗说:“……所以?” 王薇敏道:“有一次我睡醒之后,听到了那个软件里和我一样的声音,那个声音对我说,好了,我来了,你可以走了。” 白罗罗见王薇敏说的浑身发抖,赶紧让她冷静下来,他道:“那你有没有在家里安监控?” 王薇敏点点头,她道:“安了,我也都看了,没有异常,录像里的我……睡的非常好。” 白罗罗见她神色崩溃的模样,试探性的说:“那你有没有去找医生看看?” 哪知道本来还算亲和的王薇敏在听到医生两个字立刻脸色大变,她直接砸了桌子,道:“你也觉得我有病??我有病我不知道么?还需要你来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觉得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事!!!” 她情绪反应之激烈,完全出乎了白罗罗的意料。 白罗罗赶紧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暂时没办法用科学解释的,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王薇敏狐疑的看着白罗罗,道:“你信世界上有鬼?” 白罗罗说:“……我不信。” 王薇敏面上一冷,就要说话,白罗罗却是打断了她,道:“但是我知道你的问题谁可以解决!” 王薇敏道:“谁?” 白罗罗道:“你知道风水师么……” 王薇敏道:“风水师?” 白罗罗说:“没错。” 王薇敏道:“那是做什么的?” 白罗罗说:“批吉判凶,划分阴阳。既可以救活人,也能助死人。” 王薇敏表情终于柔和了下来,她说:“你认识风水师吗?” 白罗罗说:“认识一个。” 王薇敏道:“他能帮帮我么?” 白罗罗有些犹豫,他道:“他有些固执,我不保证他会帮你,但是我会尽全力说服他……” 王薇敏道:“谢谢你。”大概是压力太大,这姑娘在得了白罗罗的承诺之后,直接泪如泉涌,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连着妆都哭花掉了。 白罗罗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在旁边默默的递着纸巾。倒是他们两人这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的人还对白罗罗抛来鄙夷的眼神,可能是将白罗罗当成了一个抛弃姑娘的负心汉。 白罗罗满脸无辜,把咖啡喝完后续了两杯,才看见王薇敏的情绪终于控制住了。 “谢谢你啊。”王薇敏有点不好意思,她道,“我……我太激动了,主要是家里人都不相信我,他们觉得我是精神上出了问题……” “没事。”白罗罗很体贴道,“坐了一天飞机也累了吧?你酒店在哪,我送你回去。” “那就麻烦你了。”王薇敏总算是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王薇敏的酒店就在离咖啡馆不远的地方,据她说走个十多分钟就能到。白罗罗于是结了账,步行将王薇敏送了回去。 确定姑娘进了房间锁好了门,走之前还叮嘱王薇敏晚上锁好门链子,不要随意开门,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 王薇敏有些不好意思的同白罗罗的道歉,说她这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让白罗罗别介意。白罗罗安抚了她几句,然后才转身走了。 其实王薇敏也有邀请白罗罗让他住下,但白罗罗哪里敢哦,他可是记得林昼眠的不要乱跑的吩咐。 从酒店下来,天色已经很晚了,最近天气转凉又下了些小雨,街上没什么行人看起来颇有几分冷清。白罗罗正准备去打个出租回家,哪知道他正往街边走,突然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白罗罗还以为他是喝醉了,想要躲开,这人却硬生生的往白罗罗的身上撞了一下。 白罗罗面露讶色,还未开口说话,他却转身狂奔而去。 白罗罗看到此景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和兜里的卡,发现东西都还在,于是露出些莫名其妙的表情,心想这人到底是要干嘛。 系统却比白罗罗要机灵一点,道:“你摸摸自己胸口。” 白罗罗低头摸了摸自己胸口,在自己胸口上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才发现是出门之前吴阻四给他塞进来的一面小镜子。 白罗罗说:“……怎么了?” 系统说:“你没发现镜子上多了点什么?” 白罗罗仔细一看,发现镜子背面果真是多了点什么,这镜子背面是木头雕花的,而此时雕花中间多了一个小小的白点,像是被什么利器刺破了表皮。 白罗罗看到这白点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人想做什么,他面露不可思议,道:“刚才那人想杀我?”——那人手里应该是握着一根长针,对着他的心脏就捅了过来,最后却被吴阻四硬塞过来的镜子给挡住了。 系统比白罗罗要想的多,他说:“看来王薇敏遇到的,不是普通骗子啊。” 白罗罗起了一层的白毛冷汗。 好在这时候突然来了辆空的出租车,他赶紧招手拦下,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白罗罗到家的时候以为吴阻四应该睡了,哪知道屋子里的灯光还亮着,他进去一看,居然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昼眠。 林昼眠耳朵里戴着耳机,似乎正在听什么东西,察觉到了白罗罗的响动,慢慢的道了句:“回来了?” 白罗罗有点惶恐,道:“啊,回来了。” 林昼眠说:“过来。” 白罗罗赶紧乖乖的过去了。 哪知道林昼眠把白罗罗叫过去了后,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道:“坐。” 白罗罗:“……”讲道理,他是不太想坐在林昼眠身边的,但是林昼眠都开口了,他又不敢不坐,于是纠结片刻后,还是正襟危坐在了林昼眠身边。 林昼眠没说话,忽的朝着白罗罗伸了手,白罗罗被吓了一大跳,却见他从自己胸口的袋子里掏出了那面小巧的镜子。 林昼眠用手摩挲着精致背面精致的雕花,道:“和她见面了?” 白罗罗说:“是的……” 林昼眠道:“说说吧。” 白罗罗本来以为他还要花一番功夫才能让林昼眠出手帮王薇敏,没想到林昼眠主动了提出这件事。而且白罗罗跟了林昼眠这么久,虽然林昼眠此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白罗罗却隐约之间看到了一种压抑的愤怒。 白罗罗简单的把王薇敏对他说的话简单的叙述了了一遍,着重描述了她的精神状态和遇到的那些事情。 林昼眠手里一直捏着镜子,静静的听着白罗罗说。 待白罗罗说完之后,他道:“我知道了。” “先生,王薇敏是真的遇到脏东西了么?”白罗罗道,“她怎么会遇到那些多奇怪的事情?” 林昼眠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缓缓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比脏东西可怕多了。” 白罗罗:“所以先生的意思是人在作祟?” 林昼眠说:“自然。” 白罗罗一听是人,就松了口气,他道:“是人就好……” 林昼眠淡淡道:“别想那么多了,去睡吧。” 白罗罗道了声好,起身上楼去了,他在二楼转弯处往下面望了一眼,竟是看到林昼眠手指微微用力,将那面木镜子直接夹碎,然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白罗罗没敢再做停留,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对着系统说:“系统啊,林昼眠是在生气吗?” 系统说:“应该是吧。” 白罗罗说:“嗯……他真是个正直的人。” 系统没吭声,最后问了句:“嗑瓜子吗?” 白罗罗说:“嗑嗑嗑。” 然后一人一系统又开始愉快的咔擦咔擦,直到白罗罗入睡。所以不得不说在能脑内嗑瓜子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嗑完就睡还不用担心没刷牙。 不得不说白罗罗是个心大的,要是一般人遇到他遇到的这种差点死掉的事估计会彻夜难眠。但他却呼噜呼噜的睡过去了,连个梦都没做。 第二天,白罗罗被吴阻四叫起来做早饭。 吴阻四说:“我想吃海鲜粥。” 白罗罗迷迷蒙蒙的从床上爬起来,还在刷牙,含含糊糊的说好好好。 海鲜大概是吴阻四昨天新买的,非常新鲜,白罗罗把虾和螃蟹都处理干净,肉直接剔了出来,然后又抓了米淘干净放进锅里。 白罗罗做菜的时候,吴阻四就拿个小本本在旁边连连点头,白罗罗瞅了他眼说:“你看什么呢?” 吴阻四道:“学学,学学。” 白罗罗:“……”唉,随他去吧。 不得不说厨艺这东西真的讲究天分,同样的食材同样的步骤甚至可以说同样的调料,但做出来的味道就是大相径庭,让人不由的感叹有些事情果真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海鲜粥还在砂锅里炖着,王薇敏又来电话了,她在电话里低低的哭,说自己昨天又做噩梦了,真的好可怕,求白罗罗能不能快些帮帮她,她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白罗罗说:“你别怕,我昨天已经和我家先生说了这事情,他答应帮你了。” 王薇敏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先生?” 白罗罗看了眼锅里的粥,道:“要不这样吧,我开车过来接你?” 王薇敏连声说好。 白罗罗叮嘱吴阻四二十分钟后关火,然后又找他借了车钥匙。 吴阻四说:“你这么上心难不成是看上人家了?况且你将人接到这里来,不先问问先生的意思?” 这倒也是,白罗罗也觉得自己有点太急了。依着林昼眠的性子,应该不会喜欢别人不问而来。 白罗罗说:“那我先问问先生的意思。” 正巧林昼眠也掐着时间来了,白罗罗犹犹豫豫的过去说了自己的想法,问能不能把王薇敏接过来。 林昼眠微微扬了扬下巴,道:“可以。” 白罗罗面露喜色。 林昼眠道:“但是她不能喝粥。” 白罗罗:“……”重点是这个吗。 吴阻四还在旁边添热闹,说:“先生说的对,人可以来,粥不能碰。” 白罗罗:“……”你们两个差不多就行了啊。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65 > 锅里还熬着粥, 白罗罗开车走了。 白罗罗住的地方离王薇敏的酒店稍微有些远,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他去之前就给了王薇敏一个电话, 说自己已经帮她找到可以帮忙的风水师了。 王薇敏在电话里对白罗罗感激涕零, 白罗罗想到昨天的危险情况, 反复叮嘱她别出门, 自己会开车来找她。 到了酒店, 白罗罗去王薇敏的房间将她接了出来,王薇敏看到白罗罗的时候还有点神情恍惚,她勉强的笑了下, 道:“啊……谢谢你啊。” 白罗罗说:“客气。” 两人一起上了车,王薇敏坐在副驾驶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从她憔悴的面容和浓浓的黑眼前就能看出,此时的她极为疲惫, 就算入睡了睡眠质量也非常的不好, 眉头一直皱着。 白罗罗见状帮她把车窗升起来,还关掉了车上的音乐。 接了王薇敏的白罗罗又开了一个小时的车赶回来。 当白罗罗领着王薇敏进屋的时候, 吴阻四和林昼眠正在喝浓稠鲜香的粥, 两人听到白罗罗的脚步声连头也不抬, 白罗罗还清楚的看见吴阻四快速呼噜了一大口, 白罗罗:“……”能不能出息点?没人和你抢啊。 好在王薇敏一副恹恹之色, 看起来对食物全然没有胃口, 白罗罗客气的问她要不要吃一点,她摇摇头拒绝说:“不用了,谢谢你呀, 我吃不下东西。” 吴阻四闻马上松了口气似得把粥碗放下, 心满意足的夹了一筷子咸菜。 白罗罗看着他这模样只觉得头大,转头对着王薇敏道:“林先生还在吃饭,我们先出去等着吧,等他们吃完了再同他详细说说。” 王薇敏对林昼眠有点印象,点头说好,跟着白罗罗一起去了会客厅。 二十分钟后,吃饱了的吴阻四和林昼眠出现在了会客厅里。 吴阻四道:“周致知,你先去把早饭吃了吧,不然待会儿凉了。” 白罗罗虽然喜欢吃,但对食物没那么大的执念,他说:“不用,先把事情解决了吧。” 林昼眠则在王薇敏对面坐下。 王薇敏之前虽然只见过林昼眠一面,但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却非常的深刻,一是因为林昼眠出色的外表,而是因为林昼眠眼睛有疾。王薇敏记得自己的堂妹王怡遥还感叹过,说这人气质那么好,就是眼睛看不见,真是太可惜了。王薇敏当时没接话,心想人家过的好好的有什么可惜的,指不定还比你精彩呢。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和林昼眠这么快见第二面。 王薇敏在经历这些事情之前是不太相信看相这种事情的,在她看来,从一个人的面容上看出凶吉怎么看都是像是骗术。但是现在王薇敏经历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却开始怀疑自己心中坚信之事到底是不是真实。 林昼眠虽是闭着眼睛,王薇敏却有种自己正在被观察的感觉,她莫名的有些紧张,牙齿将下唇咬的没了血色。 林昼眠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把手,道:“详细说说。” 于是王薇敏又将自己的经历认认真真的说了一遍,林昼眠安静的听着,没有问出任何的问题,直到王薇敏将自己的经历说完,他沉默片刻后,问了一句:“你在梦中看到的,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有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王薇敏有点迷茫,她道:“异样?没有异样啊……” 林昼眠摇摇头道:“你仔细想想。” 王薇敏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找不出什么问题。 林昼眠见状,缓声道:“你睡觉的时候身上有没有戴过什么装饰性的饰品?” “饰品?”王薇敏道,“眼罩算吗?” 林昼眠道:“什么样的眼罩?” 王薇敏回忆了一下,道:“是个动漫人物……” 林昼眠道:“那个动漫人物能不能分出左右。” 王薇敏道:“可以……” 林昼眠道:“你回忆一下,你看到的那个人,头上有没有也戴着眼罩,眼罩上的人物,是不是反的?” 王薇敏表情呆滞了一下,随后惊道:“对,就是反的。”她那个眼罩颜色特别明显戴在头上的左蓝右红,但是她看见的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头上的眼罩却是左红右蓝。 王薇敏想起这个画面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道:“大师,大师,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真的是找我索命的鬼么?” 林昼眠淡淡道:“索命的鬼是没有,想弄死你的人倒是不少。” 王薇敏道:“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昼眠道:“你家里有大问题,如果你继续住在里面,你一年之内,不死必疯。”即便是说出如此严重的后果,他的表情也依旧冷淡。 王薇敏道:“非死即疯??这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她的表情急的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声音里也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她道,“林仙师,您要帮帮我啊,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你救救我吧!!!”她的情绪看起来快要崩溃了,要不是白罗罗拦着,估计已经给林昼眠跪下。 “我本来不想插手这件事。”林昼眠道,“但是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他这句话,就是摆明了要插手了。 王薇敏喜极而泣,她连声谢道:“谢谢仙师,谢谢仙师!!!” 林昼眠道:“准备一下吧,我需要回你家去看看。” 王薇敏点头如捣蒜。 林昼眠说完之后就走了,留下还在默默流泪的王薇敏。 吴阻四拍拍白罗罗的肩膀说:“别忘了前科,注意控制啊。” 白罗罗面露无奈之色。 他们两人走了,留下白罗罗陪着王薇敏哭了半个小时,等到王薇敏终于收住了泪,她感激对着白罗罗道:“谢谢你了,周致知,要不是你陪着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罗罗道:“别谢我,多谢谢先生吧,要不是他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王薇敏点点头,满面感激。 事情定下之后,王薇敏连夜定了机票,说明天就可以回去,正巧林昼眠没什么事,也同意了这个时间。 王薇敏家里本是东北那边的人,后来到沿海一带经商,然后定居在了现在的城市。她家庭条件非常好,但是就是因为太好了,父母关系反而不怎么样。父母纯粹是商业联姻,结婚之后都在外面各过各的互不相干,虽然没有离婚,但是家庭却形同虚设。 不过好在王薇敏是家中独女,她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非常的疼爱她,也表明了态度说她就是王家唯一的接班人,让其他人熄了心思。 可以说王薇敏这一辈子都过的顺风顺水,却没想到突然遇到了这些事情。 白罗罗问王薇敏,说她没有请过其他风水先生来看看么,王薇敏苦笑,说她家里人都不信这个,只要她一提这件事,他们家里人的第一个反应都是: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了,需不需要去看看医生。搞的王薇敏一肚子的火,也因为这个,白罗罗当时提到医生两个字时,王薇敏才会反应那么大。 王薇敏气呼呼的说:“他们以为我没看吗?我去看了好不好,医生说我没问题,只是说我有些神经衰弱——要不是被吓到了,我怎么会神经衰弱!” 白罗罗赶紧安抚了她几句。 晚上的时候,王薇敏住在了林昼眠安排的客房里。 这天她没有做任何糟糕的梦境,一躺到床上就安宁的入睡,许久不曾有过的高质量睡眠让王薇敏更加确信林昼眠可以解决问题,压在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松下了不少。 第二天的飞机是早晨十一点。 白罗罗早上起来做了几个三明治,想着一会儿去机场等飞机的时候可以吃。哪知道他面包刚煎好,就被吴阻四吃了两块,吴阻四吃完之后还舔手指说:“怎么这么好吃啊。” 白罗罗无奈道:“用打散了的鸡蛋混进面包里煎的,你现在吃等会儿不吃了?” “吃啊。”吴阻四道,“我就吃两块,你给我多放点沙拉酱。” 几人一起去机场的时,坐在车上王薇敏啃着三明治感叹道:“致知,你好贤惠啊,要是谁能当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白罗罗傻乐,说:“真的吗?” 王薇敏道:“当然了,现在厨艺好的人多受欢迎啊。” 白罗罗道了句:“那我要努力了。” 坐在前面的林昼眠居然接了句:“你以前不努力?” 白罗罗差点说出自己没有过女朋友的话,话到了嘴边才想起周致知这片子之前就是个花丛老手,他憋了半天,憋了句:“努力的方向不对。” 王薇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睡了个好觉,又得了林昼眠的承诺,王薇敏的精神状态明显恢复了不少。 林昼眠在等飞机的时候让王薇敏把她家里的事情说一下,越详细越好。王薇敏面上有些犹豫,她家里的那些破事儿说出来实在是丢脸,但林昼眠都这么要求了,她一咬牙还是将家中的那些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不得不说,王薇敏确实没什么心眼,因为如果林昼眠和白罗罗就才是骗子的话,那她的家底就被挖的差不多了。 王薇敏一边说,林昼眠一边听,王薇敏一直说到了飞机起飞,才差不多讲清楚了她家里复杂的情况。 白罗罗在旁边听的真是叹为观止,心想生活果然要比小说精彩,这些故事就算是放在小说里,恐怕都会有读者批评作者不切实际。 林昼眠听完之后,没有对王薇敏的家庭做出任何评价,只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谁最会害你。” 王薇敏听完后,沉默几秒,艰涩道:“我觉得……我爸爸……” 林昼眠点点头,不再说话。或许是王薇敏的故事太让人震撼了,接下来大家都很沉默,直到到了王薇敏所在的城市。 靠近赤道的城市即便在深秋也十分炎热。他们到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天高气爽,蓝天白云仿佛,让人的心灵也得到了洗涤。 白罗罗呼吸着带着海风的空气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海边买一栋房子……” 这次林昼眠没打击白罗罗,吴阻四接话了,他来了句:“你赚的钱不都已经购买好几栋别墅了么。” 白罗罗差点被噎死,低着头心想自己还是别吭声了。 吴阻四却像是很懂白罗罗似得,趁着王薇敏出去上厕所的功夫对着白罗罗道:“你就不要为了在王薇敏面前维持形象撒谎了,先生最讨厌别人撒谎,你难道还不知道。” 白罗罗心想卧槽你真的误会我了,结果扭头一看,发现林昼眠的表情果然是冷淡不少,显然之前白罗罗在他面前刷的好感度这会儿就因为这么几句话全部归零了。 白罗罗哭着对系统说:“系统我再也不要多嘴了!” 系统说:“我爷爷能活八十岁就是因为他不多嘴。” 白罗罗:“……”系统还有爷爷么。 因为王薇敏是偷偷出来的,所以也没有人来接,四人下了飞机后便在机场打了个出租回家。 王薇敏家里虽然房子多,但是她一般都住在主宅,宅子里除了佣人也没有其他人,所以就算要对房子动工,也不怕影响到其他人。 “我本来是和我爷爷奶奶住一起的。”王薇敏说,“但是最近他们出国旅游去了,所以就剩下了我一个人,你们要怎么弄就和我说,我可以叫人来弄。” 白罗罗听了她的话,忽的问了句:“你就不怕我们其实是骗子吗?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们?” 王薇敏微微一笑:“我小舅不会和骗子打交道的。” 白罗罗这才恍然,原来这姑娘还是有点心眼,她当时确实是看见林昼眠和她舅舅王玉润在做生意,所以她才如此轻易的相信了白罗罗。 到了宅子,王薇敏直接将三人带到了三楼。 到了三楼,林昼眠先去检查了王薇敏的卧室。 白罗罗一进屋子就感觉了不对劲,他在屋子里看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黑气,这些黑气非常的奇怪,和白罗罗曾经见过的比起来颜色更加的浅淡,就好像被水稀释掉了的墨汁一样。 林昼眠先走了进去。 王薇敏觉得林昼眠最神奇的地方,就是林昼眠虽然看不见,但却行动却和常人无异。她起初有些怀疑林昼眠是不是能看见,但在观察之后,却发现林昼眠甚至连眼球的颤动都不曾有过。 王薇敏的屋子很大,右边是厕所,往里面是书房,左边还有一个堆满了电子产品的书房。房间的最中央放着一张白色的大床,床上挂着淡蓝色的床幔。 林昼眠走遍了每一间屋子,最后停在了客厅的大床面前。 “林大师,您看出什么了么?”王薇敏颤声道。 林昼眠道:“你在外面住的时候,也做噩梦?” 王薇敏重重点头,她道:“对,我在我堂妹家住,也做噩梦,后来她还帮我定了酒店,我在酒店里也是一样的。” 林昼眠面上露出一点嘲色,道:“你觉得你堂妹对你如何?” 王薇敏一听,愣了片刻后才明白林昼眠的意思,她有些不敢置信,道:“不可能的林大师,我和我堂妹从小就在一起玩,她有什么理由害我?” 林昼眠没回应,伸手在床头敲了敲,道:“这床也是你表妹帮你选的?” 王薇敏微张着嘴没说话。 林昼眠说:“她是真喜欢你啊。”喜欢两个字,林昼眠咬了重音,显然是在说反话。 “这床有什么问题么?”王薇敏面上出现些惶然之色,她道,“这床是我妹妹送我的,据说是请专人打造……我睡了两年了,之前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啊。” 林昼眠道:“连奇怪的梦也没做过?” 王薇敏道:“做是做过……只是……” 林昼眠忽的问了句:“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王薇敏被问的莫名其妙,但是还是乖乖回答,说:“是交了一个……” 林昼眠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王薇敏依旧一头雾水,白罗罗现在和她心情却是差不多,反倒是吴阻四露出了然之色。 林昼眠没事详细解释,手指轻轻的扣了扣王薇敏的床头,道:“叫人来拆了。” 王薇敏重重点头。 虽然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但王薇敏却实在是等不到第二天了,她打了几个电话,叫来了一波人,乒铃乓啷的把床头柜给拆开了。 这床头柜一开,王薇敏凑过去瞧了眼,整个人都像是被淋了一盆冷水,只见她的床头柜里,竟是装着无数片碎掉的镜子。 王薇敏脸色难看极了,她道:“这镜子……这镜子是……什么意思?” 林昼眠淡淡解释,他道:“人身上有三火,两肩和头顶各有一火,有其一熄灭就会对人有所影响。镜子虽是阴阳难辨之物,但如果碎了,就会变为极阴,这东西放在床头,会压小了头顶上的阳焰。” 王薇敏听后勉强笑道:“但是,只是这样的话……” 林昼眠道:“如果只是这样,大概你也不过会多些小病小灾,但是这却仅仅是冰山一角。” 王薇敏呆住了。 林昼眠道:“之前周致知就叫你去查,身边是不是出现了二心之人,你查到了么?” 王薇敏赶紧点头,她道:“我查到了呀,是一个仆人,她收了别人的钱……” 林昼眠道:“真的是她么?” 王薇敏想肯定的回答是,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无法说出口——她不想自欺欺人。 林昼眠说:“风水格局里有一个术法,叫做镜魇。” 王薇敏已经有些魂不守舍了,但还是勉强自己专心继续听,白罗罗甚至看到了她眼睛里包裹着的泪水。 林昼眠道:“镜魇之术,是指在屋子里风水要地,全部布上碎掉的水银镜子,床头就是其一。” 王薇敏嘴唇哆嗦着,慢慢的软倒在了地上。 林昼眠面无表情继续道:“风口,顶梁,屋檐,柴捆,床头,五处缺一不可,唯有熟识之人可行此术。” 白罗罗其他的都听明白了,有一个有点不明道:“柴捆?” 林昼眠点头,道:“对,柴捆,古时有柴,现在没有,藏在厨房里就可以。” 白罗罗说:“原来如此。” 林昼眠继续解释,他道:“镜魇之术,会让处于这个风水格局里的人阴气入体产生幻觉,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这种幻觉会越来越严重,最后处于风水格局里的人要么性情大变像是被镜中之物替代,要么就是直接疯傻死亡。” 王薇敏道:“这风水格局,是多久布下的?” 林昼眠说:“你的父母,有没有送过你什么贴身之物?” 王薇敏神色恍惚,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爸妈送了自己一个开过光的玉制佛像,她迟钝的点点头,正欲把这佛从自己胸口掏出来,手抓了空后才想起来这个佛像已经丢了,她说:“我丟的时候……她好像也在我身边。” 雾里看花,怎么可能看得清楚,当初没有想到的细节全部串联起来,成了王薇敏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林昼眠没去管王薇敏,他走到了窗边,停顿片刻后,伸手取下了窗户口上挂着的风铃。白罗罗一直跟在林昼眠的身边,林昼眠取下风铃之后顺手递给了白罗罗。 白罗罗接过风铃看了看,道:“里面有镜子?” 林昼眠点头。 白罗罗转身寻了个之前用来拆床头的榔头,把挂着铃铛的木盒子敲碎了,果不其然,碎掉的盒子里掉出了几片碎镜子。 “父母所赠之物,有护身效果。”林昼眠继续说,“再加上你心思纯良,平日间没有为非作歹,还行了不少善事,所以身上有正气护体,没有受到镜魇之术太大的影响。这种魇术要是放在私心有愧的人身上,恐怕早就疯了。” 王薇敏已经不想说话了,她坐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而你最近几月受影响,只是因为你身体有变。”林昼眠肯定说,“你怀孕了。” 王薇敏闻呆滞片刻,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她道:“我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林昼眠说:“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王薇敏道:“可是,可是……”她可是了半晌,都想要说话反驳林昼眠,但话都没出口,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对这事情有了些感觉,只是还隐隐约约,不太能确定。 林昼眠说:“怀孕的时候,人体会变得非常虚弱,容易被邪祟入体。不过根据我的猜想,就算你没有怀孕,你那个堂妹也打算对你使用其他手段。” 王薇敏说:“……什么?” 林昼眠手里捏着块镜子,手指细细摩挲着,他说:“骗子已经出现,剩下的事,不就该是灵异风水的局了么。” 原来如此,王薇敏似有所悟,她说:“那我肚子里的孩子,会受影响么?” “自然是会的。”林昼眠说,“镜魇阴气太重,你孩子生下来之后体质会比其他孩子弱一些,不过这影响不大,好好调养就可以恢复。” 王薇敏总算松了口气。 “如果可以,能否叫你堂妹过来同我们聊聊?”处理完了王薇敏的事,林昼眠就要处理其他的事了,他说,“我有些事情,想问她。” 王薇敏没有犹豫,拨打了她堂妹的电话,当然她很聪明的没有提起林昼眠和她已经发现了这些事东西,只是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问她能不能来陪陪自己。 这个堂妹在王薇敏面前向来善解人意,之前还陪着王薇敏去寻过小舅王玉润,也难怪当初骗子会知道他们寻人的目标,现在看来,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消息,就是王怡遥泄露了出去。 王怡遥很快就赶了过来,她还是那副文静淑雅的模样,脸上带着淡淡的疲倦,像是强打起精神过来陪王薇敏。 这若是在平时,王薇敏看见王怡遥这模样又该心疼内疚了,只可惜今日她坐在沙发上,脸上一分表情都没有,就这么冷漠的看着王怡遥。 王怡遥一进屋子就发现事情不对,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王薇敏,和王薇敏身边的三人。其中两人她都认识,一个是破坏她计划的,另一个似乎来头不浅。 “来了?”王薇敏冷冷道。 王怡遥强笑了一笑,道:“姐姐,你不是说害怕么?屋子里怎么这么多人?” 王薇敏道:“人多又如何?谁知道皮囊之下是不是什么恶毒的畜生。” 王怡遥不笑了。 王薇敏并不想和王怡遥多说什么,她自认自己和这个表妹从长到大,比父母还亲,可现在现实狠狠的打了个她一耳光,打的她脸蛋生疼,现在都没能缓过来。 恨到极致就是淡漠,王薇敏只怪自己识人不清。 哐当一声,吴阻四把所有的玻璃碎片都扔到了王怡遥的面前,王怡遥看到镜子碎片脸色煞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解释吧。”王薇敏说,“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王怡遥看着镜子,慢慢的蹲下,仿佛看到自己的脸也跟着碎成了千万块,她说:“我啊,嫉妒死你了。” 王薇敏没吭声。 王怡遥说:“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能那么乐观。” 王薇敏说:“所以你想我死?” 王怡遥的泪水一滴滴的落下来,她说:“我只是想你也不快乐……我没有想过要你死,没有……” “狼心狗肺的东西。”王薇敏厌恶道,“我只当我从未认识过你,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怡遥神情悲凉,她说:“你也不要我了吗?” 王薇敏道:“谁敢要个畜生!” 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王怡遥家庭也不幸福,最糟糕的是性格内向。于是王薇敏便从小护着她,不让人欺负她,将她当做了自己最贴心的亲人。不过显然,这么想的,只有王薇敏自己。 王怡遥闻哭了起来,和王薇敏大哭相比,她只是默默的流着泪水。 王薇敏看了王怡遥只觉得恶心,她道:“真是服了你了,做错事的是明明是你,为什么搞得像是我才是错的那个。先生,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问吧。” 林昼眠点头,他说:“你派人跟着王薇敏?” 王怡遥不说话。 林昼眠见状轻叹,他道:“我要问出答案,有很多法子,但是这些法子我想你不会想试试的。” 王怡遥还是不肯回答,一副不愿意合作的模样。 林昼眠表情里少有的多了些厌恶之色,他站起来,走到了王怡遥身边。 王怡遥条件反射的往后瑟缩,却见林昼眠抬手轻轻的往她太阳穴处拍了一下,她整个人就彻底顿住了,表情神色也僵硬了下来,呆滞木讷的样子,乍看像一尊蜡像。 “想杀周致知的人,你是不是认识?”林昼眠直切主题。 “认识。”王怡遥道。 林昼眠又问,“他还做了什么?” 王怡遥道:“他还告诉了我风水格局的布置方法。” 林昼眠道:“他是谁?” 王怡遥面露迷茫之色,林昼眠又问了一遍,她却还是答不出,看来她是真是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经过对话,林昼眠大致了解了王怡遥的情况,跟着王薇敏想要杀掉周致知的人,的确不是王怡遥派来的,她也没那个胆子。那是谁要杀了周致知呢?林昼眠的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链子,沉吟思考,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王怡遥乖乖的回答了林昼眠的所有问题,她说了她怎么慢慢的布下风水格局,怎么让人抢走王薇敏的玉佛,怎么和骗子串通,想要欺骗王薇敏,又是怎么被人识破。 王薇敏越听越失望,她最后不可思议的说:“为什么我对她那么好,她却要这么对我。” 林昼眠道:“你可以自己问问她。” 没错,反正现在的王怡遥也不会撒谎,于是王薇敏便问出了心中所惑,然后得到了一个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王怡遥说:“我讨厌她,她不像从前那般对我好了,她变了,不再我认识的那个敏敏了。” 王薇敏觉得这个答案荒谬极了,斗米恩升米仇,这句话,看来是相当的有道理。 他们问完了问题,林昼眠从都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短短的檀香,放在王怡遥鼻间让她嗅了嗅,她才恍恍惚惚的恢复了神志。 王怡遥恢复神志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将所有事情都说了,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她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林昼眠懒得看他,道:“王小姐,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天这么晚了,还是在这里住一夜再走吧。”王薇敏没想到林昼眠这就要辞行。 “也好。”林昼眠思考片刻,居然答应了下来,他道,“那就叨扰了。” 于是王薇敏把王怡遥晾在了一边,然后给林昼眠他们安排了房间。上楼的时候吴阻四和白罗罗走在后面,吴阻四小声的对着白罗罗道:“先生不走,是为了迁就你啊。” 白罗罗道:“嗯?为什么这么说?” 吴阻四道:“修习了风水之书的人,体力精力都会很好,就算几日不眠不休也并不影响。” 白罗罗说:“你也是?” 吴阻四道:“当然,所以先生答应休息,不过是为了照顾你的身体情况……”他说着说着,又悲伤了起来,道,“先生不会真的要收你做徒弟吧。” 白罗□□笑道:“我没那个本事的。” 吴阻四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毕竟直到现在周致知都是外行人,虽然天赋很好,但是到底二十多岁了,再学风水根本来不及。这样一想,他心中又觉得好受了许多,连带着周致知也变得顺眼了起来。 三人在楼梯口去了各自的房间,王薇敏则是再次回到了门口,王怡遥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碎镜子。 王薇敏露出些许恍惚之色,她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的感到自己坚强了不少。如果是以前,王怡遥背叛的她一定会很难过到崩溃,但现在,她知道,还有更加柔弱的人等着她保护,她必须坚强起来。 王薇敏想到这里,叫佣人将一地碎镜子扫进了垃圾桶,就如同她和王怡遥曾经浓烈的亲情。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66 > 白罗罗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他道:“我怎么感觉这个世界的林昼眠特别难搞的样子啊。” 系统说:“你的感觉没有错。” 白罗罗有点茫然的说:“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能完成。”事实上每个世界任务要结束的时候, 他自己心里都会有些预感, 但偏偏在这个世界里, 林昼眠就像是一尊不动声色的冰山, 虽然看起来本质是温柔的水, 可就连白罗罗这样的小太阳一靠近了也会被那强大的寒气冻的瑟瑟发抖。 系统说:“虽然他现在对你态度不错, 但是我强烈怀疑他其实并没有把你当做自己人。” 白罗罗说:“为什么这么说?” 系统说:“你还记得你说的生辰八字吗。” 白罗罗说:“记得啊。”他说的是周致知的生辰八字。 系统进入这个世界后,也对风水有了深入的了解,虽然现在离林昼眠那个级别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是也算是小有研究,他说:“我也算了算你的生辰八字,发现以林昼眠那个级别的人, 不可能没有发现你在撒谎, 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已经调查了你。” 白罗罗感到后背一凉。 系统说:“可是他并没有指出你不对劲的地方, 而是将你放在了身边。” 白罗罗咽了咽口水。 系统说:“所以我倒是觉得……你可能于他而, 有什么用处。” 白罗罗听完之后, 简直想哭, 他说:“我能有什么用呢?” 系统说:“我说不太好, 我只是怀疑啊……林昼眠的体质有关系。” 林昼眠向来不喜欢和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但这个惯例却在白罗罗这里破掉了。他似乎并不介意触碰白罗罗,而几次被林昼眠触碰,白罗罗都感觉他肌肤如冰, 冷的浸人。 白罗罗听的似懂非懂, 最后还是系统安慰他,说:“别怕了,大不了咱们做不好任务就直接登出,这有啥可怕的,不过是个任务而已。” 白罗罗说:“好吧。”他想了想系统的的话,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咂咂嘴很是宽心的睡了过去。 系统看着睡过去的白罗罗,心里想着有个心大的服务对象真是幸福,这个世界他遇到过好几个工作人员都是被吓的彻夜难眠,纷纷自动登出保平安。而白罗罗,是这么多人里唯一一个和林昼眠走的如此近的,还保持着傻白甜本质的人。 第二天,三人准备离开。 王薇敏直接给了林昼眠一张□□作为报酬,而林昼眠没问里面有多少钱,也没有推辞就这么收了下来。 三人的飞机定在下午,中午吃过晚饭后,林昼眠提出去这附近的寺庙一趟。 王薇敏听到林昼眠说要去寺庙,笑道:“大师也知道那个寺庙?那个寺庙据说可灵验了,我父母送我的玉佛好像就是在那里开光的。” 林昼眠说:“嗯,我认识他们主持。” 白罗罗有点惊讶,他发现林昼眠的人脉真的是很广,几乎全国各地都有认识的人而且似乎关系都不错。 王薇敏和白罗罗一样,不过她也没有多问,而是主动提出开车载他们过去。 每个地方几乎都有这么一两个求神问佛比较灵验的地方,他们要去的这寺庙叫灵安寺,规模颇大,常年香火不断。按照王薇敏的说法就是,这里的主持解签解的特别好,但是一日只解三签,三签解完就算达官显贵来求他也绝不会破例。 王薇敏脸红着说:“当时我好不容易找他问了我和我男朋友的姻缘,那师父果然说的好准……” 白罗罗露出跃跃欲试之色,心想能不能借着林昼眠这个机会也找他解解签,哪知林昼眠却好似知道了白罗罗在想什么,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我解签也很准,还不收费。” 白罗罗头顶上的萝卜缨子瞬间焉了。 吴阻四在旁边看了好笑,道:“周致知,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找先生算命都排不上队,你居然还嫌弃。” 白罗罗说:“那……先生给我算算?” 林昼眠懒懒道:“你今日不宜近水。” 白罗罗说:“洗澡也算近水吗?” 林昼眠说:“喝水也算。” 白罗罗:“……喝口水也算吗?” 林昼眠:“……”他沉默半晌后,幽幽的道了句,“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 吴阻四在旁边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车开到了灵安寺,林昼眠先走了进去,王薇敏好奇道:“先生似乎对灵安寺很熟悉?” 林昼眠说:“嗯,幼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今日正好是周末,来灵安寺供奉香火的人颇多,摇签什么的还需要排队。白罗罗正期待着林昼眠和寺里的小和尚说自己的身份,再请出主持的装逼场景,就见林昼眠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白罗罗:“……为什么感觉画风不对呢。” 系统安慰他说:“不然呢,这又不是在古代,已经不流行那么粗糙的装逼方法了。” 白罗罗居然有点小小的失落。 林昼眠拨通电话,说:“喂,你在不在?我正好来c城办点事,过来看看你。”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昼眠嗯了一声就挂了。 过了片刻,屋子里走出了一个年轻俊俏的和尚,这和尚模样很是端庄圣洁,慈眉善目的缓步过来,道:“好久不见。” 林昼眠说:“好久不见。” 王薇敏在旁边看了有点蒙,道:“这位小师父是主持?为什么上次同我解签的那个是个白眉白发的老僧人?” 年轻的俊俏和尚笑道:“那是我的师父,让他出面,是怕各位施主信不过小僧嘛。” 王薇敏一阵语塞,但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白发白眉的老僧坐在她的面前,总感觉签文的可信度最起码提升了百分之二十,她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签内容的?” 俊俏的主持依旧笑的温柔,他所:“师父拿到签时,不是会念一遍么,况且屋内还有监控……师父耳朵里戴着个无线耳机。” 王薇敏呆若木鸡,觉得自己某些充满玄幻味道的梦好像是碎了。 主持做了个自我介绍,说自己法号慧明,他简单介绍完自己后,目光却移到了林昼眠身后的白罗罗身上,眼里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他道:“这位施主……” 林昼眠打断了他的话,道:“里面说。” 慧明称好,一行人便往寺院深处走去。看的出,慧明和林昼眠的关系很熟络,开口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林昼眠身体如何。 林昼眠淡淡道:“还不错,死不了。” 慧明说:“机缘既然已经来了,你便好好把握吧。” 林昼眠说:“嗯,你过得如何。” 慧明笑的狡黠,他说:“你看着寺中香火旺盛,便该知道我过的好不好了。” 两人又聊了些幼时的事,白罗罗才隐约明白,他们岁数差距并不大,林昼眠小时后曾经和慧明一起习佛法。但之后两人聊天的内容,白罗罗就有些听不懂了,连带着系统和吴阻四也是脸露懵懂之状,似乎不太明白林昼眠和慧明到底在说些什么。 几人在寺庙后院里聊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林昼眠便提出要走,慧明也没有挽留,只是说有空可以来多坐坐。 林昼眠说:“对了,我朋友马上要生产,孩子因为意外沾染了些阴气,不知你身边可有东西开过光的玉件?” 慧明无奈道:“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昼眠道:“你就说有没有吧。” 慧明叹了口气,从兜里摸摸索索的摸出个玉做的白兔,递给了林昼眠。 林昼眠接过白兔摸了摸,道:“这白兔玉佩不适合孕妇,有佛像么?” 慧明于是又摸出一个玉佛。这两块玉都晶莹剔透,成色颇好,再加上经过慧明开光,显然是价格不菲。 林昼眠顺手把玉佛递给了王薇敏,王薇敏受宠若惊,连声称谢,本来想问多少钱,但又觉得这东西提钱似乎有点侮辱人,最后只是道:“林先生,以后若是有我王家可以帮上忙的事,您尽管开口。” 林昼眠淡淡的嗯了声。 慧明道:“你既然送了人玉佛,那把白兔还我啊。” 结果林昼眠居然很不要脸的说:“送了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顺手插在了慧明怀里,说,“一点香火钱,拿去买些香烛供奉上佛。” 慧明:“……” 然后林昼眠把白兔丢给白罗罗,说:“拿着把,必要时能保你一命。” 白罗罗受宠若惊,然后说:“真的能保我的命?” 林昼眠道:“假的,就是个心理安慰。” 白罗罗:“……” 慧明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是见林昼眠把白兔送给了白罗罗,只能息了声,他无奈道:“你还是这么会占便宜。” 林昼眠道:“你还是这么容易被占便宜。” 慧明:“……” 林昼眠道:“也难怪你师父不让你接客,你这性子要是遇到难缠的女客,是不是还会像小时候那样急的哭出来?” 慧明脸都气红了,他道:“林昼眠,你能别把接待香客简略成接客吗?!” 林昼眠说:“哦,接待香客。” 慧明怒了,转头对着白罗罗道:“你可别信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林昼眠:“……” 这里大概只有慧明敢这么说林昼眠了,白罗罗刚拿了人家的玉兔,赶紧点头说:“对对对,我也觉得。” 林昼眠阴□□:“说话注意点。” 白罗罗:“(⊙v⊙)。” 成功打秋风的林昼眠诓到了慧明的两块玉佩,然后说自己登机时间要到了,得赶紧去机场。 慧明满面无奈,说林昼眠,你真是够可以的。 林昼眠道:“走了啊,好好解签,有事电话联系。” 慧明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祝林昼眠早点脱离苦海。只是似乎除了他和林昼眠,都听不懂这句苦海是什么意思。 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开始登机了,三人匆匆忙忙的上了飞机。什么礼物也没有得到的吴阻四神色之间有些忧郁,像是被情郎拒绝了的姑娘,满脸失落之色。 白罗罗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自己其实是没有竞争力的,因为林昼眠显然还牢牢记着他是个骗子的黑历史。 吴阻四显然并没有参悟这一点,他一想到林昼眠又怂白罗罗手链,又送白罗罗的玉兔,就感到白罗罗才是亲生的孩子,而他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白罗罗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于是三人沉默着下了飞机,直到到家都没说什么话。 到家候,吴推三和吴没五都回来了,院子里还多了一大堆汉白玉,放置在空地上。 林昼眠说:“都买齐了?” 吴推三满脸疲惫,他所:“买齐了。”林昼眠的购物清单简直让他快要累死,和吴没五两个人天南海北的到处跑,才好不容易买齐了。 林昼眠说:“不错。” 只是两个字,就让吴推三的眼睛一亮,露出幸福之色。 吴阻四在旁边面色沉默,竟是少见的没有和吴推三唱反调。 林昼眠说:“先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去了,留下了屋子里的四人。 吴阻四心情低落,说了句去睡觉了,就噔噔噔的上了楼。 白罗罗也有点累,吴推三扫了他一眼,奇道:“你脖子上的玉兔谁送的?” 白罗罗说:“……先生。” 吴推三和吴没五一起瞪大了眼睛。 白罗罗被他们瞪的有点虚,还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先上楼休息了。” 吴推三眼神哀怨的看着白罗罗,表情和吴阻四颇为相似,让白罗罗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和他们三个是宫中争宠的嫔妃,而白罗罗就是那个后来借着美色上位的心机婊。 白罗罗摸着玉佩,心中悲凉的想,难不成林昼眠就是为了让他承受这些异样的目光,才故意送他这个…… 系统知道白罗罗在想什么后很无奈的打算了他的戏,说:“你知道你玉佩多少钱么?” 白罗罗说:“(⊙v⊙)两万?” 系统说:“多两个零。” 白罗罗拿着玉佩的手一下子抖了起来,他颤声说:“这玉佩要是我不小心弄碎了……” 系统说:“林昼眠应该也会把你弄碎?” 白罗罗:“嗷!!!”他想把玉佩取下来,但又想起了林昼眠在飞机上叮嘱他戴好,就和当初送他的手链一样,都是语气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不能取下来。 白罗罗说:“那咋办啊,我好慌啊。” 系统说:“别慌,吃点瓜子冷静一下。” 白罗罗:“……咔擦咔擦咔擦。” 一边吃着瓜子咔擦着,白罗罗一边进了厕所,开水准备洗澡。结果他刚打开淋浴,就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重重的摔倒在地。摔倒的瞬间,白罗罗第一个反应就是用手死死抓住玉佩防止玉佩被磕碰。 “卧槽!”碰的一声巨响,白罗罗臀部着地,剧痛袭来。 地板瓷砖,直挺挺的摔在上面把白罗罗摔了个眼冒金星,他躺在地上好一会儿还没缓过来,最后颤声道:“我是不是摔残了?” 系统说:“没,就是屁股紫了。” 白罗罗躺在地上恍惚的想起,今天早些时候林昼眠还对他说过今天不宜近水,原来洗个澡……也算是近水。 爬了二十多分钟才从地上爬起来,白罗罗想让系统帮他把痛觉屏蔽了。哪知道系统道:“这个别屏蔽吧,不然你感觉不到疼把伤口弄的更厉害的怎么办。” 白罗罗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露出更加生无可恋之色。 系统安慰他说:“你要这样想,好歹玉佩没碎呢。” 白白罗罗:“……是的呢。”他放空眼神,看着天花板,悲伤的想,“两百万呢,我要做几个任务啊。”这大概就是人穷志短了。 第二天,白罗罗一瘸一拐的下了楼。 吴推三看见白罗罗这模样惊道:“你怎么了?” 白罗罗说:“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摔着了……” 吴阻四道:“昨天先生不是叫你别近水了么,你还敢洗澡?” 白罗罗心想我这不是不信邪么,不过不信邪的代价就是屁股连凳子都没法坐了。因为白罗罗受伤,做早餐的事情又落到了吴阻四身上,他脸上流露些许落寞之色,感叹道:“你们只有这时候才会想起我……” 吴推三:“……平时你愿意你吃自己做的饭?” 吴阻四没吭声,默默的进了厨房。 三人差不多刚吃完饭,林昼眠就掐着时间来了,吴阻四说:“林先生……” 林昼眠道:“吃过了。” 吴阻四:“……” 白罗罗竟是从林昼眠的拒绝里,感到了一丝丝的残忍,当然,也只有一丝丝,因为吴阻四下的面条的味道实在是有点一难尽。 林昼眠说:“吃完了么,吃完了过来做事。” 四人都乖乖点头,把碗一放跟着林昼眠去了院子。 林昼眠应该是早就起来了,还叫人在院子里放了很多工具。吴推三看了眼大致的东西,道:“先生,您又要帮人布局?” 林昼眠点点头,他道:“嗯,应下了。” 吴推三摩拳擦掌,说:“成,您看我先去做什么。” 林昼眠递给吴推三一本画册,画册上面全是一些比较复杂的图案,白罗罗看了眼,只能隐约看出似乎是一些山川流水图,还有一些看不太明白的星象图。 几人盯着画册看了会儿,倒是一直比较寡少语的没五看出了门道,道:“先生这是要做蜃楼之局?” 林昼眠露出满意之色,道:“不错。” 吴推三脸上全是惊叹,他道:“先生你太厉害了。” 蜃是传说中可以吐出气息制造幻觉的妖怪,而蜃楼就是指虚幻之景。现代不同于古代,古代地广人稀,山川河流皆可用,富贵之家为了风水占几十亩的地修建豪宅也是常事。但是现如今人们都往城市中聚集,而为了城市规划发展,一些自然景观都会被重新塑造,被钢筋混泥土覆盖。 想要再拥挤的城市之中,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风水宝地,实非易事。 而蜃楼之局,就是现代风水师慢慢演变发展,自己摸索出来的一种风水格局。 此风水格局,利用风水之物,布置出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之景,以死物幻化出活景。此种手法极难,就算是出生在风水大家的吴推三,也不过只见到过一次。吴推三知道林昼眠天赋惊人,却没想到年到三十的林昼眠已经学会此法。 然而还没等吴推三惊讶完,林昼眠又语出惊人,他淡淡道:“我年少时已经布过一次此局,只是那次效果不是很好,这次想再试试。” 吴推三道:“先生,我们能帮您做什么?” 林昼眠道:“你们将画册上的图案分了去,然后雕刻在玉石之上,记得不能有分毫不对。” 三人点头如捣蒜,白罗罗却有点尴尬了,他对雕刻一窍不通,本以为林昼眠会叫他在旁边学着,却没想到林昼眠也丢给了他一块玉料。 “给我刻只兔子出来。”林昼眠道,“照着你玉佩上面的模样刻。” 白罗罗手抖着接住了,他咽了咽口水,道:“我之前不太会,若是刻的不像,先生可别怪我。” 林昼眠闻似笑非笑,道:“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先刻吧。” 白罗罗只能说好。 林昼眠布置了任务之后,就走了,留下了他们四人。 白罗罗看着手上的玉料,道:“你们原来都会雕刻啊……” “不会雕刻当什么风水师。”吴推三已经拿起工具,开始准备动手了,他语气里倒是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很平淡的叙述着事实,他说:“风水师出手的玉器,哪能假以人手。” 白罗罗觉得吴推三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完全没学过。于是白罗罗可怜兮兮的叫了声:“系统?” 系统说:“……中,我来。” 白罗罗莫名的生出一种被系统疼爱的感觉。 系统操控了白罗罗的身体,拿着工具就开始对玉料进行打磨。 吴推三本来以为白罗罗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应该是没什么底子,哪知道白罗罗的动作有模有样,一看就是老手不可能第一次接触雕刻。 系统不愧是全知全能,万一挑一,为了工作不断充实自己的优秀ai,做起活儿来真是十分的干练,差不多一上午的时间就把雏形给雕刻出来了。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白罗罗的屁股还在火辣辣的疼,腿站软了也不敢坐下。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忙着做事,干脆叫了外卖。白罗罗听到他们准备叫外卖的时候惊讶道:“原来这里还能叫外卖?” 吴推三说:“我们可是活在现代社会——你吃披萨不。” 白罗罗说:“那平时为啥不叫啊。” 吴阻四道:“先生不喜欢外人经常过来,而且周边的外卖我们都吃腻了。” 白罗罗说:“哦,这样啊。那先生不过来吃饭的时候自己都吃些什么呢?” 吴阻四想了想,说了句:“我见过先生四天不吃饭都好好的。” 白罗罗心想真是厉害了我的先生。 中午的外卖最后决定吃披萨和炸鸡,白罗罗和吴推三一了个榴莲披萨。 十二点半的时候,食物送过来了,大家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开始吃午饭。吴阻四吃着东西说等会儿去睡个午觉再继续。白罗罗积极的同意了,他是真的想躺一会儿,屁股疼的他眼圈都红了大半。 几人正吃着饭,林昼眠拖着一箱子的鹅卵石从外面回来,他道:“如何了?” 几人纷纷各自报了进度。林昼眠听完之后,先上手摸了摸白罗罗雕刻的玉兔,摸完后似乎有些惊讶周致知一个骗子怎么会这个,他道:“以前做过?” 白罗罗含糊的说以前学过一点。 林昼眠说:“看来你们骗子也不容易。” 躺在地窖里的白罗罗还是被机枪扫射到了,他决定什么都不辩驳,让往事随风去。 林昼眠接着又检查了一下其他三人的做工,但都没说什么。 白罗罗在旁边弱弱的博好感,道:“先生,下午我的兔子雕刻完了,能也帮他们雕刻一些么?” 林昼眠却是道:“不用了,你的体质不适合做玉雕。” 体质?白罗罗有点懵,心想雕刻玉雕和体质有什么关系了。但是林昼眠并未做详细解说,把那一大筐子鹅卵石放到旁边,就又走了。 “你和林昼眠说的生辰八字,有点不对劲啊。”回房躺在床上,系统左思右想,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他道:“但是我又想不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白罗罗更不可能知道了,一人一系统,相互讨论了会儿都没得出结论,于是只能作罢。 下午的时候,白罗罗在晚饭前就把自己的兔子雏形差不多搞出来了,现在天色已晚,细节可以等着明天再打磨。 他见其他三人还在埋头奋战,便提出说自己去做晚饭,吴姓三人都点头称好,吴推三更是一脸感激。 白罗罗走后,吴阻四走到已经有雏形的兔子玉雕面前,仔细观察了一番,道:“这个周致知是在藏拙吧,不是熟练工怎么可能这么快。” 吴推三脸上还带着玉石的粉末,他也看了看,道:“好像是啊……”说着,他伸出手摸了摸玉雕。哪知手指刚触到玉雕,他就感到一阵冰凉,像是摸到了一块冰。 吴推三立马收回了手,露出惊讶的表情。 吴阻四看到他的神色,奇道:“怎么了?” “你摸摸。”吴推三道。 吴阻四伸手往玉料上一探,也被冻了个哆嗦,他不可思议道:“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是这玉料比较特殊?” “不可能。”吴推三仔细想了想,忽的道,“你还记得中午来的时候,周致知想帮我们,先生说了什么么。” “体质特殊……”吴阻四恍然,“难不成周致知是极阴的体质?也不对啊……” 极阴体质一般都是女子,而且如果不经过特殊的调理,根本活不过十六。周致知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怎么可能是极阴体质。 吴推三摇着头,也是有点懵,他说:“我也想不明白。”可这玉石上的温度,却也不会骗人。而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周致知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奇怪。不过周致知的体质,似乎倒也能解释明白,为什么林昼眠对待他态度特殊了。 “居然是这样……”吴阻四道,“妈的,早知道是这样,我何必把他当做竞争对手?” 吴推三若有所思道:“是啊。” 在风水界里,有两种体质最为特特殊,一是极阴,这种人大多为女子,出生日期时辰都非常讲究,万中无一。二是极阳,出生条件和极阴同样苛刻。而这两种体质的人,在风水界都是没有什么前途的,因为他们自身的磁场会扰乱风水格局的变化,不但堪舆受到影响,甚至罗盘在他们手中都可能不准。 而他们触碰过的玉器或者是符箓,都会沾染上这些气息,物件内部的五行平衡会被打破。 按照正常情况,拥有这两种体质的人,都是不可能成为风水师的——当然,这不过是普通的情况,林昼眠,就是一个异类。 林昼眠是林家最神秘的风水师,自幼天赋极高,只可惜双目失明。但他的残疾并没有影响他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反而倒是比许多健全人强许多。 吴推三听过关于林昼眠的一些秘闻,也隐约猜到了,林昼眠的失明恐怕和他特殊的体质有关。 “啊,感觉松了好大一口气。”吴阻四道,“哎呀,哎呀,最大的威胁没了。” 吴推三怒道:“你最大的威胁不该是我么。” 吴阻四不屑道:“你?就凭你?我可是从来没把你当做威胁。” 吴推三抄起袖子道:“怎么,你要打架啊?!” 吴阻四道:“打你怎么了,你打得过我么。” 这两人在吵架,吴没我就在旁边傻乐,最后还是吴阻四发现了,怒道:“不打了,打了架又要被先生罚,吴没五这个王八蛋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 吴没五憨厚的笑了几声。 三人说了会话,白罗罗的晚饭也做好了,因为家里没菜了,他就炒了个鸡蛋饭,然后把他们叫进来吃饭。也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总觉得三人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非常温柔。 吴阻四笑眯眯的看着白罗罗,说:“致知啊,你明天想不想吃鱼?我去买鱼,你来做好不好啊。” 白罗罗被吴阻四这一声致知叫的后背发凉,他说:“你干嘛,吃错药了?” 吴阻四道:“不是,我是发现以前对你有点误解。” 吴推三道:“对对对,我们现在发现其实对你有点误解。” 吴阻四和吴推三相视一笑。 白罗罗惊恐的对系统说:“卧槽这两人刻玉刻傻了吗?” 系统说:“好像是……” 白罗罗说:“我是不是要离他们远点?” 系统说:“远点也没坏处。” 白罗罗赶紧把饭刨了,说自己困了先去睡觉了。 吴推三看着白罗罗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的思考道:“四啊,你说,什么情况下,一般你送贵重首饰的人,都是什么人呢。” 吴阻四说:“我就送过我女朋友链子……” 吴推三重复了一遍:“女朋友?” 两人都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吴阻四更是见了鬼似得,道:“不、不会吧?” 吴推三道:“可是……你也没见过先生交女朋友啊。” 吴阻四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吴推三见他如此笃定,疑惑道:“为什么不可能?” 吴阻四低下头羞涩的说:“我都跟了先生三年了,先生要是喜欢男人,咋没看上我?” 吴推三崩溃的说:“……因为先生眼瞎心不瞎。” 吴没五受不了了,闷声闷气的说:“你两能别说了么,我刚吃下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吴推三和吴阻四齐齐瞪了吴没五一眼,异口同声道:“吃你的蛋炒饭吧!”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67 > 大概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本来不太顺眼的白罗罗在吴姓三人也瞬间变得的可爱了许多。白罗罗第二天细细打磨玉兔时, 吴推三凑到白罗罗身边很是狗腿问热不热啊, 渴不渴啊, 累不累啊, 需不需要他帮忙啊。 白罗罗被他突然殷勤无比的态度搞的毛骨悚然, 第一个反应就是:“吴推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吴推三被白罗罗问的莫名其妙说:“没有啊, 我做什么事儿了你这么问我。” 白罗罗狐疑的说:“那你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吴推三:“我只是发现以前我对你的态度不太好,这不是觉得自己有错么。” 白罗罗还是不太信他,说:“……你真的没做对不起我的事?” 吴推三面露无奈, 道:“没有啊。” 确定自己没有被坑,白罗罗拍拍手上的鸡皮疙瘩冲着吴推三挥挥手道:“没做就离我远点,恶心得我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 吴推三满脸幽怨的走了。 吴阻四在旁边看了阴阳怪气的哼了声。 玉兔已经有了雏形, 这玉佩形状简单, 雕刻起来并不困难。唯一难的是玉佩之上玉兔活灵活现的□□,但要达到这种功夫, 只有大师级别的雕刻师能做到——最简单的形态, 却有着最灵动的□□。 系统操作白罗罗的身体, 并没有刻出这样的效果, 因为如果做出来, 那白罗罗肯定会被林昼眠怀疑什么时候学了这样的技术。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 况且还能偷些懒。 过了几天林昼眠再来的时候,白罗罗的玉兔已经完成了。 那是一只趴在地上的小小长耳兔,模样娇憨, 身下还踩着一颗小小的白菜。当然, 和慧明雕刻的玉兔比起来,白罗罗雕刻出来的更加死板,虽然模样乍一看去差不了多少,但在刀工和动物□□上面有着明显的差别。 林昼眠用手摸了摸兔子,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罗罗说:“先生,可以了吗?” 林昼眠道:“可以了。” 白罗罗道:“那我能不能帮帮他们的忙?” 吴姓三人这几天忙的不可开交,林昼眠要的玉石用量太大,就算他们三人一起开工,也得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 林昼眠道:“不必,你认真做饭就行了。” 白罗罗:“……”感谢上天赐予他如此好的厨艺让他在险恶的社会里有了一席之地。 白罗罗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屋子里。 吴推三见状小声的问了句:“先生为何不告诉周致知他体质特殊不能刻玉?” 林昼眠淡淡道:“说了又能如何。” 吴推三想想觉得也是,毕竟这种体质是无法改变的,与其知道了这个十分残酷的真相,还不如不知道呢。 院中机器声轰鸣,屋内白罗罗落寞的躺在床上……看电视嗑瓜子。 刚才还十分沮丧的白罗罗露出他的真面目,他说:“太好了,我只是和林昼眠客气一下,他还好没当真。” 系统:“咔擦咔擦咔擦咔擦,对啊,对啊。” 白罗罗说:“新瓜子到了吗?上次的是不是买太多,味道都有点潮了。” 系统实在没忍住说:“数据瓜子你都能嗑出潮味来?” 白罗罗说:“……哦,那应该是我尝错了。” 系统:“我试试……哎??还真潮了,那我下次少买点。” 白罗罗:“……” 系统嗑瓜子看书,白罗罗嗑瓜子看电视,一人一系统的生活格外的悠闲。外面三人则在萧瑟寒风中雕刻玉石,白罗罗给他们熬了一大锅的骨头汤,想着不但能喝来补身体取暖,还可以下面条或者做其他的菜肴的汤底。 在白罗罗的印象中,风水师都是十分文雅的先生,属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种。但是这种想法显然是错的,因为吴姓三人的体力都很好,高强度的劳作了整整一个月,也丝毫没有显露疲态。林昼眠反倒是脸色不太好看,看起来有些疲惫之色,想来是在为这个马上要布下的风水局做最后的准备。 玉石运回家一个月后,吴姓三人将林昼眠安排的任务弄做完了。林昼眠期间检查了每一个人的成果,还对他们的手法进行了点评。白罗罗对这些专业术语都听不太懂,但看他们三人都是连连点头深受触动的模样,想来林昼眠在雕刻方面的造诣也不低。 接着林昼眠吩咐人将玉石运走了,看玉石的用量,林昼眠要布置的风水局肯定非常的复杂。 又过了几天,白罗罗终于有幸去现场观摩了。 这次的风水局比较特殊,所以林昼眠将他们四人全带去了现场。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到达了外地,林昼眠叮嘱了他们一些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z城是近年来才开始发展的城市,因为直辖不久,所以经济发展比较缓慢。但随着国家政策的倾斜,经济开始飞速发展,各种商业中心和高楼如春笋一般拔地而起,让人目不暇接。 这个世界的构造和白罗罗那个世界有相似也有不同,比如很多地名他都不曾听说过,还有官方对于风水学说的态度的差别也很大。 和之前为家宅看风水不同,这次接待他们的是个官员,白罗罗观察周围人的反应,猜测这人应该职位不低,但他对林昼眠的态度却只能用毕恭毕敬四个字来形容。 “林大师,林大师。”那人一上来情绪激动,但他似乎知道林昼眠不喜欢同人有身体上的接触,所以只是语气激烈了一些,他道,“好久不见啊,没想到这次能请到你,真是太好了。” “嗯,这位是黄局长。”林昼眠语气淡淡的同白罗罗他们三个介绍,说,“记得多看多学,这次还有其他的风水师在,不要给我丢了面子。” 身后四人点头称好。 黄局长似乎有点怕林昼眠误会,赶紧道:“林大师,您不要介意,我是觉得您一人就够了,但是上面说规定就一定得两人……” 林昼眠道:“无事,规矩就是规矩。” 官方的建筑物,只要设风水之局,就会要求至少两个风水师在场,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这些大型建筑是不能出错的,就算出了点小问题,也可能形成大事故。当然,由于这个原因,性子稍微独一点的风水师都不愿意接政府的工程,但是林昼眠并不忌讳这个,所以根本不在意。 去工地的路上,林昼眠语气平淡的同白罗罗说了几个政府建筑没有修好的例子,说l城有一座高楼,修之前就有人说着楼的朝向和形状不对,正常房屋都是坐北朝南,它偏偏要坐南朝北,不但如此,还修出个椭圆形的广场,搭配着那高楼正好像是一块墓地。然而修的人偏不信邪,硬是顶着压力修好了。 结果修好当晚,楼里就起了一场大火,还没来得及撤离的工人死了几十个伤者更是无数,按照人数和财产损失来看这已经算得上大型意外事故。 最神奇的地方在于,这楼刚修好助燃物并不多,但偏偏那火却借着邪风足足烧了十层。而据当时被救下来的幸存者说,他们本来是有应急通道的,但是应急通道的门居然打不开了,一群人被关在里面差点全军覆没。最后还是消防员破门而入,才救下里面剩下的几人。 林昼眠说的轻描淡写,旁边的黄局长听的满头大汗,他道:“对对对,我知道这事情,不是后来调查结果,说是粉尘爆炸……”其实官方说的这结果大家都不信,都已经停工了哪里来的粉尘,但没人敢对此提出质疑。 “那后来那楼怎么样了?”白罗罗忍不住好奇。 “还能如何,自然是继续修了。”吴推三也知道这个事情的,他道,“不信邪的人去请了风水师,改了底下广场的形状,又在黑色的楼外层重新刷了其他颜色的涂层,还在楼里面埋了不少法器,这事情才算过去,不过我听说,这楼里不是还闹鬼么。” 白罗罗还没说话,林昼眠就道:“世上哪里有鬼,不过是阴气让人引起的幻觉罢了。” 白罗罗没忍住,道:“没有鬼么?那当初秦家秦水用的筊杯又是什么原理?” “人死后如果有怨念,就会形成磁场。”林昼眠说,“这样的磁场就是影响筊杯结果的原因。”他说的斩钉截铁,却听沉默了一车的人。 白罗罗有点莫名其妙的对系统说:“我怎么觉得林昼眠对鬼这个字特别敏感啊。” 系统说:“……错觉吧。” 白罗罗沉默片刻哦了一声。 黄局长道:“林大师,今天天晚了,您不如先去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派人来接您。” 林昼眠思忖片刻,道:“不,借着天色,我们先去现场看一看,再回酒店吧。” 听到林昼眠这么说,黄局长其实是求之不得。他最怕和这些风水师打交道的原因就是这些风水师一个两个傲气的不行很多事情根本不愿意配合,连看人都是用下巴看的。 在林昼眠来之前,黄局长就听说了他的大名,还在心里想着这么大的风水师那得多大的排场啊。哪知道林昼眠带着几个徒弟就来了,而且语之态之间并没有傲慢之意,虽然态度语有些冷淡,但还是让黄局长松了很大一口气。 在林昼眠的要求下,黄局长还是带着几人去工地溜了一圈。此时刚选好地址,还在打地基,工地的周围围着简单的围栏,防止行人误入其内。 林昼眠在门口站了片刻,然后左手轻轻的滑动右手手腕上的链子,看起来正在演算什么。 其他几人都不敢吭声,林昼眠却道了句:“怎么选了个这样的地方。” 黄局长道:“唉,这地方风水是不好,但是现在城市规划图出来之后,却是位于核心地带,若是浪费了那肯定不行的。” 林昼眠说:“阴气如此重,之前这里做过牢房?” 黄局长点点头,道:“嗯,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好像是还没开国的时候做过牢房,关的还全都是死刑犯……” 林昼眠蹙眉,道:“不该啊。” 黄局长道:“什么不该?” 林昼眠道:“如果是死刑犯,那重的不该是阴气,而是煞气。”死刑犯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这种人反而不会被阴气所扰,不但如此,煞气还有驱逐阴气的功效,如果黄局长所属实,那这块地方还真是有些奇怪。 林昼眠闭着眼睛道:“建国之后呢?” 黄局长想了想道:“建国之后好像这里就是贫民窟了,一般人忌讳监狱,不愿在这里买地。”市政规划把这里规划成中心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这里地价便宜,给点钱那些人就把房子全都给卖了,很少产生纠纷。 林昼眠闻若有所思。 白罗罗却注意到林昼眠和黄局长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林昼眠手指修长白皙,滑过黑色的链子,更是衬的他手指很是漂亮,白罗罗看着看着,就有点出神,心想这人去当手模应该也挺赚钱的…… 吴推三见白罗罗这幅模样,在后面小小的拍了他一下,道:“想什么呢,想的眼睛都发直了。” 白罗罗摸摸脸,不好意思道:“没,想着先生怎么一直摸他的手链。” 吴推三道:“你不知道么?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手链,那是先生的罗盘。” “啊?”白罗罗懵了。 吴推三道:“觉得奇怪了吧,我刚才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呢。”罗盘又被称为经盘、地盘,可算星宿五行,天干地支,一般罗盘都需要一个载体,再在上面补上磁针,才可使用。 吴推三道:“先生说过,再厉害些的风水师罗盘都可以不用,脑子里就有一个放在那儿,不过他还没有到达那种境界……我也算见识广了,不过想来,不用罗盘的风水师古往今来恐怕一只手都数的清吧。” 白罗罗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两人说话时,林昼眠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道:“回去吧。” 黄局长说好。 回去路上,林昼眠都像是在思考什么,大家也不敢打扰他,于是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非常安静。直到到了酒店,大家准备回房睡觉时,气氛才好了点。 林昼眠果然被黄局长奉为上宾,黄局长那边给定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无论是酒店还是吃喝,不敢有一点马虎。也对,克扣风水师钱,只怕有命拿钱没命花。 白罗罗和吴推三一间房,两人进屋之后也没怎么聊天,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就睡。 第二天,白罗罗醒来之后吴推三已经起床,正在厕所里洗脸刷牙,他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走到吴推三身边问了声早。 “早啊。”吴推三说,“昨天晚上你说梦话了。” 白罗罗心中一惊,但脸上还是漫不经心道:“我说什么了?” 吴推三颇有深意的看了白罗罗一眼,他道:“你说……” 白罗罗有点紧张,轻轻的咽了口口水。 吴推三说:“你说饺子还是猪肉白菜的好吃。”他说完就大笑了起来,显然是白罗罗这紧张的样子取悦了他,白罗罗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反正捏着牙刷刷牙的力度很是重了几分。 搞定完卫生问题,两人下楼吃早饭。白罗罗先下去,他一下去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林昼眠,开口正欲打招呼,却发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只见离林昼眠不远的地方,坐了个高个子男人,这人的模样看起来相当的冷硬,面无表情的端着茶杯喝茶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块被风吹的棱角分明的巨大岩石。而林昼眠的气质,却好像从竹林中潺潺而下的雪山之水,你看它是柔的,如果要伸出手碰,却会让人疼的刺骨。说白了,看起来两人都不是好惹。 黄局长也在旁边坐着,表情很是尴尬,他道:“啊……原来两位已经认识了啊。” “林家最有前途的风水师谁不认识?”高个子男人冷冷道,“你要是早说我同他工事,我还来当什么绿叶?” 黄局长干笑两声,道:“陈仙师……” “别叫我仙师。”他道,“我可当不起这两个字。” 面对这人的挑衅,林昼眠倒像是涵养非常好似得完全没有要回口的意思,不过他的这种温和,显然只是一种假象。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慢慢的擦了擦嘴,然后说:“侄儿,你就是这么和你叔叔说话的?” 陈仙师怒道:“林昼眠你——” “难不成我不是你叔叔?”林昼眠微微扬了扬下巴,淡淡道,“你说话可是要想清楚,陈遇浅。” 被叫做陈遇浅的风水先生气的直接砸了东西走人,林昼眠还在后面说:“不要耍小性子,要好好工作啊,过年叔叔给你包个大红包。” 围观全程的白罗罗听的差点没笑出声。 吴推三也在憋笑,他说:“这人的父亲和师父好像是平辈的,我也见过那么一次。” 白罗罗道:“先生的辈分到底有多大啊?” 吴推三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就没有辈分和他一样大的,几乎都要小上一些。”其实现代社会已经不像古时候那么讲究辈分,可偏偏风水师这个行业例外,家族辈分排行那可是要分的清清楚楚,一点也不能差了。要是失了礼,会被其他风水师嘲笑的。 林昼眠也喝了口说,道:“笑够了没,笑够了过来吃饭,做事了。” 白罗罗和吴推三过去开始吃东西,紧接着吴没五和吴阻四也下来了,吴阻四在桌子上非常不满的抱怨说吴没五晚上打呼噜他都没睡着。 吴没五也不反驳,继续保持他惯有的憨厚笑容。 虽然陈遇浅嘴上说着不来了,但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坐进了车里,当然不是和林昼眠一辆车。 几人去工地的路上,林昼眠忽的道:“周致知,我布阵的这几日,你暂时就不要去工地了,等阵法布好你再过来。” 白罗罗道:“好……”他本来想问为什么,却又憋住了,毕竟他在名义上,甚至还算不上林昼眠的外门弟子。白罗罗正在伤感此时,哪知道下一刻林昼眠就主动解释了,他道:“你体阴,在阴气重的地方待太久会折损寿元。” 原来如此,林昼眠让自己别去,居然是在关心自己。白罗罗听完了林昼眠的解释,只觉得心里高兴了许多,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重新挂上。 驱车到了工地,黄局长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 这片工地位于各种现代建筑中间,既无山也无水,除了用蜃楼的手法,根本不可能做出山水相托的风水格局。 陈遇浅还不知道林昼眠要做什么,他简单的观察了一下情况,也说了和林昼眠一样的话:此地阴气颇重,如果不压制住,建起来的建筑恐怕会出事故。 虽然陈遇浅对林昼眠很不待见,但他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在工作面前没有甩脸色。 黄局长总算是松了口气了,他就怕正事儿的时候陈遇浅给林昼眠使绊子。 几人在工地看了一圈之后,陈遇浅露出胸有成足模样,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他便道:“林仙师,您可是已经有法子了?” 林昼眠倒也没有强迫陈遇浅叫他叔叔,不过他显然在使坏,本来已经定好了蜃楼之法的他状似苦恼的摇摇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只是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想法,难不成你已经有了关于此局的想法? “一点不成熟的想法罢了。”陈遇浅虽然在自谦,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骄傲。 “那你先说说看?”林昼眠很配合的露出好奇之色。 再旁边看着的白罗罗觉得林昼眠这人真是蔫坏蔫坏的。 “这里阴气重,最适宜用阳气镇压。”陈遇浅道,“不如以符代火,再用截路分房和穿宫法将楼建为阳性,以此镇阴。”截路分房和穿宫都是风水手法,截路分房是指将屋子划分成独立的宅院,再以穿宫九星的法子对宅院进行规划设计。而穿宫九星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计算方法,哪里放门,哪里放窗,哪里是阳台,全部要进行计算,然后再一层层的排上去。这样的楼可以让整栋楼都属阳性,自然可以镇压住阴气。但是这样的法子却有一个缺陷,就是楼层的形状可能会有点奇怪,而且建楼速度也会变慢。 “不错的法子。”林昼眠赞道,“能这么短时间里想出来,当得起我侄子。” 陈遇浅表情有点不爽,道:“那你呢,林仙师?可有什么高见?” 林昼眠没有回答,转头问白罗罗道:“周致知,你说,如果是你,你会用什么法子。” 白罗罗本来在旁边看戏,结果莫名其妙的就被林昼眠拉到了舞台上,他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林昼眠想使什么坏,他无奈的只能配合道:“先生,如果可以,要破了这里的阴气,自然是……蜃楼之法了。” 陈遇浅听到蜃楼之法就冷哼一声,他道:“我还当什么法子呢,蜃楼之法你也说得出口,这种古往今来没几个人能做到的东西,你给我做一个看看?当真以为说了就说了,不用自己动手啊。” 林昼眠却是对着白罗罗道:“好,你悟性不错,既然如此,我就利用此地教你们蜃楼之法了。” 陈遇浅:“……” 林昼眠道:“侄子,你也可以好好学学。” 陈遇浅听到这句差点没厥过去,他想大骂林昼眠狂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敢说出去。毕竟林昼眠可是他们圈子里有名的怪物,谁知道他能不能真的用蜃楼之法。事实证明陈遇浅对他这个叔叔还是有点了解,因为他要是真说了这句话,脸大概就被打肿了。 白罗罗在旁边一脸严肃的听着,事实上心里都笑翻了。旁边的吴姓三人看表情也差不多,眼神里都压抑着笑意。 陈遇浅咬牙切齿道:“好,那我就等着林仙师的蜃楼之法吧!”他说完就走,显然是生气极了。 林昼眠却是道:“记得回来吃午饭,工餐,不吃浪费。” 陈遇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白罗罗看的乐死了,平时林昼眠都是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样子,就算被得罪了也是直来直往从来不会故意做这些,此时他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白罗罗明显看到了他勾起的嘴角。 围观全程的吃瓜群众黄局长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过既然陈遇浅被气走了,那就说明林昼眠的法子要更厉害一些?看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全然不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 “我的材料什么时候过来?”林昼眠随口问了一句旁边的吴阻四。 吴阻四道:“已经在托运,早上才问过,不出意外是明天早晨就能到。” 林昼眠点点头,道:“行,那就明日开工。”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黄局长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林仙师……您是打算用……什么法子?” “蜃楼。”林昼眠道,“就是用虚景代实景。” 黄局长显然还是没听懂,不过也不敢再问,摸摸脑门上的汗水后状似明白的点头道:“哦,这样啊……” 白罗罗同情的看着他,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不过林昼眠对自己还不错,至少还会耐心的同自己解释一遍,实在不明白还有系统补课。 上午看完了工地,下午林昼眠就说你们自由活动吧。 黄局长有点愣,说:“林先生,您这就看完了?” 林昼眠说:“差不多了” 黄局长道:“……这么快啊。” 林昼眠道:“不然我看个三十多天让你安安心?” “不不不用了。”黄局长被这三十多天吓了一大跳,只要开了工,那工地里可是天天都要算钱,能早点弄完自然是好事。他只是觉得林昼眠这速度有点让他不敢相信。 “那林仙师您就好好休息。”黄局长识趣道。 林昼眠点点头。 吴推三约白罗罗下午去吃烧烤,说这里的烤虫子贼香,吃过一次就忘不了。 白罗罗说:“你来过这儿?” 吴推三说:“来过啊,自从跟了先生,这几年来我就没停过腿,天南海北到处跑都是常事。我算算啊,国内没去过的地方,也就那么两三个了吧。” 白罗罗想了会儿,道:“哦……好像还真是。”感觉他穿来这儿没多久,就整天飞机飞过来,飞机飞过去,在家的时间倒是最少的。 “你得习惯。”吴推三拍了拍白罗罗的肩膀,道,“你看先生这么喜欢你,又送你手链又送你玉佩的,我们都没这待遇,你可得好好陪着先生。” 白罗罗一开始应了声,后来自己回去琢磨了会儿,越琢磨越觉得吴推三这话gay里gay气的。 白罗罗忐忑的说:“系统啊,系统,你说林昼眠不会对我有那种意思吧?” 系统还在嗑瓜子,听到白罗罗问这个问题,冒出来句:“我只能回答谁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白罗罗:“……谁是?” 系统说:“广大劳动人民啊。” 白罗罗对系统岔开话题的功夫表示十分钦佩,然后威胁他如果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就断了系统的瓜子。 系统说:“好吧,我老实说了,我觉得他对你……” 白罗罗说:“嗯?” 系统说:“是单纯的师徒之情。” 白罗罗:“(⊙v⊙)嗯真的吗?” 系统说:“真的,你看他连你的……”他本来想说手都没摸过,但是忽的想起林昼眠好像还真是摸过了,于是硬生生的转了个话,说,“屁股都没摸过。” 白罗罗隐约觉得这逻辑似乎有点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出来。 系统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给白罗罗散了点瓜子,邀请他一起嗑了一起来,嗑了一会儿后白罗罗表情呆滞的把刚才的事给忘了…… 和吴推三浪了一下午,白罗罗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被林昼眠气走的陈遇浅也回来了,这次他手里捧着一本书,一边吃一边看,倒也没有再找林昼眠的麻烦。 林昼眠耳朵里照例塞着个耳机,不知道在听些什么。 吴推三走到林昼眠面前道:“师父,我给你带了点外卖,你吃吗?” 林昼眠说:“不吃。” “好吧。”吴推三早就猜到了林昼眠的答案,也不失望,扭头看向吴阻四,道,“四啊,吃吗,可好吃了。” 吴阻四说:“什么玩意儿。” 吴推三把袋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烤的焦黄的蝎子。 吴阻四:“……” 吴推三说:“还有面包虫,要不?” 吴阻四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说完就走,丝毫不准备给吴推三嘲讽他的机会。 吴推三却露出委屈之色,心想这个可好吃了呢。白罗罗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过了悠闲的一下午,到了第二天早晨林昼眠的材料准时到了酒店前。白罗罗早上起的早,帮着吴阻四一起卸货。 陈遇浅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走过来看了眼车里的东西,脸色瞬间铁青,他道:“林昼眠——你他妈的早就想好了法子了还下套气我!!” 白罗罗瞅了他一眼,小声道:“叫叔叔全名不礼貌哦。” 陈遇浅:“……” 他气得不行,恶狠狠的瞪了白罗罗一眼转身上楼,看方向是去找林昼眠理论去了。 这娃觉悟还是太低啊,以他的段位在林昼眠面前那就是手指按下来轻轻用力就碾死的级别,白罗罗就是个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从来不敢在林昼眠面前放肆。 把雕刻好的玉卸下来之后,吴阻四招呼着白罗罗帮他一起送到工地上去。白罗罗也没多想什么,跟着吴阻四一起上了车。 几十分钟后,两人到了工地,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天上还飘了点小雨,更是凉飕飕的。 白罗罗打了几个喷嚏,吴阻四说:“有人念你啊。” 白罗罗说:“别,我看是我感冒了。” 吴阻四道:“搭把手,咱把东西搬到工地里去。”这些玉石全部用特殊的材料包了起来防止损坏磨损,白罗罗不直接接触玉石也不会影响玉石的使用。 白罗罗说:“成。”他提了几块,正往里面走,却感到身体里好像钻进了什么东西似得,浑身一颤。 “卧槽。”白罗罗也没在意,只是低低骂了声,“怎么这么……冷啊。”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68 > 不过那寒冷的感觉转瞬即逝, 白罗罗倒也没有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他和吴阻四将一块块玉石的搬进了工地, 最后弄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吴阻四道:“嘿, 搞完了,走, 回去吃饭。” 白罗罗出了点汗伸手擦着, 他道:“怎么没看见推三?” “先生好像吩咐他去买生禽去了。”吴阻四嘴里含了一根烟, 对着白罗罗扬了扬下巴,道:“来一根么?” 白罗罗说:“行啊。”他在现实里是不抽烟的,但是做任务时有的身体有烟瘾, 所以偶尔来两支也无妨。 两人站在车边把烟抽完,才又驱车回到酒店。 林昼眠的时间向来宝贵,定好了方案之后就准备马上要开工。陈遇浅自从知道自己被林昼眠阴了之后就没怎么讲话, 表情冷硬的吓人, 看模样要不是因为林昼眠是他的辈分上的叔叔,估计早就找林昼眠肉搏去了。 白罗罗他们二人回去时, 林昼眠正在和陈遇浅讨论关于风水局的一些细节, 说是讨论, 倒不如说是他单方面的叙述。不过看陈遇浅的表情倒是听的非常认真, 如果不是为了面子, 应该已经掏出小本本开始做记录了。 林昼眠听到了白罗罗和吴阻四两人的脚步声, 对二人道了声辛苦。 白罗罗道:“林先生,我是之后都不跟着你们去工地么?” 林昼眠说:“嗯,你就在阵成的那一天来就行, 其他时候自己安排。” 白罗罗说:“那先生这风水局要做几天?” 林昼眠道:“顺利的话三十多天, 不顺利的话不超过五十天吧。”这样风水局规模巨大,每一个地方都要进行详细的计算和确认,绝不出现任何错误。可能只是方位之间的一寸差别,但实际效果却有非常明显的区别。 “那这三十几天我什么都不做?”白罗罗眼巴巴的问。 大概是他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可怜,反而勾起了林昼眠的笑意,他道:“怎么?让你休息你还不高兴了?” 白罗罗说:“啊……没,就是有点惊讶。” 林昼眠道:“嗯。” 白罗罗这才打算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哪知道他刚走几步,林昼眠忽的道:“等等。” 白罗罗有点高兴的转过头,还以为林昼眠是改变了主意,哪知道竟是看到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递给白罗罗道:“你不是没钱么?拿去零用吧。” 白罗罗正欲开口推辞,就听林昼眠道:“这是你自己的钱。” 白罗罗:“……”他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曾经是一个富有的骗子。 林昼眠说:“去吧。” 白罗罗拿着卡默默的走了。回到房间里,坐着休息的白罗罗有一种怪异的失落感,他对系统说:“为什么不用去帮林昼眠的忙了,却感到了一丝落寞……” 系统安慰他说:“这就好像是身边的小朋友都去上暑假补习班了,结果你家长对你说,学你你麻痹起来嗨。” 白罗罗被系统看透一切的能力震撼了。 吴推三半夜才回来,身上带着各种家禽的味道,一进屋子就直奔厕所洗了澡。出来之后对白罗罗兴奋的说:“卧槽,我好激动啊,明天就能看到先生布风水局,这蜃楼之法我就只在古书里见过,从来没在现实里看到……” 白罗罗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吴推三看到白罗罗的眼神,这才恍然想起白罗罗是不能去看的,他一时间有些讪讪,赶紧出安慰说:“你不去也好啊,这可是个苦差事,我今天下午去鸡场捉了一下午的鸡,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林先生要的红冠大公鸡,你看我多惨。” 白罗罗说:“是的呢……” 吴推三又说安慰了几句,白罗罗才道:“赶紧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么?” 吴推三一拍手说对对对,然后高高兴兴的去睡了。 白罗罗虽然内心有遗憾,但到底是对风水之事没有太大执念。所以稍微落寞一会儿,就缓了过来。 第二天,白罗罗醒来的时候吴推三已经不见。白罗罗没急着下床,看着窗外依旧黑沉沉的的天空,说:“果然沉迷工作只是一时的错觉,懒觉才是人生最幸福的归宿。” 系统说:“对啊,可不是么,你这么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在晚年可以安静的睡个懒觉么。” 白罗罗觉得很有道理的点头。 甩掉了心理包袱,不用跟着林昼眠的白罗罗开始沉迷吃喝玩乐。 而林昼眠等几人则一天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都在工地里,前几天还好,后面几天几人就有点灰头土脸的。除了林昼眠之外连陈遇浅都是回房倒头就睡。 这样的情况搞得白罗罗连询问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么过了几十天,就在白罗罗觉得自己快要把自己玩废了的时候,林昼眠终于让白罗罗第二天早点起来,跟着他们一起去工地。 白罗罗嘴里还含着晚饭,惊讶道:“已经做好了?” 林昼眠慢慢点头。 “好快啊。”白罗罗道,“不是说要三十多天么?这才二十七天……” 吴推三说:“对啊,谁叫咱先生厉害呢。”林昼眠布局速度非常快,快到他们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林昼眠会这么布局,这些方位又有什么说法。直到林昼眠布完之后,才指着那一块块放置玉石的位置,开始对他们一一讲解为何要布置在此处,又用的是何种演算方法。 不得不说,吴推三虽然已经跟着林昼眠几年了,可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先生深不可测,那些渊博的学识见闻,全然不像他那个年龄能拥有的。 白罗罗也觉得林昼眠厉害,但他对风水一窍不通,所以对这种厉害并没有直观的认识。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林昼眠就是那种会让看门道的人都啧啧称奇的类型。 “明天早上六点出发。”林昼眠晚饭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希望不要看到有人睡过头。” 大家都纷纷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吩咐完了事情,众人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吴推三显然对即将到来的第二天感到非常的激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白罗罗看着他的模样有点好奇,说:“有那么高兴么?” 吴推三道:“那可不是。”他实在是睡不着,便从被窝里爬起来,坐到白罗罗身边,掏出手机开始给白罗罗翻照片,说这些照片都是他在现场拍的。 这些照片有的玉石,有的是工地,居然还有几张偷拍的林昼眠,白罗罗看的懵懵懂懂不明道理,但见吴推三激动不已的样子,还是耐下性子听着他说。 吴推三说到了凌晨,也来了睡意,于是两人重新躺回床上,他对着白罗罗道:“啊,我这辈子的梦想,就是成为先生那样的人。” 白罗罗已经困的不行,听到吴推三的话,心想,他这辈子的梦想,就是为了社会主义而奋斗…… 第二天,众人按时起床,林昼眠居然是最晚一个到的,他在确认大家已经到齐后说了句:“不错,挺早。” 于是众人一起驱车前去工地。 此时已经十二月中旬,大部分地方都步入了冬季,这个城市也不例外。前几日下了场初雪,早晨六点天还阴沉沉的,在天空中看不到一丝亮光。 白罗罗已经几十天没来工地了,此时还未靠近工地,他就感到了一种浸骨的寒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看向车上其他人,却见他们都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心想这应该只是他的错觉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到了工地,一行人下了车,林昼眠走在最前面。 工地内此时外面戒备森严,里面却连个守夜的人也没有,想来应该是林昼眠提前同黄局长打了招呼。黄局长显然很紧张,这大冷天还在不停的冒汗。反观林昼眠,只能用气定神闲这个词来形容。不过说实话,白罗罗倒是真的没见过林昼眠慌的时候。 阵法已经布好,每一块玉石都被放到了该放的位置。 林昼眠再次进行了推算,他点点头道:“差不多了。” 众人闻,均时屏住了呼吸。 空无一人的工地里阴风怒号,气温明显比外面冷了好几度。白罗罗隐约间感到了自己身体的不适,但他见到众人神色凝重,便强压下了身体上的不舒服。如果林昼眠此时能看见,一定会注意到白罗罗的异常惨白的脸色,只可惜他看不见,而其他人的所有注意力,又全部聚集在他的身上。 林昼眠站在到了阵眼处,每个风水格局,都有一个作为核心的阵眼,用以连通阵法里的每一处关节。 如果以阵法喻人,那阵眼,就是风水格局心脏。 而此时,林昼眠就要为阵法添一颗心脏,赋予它运转的能量。 大家都在猜测,林昼眠会以什么作为阵眼,然而当他拿出白罗罗雕刻的那个一看就十分简陋的玉兔时,所有人都有点惊讶。 陈遇浅是最不敢相信的那个,他道:“林昼眠,你就用这个?” 林昼眠道:“这个很合适。” 陈遇浅蹙眉,道:“哪里合适了,这玉料虽然好,但是雕刻的人显然是生手,我看简直就是粗制滥造。” 林昼眠也没多做解释,只是伸手将玉递到了陈遇浅面前。陈遇浅见状伸手接过,随即惊讶道:“这玉怎么这么冰……难不成是……” 林昼眠道:“没错,极阴体质的人雕刻的玉佩。” 陈遇浅眼神在人群里扫了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白罗罗,道了句:“你倒是运气不错。” 林昼眠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陈遇浅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便将玉石还给了林昼眠。 林昼眠捏着玉石,缓缓弯腰,将手中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玉石插入了面前的一寸之地。 几乎就是这一个动作,白罗罗却明显感觉到了整个工地的气息瞬间被改变了。原本阴风怒号之地,霎时间平静了下来,在白罗罗眼前浮着的黑气,像是被什么过滤到了一样,逐渐幻化出柔和的色彩。 阴气在被改变,白罗罗正在眼睁睁的见证着这一切。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均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的了。 然而白罗罗却忽的感到手腕微痒——他有些疑惑的低下头,然后震惊的看到之前林昼眠套在他手腕上的手链竟是直接断裂开来,串在上面的珠子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 链子断开的刹那,白罗罗感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他的极阴体质,在这工地里似乎成了一个靶子,无处可去的阴气开始朝着他的身体里拼了命的窜入,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白罗罗的身体就开始变得好像冰块一样的冷。 “不好!”林昼眠听到响动,脸色大变,他直接蹲下,抓住了白罗罗的手臂。果然如同他所料那般,白罗罗的皮肤已经冷透,而其他能看见的人甚至看到白罗罗的肌肤之上挂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周致知你怎么了!”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 林昼眠立马道:“马上把他送回去。” “送去哪儿?”吴推三已经将白罗罗背了起来,看白罗罗的症状,大家都能猜出是阴气入体,可是为什么会阴气入体,就让人想不明白了。 吴推三跑着把白罗罗送到了车上,林昼眠上车之后立刻检查了白罗罗的身体情况,眉头蹙的死紧道:“情况不太好。” “你看这个行么?”阴气入体其实是风水师经常会遇到的情况,如果此时有足够的阳气进入白罗罗的身体,冲淡他体内的阴气,那应该能保住他的性命。但奈何白罗罗体质特殊,他本来就是极阴体质,阴气强行进入他的身体后他体内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不过片刻,就几乎要将白罗罗的身体冻了起来。 “不行。”林昼眠微微咬牙,他道,“是我大意了。” 送白罗罗的那串手链,是林昼眠特意制作的,链子里无论是上面的珠子绳索,甚至于染色的材料,全都是至阳之物。只要戴着这东西,就算白罗罗是极阴体质也绝对不会被阴气影响,但他没想到的是,那链子竟是悄无声息的断裂了。 “怎么回事?”陈遇浅道,“林昼眠,你明知道他是极阴体质,为什么还要带着他过来?”其实陈遇浅一直想问,但是又没开口。 “起阵之时,周致知必须在阵眼旁边。”林昼眠道,“他的极阴体质是阵法必要的保证,若我给他的手链不断,定然不会出问题。” 话虽如此,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林昼眠给白罗罗生命保障的手链突然断裂,促使阵眼中心的白罗罗直接被阴气入体,此时他们身边的至阳之物于白罗罗的体质而,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白罗罗冷的直哆嗦,嘴里已经开始说胡话。 林昼眠知道不能再等,微微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链,淡淡道:“送我们去最近的酒店。” “林昼眠?”陈遇浅一下子就想到了林昼眠想做什么,他说,“你确定?” 林昼眠道:“不然还有什么法子?” 陈遇浅语塞,现在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果再拖下去白罗罗很可能性命不保。于是他也不再说什么,看着司机将车开到了附近的酒店旁。万幸的是这里是中心区,酒店数量比较多,也没耽搁什么时间。 陈遇浅帮林昼眠办了入房手续,看着他抱着已经快要没有气息的白罗罗匆匆进了房间。 陈遇浅看着门,心情有点复杂,最后在门口抽了根烟,才慢慢的下了楼。 吴姓三人赶到酒店的时候,只看到了门口的陈遇浅。 吴推三是性子最急的那个,问陈遇浅说:“周致知呢?没事吧?” 陈遇浅道:“应该没事了。” 吴推三道:“那先生呢?” 陈遇浅颇有深意的看了吴推三一眼,道:“正在救周致知呢。” 吴推三开始还没懂陈遇浅这话什么意思,结果他稍微一细想,就明白了陈遇浅的意思:“……哦,这样啊。” 陈遇浅又掏了根烟出来,说:“等着吧。” 屋外的人在寒风中等待,屋内的白罗罗也在寒冷中煎熬。这寒冷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在晕过去之前都未曾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阴气像是一只只嗜暖的虫子,一个劲的往他的心脏里钻,要是让阴气真的钻进去,白罗罗就可以直接登出这个世界了。 林昼眠没打算让周致知死,他看着身下之人,慢慢的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链。 手链离开林昼眠的身体后,他本该感受到如同被炙烤一般的痛苦,但是此时的他却没有。因为他的面前,还有一个正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冷气的大型冰块。 林昼眠伸出手,试探性的抚上了周致知的脸,他的语气里多了点喟叹和无奈,只是轻声道:“周致知,你别怪我。” 白罗罗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反而成为了主动的一方,被冻的神志不清的他开始依靠本能寻找热源,而林昼眠,就是他要寻找的东西。 林昼眠的的肌肤滚烫柔软,还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长期使用什么熏香染上的,十分清淡很是好闻。 白罗罗死死的抱着林昼眠总算感觉自己里的寒冷稍微得到缓解,但他的意识却依旧模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双火热的唇覆了上来,现是试探性的亲吻着白罗罗的唇,接着像是不满足那般,将舌头探入了白罗罗的口腔。 白罗罗并不抗拒,事实上他很喜欢那双唇带来的火热气息,这让他仿佛要被冻僵的身体得到了一丝温暖。 一吻结束后,林昼眠伸出手指轻轻按住了白罗罗的唇,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果此时白罗罗醒着,一定会非常的惊讶,因为林昼眠的眼睛并不是黑色,而是艳丽的红,就好像正空的太阳,炽热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距离林昼眠上一次看见东西,已经足足有二十多年了。他睁开眼,就看到了躺在他面前的白罗罗。 白罗罗生了一副好相貌,作为一个高级骗子,可靠的外形显然是非常重要的条件。白罗罗模样很俊秀,鼻梁高挺,唇形很漂亮,嘴角还微微勾着,就算面无表情也让人会误以为他在淡淡的微笑。 林昼眠垂了眸子,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白罗罗的额头,看着他眉头紧皱的模样,心中微微轻叹,感受着阴气顺着手指传到了他的身体里。 阴气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折磨,但对于林昼眠而,却是一种享受。 极阳体质的他被迫不断的寻找阴性物件压制住自己体内翻腾的阳气,而最好的压制之物,此时就摆在他的眼前。 白罗罗不能再等了,而林昼眠也不愿再犹豫,他凝视着白罗罗的面容,缓缓的压了上去。 白罗罗的寒冷终于得到了缓解。 他感到自己深处一个灼热的热源之中,寒冷的感觉呗驱散开来,僵硬的身体再次有了活力。而在这样的温暖中,他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但白罗罗却一时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白罗罗慢慢的睁开了眼,他看到了头顶上摇晃的天花板,和一张布着汗水的脸。这张脸的主人属于林昼眠。 林昼眠是个很好看的男人,模样英俊,气质淡雅,平日表情淡漠,好像什么都无法引起他的情绪。而此时,这个男人下巴上挂着一滴汗水,正蹙着眉低头看着他,白罗罗露出有些呆滞的表情。 “醒了?”林昼眠说。 白罗罗想说对,可是怎么都无法发声,于是只能轻轻的哼了声。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像是被圈养的小兽。 林昼眠伸手在白罗罗的喉咙上摸了摸,道:“没事,只是冻着了,过会儿就能好。” 白罗罗闻心下稍安,但他很快就从初醒的呆滞里反应了过来,他想问,林昼眠你在做什么? 可他出不了声,于是只能呜咽一声。 林昼眠显然误会了白罗罗的意思,他道:“别怕,不会死的。” 白罗罗抓住了林昼眠手臂,开始低低抽泣。 林昼眠静静的看着他,低下头,亲了亲白罗罗的眼睛,再次动作了起来。 第二天,白罗罗在床上躺尸。 他的身体像是被重新组装了一遍,骨头酸疼,肌肉拉伤,最糟糕的是身后火辣辣的某个部位。 白罗罗早上起来的问系统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说:“你被阴气入侵了。” 白罗罗说:“然后呢?” 系统说:“然后林昼眠匆匆忙忙的带你来了酒店。” 白罗罗:“……” 虽然白罗罗很识时务的没有继续问然后呢,但是耿直的系统还是很残酷的告诉了白罗罗真相,他说:“之后我就啥都看不见了,只能看到一片如同虚无般的马赛克……” 白罗罗对着这个操蛋的世界实在是无话可说。 然而白罗罗很快就发现,最操蛋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而是他隐约有着昨晚的记忆。这些记忆断断续续,白罗罗只能记得大概,但有几个场景他记得非常清楚,就是林昼眠做了一次准备起身时,他拉住了人家的颈项,委屈的啜泣起来。 林昼眠问他怎么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的凑过去的吻上了林昼眠的唇。 白罗罗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但震撼的事情远不止于此。 洗完澡的林昼眠正好从厕所里出来,看到了醒来的白罗罗。他的眼睛再次闭上了,语气平淡的和往常一样同白罗罗问好。 “好。”白罗罗很怂的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林昼眠大约是知道他尴尬,所以也没有为难他,自顾自的穿起了衣裤。 不得不说,林昼眠的身材是极好,宽肩窄臀,薄薄的肌理附着在骨架之上,既不突兀又充满了力量。只不过白罗罗看了几眼之后,就有点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眼神,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了林昼眠的后背上有着无数条红痕——显然是被什么指甲抓出来的。 白罗罗看了眼自己手指,陷入了迷之沉默。 林昼眠大概是怕白罗罗尴尬,和他打了招呼之后便起身离去了。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表情很有点生无可恋的味道。 白罗罗对系统说:“我好想死啊。” 系统说:“……来,嗑点瓜子冷静一点。” 白罗罗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仔细想来,似乎嗑一点缓解一下此时凝固的气氛似乎也还好,于是就应下了。 二十分钟后,白罗罗对系统道:“我冷静下来了,我要仔细想想,到底和林昼眠怎么相处。” 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你想吧。” 然而没有谈过恋爱的白罗罗在这方面只是一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想了一天都没相处该怎么办。 午饭和晚饭都是林昼眠叫人送上来的,他显然是想给白罗罗缓冲的时间。 虽然白罗罗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在床上躺着也不是个办法,所以磨了一天,白罗罗第二天还是起床了。 他献给吴推三试探性的打了个电话,吴推三的态度倒是还和之前一样,大喇喇的问他什么时候过来,说他们是去已经办完了,准备走了。 “你们在哪呢?”白罗罗问道。 吴推三说:“原来的酒店啊。” 白罗罗说:“那你们等我会儿啊,我马上过来。” 吴推三说:“好,你快点啊。” 白罗罗出了酒店打车回了他们之前住的地方,结果一进去就看到几人坐在大厅里休息,他们见到白罗罗有的笑了,有的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而白罗罗尽量让自己的走路姿势不要那么的奇怪,其实林昼眠昨天已经足够温柔了,白罗罗也没受伤,但到底是第一次,直到现在白罗罗都还觉得身体里含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吴推三说:“来啦。” 白罗罗点头。 吴推三拍拍位置说:“坐。” 白罗罗在他旁边坐下。他坐下之后眼神字啊屋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林昼眠的身影,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问林昼眠去哪儿了。 吴推三却像是很懂他在想什么似得,很善解人意的说:“先生去和黄局长办点事去,一会儿就回来。” 白罗罗唔了声。 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提昨天发生了什么,吴推三虽然很想问,但还是放了白罗罗一马,岔开话题说马上要过年了,说白罗罗要不要回家。 白罗罗这才想起还有两个月就是春节,他说:“不回了吧。”周致知和他父母的关系并不好,除了每个月寄钱回去之外,几乎就没有交集,而白罗罗如果刻意扮出父慈子孝的模样,想必反而会引人怀疑。 “哦,我也不回去。”吴推三说,“没当成先生的弟子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白罗罗知道吴推三家里的情况似乎比较复杂,便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两人正在聊着,林昼眠却是回来了,他穿着一件高领毛衣,整个人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和昨日白罗罗记忆里那个性感的让人窒息的林昼眠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人。 白罗罗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可是身体的酸痛却不会撒谎,白罗罗耳根子有点发红,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目光。 林昼眠没为难白罗罗,他说:“机票订好了,明天走,今天你们自由活动吧。” 吴推三和吴阻四都欢呼了起来,陈遇浅道:“那我也告辞了。” 陈遇浅站起来走了两步,随后忽的停住扭头看了看林昼眠和白罗罗,很是突兀的冒出了一句:“喝喜酒记得请我。” 白罗罗差点把嘴里的水都给喷出来。 林昼眠对此不置可否,依旧神色淡淡,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上楼去了。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却忽的注意到他的耳朵上似乎有个明显的牙印,这个牙印又勾起了一些让他人脸红心跳的画面。白罗罗赶紧把目光收回来,眼观鼻口观心。 吴阻四比吴推三要坏一点,见到白罗罗这样子,道了句:“牙口不错啊。”说完也走了。 气氛瞬间有点尴尬,吴推三见白罗罗简直要缩进地理的样子,实在是没忍住笑,道:“别这样害羞嘛,搞得好像第一次谈恋爱一样,如果你愿意,先生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白罗罗说:“要、要是我不愿意呢?” 吴推三愣了片刻,道:“不愿意?你真的不愿意么?” 白罗罗说:“我……” 吴推三还没等白罗罗说出来,就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深沉,道:“你要是不愿意,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先生这么好的人,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要自己好好把握。” 白罗罗看着吴推三的脸,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最后大厅里就剩下了白罗罗和一沉默啃瓜的吴没五。 白罗罗和吴没五打了个招呼,说自己也回房间,吴没五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埋头继续吃瓜。 回到房间,白罗罗赶紧洗了个澡跑到床上待着,洗澡的时候他在自己身上也发现了许多痕迹,这些痕迹青青紫紫,任谁看了都能想象出昨夜的激烈。 白罗罗甚至发现连自己的脚跟上,都有一个红红的印子。 白罗罗躺好之后,悲伤的对系统说:“我就说吴推三gay里gay气的你还不信。” 系统说:“对不起,我看错了他,但是和你发生关系的不是林昼眠么?” 白罗罗沉默了,然后他说,“我觉得林昼眠不喜欢我,他只是为了救我的命。” 系统说:“你不要那么悲观嘛。” 白罗罗觉得悲观这个词有点奇怪,他说:“我为什么要悲观?” 系统说:“虽然林昼眠对你表现的很冷淡,但是你们都做了,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 白罗罗说:“……我不喜欢林昼眠。” 系统说:“当一个人问其他人,你觉得xx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其实那个人已经喜欢上了xx。” 白罗罗:“……”他的系统全名是不是系·嗑瓜子·哲学·nb·插刀小能手·统。 系统说:“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林昼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白罗罗说:“我真的……” 系统沉痛的打断了白罗罗说:“别说了,我都懂!” 白罗罗;“……”你懂个屁!!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69 > 白罗罗觉得自己不喜欢林昼眠。但是他发现周围似乎只有他自己这么觉得。 林昼眠他们办完了事情, 便准备订机票飞回去, 黄局长盛情邀请都没能将他们留下。 第二天, 五人一起去坐飞机。 发生了这样的事, 林昼眠对待白罗罗的态度倒是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依旧冷淡, 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反倒是白罗罗有些忐忑, 很是坐立不安。 到了飞机上,白罗罗和林昼眠的位置正好挨在一起,他看了之后心中暗骂分票的吴推三, 哪知道吴推三还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待白罗罗转过头去时,他露出了一脸:我只能帮你到这里的表情。 白罗罗:“……”他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票都到手上了, 白罗罗总不能刻意换位置吧。况且人家林昼眠都是一脸无事的模样, 他若是紧张起来,反而会显得比较尴尬。 所以白罗罗就硬着头皮在林昼眠的身边坐下了。 好在林昼眠林昼眠并没有关心自己身边坐了谁, 他坐上去之后似乎就开始小憩, 耳朵里塞着耳机, 似乎全然不感兴趣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罗罗起初还坐如针扎, 后来见林昼眠如此淡然, 便也逐渐安下了心。 飞机上没事情做, 白罗罗随手拿起一份报纸,却是看见醒目的头版标题:秦氏厄运接二连三,家族事业惨遭滑铁卢。 白罗罗看到秦氏两个字, 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和林昼眠去东北时见到的那秦家人, 不得不说,在那里经历的几件事,都让白罗罗记忆颇深。 白罗罗拿起报纸粗略的浏览了一遍,然后惊讶的发现报纸书写的秦氏里还真是他们家。报纸的内容乍一看非常的不可思议,说的是自从前几月开始,秦氏就开始遇到各种各样的非常离奇的倒霉事件。什么有人被天上掉下来的鸡蛋砸碎了头盖骨啊,什么有人半路开车突然刹车失灵啊。最恐怖的是秦家的一个老辈,据说那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妇,她晚上洗澡的时候突然滑倒在浴缸里,然后浴缸的水龙头自己就打开了,水灌入浴缸之后无法排除便开始慢慢的往上升。而一动不能动的秦家老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漫过了自己的耳朵,脸颊,嘴巴,最后快要淹没她口鼻将她活活溺死的时候,凑巧有人来找她,发现了这件事。不过虽然没死,但年级已经不小的她被这种被死亡慢慢靠近的恐怖经历吓的神志不清,直接住进了医院。 白罗罗仔细看了整篇报道,不得不说,如果不是他知晓一些内情的话,一定会觉得是报社的编辑在编造故事,而且是十分粗陋的故事。 白罗罗看完报纸后,犹豫片刻还是将这件事说给了林昼眠。他的声音有些轻,但戴着耳机的林昼眠还是听见了。 林昼眠道:“正常。” 白罗罗道:“他们那么倒霉,是因为他们祖先的原因?”他想到了之前被黑水淹没的棺材。 林昼眠说:“也不全是吧。”秦家人做人太狂妄自大,遇到这种事情是早晚的事,而他们祖先的怨怒不过是个契机罢了。 白罗罗说:“那还真是有够倒霉的……” 林昼眠道:“可能有胡家人插手。” 白罗罗反应了会儿,才想起胡家人指的是那群狐狸,他道:“哦,这样么。” “胡家重族群,对族内血脉一事也非常看中。”林昼眠道,“况且那狐狸还是少见的雄狐,在族群中恐怕地位不低。” 白罗罗若有所悟。 林昼眠说:“他一死,族里的狐狸们肯定不会放过秦家。” 白罗罗说:“原来如此。” 林昼眠道:“因果轮回,一切皆有定数。” 白罗罗懵懂的点头。 林昼眠说完这些,似乎有些欲又止,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再次戴上了耳机。 几个小时后,他们下了飞机,林昼眠的司机来将几人接回家中。一共五个人,来了两辆车,白罗罗和林昼眠后下车的,结果当他准备坐到吴推三他们的车上时,却见吴推三道:“这里满了,你和先生坐吧。” 白罗罗说:“你们不是还有一个位置么……” “都用来放背包了。”吴推三说着还露出了旁边的位置,白罗罗的确在上面看到了几个巨大的背包。 白罗罗见状有点懵,隐约记得吴推三他们出门的时候没背什么背包啊…… 白罗罗朝后面看了眼说:“那后备箱呢……” 吴推三故意不耐烦的说:“都塞满了,坐不进来人,你快去吧,先生等着你呢。” 白罗罗沉默片刻,无奈之下只能转身走向了林昼眠所在的车里。 待白罗罗转身后,吴推三对着吴阻四做出了一个耶的姿势,吴推三道:“四,你瞅着我这波助攻怎么样?” 吴阻四说:“不给你满分是怕你骄傲。” 林昼眠在后座,白罗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到了林昼眠的旁边,毕竟如果他转身去坐了前座,总觉得有点刻意的避开林昼眠的意味。白罗罗有些不自在的缩在椅子上,隐约觉得车内气氛有些尴尬。 车子缓缓开动,林昼眠忽的开口道:“那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错。” 白罗罗后背的汗毛直接因为林昼眠的这句话直接竖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啥才好。 林昼眠却并不在意白罗罗的手足无措,继续道:“是我失误,如果我不把你带去现场,你不会被阴气侵入体内。” 白罗罗说:“是、是这样么?” 林昼眠说:“对,蜃楼之阵的阵眼必须用极阴之物镇压,而启阵时如果阵眼旁边的阴气比较浓,成功的概率也会提高。” 白罗罗说:“哦……” 林昼眠说:“对不起。” 白罗罗没有想到林昼眠会突然对他道歉,他听着林昼眠的话,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林昼眠蹙眉的性感表情,再次浮现在了白罗罗的眼前。这画面让他一下子脸就涨红了,白罗罗唯一庆幸的,就是林昼眠看不见他此时穷迫的模样。 林昼眠的声音少见的柔了下来,他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对你负责。” 白罗罗:“……” 林昼眠见白罗罗没有回应,又说出了另外一个选择,他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给你其他的补偿。” 白罗罗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却不会不知道这句负责是什么意思。他一时间有点天旋地转,心脏也如同擂鼓一般的响了起来。 林昼眠安静的等着白罗罗的答案。 白罗罗气息有点不匀,昏头转向的问系统:“卧槽,卧槽,我怎么办,怎么办!!” 系统说:“你快点冷静下来,忘了早晚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么?”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浇在了白罗罗的头上,让他认清楚了自己此时的境地,他涨红的脸也瞬间冷却了下来,最后白罗罗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的到了句:“不用了。” 林昼眠睫毛颤了颤,他停顿了一会儿才道:“这样么。” 白罗罗说:“真的不用了,那天晚上的事……只是个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他知道林昼眠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用这个法子,恐怕是真的没了别的办法。 林昼眠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车内的空气再次凝固。 白罗罗有些无措,他低着头摆弄着手机,却是再次想起了现实世界里的员工手册——他到底是入戏有些深了,好在此时发现,还不晚。 到了宅子,林昼眠没有和他们打招呼,直接回了自己的住所。 吴推三本来以为林昼眠和白罗罗之间会有一些进展,没想到却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莫名其妙的用手指捅了捅白罗罗的腰,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罗罗摇摇头,没说话。 吴推三见白罗罗神色落寞,第一个反应就是白罗罗找林昼眠表白被拒,他伸手楼主了白罗罗的颈项,说:“行行行,我不问了,咱晚上吃什么啊。” 白罗罗说:“吃.鸡.吧。” 吴推三说:“卧槽你怎么说脏话啊。” 白罗罗:“……不,我的意思是,吃.鸡。” 吴推三说:“成,我给你买鸡去。” 于是晚上四个人坐在桌子前吃.鸡,鸡是吴推三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几只小鸡仔还有一只老母鸡,都是农家散养的粮食鸡。 白罗罗把老母鸡和干香菇一起炖了汤,又把小鸡仔拔了毛,腌制起来,晚上放进烤箱里烤成了酥脆多汁的烤鸡。三人帮完白罗罗的忙之后就出了厨房开始在客厅里打斗地主。白罗罗端菜的出来的时候三人刚打完一把。 吴没五是地主,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吴推三和吴阻四则在吵架,吴推三说:“你是不是傻啊,居然用大牌拦我,不然我早就把牌出完了。” 吴阻四道:“我看你才傻,那牌不拦下来让吴没五出么?” 吴推三道:“明明就是你——”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白罗罗敲了敲桌子说:“吃饭了啊。”两人的怒火才熄灭,只是上桌子的时候都还在互相瞪眼。 冬天的时候喝一碗温暖的鸡汤是幸福的事,白罗罗自己盛了一碗,慢吞吞的喝下去。吴推三找到的母鸡果然够地道,煮出来的汤又浓又鲜,里面放着的香菇更是给汤里加了些菇类特有的芬芳,一口一口祛除了身体上的寒气。白罗罗还用冰箱里其他的材料炒了几个小菜,几人吃的很是心满意足。 吃完饭后,今天轮到吴阻四洗碗。 其他三人则瘫在沙发上,看着头顶发呆,白罗罗有点困了,说:“我先去睡了。” 吴推三却忽的叫住了他,他道:“周致知。” 白罗罗说:“嗯?” 吴推三大声道:“你不要气馁,先生本来就是慢热型,如果你喜欢先生,一定不要放弃!先生从来没有对人这么好过,除了你!” 白罗罗说:“啊,推三你误会了——”他想解释,自己并不是喜欢林昼眠。 吴推三却是一摆手道:“我只是说如果,当然要是你不喜欢先生,就当我没说。” 白罗罗语塞,只能点头说好,转身走了。 哪知道白罗罗前脚刚走,后脚吴推三就开始对着吴没五道:“当然啦,我知道他肯定是喜欢的,我身边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先生的。”作为林昼眠的头号崇拜者,吴推三真情实意的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该喜欢林昼眠。 回家之后,林昼眠似乎就消失了。他没有再来吃白罗罗做的饭,也没有出现在白罗罗住的屋里。白罗罗一开始还有些好奇,后面也不再询问,想来林昼眠应该是在忙什么事情吧,才这么久没有出现。 一个多月后,白罗罗终于又看到了林昼眠。 林昼眠进屋子的时候他们四个正在打跑得快,白罗罗和吴推三一组,刚输了一把,这会儿吴推三抱着白罗罗鬼哭狼嚎。 不过他这模样在林昼眠进屋的刹那间就收敛了,四人全从沙发上站起来叫了声先生。 林昼眠神色冷淡,脸色有些过分的白,看起来气色有些不好。他道:“周致知,你过来。” 白罗罗道:“啊?哦,好,先生。” 这要是以前,吴姓三人肯定会对白罗罗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但此时羡慕嫉妒恨全部变成了一脸对白罗罗的祝福。 吴推三还捏着拳头给白罗罗做了个加油的姿势,看的白罗罗想一拳头砸回去。 林昼眠带着白罗罗出了屋子,没走多远就停下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根手链,白罗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手链竟是和他几天前在工地上弄丢的那根一模一样。 “效果没有之前那根好。”林昼眠说,“但也能戴着用用。” 白罗罗道:“这东西我不能要……” 林昼眠闻蹙眉,道:“为什么?” “我已经收了你太多东西了。”白罗罗实话实说,“之前的手链,兔子玉佩……” 白罗罗说着说着,却有点说不下去,虽然林昼眠的眼睛依旧闭着,但白罗罗却有一种他正在瞪视自己的错觉,搞得白罗罗的心莫名其妙的虚了起来。 “拿着吧。”林昼眠轻声道,“用你的钱买的。” 白罗罗:“……” 林昼眠说:“你不要我就扔了。” 话已至此,白罗罗再推辞就是矫情了,于是他只能从林昼眠的手中接过了手链,慢慢的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也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心理作用,这项链一套在他身上,他便感到精神一震,很有点神清气爽的感觉。 林昼眠说:“回去吧。”他也转了身,似乎是打算离开。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犹豫片刻后道:“先生,你这段时间怎么不来吃饭?” 林昼眠脚步微微顿了顿,道:“这段时间我并不在家。” 白罗罗说:“哦……这样啊……”他还以为是林昼眠因为之前的事同他有了隔阂,原来是林昼眠这段时间在外出。 白罗罗摸了摸自己的手链,然而等他再次抬起头,却发现自己面前空无一人,林昼眠已经不见了踪影。 白罗罗回到了屋子里。 吴推三吴阻四,连带着吴没五都是一脸想要听八卦的表情。 白罗罗瞅了他们三人一眼,道:“晚上吃火锅好不好?” 吴推三说:“好好好。”他好完后才发现重点不是这个,赶紧拉回了话题,说,“周致知,先生对你说什么了?” 白罗罗说:“没事什么。” 吴推三道:“我才不信,你肯定骗我们。” 白罗罗说:“没骗你们。”他稍作犹豫还是告诉了吴推三他们真相,他道,“先生又送了我一根手链。”他这话一出手,屋内的空气霎时间凝固住了。 吴推三有点恍惚的说:“怪不得先生这一个多月都不着家呢,原来是给你弄手链去了。” 白罗罗说:“啊?”他才反应过来,林昼眠不着家和他手上的东西有关。 吴推三道:“那手链你能给我看看么?” 白罗罗点点头,没有取下来,而是将手伸了过去。 吴推三看着白罗罗的手链,道:“卧槽,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寻年鱼骨么?”他的目光停留在白罗罗手链上那颗纯白静洁的珠子上。 其他两人也都围了过来,细细的观摩起了白罗罗的手链。 手链上七粒黑色的珠子,一粒白色的珠子,黑珠子虽然颜色相同,但是质地却有些差别,有的像骨头有的像石头有的则像是木头。 吴推三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抓着白罗罗的手不肯方,说:“吴阻四,你来看看,这黑色的是不是甲子黑驴的蹄骨?” 吴阻四说:“是啊。” 白罗罗说:“黑驴?是我想的那种黑驴么?” 吴推三说:“是也不是,这骨色泽这么好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黑驴,我猜先生是回家了一趟……”风水世家藏有一些珍贵的材料,像这种黑驴蹄骨制作成的黑珠,没有个八位数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还可遇不可求。 三人盯着白罗罗的手看了好久,最后却只认出了四种材料,还有四种实在是看不出来。 吴推三在看完之后,躺倒在沙发上痛哭流涕,说他也想阴气入体,他也想要这样的链子。吴阻四在旁边抽烟,幽幽的来了句:“我也是愿意的。” 白罗罗:“……” 吴没五这次没笑了,脸上居然也有点幽怨。 白罗罗看着三人看的毛骨悚然,最后赶紧脚底抹油溜到了楼上。 在床上,白罗罗说:“林昼眠这是什么意思呢。” 系统说:“没啥意思就是给你套根链子,怕你跑了。” 白罗罗说:“我是狗吗?我又不会到处乱跑。” 系统说:“你是不会,可周致知会啊。” 白罗罗:“……”的确,周致知可是骗子,不但骗钱还骗感情,做出什么事情都可以理解。 想来想去,越想越不安,白罗罗索性懒得想了,说:“走,做晚饭去了。” 晚饭白罗罗决定做火锅。 家里的菜还算多,白罗罗先熬了锅底。 吴推三下午的时候惨遭白罗罗打击,现在还是一副恹恹的表情。 白罗罗见他这模样好笑,道:“难不成先生若是想和你在一起你真的乐意?” 吴推三点头如捣蒜道:“乐意啊,乐意啊。” 白罗罗:“……你真有女朋友?” 吴推三说:“我没有,阻四有,不过他那么不要脸,肯定也半推半拒的。”他还真是不忘记随时随地黑吴阻四一把。 白罗罗对这个没有节操的人无话可说,只能门头做菜。锅料熬好了,白罗罗又切了很多肉和蔬菜。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很适合吃这些暖身体的食物。 将熬好的锅底端上了桌,白罗罗又进厨房端菜,当他再次回到饭厅时,意外的看到了林昼眠。 林昼眠坐在吴阻四身边,正在淡淡的吩咐他一些事情。 吴阻四听的很认真,还时不时低头在手机上记录什么。 听到白罗罗的脚步声,闻到了浓烈的香气,林昼眠说:“先吃饭吧,我待会儿同你说。” 吴阻四点头称是。 白罗罗把围裙取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筷子开吃。 林昼眠则再次展现出了他的不可思议之处——论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是怎么夹到自己喜欢吃的菜的。 白罗罗和吴没五都更喜欢蔬菜,林昼眠和剩下的两个则更喜欢肉类。 知道这群人胃口大,白罗罗切菜的时候还特意多准备了一些,整个冰箱都被扒空了。牛肉,猪肉,粉条,豆皮,各种食材十分齐全。白罗罗自己最喜欢的是煮的软乎乎的豆皮吗,微辣入味,口感又软,在香油里稍微滤一滤,放入口中便可咀嚼吞下,真是满嘴生香。 林昼眠却更钟情肉,他筷子就没停过,更可怕的是他好像不怕烫,夹起来稍微沾点油碟就直接放入口中。或许是因为辛辣,他原本淡粉的唇变得红艳艳好似涂了胭脂一般,简直就像是古画里狐狸精最喜欢勾引的那类文雅书生。 白罗罗没敢多看,继续闷头吃饭。 吴推三这人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还大喇喇的问道:“周致知你很热吗?脸怎么那么红。” 还好这吃的是火锅,要是吃的是其他东西白罗罗还真是接不了,他说:“啊,太辣了。” 吴推三道:“那你多喝水啊。” 白罗罗绝望的对系统说:“难怪吴推三没有女朋友。” 系统说:“你有?” 白罗罗:“……”会心一击。 吃完饭,白罗罗本来以为林昼眠会急着走,哪知道他却要了杯茶,说有事情对他们讲。 白罗罗心中正在揣测是什么事,就听到林昼眠语出惊人,他道:“周致知之前的事,不是意外。”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林昼眠说:“我检查了阵法,有人在上面动了手脚。” “动了手脚?”吴推三不可思议道,“先生,有谁敢在你阵法上动手脚?情况严重么?阵法没有出问题吧?” 林昼眠声音淡然道:“若是出了问题,我今日会坐在这里?”那个工程非常重要,一旦有了纰漏,林昼眠不光是声誉受损,严重情况甚至有可能被直接逮捕。 “所以先生查到是谁了么?”吴阻四将大家心中所想问出了口。 “有了眉目。”林昼眠道,“但还是不能确定,你们近来定要小心一些。” 大家都说好。 “周致知。”林昼眠说,“近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出门,如果要出去,也让至少要让他们中的一个跟着你。” 白罗罗说:“好的先生。”他本以为林昼眠说这话,只不过是特地关照他,哪知道林昼眠却道了句:“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人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白罗罗闻满目茫然。 林昼眠见他这模样却是笑了起来,他道:“看着你现在这样子,我都差点忘了为什么要将你关在这里了。” 白罗罗有点尴尬的笑了几声。 虽然林昼眠说让白罗罗小心些,但楼中的日子却非常的平静。 白罗罗每天除了看书做饭,似乎就没有了其他可以做的事。吴推三他们倒是越来越忙,四处奔走,搞得白罗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个月,一名不速之客却找上了门来。 某天早晨,顶着鸡窝头的白罗罗下楼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重重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眼前的人并没有消失。 女人的模样有些熟悉,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大衣,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株在风雪中绽放的傲梅。 女人道:“好久不见。” 听了她的声音,白罗罗才想起她的身份,这人不是之前去林昼眠家见到的那个给他摸脉,说他是死人的四姐么。白罗罗看到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先生今天不在。”白罗罗老实道,“他好像是去h省了。” “我不找他,我找你。”四姐微微挑眉,表情看起来颇为不善,她也没和白罗罗绕圈子,直切主题,道:“你和林昼眠做了?” 白罗罗:“……”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不含蓄吗。 虽然白罗罗没有回答,但他的反应已经给了四姐答案,四姐道:“妈的,还真做了啊。” 白罗罗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四姐一下子站了起来,她虽然比白罗罗要矮,但是气势却丝毫不比白罗罗弱,她打量着白罗罗的面容,眼神里却全是轻蔑,她道:“我真是没看出来。” 白罗罗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四姐冷冷道,“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白罗罗道的确是不明白四姐的态度为何这么锋利,直到她往白罗罗面前摔了一本资料。 白罗罗看了一眼,犹豫片刻后,还是将资料拿了起来。 那是一本关于周致知的资料,作为骗子的他,是怎么欺骗他人,甚至于毁掉他人的。白罗罗才翻了几页,就看到了有受骗者因为周致知的骗局自杀,最后家破人亡。 “你的身体到底有多美味,才哄的林昼眠为你那么尽心尽力。”四姐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勾住了白罗罗的下巴,她说,“嗯?” 白罗罗说不出话来,他能说什么呢,周致知的确是一个骗子,于是面对咄咄逼人的四姐,他只能对着系统道:“这个锅你们接吗?” 系统:“……”瓜子都嗑不下去了。 白罗罗痛心疾首道:“你看看,我想做个好人了,可是人家都不信。”周致知这个级别的骗子,说自己要从良,谁信? 系统说:“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 白罗罗说:“讲道理,也就是林昼眠脾气好,周致知这样的人在我的世界大概坟头草都已经五米。”而且估计长期会有人在他的坟头上蹦迪表示庆祝。 系统说:“对的,而且肯定会上法制在线。” 一人一系统都因此陷入了悲伤的落寞之中。 四姐见白罗罗不说话,以为他心虚了,冷笑道:“说不出话来了吧?” 白罗罗只能道了句:“对不起,我知道我该死。” 四姐本来以为白罗罗会争辩一番,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轻易的认了错,微微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白罗罗说:“但是只求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财产都还给他们。” 四姐冷淡道:“已经还了,多的林昼眠还帮你填上了窟窿,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在这儿。” 白罗罗:“……”林昼眠,我误会你可真是好人。 四姐道:“但是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白罗罗落寞的说:“抱歉。”林昼眠确实是对他太温柔了,温柔的都让他快要忘记自己是个可恶的犯人。 四姐显然有点不理解白罗罗这无比良好的认错态度,她狐疑道:“你别不是敷衍我吧?嗯?” 白罗罗:“……没有,我是在说实话。” 四姐在和人交流方便从来都对自己很有把握,别人是不是在说谎,是不是在敷衍,她大致都能看出来。可此时虽然理智在告诉她,白罗罗很有可能在撒谎,但是她的直觉却在读她说,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的俊秀青年并没有说谎,他是在认认真真的认错。 四姐道:“是么。”她说完这话,坐回了沙发上,点起一根女士烟吐了口白色的烟气。 白罗罗手里捏着自己曾经的罪证,站在四姐面前,没敢说话。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四姐道,“林昼眠他最近惹上麻烦了,我对他的本事放心,但是就怕有人在身后捅他一刀。” 她虽然神色慵懒,但语气却如刀锋一般锐利,她说:“我们林家世世代代都是干这个的,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周致知,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如果你对林昼眠有二心,我保证你会过比死还要惨的日子。” 四姐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她道:“我保证到时候你跪在地上求着我杀了你。” 林昼眠不好惹,眼前的四姐似乎更不好惹,被四姐威胁的白罗罗只能点头称是,缓声应下。 四姐观察了白罗罗的面容,并没有在他脸上找到任何说谎的破绽。她又吸了口烟,才叹了口气,有些后悔的说:“当时就不该让他们把他管的太严,看看,看看,这口味真是奇怪。女孩子多可爱,还了我,我肯定选软软香香的女孩子……” 白罗罗在心中给四姐点了个赞,并且暗暗的表示赞同。 四姐说完这话,又凝视了白罗罗片刻,然后自自语道:“不过这样站着看,倒挺听乖的,像只小兔子……兔子,过来,给我再瞧瞧?” 白罗罗:“……”他之前一直以为林昼眠送他玉佩兔子有什么深刻的含义,现在终于从四姐的话语重,明白了林昼眠的恶趣味。 白罗罗问系统:“我像兔子吗?” 系统说:“你不像。” 白罗罗很高兴:“(⊙v⊙)。” 系统说:“你就是。” 白罗罗:“……”他可以说脏话吗。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70 > 无论怎么看, 四姐都是个不好惹的对象。万幸的是白罗罗也确实对林昼眠没有二心, 没打算从他身上骗点什么东西。 四姐警告了白罗罗后, 态度又缓和了一些, 开始和白罗罗聊一些家常。白罗罗能答的都答了, 答不了的任四姐怎么问都不开口。 四姐见状, 笑着说你嘴巴倒是挺严。白罗罗心想我嘴巴不严也没用啊, 你问的那些问题谁能答?林昼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他怎么知道。 四姐道:“行吧,今天就这样,我先走了, 回见。” 白罗罗冲着她挥挥手道:“再见啊。” 四姐来的突然,走的也爽快,她今天来这里, 看起来就是为了给白罗罗敲个警钟, 让他不要对林昼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对,周致知可是个敢骗感情的骗子, 提前提防, 在外人看来的确是明智之举。 白罗罗弯下腰, 把关于周致知的资料捡起来, 然后慢慢的看完了。他对着系统道:“唉, 瞅瞅, 这人怎么做的出来。”虽然周致知有着关于这些骗局的记忆,但他却完全不知道在他的骗局结束之后受害人经历了什么。这些东西在资料上被完整的记录了起来,一页页的看去, 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浑身发凉。 白罗罗最后拿着资料上楼, 系统说:“你拿这个干什么呢?” 白罗罗说:“你猜?” 系统以为白罗罗是在难过,他安慰道:“其实你也不要太伤心,毕竟这事情真的不怪你,而且你也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问心无愧就好。” 白罗罗啥话也没说,上楼找个盆子,点了把火把本子给烧了。 系统目瞪口呆,道:“为啥烧啊。” 白罗罗道:“不烧等着别人看吗?” 系统说:“四姐不是应该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林昼眠了么?” 白罗罗说:“屋子里又不是只有林昼眠一个人。”平日里和他相处世间最多的可不是林昼眠,而是其他三人,他们三个虽然知道周致知是个骗子,却不知道他是个多么恶劣的骗子。 系统发现白罗罗说的居然很有道理。 天气越来越冷,眼见着年关到了。 吴姓三兄弟都开始准备回家过年,吴推三家里事情多,一月初就收拾好了行李买了机票准备走。他走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几个人聚了次餐,吴推三喝着酒问白罗罗回不回家。 白罗罗说:“不回去了吧。” 吴推三闻便也没有多问,他比较给面子的没问白罗罗是不想回去,还是不能回去。 最后吴推三道:“那成,咱来年见,我给你带点家乡特产。” 吴推三走后,吴阻四和吴没五没过多久也都离开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了白罗罗一个人。 就在白罗罗以为他会就这么过这个年的时候,林昼眠却回来了。 天气虽然冷,可林昼眠身上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风衣,他头发上还有些湿润,应该是雪融化后的痕迹。 “周致知。”林昼眠道,“和我一起回去吧。” 白罗罗当时正在嗦面条,听到林昼眠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以为林昼眠来问候他几句就已经算得上是关心,哪知道林昼眠竟是让自己同他一起回去过年。 林昼眠说:“去么?” 白罗罗把面条咽进肚子里,慢慢的说:“去。” 于是白罗罗去林家过年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晚上的时候,白罗罗躺在床上,身下是温暖的被我,睡意一层层的涌了上来,他说:“系统,晚安。” 系统说:“晚安。” 白罗罗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罗罗本来以为他可以一觉睡到第二天,没想到半夜却因为寒冷惊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牙齿还在哆嗦着,他道:“卧槽——系统,怎么那么冷?” 系统道:“你快点醒过来,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白罗罗睁开眼睛才发现事情真的不对劲,他从床上爬起,发现玻璃上挂了层厚厚的霜,四周的温度低的吓人。白罗罗匆忙的穿好衣服,他起初是以为屋子里的暖气坏了,但是后来出了卧室才发现整间屋子里都围绕着浓郁的阴气。 白罗罗这才察觉不对劲,第一个反应就是往林昼眠住的地方跑。毕竟这里的常住人口,就只剩下了他和林昼眠两个。 匆匆忙忙的穿过竹林,到了林昼眠的住所,白罗罗眼前黑气迷漫,口中不断的吐出白雾,连睫毛上都结了碎碎的冰渣。 “林先生,林先生。”白罗罗砸着门。 没有回应,应该在屋子里的林昼眠却好像不见了怎么都没人给他开门,白罗罗有点慌,喘着气道:“林昼眠人呢?” 系统说:“你等等我查查——” 白罗罗说:“我好冷。”他浑身都快要冻僵,这种冷并不是因为低温天气,它们好像直接穿透了白罗罗的温度,直接冻住了他的肉体。 白罗罗开始顺着小路寻找林昼眠,没走几步,他便感到自己已经有些走不动路,好在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林昼眠送予他的手链开始散发低低的热度。一开始白罗罗还以为这不过是他的错觉,后来伸手一摸,才确信这温度的确是存在的。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白罗罗有点茫然,他脚下是厚厚的雪,身上的羽绒服跟没穿似得,他道,“咋办?” 系统说:“马上查到了,两分钟。” 白罗罗唔了一声,搓着双手不断的跺脚。 系统终于就给了白罗罗答案,他说:“你回去,林昼眠还在屋子里。” 白罗罗说:“还在?” 系统嗯了声。 白罗罗赶紧转身,一路小跑又回了林昼眠的屋子里。他到了林昼眠屋子前面,发现屋子的门依旧紧闭着,这次白罗罗没有犹豫,开始重重的踹门,一边踹一边喊:“林昼眠——我要被冻死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要踹很久,哪知道才踹几脚,门嘎吱一声就开了。 白罗罗一脚踏空,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好在扶住了旁边的门框,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白罗罗摸了旁边的门框,觉得手里的触感怪怪的,他低下头,轻轻的搓了一下手指上粘腻的液体,又嗅了嗅,道:“是血。” 系统道:“情况好像不大妙。” 白罗罗吸了口气,慢慢的摸索到旁边想要打开屋子里的灯,哪知道他刚挪动步子,就听到了林昼眠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竟是比冰雪还要寒冷,他说:“别开灯。” 白罗罗停住了动作,他迟疑道:“先生?” 林昼眠不语。 白罗罗说:“先生?您没事吧……” 林昼眠隔了很久,才道了句;“我没事。” 白罗罗舔了舔嘴唇,他现在还是有些冷,但感觉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这屋子里的温度还是正常的,至少穿着衣服不用担心被活活冻死了。 林昼眠慢慢道:“周致知,你知不知道五弊三缺这个词。” 白罗罗隐约记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他迟疑道:“好像是……听过。” 林昼眠道:“窥探天机,妄图逆天改命,都是要造报应的,五弊乃是鳏、寡、孤、独、残,三缺则是钱、命、权。” 白罗罗没说话,继续等着林昼眠接下来的话。 林昼眠道:“我五弊是独,三缺是命。” 白罗罗闻有点说不出话来,低低的唤了声先生。 林昼眠道:“你过来。” 白罗罗心里有些怕,但他还是鼓起了勇气,慢慢的走到了林昼眠的面前。血腥气味愈浓,刺的白罗罗鼻子生疼,这血似乎并不是人血,腥味重的吓人。白罗罗有点担心林昼眠的身体,道:“先生,您有没有受伤?” 林昼眠道:“没事,我很好。”他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平缓,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白罗罗还是有点担心。 林昼眠说:“五弊为独者,无妻无子,无朋无友,三缺为命者,活不过四十。” 白罗罗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林昼眠道:“我今年三十一。” 话语忽的顿住,林昼眠像是叹了口气似得,只是这口气叹的太清太快,白罗罗还没听清,就听到林昼眠道:“把灯打开吧。”白罗罗本来以为林昼眠还会说很多,却没想到他忽的让白罗罗开灯,看样子是不想再说下去了。 白罗罗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开了灯,他轻轻按下开关,明亮的灯光亮起,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林昼眠坐在屋子中间,上身穿着的淡色毛衣已经被鲜血染红。 在他的周围,无数具黄鼠狼的尸体铺了一地,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眼睛微微合拢的模样,仿若地狱里的修罗。 白罗罗呼吸停住了。 林昼眠的下巴上也染了点血迹,他在白罗罗开灯之后就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巾,慢慢的擦干净了下巴上的痕迹。白罗罗有点不敢说话,安静的看着林昼眠的动作。 林昼眠却忽的展颜一笑,笑容如同冬日里偶尔乍现的冰花,灿烂又短暂,他说:“怎么,吓着了?” 白罗罗道:“还好……先生,您真的没受伤么?”知道了是黄鼠狼,他悬着的心总算是好受了许多。 系统感到白罗罗的心跳平静下来,奇道:“你不怕了?” 白罗罗说:“不怕了,但是我有点担心。” 系统说:“你担心什么?” 白罗罗说:“黄鼠狼好像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系统被白罗罗的这句话堵的无话可说,甚至想要为白罗罗鼓起掌来,毕竟这年头能看到这一幕然后发散出如此思维的估计也只有白罗罗这个优秀党员了。 林昼眠回答了白罗罗的提问,他说:“没有,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白罗罗说:“哦。”他掏出手机,给了林昼眠。 林昼眠拿过手机随手拨打了号码,然后道:“找几个人过来,我这边出了点事。”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昼眠才简单的解释一下现场的情况。他说话非常简洁,不过十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林昼眠打完之后,把手机递给了白罗罗,道:“今晚就别回去了,这里的阵法被人破坏,要是你一个人睡会很冷,就在我这里将就一晚上吧。” 冷这个词,白罗罗刚才已经尝试过了,他一想到就牙齿发颤,这会儿林昼眠这么说,他自然是非常乐意的点点头,道:“那就谢谢先生了。” 林昼眠点点头,告诉了白罗罗卧室的方向,让他去休息。 但要让白罗罗放着这一地的狼藉去休息,他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他道:“先生,我等人来了再去休息吧。” 林昼眠说:“随你。” 于是白罗罗就在林昼眠的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两人相顾无,林昼眠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白罗罗仔细数了数,发现不大的客厅里居然足足有四十多只黄鼠狼。这些黄鼠狼最小的都起码一米五左右,完全不是正常动物的尺寸。而它们身上致命伤口的位置大多都在头部,而且看起来应该是一击毙命。 根据现场的情况看来,毫无疑问,这些动物全部都是林昼眠击杀的。 林昼眠的电话打出去之后,很快就有人带着工具来了,来的人里居然还有林家家主林蛰。 林蛰来了后紧张道:“二叔,你没事吧?” 林昼眠摇头。 林蛰看到这么多的黄鼠狼,显然也略微有些吃惊。不过他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吃惊之色转瞬即逝,很快恢复了镇定,他道:“我看到这里的阵法破了,是他们弄的?” 林昼眠嗯了声。 林蛰闻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白罗罗,道:“哦,还好其他人回去了。”因为林昼眠的体质,他必须住在阴气非常重的地方,但这阴气对其他人的伤害太大,所以特意布下了阵法进行改造。如果阵法被破坏,林昼眠是没什么事儿的,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就惨了。而白罗罗之前被冻醒,显然就是因为那浓郁的阴气。 “你去休息吧。”林昼眠扭头对着白罗罗道。 白罗罗本来还想多听一会儿,不过现在既然林昼眠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能点头称好,去了林昼眠之前说的房间。这天晚上白罗罗本来以为自己要失眠的,哪知道躺上温暖的床铺,身上的寒冷被缓解之后没一会儿睡意就涌了上来,白罗罗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屋子里已经恢复了之前安静整洁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昨晚到底发生过何种血腥的场面。 桌子上还摆着热乎乎的早餐,林昼眠应该已经吃过。 白罗罗打着哈欠想回自己的房间洗漱,哪知出门就遇到了林蛰。 林蛰见他出来,道:“醒了?去哪儿呢?” 白罗罗说:“我牙刷什么的没拿出来……” 林蛰闻有点无奈,他道:“行了行了,别想着你的牙刷了,风水局没有恢复之前你回原来的房间就是找死。我二叔早上就吩咐在厕所里给你准备了新牙刷毛巾,直接去洗就成。” 白罗罗说:“哦,那好,谢谢了,对了,林先生人呢?” “有点事。”林蛰道,“不用担心他。” 话虽如此,昨晚的画面和林昼眠对他说过的话,实在是让白罗罗难以忘怀。 林蛰见白罗罗神色复杂,随口说了句:“别太担心,是之前我二叔抓的黄皮子精惹上的麻烦,不是什么大事儿,嗯,我听说那黄皮子精你也见过啊。” 白罗罗就只见过一只,林蛰这么说,想来就是他刚来这里时看到的那只被林昼眠直接弄死的的黄皮子。 白罗罗去洗漱完吃了早餐,林昼眠也办完事回来了。 和昨晚的他相比,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平日冷淡的模样,漫步往屋里走了进来。 白罗罗先和他打了招呼,叫声先生。 林昼眠道:“你先和林蛰去林家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做。” 白罗罗说:“是恢复屋子里的风水格局么?” 林昼眠点点头,道:“嗯,他们在水口处放了点东西,我去除了便好。” 白罗罗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林昼眠挥了挥手,直接转身进了屋子。虽然白罗罗心中有些担心,但是在林昼眠的安排下,他还是跟着林蛰回林家去了。 在车上,林蛰见白罗罗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道:“别担心了,他不会有事的,况且你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拖后腿。” 这话说的也对,白罗罗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林蛰道:“那帮黄皮子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二叔,啧,就算是在风水界,敢动他的人也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白罗罗心想着林昼眠没事,那便好了。 林家白罗罗认识的人不多,他也没有要结识其他人的意思,整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吃饭的时间都不出来。林家其实大部分人都以为白罗罗是林昼眠的外门弟子,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对待他的态度算是非常的好。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几乎就没有停过。还差四天过年的时候,林昼眠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心情却像是不太好,一直没怎么说话,连往常的敷衍都懒得敷衍。白罗罗手里捧着杯热茶正在喝,见到林昼眠立马站起来叫了声先生。林昼眠瞅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便算是回了礼。 林家人多,春节也特别热闹,只是都看不见林昼眠的身影,白罗罗以为他回来之后又出去了,结果除夕那天晚上看见林昼眠一个人站在后院的桥上里抽烟。 此时大家都热闹的聚在大厅里,门前挂着灯笼,门口放着鞭炮,红红火火,热闹非凡。 白罗罗因为和他们不熟,反倒是有些不习惯,干脆寻了个空隙溜了出来。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空中飘着大片的雪花,白罗罗本来是打算从后院绕回去卧室里,结果却注意到桥中间闪烁着一粒星火。 白罗罗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这几天都没看见的林昼眠。而他正十分少见的正在抽烟。 白罗罗犹豫片刻,不知道自己是该上前还是躲开,但他忽的想起了吴推三说过,林昼眠远远便能发现周遭人,还是上前叫了声先生。 “怎么在外面?”林昼眠偏过头。 白罗罗说:“先生不也在外面么。” 林昼眠没想到白罗罗会这么回他一句,微微挑眉道:“你倒是不怕我了,还记得当初和我说句话都要抖半晌的时候么。”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他现在还是挺怕林昼眠的。 林昼眠说:“回去吧,外面冷。”他的手指夹着白色的烟,薄薄的唇轻吐出一口白烟,表情淡的竟像是快要消失一般。 白罗罗说:“嗯……” 林昼眠道:“怎么?” 白罗罗说:“没、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那黄鼠狼的事,你处理好了么?” “好了。”大概是没什么事情,林昼眠居然真的回答了白罗罗的问题,他慢慢道,“来报仇的,觉得他罪不至死。” 白罗罗道:“他?” 林昼眠道:“嗯,我弄死的那只。”他道,“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死了也是活该。” 白罗罗隐约记得这只黄鼠狼的事,吴推三曾经同他说过。 林昼眠又道:“冷不冷?” 白罗罗的确是有些冷的,他鼻尖冻的通红,因为没戴围巾,冷风一个劲的往他的脖子根里灌。可是即便如此,被林昼眠这么问,他还是说了声不冷。 “小骗子。”林昼眠却是道,“都冷的在发抖了。” 白罗罗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林昼眠说的的确是事实。 林昼眠站了起来,走向了白罗罗,道:“要不要抽口烟?” 白罗罗烟瘾不大,但现在来一支也行,他说:“好啊。”他本来以为林昼眠会给他一根烟,但林昼眠却是忽的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自己的唇覆了上来,然后沉着白罗罗惊呆微微张嘴时,将那口烟渡了进了白罗罗的口中。 白罗罗一时不察直接被呛到咳出了声,接着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林昼眠就这么看着他。 白罗罗咳的面红耳赤,道:“先生——” 林昼眠说:“没事,我就逗你玩玩。” 白罗罗看着他欲又止,他感到林昼眠唇的温度异于常人的火烫,贴上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小火炉。 林昼眠道:“这桥是我八岁的时候修的,住宅旁若是河流外涌,成的是‘破财局’,这桥正好将流水压下,将破财局解了。桥在风水里又被称为‘震水印’,是改变河流运势的最好法子。” 白罗罗不知道林昼眠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不过林昼眠既然想说,那他便安静的听。 “这桥修好之后,林家其他人都很高兴,唯独我的母亲大哭了一场。”林昼眠说,“我那时小,还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懂了,却太晚了。” 白罗罗却隐约明白林昼眠要说的话了。 果不其然,林昼眠说:“命中三缺,我生是林家人,生来权就在手中,我既能布下回财风水局,那就证明我也不缺钱财。” “我缺命。”林昼眠道,“所以我母亲那时才哭的那般悲伤。” 白罗罗轻轻的咽了口口水。 林昼眠说:“我自幼天赋奇高,八岁便已通读推背图,那书许多人都穷极一生无法参透,但我只是看了几遍,就如有神助般读了个明明白白。” 白罗罗知道林昼眠定然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要同他说,不然绝不会一番往常沉默寡的形象,同他说这些。 林昼眠道:“他们为了压制我的极阳体质,找遍了法子,也终于寻到了一门古法,将我的阳气压在眼睛里。”他并非天生眼盲,也曾看过这万千世界,知晓天蓝水清,看得到世间美态。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林昼眠的父母在他十岁时双双而亡,虽然是因为意外,但其实林昼眠也知道,他们定然是为了自己这短命的体质,做了有违天和的事。 “之前冲着你来的人,其实并不是想要你的命。”林昼眠伸出手指,慢慢抚上了白罗罗的面颊,他的手指能感到白罗罗身体里澎湃的阴气,一丝丝的顺着他的手指传到了他的身体里,非常舒服……和那晚上的感觉同样让人着迷。 林昼眠说:“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命。” 白罗罗说:“先生……” 林昼眠道:“周致知,你走吧。” 白罗罗万万没有想到,林昼眠说了那么多,最后竟是以这样一句话作为了结尾。只见林昼眠垂了眼角,露出一个少有的温柔表情,他说:“你是骗子,我也是。”白罗罗心脏狂跳,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心情,可是怎么都无法做到。 两人的脸颊相隔如此近,好像下一刻林昼眠就会再次吻上来。林昼眠的唇里有着淡淡烟草的气味,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混乱了白罗罗的神志。 林昼眠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对你说过我喜欢你,那我肯定是骗你的。” 白罗罗的笑容僵住了。 林昼眠说:“我五弊为独,这一生一世,都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白罗罗感到林昼眠的手指离开了自己的脸颊,他恢复了冷淡如冰的表情,说出了最后一句:“如果你不想死,就走吧,” 白罗罗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林昼眠根本不想解释,转身就走。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莫名的有些惶然。 林昼眠却走的决绝,好像之前的温柔只是白罗罗的错觉。 白罗罗回到了屋子里,和系统商量,说系统啊,这林大佬,是什么意思啊? 系统说:“我怀疑……” 白罗罗说:“啊?” 系统说:“我怀疑林家有大问题。” 白罗罗说:“你什么意思?” 系统说:“你仔细想想,林蛰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很奇怪?” 白罗罗回忆了一下林蛰,只能觉得这人面目和善,对他的态度也挺好的。 系统说:“还记得四姐对你的态度么?林家人知道你是骗子的不多,其他人对你好,是因为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林蛰却知道。” 白罗罗说:“所以……?” 系统说:“一个人对你态度莫名其妙的殷切,那他肯定是对你有多求。而且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有时候林蛰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白罗罗倒霉注意这个,疑惑的说:“什么个奇怪法?” 系统说:“看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白罗罗语塞。 林昼眠叫他走,肯定是有原因,只是这个原因,白罗罗暂时还没想到。 那天晚上的林昼眠似乎不过是白罗罗的错觉,之后白罗罗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林昼眠。人前的林昼眠态度冷淡,好似再次套上了一层壳,任谁都无法看清楚他深处到底是何种色彩,就连白罗罗也不能。 周致知关于林昼眠的记忆,其实大多都模糊不清。白罗罗唯一记得的,就是林昼眠并没有活多久便去世了,至于怎么去世的,他却不能清楚的知晓,也就是说,他甚至无法判定自己任务成功的标准。 之前无论是卯九白年锦还是雪卉,他们都有个明显的特征,就是从未有人对他们好过,他们甚至不知道爱的感觉。 那么林昼眠的呢,被众星捧月的林昼眠,为何又称为了白罗罗的目标,难不成,他也感受不到爱?如果依照这个逻辑,白罗罗总算是明白了那天晚上林昼眠说的话,他说,如果他曾经说过他喜欢自己,那肯定是在说谎,这句话,是不是也意味着什么。 白罗罗第一次遇到如此复杂的情况,头有点疼,和系统讨论之后,系统说:“你第几次做任务了?” 白罗罗道:“加上这次是第五次了。” 系统说:“那是正常的,任务会一个比一个难,除非进行人物重置。” 白罗罗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人物重置?” 系统却不打算解释,只是含糊的说:“我们的一个专业术语,怎么说的,就像是你在刷一个副本,一关比一关难,等你刷通关了,就能去下一个副本了。” 白罗罗若有所思,他道:“是么。” “别想这个了。”系统岔开了话题,“你还是想想林昼眠吧,你没有感觉他有点不对劲么。” 白罗罗道:“先走着看吧。”现在急也是没用的,该发生的事,还是要发生。 这个年大概是白罗罗过的最煎熬的一个年了。他无心休息,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叫林昼眠的人,就算是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的也是他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声音。 正月初三,有好多人来林家拜年。白罗罗怕麻烦没有下楼,哪知道没一会儿就有人咚咚的敲着门。 白罗罗开门一看,发现居然是吴推三。 吴推三说:“新年快乐啊兄弟,你咋还躺床上呢?” 白罗罗说:“这不是午睡么,你怎么来了?” 吴推三道:“嗨,我家和林家也有点亲戚关系,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蹭上先生外门徒弟,别睡了,起来,我带你去玩个好玩的。” 白罗罗狐疑的看着他。 吴推三道:“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吗?” 白罗罗诚恳的说:“对啊。” 吴推三:“……”人太直白了真的不是好事。 不过白罗罗就算是这样的态度,还是被吴推三从床上硬生生的拉了起来,扯到外面去玩了。 今天天气正好,阳光灿烂,很适合在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吴推三拉着白罗罗站在林家巨大的如同公园似得后院里,说:“你知不知道这院子大部分都是先生的手笔?” 白罗罗说:“是么?” 吴推三笑道:“那可不是,现在数遍整个林家,我敢说先生说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白罗罗眨眨眼睛。 吴推三叹了口气,道:“只可惜……” 白罗罗道:“只可惜?” 吴推三道:“只可惜先生的体质,却有很大的问题。” 没想到吴推三也知道这事情,不由自主的问道:“什么问题?” 吴推三瞅了白罗罗一眼,道:“不告诉你。” 白罗罗:“……”这故意吊人胃口的熊孩子真是欠打。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71 > 吴推三话只说了一半, 剩下的内容任由白罗罗怎么问都不肯回答。最后白罗罗见实在问不出来干脆就不再继续问。 林家后院里此时非常热闹, 不少人见到白罗罗和吴推三两人在一起说话, 都上前来打招呼, 显然是想和林昼眠未来的徒弟打好关系。 吴推三见人太多有点烦, 说干脆咱出去玩吧, 我知道这附近正好有个温泉。 白罗罗道:“你就这么出去没问题?” 吴推三大喇喇道:“有什么问题……没事的, 这里用不着我。”他做事从来就是说干就干,前脚说要带着白罗罗一起去泡温泉,后脚就把白罗罗带了出来。 吴推三带着白罗罗出门的时候, 门口的人还客气的问了句他们要去哪儿。 吴推三说:“带着他去旁边山上泡会儿温泉。” 门口的守门人闻打了个电话,似乎找谁询问了什么,得到了允许后才点点头道:“吴先生记得早些回来。” 吴推三说:“走走走。” 吴推三的车就在门口, 白罗罗进了副驾驶室后, 他便发动了汽车。 吴推三道:“我车不错吧?” 白罗罗说:“挺好的。”吴推三这车看起来低调,但确实是辆好车。以周致知记忆里对奢侈品的了解看来, 这车就算白罗罗认真工作一辈子, 大概连半个都买不起。不得不说, 这个世界的风水世家似乎个个显赫, 钱权俱收。 吴推三拍了拍方向盘, 有些得意的说:“今年才买的, 跟着先生学了不少东西,自己私下里也接过单子,总算是自己也能赚钱了。”他说着点了根烟, 道, “在林家过的怎么样?我听说先生家里出了些事。” 白罗罗说:“嗯,先生遇到了来复仇的黄鼠狼。”他简单的把他知道的内情说给了吴推三听,吴推三吐了口烟,道,“唉,哪里都不太平。” 白罗罗感觉吴推三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只不过就算吴推三知道,他也不一定会告诉白罗罗。 大概开了十多分钟,便到了一个温泉馆,两人下车进去,寻了个池子便入水开始泡了起来。 吴推三躺在水里,闭着眼睛说:“这里靠近林家宅子,风水也不错,先生就经常来这里泡。” 白罗罗看得到池子里一丝丝的瑞气,这种气息虽然少,但是能有一点就很不错了。 身下是火热的温泉水,周围却铺着厚厚的白雪,白罗罗泡着泡着就有些困了,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吴推三见状道:“怎么,困了?” 白罗罗说嗯。 吴推三道:“你睡一会儿?” 白罗罗揉了揉眼睛,道:“不了。” 也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总觉得吴推三的表情有点奇怪,隐约之间看起来有几分焦急的味道。 然而还没等白罗罗说出口,吴推三突然叫了白罗罗的名字:“周致知。” 白罗罗道:“怎么?” 吴推三道:“你不想待在这儿吧,我送你走好不好?” 白罗罗闻面露愕然,他是完全没有想到,之前表现非常正常的吴推三会突然说这么一句。 吴推三表情里的焦躁之色越发明显,他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为什么,但是我回答不来了你,我已经给你买好车票了,今天晚上的,马上就能走。” 白罗罗说:“……你这么做,若是先生知道了……” “我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吴推三却并不在意这个,他道,“一句话,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白罗罗一句话就猜中了真相,他说:“这是先生的意思?”林昼眠之前就提过这件事,吴推三那么尊敬林昼眠,全然不像是会背着林昼眠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吴推三迟疑片刻,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印证了白罗罗的猜测。 白罗罗说:“好。”既然这是林昼眠希望的事,那他满足就好。 得了白罗罗的允诺,吴推三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他催促着白罗罗穿上衣服,然后带着白罗罗去了温泉馆的后门。 在那里,也不知是林昼眠还是吴推三已经安排了人手,说是可以直接接白罗罗去车站,然后直接走人。 在车上,吴推三给白罗罗准备了衣服和钱,还有之前扣下的证件也在包里。 “走吧。”吴推三道,“注意安全。” 白罗罗说:“谢谢。” “客气,那个……你能不能告诉我……”吴推三有点犹豫,但是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他道:“为什么先生会让你走?” 白罗罗看着吴推三,微微的笑了,他说:“我不告诉你。” 吴推三:“……” 白罗罗说:“再见。” 吴推三面露无奈,但显然,他在白罗罗在这里是得不到他想知道的答案了。载着白罗罗的车缓缓向前,最终消失在了吴推三的眼前。 司机安静的在前面开车,白罗罗坐在后座,他对着系统道:“系统,为什么林昼眠一定要我走?” 系统说:“我不知道。” 白罗罗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一头雾水。 为白罗罗开车的司机全程都没有说话,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将车开到的车站,看着白罗罗下车后才开口说了句:“先生说让您快些离开。” 白罗罗点点头,他稍作犹豫,将自己胸前的玉兔玉佩掏了出来,递给了司机,道:“把这东西还给先生吧,这东西太贵重了……另外,谢谢先生。” 司机看了白罗罗一眼,便伸手将那玉佩拿了过来,转身走了。 白罗罗吸了口气,也转身进了车站。 林昼眠给他买的车票是下午四点的,此时三点四十五车站已经开始检票,看得出林昼眠应该是严格计算了时间。 白罗罗背着包捏着车票,正欲去检票,却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心中猛地一跳,起身就朝着检票口狂奔而去,然而还是晚了些,他刚做出这个动作,便有几个穿着便服的人直接朝着他跑过来,动作凶狠的一把将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来人足足有五六个,在候车室里还是引起了不少的骚动。白罗罗的头上直接被套上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这袋子里充斥着一种浓郁的香气,让他身体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而他的手上则被套上了手铐,然后被两边的人抓着直接架了出去。 这骚动最后怎么平息的白罗罗是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又被塞进了一辆车里。 白罗罗神志混混沌沌,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车上坐了多久,反正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面前是一片明晃晃的光。 林家家主林蛰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醒了?”林蛰冷漠道。 白罗罗的眼睛勉强的聚焦,他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微微张开了嘴呻.吟了一声。 “胆子不小嘛。”林蛰说,“敢跑?” 白罗罗没说话,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林蛰眼神里充满了对白罗罗的厌恶,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恶心的虫子——系统果然看人奇准,林蛰的确有问题,林家每个知道白罗罗身份的人都不曾给他好脸色。除了林蛰,这个身份尊贵的林家家主,每次都对白罗罗和颜悦色,好像根本不在意他曾经是个让人厌恶的骗子。而现在,这层伪善的面具被揭了下来。 林蛰伸手抬起了白罗罗的下巴,他上下打量了白罗罗的面容,冷笑一声道:“这种姿色,大概是床上功夫特别好,所以才能勾得我二叔那么护着你?” 白罗罗甩开了他的手,厌恶道:“你疯了么?” 林蛰根本不回,抬起脚就往白罗罗的肚子上来了一脚,这一脚让被绑在椅子上的白罗罗直接倒在了地上。 白罗罗重重的咳嗽起来,嘴里少见的骂了句脏话。 林蛰冷冷的盯着白罗罗,道:“你以为这里还有人护着你?” 白罗罗咬牙看着他不说话。 林蛰出了气,嘴角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他道:“我早就知道我二叔想送你走……呵呵,还好被我拦了下来,不然就真被你跑了。” 白罗罗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蛰面无表情道:“当然是做好事了。” 林蛰的好事,显然对白罗罗而并不是好事,他直接唤了一声,便从门外进来了一个人,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林蛰道:“给他灌下去。” 这药黑乎乎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可惜被绑的严严实实的白罗罗并没有选择的权力,他被按在地上,来人上前便想要将药灌入他的口中。 似乎怕他不配合,林蛰还慢慢道:“这药要是漏出一滴来,我就剁你一根手指。” 白罗罗丝毫不怀疑林蛰说话的真实性。无奈之下,白罗罗只能配合的喝下了颜色和气味都非常不妙的药剂。这药似乎是特意冰过的,白罗罗入口就感到浑身一阵寒意,但他无暇顾忌这个,只能在林蛰的威胁下一口口的咽下了药剂。 一碗药喝了个干净,白罗罗感到自己的胃里好像装进入了一块巨大的冰坨,在源源不断的散发出寒气,冻的他浑身发抖,连带着神志也迷糊了起来。 “采血。”林蛰继续吩咐着下一个步骤。 他说完话,便又有人上前将白罗罗扶起,然后拉开他的袖子,在他的手臂上插入一根针管。鲜红的血液瞬间顺着针管流出,被来人认认真真一滴也不浪费的装入了容器之中。 到这一刻,白罗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昼眠会叫他走了。 林蛰对他温和,并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将他看做了救林昼眠的药——大概还是最重要的一味,有谁会对救命的东西恶形恶状呢? “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你死。”林蛰看着白罗罗神志不清的模样,慢慢道,“你死了,我二叔也只能等死,万幸万幸,上天垂怜……” 白罗罗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林蛰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直到白罗罗的伤口缓慢的停住了流血。 “给他包扎一下。”林蛰道,“别让他死了。” 白罗罗不知道自己被抽了多少的血,反正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冷的厉害,哆嗦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睁开眼睛。 他看见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屋内的设施很简单,还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只是那扇窗栅栏缝隙细的连手掌都伸不出去。 白罗罗沉默的看着天花板,对着道:“系统,我差不多懂了。” 系统说:“我也差不多懂了。” 白罗罗的手臂上包裹着纱布,之前针管插出的细小伤口已经精心处理过了。显然,林蛰并不打算让他轻易的死去。毕竟,他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治林昼眠最重要的一味药。 想要白罗罗命的人并不是真的想要白罗罗的命,他们只是想要间接的断了林昼眠最重要的救命药,然后看着林昼眠死去。 白罗罗思考了一会儿,道:“林昼眠让我走,他是不想活了么?” 系统说:“可能吧。” 事情发展成这样,出乎白罗罗的预料,但反而让他轻松了下来。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毕竟他早晚要登出这个世界,如果能用这条命救林昼眠似乎也是不错的事情。 这么一想,白罗罗心里反而好受了许多。 被关在这里,林蛰并没有在生活上亏待白罗罗,吃的喝的都是最好的,甚至还给他安了台电脑,虽然不能上网但是却下载了很多单机游戏。 白罗罗每三天可以出去放放风,也看到了屋子周围的景色。林蛰关他的地方比较偏僻,周围看不到什么人烟,估计就算逃出去也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跑回去。 林蛰起初以为白罗罗会哭着求自己放过他,却没有想到除了第一天见面时,白罗罗的态度有些抗拒,之后很快便变成了无所谓的模样。甚至于在取血的时候都十分的配合。 林蛰只当他是故意装出无害的模样想骗取自己的信任。 白罗罗被关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期间一共被取了三次血,起初两次还好,到了第三次他差点晕过去。 林蛰并没有因为白罗罗的虚弱心软,林昼眠的药方子是早就定好的,中途根本不能断。而期间周致知的身体里不能注入其他的血液,这也就意味着大量失血的周致知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白罗罗本来以为自己会就这么被关到死。但是他和林蛰都没想到事情突然起了变故——林昼眠竟是开始怀疑林蛰送给他的药了。 白罗罗知道林昼眠开始怀疑这件事,还是因为林蛰的气急败坏,他直接到白罗罗住的地方掀了桌子椅子,又大骂了一通脏话,最后气红了眼睛揪着白罗罗的领着说白罗罗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林昼眠这样想着念着。 白罗罗神色恹恹,他道:“先生怀疑了?” “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出来。”林蛰咬牙道,“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就算他不肯,我也会想出别的法子让他接受。 白罗罗脸色惨白,因为失血,他身上的力气也虚弱了许多,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他缓缓道:“我有个法子。” 林蛰冷眼看着白罗罗,道:“哦?” “我愿意用自己的先生的血为他治病。”白罗罗道,“也愿意让先生放下怀疑之心,安安心心的吃药。” 林蛰没想到白罗罗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狐疑的看着白罗罗,显然并不太相信他的诚意。 白罗罗道:“你这么关着我也不是办法。”他虽然声音微弱,但是说话还是非常有条理,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他说,“如果先生怀疑了,他绝对不会再吃你给的药,那我的血岂不是浪费了?况且你说先生已经寿元不多,你又哪有时间再去找我这么一个人?” 白罗罗的分析击中了林蛰心中最担心的问题,没错,林蛰最怕的事情就是林昼眠因为怀疑吃药。 然而林蛰并没有给白罗罗回答,显然正在估量这件事。 白罗罗继续道:“你现在还犹豫,若是等先生确认了这件事,那我们更不可能让他吃药了。”他道,“我早该死了,活到现在,依靠的不过是先生的怜悯而已。”他的语气和神态都非常真诚,不似撒谎。 林蛰眯着眼睛看了他片刻,道:“你说的很好,只可惜你之前是个骗子。” 白罗罗面露无奈。 林蛰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白罗罗本来以为他和林蛰就这么谈崩了,却没想到不过才第二天,林蛰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道:“周致知,我答应你之前的提议。”他说着,将手里的资料摔在了白罗罗的面前。 白罗罗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周致知家人的近况,林蛰这两天应该是去调查了周致知所有的亲属,整理了他们的资料,想以此来威胁周致知。万幸的是此时的周致知已经被白罗罗穿了,不然依着周致知原身薄情寡义的性子,丢下亲人跑路恐怕也是正常的事。 “你要是敢跑,我就拿他们开刀。”林蛰森森道。 白罗罗看着手里的资料,慢慢点头,道:“好。” 于是林蛰和白罗罗之间的协议就这么定下,林蛰还答应在白罗罗死后给他家中一大笔钱作为补偿。白罗罗应下了,他拿了这笔钱,反而会让林蛰安心一点。 在白罗罗和林蛰的协议达成后,林蛰连夜定下专机将白罗罗运向了遥远的h城,白罗罗在飞机上还有点好奇,道:“为什么是h城?” 林蛰咬牙切齿道:“二叔查到你在那儿。” 白罗罗道:“哦……” 林蛰道:“他也定了机票,估计明后天就能到,你注意点,别漏了陷。” 白罗罗点点头,疲惫的闭上眼睛。 林蛰看着他,表情有点复杂,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最后到达目的地,林蛰目送白罗罗进了屋子,最后自然还叮嘱了白罗罗一番,让他不要耍小花样。 白罗罗道:“你放心吧。”说完就转身走了进屋。 一声轻响,黑暗再次归于寂静。 白罗罗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床铺有些潮湿,他的睡眠质量不算太好,中途断断续续的做了些很是奇怪的梦。就在这样的半梦半醒之间,白罗罗迎来了清晨,他敏锐的听到了屋子里有轻微的响动声,便微微的睁开了眼。 白罗罗看到了林昼眠。 阳光从窗户里射入,正好照在了林昼眠的脸上。他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阳光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连带着长长的睫毛也好像被染成了温暖的色调。他淡色的唇抿着,整个人和白罗罗第一次看到他时的那样美好。白罗罗看着他的脸,在心中暗暗的想为什么上天会舍得这么美好的人离开呢。 “先生。”白罗罗睡意朦胧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昼眠道:“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白罗罗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他道,“出什么事了么?” “没事。”林昼眠的表情明显松了一下,像是确定了什么事,他道,“我只是有些担心。” 白罗罗道:“担心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林昼眠道:“撬门。” 白罗罗:“……非法入室判三年。” 林昼眠少有的露出无奈之色,他道:“你当骗子之前是不是还熟读刑法了?” 白罗罗:“(⊙v⊙)。” 林昼眠道:“起来,都这么晚了还在睡。” 白罗罗说:“好吧。”他以为还早,结果一看手机都已经上午十一点了,想来林昼眠应该是在外面等好久,都不见他去开门,所以才撬门而入。 林昼眠道:“怎么跑到h市来了?” 白罗罗开始说他之前和林蛰对好的台词,他说听说h市的花苗不错,想进点货做苗圃生意。 林昼眠道:“哦,你还会种花?” 白罗罗其实是不会的,周致知应该也不会,但是周致知家里是做这个的,所以很好找借口。 况且白罗罗身边还有个开外挂的系统在,所以也不怕林昼眠的盘问。 林昼眠点点头道:“不错。”骗子能走上正途,自然不错。 白罗罗本来还想继续问林昼眠出了什么事,却听到林昼眠说让白罗罗去下面,他和吴推三都还没吃早饭。 白罗罗唉了声,去厨房了。 还好林蛰在厨房里备了不少新鲜的菜,白罗罗随便洗了一点,然后开始煮面。 吴推三也从屋子外面进来,走到厨房里看到白罗罗开口讶异道:“你脸色怎么难么差?” 白罗罗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吴推三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压低声音道:“你该不会是——” 白罗罗道:“别瞎猜了,我真的没事,就是没睡好。” 吴推三却是不信,如果这样,白罗罗为什么不准他问。 白罗罗道:“真没事。”他低着头把煮软的面捞起来,在里面滴了香油加了各种作料,又盖了两个煎蛋上去。 吴推三知道白罗罗的面煮的好吃,虽然他现在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白罗罗瞧见他的模样,道:“先吃饭吧,吃了之后再说。” 吴推三没出息的说:“行!” 三碗面端出去,三个人开始慢慢的吃,白罗罗饭量和这两人比起来向来都很小,一碗面下肚就差不多饱了。林昼眠脸上表情不多看不出什么端倪,吴推三倒是一脸不满足的样子,腆着脸看着白罗罗说屋里还有没有吃的。 白罗罗道:“没了,感情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吃面的?” 吴推三干笑两声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林昼眠却是忽的道:“周致知,你还是回来吧。” 白罗罗闻一惊,他道:“先生?” 林昼眠闭着眼睛,继续道:“我这边出了些事,你一个人在外面恐怕不是非常安全。”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安全的。”白罗罗故意无所谓的说,“先生,你是不是担心我又在外面做坏事?别担心……我已经洗心革面知道自己错了……” 按理说林昼眠听到白罗罗洗心革面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可是他却一丝愉悦之色都没有露出,道:“是么。” 白罗罗笑道:“对啊。” 林昼眠沉吟片刻,就在白罗罗都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却见他淡淡道:“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你。” 白罗罗哑然。 林昼眠说:“机票已经订好了,你今天同我回去。” 林昼眠的直觉果然很可怕,虽然他没有任何证据,也找到了安然无恙的白罗罗,可就是笃定自己的药和白罗罗有什么关系。 白罗罗道:“为什么——” 林昼眠道:“没有为什么,要么我直接报警,你不是熟读刑法么,看看你能判个几年?” 白罗罗:“……”按照周致知的尿性,运气好能判个死缓,运气不好估计只能拖出去埋了。 林昼眠道:“回不回?” 白罗罗无法,只能答应了林昼眠的要求。 吴推三耸着肩全程无辜的表情,似乎当初按照先生的吩咐送走白罗罗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白罗罗瞪他一眼,他还给白罗罗做口型说自己帮不上忙。 第二天,白罗罗再次回到了自己告别一个月的林昼眠的住宅。 林昼眠住处的阵法已经被修补好了,里面的阴气又被聚集在他一人住的地方,其他地方则瑞气环绕,一进去就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白罗罗精神不好,到家就上楼睡觉去了。 林昼眠听到了白罗罗上楼的声音,在确定白罗罗已经不在他身边后,他才淡淡的对着坐在他旁边的吴推三开口,他道:“推三,周致知脸色如何?” 吴推三正在低头削平果,听到林昼眠的话手一抖差点割到自己的手指,他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道:“没事啊,还胖了,估计是这几个月吃好喝好……唉,真想念他之前做的烤鸡。” 林昼眠道:“胖了?” 吴推三道:“真胖了。” 林昼眠这才点点头。 吴推三却是低了脑袋,不敢再看林昼眠的眼睛,其实在这几天林蛰找他们三个都谈过,让他们把嘴巴上把上门,别说不该说的,做不该做的。起初吴推三还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直到今天他看到了周致知那惨白如纸的脸,才隐约明白了林蛰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昼眠问完之后似乎放了心,起身走了。 吴推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转身噔噔噔的上了二楼。 他咚咚的敲着白罗罗的门,道:“出来出来出来,周致知,你他妈的赶紧给我出来。” 白罗罗穿着睡衣开了门,道:“咋了?” 吴推三说:“卧槽,你和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林蛰……” 白罗罗说:“没事。” 吴推三道:“你确定不告诉我?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打掩护?” 白罗罗道:“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可以去问林蛰。” 吴推三嘟囔道:“我哪里敢问他哦。”他前几天才被林蛰叫过去吩咐了事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显然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任何答案的。 白罗罗道:“那我也不能告诉你。” 吴推三道:“啊?” 白罗罗没有和吴推三再扯下去,他打了个哈欠,露出些疲惫之色,说自己困了想睡了让吴推三也快去睡觉。 吴推三还想说什么,话语却卡在喉咙里,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罗罗关了门。 回去之后,白罗罗躺在床上,说:“系统啊,我这其实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系统说:“唉。” 白罗罗道:“我只是有件事情没想明白……” 系统说:“你啥没想明白?” 白罗罗说:“原来世界的周致知如果也是极阴体质,那林昼眠为什么会就这么杀掉了他?而不是把他留下来做药引子?” 系统道:“我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周致知并不是极阴体质。” 白罗罗懵了片刻道:“什么意思?” 系统说:“还记得四姐说你是死人的事情么?” 这事情白罗罗是记得的,因为印象太深刻了根本忘不了。 系统说:“你的身体本来已经死了,又被你穿了进去,那本质上你是不是就是个死人?死人都没有阴气,那谁还有阴气?” 这么说,似乎很能讲得通,白罗罗说:“哦……这样啊……” 系统说:“怎么,又困了?” 白罗罗道:“嗯。” 系统虽然可以屏蔽白罗罗的痛觉,但是并不能强行改变白罗罗的身体状况,比如白罗罗失血过多导致的疲惫和无力,他就没什么办法。 系统说:“睡吧。” 白罗罗慢慢闭上眼睛,陷入了睡眠中。 白罗罗看得出来,林蛰在他刚回来的时候,非常担心他出尔反尔,却又不敢直接联系他,因为一旦漏出马脚,以林昼眠的敏锐程度,估计瞬间就能猜到他在做什么。 白罗罗也没有去刻意解释,他现在说什么林蛰都不会信的,倒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 而林蛰的这种怀疑,在白罗罗送出第四管血的时候被浇灭了。 林蛰拿到白罗罗的血的时候并不相信他,还特意让人化验了血的成分,在确定白罗罗没有骗他后,他表情复杂的说了声谢谢。 “客气。”白罗罗随意的挥挥手,他道,“我走了。” “等等。”林蛰道,“这个药……你带回去煮了喝。” 白罗罗听到药就想起了林蛰之前给他灌的,他道:“增加身体寒性的药?” 林蛰道:“不是,续命的,很多珍贵的药材,熬的方法放在里面。” 白罗罗道:“哦,谢谢。” 他和之前一样,态度并不激烈,林蛰甚至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反感,这种情况实在是奇怪,就好像……周致知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 “对了,我还能活多久。”白罗罗忽的想起了这件事,问了句。 “三个多月。”林蛰回答的非常肯定他道,“等到他身体好起来……” “我知道了。”白罗罗点点头,拿着药起身走了。 林蛰看着白罗罗的背影,没忍住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慢慢点上,周致知……这个人倒也是真的有趣,不过可惜,他很快就要死了。 章节目录 听说你五行缺我 > 白罗罗觉得最难熬的时候, 是林蛰送他喝药的时候。 那药材入口极苦, 进入胃部后化为一股凌冽的寒气, 源源不断的涌向白罗罗的身躯。随后他便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取一管血。林蛰对取血的重量极为重视, 不愿少一分也不愿多一毫。 一个月取血三次, 按照这样的速度继续下去, 白罗罗离死期也不远了。 白罗罗那天又取了次血, 浑身上下都冷的不行,哆哆嗦嗦快速跑回屋子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林昼眠。 林昼眠还是那般好看,因为没有打伞, 头顶上还浮着一层淡淡的雪花,不过因为他身上的热度很快就融成了湿润的雪水。 白罗罗本来打算打个招呼就回去的,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林昼眠听到了他的喷嚏声, 道:“怎么, 感冒了?” 白罗罗道:“唔……没事,前几天好像凉着了。”年虽然过了, 天气也开始转暖, 但气温却并不太高, 夹着薄雪的空气也冷的刺鼻。 白罗罗以为林昼眠不过是客气的问候他一句, 哪知道林昼眠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白罗罗的手腕, 白罗罗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没能马上甩开。 白罗罗的手如同冰块一般,林昼眠握住后皱起眉头道:“我给你的链子你没有戴?” 白罗罗老老实实道:“戴着呢。” 林昼眠似乎有些不解,思忖片刻还是放开了白罗罗, 他道:“我过几日找人替你看看。”如果他现在能看见, 大约会发现白罗罗的面白如纸,连带着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只可惜他双目不能视物,根本看不见白罗罗虚弱的模样。 “谢谢先生。”白罗罗道了声谢,才和林昼眠分开。 林昼眠说了这话没多久后,还真的给白罗罗找了医生来,那医生还是白罗罗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林家四姐。 四姐还是和之前的模样差不多,如同一支带刺的玫瑰,芬芳冷艳却让人知道她不好靠近。她坐在白罗罗的面前,伸手搭住了白罗罗的手腕。 “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坐在旁边的林昼眠问道,“我感到他身上阴气愈浓,似乎有些不对劲。” “没事。”四姐语气淡淡,说着自己的诊断书,她说,“只是因为感冒了,身体有些虚,我给他开些补药就好。” “是么。”林昼眠虽然口中应着,却还有些不信,他道,“真的没事?” “对啊。”四姐道,“你若是不信我,不如再请其他人来给他看看?” 事实上林昼眠请谁都没用,白罗罗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林昼眠总算是信了,他点点头道:“好吧,那你开几副药剂给他养养身体。” 四姐点了点头。 四姐开药的时候,林昼眠有些事便先走了,她用清秀的字体写了两张药方子,递给白罗罗。白罗罗接过来也没看就直接揣到了兜里。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吧?”四姐问道。 白罗罗点头。 “你会死。”四姐道,“最多过两个月,你就会死。这些后果,林蛰都给你说清楚了么?”她说话的时候,眉间浮起浅浅的烦躁。 “我知道的。”白罗罗的声音有点哑,林昼眠也觉得他声音奇怪,但被他以感冒为由糊弄过去了,“没关系。” 四姐说:“死了没关系?”她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她道,“林蛰给了你什么?” 白罗罗看了她一眼,道:“很多钱。” 四姐显然不信,她说:“可是你就没想过,那么多钱你有命拿没命花?” 白罗罗说:“但是我早该死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死人,只不过现在是为了林昼眠而活。他从四姐的反应里大概猜测出她应该是才知道这件事,不然她不会反应如此激烈。 “你——”四姐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林昼眠?”她还是问出了心底这句话。周致知是个骗子,还是骗过很多人做过很多不可饶恕的事的大骗子,若是说这样一个骗子会被金钱收买生命,四姐是不大信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呢,是什么让他决定用自己的命,换林昼眠的命呢,这个问题,大概是四姐最大的疑惑。 “我不知道。”白罗罗倒是很坦白,他说,“我有点累了,可以上去休息了吗?” 四姐的眼神愈发复杂,她很想扯着白罗罗让他说清楚,可又不知道说清楚了能改变什么。毕竟不是周致知死,就是林昼眠死。 “去吧。”四姐道,“如果林昼眠问起药房,记得告诉他第二张,白纸的那个。还有,熬药的时候一定别让林昼眠见到了,我怕他认出药的成分。” “药都成渣了,这还认得出来?”况且林昼眠的视力还有问题,白罗罗没忍住问了句。 “当然。”四姐缓声道,“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只可惜……”她的目光穿过了当前,飘向虚空,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的时光。 白罗罗也没有再打扰四姐,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在转身离开前,看到了四姐眼角的一点泪光。 在林蛰的安排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白罗罗乖乖的喝药,乖乖的献血,这种态度终于完全打消了林蛰的怀疑,开始相信他是真的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换林昼眠的命。 白罗罗在他放心之后,也莫名的松了口气,毕竟林蛰真是太烦人了。 这日白罗罗躺在床上,和系统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白罗罗说这个世界的人那么厉害怎么就没有想到发展点其他事业么…… 系统知道白罗罗的思维方式向来清奇,好奇道:“发展什么事业?” 白罗罗说:“你看啊,他们能搞出来阴气又能搞出来阳气,阳气和阴气的能量都这么大,那是不是可以思考一下朝着新能源方向发展……” 系统对白罗罗表示十分佩服,想着建设社会主义就需要这样的人才。在唯物主义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白罗罗一边和系统聊天,一边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他实在是太冷了,冷的都有点神志不清。 白罗罗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本来以为今天半夜又会被冻醒,结果没睡一会儿,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起初白罗罗还以为这是他的错觉,结果敲门声却越来越响,最后白罗罗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道:“有人在敲门吗?” 系统说:“嗯,开么?” 白罗罗顶着鸡窝头爬起来,揉着眼睛嘟囔着去开了门。他本来以为是吴推三他们找他有事,但却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了林昼眠。 林昼眠道:“已经睡了?” 白罗罗哼唧了一声,道:“嗯……先生有什么事么?” 林昼眠道:“你今晚来我的屋子里睡吧。” 白罗罗一听,愣了片刻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道:“先生……” “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林昼眠道,“只是我想你最近一直在感冒,阴气也越来越浓,担心你的身体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白罗罗的阴气的确是非常浓郁,浓的他从这里路过都感觉到。这种情况林昼眠没有见过,他试图给白罗罗找一些极阳之物却都只是杯水车薪。思来想去,林昼眠最后想着干脆把白罗罗带到自己屋子里睡,他们两人就算不做什么,靠近些也可以起到一定的互补之效。 “可是……”白罗罗犹豫了。 “你不是冷么?”林昼眠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白罗罗咽了口口水,事实上,林昼眠在他面前非常的诱人,就好像是冬夜里快要冻死的路人,突然看到了一颗明亮到刺眼的大太阳,即便知道不能靠太近,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想要慢慢挪过去,蹭一点热量也好。 “我在那边等你。”林昼眠也没有多和白罗罗说什么,留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白罗罗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背影,道:“系统啊,我要不要去呢?” 系统说:“你想去吗?” 白罗罗坦白的说:“想。” 系统道:“那你就去吧。”他也知道白罗罗冷的厉害,道,“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这也没啥。” 白罗罗眨眼睛说:“可是林昼眠不是说只是睡觉吗?” 系统道:“你还真信这种我就蹭蹭不进去的鬼话啊。” 白罗罗:“……”他沉默半晌,忽的觉得系统的这句话那是相当的熟悉,只是好像记不得在哪里听过了…… 虽然有点犹豫,但是身体上无法驱散的寒冷还是让白罗罗很快做下了决定,他抱着枕头,随便披了件外套,就下楼狂奔去了林昼眠的住所。 还好现在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不然其他人看见他这模样,指不定要脑补出什么场景来呢。 林昼眠果然给白罗罗留了门,见他来了也不惊讶,说他的卧室在二楼,让白罗罗去睡倒数第二间。 白罗罗点点头,上去了。 结果上楼之后他有点懵,因为林昼眠这栋小楼左右对称,楼梯就在中间,而刚才林昼眠也没说他的卧室是在左边倒数第二间还是右边倒数第二间。 白罗罗想了会儿,决定男左女右,干脆去左边了。 卧室的门半掩着,白罗罗只穿了个睡衣这会儿已经冷的不行,赶紧上床缩进被窝里。也不知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林昼眠的阳气果真是有效,白罗罗身体很快就暖了一些,虽然还是有点冷,但是比他住的地方好多了。 白罗罗幸福的直冒泡泡,说林昼眠可真是个好人。 系统不忍道:“朋友啊,你可长点心吧。” 白罗罗:“(⊙v⊙)。” 就在白罗罗缩成一坨的时候,本来已经关上的门嘎吱一声开了,白罗罗讶异看过去,看到了换了身睡衣的林昼眠。 林昼眠也察觉了屋子里有人,他道:“周致知?” 白罗罗说:“啊——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房间了。”所以结果男左女右他还是得走右边么。他说完就从床上爬起来,抱着枕头就打算去另外一边,却被林昼眠伸手抓住了手臂。 “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睡吧。”林昼眠说的很认真,他道,“你身体里阴气太盛,离我太远恐怕就没了效果。” 白罗罗看着林昼眠,嗫嚅两句,脑子里却想起了那一晚林昼眠惑人的模样。 林昼眠没能摸清楚白罗罗的心思,只以为他是答应了,还说他的床大得很,根本不用担心两人会挤着。 白罗罗内心深处是想拒绝的,但林昼眠握着他的手实在是太舒服了,他很没出息的找系统商量说咱睡这儿没事儿吧? 系统很开放道:“没事,和你他做了都没事儿。” 白罗罗:“……我是不赞成没有爱情的性,行为的。” 系统说:“可是你不是挺喜欢人家么。” 白罗罗脸红了,道:“喜欢……就那么一点点,就一点啊。” 系统说:“一点也成。” 有了系统的安慰,白罗罗腆着脸答应了林昼眠的邀请,乖乖的躺在了林昼眠的床上。只可惜现在林昼眠看不见,要是能看见,估计完全能从白罗罗的表情上看出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不过就算林昼眠看不见,还是从白罗罗的语气里猜出了一二。他道:“睡吧。” 白罗罗说:“嗯。” 林昼眠睡到了白罗罗的身边,他一躺下来,白罗罗就感到床上的温度暖了许多,就好像身边有一个巨大的火炉,滚烫无比。 林昼眠道了声:“我不会动你的。”他自认为自己不会乘人之危,之前对白罗罗做的事情纯属意外,如果有选择的余地,他绝不会背离白罗罗自己的意愿。 白罗罗说:“好。” 此时,他们两人都觉得不会发生什么,然而现实果真就和系统那句“我就蹭蹭不进去”一样,到了半夜,还是破戒了。 说来谁都不信,半夜还是一脸不好意思的白罗罗先动的手,凌晨时分正是寒气最重的时候,白罗罗平时一般都会被冷到直接醒过来。但今天不一样,白罗罗身侧躺了一个活体火炉,他睡着睡着,就像只八爪鱼一样贴在林昼眠身上去了。 林昼眠被白罗罗的动作弄醒,闭着眼睛迟疑的叫了声:“周致知?” 白罗罗并不说话,他冷的难受,连吐出来的气息都是冰的。 林昼眠试图坐起来,但白罗罗却抱他抱的死紧,他虽然可以用蛮力,却害怕伤到白罗罗,所以迟疑之下,白罗罗直接爬到了他的身上,用力的搂着他。 “冷、冷……好冷……”嘴里委屈的嘟囔着,白罗罗把自己的头埋入林昼眠的怀里。 林昼眠满目无奈,他也是正常男人,而且之前还第一次开荤,白罗罗这样的动作自然勾起了他的火气。 但他还是压抑住了心中的躁动,道:“周致知,醒醒。” 白罗罗还在哼唧。 林昼眠知道他不舒服,便伸出手摩挲着按住了白罗罗的脸,然后轻轻的用唇吻住了白罗罗的眼睛,道:“醒醒。” 灼热的气息喷打在白罗罗的冰冷的眼眸之上,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呻.吟声也小了下来。 林昼眠本以为他醒了,心中一松正欲说话,却嘴唇微凉,感到一双冰冷的唇覆上了自己的的唇舌。 白罗罗觉得舒服极了,他梦到了自己吃了一顿热呼呼的食物,原本冰冷的身体终于因为这食物温暖了起来。那食物似乎有些不愿,但白罗罗却不愿意放开,甚至开始试图用手将它固定住。真舒服啊……白罗罗想,这个梦……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第二天,白罗罗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躺在床上缓了好久,才接受了这让人崩溃的事实,他和林昼眠又做了。 而且上次还能甩锅,这次他却是自己主动的。林昼眠中途企图离开,还被他抱着腰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白罗罗伤心的哭了起来,说他对不起先生对他的信任,他居然是这样的禽兽。 系统听着白罗罗的声音没忍住说:“你见过禽兽是屁股疼的那个?” 白罗罗还在嗷嗷的嚎。 系统被白罗罗嚎的头疼,道:“林昼眠那个力气把你扔出去就是一只手的事情,他要是不乐意,你这小身板能得逞?” 白罗罗被系统歧视之后很不高兴,说我这身板怎么了? 系统说:“你这身板达不到禽兽的体质标准。” 白罗罗闻撸起袖子正准备继续和系统理论,却见林昼眠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昼眠应该是才洗完澡,裸.露出结实光洁的上身,即便是在这种天气,他似乎也丝毫不觉得寒冷,甚至于肌肤之上还在冒着袅袅热气。 白罗罗没好意思看他,低头咳嗽了几声。 林昼眠走到白罗罗身边,动作自然的伸手按住了白罗罗的头,然后慢慢下移,探着白罗罗额头的温度,他道:“没发烧。”不但没发烧,温度还比正常人低一些,看来白罗罗的极阴体质的确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 白罗罗说:“对不起啊……” 林昼眠闻失笑,道:“你为什么同我说对不起?” 白罗罗说:“啊,其实我只是想你大概是不愿意的吧?” 林昼眠道:“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更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 林昼眠突然提起这个,倒让白罗罗有点惊讶。 林昼眠道:“之前我对你好,的确是在你身上有所求,只是现在不用了……我有了别的法子。”他舒展眉目,脸上没了往日的冷淡看起来格外的温柔,他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是现在一切都有希望了。” 大概是林蛰的药在起作用,林昼眠的极阳体质的确有了很大的改善。 白罗罗说:“那、那恭喜你啊。” 林昼眠道:“你是我第一个发生关系的人……周致知,我是想问你,如果等我的眼睛好了,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白罗罗哑然。 林昼眠却还在继续,他说:“我,不太懂这个,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对,你可不可以教教我?”他在风水之事上,是无人出其左右的林大师,但在感情上却是初学者。当初白罗罗拒绝他,他想的第一个念头却是是不是白罗罗觉得他眼盲太过碍事…… 白罗罗慢慢的低了头,没说话。 林昼眠道:“周致知?” 白罗罗觉得自己有点冷,但这种感觉其实他早该习惯了,他慢慢、慢慢的说:“嗯,对不起啊,林昼眠。” 林昼眠的笑容僵住了,他道:“为什么?” 白罗罗说:“哦,我只是觉得和你不太合适。” 林昼眠道:“不合适?”他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却比常人敏锐许多,他能感觉得到,白罗罗的确对他有意。 白罗罗说:“抱歉。” 林昼眠沉默了下来。两人相顾无许久后,他才最后问了句:“是不是有人逼你?” 白罗罗说:“没有。” 最后的希望破灭,林昼眠起身出门,再无一丝留恋。他本就骄傲,能说出这些话来,大概已经是尽了全力。但白罗罗却没有回应他,甚至从头到尾都在道歉。 白罗罗说:“唉,咋办,我有点难过。” 系统说:“妈的,你把眼泪擦干净了,有啥难过的,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等着啊,等我有空给你介绍几个。” 白罗罗说:“你真好。” 系统说:“所以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 白罗罗去穿了衣服,灰溜溜的回去了。 吴推三正在屋子里啃他买的面包,见到白罗罗含糊的说了句:“你去哪儿了,林蛰的人在找你。”他眼睛倒是挺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白罗罗颈项上的痕迹,讶异道,“你去先生那儿了?” 白罗罗瞅了他眼,没说话,直接上楼去了。 林蛰果然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了,白罗罗接起来喂了声,就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声音,说:“你去我二叔那儿做什么呢??周致知,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答应过我什么!” 白罗罗听的耳朵疼,说:“我真没做什么,你冷静一点,我不会告诉他的。” 林蛰咬牙切齿道:“没做什么?没做什么你现在才从他房里出来。” 白罗罗息了声没说话。 林蛰还在吼:“没做什么他现在就气哄哄的出门了?” 白罗罗脾气本来挺好的,结果现在屁股疼,身上冷,被林蛰一叫唤搞的火气也上来了,他又不是泥人,况且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白罗罗怒道,“你他妈的来打我啊,老子就是去勾引你二叔了,还勾引成功要成为你二婶子了,你是不是好气,气死你个傻逼玩意儿。” 林蛰:“……” 白罗罗道:“有事没事别他妈的来给我废话,我他妈的又不欠你林家的,我给林昼眠命是我乐意,你算个屁?” 林蛰:“……” 白罗罗吼了一通,心情总算好了,说:“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林蛰半晌后,才道了句:“没事。”他似乎是被突然爆发的白罗罗给吓到了,没想到从头到尾表现的那么温和的人会突然爆炸。 白罗罗也没多给他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白罗罗说:“我感觉我要被报复了。” 系统道:“别怕他,他就是个棒槌。” 白罗罗:“……” 反正命不是自己的,好像的确没啥可怕的。林蛰虽然气的要死,但是又拿白罗罗没法子,毕竟他现在还有求于人。只是白罗罗的身体一天天的虚弱下去,林昼眠则因为之前的事情一直不愿意回来,以至于到了最后的日子,白罗罗都没看见他。 吴推三是三个徒弟里唯一知道内勤的,其他两人还真以为白罗罗只是感冒。他一个人偷偷的哭了几次,有一次还被白罗罗碰巧抓住。 白罗罗说你哭啥哭啊。 吴推三说:“周致知你跑吧,我帮你好不好?我帮你跑,撑过几个月就行了……” 白罗罗说:“我跑了你先生怎么办呢,林蛰说了一旦开始药就不能停,不然先生对这药方子起了抗性,以后就没用了。” 吴推三道:“但是——” 白罗罗说:“没有但是,这是我自愿的,你别担心。” 吴推三眼圈又红了。 白罗罗说:“行了,晚上吃鸡。” 吴推三说:“你别做饭好好休息吧,让吴阻四来吧。” 白罗罗说:“得了,吃他做的饭死得更快。” 吴推三:“……” 不得不说,白罗罗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他既不焦虑,也不害怕,态度平淡的对待死亡。他的这种态度,连林蛰都惊到了。因为眼见着药就要收尾,林蛰害怕白罗罗逃跑,还破例派了不少人在他身边守着。 白罗罗却每天该吃吃该睡睡,一点也没有要出门的迹象。最后林蛰只能不情愿的承认,白罗罗是真的心甘情愿的用他的命,去换林昼眠的命。 一时间林蛰竟是莫名的对白罗罗生出几分敬佩之心。他见识了不少将死之人,无论死前多么的嘴硬,但到了那一刻都生出了怯懦。白罗罗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面对死亡如此坦然的人。要不是所有的资料都摆在那儿,林蛰甚至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贪生怕死,为人无耻的骗子了。 林昼眠一直没有回来,正好如了白罗罗的愿。 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林昼眠,毕竟两人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情。 因为失血,白罗罗开始变得嗜睡,经常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勉强醒过来。林昼眠不在,他正好也不用再掩饰自己的虚弱。 而林昼眠那边的情况,却像是越来越好,这从林蛰高昂的心情能看出一二。 林蛰在电话里告诉白罗罗,说林昼眠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外门弟子,他本来想选吴推三的,但吴推三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他有更想做的事情去做。林昼眠和他谈过之后,对外称支持他的想法。 吴推三在林昼眠身边几年,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林昼眠的内门弟子,只是却不知道为何在最后的关头改变了主意。 没了吴推三,还剩下吴阻四和吴没五,但林昼眠却没有在他们二人之间选,只是说他们并不合适。 按照吴阻四平常的性子,应该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但他却没有说出一句辩解的话,朝着林昼眠行了礼之后转身走了。 而吴没五,林昼眠只给了他一句话,他说:“我看不见,却比其他人看到的更多,你好自为之。”吴没五的憨厚的笑容顿住,也朝林昼眠行了礼,默默的转身离开。 林昼眠问就在旁边看着的林蛰,说我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 林蛰说:“快了二叔,我已经叫人去取药了。” 林昼眠又道:“林蛰,喜欢一个人该怎么追?” 林蛰本来是笑着的,可是听到喜欢二字,他露出一个如遭雷劈的表情。 林昼眠道:“嗯?” 林蛰结结巴巴道:“难不成,二叔……喜欢上了谁?” 林昼眠道:“你不用管这个。” 林蛰胡乱的说了几个例子,林昼眠听了之后蹙眉,道:“是么,但是总觉得用在他身上有些不合适。” 林蛰舔舔嘴唇,浑身绷直,甚至不敢看林昼眠的表情。 林昼眠说:“药什么时候来?我吃完之后,眼睛是不是就好了?” 林蛰说:“……是的。” 林昼眠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他道:“嗯,叫他快些,我急着回去一趟。” 林蛰嘴唇发干,额头上也开始不断的出汗,这时候药正好送了过来,似乎是刚做出来的,捏在手中微凉,散发着甘甜的气味。 林蛰看着林昼眠把药丸捏在手里,慢慢的放入了口中。 寒药入体,林昼眠身上最后的阳气也被压制住了,他尝试性的睁开了眼睛,眼眸中原本的火红之色也缓缓褪去,变成了常人那般的黑色。林蛰是第一次看到他二叔睁眼,那双眼睛果然如同他想象那般漂亮,像是布满了星辰的夜空。 林昼眠看到了林蛰,温柔的笑了起来,他道:“上次见你,还是在小时候呢。” 林蛰说:“二叔……”他知道,现在是告诉林昼眠真相的最好时机,但是他怎么都说不出口,话到了嘴边卡在了喉咙里。 “我还有些事。”林昼眠站起来,道,“先回去了。” 林蛰又叫了声二叔,但林昼眠走的匆匆忙忙,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异样的脸色。 外面的天气很好,太阳当空,春意正浓。街道边的树丛开出茂密的繁花,虽然模样普通,但在林昼眠的眼里却美的耀眼。林昼眠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两面的白罗罗,他睁开眼睛的时间不长,白罗罗的模样却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白罗罗不算太好看,但面容清秀,气质温和,眼神迷离的看着他时格外的诱人。林昼眠想到这里,心情更好了,也更加的迫不及待。 司机已经将车开的飞快,可林昼眠却还是想要快点见到白罗罗,然后将手里的东西给他。他的手里捏着块漂亮的玉兔玉佩,是之前他想送白罗罗离开时周致知还给他的。而现在,林昼眠想要再次将这个东西交在白罗罗的手中。 终于到了目的地,林昼眠脚步匆忙的上了楼。楼里原本住着的四个人已经走了三个,就剩下了白罗罗。 林昼眠到了白罗罗的卧室门口,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敲了敲卧室的门——门没关,直接开了。 林昼眠有些疑惑,迟疑片刻后,还是踏入其中。 白罗罗躺在床上,似乎正在睡觉,林昼眠走到了他的身边,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说:“周致知。” 没有回应。 林昼眠脸上温柔的笑意开始褪去,变成如同雪雕一般的僵硬寒冷,他伸出手,探向了白罗罗的脉搏。他的指尖触碰到了白罗罗的手腕,那上面一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而林昼眠的手指,也感觉不到任何脉搏的跳动。 那块漂亮的玉兔玉佩,忽的发出一声清响,在林昼眠的胸前直接碎成了两半。 章节目录 听说我五行缺你73 > 林家起初定下的家主, 并不是林蛰, 而是林昼眠。他出生之后, 在短暂的幼年时光里, 就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 风水堪舆, 相术道法, 林昼眠学习起来如有神助, 简直像是天生就是为这一行而生。 当时所有人都看好他,除了林家家主,也就是林昼眠的亲爷爷。他爷爷在林昼眠还没出生之前便有些担忧, 说这孩子阳气太甚,可惜这话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林昼眠出生在正午,当时正值八月炎热之季, 窗外蝉鸣连绵, 火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所有人都等在产房门口,表情焦急且期待, 几个小时的煎熬后, 产房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 大家都露出会心一笑。在场的林爷爷掐指一算, 表情却微僵, 林昼眠的父亲见了这情形心中微惊, 叫了声:“父亲?” 林爷爷说:“不太妙啊。” 林父道:“到底怎么了?” 林爷爷道:“你过来,我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说。”他已经算出了一些事情,脸色难看到极点。 最后他们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谁也不知道, 只是林昼眠的名字却定下了——昼眠,寓意白日长眠,躲过正午最烈的阳光。 少年时的林昼眠前途一片坦途,他什么都学得会,什么都学得快,很快成了林家人目光的聚焦之处。风水这东西,最怕的就是后人逐渐失去了天赋导致家族没落,所以每一个天才都是家族里最宝贵的财富,可以获得最好的资源和最优等的保护。 林昼眠虽然天赋奇高,但并未因此骄傲自满,性格反而不错。因此在少年人中十分受欢迎。即便是性格内敛的林蛰,也很喜欢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二叔。 可惜天妒英才,林昼眠绝好的天赋随着年纪渐大开始出现瑕疵。他年级越大,阳气越足,极阳体质的弊端开始展露出来。 林昼眠的父母,为这件事焦虑非常。 他们在林昼眠五岁时就开始寻找破解之法,待到了林昼眠八岁的时候,终于寻到了一个古老的方子说是可以延长林昼眠的性命。他们不知道做了什么,竟是真的将阳气封在了林昼眠的眼睛里。 林昼眠的极阳体质暂时解决,用他爷爷的话来说就是活过三十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之后的路,就不知道是何种情形了。 而林昼眠的父母,则因为在世界各地寻各种药材,造了太多的杀孽,损了阴德,很快就死于一场意外。 知道这些的时候,林昼眠的心情其实是很平静的。自从他的阳气被封印在眼睛里后,他的情绪就淡了许多,好像之前原本十分感兴趣的事情,都没了兴致。 林昼眠虽然没了眼睛,但是可以敏锐的利用捕捉阴阳之气和敏锐的四感来进行定位,行动倒是和常人无异。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其他人都没有觉得林昼眠是个有缺陷的人。 林昼眠的爷爷死后,林蛰代替失去视力的林昼眠,接替了林家家主的位置。 林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个问题就是到底是痛苦的长久活着好,还是快乐的短暂死去好。 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林蛰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了。 林昼眠还是住在那栋阴气迷漫的小楼里,只是楼里没了三个吴姓的徒弟,也没有那个叫周的骗子。 而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林蛰就很少见到林昼眠。 四姐这个秋天也要出嫁了,她出嫁之前回来了林家一趟,提起了那年发生的那件事,说林蛰,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林蛰说:“哪里错了。” 四姐说:“我后来思来想去,觉得那孩子面目纯良不像骗子。” 林蛰冷冷的说:“不是骗子,那些资料难不成能作假?我看他不过是个伪装的特别好的骗子。” 四姐抽了口烟,不说话了。 林蛰说:“我唯一失策的地方,就是没有想到二叔竟是会喜欢上他。” 四姐说:“所以你后悔了么?” 林蛰不语。 四姐眉目间透出些疲惫,她道:“行了,如果你有空去他那儿看看吧。” “二叔怎么了?”林蛰竟是从他四姐的语气里听出了绝望的味道。 “我没法告诉你,你自己去看。”四姐没有在说话,熄灭了烟起身离开。 林蛰看着她的背影,神色间露出些许恍惚之色,他想,是二叔做了什么,能让向来沉稳的四姐焦虑成这副模样? 于是林蛰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情,去了林昼眠的住所。 不得不说,他在再次踏入哪里时,心中竟是有些虚,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步踏入其中。 院子里很静,灯也关着,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 林蛰记得自己上次来这里时,还有个叫吴推三的小孩出来接待他,楼中也亮着橙黄色的灯光至少看起来还有几分人气。此时的院子,安静的让人心里发紧。 林蛰到了林昼眠住的地方,抬手轻轻的敲了三下——没人回应。 三下之后又是三下,林蛰有些焦虑的舔了舔嘴唇。 还是没有人回答,四周黑漆漆,只能听到风吹过林间那沙沙的声音,林蛰正欲开口叫出二叔两字,他面前的门却开了。 林昼眠出现在了林蛰的面前。 一年多未见,他的模样清减了许多,头发也有些长了,清隽的脸庞瘦的吓人。原本就冷淡的气质,此时更像是寒冬里最凌冽的风,割的人生疼。 “二叔。”林蛰干巴巴的叫了句。 林昼眠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 林蛰道:“我……我有些担心你……” 林昼眠道:“我没事。”他说完这话,停顿片刻后才道,“你不用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一年里,林昼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有的单子都推掉了,根本不再管这些事情。风水界甚至传出了他要隐退的说法。 “二叔——”在林昼眠准备关上门的时候,林蛰终于伸出手拦住了他,他道,“二叔,我知道那件事是我不对——” 林昼眠不语,他的神色里并没有责怪的味道,不过正是这种无视一切的漠然,却更让林蛰心里发慌。 林蛰说:“二叔,你、你最近在做什么?” 林昼眠道:“没什么。” 林蛰道:“四姐很担心你,我也很担心你……”他从小,就把林昼眠当做了榜样,而前任林家家主也就是他们的爷爷去世前,就曾将一件事托付给了他。林爷爷说,林昼眠而立之年时,会有一线生机,让林蛰千万要抓住,若是没有抓住,林昼眠的缺的命就改不了了。 林昼眠道:“谢谢你们。”他的头发也有些长了,就这么束在脑后,他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林蛰看着林昼眠的模样,心中却起了怀疑,他道:“二叔……我可以进去坐坐么?” 林昼眠道:“里面乱就不请你进去了。” 林昼眠的反应让林蛰有些恐慌,他其实已经从四姐的忧虑的语神态之间猜出了这件事情的一二。在看了林昼眠的表情后,更是几乎瞬间确定了心中所想。 林家人都聪明,林昼眠现在大约是太过疲惫,才在表情上让林蛰看出了马脚。 “那我就先告辞了。”林蛰道,“咦,二叔,你的肩膀上怎么有根红绳。” 林昼眠闻低头看自己的肩膀,林蛰趁着这机会直接冲进了林昼眠的住所。屋内关着灯,但林蛰却将屋内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宽阔的客厅里,补着一个血红色的阵法,阵法的八个角上,分别放着形态各异的玉雕。林蛰只看了其中一个,便确定这玉雕雕的是地狱里的恶鬼。 阵法中心放着一个木盒,看盒子的形状,显然就是装着人骨灰的骨灰盒。 林昼眠见林蛰看见了,也不拦了,他道:“既然看见了,就懒得瞒着你了。”他缓步走到桌子前,抽出一根烟慢慢的点起来。他的脸隐匿在黑暗之中,只有声音是清晰的,他说,“我要招回周致知的魂。” “二叔——你疯了么?”林蛰听完林昼眠的话满目不可思议,他道,“这时间哪里有魂魄,人死如灯灭,世间之事皆有缘法,你这样做不会有好结果的。” 林昼眠道:“你又如何知道没有?” 林蛰道:“那你招出来了么?” 林昼眠道:“没有。” 林蛰隐约间松了口气,他正欲再说什么,却到林昼眠继续道:“他……不愿意见我。” 林蛰浑身上下窜起了一阵凉意,他说:“二叔……” “你走吧。”林昼眠声音又慢又冰,他说,“我累了。” 林蛰面露狼狈之色,他道:“二叔,你要好好活下去,若不是这样,怎么对得起周致知……” 他话还未说完,林昼眠便砰的一声砸碎了桌子,他森然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还在这儿?”他在黑暗中渡过了漫长的岁月,然而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却是周致知苍白的脸,还有手臂上数不清的针口。 林昼眠当即跪下不断的呕吐,恨不得将自己的内脏都呕出来,他吃着周致知的血肉活了下来,竟然还有脸问他愿不愿意同自己在一起——周致知一定觉得恶心吧,一定是觉得恶心透了吧。 “二叔,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林蛰道,“你……你之前不就说过么!” 林昼眠道:“那是我错了。林蛰,你走吧,我不想再说话了。”他砸碎了桌子后,语气里的疲惫之意愈浓。 林蛰湿着眼眶从屋里退了出来。 他出来之后,立马给四姐去了个电话,说:“四姐,你为什么不劝劝二叔?” 四姐道:“你记得小时候的林昼眠曾经被嘲笑过怕鬼么?” 林蛰怎么会不记得,事实上只要是和林昼眠关系比较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很害怕那些脏东西,虽然做的就是这一行,可林昼眠却一直告诉自己没有鬼。 四姐说:“当时他父母想尽了法子,都没能扭转过他这一习惯,最后还是眼睛看不见了,才没那么怕了。” 林蛰沉默了。 四姐笑道:“你说说他,多好笑,一个风水师居然怕鬼——怕鬼??”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道,“可是他现在要招魂,哈哈哈哈,招魂……这事情要说给别人听,谁会信呢!!” 林蛰的头一阵眩晕,他差点跌倒在地上,好歹是扶住了身边的树,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他说:“怎么办,四姐,我该怎么办?” “由他去吧。”四姐显然是思考过很久了,她说,“这是他的命,谁也救不了。” 林蛰重重的喘息着,他道:“四姐,四姐,是我错了么?是我错了么?”他想起了在周致知葬礼上林昼眠的模样。林昼眠的眼睛虽然睁着,可眼神却好像已经死了,就这样漠然的看着前方,乍一看竟是和一个瞎子没什么区别。 事实上,林蛰在知道林昼眠喜欢上周致知的那一刻,就明白一切都完了。 “逆天改命,实非良法。”四姐说,“但错的不止你一个,还有我们。”他们也是帮凶。 林蛰慢慢的滑坐在地上,最后道:“四姐,你说二叔,能招出来魂么?” “我不知道。”四姐说。 林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林昼眠失踪了。 林蛰发现他失踪的事情,还是几个月之后。 管理林昼眠房子物业的人找到林蛰,说屋里的水电气一个月都没动过了,好像已经没有人。 林蛰闻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打开屋子后看到了一屋寂静。 房间整整齐齐,连之前砸碎的桌子也换成了新的。只是空气中灰尘的味道却在提醒林蛰,他要找的人已经不在这里。 林蛰心生茫然,立马叫人去查林昼眠的行踪。 来人很快给林蛰回了消息,说查到林昼眠最后的痕迹是在l城的机场。 l城是最神秘的地方,那里有着连绵的雪山,和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当初林昼眠的父母就在那里寻到了许多珍贵的药材。 林蛰道:“他下飞机后去了哪里?” 打探行踪的人说:“他好像找了一个当地的向导,说要去寻找一味药材……” 林蛰说:“药材?” 那人道:“对。” 林蛰惶然,他有一种预感,他再也见不到林昼眠了。 林蛰的直觉是对的,几年后,他收到了一封林昼眠寄来的信,信上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他的近况,还写着让林蛰不要太担心他,他没有问题的。只是在信的最后,他写了那样一句话:如果白日梦是美梦,又何必从黑暗中醒来呢,我有些累了,大概还会寻他很久,你珍重,不必再寻我。 林蛰捏着信纸,一点点的将眼眶里的憋了回去,他的小女儿正好在他旁边,用软乎乎的声音问道:“爸爸你哭了吗?” 林蛰说:“对,爸爸哭了。” “爸爸为什么哭呢?”女孩继续问。 “因为爸爸做错了事。”林蛰说,“而且永远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窗外春意正浓,此时距离周致知离开已经有十年之久。 他们都已经模糊了那青年的模样,可却有一个人,将他刻在了眼睛里,睁开眼睛,便会看到那张温柔笑着的面庞。 xxxxxxxxxxxxxxxxxxxxxx 白罗罗睁开了眼睛。 他头上的休眠仓打开了,但他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旁边的工作人员还在兢兢业业的检查,询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脑子是不是清醒,白罗罗慢慢的摇头,缓了很久才说了句:“我没事,谢谢你们。” 工作人员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再开口打扰白罗罗,点点头便出去了。 白罗罗在醒来之前,眼前就闪过了结算的面板,面板上是个大写的a,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非常少见的评级,但是于白罗罗而,却已经快要习惯了。 系统还和白罗罗打招呼,说让他多休息,一定要去做情感析出,不要胡思乱想,这些都不是真的…… 白罗罗说:“啊,谢谢。” 系统说:“客气客气,我先走了。”他说完就消失在了白罗罗的面前,而白罗罗则从黑暗之中苏醒了过来。 营养液是温的,躺在里面其实非常舒服,让人莫名的有一种安全感。 白罗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休眠仓里躺了多久,觉得自己稍微有了些力气,才慢吞吞的从休眠仓里爬了起来。 沐浴穿衣,吃饭休息,一切按部就班,似乎没有哪里不同。 白罗罗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异样,就好像是疲惫从任务世界传到了他的身上一样,让他有点吃不消。 这次没等着人催,第二天白罗罗就主动去做了情感析出。 那里的余姐已经认识他了,笑眯眯的冲着他打招呼,道:“又做完任务了?这次时间挺长啊。” 白罗罗嗯了声,他注意到情感析出室还有一个人在躺着,远远看上去似乎有些脸熟。他仔细一想,才想起之前他好像就在这里见过这个青年。 余姐注意到了白罗罗的目光,也看向了那个青年,她道:“小罗你也认识小杨?” 白罗罗迟疑道:“不认识……”他们做任务的其实大部分时间都会错开,就算聚会也很难聚在一起。因此在他这个部门,他认识的和他一样到处做任务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哦,小杨也挺厉害的。”余姐笑道,“经常拿a的成绩,所以是我这里的常客……” 白罗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又和余姐聊了几句,却见那个被叫做小杨的男人的情感析出做好了。 “你来吧,小罗。”余姐冲着白罗罗招招手。 白罗罗走过去,躺在了椅子上,他的头上被贴上几个金属片,程序很快就运行了起来。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身边的小杨却刚好苏醒,两人正巧错过了最佳时间。 白罗罗做完情感析出之后,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原本激烈的情感好像淡去,连带着林昼眠的容颜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白罗罗松了口气,从椅子上爬起来。 余姐道:“不多躺会儿?” 白罗罗说:“不了不了,我有点饿,先去吃点东西。” 余姐说:“那行,你走慢点啊,刚做完肯定有些晕,慢慢去,别急。” 白罗罗点点头,出门去了。 白罗罗的确是有些饿了,他从情感析出室里出来之后直接去了餐厅,开始吃午饭。 这里的餐厅味道倒是挺不错的,虽然同事们都说吃腻了,但是白罗罗没在这儿吃过几顿所以觉得还好。 他点好了菜,还拿了一碗红糖小汤圆,找了个位置坐下。 虽然白罗罗坐在角落,但他同事还是发现了他,李浅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说:“罗罗,你出来了啊?” 白罗罗说:“对啊。” 李浅道:“哎呀,你脸色怎么那么白,不舒服么?” 白罗罗道:“有一点,可能是饿了。” 李浅道:“你这次做的任务时间有点久啊,啊,不过正是羡慕你,这不是马上要元旦了吗,上面非要叫我们排练节目。我什么都不会,非要叫我扮公鸡……”他是碎碎念倒是不让人讨厌,白罗罗听的津津有味,感觉自己和现实世界的距离又拉进了一些。 两人吃完饭,便分开了,李浅下午还有工作,白罗罗则是办好手续就可以休假了。 去签请假条的时候,领导还夸了白罗罗几句,说他们部门已经很久没有进白罗罗这样的人了,其他的人做任务那是一点都不上心。 白罗罗谦虚的说哪里哪里。 领导又说:“这次你评级也很高,给你个长假期,好好休息。” 白罗罗拿过纸条一看,发现假期居然足足有半年,他盯着请假条看了好久,才不敢置信道:“局长,您没写错时间吧?” 局长说:“你才来这里不久吧?我们这里半年假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这次是a的评级,要是能做到a+,我给你放一年都没事。” 白罗罗张了张嘴,最后忍不住问了句:“那、那有工资吗?” “当然有了。”局长笑道,“带薪假期,想去哪玩去哪玩,好好休息。” 最后白罗罗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晕晕乎乎的,他工作一个月,就能休息半年,还能拿工资,这工作的福利也太好了吧。 白罗罗回到自己的家中,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思考美滋滋的想自己能有多少补贴,是不是加上这钱就能付个首付了…… 想着想着,白罗罗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白罗罗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拿过来一看,看到屏幕上秦百川三个字。 白罗罗睡意朦胧的按下了通话键,道:“喂。” “喂。”秦百川的声音隔着电话传了过来,他说,“还没醒呢?” 白罗罗揉揉眼睛,勉强清醒了一点,道:“啊……几点了?” “十一点半了。”秦百川说,“出来吃饭?” 白罗罗道:“我还没起床……” 秦百川道:“没事,我等你,你先收拾,我把车开到楼下叫你。” 白罗罗犹豫片刻道了声好。 起床洗漱穿衣,白罗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拍拍脸,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又在任务世界过了一个月,这边的气候也凉了下来,估计再过几天就要飘雪了。 不过今天天气不错,外面太阳高照,白罗罗随便找了件外套就噔噔噔的下了楼,没想到秦百川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秦百川道:“吃饭没?” 白罗罗说:“没啊。” 秦百川看着白罗罗欲又止,白罗罗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儿,正打算问,却见他伸出手轻轻的按了按自己的脑袋。 白罗罗愣愣的看着秦百川,有点没明白他的动作,秦百川却是道:“你有根头发翘起来了。”白罗罗往后视镜一看,发现自己脑袋上果然翘起了一根头发,他脸刷的红了,很是不好意思道:“哦,这样啊,那谢谢你了。” 秦百川嗯了声,眼神却还没有从白罗罗的身上移开。 白罗罗眼睛盯着后视镜整理自己的头发,没有注意到秦百川的表情,若是他此时和秦百川的眼神对上,大概会被他眼神里各种复杂的神色吓到。 秦百川说:“走,我带你吃饭去。” 白罗罗说好。 两人于是驱车往前,秦百川应该是早就定好了地点,到了之后直接领着白罗罗进了包房。服务员恭敬的把菜单送到了两人面前,还很客气的说他们老板送了秦百川一坛老板自己酿的酒,问现在要不要开。 秦百川看向白罗罗,问他要不要喝酒。 白罗罗摇摇头,道:“不了不了,我酒量不好,一喝就醉。” 秦百川若有所思,说:“行吧,今天就不喝了,我还要开车。” 这个餐厅最有名的菜是各种做法的豆腐,蒸的煮的,煎的炒的,花式繁多味道也很不错。白罗罗起初还很矜持,后面倒是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秦百川倒没怎么动筷子,他道:“出差很累吧?” 白罗罗喝了口汤,道:“还好吧。”这白菜豆腐汤里的豆腐嫩又不软,属于那种筷子刚好能够夹起来,放进口中根本不用咀嚼轻轻一抿就能软掉。看来这家餐厅的确是对豆腐这门工艺已经把握的炉火纯青。 “放多久?”秦百川继续问。 “半年。”白罗罗说。 秦百川说:“挺久啊,有没有什么出去玩的想法?” 白罗罗还没答,手机就响起了短信铃声,他划开屏幕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的津贴到了,居然足足有七位数,他数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有数多一个零。 秦百川见白罗罗盯着手机发神,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白罗罗有点激动,放下手机就给了秦百川一个拥抱说:“我首付齐啦——我要买房啦——” 秦百川见白罗罗这般高兴,也笑了,他道:“很高兴?” 白罗罗说:“当然了,我就想着自己有件房,免得房东赶来赶去的,想做什么都方便。” 秦百川说:“那有心仪的楼盘了么?” 白罗罗想了想摇摇头。 秦百川道:“这样吧,我知道几个正在出售的楼盘位置不错,有时间我就带你去看看?” 白罗罗高兴的说好啊好啊,笑的嘴角的梨涡也露了出来,简直像是一颗在春风里招展的小花儿。让秦百川情不自禁的想要摸摸他。当然,现在这种举动还不合适,秦百川忍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又拿起了筷子。他从小就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急的。 白罗罗拿了津贴,连带着精神上的疲惫感也少了不少,笑容也多了起来。 秦百川看着他高兴的模样,似乎又开始琢磨什么,他问了白罗罗一句:“得到津贴是不是很高兴?” 白罗罗点头如捣蒜。 秦百川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想到了哪儿去了。 白罗罗本来以为秦百川说带他去看房子只是随口客气一下,哪知道那天之后没过几天秦百川就真的把他带到了几个正在预售的楼盘。 白罗罗一看这地段和房型就知道自己肯定是买不起的,这地方是他们市的黄金地段,价格五六万往上,还都是大户型,白罗罗的储蓄买个卧室都吃紧。 秦百川似乎之前就看好了,居然还搞来的钥匙,根本没有去售楼处就直接带着白罗罗去看了几间房。 “这里采光很好。”秦百川说,“物业费我也问过了,比较便宜。” 白罗罗虚虚的问说:“物业费多少?” 秦百川认真的说:“一平米两块。” 白罗罗:“……” 秦百川道:“怎么了?” 白罗罗说:“你平时是不是不交物业费啊?” 秦百川道:“……很少。” 白罗罗拍拍他的肩膀,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住的那房子物业费都是一平米二块五。” 秦百川:“……” 白罗罗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份礼太大,我真的不能收。” 秦百川蹙起眉头:“真的?” 白罗罗说:“嗯。” 秦百川说:“好吧,那我就和你坦白说了,其实我带你看的这几套房我都已经买下了,如果你不要,那大概就只能一直空着。” 白罗罗愕然道:“全买了?”秦百川带他看了几套房全是一百多平米的,全部买下来花了多少钱白罗罗根本想都不敢想。 秦百川说:“对。” 白罗罗道:“那你可以再卖出去啊——” 秦百川说:“麻烦。” 白罗罗说:“那你卖给我怎么不麻烦?”他倒是没有被秦百川的逻辑绕进去。 秦百川很坦白的说:“因为你可爱啊。” 白罗罗无奈的说:“行了,百川,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这房子我恐怕是真的不能买。”秦百川肯定会给他一个优惠的价格,而白罗罗并不想占秦百川这么大的便宜。朋友之间相处,都讲究你来我往,秦百川再富有,那也是他自己的钱。白罗罗无意染指。 秦百川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说行,等你有钱我再卖给你。 白罗罗此时并不知道秦百川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了,估计会被秦百川的想法吓到。 两人看完房往外走时,秦百川似乎遇到了个熟人,那熟人见到秦百川就热情的走了上来,说:“好久不见啊百川。” 秦百川点点头道:“好久不见,林殊。” 被秦百川叫做林殊的人也看到了白罗罗,他眼里露出些兴味之色,道:“这位是……” 秦百川道:“我朋友。”他并没有打算把白罗罗介绍给林殊,态度看起来有些冷淡。不知道为什么白罗罗总觉得这个表情的秦百川有点像任务世界里的林昼眠…… 林殊说:“哦,朋友啊,来看房?” 秦百川态度冷淡的嗯了一声。 他们刚往前走几步,白罗罗就听到那个林殊大着嗓子问了句,道:“你的病怎么样了?” 秦百川没有回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他淡淡道:“不劳你费心。” 白罗罗虽然心中好奇,但到底是没开口问秦百川是怎么了…… 章节目录 现实里的四个月 > 和秦百川看完房之后, 白罗罗找同事李浅吃了顿饭。 对于李浅而, 不过几个月没有见到白罗罗, 但对于白罗罗来说, 却是有几年没看到李浅了, 毕竟任务世界的时间和现实有些差别, 好在白罗罗在做了情感析出之后那种明显的错位感好了不少。 两人吃着夜宵, 喝着啤酒,聊了一些关于单位的近况。 李浅问白罗罗:“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白罗罗道:“等单位年会过了就回家吧。”十二月底就是社和局的年会,他们部门还出了节目, 虽然白罗罗并没有参加,但认识一下其他人也挺好的。 李浅说:“哦,这样啊。”他吃了串烤肉, 含糊的说, “那你这半年可要好好休息,千万别浪费了。” 白罗罗道:“其实我有点事情没想通。” 李浅道:“什么事?” 白罗罗道:“为什么会给我放那么久的假呢?”感觉这样放下去, 他一年只用工作两个月啊。 李浅是社和局的老人了, 知道的事情比白罗罗多不少, 当初还是他催着白罗罗去做的情感析出。李浅喝了一口酒, 道:“罗罗, 我老实和你说吧, 之前社和局你们部门其实没有那么多假期的,就算做出个a+的任务也最多放一个多月,至于s级评价——我在这里工作了八年了, 就见过两个人做出了这样的评级。” 白罗罗道:“嗯, 你继续说。” 李浅说:“其中一个你应该认识,就是部门里那个叫杨野渡的,还有一个……” 白罗罗听到杨野渡这个名字,立刻想起了在余姐那里做情感析出的小杨,他点点头,道:“还有一个怎么了?” “死了。”李浅说,“做完任务就跳楼自杀,死前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任务,当时连他爹妈都不认了。” 白罗罗之前听过李浅说这件事,但是没想到那么严重。 李浅说:“当时我才进社和局不久,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情,那时候情感析出也不是强制的,单纯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做。”他说着,眼神有点空,“结果就出了问题,这事情出来之后,上面立刻对社和局的安全情况进行评估,出台规范了具体的操作守则,你看的那本员工手册都是那时候定下的。” 白罗罗说:“……他怎么会分不清楚现实和任务呢?” 李浅道:“我也是听说的,具体不是很清楚,据说他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系统保护功能出了点问题,他被任务世界的目标洗脑了。出来的时候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是整个人却变得非常混乱,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任务还是在现实里。而且调查结果说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情感析出……” 白罗罗道:“原来如此。” 李浅见白罗罗面色沉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不用太担心,社和局成立那么久,也就只出过那次意外,现在各种机制都非常的完善不怕出现什么意外。” 白罗罗点了点头。 李浅道:“自从那次之后,你们的福利就好起来了,只要任务能够完成,假期那真是长的不科学,福利也是好的没话说。我就说实话,后勤部门的哪个不羡慕你们?只可惜自身条件不到位,走后门都进不去你们的部门。” 白罗罗笑了笑,其实到现在他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进了社和局。 白罗罗在这边待了几天参加了年会之后,就回了自己家里。 白母听到白罗罗放这么久假期的第一个反应是:“儿子,你是不是被辞退了不好意思和妈妈说?” 白罗罗面露无奈,他道:“妈,我是真的放假,带薪假期——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我的请假条?” 结果白母迟疑片刻,还是不放心,说:“行,那你还是给我看看吧。” 白罗罗:“……” 其实也不怪白母,这长期出差,出差完了就放一年的假,怎么看都感觉怪怪的。白母看了请假条后,这才总算放心了,说这半年打算怎么过啊,上次相亲的对象觉得如何,有没有再和人家继续联系? 白罗罗听到相亲两个字,表情稍微有点复杂,但他略做犹豫,还是将自己心底的话说给了白母。他道:“妈,我暂时不打算相亲了。” 白母一愣,道:“为什么?” 白罗罗道:“因为……” 白母蹙眉看着白罗罗,大概在思考白罗罗能说出什么个花儿来。 白罗罗小声道:“因为我……有点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白母:“……” 万幸是在同性也可以结婚生子不受歧视的年代,白罗罗没有遭遇父母的狂轰滥炸,然而白母的神色还有点恍惚,道:“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喜欢男孩子了?” 白罗罗道:“我也搞不清楚。”他做任务之前是确定自己喜欢女生的,但是在任务世界经历了那么多,他却有点不确定了。 好在现在到了现实世界,任务里那种动心的感觉散去不少,一切关于任务世界的记忆都蒙上了薄纱。不过即便如此,白罗罗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白母。 白母沉默了很久。 就在白罗罗以为他会被责怪的时候,白母说了一句:“那我去看看你阿姨们有没有年龄合适的男孩子介绍给你。” 白罗罗看着他妈觉得自己真是无话可说。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罗罗的父亲见他妈还在念叨白罗罗的个人问题,说了句:“感情的事情急也不成嘛,干脆顺其自然。” 白母道:“顺其自然的结果就是你儿子当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狗了。” 白罗罗受到母亲的会心一击,血量大幅度减少处于濒死状态,白父则面露无奈。 白母道:“我又不是封建家长,只是介绍着认识一下,没有硬要他结婚啊。相亲有啥不好的,咱两当初还不是相亲看上眼的——对了,你还好意思说,我记得我就是你的初恋,你说你儿子是不是遗传了你没有桃花运的基因?” 白父不说话了,面色消沉的继续吃饭。 白罗罗哭笑不得。 白罗罗以前肯定是喜欢女孩子的,不然也不会记他幼儿园的初恋那么久,虽然最后事实证明,那个可爱的初恋掀起裙子可能比他还大。 秦百川则一直在和白罗罗保持联系,知道白罗罗回家之后依旧每天给他发短信,但是频率并不高,是一种很让人舒服的节奏。 白罗罗在家休息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间他见了两位相亲对象,一男一女,性别比例相当平均。 女的那个姑娘对白罗罗兴趣还挺大的,只可惜白罗罗不是很喜欢她那种类型,所以委婉的拒绝了。而男的那个则是个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少年,白罗罗和他见第一面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这孩子成年了吗? 白母倒是挺满意那男孩子的,眼里全是慈爱之色,说你们聊啊,我和你阿姨先走了,于是两人挽着手逛街去了,留下了白罗罗和这个可爱的男孩子。 “你好,我叫刘株夜。”他笑着做了自我介绍。 白罗罗道:“我叫白罗罗。” 看得出刘株夜的性格属于比较开朗阳光的那一种,和白罗罗略有些腼腆比起来更容易自来熟。两人聊了一会儿,对对方都有了大致的了解,最后刘株夜好奇的问了句:“你真的喜欢男生吗?” 白罗罗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刘株夜道:“不知道?你该不会没有谈过恋爱吧。” 白罗罗只能点头。 刘株夜闻笑了起来,道:“那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白罗罗正欲开口回答,手机却忽的响起,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秦百川的号码。 白罗罗说了句不好意思,就站起来去外面接电话。 秦百川已经和白罗罗挺熟了,他道:“在做什么呢?” 白罗罗说:“嗯……有点事儿。” 秦百川道:“什么事?” 白罗罗瞅了眼还在里面喝咖啡的刘株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相亲呢。”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似乎是秦百川也没有想到这个答案,片刻后,他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道:“看上了没?” 白罗罗说:“没,年龄看起来太小了,总觉得和他站在一起像我弟弟。” 秦百川说:“哦,那就是不合心意了。” 白罗罗叹了口气。 秦百川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白罗罗说:“我也……不知道。” 秦百川道:“你就没喜欢过什么人么?” 白罗罗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还真没遇到过那种特别特别喜欢的,于是老实的和秦百川说了。哪知道他刚说这句话,秦百川就来了句:“你这个骗子。” 白罗罗:“啊?” 秦百川大笑出声,他道:“你当初可是认认真真的说过你喜欢我,还说要娶我,怎么,又忘记了?” 白罗罗脸上一红,说你别开我的玩笑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秦百川就让白罗罗继续去相亲了,还让白罗罗注意节操千万别对未成年下手——看起来像未成年的也不行。 白罗罗回到了咖啡厅里,刘株夜歪头看着他,道:“遇到高兴的事了?” 白罗罗说:“没,一个玩的挺好的朋友。” 刘株夜道:“男的女的?” 白罗罗道:“男的。” 刘株夜看着白罗罗的表情若有所思,他道:“嗯……他有女朋了?” 白罗罗听刘株夜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他道:“我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刘株夜大喇喇道,“我就问问,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先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吧,你看我这么可爱你都不喜欢,那真的是很难办了。” 白罗罗发现自己无以对. 总而之,这两次相亲似乎都黄了。 就在白母准备再给白罗罗安排几场相亲的时候,秦百川却突然出现在了白罗罗的家里,白罗罗买菜回家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元旦一过,白罗罗家里这边降下初雪,他去买了一些羊肉准备晚上做汤锅吃,结果到家刚打开门还没进去,就听到白母笑着说话的声音。 白罗罗提着菜走进客厅一看,发现秦百川和他的妹妹坐在他家里,正在和他妈聊天。 白罗罗看到秦敏才想起来,他似乎自从秦敏生日聚会之后就没有和这姑娘联系过了,今天看到才恍然。 秦敏道:“罗罗,好久不见呀。” 白罗罗道:“啊,好久不见。” 秦敏道:“我和我哥正好回来这边祭祖,说没事儿来看看阿姨和你。” 白罗罗说了声谢谢。 秦百川坐在秦敏身边,没怎么说话,从白罗罗一进屋子,他的目光就挂在了白罗罗的身上,片刻也没有移开。 “我听伯母说你还在相亲?”秦敏笑嘻嘻道,“怎么,对我不满意啊?” 白罗罗没想到秦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有点懵逼。 秦百川冷冷的道了句:“好好说话。” 秦敏哈哈干笑一声,道:“哦,我开玩笑的。” 白罗罗倒也并不是十分的在意,他指了指手上的菜,道:“晚上就在这儿吃饭?” 秦百川还没说话,秦敏就点头如捣蒜,说好啊好啊,她听说白罗罗手艺可好了。 白罗罗笑着客套了几句。 白母的眼神在白罗罗和这两兄妹之间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稍微有些微妙。 最后白罗罗让两人先坐着了,一个人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才饭菜。 他正在洗菜的时候,秦百川却进来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慢慢的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秦百川的皮肤并不太白,是健康的小麦色,平时倒不会觉得太黑,但是和白罗罗白皙的皮肤比起来还是黑白分明。 “吃羊肉?”秦百川问了句,“我来帮你洗菜吧。” 白罗罗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坐着休息会儿吧。” 秦百川说:“没关系,我坐了很久了。”于是他就站在白罗罗的身边帮你摘菜。 白罗罗看他的动作挺熟练的,有点惊讶,道:“你会做菜?” 秦百川道:“打过下手。” 白罗罗道:“来之前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我都没准备,要是今天吃剩菜咋办。” 秦百川笑道:“剩菜怎么不能吃了。” 白罗罗低头处理羊肉,余光偶尔会瞟到秦百川的侧颜,他总觉得自己还没有休息好,看到他的侧颜,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任务世界里的各个任务目标……虽然他现在已经快有些记不清楚一些任务目标的名字和长相,但就是怪异的觉得熟悉。 秦百川没有抬头,却似乎感觉到了白罗罗的目光,他淡淡道:“别分神了,小心切到手。” 白罗罗脸上浮起一点红晕,知道自己偷看别人被发现了。 晚饭,五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羊肉汤炖了几个小时后已经出了味,里面放了白罗罗买来的羊肉和羊杂。作料也是白罗罗兑的,豆腐乳麻酱,吃辣的则加点炒好的青椒辣酱进去。 秦敏尝了第一口就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说:“罗罗,你的手艺真好,味道好棒的——” 白罗罗说:“你太客气了,就是家常便饭而已。” 秦百川全程安静的吃,没怎么说话。 饭局结束后,秦敏支着秦百川去洗碗,秦百川看了秦敏一眼,道了声好。 秦敏被秦百川的眼神盯的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罗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趁着秦百川去洗碗的功夫,秦敏把白罗罗拉到了阳台上。 白罗罗说:“什么事?” 秦敏有点纠结,她道:“就是那个……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白罗罗听到喜欢两个字,脑子里居然浮出了林昼眠的脸,但这张脸一闪即逝,他的情绪迅速平淡了下来。他说:“没有吧。” 秦敏:“没有吗……”她朝着屋子里望了一眼,迟疑道,“那个,就是我哥……其实有点毛病。” 白罗罗面露讶色,他倒是没想到秦敏会突然同他说这个,他道:“这个……和我说似乎不太合适吧?” “不是不合适,他就是太精了。”秦敏咬牙切齿道,“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太精了?”白罗罗一头雾水。 “我和你说吧,其实他情感上有点障碍,就是感觉不到对于其他人来说非常普通的感情。”秦敏小声道,“我……就是和你说一下,你自己注意一点。”白罗罗虽然莫名其妙,但秦敏却对她这个哥哥了解的很。秦百川虽然在人前和常人无异,但他们家都知道他的性格是有大问题的。共情这个词在他身上根本就不存在,连带着其他感情,他也都只能模糊的感到,靠着模仿才能正常的生活。 白罗罗明白了秦敏的话,他有点不可思议,道:“秦百川感觉不到感情?这不可能吧。” 在确诊之前,秦家所有人都觉得这不可能。因为秦百川看起来实在是太正常了,他在各方面领域都十分优秀,完全可以用天才来形容。这样的情况直到某一天,秦百川突然对他的父母说出了事实。 当时秦家闹了个天翻地覆,秦敏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白罗罗说:“可是,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情绪挺正常的啊。” 秦敏说:“那是他装的。” 白罗罗道:“那他为什么要装?” 秦敏正想说他可能对你有所企图,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好像有点问题。秦百川能对白罗罗有什么企图呢?他又不会喜欢人……说着他看中了白罗罗这个人,不正好和自己说他感觉不到情绪正好是悖论么。 秦敏越想越糊涂,整个人都混乱了。 白罗罗还一脸疑惑的等着秦敏的答案。 两人正在说着,阳台上的门却被推开,秦百川走了出来,他身前围着的围裙让他没有了那种与人生疏之感,反而看起来像个温和的家庭煮夫。他道:“说什么呢?” 秦敏不敢看秦百川的眼睛,道:“和罗罗随便聊聊。” “是么。”秦百川道,“聊什么说来给我听听?” 白罗罗适时给秦敏解了围,他道:“没事,就聊了些我工作上的事情。” 秦百川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是么。 秦敏灰溜溜的说外面冷,先进去了。可以从她的态度就能看出,秦敏是怕极了自己这个哥哥。显然是没少被秦百川教训。 秦百川看向白罗罗道:“碗洗好了,一起出去走走?” 白罗罗看了眼天气,发现小雪已经停下,说行啊。于是三人穿好外套一起下了楼。 秦敏和秦百川分别在白罗罗左右两侧,白罗罗本来想让秦敏走中间的,结果这姑娘怂怂的说他就要走白罗罗的左边,于是白罗罗便由她去了。 两男一女压马路,秦敏心情低落的觉得自己是一颗明亮的灯泡。 白罗罗倒没有这个感觉,在路边看到了糖葫芦还给秦敏买了一串,秦百川见了说我也要一串。秦敏闻露出如同见鬼一般的表情,倒是白罗罗很自然的又去小贩那里拿了一串。 秦敏吃糖葫芦吃的心情相当复杂,只觉得自己回去之后就离死不远了,她哥肯定猜到了她给白罗罗说了什么,现在没有弄死她不过是给白罗罗一个面子罢了…… 走了一会儿,秦百川就提起话头问白罗罗这半年假期准备怎么过。 白罗罗说想出去旅游,但是地方还没想好。 秦百川闻点点头道:“我也有这个计划,要不然我们一起搭个伴?” 白罗罗想了会儿,说了句好,和秦百川在一起相处是非常愉悦的事情,其中也包括旅游。秦敏在旁边弱弱的说了句:“我也想去。” 秦百川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你成绩出来了?” 秦敏:“……” 秦百川说:“没过四百分你就在家里闭关一年吧。” 秦敏说:“要是过了……” 秦百川说:“要是过了你就该去上学了。” 秦敏心中悲凉的想,她一定不是她哥的亲妹妹。 秦百川把糖葫芦吃的干干净净,连上面贴在竹扦上的红糖都没有放过,他伸出舌头慢慢的舔棍子的时候,白罗罗莫名的看出了色气的味道。最后白罗罗羞愧的想,他果然是该谈场恋爱了。 被秦百川拒绝的秦敏整个人像一只焉掉的气球,连头都耷拉着,她是想不明白秦百川怎么会看上白罗罗这只白兔。不过该说的话都说了,其他事情她也不敢多做什么,毕竟她哥已经露出想要弄死她的前兆。 转了一圈三人又转回了白罗罗的家楼下,秦百川他们说不上去了,然后目送白罗罗上楼。 白罗罗上楼之后去了阳台,看着秦百川和秦敏开着车离开。 白母出现在了白罗罗的身后拍着白罗罗的肩膀说这两个孩子都不错啊,而且应该还是单身,让白罗罗要是看上了记得勇敢出击…… 白罗罗只能应和:“妈,我知道了,你就别催了。” 白母说:“知道就好,我也不想催啊,你看你,和女孩子相个亲都要脸红,要是看见了喜欢的不好意思说出来错过了那得多惨。” 白罗罗说知道了知道了。 之后,秦百川开始和白罗罗在手机上讨论旅游的地点,这次假期比较长,秦百川说他们可以出国去玩,然后给了白罗罗几个方案。 白罗罗看了之后疑惑道:“你是都去过了吗?” 秦百川说:“以前去过。” 白罗罗道:“那要不我们去你没去过的地方?” 秦百川隔了好一会儿才发了个信息过来,上面写着:没事,我愿意陪你再去一次。 白罗罗看着这条信息强烈怀疑秦百川是想不出他没去过的地方了。 两人很快制定好了出行计划,机票和酒店。 白罗罗和秦百川再次踏上了旅程。 都说旅行是最能看出两人性格是否合拍了,秦百川和白罗罗两人制定的旅游路线差不多要花四个多月的时间,横跨了几十个城市。 白罗罗的性格和秦百川完美的互补,秦百川是那种控制欲比较强的类型,什么都喜欢掌控在手中,而白罗罗则是相当的随遇而安,吃什么玩什么都随着秦百川。两人之间的气氛相当默契合拍。 虽然秦敏告诉白罗罗,说秦百川在情感方面有问题,但白罗罗并没有明显的感觉到,除了有的时候秦百川对待其他人的态度稍微有些冷淡之外,这个人几乎就是完美的。 随着漫长的旅途,白罗罗紧绷的心情也舒缓下来。此时南半球正好是温暖的夏季,蓝色的天空和白云都让人心情愉快。 白罗罗吃着冰淇淋,坐在海滩上晒太阳。 秦百川在他身边,正在和家里人打电话。 “晚上吃烧烤?”秦百川挂了电话之后问白罗罗。 白罗罗说好啊好啊。 秦百川又道:“你记得多涂点防晒霜,小心皮肤。” 白罗罗傻乐,说黑点好,黑点健康。秦百川道:“我看你是没黑,倒是红了一片,过几天蜕皮的时候有你难受的。” 白罗罗在的城市紫外线很弱,就算是夏天也用不着涂防晒霜,所以这出来旅游了,还是秦百川每天盯着他涂。 白罗罗说:“好吧……”他从背包里掏出了防晒霜,开始慢慢的补。 最后后背涂不到了,白罗罗让秦百川帮他涂点。秦百川闻似笑非笑道:“你也不怕我占你便宜?” 白罗罗大喇喇的说:“等会儿我也帮你涂,占回来不就完了。” 这话倒是很有逻辑,秦百川眼里是满满的笑意。 白罗罗帮秦百川涂防晒霜的时候,感慨了一下秦百川背部结实的肌肉,秦百川的身材是真的高,宽阔的肩膀,劲瘦的腰肢,白罗罗甚至还看到了他腰上的小小腰窝。 白罗罗戳了戳,看见秦百川身体微微抖了一下,他无奈转头看着白罗罗道:“别戳那儿。” 白罗罗说:“痒?” 秦百川没吭声。 白罗罗傻乎乎的说:“我什么时候也能练成这样啊。”他的肌肉并不明显,之前虽然学过散打,但是近来工作都是长时间躺在休眠舱里,身上的肉都没有以前结实了。 秦百川道:“你这样不是挺好么。” 白罗罗说:“哪里好?” 秦百川说:“白白嫩嫩的很可爱啊。” 白罗罗闻拍了秦百川一下,道:“哪有夸男人白白嫩嫩的。” 秦百川一脸无辜。 不得不说,人的感觉大多数时候都是相互的,你和其他人相处时觉得愉快,那个人和你在一起时也会觉得轻松。 白罗罗觉得遇到秦百川简直就是自己的幸运。 几个月的旅程里,白罗罗也知道了一些关于秦百川家里的一些事情。不过知道的越多,他越感到秦百川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脑子里甚至生出些许疑惑,想着他们两人这么合拍,到底是不是秦敏所说的秦百川在迁就他。 秦百川对人的情绪似乎非常敏感,一眼就看透了白罗罗心中所想,他直不讳道:“你不用担心这个,我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我是不会迁就他的。” 白罗罗道:“是么……” 秦百川看着他,笑道:“白罗罗,我真的很高兴自己能认识你。”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 两人在旅游时虽然住在一间房里,但并未有任何的逾越之举。白罗罗也没觉得秦百川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们都当朋友当了一年多了,秦百川连他手都没试图碰过呢。况且秦百川的家庭条件太好,白罗罗偶尔心中生疑都有点觉得不好意思,认为是自己想得太多。不是有人说过么,人生的三大错觉之一就是他喜欢我。 四个月之后,黑了一圈的白罗罗从国外回来了。 他妈看见他的第一句话是:“儿啊,你去非洲挖煤了?” 白罗罗说:“妈,你能别这么说你儿子么?” 白母痛心疾首的时候又看了秦百川,说:“哎,百川怎么没晒黑?” 秦百川出卖了白罗罗,说他不喜欢涂防晒霜。 白母:“……都说一白遮百丑。” 白罗罗痛苦道:“妈,你有那么嫌弃我吗?” 白母道:“不是妈嫌弃你,是妈怕你未来的伴侣嫌弃你……” 白罗罗露出生无可恋之色。 秦百川在旁边看着浅笑。 二人分别之时,秦百川又约白罗罗下次出来玩。白罗罗说好啊,好啊,等我出完差就来找你。 秦百川看着白罗罗高兴的模样,没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下,道:“成,到时候给我电话。” 白罗罗笑的可爱,嘴角的梨涡也露了出来。 白母看着二人的互动,眼里露出狐疑之色,在回去的路上试探性的问关于秦百川的事情。哪知道白罗罗这个木头回答的坦坦荡荡,最后白母没忍住,说:“罗罗啊,你没觉得这秦百川对你有点意思么?” 白罗罗说:“妈,我之前也怀疑过,但是人家连手都没碰我。” 白母心想不应该啊,这秦百川看模样不像是个吃素的,怎么会连白罗罗手都没碰过。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睡着的时候被吃了多少豆腐,别说手了,屁股都被揉过了。 白罗罗还保持着他:(⊙v⊙)这样天真无邪的表情,白母最后也死心了,心想这样四个月都没能擦出火花,那就是不合适了吧。 没过几天,白罗罗就接到了社和局的电话,通知他下周记得回来上班。 白罗罗说:“行啊,我记着呢,是六号对吧?” 通知他的小姑娘说:“对对对就是六号,罗罗你别迟到了啊,局长这几天心情不好。” 白罗罗说:“怎么啦?” 小姑娘说:“局里有人想辞职。” 白罗罗说:“谁啊?” 小姑娘说:“那个姓杨的小哥哥,我和他倒是不熟……” 白罗罗哦了一声,也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几天后,白罗罗回到了自己单位附近的住所,然后在六号去单位报了道,准备开始下一次任务。 当然,在任务开始之前,他没有忘记给秦百川发个信息,说自己要失联一段时间,让秦百川等自己联系他。秦百川给白罗罗回了一个好字。 章节目录 当黑暗靠近了你75 > 白罗罗做好准备时候, 躺进了休眠仓。营养液灌了进来, 他的眼前被黑暗覆盖。 系统的冰冷的机械音把白罗罗从梦中唤醒, 他睁开眼睛, 看到了一个破旧的房间。 这房间的主人显然过的并不怎么样, 连窗户上的玻璃都是碎掉之后用胶布简单的粘起来的, 窗帘脏兮兮的用绳子捆成一坨, 屋顶上有漏水的痕迹,罗罗从床上爬起来的的时候还看到房间角落里聚集了几只肥大的黑色蟑螂。 系统的声音响起来,他说:“您好, 一零三七四为您服务,请问您是否接收世界线的内容。” 白罗罗说:“接受。” 系统便开始往白罗罗的脑子里注入记忆。 这个世界和白罗罗的现实世界有相同也有不同,虽然有一些白罗罗熟悉的东西, 但是却存在着一些异类。这些异类有着与常人不同的能力, 被现代人称为异族。异族的数量极少,虽然高层已经确认了他们的存在, 但事实上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们。白罗罗穿来的这个身体叫做徐入川, 是一个医院的杂工。 徐入川从小跟着母亲在贫民窟长大, 母亲一直体弱虚弱人照顾, 在徐入川工作后就进了养老院。徐入川的家境非常糟糕, 再加上身材矮小, 很不容易的在医院找了份打杂的工作,勉强活了下来。 如果说徐入川生活在阴影里,那他暗恋着的医生李如渊就是他生命里唯一的阳光了。 李如渊, 也就是白罗罗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 李如渊是徐入川所在医院最好的脑外科医生, 不过三十一就当上了医院的副院长,大家都说他背景深厚,前途无量。 而李如渊待人处事并没有因为自己绝佳的天赋而显得高高在上,反而他的性格非常温和,就算是看到路边的乞丐,也会面露怜悯,然后给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徐入川能在医院工作,也有李如渊的帮助……虽然那次帮助是无意的,而之后的李如渊甚至都不记得徐入川叫什么了,但这对于徐入川来说,还是一种藏在心底的救赎。 如果只是这样,那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故事罢了。 但是性格极端的徐入川,在对李如渊的爱慕越浓后,竟是开始试图跟踪李如渊,想要更加的了解他。 接着随着徐入川对李如渊越来越多的了解,他内心的渴望也开始逐渐积累扭曲。直到某一天。看到李如渊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徐入川受到刺激,单纯的仰慕和渴望变了质——他竟然想将李如渊绑架,关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李如渊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被一个变态盯上了。 然而就在徐入川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时,他却被其他人杀死,可是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徐入川都没有看到杀死自己的凶手,模糊的视线中只有一团黑色的影子。 白罗罗接受完了记忆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说:“……从王爷到老师到囚犯到骗子到变.态踪狂我的待遇真是一个世界不如一个世界。” 系统大概是心虚,没敢吭声。 白罗罗见他不说话,继续试探性道:“所以在这寒冷的世界里,有没有温暖人心的瓜子?” 系统:“……你知不知道上个世界为你服务的系统差点回炉重造去了。” 白罗罗:“(⊙v⊙)咦?” 系统说:“嗑瓜子嗑的。” 白罗罗说:“所以你嗑吗?” 系统说:“……我……” 白罗罗说:“嗑吗?” 系统最后绝望的妥协了,他说:“好吧你要啥味道的?”瓜子是每个系统都酷爱的零食,但是并不是每个员工都可以接受系统在他脑子里嗑瓜子的,遇到白罗罗这样主动要求嗑瓜子的员工系统终于感到了这是宿命般的决定,没有系统可以逃过这种诱惑。 于是一人一系统又咔擦咔擦上了,白罗罗回味了一会儿他们刚才的对话,觉得他们刚才说话的内容像是在进行什么肮脏的py交易。 嗑完瓜子,外面的天也快大亮,白罗罗爬起来穿衣准备出门上班。 徐入川的衣柜里就几件衣服,冬天能穿的就一套羽绒服,白罗罗看来看去,只能把那件看起来已经不太干净的羽绒服套在了身上。此时这个世界的季节正好是冬天,外面还飘着点小雨,又冷又潮湿。 徐入川唯一的代步工具是辆破旧的自行车,不过他平时也很少骑,除了需要买什么东西。今天白罗罗也决定步行去上班,他慢吞吞走在路上感到风一个劲的往自己脸上刮,冷的他浑身发颤。 白罗罗一边抖一边和系统聊天,道:“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是李如渊……但是我觉得他挺好一个人啊,没有哪里需要改造呢。”从徐入川的记忆里,白罗罗只能感觉到李如渊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温柔善良,待人有礼,一点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系统说:“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喜欢一个人,看他铲屎都像在打高尔夫。” 白罗罗:“……”这些系统一个两个的都是哲学家吗。 徐入川一般都是医院里来的最早走的最晚的,他的性格很容易被欺负,在临时工里也是被压榨的对象。 “徐入川,你去把负二楼的灯换一下。”吩咐事情的是一个小主管,专门负责后勤方面的事,她一般都是比较闲的,有什么事情都叫其他人去做了,今天也不例外,一看白罗罗刚坐下休息一会儿,就道,“顺便把地也扫一下吧。” 白罗罗也没和她争什么,点点头拿着东西去了楼下。 徐入川身体瘦小,性格懦弱,遇到什么时候都不敢争,也正因如此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才会使用了比较极端的方法,成为了一个变态跟踪狂。 李如渊倒是从头到尾没有发现徐入川跟踪他,估计就算在原世界里知道了徐入川的死讯,也会以为是个什么路人甲吧。 白罗罗拿了灯泡,一边思考一边去了负二楼。 负二楼是停尸房,大家都不喜欢来这儿。但是清洁还是得每天都做,所以好欺负的徐入川就被被迫接下了这份工作。 停尸房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一点,白罗罗换好了灯泡之后就开始扫地。 系统见他如此坦然道:“你不怕吗?” 白罗罗奇怪道:“怕什么?” 系统道:“怕死人啊。” 白罗罗深沉的来了句:“活人比死人可怕。” 系统:“……”服。 白罗罗的确是不太怕这些东西的,相比起带着恐怖色彩的都市传说,他反而觉得一些刑侦案件更加让人觉得渗人。 看停尸房的是个老头子,一般都在门口守着,见到白罗罗过来打扫卫生,也没有开口打招呼。 白罗罗弄完之后,把扫把和毛巾摆好,准备离开时对他道了句:“张叔,我走了。” 张叔听到这招呼声有点惊讶,事实上徐入川来打扫停尸房的时候,每次都是皱着眉头进去,含着泪花出来。一个男人这样脆弱未免让人有些看轻,因此张叔理也懒得理他。但是今天的徐入川却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他的身形依然瘦小,但是眉目之间却带上了明亮的神采,就好像是一块突然被擦干净了的玻璃,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情舒服。 “好。”张叔回了一句,“今天做的挺快啊。” 白罗罗道:“嗯,地方其实也不大。”就是平时徐入川太害怕了,浑身抖的跟筛子似得,动作自然也慢了下来,只是不知道他这么胆小的人,怎么鼓起勇气跟踪李如渊的。 白罗罗打扫完之后正往外走,结果刚好看到有人推着蒙上布的尸体过来,尸体的家属在后面号哭,一时间这里倒是变得比刚才热闹。只不过这种热闹却让人心底有点发凉。 白罗罗没敢多看,上了电梯出去了。 中午的饭是医院包的,大家都在食堂吃。 当然有条件的医生一般都会自己带盒饭,白罗罗想着以后有条件了也自己带吧,这食堂虽然还算干净,但是味道确实有些不人道。 两荤一素加一汤,有时候还会有水果,白罗罗端了饭就找了个角落开始慢慢的吃。他吃着饭,眼神却注意食堂门口,然后看到任务目标李如渊走了进来。 李如渊还穿着医生的白衣,他的身高应该有一米八七左右,身材也应该很不错,透过宽大的白衣也能看出来。他的头发有些乱,脸上也带着些疲惫,看样子应该是刚做完一场手术。不过即便是这样有些不修边幅的模样,也不能掩盖李如渊那出彩的气质。从李如渊的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侵略性,反而如同一块温婉的玉,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了人的目光。也难怪徐入川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活在影子里的生物谁会不喜欢光明又温暖的太阳呢。 白罗罗吃着饭,开始和系统讨论起一件重要的事——他今天到底要不要继续同往常一样跟踪李如渊。 白罗罗很想拒绝这个活儿,他说:“跟踪是犯法的吧……” 系统说:“没事儿,不判刑,就刑拘。” 白罗罗:“……”就你懂的多。 系统还在撺掇白罗罗犯罪,道:“你想想啊,要是你不跟踪他,李如渊被杀掉了怎么办,第一你的任务完不成了,第二他可是个那么优秀的医生。” 白罗罗说:“……好像有点道理。” 系统说:“唉,当然这事情不能强求,还是看你自己的选择吧。” 白罗罗又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要是不去跟踪李如渊好像还真没啥事情可以做,于是他道:“真的不会被判刑吗?” 系统说:“刑拘!刑拘!……跟踪这点事,能判刑吗?” 白罗罗说:“哦,那说明这个世界的法律制度还不够完善哦。” 系统说:“……你的思考方式有点清奇。” 吃了午饭,白罗罗回到办公室打了个会儿瞌睡。 因为是临时工,他也没有自己的座位,只能靠着墙睡。白罗罗也有点困了,头一点一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还差十几分钟到两点的时候,白罗罗被对话声吵醒了。 说话的人是办公室里的两个中年大妈,他们似乎正在激烈讨论着什么,白罗罗稍微清醒后,隐约听到一两句:这是第三个了吧,死的真是惨啊。 白罗罗揉了揉眼睛,动了动完全麻掉的腿。 大妈还在说话,语之间充满了一种围观者的兴奋,白罗罗听了会儿,终于明白了他们两个是在说社会版的新闻。 他们市一直在死人,但是凶手却一点影子都没有。 死的第一个是个女学生,失踪了两天才被找到,尸体被肢解之后挂在了一个废弃仓库里。据网上的谣说她的尸体被拼成了一个蜘蛛的模样。这件事警局力压了下来,媒体上基本没有怎么报道。但是有些事情却是注定压不住的,因为很快出现了第二个死者。第二个死者是个年轻男人,死在晚上,第二天清晨就被人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尸体也被破坏的不像样子,肚子被开了个大洞,里面被放了很多玫瑰花。 这个案子一出,由于尸体被发现的地点是大马路,人流量很大,所以警方也压不下去。媒体直接爆炸,民众们在惶惶不安中还感到了一种看热闹兴奋。 然后就在今天下午,出现了第三个死者。 大妈们读新闻的时候故意读的特别大声,语气里全是满满的兴趣,说哎呀怎么又死了一个,这次是什么新奇的死法? 白罗罗听了有点不舒服,没理他们,拿着自己的工具继续做清洁去了。 他负责的清洁范围有点广,其中也包括李如渊的那栋楼,白罗罗的动作麻利,很快就扫到了四楼。 徐入川的身体素质比较差,工作多了就喘不过气来,白罗罗扫到四楼就打算去休息会儿。于是他放好了东西慢慢的走到茶水间拿着一次性的杯子接了一杯水喝。他正坐在椅子上喝水,门口走进一个人来,白罗罗定睛一看,发现这人不就是他的任务目标李如渊么。 李如渊手里拿着个玻璃杯,杯子里还放了些茶叶,应该是来茶水间倒热水的。 他看到坐在门口的白罗罗,微微点头道了声好。 白罗罗受宠若惊,道:“李副院长好。” 李如渊笑道:“新来的?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白罗罗本来以为李如渊和他打个招呼就已经是给他面子了,哪知道李如渊居然还和他搭话,虽然这话让他觉得有点悲伤。事实上徐入川已经来这个医院快要两年,期间和李如渊擦肩而过不下几十次…… 白罗罗顺着李如渊的话:“啊……是的,没来多久。” “是么。”李如渊接好了水,温声道,“我这里还有些茶叶,你要不要也泡一点?” 白罗罗说:“啊……这个就不用了吧,这多不好意思。” 李如渊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点茶叶而已。”他说着就将兜里一个还未开封的茶包递给了白罗罗。 白罗罗见状也不好再拒绝,伸手接了过来。 给了白罗罗茶叶之后,李如渊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默默的出去了。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捏着他的茶包,心中感动满满的想……我一定会好好跟踪你的,咦,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茶是好茶,可惜品茶的人对此一窍不通,白罗罗喝了两口说:“这茶很贵吧?” 系统说:“你咋知道的?” 白罗罗说:“我爸喜欢喝茶,我不喜欢……但是知道一点品茶的方法,这茶这么香,应该不便宜。” 系统说:“这样啊。” 白罗罗说:“嗯……还是嗑瓜子开心(⊙v⊙)。” 系统心想你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清洁工和不值班的医生都是下午五点半下班,白罗罗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守在门口的阴暗处就准备对李如渊进行跟踪。他还有点紧张,说记得提醒我一下,免得我发挥失常被李如渊发现了…… 系统说:“你就瞎跟吧,这丢在人群里都看不见的模样谁能发现你啊,就算你面对面和人家李如渊走过说不定人家看不见呢。” 白罗罗愤怒的说可是人家今天可是给了我茶喝呢。 系统说:“那是他人好。” 白罗罗无以对。 就在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李如渊从医院里出来了。他的家离医院并不远,走个十几分钟的路就能到。 也多亏了他家离医院不远,要不然李如渊要是开车回家看徐入川骑着他的破自行车要怎么跟。白罗罗正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慢慢跟着李如渊一起出了医院。 李如渊走路目不斜视,偶尔会掏出手机看一两眼,似乎是在和谁发短信。 白罗罗悄咪咪的跟在他后面,一开始还心如擂鼓,后来发现李如渊基本不会往回看,才勉强放心了。 这时候刚下班,路上的人也挺多的,还有很多李如渊的同事。不过白罗罗倒不是很担心这个,因为他太没有存在感了,就像系统说的那样,从人身边走过去,估计都没人注意到。 徐入川身高应该只有一米六八的样子,低着头驼着背走在人群里,的确有点像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学生。 白罗罗全程安静如鸡尽量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最后感觉自己就要和空气融为一体。 李如渊的生活倒是很规律,根据徐入川的记忆,他有时候会直接回家,有时候则会先去超市买菜,一般就这两个选项。 今天李如渊应该是想买点什么,进了小区旁边的超市。 白罗罗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进去。 事实上徐入川真的是个很蛮合格的跟踪者,他不但会记录李如渊每天下班后去了哪里,还会记录李如渊吃的穿的。比如现在白罗罗就知道,李如渊不喜欢吃葱姜蒜,不喜欢吃鱼,喜欢吃辣,还喜欢吃鸡。 今天李如渊逛超市的时间稍微久了点,买了不少菜,白罗罗机智的分析说他是不要请人吃饭啊。 系统说:“可以的,看来你已经完美的融入这个跟踪者的角色了。” 白罗罗:“……”我并不想的谢谢。 李如渊提着一大包东西从超市出来,然后进了小区。 白罗罗在门口看着他走进去,有一种父亲接儿子看到儿子进了家门总算松了口气的诡异错觉。但是他很快就从这种错觉中醒来了,因为他还没吃晚饭,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摸了摸兜里的钱,白罗罗打算随便买个饼吃算了。 徐入川一个月赚两千二,减去五百房租还剩下一千七,他要自己每个月要给在养老院的母亲一千块钱生活费,于是自己就剩下了七百。 七百块钱,想要维持住生活就非常非常的拮据了。 这样的生活让徐入川自卑到了极点,以至于性格变得有些扭曲,阴郁的气质更是让人不愿意多靠近他。 白罗罗并不想像徐入川那么变态,他告诉自己,虽然他在跟踪李如渊,但是他只是想保护任务目标。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感觉保护谁都不太靠谱啊。 白罗罗吃了个饼,回家喝了点热水就躺床上,他根据徐入川的记忆,开始思考要不要自己去做点副业解一下经济上的燃眉之急。 白罗罗把这个想法和系统说了,系统沉默了会儿,道:“你可真是个人才,就从来没人想过这个。”谁进到任务世界不是围着任务目标转的,也就白罗罗这个奇葩居然开始思考起了改善伙食的事情。 白罗罗从来都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已经开始琢磨做什么了,他从徐入川的记忆里得知,这个世界是没有糖葫芦的,和系统说咱要不然到桥上去卖糖葫芦吧。 系统震惊了,说:“你还会做糖葫芦?” 白罗罗说:“会啊,那个可简单了。” 系统说:“……佩服佩服。” 白罗罗做了一天的工,下班的时候哼着小曲儿照例继续跟踪李如渊,看着他进了小区之后就去了趟超市,买了些糖和山楂。 晚上回家,白罗罗尝试了一下,很简单的成功了。但他家里没有冰箱,所以最好是新鲜做新鲜吃,他又去楼下的杂货铺买了个扫帚,撸秃了之后把泡沫捆在了上面。 白罗罗说:“等赚到第一笔钱我就做其他生意去。” 系统绝望的说:“你到底是来做任务还是来创业的?” 白罗罗自省:“……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太兴奋了。” 系统说:“……冷静一点朋友,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说你在这儿赚这么多也没有用啊。” “不不不,你不懂。”白罗罗说,“我都想好了,徐入川这模样李如渊喜欢上的概率太小了,不说喜欢,就连朋友估计都做不成,我得先把自己捯饬捯饬。” 系统居然被白罗罗洗脑洗的觉得他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的确,徐入川的外形是个大问题,他其实长的并不太差,只是外形没怎么打理过,头发太长,个子矮背还坨,冬天就一件能穿的羽绒服,已经两个月没换过了。白罗罗也不敢洗,因为洗了就没得穿,冻病没钱看医更惨。 这样一个人,怎么看都像和李如渊是两个世界的。 白罗罗说:“李如渊是医生,那肯定是有洁癖的,我这样绝对靠近不了他……” 系统说:“那你加油创业吧。”他已经脑补出了白罗罗创业成功开着八台宝马去迎娶,哦不,去接触李如渊的画面了。 准备好了糖葫芦的原料后,白罗罗就开工了,晚上下班照例跟踪完,然后急匆匆的回家,把前一天做好的糖葫芦串在扫帚上,扛着去了附近的街道。 “卖糖葫芦啊——”白罗罗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硬着头皮叫了两声之后就放开了。他定的价钱不高,而且东西也比较新奇,所以很快吸引到了顾客。 先来买的是一对情侣,女孩子问这个是什么啊,白罗罗说是糖葫芦,山楂做的,尝一串吧,不好吃不要钱。 女孩子接过来啃了一口,点点头,道:“不错,再来一串。” 白罗罗甜滋滋的收了钱。 生意一开始,就热闹了起来,白罗罗很快就将自己的糖葫芦卖了个干净,然后扛着扫帚棍回去了。 他回去掏出一把零钱数了数,发现这一天晚上大概挣了个三百多。 白罗罗流下一滴泪水。 系统还以为他是感动的,正打算夸他几句,就听到他幽幽的来了句:“还是公务员好……” 系统:“……” 白罗罗擦干净了眼角的泪水,说:“感谢当初考公务员那么努力的自己。” 系统决定不说话,还是安静嗑瓜子算了。 赚到了三百块钱,白罗罗第二天赶紧去买了件新羽绒服,把旧的洗了。然而他换了新羽绒服去医院上班时,还被单位的几个大妈嘲讽了一番,说终于舍得买衣服了啊,看你以前那件衣服都要穿出硬壳子了。 白罗罗没有反驳他们,因为事实的确如此。不过他深深的感到换了件衣服的自己在面对李如渊时腰杆好像直了那么一丢丢。 白天做清洁,下班跟踪任务对象,晚上卖糖葫芦,白罗罗的生活真是充实极了。而且最幸福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城管这个职业,白罗罗也不怕被追着跑。 这天他刚扛着卖完的糖葫芦往回走,却忽的注意到了街道上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白罗罗起初还以为那是没有修建干净的枝丫,结果靠过去两步,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这腥味太浓,冲的白罗罗鼻子生疼,他接着不甚明亮的灯光看到了眼前可怖的一幕。 那是一具被拼接的乱七八糟的……马赛克。 白罗罗:“(⊙v⊙)……” 系统说:“卧槽卧槽卧槽。” 白罗罗很冷静,他不冷静不行,因为啥都看不见,他道:“我报警了啊。” 系统说:“卧槽卧槽卧槽,你赶紧转身,这东西太恐怖了。”看来的确是很恐怖的,因为系统都开始骂脏话了。 白罗罗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说让他在原地等。 于是白罗罗就在原地等了会儿,这个世界的警察效率倒是挺快的,五分钟之后就出现在了白罗罗的面前。不过这五分钟里还是有其他人路过了这里,被眼场景吓的不轻。 警察来了之后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白罗罗说自己就是路过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查的警察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听着白罗罗的描述狐疑的看了一眼他,然后道:“你第一个看见的?” 白罗罗说:“对啊。” “你不怕?”那警察显然对白罗罗的淡定感到不可思议,这尸体这模样,就算是他们警局里一些新来的看了之后都会呕吐不止。 但他眼前的瘦弱青年却十分淡定,甚至可以说是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恐惧反应都没有。这种模样,怎么看都不正常,警察有些起了疑心。 白罗罗要是知道自己这样被怀疑了,那估计得喊冤,不是他不害怕,而是他对一团马赛克完全害怕不起来。而且为了回答警察的问话,白罗罗只能让系统把那尸体的模样描述了一遍。听系统的声音简直都要哭出来了,白罗罗居然觉得自己有那么点的残忍。 不过虽然警察怀疑,但到底是没有证据,问了白罗罗一些问题后便让他走了。 白罗罗回到家里赶紧上床睡觉,睡前还数了数自己的小金库。这个世界因为没有糖葫芦,所以卖的也是特别的好,基本上两个小时多一点就能卖光,一天下来纯利润能有个三四百的样子。已经比白罗罗现在的工作赚的还要多了。 白罗罗躺在床上,把自己的钱放进了储蓄罐,咂咂嘴,香甜的睡了过去。不得不说,心态决定了很多事情,有的人即便是在逆境中也调整自己,白罗罗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直坚信闯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会结束,无论结局到底是好还是坏。 白罗罗本来以为自己报个警就没他什么事儿了,结果他第二天发现自己居然上了社会版新闻。 新闻上虽然给他的脸打了个马赛克,但是酷爱八卦的办公室大妈门还是发现了这个秘密。一时间办公室里直接炸了,所有人都跑来问白罗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到底遇到了什么——白罗罗发誓,这一天是他在办公室说话说的最多的一天。 连平时使唤他的主管都没有再叫他去打扫太平间了,而是一脸八卦的让他描述当时的场景,说那尸体是不是很可怕啊,到底被摆成了什么样啊,他当时有没有被吓的尿裤子啊。 白罗罗说:“哦……也不是特别吓人。”他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好像是被摆成了鸟的样子,当时灯光太暗,我没怎么仔细看。” “那警察说什么了么?”小主管还在继续追问。 白罗罗说:“没怎么啊,就是叫我保持联系。” “哎,不对啊,那么晚了你当时在外面做什么呢?”有人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道,“而且就你一个人。” 白罗罗想了想,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自己在外面跑步想锻炼身体…… 大家都不信他这个借口,但是又不能从他嘴里挖出来什么。 “那你昨天几点钟睡的?”主管又问,“没有被吓的彻夜难眠?” 白罗罗说:“我今天还要上班呢,彻夜难眠岂不是要影响工作。” 众人:“……”第一次遇到这么敬业的后勤,佩服佩服。 白罗罗本来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自从这天之后,其他人的态度都对他好了很多。 白罗罗起先还有点奇怪,后来听说有人在私下里传他是个变态,看到死人一点都不害怕,怪不得主管叫他去太平间都脸色不变,还说这种人最好不要惹。阴阳怪气的谁知道哪一天会突然爆发。 白罗罗听到这样的传闻很愁,说:“系统啊,我是变态吗?” 系统说:“别说这个了,今天李如渊要值夜班,你记得晚点下班跟踪他啊。” 白罗罗:“……”他沉默一阵,在心中生无可恋的回答了刚才他自己问出的问题,是的,他就是,如果不是变态,他跟踪别人做什么呢。 想通之后的白罗罗抬手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晶莹的泪水。 章节目录 当黑暗靠近了你76 > 这个医院医生的夜班时间是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白罗罗对系统说他觉得与其在医院里藏着等还不如回家先睡一觉, 然后早点来跟踪李如渊, 晚上还可以抽点时间继续去卖糖葫芦挣外快。 系统仔细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赞成了白罗罗的想法。 白罗罗下班的时候还在说, 感觉他跟踪跟的已经像是在上班了, 每天还要定时去打卡。 系统说:“那这么说李如渊是你的老板哦?” 白罗罗说:“别说了, 他要是知道我这个员工的存在估计早就报警了。” 系统:“……” 今天白罗罗又去了趟超市买了点草莓什么的, 草莓做的糖葫芦比山楂好吃,但是保质期短,一晚上卖不出第二天就不新鲜了。所以白罗罗也做的不多, 每天二十多串卖完就没了,搞得想吃草莓的还得在天桥底下的固定地点定时定点来抢。 现在天桥那边的人已经知道了他这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来做生意的大概时间,有些人还会蹲着点来买。 白罗罗扛着比自己高很多的糖葫芦哼哧哼哧的到了桥边, 还没站稳就有人围上来。 “小老板今天来的挺早呀。”第一个买糖葫芦的是经常照顾白罗罗生意的女生, 经常会和白罗罗聊几句。 “今天下班下的早。”白罗罗笑眯眯的。 “来两串草莓的。”姑娘递给白罗罗三十块钱。 白罗罗接过钱,把草莓递给姑娘, 姑娘咬了一口, 露出幸福的表情, 道:“好吃……谢谢老板, 我先走了。” “多谢惠顾。”白罗罗也和姑娘打了招呼。 这边的街靠近商业中心, 人流量也特别大, 白罗罗生意做起来之后遇到节假日什么的一个小时就能卖干净,平时人没那么多也撑死了两个小时就卖没了。 今天他还背了个箱子,里面多放了一些糖葫芦备用。 白罗罗收钱收的很高兴, 心里捉摸着又可以去给家里添置点东西了。 七点半开始卖, 九点左右卖完。白罗罗看着卖的差不多的时候,正准备收拾东西去附近吃点东西,忽的被人拍了拍肩膀。 “做什么呢?”一个稍微有点熟悉的声音传来,白罗罗扭头,认出眼前这个穿着便服的男人是前几天在杀人案发现场盘问他的警察。 这要是现实里,白罗罗是不怕警察的,他又没做什么坏事儿,但是问题是在这个世界里他还真是个变态跟踪狂……白罗罗心里虚了些,弱弱的道:“卖糖葫芦。” “糖葫芦?那是什么?”警察的眼睛移到了白罗罗的糖葫芦上面。 白罗罗说:“就是可以吃的东西……警官……” 警察说:“我姓江,叫我江潮就行。” 白罗罗说:“江警官……” 江潮:“……我看起来那么恐怖?” 白罗罗说:“还行还行,我请您吃串糖葫芦?” 江潮瞅了白罗罗的糖葫芦一眼,说:“好啊。” 白罗罗赶紧递给江潮一串,江潮接过来塞进嘴里嚼了嚼,道:“味道不错,山楂么,你就在这里卖东西?有卫生许可证吗?” 白罗罗在心中默默的垂泪,心想我没有,我是一个无证经营的小摊贩,我对不起自己公务员的身份。 江潮看见白罗罗的表情,却是笑了,道:“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又不是工商局的,管你那么多做什么。吃晚饭了么?我请你吃个面?” 白罗罗正想说吃了,结果肚子很不配合的咕了一声,就像是在责怪白罗罗对它不负责任。白罗罗只能很不好意思的说没有吃。 江潮道:“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面挺好的。” 白罗罗哦了声,还是跟着江潮走了。 几分钟后,两人坐在了面馆里。 白罗罗点了个牛肉面,面一上来就开始低头猛吃。 江潮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面没怎么碰,反而开始套起白罗罗的话,他:“你多大了啊,还在上学吗?” 白罗罗:“……”事实上徐入川已经二十六了,但是穿着打扮和身高都像个学生似得,加上他长相又嫩,经常被认成长相老成的学生。 白罗罗含糊的说:“成年了,工作了呢。” 江潮漫不经心的吃了口东西,道:“你晚上就在这儿卖东西?一般多久能卖完?” 白罗罗说:“看情况吧,最迟十一点也就卖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季节天黑的早,十一点卖完,回去的时候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江潮说:“哦,这样么。”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筷子几乎就没怎么动过。 白罗罗见状却有点松了口气,如果说江潮找他是为了这件事那白罗罗就没啥可担心的了,他和杀人凶手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任何□□。 “那天晚上回去做噩梦了么?”江潮忽的问了句。 白罗罗闻诧异的看了江潮一眼,呼噜一口面后说:“我白天在医院工作,见过不少死人了,太平间还是我打扫的,不是很怕这些东西。” 江潮闻若有所思,如果白罗罗说的是实话,那他不怕尸体似乎的确可以解释的通……但是江潮总有一种直觉,他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青年,和那些人有关系。 白罗罗吃完面,和江潮道了谢就起身离开。 江潮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点了根烟含在了嘴里。 白罗罗回家之后照例数了数今天赚的钱。 草莓的成本高,卖的价格也高,只是不好保鲜,但其实比山楂的赚的多。白罗罗认真数下来,发现自己除去工本费一共赚了四百三七块钱,比昨天多了三十。他伸手抹了把冰的不行的脸,把钱放好就哼着小曲儿去洗澡了。 白罗罗打算先存一些钱,首要任务是换一件住的房子。 这房子就一个客厅一个厕所,不但漏风还漏水,楼底下还紧挨着垃圾堆,冬天还好,一到夏天就臭的不行。白罗罗觉得自己是忍不了那味儿的。而且这里的治安也很糟糕,白罗罗还听楼下唠嗑的大妈大爷说前几天就有人被抢了,不但东西没了人还被捅了一刀。 好在白罗罗从头到尾都表现的一穷二白,吃个馒头都要掰成两半,于是贼也对他没什么兴趣。 洗完了澡,冷透的身体终于暖和了起来,白罗罗躺在床上和系统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他道:“明天早上记得早点叫我啊。” 系统说:“好,你睡吧,我叫你。” 白罗罗睡过去的时候嘴里嘟囔了两句,说明天还要去跟踪人呢,可不能起晚了。 系统听了之后没忍住笑。 早上六点多,白罗罗起床吃早饭,然后骑着自己的破自行车去了医院。 这会儿医院正是最冷清的时候,昏黄的灯光照在道路上,只有呼啸的寒风一个行人都看不到。 白罗罗缩成一团,冻的直哆嗦。 到了医院之后,白罗罗停好自行车,开始往李如渊办公楼那边走。 整栋办公楼的灯大部分都暗着,只有零星几间办公室还透出光芒,应该就是值班医生的那几间。医院走廊上的灯是暗橙色的,把原本就空荡冷清的医院照的更加冰,白罗罗慢吞吞的走到了楼下,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会儿。 此时离李如渊下班还有十几分钟,白罗罗在底下等着就行了。他也不敢上楼去,看万一被李如渊看见了,不太好解释。 白罗罗做好之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个白馒头,馒头是在家里热好的,来的时候塞在怀里保温。这会儿已经没啥热气,但是还能勉强吃一点填填肚子。 白罗罗吃着白馒头,唱歌给系统听,说:“手里捧着窝窝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系统:“……” 白罗罗还在唱:“犯下的罪行是多么可耻……让我怎能抬起头……” 系统无奈道:“你给我差不多就行了啊。” 白罗罗啃了一口后,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系统说:“别废话了,他出来了。” 白罗罗朝着楼梯口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慢慢走下来的身影。 是换了身常服的李如渊。 他手里捏着电话正放在耳边,嘴里正在说着什么,但是白罗罗距离他比较远,并不能听清。 果真是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漂亮。不穿医生制服的李如渊身上少了分冰冷的气质,看起来更加的温柔,他嘴唇较薄,嘴角微微往上勾,是那种即便不笑也看起来特别温柔的唇形。 白罗罗躲在楼梯角落,看着李如渊走出去后,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后面。 现在八点刚过,天依旧是黑的,但是街道上有了些行人,让白罗罗不至于太过突兀。李如渊似乎有些困了,一直在打哈欠。这几天晚上都有下雨,地上铺着的地砖上也多了些水渍,白罗罗走在上面有些滑,不得不被迫放慢了自己的行走速度,好在李如渊的速度也比平时要慢上一些。 可是就算是这样,白罗罗还遇到了很糟心的事。他脚下的地砖有的已经松动了,表面看不出来,但是一下雨底下就积攒一层薄薄的水,脚踩上去会直接把砖石下面的水踩出来溅自己一裤腿儿。 白罗罗很神奇的连踩了三块这样的水雷地砖,最后崩溃的求系统帮他扫雷。 系统很高冷的说:“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这个功能。” 白罗罗委屈的说:“可是我的脚都快要湿透了。” 系统给了白罗罗一个机智的方法,他说:“你看李如渊怎么走的,跟着他踩的砖走,不就不会踩到了。” 白罗罗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白罗罗就开始认真的盯着李如渊踩了哪一块砖。 也不知是不是李如渊运气特别好,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踩到过水雷地砖,快到家了脚还是干的。 白罗罗正准备松口气,觉得今天的任务完成了,结果他忽的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那种微妙的违和感。 直到李如渊前脚进了小区门口,后脚头顶上的路灯熄灭了,白罗罗才一脸恍惚的对系统说:“系统,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系统说:“咋了你?” 白罗罗揉了揉眼睛,神情见带着些迷茫,他说:“我好像看见……李如渊没有影子……” 系统:“……” 白罗罗迟疑的说:“系统?” 系统不吭声,白罗罗又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回了一句:“是你看错了吧。” 白罗罗狐疑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你吓晕了?” 系统说:“你开什么玩笑,我们系统怎么可能吓晕。” 白罗罗说:“那你做什么去了。” 系统说:“嗑瓜子去了。” 白罗罗并不相信系统的鬼话,反而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猜中了系统的反应。 白罗罗跟踪完了李如渊,又回到了医院,离上迟到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成功打卡拿到了一个月五十的全勤奖。 平时对白罗罗爱理不理的小主管还破例和他打了个招呼,说:“今天怎么卡着点来上班呢?” 白罗罗说:“起来的有点迟了。” 小主管小心的问道:“那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白罗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脸上露出一个阴郁笑容,语速也刻意慢了下来,他缓缓的说:“我到处……走了……走。” 小主管打了个哆嗦,勉强的笑了一下,走了。 白罗罗:“(⊙v⊙)嘿嘿嘿嘿。” 系统说看见这情况说了句你变坏了。 不过白罗罗也没有做的太过分,该做的活儿还是乖乖的去做,还主动去打扫了太平间。不过他打扫回来之后,整个办公室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白罗罗心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但也没有点透。 清洁工每天倒是按时上下班的,明天是周六,白罗罗总算是可以休息一天了。 他回去之后晚上照例摆摊,扛着自己的糖葫芦站在了街边叫卖。 其实卖糖葫芦的时候白罗罗也想过遇到熟人会不会比较尴尬,但他仔细想了想,发现徐入川几乎就没什么熟人,除了上班的地方遇到的几个同事之外,他甚至连自己的邻居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情况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筒子楼里算是非常的罕见了。 白罗罗正兴高采烈的卖着糖葫芦,系统比他眼睛尖,看到远远走过来一个人影,尖声道:“不好,李如渊在那边。” 白罗罗顺着系统指的方向看过去,居然真的看到李如渊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身边还有几个围着想买糖葫芦的顾客,现在走肯定来不及了还会引起李如渊的注意。 白罗罗无法,只能当做没有看见越来越近的李如渊,假装在四处看风景。他本来以为李如渊是从这里路过,就算看见他了也会为了防止尴尬当做看不见,哪知道李如渊这家伙直挺挺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还停下了脚步。 白罗罗低着头,看到一双四十二码白色的跑鞋停在了他的面前。 李如渊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普通话很保准,语气很柔,应该是个典型的南方人,他道:“这是什么?” 这是白罗罗第二次和李如渊说话,事实上也是徐入川第二次和李如渊说话。自卑的徐入川甚至不敢靠近李如渊,更何论同他交谈。 白罗罗被迫抬起头,看向了李如渊,他还没说话,旁边有性格开朗的顾客姑娘已经咯咯的笑了起来,说:“老板,人家问你这是什么东西啦,别不好意思呀。” 白罗罗:“……”我不是不好意思,我只是作为一个罪犯不想暴露自己的长相。 但是人都在面前了,除非当场挖个洞钻进去是没有其他逃走的可能,白罗罗只好抬起头,对上了李如渊的眼神,他道:“糖葫芦。” “怎么卖?”李如渊道。 “山楂的八块,草莓的十五。”白罗罗老实道。 李如渊掏出二十来,要了一串草莓的。 白罗罗正把糖葫芦递给他,低头找零钱的时候,李如渊突然来了句:“这是你的副业?”——他果然还认得自己。 白罗罗脸上开始充血,他小声道:“啊,晚上没事出来卖点东西。” 李如渊嗯了一声,慢慢的含进了一个草莓,咀嚼片刻后吞了下去。红色的糖渣在他的薄薄的唇边留了些碎屑,乍一看上去竟是有些像凝固的血迹,白罗罗看的莫名有点走神。李如渊伸出舌尖将那一点糖渣舔入口中,笑道:“味道不错。” 白罗罗道:“嗯……喜欢么?喜欢我就再送你一串好了,谢谢你上次请我喝的茶。” “好呀。”李如渊居然答应了。 白罗罗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串草莓的递给了李如渊,李如渊却说不急,自己这串先吃完了再说。 他个子本来就生的高,长得又好看,就算走在路上也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而此时站在白罗罗的身边吃冰糖葫芦的模样简直像是一块活招牌,引得不少人都往这边看。 白罗罗受益,糖葫芦也卖的特别快。 看着李如渊吃完了一串,白罗罗主动要给他第二串,却见他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有些太甜。 白罗罗道:“哦……那你要不要试试山楂的?” 李如渊笑道:“真的不用,下次再请我好了。” 白罗罗道:“李院长不是不住在这边么?怎么散步散到这儿来了?”他这话一出口,就心中暗道不妙,果不其然,李如渊的下一句就是:“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 白罗罗:“……”因为我天天跟踪你啊亲,我还知道你昨天晚上吃的海带炖猪脚呢……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白罗罗急中生智,说:“我听我们主管他们提过一句。” 李如渊似笑非笑,说:“是么。”他倒是很配合的没有继续追问白罗罗的主管是怎么知道的。 白罗罗道:“对啊。” 李如渊瞟了眼白罗罗的糖葫芦,道:“卖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白罗罗说:“嗯……” 李如渊随手把冰糖葫芦的棍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对着白罗罗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道:“那我也走了,星期一见。” 白罗罗看着李如渊走开,心脏一直在狂跳,他莫名有种被李如渊看穿了的错觉,甚至怀疑李如渊会不会问出一句: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结果最后事实证明是白罗罗想太多了,李如渊并没有发现白罗罗是个变态。 白罗罗感觉做坏人真是太累了,比卖糖葫芦还要累,他扛着自己的扫帚,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躺在冰冷的床上。 白罗罗说:“明天我要出去理个头发,买点衣服,吃顿好吃的。” 系统说:“唉。” 不得不说,在跟踪这件事上,白罗罗是很没有毅力的。徐入川就和白罗罗不一样了,他不但在平时跟,连节假日都不放过,放了假就蹲在李如渊的小区门口,看他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 也难为了李如渊遇到这么一个锲而不舍的变态。 白罗罗说:“不行了不行了,我撑不下去了。” 系统说:“成,你放个假,但是不要放松过头啊,万一李如渊在你没跟着他的时候被宰了我看你去哪儿哭去。” 任务目标死亡对于他们来说算是非常严重的事故了,这样的任务世界据说一分奖金都没有,等于白干了几年。 白罗罗说:“可是我都不知道李如渊哪里需要被改造什么啊。”要说上个世界的林昼眠好歹还有点缺陷需要他的救助,但这个世界的李如渊呢,他的人是完美的,性格是完美的,家世也是完美的,这样一个完全完美的人,又何需白罗罗来画蛇添足? 系统说:“没人是完全完美的,你如果觉得他是完美的,那一定是他还有没有被人发现的一面。” 白罗罗不是很赞同系统的话,因为如果李如渊真的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早就被跟踪他的徐入川发现了。徐入川已经进了医院两年,而跟踪的历史也足足有一年之久,他甚至找到李如渊父母的住所。白罗罗在接收这些记忆的时候对徐入川的执念实在是无话可说。 在白罗罗的强烈要求下,系统同意了白罗罗放假的想法。 周六,白罗罗终于不用再早起,睡到十点多钟爬起来煮了碗面出门了,他今天有挺多事情要做的。 先是找了个便宜的理发店,把长的碍眼的头发剪了。 那理发师问白罗罗说要剪个什么发型,白罗罗说:“板寸。” 理发师沉默三秒,捏了捏白罗罗软软的头发说:“帅哥,你这头发剪板寸不好看啊。” 白罗罗说:“……那圆寸?” 理发师说:“圆寸也不好看啊。” 白罗罗道:“那你说剪成啥样?” 理发师指了指旁边的一副花美男的海报,说:“那样吧,看你脸小,那发型应该挺好看的。” 白罗罗瞅了一眼,道:“多少钱啊,贵了我付不起账啊。” 理发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诚实的顾客,无奈的笑了,道:“和板寸的钱一样行了吧?” 白罗罗说:“好好好。” 最后剪完之后效果居然还挺不错的,至少刘海不挡眼睛了,白罗罗摸了摸脑袋,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不少。 发型的确是一个人的加分项,在换了个发型之后,徐入川身上那种原本阴郁的感觉所剩无几,再加上白罗□□净的气质,倒是真像个刚从大学里出来的学生了。 理发师很满意,说你这头发做个卷毛一定很好看。 白罗罗说:“算了吧,我身上就二十。” 理发师:“……” 最后白罗罗还是没有烫成卷毛,他一是觉得浪费钱,二是觉得懒得打理,理发师虽然有所遗憾,但是还是由着白罗罗去了。 白罗罗出门的时候感觉脖子里好像灌了风,他缩了缩嘟囔了句,说头发长原来还是有那么点好处的。 系统说:“有什么好处,把你的见识衬托的特别短吗?” 白罗罗:“……你是不是又想听鬼故事了。” 系统:“……” 没错,这系统就是怕鬼故事,自从那天白罗罗随口说了句李如渊好像没有影子后就发现了这一点。不过他仔细思量后,有点奇怪,说怎么好像每个世界的任务目标都怕鬼啊,白年锦,雪卉,还有林昼眠……这几个好像都是属于那种一提到鬼就打颤的。 系统敷衍了白罗罗的质疑,说巧合吧,怕鬼的那么多。 白罗罗说:“你也怕哦。” 系统::“……咔擦咔擦咔擦。” 剪了头发,又去买了些能穿的衣服,白罗罗开始研究自己下个房子要租在哪儿了。他要求也不高,一室一厅破点也行,但是环境一定要安全,毕竟他并不想遇到像他自己这样的变.态。 按照白罗罗的计划,他把下个月做完应该就有足够的钱换房子了,一想到这里,白罗罗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动力。 只是现在天越来越冷,等到下雪的时候估计生意会受到一点影响,当然这些东西白罗罗都想好了,反正徐入川家里没有过年的习惯。等到过年放假的时候他就去外面卖糖葫芦,一天下来应该可以收入不少外快。 剪了头发的白罗罗在周一去上班时,收获了一大票的目光。 原本对他态度非常不善的大妈居然面露慈爱之色,说:“小徐啊,怎么不早点换个发型,这发型看起来多清爽啊,年轻人朝气勃勃的不是挺好么。” 白罗罗:“……恩,以前懒得打理。” “小徐,是不是恋爱了啊。”那个本来喜欢欺负徐入川的主管也笑眯眯的,“今天看起来挺阳光的啊。” 白罗罗说:“呵呵,主管您别开玩笑了,我一个打扫太平间的和谁恋爱啊。” 主管:“……” 徐入川的底子其实是不错的,长相眉清目秀,皮肤还很不错,只是他从来不打扮,看人也低着头,光是外表就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白罗罗又拖着扫帚去打扫太平间了。 医院的楼层是一个月消毒一次,但是扫地是每天必须的,而太平间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是隔几天才扫。这活儿正常情况下都是大家分着做,但主管看徐入川好欺负,干脆让他一个人干了。 守门的张叔看见白罗罗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好啊,哟,这是去剪了头发么,整个人都精神了嘛。 白罗罗腼腆的说还行吧,主要是头发长了有点遮住眼睛。 张叔笑道:“年轻人就该这样,之前那阴阴沉沉的样子谁会喜欢?去吧,拖把什么的都在里面。” 白罗罗进去了太平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的太平间比平时要冷上一些。 白罗罗打了个哆嗦,但他没有多想,低着头就开始拖地,在拖了一大半的时候,他头上的灯突然开始一闪一闪。 白罗罗面露疑惑的看着头上的灯,心想这灯不是才换过么,怎么又坏了。 系统倒是比白罗罗紧张,道:“你看看这灯怎么了?” 白罗罗很淡定的说:“电压不稳吧?” 系统说:“不行不行,你赶紧出去。” 白罗罗想了想觉得这的确有点像恐怖片里的场景,不过他是不太怕的,他道:“可是地还没扫完啊,你是不是怕鬼啊?” 系统说:“哼,我会怕鬼,我们系统可是数据,数据会怕……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啊?” 白罗罗一脸莫名,仔细一听,还发现真有点声音。 白罗罗道:“……好像是那个柜子里发出来的。” 柜子里装的都是死人,死人也会发出声音?白罗罗一边想着,一边居然就开始往那边走了。 系统崩溃道:“你不怕死吗?你不知道恐怖电影里你这样的都是炮灰么?” 白罗罗说:“我不怕啊。” 系统说:“为什么不怕啊。” 白罗罗说:“(⊙v⊙)因为我有马赛克保护功能呢。” 系统:“……” 他震惊的沉默了三秒,然后崩溃的哭喊道:“可是我没有啊——” 白罗罗:“哦,这样啊,好吧,那我不开了,我们出去吧。” 系统松了口气,看着白罗罗转过身,哪知道白罗罗转身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了柜子边上一把拉开大喊了一声:“surprise!!!” 系统:“!!!!”老子要说脏话了。 柜子被拉开,里面空空如也,白罗罗往里面看了看,发现里面居然有个手机。 白罗罗说:“你看,一切牛鬼蛇神都是浮云,唯有科学,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方法。” 系统已经被吓的奄奄一息。 白罗罗把手机拿起来,看到上面是个闹钟在响,他随手把闹钟关了,然后走到了门口,把手机给了看门的张叔。 张叔看着手机道:“哦,这个啊,居然掉在这里了,他们家属还在到处找呢。” 白罗罗说:“恩,我打扫的时候听到声音,发现掉在柜子里了。” 张叔有点佩服白罗罗的胆量,他说:“你没被吓到?” 白罗罗心想我没被吓到,系统好像被吓惨了,但是他还是装了一下,说:“没啊,吓到了,但是大着胆子打开了柜子,看到手机之后就不怕了。” 张叔点点头,道:“行,我给他们家属说一声,谢谢你啊。” 白罗罗点点头,忽的问了句:“这死者是怎么走的啊?” 张叔沉默了会儿,才道:“前几天不是出了那个凶杀案么,在这边做尸检之后又停放了几天。” 白罗罗说:“……就是那个被做成鸟一样的?” 张叔说对。 白罗罗觉得这事情巧的有点不可思议,他道:“哦,这样啊。” 张叔说:“最近注意安全吧,看新闻就觉得不安全,晚上少出去,早点回家。这凶手不还没找到么。” 白罗罗说:“谢谢张叔。” 他一边想着这事情一边扛着扫帚走了,和还在瑟瑟发抖的系统说:“你说,搞死徐入川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这一系列的凶手?” 系统说:“很有可能啊。” 白罗罗道:“但是徐入川的记忆里,不是说凶手已经被找到了么。” 系统随口道了句:“谁知道被抓的人到底是不是凶手呢。” 白罗罗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章节目录 当黑暗靠近了你77 > 打扫了太平间之后, 白罗罗又继续着自己其他的工作。在他换了一个发型和几身衣服之后, 单位里的人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至少没有再明着欺负他, 至于他们到底是怕了白罗罗还是对他有所改观, 这个白罗罗就不知道了。 医院是提供中午的午餐的, 但是如果不吃医院的午餐, 则可以拿到六百块钱的补贴。之前徐入川也尝试过拿钱不吃饭, 但他身体本来就差,自己还不会做饭,中午一顿已经算得上他吃的最有营养的食物了。在不吃食堂的饭菜敷衍了几个月的午饭之后, 徐入川因为身体虚弱生了场病,之后他就没敢再贪图那点钱,还是乖乖的在食堂吃饭。 白罗罗思考了各种因素, 最后决定自己每天带饭。 自己买菜不但干净而且更加有营养, 而且想吃什么都能自己做。他现在经济稍微宽松了一些,重要任务是把瘦弱的身体调理好。不然到时候要是真的遇到了匪徒指不定还没看见人家长啥样就去领便当了。 最近天越来越冷, 黑的也越来越早, 下午六点多钟, 天空就已经被黑压压的云层遮住了。 白罗罗卖糖葫芦的时间变短了些, 因为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除了周日周末, 大家都神色匆匆恨不得早点离开寒冷的街道回到温暖的家中。 李如渊的回家时间还是那么规律,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每天就是上班下班, 根本不会去其他的地方。 白罗罗这天跟踪完了李如渊, 回去的时候去超市买了些糖和新鲜的草莓,还买了第二天他要吃的菜。 十二月他们城市已经开始集中供暖,但白罗罗住的屋子里暖气根本不热,墙壁和窗户还漏风,他不得不去买了碳,然后在客厅里烧了一盆以做取暖。只是烧炭的安全系数太低,容易引起一氧化碳中毒和火灾,白罗罗想着还是得赶紧去找个新房子。这么想着他往火盆里扔了几个红薯,起身去厨房做菜。 冬天就要喝补身体的汤,白罗罗买了两只鸡还买了不少食补的中药,类似于薏仁枸杞之类的。 炖着汤,白罗罗又炒了两个小菜,一素一荤,东西不多,但是量足够吃。然后他蒸了点饭,把食物用饭盒打包了起来。医院是有提供给员工微波炉的,中午想吃了拿着去微波炉里转一下就行。 做好之后白罗罗把剩下的菜当晚饭吃了,开始坐在炉子旁边打瞌睡。 窗外呼啸的风砸的窗户吱吱作响,原本就不结实的玻璃好像下一刻就要碎裂开来。白罗罗把烤的差不多的红薯从火堆里掏出来,剥开皮捧在手里啃。红薯很甜很面,还能暖手,吃在嘴里温暖了白罗罗的全身。 他吃了大半个红薯,看见窗户被吹的呼哧呼哧作响,想了想后还是起身去了窗户边上,觉得自己还是再用胶布把这玩意儿裹几圈吧,不然到时候碎了就真的要在家里喝西北风了。 白罗罗正折腾着窗户,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系统突然说:“你手机在响。” 白罗罗说:“啊?真的?” 系统说:“对,一直在震呢。” 白罗罗抹了把冰嗖嗖的脸,转身去瞅了眼自己上衣里手机。果真是手机在响,只不过屏幕上却显示的未知号码。白罗罗犹豫片刻,接了起来。 “喂,哪位?”白罗罗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凄厉的风声,就好像拿着电话的人站在旷野之中,周围全是空旷的空地,那风声尖锐的刺耳。 白罗罗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他说:“……喂?” “救命——救命——救救我,救救我!!!”凄惨的哭声忽的传来,是个女孩的声音,她似乎正在经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惊恐的吼叫让嗓音失去了本该有的甜美,变得嘶哑恐怖。 白罗罗瞪大眼睛,急忙问道:“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啊啊啊啊啊!!!”女生发出一声绝望惨叫,随即声音小了下去。 白罗罗第一个反应就是录下这些证据,但是奈何徐入川的简陋手机并没有这个功能。 “出什么事了?姑娘?姑娘??”白罗罗一直在询问,只是他说的话却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人给他任何的回应。 接着白罗罗听到了一些噗嗤的声音,就像利器穿透了身体。 白罗罗浑身都有点僵,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手机一直显示通话中,电话那头的凶手似乎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白罗罗以为接下来就是无边的寂静,哪知道十几分钟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说:“等着我哦。” 白罗罗:“……” 电话挂断了,只余下一片让人浑身发凉的嘟嘟声。 白罗罗说:“系统,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系统说:“……所以。为什么选上你?” 白罗罗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要是他知道,估计就不会被选中了——你喜欢我哪里就说出来,我改。 在电话被挂断之后,白罗罗毫不犹豫的选择立马报警。 接线员记录下了白罗罗的情况,让他等待,说警察局马上会派人过来。 白罗罗有点不安,系统道:“你不是不怕这些么。” 白罗罗说:“我是不怕鬼,可是我怕人啊!你说我现在的身板,被人从身后套麻袋估计跟装猪崽一样被装走了。” 系统说:“……” 这个世界的警察效率还是挺快的,十分钟后就到达了白罗罗的住所。只是他们一直没找到这楼到底是怎么上来的,最后还是白罗罗下去接的他们。 接的时候白罗罗发现来的警察里居然有张熟面孔,就是之前他见过的江潮。 江潮应该是知道白罗罗报的警,和他说了句好久不见。 白罗罗:“……好久不见。” 领着两个警察上了他黑乎乎的筒子楼,进屋子之后白罗罗又往他的盆子里添了一点碳。 江潮进屋就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白罗罗的住所,他见到白罗罗的住所如此简陋,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 白罗罗给两个人找了两张凳子,然后还递给他们两一人一个烤红薯。 江潮很自然的接了过来,倒是小警察有点不好意思,但在白罗罗的坚持下,还是拿了个红薯开始吃。 白罗罗简单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遍,其实他没想到报警就会立马有两个警察上门,因为这种事情还有可能是恶作剧。一般情况下警察只会大概了解下情况,如果没有后续那这件事就差不多不了了之了。 但是看江潮的态度,这件事却好像非常严重,以至于是两个刑警直接找上了门。 江潮听完了白罗罗的描述,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白罗罗说:“(⊙v⊙)不信啊。” 江潮说:“是真的不信,还是假的不信。” 白罗罗说:“当然是真的。”他也啃了口红薯,含糊着说,“人死如灯灭,有鬼的话还拿警察来做什么。” 江潮:“……” 白罗罗说:“你问我这个什么意思?” 江潮的表情不知道怎么有点尴尬,他说:“没事,我就问问。” 江潮拿了白罗罗的手机检查了一下,说他到时候会去查白罗罗的通讯记录,看看能不能查到是谁给白罗罗打的电话,还问白罗罗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 白罗罗想了会儿,心虚的说没有,如果有那个人也是他自己——作为一个跟踪变态狂,他觉得自己好像没啥资格说人家奇怪。 江潮想了想,给白罗罗了个私人电话,说如果他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可以打这个号码。 白罗罗说:“谢谢了啊。” 最后走的时候又看了眼白罗罗的住所,道:“注意安全。” 白罗罗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警察走之后,白罗罗把煮好的鸡汤盛出来就准备睡了。系统心情复杂的说:“你接了这样的电话,你都不怕吗?” 白罗罗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说:“我怕啊,可是我已经把门反锁了。” 系统说:“万一他不通过门呢?” 白罗罗说:“……可是我住五楼啊。” 系统说:“万一他从厕所里爬出来……” 白罗罗警惕的说:“那我就按冲水键把他冲下去。” 系统:“……” 虽然说着怕,但白罗罗还是睡着了,而且睡的挺甜连个梦都没做,系统对白罗罗神经粗的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第二天,白罗罗带着自己的饭盒去了医院。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人看见白罗罗掏出个饭盒来十分的惊讶,说徐入川你还会自己做饭啊。 白罗罗随口回了句,还行,瞎做呗,反正吃不死人。 那人对白罗罗投来的异样的眼光,估计是在想,一个连衣服都不肯洗的人,居然愿意自己做饭…… 白罗罗没理他们,抱着自己的饭盒去食堂了。 他在角落里选了个位置,心满意足的把自己的饭盒打开,露出了里面颜色和味道都很不错的食物。素的是糖醋白菜,荤的是小炒肉,底下是香气浓郁的鸡汤,饭上面还铺了一些跳水萝卜丁。 食物是性价比最高的提升人幸福感的东西,白罗罗一直这么坚信。 但是白罗罗刚拿出自己的筷子,眼前就出现了一团阴影,他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李如渊站在他的面前,一米八几的身高把他的光都挡完了。 李如渊说:“能坐这儿么?” 白罗罗说:“……可以啊。” 李如渊在白罗罗对面坐下,放下了手里的餐盘。 白罗罗扫了一眼李如渊盘子上的菜,脱口而出一句:“你不是不吃内脏么?” 李如渊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颇有深意的看着白罗罗,道:“你还知道我不吃内脏?” 白罗罗:“……”哎哟这张嘴,撕了算了。 李如渊说:“恩?” 白罗罗硬着头皮说:“哦,那天听他们讨论吃的,说好几个医生都不喜欢吃内脏,里面就有李院长你。” 李如渊淡淡的看了白罗罗眼,道:“是么。” 白罗罗只能全程露出弱智一般的笑容。 李如渊慢慢道:“我是不吃内脏的,打菜的师傅打错了,我懒得换,就这样了。” 白罗罗看了眼李如渊盘子上的菜,心想人和人之前的差距真是从餐盘上都能看出来,他平时去打个菜,打菜师傅的手都好像患了羊癫疯似得一个劲的抖。李如渊的菜满满一盘,看要不是盆子太重估计师傅能举起来给他用倒的。 李如渊瞅了眼白罗罗的菜道:“自己做的?” 白罗罗说:“对啊……你要不要尝尝?”其实他只是客套一下,毕竟李如渊可是有洁癖的人,能尝别人的菜就奇了怪了。 哪知道李如渊居然很感兴趣说了句好,筷子就自然的伸过来了。 白罗罗看着他夹走了最大的那块肥瘦相间的小炒肉,心中居然有点难过,心想徐入川你果然不行,跟踪李如渊跟了一年多了,居然连洁癖这种事情都能调查错…… 李如渊把白罗罗炒的肉放进嘴里,道:“不错。” 白罗罗说:“哈哈,喜欢就多吃点嘛。” 李如渊说:“好啊。” 白罗罗:“……”他为什么要这么多话。 李如渊居然还真没和白罗罗客气,在白罗罗可怜巴巴的眼神下,他面不改色的吃掉了白罗罗大半的小炒肉,喝了他一半的鸡汤。只是他好像比较嫌弃里面的各种补药,说鸡汤还是清炖比较好吃。 这要是徐入川,被李如渊这般亲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洗眼前的餐具,每天拿回去睡前舔一遍。 但是白罗罗只是在心疼自己的菜,还好他饭量不大,把李如渊的大份鸡杂吃了,其实也饱了。 李如渊说:“厨艺不错。” 白罗罗说::“还好吧……” 李如渊道:“你还接其他的私活么?” 李如渊遇到了在外面摆摊卖糖葫芦的白罗罗,就已看透了他的家境情况,白罗罗说:“什么私活” 李如渊说:“给我每天做午饭,一顿六十,两荤一素。” 白罗罗说:“中!” 李如渊闻笑了起来,他长相和气质本就温和,笑容也如同三月的春风,温柔的融化了坚冰。他道:“要做好吃一点哦。” 白罗罗点头如捣蒜,六十这个价格挺合适的,如果再往高了走,他也不好意思收。 李如渊道:“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白罗罗和李如渊告别,看着他走出了食堂门口。 不得不说,李如渊的确是个好人,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白罗罗清洁工的身份,甚至愿意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如果他没有盯着白罗罗的小炒肉吃,那白罗罗对他的印象可能会更好一些。 在李如渊走后,白罗罗没坐多久也走了。 当天晚上,白罗罗给李如渊也买了个饭盒,又去市场买了只鸡和一些香料,做了个烧鸡。 浓浓的香气从厨房里溢出来,其间白罗罗吸了好几次口水。没办法,他来这个世界后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平时吃饭都是以省钱为第一要务,今天总算是吃到硬菜了。 烧鸡做好后,白罗罗先给把第二天中午要吃的装好,然后剩下的自己全部消灭了。晚上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说真是幸福,想要天天吃鸡。 系统说努力赚钱吧朋友,这个世界的放假比现实世界还要便宜呢,可惜就是变态太多了,法律看起来也不是很完善。 白罗罗说:“对啊对啊,要是在我们世界我这样的早就进局子蹲着了。” 系统:“……” 第二天,白罗罗提着两个饭盒去上班。 他们单位的人已经被白罗罗惊讶习惯了,但是还是问了句另外这个饭盒是给谁带的啊。 白罗罗知道这事情是瞒不下去的,老实说了:“是给李如渊李医生带的。” 问白罗罗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平时就喜欢说八卦,这会儿听到李如渊的名字眼睛都瞪圆了,说:“你说是给谁带的?你再说一遍?” 于是白罗罗又重复了一遍,他道:“是给李如渊医生带的。” 姑娘直接站了起来,把脸凑到了白罗罗的面前,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个外星人,她道:“李如渊?你怎么会认识李医生还给他带饭——” 白罗罗说:“巧合……” 姑娘道:“那我怎么没有遇到这么巧的事情。” 李如渊身家相貌都是一顶一的好,而且还没有女朋友,况且他的性格温和,职业还是医生,这样的男人自然受到了广大未婚女性的重点注意。 白罗罗哪回答的了这个问题,他眨眨眼睛说:“我也不知道呀。” 姑娘显然不信,但白罗罗咬死了说不知道,她也拿白罗罗没办法,于是只能气呼呼的走了。 白罗罗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 到了快吃饭的时间,白罗罗拿着两个饭盒都准备往外走了,结果办公室里闲着无聊正在刷新闻的主管忽的叫了一声,道:“哎哟,你们快来看,又死人了。” 此时距离上一个被做成鸟形状的那个案件过去十几天,眼见着媒体热度有点冷却下来,这个新闻再次点燃了所有看热闹的人士的八卦热情。 新闻上的图片照例被打上了马赛克,然而光是文字性的描述却都已经足以让人眼前浮现出一幅头皮发麻的景象。 “这人不是个喜欢推荐化妆品的网红博主么?”有个喜欢化妆的姑娘讶异道,“怎么死了?” “这哪儿知道啊。”主管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种事情谁能说清楚自己会不会遇到。”她说着,点开了新闻下面的链接,弹出来了一个视频。 那个视频就是死者之前发布在网络上的美妆视频,视频里的她拿着化妆品在脸上涂涂抹抹,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 白罗罗看的却有点浑身发凉,他道:“……系统,你还记得,前几天我们接到的那个电话么?” 系统说:“记得啊,怎么了?” 白罗罗说:“你没发现这姑娘的声音很耳熟?” 系统:“……” 白罗罗说:“想起来了吧?” 系统的确是想起来了,他道:“就是那天那个未知电话??” 白罗罗慢慢的嗯了声。他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惊惧之色,更多的是一种沉重。这姑娘看年纪不过二十一二的样子,正值大好年华,没想到就这么去了,还是以这样残忍的死法。 “她的后背被插入了鲜花,做成了展翅欲飞的模样……”主管还在读者新闻,读完之后,她摇头叹气道,“这凶手也太可怕了吧,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警察怎么还没抓到。” “少出门吧。”大妈也在旁边搭腔,说最近太不安全了一定要早点回家。 白罗罗在旁边没说话。 “走了,吃饭去了。”主管唤可一句,大家一起去食堂了。 白罗罗到食堂后,先去把饭热了一下,然后朝人少的角落看了眼,果然在靠近墙的位置发现了坐着的李如渊。 “李院长。”白罗罗走到李如渊身边,把手里的饭盒递到了他面前,道,“今天的午饭。” 李如渊笑道:“叫我名字就好了,不用每次都那么客气。” “这哪行呢。”白罗罗摇摇头,“我到底还是医院的员工。” 李如渊思忖片刻,道:“那不如你叫我李医生?” 白罗罗说:“……也可以。” 李如渊看了下菜色,眼里浮起笑意,果然如同徐入川调查的那般,他不是一般的喜欢吃鸡。 白罗罗说:“不知道给你准备的量够不够,要是不够我明天再给你多弄点。” 李如渊道:“差不多了。”白罗罗特意给他买的是大饭盒,里面塞了满满的肉和菜,底下是汤和米饭。 李如渊长得好看,吃饭的模样也文雅,就算是垂着头往嘴里放东西,也很吸引人的眼球。 白罗罗的手艺并没有换了身体而有所退步。烧鸡的颜色是漂亮的卤红色,一看就入了味,烧的火候刚刚好,鲜嫩多汁,根本不用啃骨头,舌头在鸡肉上转一圈就能把肉吸下来。 另外一个荤菜是鱼香肉丝,很普通的家常菜却非常考验手法,白罗罗觉得味道稍微有点偏淡,但看李如渊吃的量,应该也挺喜欢的。 白罗罗把饭盒全部装满了,差不多是个成年人肯定能吃饱的量,他本来以为李如渊会剩下一些,哪知道除了汤汁之外,所有的菜和饭他都吃了个一干二净。 白罗罗看的目瞪口呆,他的碗里还剩了些米饭吃不下去了…… 李如渊吃完饭,擦了擦嘴,然后从怀中掏出了钱包,直接数了这个月的餐费给白罗罗。 白罗罗接过来的时候道了句:“李医生,多了一百……” 李如渊道:“你不是给我买了饭盒么?” 白罗罗说:“那也不用一百啊。” 李如渊想了想,道:“剩下的给我折算成糖葫芦吧。”他说完就走了,留下白罗罗捏着钱在原地流出感动的泪水。 下午,白罗罗午睡之后还是觉得有点不安,于是点出了之前江潮给他的私人电话,打了个过去。 江潮接到白罗罗的电话时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早就猜到白罗罗会打过来了,他甚至直接叫出了白罗罗的名字:“徐入川?” 白罗罗说:“江警官,你怎么知道是我。” 江潮说:“因为昨天又死人了。” 白罗罗道:“……好吧,我今天也看到了新闻,还听到了死者的声音,差不多能确定,那天打电话给我的就死者本人。你们回去之后有查到是谁给我打的电话么?” 江潮说:“查到了。” 白罗罗道:“谁?” 江潮说:“死者自己打的。” 白罗罗:“……” 江潮声音慢慢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不太愉快,他说:“电话上最后的通讯人就是你,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她……尸体被发现时还捏着电话。” 白罗罗说:“可是我并不认识死者。” 江潮说:“我们现在有了一些线索,但是暂时并不能告诉你。只能对你说,你这几天最好注意安全,就算卖糖葫芦也要早些回家,别太晚。” 白罗罗道:“好。”他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内心的疑问问了出来,他说:“江警官,这个凶杀案的凶手,真的是人类么?” 江潮淡淡道:“你不是不相信有鬼吗?” 两人的通话到此结束,白罗罗挂断电话之后和系统说他怀疑凶手是异族,不然没有人可能在监控设施如此严密的现代社会如此高调的作案。光是第二具尸体放置的地点,最起码都有十几个摄像头,更何况天上还有卫星。想要抓住一个将尸体丢在繁华街道上的凶手,按理说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 “异族……”系统说,“有可能,但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异族虽然有着不用于常人的能力,但是他们却是非常低调的种族,因此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白罗罗还是从世界背景里了解到的。 白罗罗说:“我不知道,但是总觉得这人杀人没什么规律性,就好像是看谁顺眼就把谁剁了。” 死的几个人虽然都是本市的,但是实际上相隔距离很远,并且生活圈子也不该有什么交集。那是什么让凶手选择了他们呢?白罗罗实在是想不明白。而且虽然白罗罗并不愿意,但他好像已经被这个案子卷了进来,而那个诡异的电话,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下班时间,白罗罗在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都没看到李如渊出来。就在他疑惑时正巧看到一个李如渊科室的医生,白罗罗赶紧凑过去,问那医生有没有看到李入院。 那医生说:“李医生?他今天接了个大手术,还没做完。”他看了眼手表,道,“还有三个多小时才能做完吧,不出意外的话。你找他有什么事?” 白罗罗说:“谢谢医生了,没啥重要的,就是有点东西想给李医生。” 那医生点点走了。 其实对于医生,特别是李如渊这样顶级的外科医生来说,因为做手术加班是家常便饭的事。白罗罗抬头望了眼黑压压的天空,想起昨天晚上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雪。 晚上十点,李如渊做完了手术。 他换下了手术服,叮嘱了护士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才从办公室离开。 此时外面已经完全黑了,昏暗的路灯照射着地面,只能勉强看出马路的轮廓,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有些像蚕在飞快的吞食桑叶。 李如渊打开了伞,缓步踩在了雪上,开始往家中走去。他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身后,远远的缀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白罗罗觉得自己自己真是全世界最称职的跟踪者。人家跟踪都是看心情,看天气,看被跟踪人的时间安排。他不一样,他是如同每天上班打卡,一天都不迟到早退,从医院门口跟李如渊跟到小区门口。 白罗罗痛苦的说:“徐入川把他跟踪的毅力放到赚钱上面可能早就身价百万了。” 系统无奈的说:“朋友,你来这里真的不是来创业的。” 白罗罗:“唉……” 系统:“……”他从这声叹气里听出了一个渴求创业的青年对命运的无奈和心酸。 李如渊在前面缓缓的走着,白罗罗这次眼睛一定注意着李如渊的影子。 但是上次他看到的那一幕并没有发展,直到快要进小区门,李如渊的影子都乖乖的待在他的身下。 白罗罗正欲松口气,系统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道:“你看,李如渊的影子方向是不是不太对。” 白罗罗:“(⊙v⊙)有吗?” 系统说:“有啊,你看你自己的影子!” 白罗罗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影子是在右边。他们两人走在左边的道路上,左边的路灯光线更加明亮,于是将白罗罗的影子投向了右边。 而李如渊——他的影子缩在了他的脚下。 白罗罗说:“李如渊果然不是人类!” 系统没吭声,不知道是不是又厥过去了。 发现了秘密的白罗罗有点小兴奋,躲在旁边的棚子里道:“系统啊,我们是不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系统绝望的声音传来,他道:“你就没想过,徐入川是怎么死的吗?” 白罗罗说:“被人杀的啊。” 系统说:“屁,他死前明明就是看到了一团黑影!” 白罗罗说:“难不成是李如渊杀的?” 系统说:“我看很有可能,他发现了徐入川在跟踪自己,所以干净利落的把徐入川弄死了。” 白罗罗说:“道理我都懂,可是你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 系统说:“什么?” 白罗罗说:“你觉得李如渊如果真的是异族,徐入川那个跟踪技术可能跟了李如渊一年多都没被发现?” 系统说:“对哦……” 白罗罗说:“而且,我之前看徐入川的记忆,他没有发现李如渊的影子有问题啊。”他说完之后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不能发现也是正常的,他天天就盯着人家李如渊的屁股看了。”虽然李如渊的屁股形状是挺好看的。 系统:“……” 白罗罗顶着雪往回走,自我反省说:“不该到处乱看。”像徐入川那样盯着李如渊的屁股看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现在看把系统吓的。 白罗罗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准备回家。 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寒风夹杂着雪花吹的人脸生疼,白罗罗心里计算着还有十分钟到家,心中正哼着小曲儿呢,却忽的感到自己的自行车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住。 白罗罗差点连人带车的翻到雪地上,他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扭头一看,竟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静静的立在昏暗的灯光下。 白罗罗听到系统抽了口气,问道说:“(⊙v⊙)系统,你晕了吗?” 系统气若游丝的说:“还没,我还能坚持五分钟。” 白罗罗说:“这啥玩意儿啊?” 系统崩溃道:“鬼啊啊啊啊。” 白罗罗非常冷静的说:“不像鬼,你说鬼,能把脚下的雪踩个印子出来么。” 系统闻,觉得自己必须为白罗罗的冷静鼓个掌。 章节目录 当黑暗靠近了你78 > 如果说那影子不是鬼, 也应该不是人类。 因为它目测高度最起码有两米左右, 立在昏暗的灯光之下, 就像一个黑黝黝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洞口。 白罗罗站在原地尝试性的后退了一步。 那黑影没动, 依旧静静的凝视着白罗罗。 白罗罗心中暗暗数了三二一, 转身拔腿就跑。只是他没跑几步, 就感到身后有劲风袭来。白罗罗想要往旁边躲去, 奈何徐入川这身体的素质实在是太差,根本无法及时作出反应。 后背被重重的抽了一鞭,白罗罗扑倒在了雪地上。 白罗罗倒地的刹那, 脚踝上就被黑影缠了上来,他像个麻袋似得被黑影一直往后拉去,冰冷的雪扑打在他的脸上, 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白罗罗试图抓住周围的东西, 好不容易抓着了旁边的路灯柱子,可是黑影的力量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不行了——”白罗罗惊恐的对系统道, “我要被做成鸡了!” 系统这时候还在纠正说:“那是鸟, 是鸟!” 白罗罗道:“所以说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他的手被一点点的拽离路灯的柱子, 眼见就要进入黑影的怀抱。 系统想了想说好像还真没有。 白罗罗:“……” 虽然心中不甘, 但到底是没了力气, 白罗罗手一松, 整个人飞快的被往后拖去。 完蛋了,白罗罗心中一凉,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影子。 这影子黑的纯粹, 一般物体在光的照射下都会投射出阴影, 但他的身边却干干净净,就好像光线都被他吸收。 白罗罗终于被拉进了黑影里,他感到自己好像被强行浸入了冰水之中,窒息感瞬间涌了上来。身边穿来了轻轻的笑声,手指慢慢的抚摸着他的颈项,然后瞬间收紧。 白罗罗疯了似得挣扎着,但他的力量在黑影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他甚至都无法抓住掐着自己颈项的手,只能捂着自己的脖子,发出呃呃的声音。 就在白罗罗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儿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束刺目的光,黑影发出尖锐的叫声,像是被什么东西重伤了一般,瞬间放开了白罗罗。 白罗罗跌倒在地,眼神涣散。 “滚。”有个声音冷冷道,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白罗罗却没有精力关注那么多了,他的眼睛被一双有些冰冷的手盖住,然后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 白罗罗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还躺在雪地里。 白罗罗身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他麻木的坐起来,道:“我没登出?” 系统说:“有人救了你。” 白罗罗说:“谁?” 系统说:“我不知道,他……一直藏在黑影里,看不见模样。” 白罗罗坐了一会儿,才爬起来问道:“几点了,我晕了多久?” 系统说:“不久,才十几分钟。”这个温度晕上半个小时估计人就没了,不过系统还是有些疑惑,他道,“但是你的身体温度一直非常的稳定……有点奇怪。” 白罗罗感觉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保持着温度,完全不像是在雪地里晕过去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他道:“的确奇怪。” 他慢慢往前走到了自己的破烂自行车前,弯腰扶起来,拍干净上面的雪骑了上去。而他和系统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上车的时候,他的裤脚里罗掉出了一团不起眼的黑影,这黑影静静的躺在地上,仿佛在用眸子凝视着白罗罗远去。 白罗罗骑着自行车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他匆忙的洗了个澡,毫不意外的厕所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颈项上被掐出来的红痕。这痕迹有些奇怪,应该不是人用手掐出来的,而像是一个项圈,就这样硬生生的套在了人的脖子上面然后逐渐缩紧。 白罗罗咳嗽几声,觉得喉咙有些疼。 热水缓解了刚才在雪地里的寒冷,白罗罗擦着头发从厕所里走出来,坐到了火盆边上。 “这些凶手肯定不是人了。”白罗罗说,“应该是异族。” 系统道:“不是鬼?” 白罗罗无奈:“世界上哪有鬼——” 系统说:“哦哦哦。” 白罗罗都能听出他松了口气的感觉,他若有所思道:“不过他要杀掉我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啊,为什么放过我了?” 系统说:“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白罗罗说:“不对,在我晕过去之前,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系统说:“没有啊。” 白罗罗说:“……你不会又被吓晕过去了吧。” 系统陷入了迷之沉默。 白罗罗:“……唉。” 系统显然是在强作镇定,他道:“好啦,这次是我错了,知道不是鬼我就不怕了,下次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不晕过去的。” 白罗罗听到系统这瑟瑟发抖的语气,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了点怜惜,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大不了就是登出,没啥关系的。” 系统呜呜了两声。 白罗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被盯上了,此时距离原世界线徐入川死去的时间明明还有一年,他撑着下巴,眼皮开始慢慢的往下搭。 系统说:“去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想。” 白罗罗打了个哈欠,说好。 第二天,白罗罗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脖子肿了一圈,说话都有点困难。他下床准备去厕所的时候,又感到自己脚踝处有些刺痛,低头一看,看见自己的脚踝上好像被套上了条黑色的圈。 他的身体本来就瘦弱,脚踝也细的吓人,那圈贴在他皮肤上面,乍一看上去有些像黑色的纹身。但是摸上去又感觉有一种微微的凸起。 白罗罗问系统说:“你说这像不像个猪肉章?” 系统对白罗罗的想象力感到绝望。 万幸现在是冬天,大家都穿得厚,白罗罗穿个高领毛衣总算是遮住了他颈项上那醒目的伤口,不然其他人问起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因为喉咙疼,白罗罗一天都没怎么说话,好在他平时存在感就不高,不可以说话也没多少人注意到他的异样。中午吃饭的时候,白罗罗不好意思的对李如渊说昨天出了点意外,没来得及做午饭,下个月补几天给李如渊。 李如渊微笑着说没事,他的目光在白罗罗的身上停留片刻,轻轻道:“嗓子不舒服么?” 白罗罗说:“啊,有点感冒了。”他的喉咙现在还肿着,说话的确很不舒服。 李如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递给白罗罗,他道:“拿去吃吧,正好这几天我嗓子也不太舒服。” 白罗罗接过来,发现是一盒子润喉片。 他道了谢,便将润喉片放进了口袋里。 白罗罗没有带午饭,两人中午就只有吃食堂,李如渊和白罗罗一起打了饭,找了个位置坐下。 两人吃完饭后告别,李如渊还笑着叮嘱了白罗罗一句:“记得吃药哦。” 白罗罗乖乖点头。 睡完午觉,白罗罗还是觉得喉咙疼的厉害,于是便掰了一颗药塞进嘴里,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药入口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喉咙处的疼痛得到了缓解,那种烧灼感十分显著的减轻了。 白罗罗吃完后稍作犹豫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给江潮打了个电话,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同江潮说了。 江潮听完白罗罗的描述后,沉默了很久,就在白罗罗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他说了句:“徐入川,你可能被凶手盯上了。” 白罗罗道:“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有空么?”江潮说,“我们出来见一面吧。” 白罗罗看了看天气,外面还在飘着大雪,这天气估计出去卖东冰糖葫芦也没多少人买,一下班应该都躲家里了谁还出来逛街。 “好吧。”白罗罗同意了。 “你几点下班,我晚上来接你。”江潮说。 白罗罗道:“六点下班,你在医院门口等我吧。” 事情就这么定下,跟踪事业暂停一天,毕竟还是保命重要。 下午约定的时间,白罗罗在医院门口上了江潮的车,江潮和前段时间比起来更憔悴,也不知道是急的累的,眼眶发红,呼吸拉碴,嘴角还有几个大燎泡。 他在白罗罗上车后就开口说了一句话:“又有死人了。” 白罗罗一愣。 江潮说:“昨天晚上死的,就在你家附近的街道上,只是现在事情还没曝光出来,但也压不住。” 白罗罗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切,后背微微发凉。 江潮说:“介意我抽烟么?” 白罗罗说:“你抽吧。” 江潮点了根烟,发动了汽车,慢慢的说:“遇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你心里应该也有数凶手不是人类。” 白罗罗是知道这个世界异族的存在的,但是徐入川不知道,所以他还是很配合的做出了惊愕之色,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一种全新的人类。”江潮说,“他们有着比人类更加强大的力量,但是其实大部分都比较低调,所以至今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疯狂杀戮。 白罗罗说:“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江潮苦笑:“我也想知道呢。”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照片,随手扔给了白罗罗。 白罗罗捡起来,看向照片后眉头便紧紧蹙起,因为他看到了……几张马赛克,白罗罗:“(⊙v⊙)系统,这上面是啥。” 系统估计是想汪汪的哭的,但是还是努力坚强起来,带着哭腔仔细的给白罗罗描述照片的内容。白罗罗在心里又怜惜这系统三秒,然后学着系统的语气道:“好、好可怕啊。” 昨天晚上的死者并没有被摆成艺术作品的模样,反而像是被泄愤那般尸体被毁坏的乱七八糟,地上一大片血迹,任谁看了都会被凶手的残忍程度震惊。 江潮一直在观察白罗罗的面目表情,在看到他眼角闪出泪花后,才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他吐了口烟,道:“昨天晚上,攻击你的是影子对吧?” 白罗罗说:“对。” “其实每一个异族都会在政府进行备案。”江潮说,“能力,相貌,名字,住址,可以说他们虽然自由,但是一生的轨迹都是严格记录在档案里。在知道听完你的描述之后,我去查了一下这方面的资料。” “结果呢?”其实白罗罗已经猜到了结果。 江潮说:“结果就是并没有这样能力的异族记录进了档案。” 白罗罗说:“所以说……” 江潮听着白罗罗结论。 白罗罗说:“(⊙v⊙)那个异族是个外国人?” 江潮听完这话差点没被一口烟呛死,他咳嗽了好久,脸都涨红了最后说了句:“……你就得出个这样的结论?” 白罗罗说:“不然呢?” 江潮说:“……你不适合这里。” 白罗罗没吭声,心想没错,我只适合和谐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社会。 江潮似乎也拿白罗罗没法子了,他叹了口气,慢慢道:“那个异族应该是高层人士,所以身份成谜,至少我们这个级别的人是查不到的。” 白罗罗说:“那怎么办?”抓又抓不到,查也查不到,只能知道人家的大概身份,刑侦方向进入了死角。 江潮也没回答白罗罗的问题,继续道:“而且现在我们发现了更严重的事情。” 白罗罗说:“什么?” 江潮道:“作案的异族,可能不止一个。” 白罗罗:“……” 江潮说:“至少两人到两人以上。” 两人说着,将车开到了闹市区,江潮看了眼前面的饭店,说:“吃羊肉?” 白罗罗乖巧的点头,心想哥,只要你付账,吃啥肉都成。 已经很久没有到外面吃饭的白罗罗看到端上来的羊肉汤锅时,脑子里已经将异族什么的全部炮在了脑外,全程(⊙v⊙)的表情盯着锅,搞得江潮都不好说什么。虽然没有自己做的羊肉好吃,但是这家味道也不错了,白罗罗吃了半饱之后,江潮终于开始又和他谈起了正事,他问白罗罗在遇到袭击之前,还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异像。 白罗罗闻脑子里立马滑过了李如渊的那张脸,但他稍作犹豫,还是摇摇头说没有。 “是么。”江潮有些遗憾。 白罗罗看着自己的碗,心中有些迟疑,他觉得李如渊应该不是凶手,可是他的影子那副模样,怎么想都和异族扯不开关系。 江潮说:“我会为你申请警力保护,但是我得告诉你这用处不大。”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道,“还记得第三个死者么?就是那个美妆网红,她死之前就报了警,而且警察也派出了不少人手,可是最后她还是死了。” 白罗罗说:“死了?” 江潮道:“死了。” 白罗罗看着江潮,江潮有点受不了说:“你能先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再看着我吗?” 白罗罗含糊的说:“猴的。” 江潮其实有点佩服白罗罗,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慌得不得了,但从头到尾白罗罗都没有看起来有多么的惊慌失措。 白罗罗终于吃饱了,他坐在椅子上,一张脸因为热量变得粉嘟嘟的,看起来健康了许多。 江潮说:“吃饱了?” 白罗罗点点头。 江潮说:“走吧。” 白罗罗跟在江潮后面屁颠屁颠的走了出去,江潮出门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如果不看身高,我儿子倒是和你挺像的。” 白罗罗:“……如果看身高呢?” 江潮说:“你矮一点。” 白罗罗生气的想你这个当警察的怎么说话的呢,不怕被人投诉吗。 但是人家都请客吃了羊肉了,白罗罗吃人嘴软,也不好意思去投诉,江潮把白罗罗送回家,叮嘱白罗罗晚上别出去摆摊,至少这段时间别去。白罗罗说:“可是江警官,我觉得我待在家里的安全系数还没有待在街道上高啊。” 江潮看了眼白罗罗住的黑漆漆的筒子楼陷入了沉默。 最后两人挥手告别,白罗罗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楼回家。 家里还是那么冷,白罗罗起了火盆之后去厨房做了第二天要吃午饭,然后简单洗漱后准备上床睡觉,睡觉前他吃了一片李如渊给他的润喉糖,觉得生活美滋滋的。只是躺在床上时,白罗罗发现他脚上的那个黑色的环好像有点问题,白罗罗戳了它一下,见它居然慢吞吞的挪了挪。 白罗罗说:“……这该不会是那个异族身上移下来的一部分吧。” 系统说:“你别做这么恐怖的设想好不好。” 白罗罗说:“好嘛。” 于是缩进被窝,闭上眼睛,如同无忧的猪仔一般酣睡了过去。 早上依旧是系统叫白罗罗起床,系统说:“你还真是如婴儿一般的睡眠。”白罗罗回了他一句说:“不是婴儿般的睡眠,是婴儿父亲般的睡眠。”孩子他妈都没办法把他叫起来。 系统:“……” 外面的大雪却是停了,天空开始放晴,白罗罗意外的觉得自己心情也好了一点。 到单位之后,果然如同昨天江潮说的那样,凶杀案没能压住还是被媒体爆料了出来。 而且这次情况还比前几次要严重,不知道哪里泄漏出了未打马赛克照片,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这案子已经持续几月,犯人犯罪手法格外残忍,搞得本市人心惶惶,加上近来犯罪频率越来越高,可以说是晚上都没人敢出门。 白罗罗的创业因此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中午白罗罗提着两个饭盒到了食堂,却见通常一个人坐着的李如渊身边坐了另外一个姑娘,那姑娘穿着粉色的护士装,模样看起来也很漂亮。 白罗罗走到二人面前小心翼翼的道了句:“李医生,饭来了。” “谢谢。”李如渊接过了白罗罗手里的盒饭,白罗罗送了饭,看着两人的气氛本来打算走开的,结果李如渊的下一句话居然是:“你坐对面吧。” 白罗罗正欲拒绝,却听到李如渊微笑着道:“我们不是约了周末一起去玩么?正好讨论一下具体计划嘛。”他说话时一般会带个语尾感叹词,配着他柔和的嗓音,更显得温柔的好像在说情话。 白罗罗还好不算太笨,听到李如渊的话后只愣了几秒,就哦了声,道:“行吧。” 他在李如渊对面坐下,李如渊身边的那姑娘朝着他送来了颇为幽怨的眼神,白罗罗被他看的一个哆嗦。 “李医生。”姑娘的声音倒也好听,她道,“你星期天真的没时间吗?” 李如渊道:“抱歉,我之前和入川已经约好了。” 姑娘道:“可是……你们就不能换个时间去吗?”姑娘说着,露出楚楚可怜之态,那模样白罗罗看了都觉得心疼。 然而李如渊声音依旧温柔,但是却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意思,他道:“抱歉。” 姑娘看模样都要哭出来,见李如渊不松口,又把目标转向了白罗罗,她道:“徐入川,你能不能劝劝李医生呀,这周我们十几个人约了去爬山,李医生非说没时间。” 白罗罗正在低头往嘴里塞米饭,听到这句话呆呆的抬头,像只仓鼠似得努力的把含在嘴里的饭给咽下去。 看到他这模样,李如渊眼里露出些无奈,他道:“吃慢些。” 白罗罗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好不容易把饭吞下去了额,面对姑娘的目光,白罗罗正想开口劝劝李如渊,却见李如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虽然还是在笑,但是白罗罗硬生生的从他的笑容里嗅到了威胁的味道。 最后白罗罗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劝、劝不了啊,之前就定下了,啥都准备好了。” 姑娘闻叹了口气,眼泪也收回去了,说:“得,那下次吧,李医生,你下次可不能再放我们鸽子。” 李如渊面露无奈,他道:“我刚才就叫你好好说话。” 姑娘哼了句,道:“软硬不吃,没意思,走了,你们两个玩吧。”说完就端着餐盘头也不回的离开,和刚才楚楚动人的样子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白罗罗:“……” 李如渊敲了敲桌子,说:“嘴巴收一下,饭要掉出来了。” 白罗罗赶紧阖拢了嘴。 李如渊也打开了饭盒,看到了里面的饭菜。 白罗罗昨天做的是炝炒藕丁,糖醋小排和芋头烧鸡,李如渊看到菜色的时候,表情明显柔和了许多,道:“看起来很好吃。” 白罗罗说:“嗯,你吃着试试看,味道有哪里不喜欢可以说出来,我调整一下。” 李如渊往嘴里放了一块小芋头,认真道:“好吃。” 芋头是高压锅炖的,已经烂熟,吃起来绵软多汁,鸡肉的味道融入其中,白罗罗觉得芋头烧鸡这道菜,他更喜欢吃芋头。 白罗罗说:“我也喜欢这个,对了我给你带了水果。”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装好的苹果,递给李如渊,“已经洗好了,可以直接吃。” 李如渊道:“这么好?” 白罗罗说:“对啊。”这苹果是他特意去水果店买的最贵的那种苹果,他只尝了一口,剩下的都打算给李如渊当饭后水果。 李如渊道:“你的呢?” 白罗罗撒谎:“在办公室呢,回去吃。” 李如渊闻倒也没有多问什么。 吃完饭,白罗罗准备走的时候却忽的听到李如渊来了句:“你星期天没事吧?” 白罗罗说:“没事……怎么了?” 李如渊道:“不是约好了一起去玩么。”他说话的表情是这样的坦然,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刚才白罗罗是在帮他撒谎一样。 白罗罗说:“可是——” 李如渊道:“难不成这会儿又有事了?”他拿起苹果慢慢咬了一口。唇红齿白,完整的苹果被他咬出一个整齐的牙印。白罗罗看着他这模样居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他咽了口口水,道:“没事……” 李如渊说:“好,那周六我来接你,你住在哪儿?” 白罗罗说:“我住的地方车开不进去,我们在医院门口见面吧。” “也行。”李如渊在这件事情上倒也没有多做纠缠。 白罗罗看着李如渊先走了,事实上他的内心有点惴惴不安,并没有被李如渊约的愉快感,反而觉得特别的虚。 “他要做什么啊,为什么突然约我出去玩。”白罗罗回到办公室,说,“系统,给点意见?” 系统说:“……可能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 白罗罗:“……” 系统说:“把你给杀掉!” 白罗罗说:“哦,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系统:“……你认真的吗?” 白罗罗说:“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嘛,我怎么会愿意被杀掉呢,我还有房子还没买呢。”他这么说着,还是在电脑上设置了一封定时邮件,邮件上的时间是星期一早晨一点如果没有取消就会往江潮的邮箱里发关于他知道的李如渊的事情,白罗罗心想他只能做到这儿了。 第二天就是星期六,白罗罗早早的起床,吃了自己做的早餐,然后走路去了医院门口。 他和李如渊约定的是早晨九点,白罗罗到了约定地点时,发现李如渊已经到了。 李如渊冲着白罗罗招招手,白罗罗走到他的身边坐进了副驾驶室。 “我们去哪里玩呀。”白罗罗眼巴巴的看着李如渊,他身高和李如渊差了足足二十公分,坐在车里像父亲带着孩子出去春游似得。 李如渊说:“带你去玩雪。” 白罗罗说:“这附近有雪场?” 李如渊道:“有,近郊。” 白罗罗想了想,在记忆里却是一无所获。徐入川的生存环境太窄了,窄到甚至没有跨出过这座城市。 车缓缓往前,速度并不快。 从一个人开车的习惯,就能大致的了解这个人的性格。白罗罗能看出李如渊性格极稳,而且也很温和,有时候被人恶意抢道也是淡然的模样。白罗罗说了句李医生你脾气真好呀。 李如渊看了白罗罗一眼,道:“怎么说?” 白罗罗道:“我就没看见过你生气呢。” 李如渊笑道:“我们不是才认识半个多月么,而且平时也没有怎么见过面。” 这倒也是,毕竟李如渊可不知道他身边坐的是个连他穿的内裤牌子都要记录下来的变态。 白罗罗早已感到多必失,于是乖乖闭嘴,哪知道李如渊却开始问起了白罗罗一些问题。比如他平时都做什么工作,工作的累不累,怎么会想到去卖糖葫芦。 白罗罗回答的很老实,有一说一,没打算这些事情上撒谎。 李如渊倒也没有问很尖锐的问题,只是白罗罗约回答心里越凉,因为他发现李如渊很了解他。 这种了解是无意识的表达出来的,比如李如渊问白罗罗什么时候下班,白罗罗说六点钟,李如渊随口说了句:“哦,那你晚上七点半还要去卖糖葫芦,挺忙呀。” 白罗罗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后来反应过来,李如渊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去卖的糖葫芦? 车边上的景色越来越陌生,车开在路上只能看到周围的无尽的雪景。 白罗罗本来想对系统说自己很虚,但是想想这个世界系统的那个性格,估计和他说了之后他会哭着对自己说:“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怂啊。” 于是白罗罗也就没吭声。 不过除了这些细节之外,李如渊一直表现的非常正常,甚至可以说如果他和白罗罗两个人站在路边让路人选谁是变态,那白罗罗毫无疑问会获得大部分路人的票数。 眼见离城区越来越远,白罗罗有点慌了,道:“我们是去哪里呀?” 李如渊慢慢道:“徐入川,我们算不算很熟悉?” 白罗罗闻沉默片刻,艰涩道:“不算特别熟吧。” 李如渊侧过脸,对着白罗罗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和他平日里的温和不同,多了一点邪恶的味道,他歪了歪头,笑眯眯的说:“难道没人告诉你,不要和不太熟悉的人来陌生的地方么?” 白罗罗本来就勉强的笑容,彻底的僵在了脸上,他道:“李、李医生?” 李如渊似乎非常的认真,他道:“就算你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你不见了吧。” 白罗罗:“……” 李如渊慢慢道:“除了你在养老院的母亲。” 话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白罗罗脸上只余下惊悸之色,他道:“李医生,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李如渊表情冷淡的沉默三秒,随后大声笑了起来,他道:“喂,徐入川,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什么奇怪的人了吧。” 白罗罗:“……” 李如渊居然有点委屈,道:“我就随便装一下,你还真的信了?” 白罗罗说:“……那你是装得挺像的。” 李如渊道:“哎呀,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不要太当真嘛。” 他话音落下,车也转了一个弯,露出了前方的景色,一个滑雪场出现在了白罗罗的眼帘之中。 配着李如渊刚才说的话,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是至于玩笑的真实性,恐怕只有李如渊自己才能知道了。 反正白罗罗是对他有点笑不出来,这个李如渊,不但是个异族,而且显然是个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友好的异族。 停好了车,下车的李如渊很绅士的为白罗罗开了车门,他在这些方面一直做的非常好,也很容易给人带来好感。只可惜怂怂的白罗罗和怂怂的系统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里,怎么都感觉不到李如渊的温柔。 不过李如渊显然并不介意这个,他对白罗罗伸出手道:“下来吧,小心地下滑。” 白罗罗没有握李如渊的手,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娇弱到这个地步。 然而他的鞋子却并不像这么想的,白罗罗脚一落地,就鞋底打滑,然后一个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 李如渊见了忍不住低低笑出声,他道:“乖,起来了,还没过年呢。” 刚才的阴森气氛一扫而光,白罗罗面红耳赤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雪堆里再也不出来。 章节目录 当黑暗靠近了你79 > 李如渊把白罗罗从雪地里扶了起来。还好路边的积雪较厚, 白罗罗直接跪倒在地上也不至于受伤太过严重。 白罗罗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李如渊却弯下腰, 很轻的捏了捏白罗罗的腿骨, 道:“疼吗?” 白罗罗道:“嗯, 我没事儿。” 李如渊还是道:“进去之后我再帮你看看吧, 别磕着骨头了。”每年医院这时候都要接收不少因为雪滑摔成骨裂的。 白罗罗点点头, 跟在李如渊后面进了雪场。 李如渊似乎对这个雪场非常熟悉了,说后山还有温泉,到时候滑完了雪晚上可以去泡一泡。 白罗罗眼巴巴的看着他道:“咱晚上不回去啊?” 李如渊说:“不回去呀。” 白罗罗道:“……可是。” 李如渊道:“可是什么?” 白罗罗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带呢。”没带换洗的衣物, 也没有带洗漱用品。 李如渊却是一点不在意,道:“没事,这里都有。” 其实白罗罗是挺想回去的, 但是李如渊话都说到这里了,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的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李如渊去领了两人的滑雪用品, 给白罗罗一件一件的套上了。 白罗罗是第一次滑雪, 完全没有经验, 连雪鞋都是李如渊手把手帮他穿上的。李如渊半跪在地上给他穿鞋的时候, 旁边有几个小姑娘对着两人投来了奇怪的目光。是李如渊并不在意这个, 认认真真的帮白罗罗把鞋穿好, 还让他走了几步看效果。 白罗罗说:“李医生,你经常来这里滑雪?” 李如渊正在戴护目镜,听到白罗罗这话瞅了他一眼, 道:“还好吧, 偶尔来,怎么了?” 白罗罗道:“没事儿……”心里却想着他在这儿玩一天要卖多少根糖葫芦啊。这边的雪场平时八十一个小时,节假日则是一百二,加上门票押金等等费用,反正是白罗罗这种在生存线上挣扎的穷苦劳动人民玩不起的。 李如渊很善解人意的主动买票,白罗罗没和他争,因为他的确没这个能力。 穿好装备之后,李如渊就带着白罗罗去了初级的练习赛道,然后开始一点点的教他。 白罗罗学习的速度倒是挺快,期间摔了几个大马趴,其中有几次差点摔的比较狠的,李如渊在他摔倒之前就搂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像是提一袋米似得。 白罗罗脸上浮起了不少热气,好在带着护目镜看不大出来,他好歹也是个成年男性,虽然只有一米六几……但也是一百多斤的肉啊。哪知道李如渊这个当医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力气那么大。 两人在雪场玩了一天,白罗罗这柔弱的身体素质居然没觉得冷,只是快到下午的时候体力有点不支,喘气喘的有些厉害。 李如渊看到白罗罗这模样,十分善解人意的提议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吃晚饭。 白罗罗点点头说好。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大好,虽然气温依旧很低,但比起前几天那种寒风怒号雪花纷飞的天气已经很舒服了。 白罗罗把学具换下来之后跟着李如渊去吃饭。 雪场旁边有不少餐厅,李如渊问白罗罗想吃什么,白罗罗都说随便,最后李如渊决定说一起去吃炖鸡。 白罗罗在心中暗暗的感叹,心想李如渊还真是喜欢吃鸡。 “这里的鸡肉还不错。”李如渊漫不经心的看着菜单,对上面的菜色并没有白罗罗想象中的感兴趣。 李如渊一边看菜单,一边问白罗罗的意见。白罗罗说自己都可以,他的确没有挑食的习惯,只要做的好吃什么都能接受。 李如渊点好菜,最后说了句:“要说鸡肉还是你做的好吃。”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看桌子,没回话。 屋子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李如渊问白罗罗的腿还疼不疼。 白罗罗说:“不疼了,都没什么感觉了。” 李如渊道:“是么,我还是帮你看看吧。”他说着,起身走到了白罗罗的身边。 白罗罗还来不及拒绝,就见他弯腰半蹲,然后撸了白罗罗的裤腿。 因为营养不良,白罗罗的腿很细,甚至比一些比女孩子的腿还要细一些,李如渊手一握就能把他的脚踝整个圈住。 李如渊看着白罗罗的膝盖,道:“青了。” 白罗罗也瞅了眼,发现的确是青了一些,不过虽然看起来有些严重,其实痛感并不明显,显然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外伤。 白罗罗道:“看吧,我都说没事啦,李医生……”他正说着,却感到李如渊的手指在他的脚踝处按了按,随后道,“这是纹身?” 白罗罗闻这才想起自己的脚踝上有个黑子的圈圈,他含糊的嗯了一声,想要敷衍过去。 李如渊抬头看着白罗罗笑了,道:“没看出来你居然也会做纹身。” 白罗罗道:“难不成李医生也做了纹身?” 李如渊并不答,只是笑了笑,便将白罗罗的裤腿放了下来。 吃完饭之后,两人在雪场附近的庭院里走了走。冬日大雪,庭院种的梅花却亭亭玉立,落下来的大红花瓣在白色的积雪中有种凌冽的美。 李如渊问白罗罗有没有喝过雪酒。 白罗罗说:“没有呢,平时不怎么喝酒。”就算喝,也喝不到那么风雅的酒类。 李如渊道:“我朋友那里有几坛自酿的,有时间带你去玩。”他说话语之际,似乎已经将白罗罗当做他的至交好友了。 白罗罗却有些不习惯,他总觉得李如渊对他有点太好,好的有点过头。 李如渊却并不在意白罗罗的看法,他在地上捡起一片梅花的花瓣,放在手心里道:“现在城市污染越来越严重,雪酒的质量也越来越不好,不过那几坛雪酒都是前几年就泡上的,今年开封应该味道刚刚好。”他说到这儿,灿然一笑,那笑容真是如同春风般和煦,让白罗罗都仿佛嗅到了春日到来的味道。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是凶手么?白罗罗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而且如果他是凶手,自己应该早就死在了那个夜晚,又哪里来的命陪他到这里来。 这些问题白罗罗暂时是找不到答案了,李如渊看着白罗罗笑道:“在想什么呢?” 白罗罗说:“没什么呀。” 李如渊道:“哦……那一起去泡温泉?” 白罗罗想了想,同意了。 两人进了温泉馆,脱光衣服之后进了小池。 脱光衣服,白罗罗见到了李如渊漂亮的身材。他一点也不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无论是臂膀腰肢亦或者其他部位,都附着着肌理流畅的肌肉,他的骨架十分标志,就像个衣架子。穿起医生的制服后,任谁都想象不到那件白色的褂子底下是这样一具漂亮的身体。 和李如渊比起来,白罗罗就完全不够看了。他瘦的不行,手脚纤细,身上简直就像只搭着一层皮,连屁股上也没有多少肉,再加上那一米六八的身高。走在李如渊身边的跟个孩子似得。 万幸的是李如渊是走在白罗罗的前面,不然白罗罗估计真会觉得不好意思。 水池边上水雾缭绕,李如渊缓步走下台子。 白罗罗却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李如渊腰窝处,似乎露出了一小片黑色的图案,白罗罗本来想仔细看看,李如渊却已经坐在了水里。 白罗罗想起了他们下午的对话,心中怀疑李如渊腰处也有一个纹身。 但李如渊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白罗罗也不好追问,只是默默的继续泡温泉。 李如渊闭着眼睛,忽的道了句:“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白罗罗听到李如渊这句话,才猛然惊觉自己脖子上还有被掐出来的印子。之前吃了李如渊给他的药伤口都不太疼了,所以他居然有点忘记了这件事。被李如渊提醒,才会想起来。 白罗罗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项,道:“恩……不小心弄的。” 李如渊道:“不小心,怎么不小心才能弄成这样?”那个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勒出来的,更何况李如渊这种本来就是医生的人。 白罗罗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和人起了点矛盾,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就算他知道李如渊的身份,也没办法坦然的将事实说出来。 李如渊淡淡道:“这种伤痕已经可以报警了。” 白罗罗含糊的唔了声。 “如果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自己憋着。”李如渊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他道,“就算不能找警察,也可以告诉我,我或许能帮上忙呢。” 白罗罗点点头,道:“谢谢李医生。” 这个话题于是便点到为止,李如渊知道白罗罗不想多说,也善解人意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选择再次闭上眼睛,继续休憩。 白罗罗泡着泡着就有点困,他本来告诉自己一定不要睡着,但是白天滑雪实在是有些累了,头一点一点的就开始打瞌睡。白罗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整个人直接坐在温泉池里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白罗罗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了,李如渊坐在旁边,似乎正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白罗罗立马从床上坐起来,重重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含糊的嘟囔了句自己怎么睡着了。 李如渊回头看了白罗罗一眼。 白罗罗本来就生的脸嫩,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更是年少,他身体瘦弱,但皮肤却是很白,锁骨和肩膀上的骨头都特别凸出,此时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莫名的有种楚楚可怜之感。刚才泡完的温泉后的热度给他脸上和身上都添上了一分淡淡的粉色,再配上那湿漉漉的头发,简直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子。 李如渊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被摸的莫名其妙的白罗罗:“……” 好在李如渊过完手瘾之后便将手收了回来,说:“你刚才泡温泉泡晕了。” 白罗罗道:“啊——那是李医生送我回来的?真是不好意思……” 李如渊道:“没事,你还没几袋米重。” 白罗罗作为一个成年男性,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李如渊道:“睡吧。” 白罗罗道:“那李医生……” 李如渊道:“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从李院长到李医生再到李如渊,他好似循序渐进的猎人,一步步瓦解了猎物的戒心。 但是白罗罗是什么人,他是不会被金钱腐蚀的社会主义的公务员,会因为李如渊那么一点小恩小惠就失去自我去叫李医生为李如渊吗,白罗罗一脸严肃的说:“(⊙v⊙)好啊如渊。”叫李如渊什么的多少生份啊。 李如渊被白罗罗的表情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李如渊走了,他的房间就在白罗罗隔壁,白罗罗看着他离开后,然后把自己的头埋到了枕头上,他道:“系统啊,我觉得李医生是个好人啊。” 系统说:“人家请你玩一天就是个好人了?” 白罗罗说:“可是你还是没办法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如果李如渊是异族,那么为什么他不弄死我?” 系统显然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最后不情愿的,弱气的说了句:“我就是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白罗罗说:“乖,嗑会儿瓜子冷静一下。” 系统:“……”哼唧。 白天滑雪滑了那么久,晚上又泡了温泉解乏,身体也有些累了,他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罗罗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中午,李如渊开车把白罗罗送回了医院门口。 白罗罗下了车,和李如渊告别之后回家去了。他到家后把碳火升起来,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蔬菜和肉。 明天的菜单白罗罗在车上已经想好,他准备报答李如渊的款待给他做顿大餐。 红烧牛肉,香煎小黄鱼,炒土豆丝还有排骨番茄汤。每一样菜都时李如渊菜单上的常客,也多亏了之前徐入川跟踪跟的那么认真…… 白罗罗哼着歌做好菜,又将热菜放进了饭盒里。他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有点苦恼的说:“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系统说:“你水龙头和气闸都关了啊。” 白罗罗说:“门锁了么?炭盆熄了么?” 系统说:“都弄好了。” 白罗罗说:“(⊙v⊙)那我睡啦。” 系统说:“晚安。” 于是该记起来的事情没记起来,零零碎碎的事情倒是回忆起来不少,白罗罗还从自己睡裤里挖出来之前忘记的五块钱,用这五块钱在第二天的早晨买了个热乎乎的煎饼。 早上吃了煎饼,中午和李如渊分享了午餐。 李如渊又夸赞了一下白罗罗的厨艺说这牛肉味道很正。 白罗罗说:“恩,特意买的新鲜牛肉,你还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可以说,我给你多换换菜单。” 李如渊微笑道:“我都挺喜欢呀。” 白罗罗其实蛮喜欢李如渊这温柔的口音的,听着很舒服,就像他永远都不会生气一样——白罗罗吃午饭的时候还在这么想。 等他睡着午觉被电话吵起来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没了。 电话是江潮打来的,语气很急,说:“徐入川,你有没有事?” 白罗罗还睡的迷迷糊糊的,说:“啊?怎么啦?” 江潮说:“你——不是给我发了邮件么?” 听到邮件两个字,白罗罗打了个激灵,终于想起来昨天晚上总感觉自己忘记了点什么的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了。他大大的啊了一声,然后惨叫道:“卧槽,我忘了!!!” 江潮说:“你别怕,我已经叫人控制了李如渊了。” 白罗罗:“……” 江潮说:“喂?你怎么不说话?” 白罗罗虚弱的说:“我只是觉得这是个误会,因为我其实安全的回来了,只是忘记了那封邮件。”和李如渊玩的太愉快,他完全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江潮沉默了会儿。 白罗罗有点虚。 江潮说:“但是你还是确定李如渊是异族对不对?他还可以控制影子?” 白罗罗:“……对。” 江潮说:“我知道了。” 白罗罗正想问你知道什么了,就听到江潮挂了电话。 白罗罗起了一身的冷汗,赶紧给李如渊打了个电话过去,哪知道电话却打不通,也不知道李如渊是在做手术亦或者开会,把手机给关了。 白罗罗说:“……完了,我会不会被李如渊直接拖出去叉死。” 系统带着哭腔比白罗罗还悲伤,说:“你会的,你会的。” 白罗罗绝望的说:“到时候记得帮我屏蔽一下痛觉。” 李如渊被警察带走的那天,是个晴朗的下午,白罗罗站在门口,看着他被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带走。 李如渊看到角落里躲躲闪闪的白罗罗时,对着他露出白牙阴森森的笑容,那笑容看的白罗罗后背一凉,差点没哭出声。 但是最后李如渊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警车。 白罗罗看着警察呼啸着离去,和他的怂系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一天下午,医院炸开了锅,都在谣传李如渊做了什么被带走了。有人说有喜欢他的女人为他自杀了,有人说他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最离谱的一个说是他和人约着殉情女方死了他活着回来了。 而唯一知道真相的白罗罗,则全程无比认真的的扫着医院的太平间,毕竟他想让自己躺的地方干净一点。 傍晚的时候,白罗罗下班了,他走在寒风之中,心比脚下的雪还冷。 然而该来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来的还要更早一些,一辆车停在了白罗罗的身边。 白罗罗偏过头去,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系统哭着说:“他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白罗罗:“我他妈的也很想知道啊啊啊啊!!” 此时距离李如渊去警察局不过几个小时,白罗罗在心里想这个世界的警察效率都这么快吗?才几个小时就放出来了?按照程序不应该先拘留个二十四小时再做打算吗! 旁边的车按了按喇叭,显然是在催促白罗罗。 白罗罗说:“我去了系统,记得屏蔽痛觉的时候麻利点啊。”然后带着可怜巴巴的表情,白罗罗灰溜溜的上了副驾驶室。 李如渊坐在车里抽烟,他应该是不怎么抽烟的人,因为平时和他站在一起都闻不到什么烟味。但是今天他显然抽了不止一根,因为车里的烟灰缸已经摆了好多个烟头。 李如渊说:“下班了?” 白罗罗没敢看李如渊,低着头怂成狗。 李如渊说:“怎么不敢看我?” 白罗罗这才抬起头,看向李如渊。 李如渊还在笑,只是平时温柔似水的笑容已经变成了皮笑肉不笑,他看着白罗罗道:“这会儿知道怕了?” 白罗罗:“……”我一直都很怕谢谢。 李如渊说:“现在胆子小,举报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怂,描述的挺清楚嘛。” 随着他的话语,本来还能露出点光线的车窗似乎被阴影遮盖住了,整个车厢都陷入了黑暗。 系统比白罗罗还怂,抖着嗓音说:“别怕啊,我随时屏蔽你的错觉。” 白罗罗心想真是辛苦你了,不过那叫痛觉不叫错觉。 车内完全黑了下来,白罗罗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他感到有东西顺着自己的脚踝爬了上来,冷飕飕,凉冰冰,贴着皮肤一寸寸的往上。 李如渊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他的语气温柔缱绻,却又带着点冰冷,他道:“我就在这里把你整个都吃掉好不好?” 白罗罗呼吸都快要停止,他的下巴也被李如渊抬了起来,颈项被冰冷的手指摩挲着,那双本该用来做手术的手此时却仿佛充满了杀意,好似下一刻就会拗断白罗罗的脖子让他丧命与此。 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的脑袋好像也逐渐了混沌起来,身体甚至开始逐渐发软——就好像是猎物遇到顶级猎食者时那种生理性的反应,根本没办法自己控制。 白罗罗的颈项被李如渊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了片刻,他在白罗罗完全失去意识之前,终是送开了手。 光明再次降临。 虽然只是昏暗的路灯,却还是让白罗罗恢复了意识,但他的目光依旧有些涣散,看着李如渊的脸,半晌才道了句:“如渊。” 这句如渊让李如渊的表情明显的柔和了许多,他嗯了声,道:“走吧,找个地方聊聊。” 白罗罗:“……” 其实他没太听清楚李如渊刚才说了什么,因为李如渊之前的气势实在是太过恐怖,以至于他甚至都有种自己会窒息的可怖感觉。 车开了十多分钟,白罗罗才终于完全缓了过来,他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万幸的是车里有暖气,不然肯定感冒。 李如渊没再抽烟,而是认认真真的在开车。 白罗罗没敢问李如渊要带他去哪儿,事实上他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团空气消失在副驾驶室上。 系统说:“感觉怎么样!” 白罗罗说:“我希望他埋我的时候找块干净的土。” 系统说:“唉,都怪我,我居然也忘记了那封邮件……” 白罗罗安慰他说:“别说了,你好歹帮我在睡衣里翻出了五块钱。” 系统勉强得到了安慰。 车停下的时候,白罗罗总算是松了口气。因为李如渊没有把他带去郊区,而是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厅外面。不过下车之后没有主动来给白罗罗开门了,而是懒懒的道了句:“下车。” 白罗罗下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李如渊道:“你走前面。” 白罗罗说:“……我不会跑的。” 李如渊似笑非笑,道:“你这短腿跑了还怕我追不上?” 白罗罗:“……”你以前不这样的如渊。 进了餐厅,老板见到李如渊和他打了招呼,说他订的包房在二楼,要不要直接上菜。 李如渊道:“行,直接上吧。” 白罗罗走在前面上了二楼,李如渊在后面悠悠的来了句:“是不是还在想我进了看守所怎么还能订餐厅?” 白罗罗:“没……我没这么想。” 李如渊直接按住了白罗罗的肩膀,他这个身高按白罗罗跟按只鸡似得,说:“不急,待会儿慢慢说。” 白罗罗汪的一声差点哭了出来。 到了餐厅,白罗罗坐下,李如渊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能吃辣么?” 白罗罗说:“……能。” 李如渊按了桌上的铃,让服务员告诉厨房他们这桌凉菜微辣。在菜上来之前,李如渊一直没有说话,要么喝水,要么玩手机,要么对白罗罗进行死亡凝视。 白罗罗觉得自己脖子上好像套着一根绳索,偏偏踢凳子的那个人就是不愿意给他个痛快,享受的看着他怂怂的样子。 菜上全之后,李如渊说:“吃吧。” 白罗罗低头拿了筷子,夹了颗葱花。 李如渊见到白罗罗这动作又气又好笑,说:“举报我的时候不怕,这会儿怕什么?” 白罗罗委屈的说:“我没想举报你。” 李如渊说:“那邮件是谁发的?别告诉我是有人用你的邮箱发的。” 白罗罗心想江潮啊江潮,我看你浓眉大眼,没想到也是个背叛革命的,这举报邮件发出去你们不但不保护证人,还把他卖个彻底。这下子好了,被举报人就在他面前,举起叉子就能把他捅个透心凉。 白罗罗虽然心中充满了革命烈士被出卖般的悲凉,但脸上还是(⊙v⊙)般的纯洁和无辜,他说:“不、不是,那邮件我没想发,就是定了时间,防止个意外……最后、我给忘了。” 李如渊嘎吱一下把实木筷子给嚼碎了。 白罗罗看着那森森白牙,狠狠抖了一下。 李如渊把嘴里的木屑吐到盘子里,叫服务员又拿了双筷子过来,他说:“忘了?” 白罗罗绝望的点点头。 李如渊说:“为什么忘了?” 白罗罗灵光一现,就开始甩锅,说:“我不是故意忘记的,周六我们不是去雪场玩么,我见识少,没去过,玩的太高兴了,就给……忘记了。” 李如渊说:“哦,所以怪我咯?” 白罗罗说:“不、不是怪你。” 李如渊皮笑肉不笑道:“所以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和我一起出去玩,要先搞个定时邮件?” 白罗罗马上做悲伤无奈状,他道:“我、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清洁工而已,看到了自己没有见识过的东西自然会害怕,而且那天晚上我又被袭击,自然多想了一些。不过我真的没有觉得你是凶手,如果我觉得你是凶手,还会同意和你单独出去玩吗?” 他说的情真意切,也让李如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然而李如渊又问出了一个对白罗罗致命一击的问题,他说:“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清洁工,是怎么发现我的影子有问题的?我们家的方向,好像不一样吧。” 白罗罗:“(⊙v⊙)……” 李如渊说:“别装无辜,说话。” 白罗罗说:“……” 李如渊道:“不说话这桌菜你买单啊。” 白罗罗扫了一眼桌上六七个菜色,立马决定还是乖乖交代了算了,他说:“因为、因为我在跟踪李医生。”他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涨红了,而且因为不好意思,再次开始叫李如渊为李医生。 李如渊笑了起来,这次他的笑容里没了之前寒冷,反而多了些恶劣的味道,他说:“恩,跟踪我?说说吧,跟了多久了?” 白罗罗脸都要红炸了,他憋出一句:“其实也没多久……” 李如渊敲了敲桌子上的菜碟。 白罗罗:“……”你太过分了真的,我看错你了。 李如渊说:“继续。” 白罗罗觉得自己胸前的党章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他悲伤的坦白了残酷的事实,他道:“真、真没多久,就、就一年多吧。”其实过了这个月就满打满算的两年了。 李如渊说:“你不是才来医院两年多么。” 白罗罗:“……” 李如渊说:“为什么要跟踪我?” 白罗罗奄奄一息,觉得自己就是条被李如渊强行从水里拎出来的鱼,随时可能窒息身亡,但是该回答的问题还是得答,他道:“因为我羡慕李医生……” 李如渊道:“羡慕?” 白罗罗厚着脸皮说:“对啊,李医生这样开朗善良英俊阳光的人,是我的最大的梦想,看到医生,我就觉得很幸福。只是我和医生的察觉太大了,我、我不敢接近医生,所以才想着偷偷的跟踪……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李如渊道:“我是你羡慕的对象?” 白罗罗听到这句话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毕竟谁不愿意被夸呢,于是赶紧点头如捣蒜说:“对对对。” 李如渊说:“所以你举报了我?” 白罗罗:“……” 李如渊道:“嗯?” 白罗罗真的要哭出来了。 李如渊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白罗罗面红耳赤羞愤欲死的样子,漫不经心道:“我反正没做什么坏事,所以被放出来了,你跟踪这件事我也可以报警吧……虽然不会被关起来,但是十几天的拘留还是跑不掉的,你说要是被拘留十几天,医院还会不会要你?” 那是定然不会了,毕竟当初徐入川取得这份工作,都还是托了李如渊的福。 李如渊说:“而且你还在卖糖葫芦……那糖葫芦有食品许可证么?我吃了哪里不舒服你是不是得负责任?” 白罗罗发现李如渊这人看着白白净净,切开里面果然是黑的。 白罗罗颤抖道:“李、李医生,对不起……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李如渊道:“原谅你?” 白罗罗委屈巴巴。 李如渊道:“可以啊。” 白罗罗闻立马提起精神,但是李如渊这人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他吃了口菜,慢慢道:“那你答应我几个条件吧。” 白罗罗赶紧说好。 李如渊道:“好吧,第一个条件是,以后我的晚饭你也包了。” 白罗罗:“……”你早说啊哥,别说晚饭了,我夜宵也包中不中。 章节目录 当黑暗靠近了你80 > 白罗罗从李如渊的第一个要求里感受到了李如渊的善良, 他心中想着李如渊可真是个白衣天使, 就这点要求也算是要求?真是善良纯真的让人不由的流下感动的泪水。 李如渊还在说:“不过这么晚了让你给我做晚饭好像不太人道, 而且最近不太平, 半夜走夜路也不安全。” 白罗罗被李如渊说的眼泪都要下来, 心想他该去哪里找这样善解人意的朋友啊, 连让他做个饭都会考虑到他的身心健康、人生安全, 他不但跟踪了人家还举报人家,简直就不是人。 李如渊说:“你觉得呢,入川?” 白罗罗眼含感动的热泪, 道:“李医生,我没事的,我愿意为你做饭。” 李如渊观察了下他的神色, 大概是确定白罗罗没有在骗人,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恩,你既然愿意, 我就更不能让你冒险了。” 白罗罗还以为李如渊下一句话就是:为了你的安全, 还是别给我做完饭了。 结果李如渊冒出来句:“你搬到我家来吧。” 白罗罗:“……”啥? 李如渊神色和语气都十分笃定, 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道:“你搬来我家主——有问题?” 白罗罗虽然一直想搬出他的贫民窟,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形式搬出去。他愣道:“可是李医生……” 李如渊道:“你给我做饭, 我给你提供住处,如果这个要求你都没办法答应我,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白罗罗呆了半晌, 最后硬生生的憋出个好字。 李如渊听到白罗罗答应了, 按铃直接说买单。 白罗罗说:“等一下——” 李如渊抬眸看向白罗罗,大概是以为他要反悔,连眼神都冷了几分,他道:“怎么?” 白罗罗不好意思的说:“这菜不是没吃完么,能打包吗?” 李如渊沉默片刻,说了句:“……服务员,打包。” 两人最后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白罗罗提了三个包,红光满面的跟在李如渊身后,任谁都想不到刚才他还瑟瑟发抖,怂如鸡崽。 李如渊开车把白罗罗送到了他们楼下。 这应该是李如渊第一次看到白罗罗的住处,按理说他应该有些惊讶,但全程李如渊都保持着淡然的模样,丝毫不在乎白罗罗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谢谢医生。”白罗罗下车后还是很有礼貌的和李如渊告别。 李如渊瞅了他一眼,道:“谢我下次就别忘记自己设置了定时邮件。” 白罗罗很诚恳的说:“嗯,我下次一定会设个闹钟的。” 李如渊道:“所以下次准备举报我什么?” 白罗罗:“……”上套了。 好在李如渊说这话似乎只是在开个玩笑,没有继续为难白罗罗,直接开车走人,留在白罗罗一人在寒冷的冬夜里抖着回家。 到家之后白罗罗做的第一件是就是给江潮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之后,白罗罗怒道:“江潮,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李如渊一出来就知道是我举报的他……” 江潮在电话那头道:“你冷静一点。” 白罗罗悲愤无比说:“我冷静不了,你们警察都是这样做事的吗?我作为一个证人,却被无情的出卖……”他说到伤心之处,忍不住翻出了晚上打包的鸡腿啃了起来,这才感到内心的悲凉少了几分。 江潮只能开始给白罗罗解释,说说:“的确是我们将你的信息透露给李如渊的,但是这是在确定他不是凶手的情况下。” 白罗罗说:“什么?你们这么快就确定李如渊肯定不是凶手了?” 江潮道:“其实我也是才知道的,李如渊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不可能是凶手。” 白罗罗道:“身份特殊?你就不能说清楚点么。” 江潮无奈道:“你能别边吃东西边说话吗?” 白罗罗含糊的说:“我不,我难过。” 江潮:“……” 虽然无奈,但江潮还是拿白罗罗没什么办法,只能边听白罗罗啃鸡腿边和白罗罗解释说:“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得太清楚你明白么?我只能告诉你,李如渊肯定不是凶手而且身份特殊,他,应该是目前最能护住你的人。” 白罗罗说:“所以我住进他家是你们的意思?” 江潮道:“什么?他同意你住进去了?”他显然也十分惊讶,道,“我只是想麻烦他花些注意力在你身上,让你不至于莫名其妙的被杀掉……”却没想到李如渊直接把白罗罗接进了他家里。 白罗罗说:“我很虚啊。” 江潮安慰白罗罗说:“你虚什么,你又没做过什么坏事儿。” 白罗罗心想跟踪算是坏事儿吗,我要是来自首你会关我吗,当然他这也就自己想想,没敢说出来。不然指不定要被江潮给拘留几天。 白罗罗道:“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江潮叹气,他道:“其实大部分的异族性格都比较温和,因此都能很好的融入社会,现在作案的这个异族绝对是个异类,我们也有向上面申请其他异族的帮助,只是他们大多都不想参合进来。” 白罗罗道:“可是……这不该是他们族内的事情么?” 江潮也很头疼道:“不,他们的说法很一致,说那个凶手根本就不是异族。” 不是异族?不是异族怎么会有异于常人的能力,白罗罗想不明白,警方更是不明白。 “异族已经渗透进了人类的高层,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里都有他们的存在。”江潮说,“他们不想参合,就能不参合。” 白罗罗道:“……这样么。” 江潮说:“李如渊也是其中之一……我只能给你说个大概,太详细的我就不能再继续告诉你了。” 其实江潮和白罗罗说这么多,已经有点违反规定。但看在白罗罗被凶手盯上的情况上,江潮还是告诉了白罗罗一些事情,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白罗罗也想明白了为什么李如渊会如此突兀的邀请他住过去,因为如果没有李如渊,他很有可能会在凶手被抓到之前就丢掉性命。 白罗罗想通了这个,心里舒服了许多,他又问了江潮一些关于案件的进展。 江潮说的挺模糊的,只是说有线索了,但是还存在很大的困难,想要抓到凶手非常不容易,还叫白罗罗晚上别到处乱跑,免得因此出现什么意外。 白罗罗点点头,他也不想大半夜的再被袭击了。 吃饱喝足,白罗罗躺在床上。 系统说:“李如渊居然是个好人……” 白罗罗所:“为什么感到了你的失望。” 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一定是你听错了。” 之后的几天,平安无事。 白罗罗依旧每天给李如渊带饭盒,两人的气氛恢复了而之前的和谐。李如渊和白罗罗约定了周六搬进李如渊的家里,周五的时候白罗罗去李如渊家里看了看。 和白罗罗的住所比起来,李如渊的复式小楼简直就是天堂了。 装修是极简风格,无论是线条和色调都偏冷,倒是和李如渊给人的感觉不大一样。 李如渊给白罗罗留的卧室在二楼,采光和通风都很好,白罗罗看到那张一米八几的大床就眼冒星光。 白罗罗说:“医生……我就住这里呀?” 李如渊道:“怎么,还想和我一起睡主卧?” 白罗罗说:“不不不,我是觉得太好了。” 李如渊道:“好就记得把饭做好吃点。” 白罗罗点头如捣蒜。 然后李如渊把白罗罗送回家,说第二天上午十点来接他过去,让白罗罗把行李什么的都收拾好。 白罗罗说好,回去就开始打包行李。 其实他家里的东西不多,就几件衣服和一切锅碗瓢盆还有两床被褥。全部收拾下来才打了个三大包,还有多余的空间。 白罗罗还要在家里睡一晚上,所以被褥什么的准备第二天再塞进大袋子里。 白罗罗躺在床上的时候对系统说:“感觉生活越来越好了,人生真是越来越幸福。” 系统道:“你就没发现点不对劲吗?” 白罗罗道:“什么不对劲。” 系统道:“如果李如渊不是凶手,那他需要改造的地方是什么呢。”若李如渊真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完美,白罗罗就丧失了他进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白罗罗想了想后,道:“可能是厨艺不够完美?” 系统:“……” 白罗罗缩在被窝里,就露出了一个脑袋出来,像只把自己埋在土里的白萝卜,他说:“等我教会他做饭,他终于发现厨师才是自己最喜欢的事业,很多年之后,当成为厨神的李如渊再次听到徐入川这个名字,还是会想起徐入川教他做菜的那个下午……” 系统听完没吭声,最后憋出来一句:“早点睡吧。”听语气大概是被白罗罗的天马行空给弄的无话可说了。 白罗罗闭上眼,睡了过去。 白罗罗睡前还闹了个闹钟,想着第二天早点起来把被子也装进去。结果半夜,他却被冷醒了。 空气好像结冰了一般,屋子里没有一丝暖意。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也仿佛变成了冰块,不但不柔软,而且硬邦邦冷冰冰,像块沉重的石头。 白罗罗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抖着道:“怎么那么冷……是暖气坏了吗?” 系统说:“好像不是,你去检查一下暖气……” 白罗罗从床上爬起来胡乱的穿了几件衣服,但是他脚一触到地上,便立马缩了回来,他不可思议道:“这是什么——” 白罗罗往地上一看,在朦胧之中,竟是看到了地上积着黑色的水,这水和地面似乎已经融为一体若不是白罗罗用脚触碰了一下,恐怕都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是水。”白罗罗道,“漏水了?可是……也不可能啊。”他朝着窗外望了眼,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原本应该散发着昏暗灯光的路灯失去了踪影,唯有黑暗才是眼前的主色调。 白罗罗已经有些迷糊,他问系统说:“系统,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系统抖着嗓子说:“你醒着,情况好像不太对。” 床头的灯也坏了,白罗罗想用手机照明,发现手机也没了电。此时坐在床上的他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周围都是水的孤岛之上,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白罗罗道:“是不对。”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巧。 白罗罗想了想,觉得躺在床上坐以待毙不是办法,他咬牙道:“我去拿蜡烛。” 系统说:“床底下不是有水么?你暂时还是先别动吧,谁知道这水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罗罗道:“那我就等着?” 系统道:“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也多亏有了系统和白罗罗说话分析情况,虽然他自己嗓子都一直在抖。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估计早就吓的不知所措了。 白罗罗的态度很冷静,他说:“好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罗罗反而越来越镇定,他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道:“我觉得我是被那个异族盯上了。” 系统道:“有可能。” 白罗罗道:“那他到底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系统道:“不知道……” 如果异族想要杀死白罗罗那大概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根本无需装神弄鬼。 白罗罗蹙眉,此时距离刚才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到了凌晨四点,最漆黑的时刻。 坐在床上的白罗罗听到了细微的水声,就好像是有什么人淌着水慢慢的朝着他走过来。不得不说,黑暗中听到这样的声响,的确是很挑战人的勇气。都说未知的东西最容易将人逼疯,如果白罗罗是个普通人,恐怕此时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是白罗罗是谁,他是个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一个勇敢的党员,他胸前的党章在此时给了他无尽的勇气。 白罗罗道:“谁在那儿?” 没人回答,水声越来越近。 白罗罗终于看到了一个黑影,这个黑影和上次比起来,已经不再是看不到形态的黑暗,而是有了自己的身躯和面容。 白罗罗道:“你是谁?” 眼前有微光亮起,但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的却不是希望,是来者的面庞。 白罗罗借着光看到了黑暗中的脸,那张脸——和李如渊的一模一样。 仿佛被劈头浇下了一盆冰水,白罗罗面露愕然之色,他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来者不善的异族,竟是李如渊。 “小兔子。”连声音都是那般的熟悉,面前的人仿佛是李如渊的阴暗面,他伸出手,掐住了白罗罗的下巴,语气里充满了带着恶意的兴趣,他道:“你怕吗?” 白罗罗看着他,喉咙微微动了动,没说话,若说刚开始他看到这人时,还会以为这人是李如渊,但是此时白罗罗心中已经起了狐疑——因为这人的气质实在是和李如渊相差太多了。 那是白昼与黑夜的区别,虽然两人一模一样,但白罗罗很难会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 “你要杀了我?”白罗罗颤声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这人挑了挑眉,道:“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看来是不太怕了。”他说话之际,手指在白罗罗的脸颊上划出了条浅浅的血痕。 白罗罗脸上微微刺痛,抿抿嘴唇,道:“你像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来人眼里似乎有些惊讶于在这种情况下,白罗罗还能问出如此冷静的问题。事实上他每次选择的猎物,在他动手时都惊恐万分,有的甚至在他还没出手时,就已经将自己活活吓死。 “你有什么?”他这么问。 “我什么都没有。”白罗罗说,“所以我什么也不怕。” 这话一出,来人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他道:“是么,你什么都没有?” 白罗罗沉默以对。 他低头,凑到了白罗罗的耳边,吐出的字句犹如毒蛇的嘶嘶声,他说:“那就让我看看,你是真的不怕,还是装的不怕吧。” 他话语落下,便想要伸手掐住白罗罗的颈项。 白罗罗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却感到自己脚踝处有都什么动弹了一下,随后是一声噗呲的声音,像是有利器穿透了身体。 白罗罗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溅射上来,他茫然睁开眼,看到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人被一把利器洞穿了身体。 那利器仿佛凭空出现,在刺穿他的身体后,就化为影子般的碎片,点点散落开来。 “……”刺穿的人口中流出鲜红的血液,身形散了散,似乎维持不住般,从人形再次变成了黑洞洞的影子。 “我说你为什么不怕。”影子的声音也变得空洞起来,只是这空洞之中带着浓浓的愤怒和厌恶,他道,“原来如此。” 影子说完话,瞬间消失在了白罗罗的面前。 影子一走,屋子里的温度瞬间上升,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屋子终于缓和了过来。 白罗罗摸索着开了灯,屋内终于明亮了起来,刚才床上的水和脸上的鲜血都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白罗罗神情恍惚的躺在床上,对系统说:“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系统说:“你感觉好点没?” 白罗罗道:“不是很好。” 系统也不能给白罗罗倒杯热水什么的,只能道:“来嗑点瓜子放松一下吧。” 于是一人一系统,又开始在这黑夜之中开始静静的嗑着瓜子。 嗑了一会儿,白罗罗那个本来应该没了电的手机响了起来,白罗罗拿起来一看发现居然是李如渊的电话。 “喂。”电话接通之后,李如渊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他道,“醒了么?” 白罗罗含糊的嗯了声。 李如渊安静片刻,道:“别怕,没事的,睡吧。”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白罗罗听在耳朵里,原本清醒的头脑竟是隐约间有了些许睡意,他说:“好。” 李如渊道:“恩,睡吧,我明天来接你。” 白罗罗嗯了声,把电话挂了,居然真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十点,李如渊按时来了。 白罗罗已经把东西收拾好,在楼下等着他。 李如渊瞅了眼白罗罗,道:“就这么点东西?” 白罗罗说:“对啊,就这点了。” 李如渊道:“房子退了么?” 白罗罗道:“就还剩一个月了,估计退不了。” 一边说这话,李如渊一边帮忙将白罗罗的行李搬上了车。 回程的路上,李如渊还是提起了昨晚的事情,他在一个红灯的时候问了句:“吓到了吗?” 其实不提还好,一提白罗罗就想起了昨晚影子和李如渊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他略有迟疑,道:“李医生……” 李如渊道:“叫我名字。” “李、李如渊。”白罗罗还是有些不习惯,他道,“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是异族吗?” “是,也不是。”李如渊淡淡道,“他和人类不同,但是却又不是异族。” 白罗罗一头雾水。 李如渊看着他的茫然的表情,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说白了,就是人类自己搞出来的事情。” 白罗罗道:“可是……他为什么和你长得一样?” 李如渊淡淡道:“因为我也是受害者啊。” 这个话题点到即止,任由白罗罗再怎么继续追问,都得不到答案了。 不过白罗罗还是从李如渊的隐隐约约的答案中,勉强勾勒出了答案。 到家,李如渊说让白罗罗整理行李。 白罗罗弄的飞快,他衣服太少了,还不能挂满李如渊的半个柜子。 李如渊在旁边看着他,告诉他书房在二楼角落,对面还有个器材室。 白罗罗心想他正好需要练练身体,正跃跃欲试李如渊却来了句:“别把自己练的太壮实,现在矮瘦矮瘦还算得上可爱,要是练成矮壮我看你怎么找媳妇。” 白罗罗想象了一下自己一米六八八块腹肌的模样,不知咋的头有点疼。 李如渊道:“晚上想吃什么?” 白罗罗瞅了眼外面的天气,道:“吃火锅?” 李如渊道:“行啊。” 白罗罗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和李如渊去了趟超市。 超市里李如渊推着购物车,白罗罗时不时往购物车里放入一些食材。 李如渊看着白罗罗放进来的食材若有所思,道了句:“连我逛超市都跟着呢。” 白罗罗还在看豆腐的保质期,随口应了句:“对啊,你上厕所我都在你旁边的格子呢。” 李如渊:“……” 白罗罗说完之后才猛然惊觉自己说了些啥,立马做出(⊙v⊙)无辜的表情,但是没用,李如渊伸手重重的弹了下他的额头。 白罗罗被弹的眼泪都出来了,不是他脆弱,而是生理性的泪水,李如渊这下还真没收劲儿,弹的他额头都红了。 白罗罗知道李如渊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所以买菜的时候两人特别合拍。 李如渊还提了箱牛奶,白罗罗说你不是对牛奶过敏么。 李如渊道:“给你喝的。” 白罗罗道:“啊?” 李如渊道:“多喝点牛奶努力一下,万一长到一米七了呢。” 白罗罗:“……” 李如渊看着白罗罗的表情没忍住笑,如果白罗罗头上有萝卜缨子的话,那此时那萝卜缨子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经过昨晚的惊魂,白罗罗决定做顿大餐犒劳自己。骨头熬成了汤,各种香料和辣椒爆炒之后和汤一起炖煮,最后放上大葱和花椒,火锅的汤锅很简单的完成了。 李如渊把锅端到了客厅的电磁炉上,本来白罗罗想自己来的,结果李如渊说算了吧,别烫着了,还是自己端了过来。 又磨好蒜蓉备好香油,白罗罗满脸幸福的吸了口,说:“我好久没吃火锅了。” 李如渊是不太喜欢吃辣的,所以白罗罗的辣椒放的比较少,有个味儿就行。 李如渊没说话,涮了一块肥牛,默默放进嘴里,然后冲着白罗罗举了个大拇指。 白罗罗一边吃一边说:“李如渊,我还是每个月交一些生活费吧……”他总感觉自己白吃白住很不好。 李如渊道:“没必要,现在请个做饭阿姨都不止你吃饭的钱。” 白罗罗道:“做饭阿姨多少钱?” 李如渊道:“一个小时四十,一般一天两个小时,八十,不算买菜的钱。” 白罗罗目露迷离之色。 李如渊警惕道:“你难不成不卖你的糖葫芦打算去搞家政了?” 白罗罗说:“咳咳咳,这比我在医院赚钱多了嘛。”况且现在人都住进来了,不用每天跟踪李如渊,那换个工作不是挺好的。 李如渊道:“你这么年轻人家请你不放心的。” 白罗罗悲伤道:“可是我不想扫太平间了。” 李如渊道:“扫太平间?” 白罗罗吃了块煮入味的豆腐,伸手拭去了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道:“对,扫太平间。” 李如渊露出思索之色。 白罗罗说:“做家政我还能干点别的,我妈在养老院身体本来就不好,以后肯定要住院的。现在我一点积蓄都没有,要是出个什么事儿就没法子了。” 李如渊道:“想法可以,但是我建议你隔段时间再去做。” 白罗罗道:“为什么呀?” 李如渊叹气,道:“你难不成忘记了昨天晚上你差点被杀掉的事情?” 白罗罗:“……” 李如渊道:“真忘了?” 白罗罗摸摸鼻子,道:“没忘啊,记着呢。” 李如渊道:“人说谎的时候鼻子充血会发痒,摸鼻子这个动作就是说谎的一个明显特征。” 白罗罗无以对。 当然,除了李如渊之外,系统也很不赞成白罗罗换工作,他绝望的对白罗罗说:“我要说几次你才能明白你来这个世界不是来创业的——不是来——创业的!!” 白罗罗:“(⊙v⊙)可是这个世界连麻辣烫都没有耶。” 系统说:“那也不成!!” 白罗罗说:“他们甚至都不嗑瓜子!!!” 系统说:“啥??” 白罗罗道:“他们不嗑瓜子你知道吗,我才想起来这事儿。” 系统惊恐道:“怎么会有世界不嗑瓜子,他们怎么存活下来的。”从他恐惧的语气里,就能听出系统一族对瓜子的渴望犹如对真理的向往。 白罗罗说:“是吧,我觉得吧,我们得努力赚点钱,你看李如渊,他条件那么好,我要是想帮人家,好歹自己也得提升一下对吧。” 系统惨遭白罗罗洗脑,居然开始觉得他好像有点道理。 “多看看书,多出去走走,创创业,赚赚钱。”白罗罗道。 系统说:“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白罗罗说:“(⊙v⊙)咱辞职去卖麻辣烫吧。” 系统:“……”每次白罗罗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儿。 李如渊并不知道白罗罗在心中已经燃气了对未来的希望,他见白罗罗沉默下来,还以为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他道:“你也别太怕,有我在,他不敢乱来的。” 白罗罗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李如渊点头。 白罗罗有些疑惑,他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杀人呢?”他昨天晚上有看到李如渊可以伤到那影子。 李如渊闻笑了,语气是一贯的温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和善,他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人类呀。” 白罗罗哑然。 李如渊夹了一块煮好的牛肉放进嘴里,慢慢道:“吃吧。” 白罗罗一直觉得李如渊是个人类,但是其实他并不是,只是一个高度融入人类社会的异族。他迟疑片刻,道:“那……你为什么要保护我?”之前徐入川已经跟着李如渊接近一年,李如渊不可能没发现他的存在,但他却无视了徐入川。做个比喻大概就是,你被一只蚂蚁跟踪了,你会刻意转过身去把他踩死吗。李如渊大概连身都懒得转,甚至直接忽视了徐入川的存在,甚至于直到徐入川死去,他都不曾和他交谈过一句。 “因为你很明亮。”李如渊在说着白罗罗听不懂的话,他道:“亮的刺目。” 白罗罗脸上的茫然之色愈浓。 李如渊并不打算解释,又夹了一块蔬菜,继续慢慢吃。 两人后面没怎么说话,吃完饭后白罗罗主动去洗碗,李如渊却叫他去休息,说自己来洗就好了。 白罗罗说:“这样不好吧?” 李如渊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道:“不好你从二楼下来啊。” 白罗罗说:“哦,那你洗着,我睡了。” 李如渊看着白罗罗噔噔噔的上了楼,无奈道:“行了,下来吧,没叫你洗,冰箱里还有水果,去洗那个。” 白罗罗又溜下来说好呀好呀。 冰箱里有今天刚买的橙子和苹果,白罗罗搬出来洗干净摆在盘子里,然后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李如渊出来。 李如渊洗完碗,袖子还挽着露出洁白修长的小臂,他眉目温柔,穿着咖啡色的高领毛衣,在温暖灯光的承托下看起来更是温柔,不得不说他这幅居家的模样也是格外的迷人,他一边将袖子挽下来,一边朝着白罗罗走来,在白罗罗旁边坐下后,道:“吃呀。” 白罗罗掰了个橙子,分给了李如渊一半,他吃了一口就甜的眯起眼睛,幸福道:“好甜啊。” 李如渊接过来也吃了一瓣。 李如渊看了白罗罗一眼,道:“你头发染过?”白罗罗的发质软,头发也不太黑,更偏棕色一点,特别是阳光照射之后,有些近乎于金了。 白罗罗道:“没有啊。”他哪有钱染发,只是发色一直偏淡,连其他部位的毛发也是如此,想来应该是因为黑色素比较少的缘故。 “是么。”李如渊把橙子吃完了,他道,“明天陪我去剪头发。” 白罗罗道:“行啊。” 吃完水果,两人又聊了会儿才分开。不得不说,李如渊是个非常好的同居对象,就算是白罗罗第一天住进来,也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任何不适应,仿佛早就在这里住了很久。 躺在柔软的床上,感受着充足的暖气,白罗罗满足的闭上眼,心中再次生出对李如渊的感恩之意。 章节目录 当黑暗靠近了你81 > 第二天白罗罗陪李如渊去剪头发。 到了理发店, 白罗罗坐在李如渊身后, 等着他剪完。哪知道李如渊还没开始剪, 那个理发师就盯上了白罗罗, 笑嘻嘻的道:“李如渊, 哪里来的小可爱啊?” 李如渊道:“捡回来的。” 理发师道:“哟, 这还能捡回来?改天我也去捡起一个。” 李如渊道:“有话直说。” 白罗罗看得出他们两个关系是真不错, 想来应该是李如渊经常来这里理发的缘故。 理发师道:“让我给小可爱也做个发型呗。” 李如渊看了白罗罗一眼,道:“你自己问他吧。” 理发师转头对着白罗罗道:“小哥,剪头发吗?” 白罗□□巴巴的说:“我剪过了。” 理发师伸手挽起白罗罗的一缕头发, 在指间摩挲片刻,笑道:“这算什么剪过了,我已经想象出了最适合你的发型, 嘿嘿嘿嘿。” 白罗罗被他的动作搞的毛骨悚然, 道:“不、不用了。” 理发师又劝了几句,见白罗罗态度坚定, 最后非常遗憾道:“那下次头发长了, 记得叫李如渊带你来这儿, 我给你打五折。” 白罗罗只能点头说好。 但是当结账的时候, 白罗罗觉得就算打五折自己在这里也剪不起头发…… 李如渊出门之后倒是安抚了白罗罗几句, 说他朋友有点人来疯, 让他别放在心上。 白罗罗抿了抿唇,小声的问了句:“他也是异族吗?” 李如渊掏出车钥匙道:“嗯。” 白罗罗心想果真如此,李如渊在对待异族上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上果真是有很大的区别。如果说让对待其他人是纯粹的礼貌, 那么在和异族相处时, 态度则会更加的随意自然。 就这样,白罗罗正式开始和李如渊的同居生活。 自从白罗罗住进李如渊家中后,虽然生活上的其他方面依旧拮据,但至少在食物上有了质的提升。 每天早上白罗罗早早的起床,做了早饭和李如渊一起吃完之后再坐李如渊的车去医院,最近天冷了,再加上两个人一起上班,李如渊开始每天开车去医院。一开始白罗罗拒绝了李如渊带他去医院的提议,说怕其他人看见了误会什么给李医生带来不好的影响。哪知道李如渊闻似笑非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话倒也是这么个道理,白罗罗最后还是选择妥协,毕竟在寒冷的冬天骑自己那辆破自行车实在是种折磨。 不过他坐李如渊的车上班的事情很快被人发现,某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之前那个邀请李如渊去爬山的护士走到李如渊面前,说:“李如渊,我今天早上怎么又看见徐入川从你车上下来啊。” 李如渊瞅了她一眼,道:“有事?” 护士道:“你们不是家里住在不同方向么。”她在二人旁边坐下,“哟,这午饭怎么那么香……”她也注意到了李如渊和白罗罗的午饭内容一模一样,眼里露出惊讶。 白罗罗本来以为李如渊会随便敷衍一下这个护士,结果哪里知道,李如渊冒出来一句:“我们同居了。” 白罗罗:“噗——咳咳咳!!!”他差点没被嘴里的一口饭呛死。 护士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嘴巴微微长大,说:“什么?你说什么?你们怎么了?” 李如渊用他那种惯有的,非常温柔的语气重新说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对,我和他同居了。” 护士看了看徐入川,又看了看李如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道:“你们在一起了?同居了?” 李如渊道:“嗯。” 白罗罗还想解释,结果还没张口,护士起身就走,那失魂落魄的背影让白罗罗瞠目结舌。 李如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让白罗罗哭笑不得。 白罗罗道:“李医生,你这样说不怕他们误会吗?” 李如渊漫不经心的回答白罗罗的问题,他道:“难道我们没有同居?” 白罗罗:“……” 李如渊道:“所以有什么好误会的?” 白罗罗悲伤的想,他知道李如渊切开里面是黑的了,只是他却没有想到,居然能黑到这个地步。 李如渊见白罗罗可怜兮兮的样子,安抚道:“放心,我会同他们解释清楚的。”他还伸手掐了把白罗罗因为含着饭而显得鼓鼓囊囊的脸,道,“多吃点,多长点肉。” 白罗罗:“……”多长点肉过年了好杀来吃掉吗? 李如渊吃完饭走了,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哽咽着把自己的饭也吃了个干净。 虽然李如渊说他要解释清楚,但事实上这件事已经呈爆炸的速度在整个医院传开了,白罗罗睡完午觉还朦朦胧胧的时候,面前就瞬间围上了三四个清洁大妈,全都是一脸慈祥的看着白罗罗。 白罗罗被她们看的毛骨悚然,惊恐道:“怎么了?” “小徐呀。”平时对白罗罗爱答不理的大妈此时眼里都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她们说:“你和李院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白罗罗还懵着的,说:“李院长?” “对啊,李如渊院长。”其中一个解释道。 白罗罗道:“没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你们为什么住在一起?”显然有人不信。 白罗罗张了张嘴,最后憋出来句:“我就是借住在他家,我们真的没什么关系。” 大妈们对白罗罗的解释显然非常不满意,你一我一语,想让白罗罗说清楚点,白罗罗最后落荒而逃,说自己要去扫太平间了。留下一干大妈对他露出颇为不甘之色。 白罗罗拿着扫帚,扫地的时候和系统说:“我觉得李如渊故意的怎么办?” 系统说:“他为什么要故意?” 白罗罗说:“……因为我举报了他。” 系统还对李如渊心存幻想,他说:“不,我觉得李如渊医生不是那么浅薄的人,他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故意整你,你还是问清楚的好。” 白罗罗心里想想也对,毕竟李如渊不说清楚,对他自己也有点影响。 于是晚上的时候,白罗罗在饭桌上找了个机会,眼巴巴的说:“李医生呀,现在医院里都在传我们同居的事情……” 李如渊夹了一块白罗罗晚上才做的酸菜鸡,道:“嗯?” 白罗罗道:“那、那我要不要和他们解释清楚呀?” 李如渊道:“解释什么。” 白罗罗道:“解释我们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啊。” 李如渊没说话,慢条斯理的把鸡骨头吐出来之后,才说了句:“所以他们把我们想成什么样了。” 白罗罗嗫嚅半晌,脸都红了,道:“就是、就是那样。” 李如渊说:“哪样。” 白罗罗最后还是艰涩的把话说出了口,道:“以为我们在谈恋爱……” 李如渊道:“哦。” 李如渊的反应让白罗罗眼前一黑,这医生果然是故意让人误会的,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李如渊又夹了一块鸡肉,慢慢的放到白罗罗的碗里,温柔道:“别担心那么多,吃鸡.吧。” 白罗罗:“……”他一点都不想吃鸡.吧。 看白罗罗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李如渊温声道:“不要在意流蜚语,谣止于智者,时间长了,他们就不会误会了。” 白罗罗眼巴巴的看着李如渊说:“真的吗?” 李如渊认真的点头,说真的啊。 白罗罗差点就信了李如渊的鬼话,结果晚上九点多钟接到江潮电话的时候,他才确定李如渊的确是故意的。 江潮说:“睡了吗?” 白罗罗说:“还没。” 江潮有点犹犹豫豫的,他这种态度实在是太少见了,最后白罗罗实在是受不了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江潮说:“你……和李如渊……真的……在一起了?” 白罗罗眼前一黑。 江潮见白罗罗没回答,激动的说:“真的啊?” 白罗罗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中午发生的事情,晚上江潮就知道了,速度也快的太离谱了吧。 江潮说:“哦,我侄女儿也在医院上班,说听到个小道消息。” 白罗罗说:“怎么可能是真的!我和李如渊医生是清白的!” 江潮说:“哎,我就随便问问,你不要反应这么大嘛。不过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异族找人类在一起的概率非常小,小到几乎没有。我和他们接触这么多年了,就只见过一对,他们还是因为从小到大一起长大才在一起的。” 白罗罗以为江潮信了,刚松一口气,就听到江潮继续道:“不过如果你们互相有意,那也是可以继续发展的,现在时代在进步,同性也可以生孩子……” 白罗罗:“……”重点是这个吗。 最后江潮把电话挂了的时候,白罗罗已经确定是李如渊在报复他了,他躺在床上,悲伤的对系统说:“肯定是因为我举报了他,他才这么对我的。” 系统说:“他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白罗罗说:“是的,他就是。” 这一天晚上,白罗罗在悲伤之中陷入了睡眠里。 第二天早晨,早晚是白罗罗煎的饼和粥,李如渊吃完之后,还很善解人意的问了句:“怎么,昨晚没睡好吗?” 白罗罗瞅了他一眼,道:“没,还行。” 李如渊点点头。 结果在上班的路上,白罗罗昏昏沉沉的在李如渊的车上睡了过去。 在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李如渊温柔的脸庞。 “醒了吗?”李如渊问他。 白罗罗说:“醒了。” 李如渊说:“醒了就起来吧。” 白罗罗慢慢的坐直了身体。 李如渊给白罗罗递了张纸巾,白罗罗看着纸巾有点莫名,李如渊温柔的说:“口水,擦擦。” 白罗罗的脸一下子就涨的通红,接过纸巾把自己的口水擦干净。 李如渊道:“下车吧。” 白罗罗下车的时候很有点连滚带爬的味道,他看着李如渊把开进车库里,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 然后这一天,白罗罗和李如渊都迟到了。 他迟到倒是没什么,李如渊迟到就是奇闻。事实上李如渊在医院做了七八年,据说只迟到过一次,那一次还是在半路上遇到了严重车祸,全城都堵了半天。 白罗罗一开始还在想为什么李如渊不把他叫醒,等他到了办公室就知道李如渊的用心何其险恶了。 他的主管,第一次对他露出谄媚的笑容,她说:“小徐啊,你原来和李院长关系这么好,既然如此你就早说啊,哎呀,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白罗罗很想对她说:主管,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是这么用的。 主管却显然并不在乎这个,笑的脸都要烂了,全然没有注意到白罗罗神情恍惚。 白罗罗说:“李如渊还真是母猪戴胸罩,一套接着一套。” 系统说:“……你的歇后语用的越来越纯熟了。” 白罗罗说:“唉。” 反正无论白罗罗怎么解释,整个医院似乎都认定了白罗罗在和李如渊谈恋爱,他说没有是大家的误会,结果听这话的人纷纷表示爱情是人自由的权力,让白罗罗千万不要羞涩,白罗罗心想我羞涩你奶奶个腿。 晚上回家,做完晚饭的的白罗罗终于忍不住了,说:“李如渊……你、你到底是不是故意让他们误会我们关系的?” 李如渊正在吃白罗罗炸的肉圆子,这肉圆子其实是用来煮汤的,但是李如渊更喜欢吃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炸的苏酥脆脆的口感,他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白罗罗,居然就承认了,说:“是啊。” 白罗罗:“……”你能不能不要承认的这么坦然。 白罗罗本来是占理的,但是看到李如渊如此冷静的样子,他居然虚了,委屈的看着李如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李如渊又夹了个丸子,放进嘴里慢慢的咽下去之后,才笑眯眯回答白罗罗,他说:“因为有趣。” 白罗罗:“……” 李如渊道:“丸子别煮了这么吃吧?” 白罗罗说:“这么吃容易上火……” 李如渊说:“那你帮我解解火?” 白罗罗:“……李医生,你以前不这样的……” 李如渊道:“以前的李医生已经被你举报,死在警察局里。” 白罗罗差点汪的一声哭出来,他就知道李如渊肯定还记恨着举报这件事,却没想到他居然用这样的法子来报复自己。 李如渊说:“乖,再炸点丸子,我明天午饭想吃这个。”他看了眼白罗罗神情恍惚的样子,温声道,“你好好表现,等我心情好了,就帮你解释清楚。” 白罗罗说:“……那我谢谢你了?” 李如渊说:“不用谢,咱两谁跟谁。” 白罗罗流下一滴泪水。 这周末,白罗罗打算去养老院看看徐入川的母亲,顺便把养老院半年的费用缴清,李如渊问他需不需要送,他拒绝了。 李如渊也没有强求,只是叮嘱他晚上早点回来。 白罗罗点头说好。 徐入川母亲养老院的位置比较偏,环境也很一般,白罗罗还想着等到他多赚点钱,就给她换个环境和服务更好的地方。当然目前他也就是想想,毕竟创业也只是个想法还没有付诸于实践。 徐入川的母亲也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把徐入川拉扯大。只可惜以徐入川的生活条件实在是没有能力把母亲接到身边供养,毕竟他还要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维持生计。也不知道原世界的徐母在知道徐入川的死讯之后会多么的悲痛欲绝。 白罗罗去的时候还给徐母买了些营养品,他现在住在李如渊家,不但省了租房子的费用,还省了吃饭的费用,所以说内心还是对李如渊充满了感激之情。 徐母看到白罗罗买的东西,自然是开口抱怨了一番,说让他不要乱花钱,多存一些钱防着以后有个什么意外。当然,她眼里的喜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白罗罗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天,又去缴清费用,最后还给了她一些零花钱,说现在自己条件越来越好了,让她别担心自己。 徐母眼里闪着泪花,说:“小川,妈妈一直担心你被人欺负,你性格内向,又不爱说话,身边也没个人,这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儿,连个个商量的对象都没有。” 白罗罗安慰道:“妈,你别担心我了,我现在加薪,一个月能赚五千多呢。” 徐母道:“真的吗?那你多存点钱,妈还盼着你娶媳妇呢。” 白罗罗只能连声安抚。 和徐母聊了一下午,又一起吃了个晚饭,白罗罗从养老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幸运的是他刚好赶上了末班公交车。 坐在车上,白罗罗和系统合计,说:“等开春天亮的早了,咱就去卖点其他的东西吧。” 系统这次居然没有阻拦白罗罗创业,说:“你准备卖什么?” 白罗罗道:“我还在想。” 系统有时候还真觉得自己蛮佩服白罗罗这个员工的…… 凶杀案的凶手还是没找到,虽然没有新的凶杀案发生,但是警方的压力却依旧很大。 白罗罗看望完母亲之后回到李如渊家里,居然看到了江潮坐在客厅,似乎在和李如渊讨论什么。 李如渊手里捏着个本子,应该是病例之类的东西,似乎看的很认真。 江潮说:“李医生,你真的不打算帮我们?” 白罗罗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走进屋子里,他一进来,两人都对他投来了目光。 李如渊说:“你终于回来了,我饿死了。” 白罗罗道:“我不是告诉你我在外面吃晚饭了么,你就一直饿着?” 李如渊说:“没,我刚吃了两个香蕉。” 白罗罗看了看时间,道:“那我去给你煮碗面吧……” 江潮说:“我也没吃饭呢。” 李如渊说:“冰箱里有昨天剩下的馒头要不然我给你拿两个?” 江潮:“……” 虽然李如渊这么说,但是白罗罗还是给江潮也煮了一碗。只是李如渊的面上比江潮多一个鸡蛋。 江潮看了之后酸溜溜的说:“差别待遇啊。” 李如渊说:“要吃吃,不吃走人。” 江潮来照李如渊的事情还没搞定呢,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走了。他苦口婆心道:“李如渊,你真的不打算插手这件事?” 李如渊说:“没兴趣。” 江潮说:“可是他盯上的目标之一是徐入川,万一你哪天没把人看住让他得手了怎么办。” 李如渊道:“不可能。” 江潮说:“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他现在是越来越疯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如渊闻冷笑,白罗罗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尖锐的态度,他说:“这还不是你们自己搞出来的事情。” 江潮语塞。 李如渊道:“别打算让我给你们擦屁股。” 大概是事实的确如此,江潮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白罗罗在旁边听得懵懵懂懂,但也隐约猜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潮最后又问了一次,他说:“你真不打算帮忙?” 李如渊说:“不。”他道,“我没那个闲工夫。” 江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气馁,但他的目光慢慢的移到了白罗罗的身上,原本已经熄灭的希望忽的又亮了起来,他慢慢道:“好吧。” 吃碗面,江潮准备告辞,他还盛赞了一下白罗罗的手艺,问白罗罗是不是专门学过。 白罗罗说:“都是自学的,不算什么。” 江潮说:“哦,那你天赋还真是高,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李如渊在后面懒懒道:“快走吧,都这么晚了。” 江潮面露无奈,转身走了。 他走后,李如渊对白罗罗说让他不要和江潮太接近,白罗罗说:“他有什么问题?” 李如渊道:“问题没有,就是人特别倒霉,你离他近了大概也会被传染。” 白罗罗闻哭笑不得。 现在十二月末,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年味也越来越重。 只是医院却闲不下来,因为要过年,医院里多了不少因为放炮伤到还有各种食物中毒的病人。 李如渊虽然是脑外科的医生,但也忙了起来,几乎每天都是晚上十一二点下班,第二天八点准时去医院。 白罗罗担心他身体扛不住,一个劲的给他炖鸡补身体,最后李如渊这么喜欢吃鸡的人都有点受不了了,说咱能缓缓口味吗。 白罗罗说:“那明天给你炖猪肚?” 李如渊头疼的说:“能吃点清淡的么,我不想喝汤了。” 白罗罗道:“你这样不行啊,每天那么晚睡那么早起不补补身体怎么可以,每天汤不能断,我给你做拍黄瓜解解闷吧。” 李如渊面露无奈。 医院里现在已经完全默认了白罗罗和李如渊的恋人关系,白罗罗一解释就有人说你别害羞了,我们都知道的,祝福祝福。 白罗罗解释了好几次,最后也懒得再折腾,一脸死相的认了。 李如渊其实应该比白罗罗受影响要大,但是他是一点都无所谓,让医院里不少心仪他的姑娘们的芳心碎了一地。 这天医院里一口气接收了一百多个病患,都是外伤,据说是高速路上两百多辆车连环撞,最后整个高速路都堵死了。市内医院爆满,走廊上到处都是受伤的病人。 李如渊也进了手术室,白罗罗本来想等着他一起回家的,结果他做完一场手术后叫白罗罗先回去,说今天肯定要通宵。 白罗罗只好自己一个人走路回家。 第二天他八点来了医院,看到李如渊果真是忙了一夜,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趴着休息。 有值班的护士看到徐入川,小声道:“李医生刚睡着……待会儿好像还有个会。” 白罗罗说:“哦……我来给他送点热的吃的。” 护士笑眯眯的说:“你们感情真好。” 白罗罗:“……”现在整个医院里还有人相信他和李如渊不是在谈恋爱吗。 他本来想解释,但是最后有点丧气的放弃了,心想以后再说吧,他们反正都是早晚要分开的。 白罗罗走到李如渊身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给他备的早饭放到了桌子上。 哪知他刚放下,李如渊就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含糊的道了句:“你来了?” 白罗罗说:“嗯,还困吗?我给你炖了点猪脚海带汤。” 李如渊说:“怎么又是汤,我不要喝汤了。”他大概是刚睡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此时对白罗罗说话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撒娇。 “那你想吃什么?”白罗罗看他这样子也挺心疼的。 李如渊忽的抬头凝视着白罗罗,他的黑色眸子里仿佛闪起了点点光晕,他说:“想吃掉你。” 白罗罗居然没觉得李如渊在开玩笑,他甚至有种感觉,李如渊说的吃,就是字面上意思的吃掉。白罗罗满心悲凉的想我辛辛苦苦给你做饭,你居然还要杀鸡取卵。 好在李如渊很快就反应过来,恢复了之前的温和 ,他道:“我开玩笑的,你那么乖,我怎么舍得把你吃掉呢。” 白罗罗:“……”他真的不信。 在门口围观的护士听了二人的对话居然有点脸红,心想李医生这么内敛温和的人居然会说这么霸道的情话,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如渊醒来后,把白罗罗给他带的早餐吃了大半后,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 白罗罗说:“怎么会撞两百多辆车啊。” 李如渊道:“下了小雪,都以为没事儿,结果路面结冰了,还是在高速路上。”地面起冰之后刹车就变成了非常困难的事情,就算已经发现前方已经出了事故,可还是晚了。 白罗罗道:“死伤情况呢?” 李如渊道:“死了三个了,还有一个在重症监护室。” 白罗罗叹气,道:“人生无常啊。” 李如渊道:“及时行乐?” 白罗罗:“……” 给李如渊送了吃的之后,白罗罗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主管已经很久没有叫白罗罗去打扫太平间了,显然是忌惮白罗罗和李如渊的那一层关系。 白罗罗倒是不介意这个,排班排到他的时候依旧主动去负二楼。 因为这场大型连环车祸,冲淡了媒体对凶杀案的关注,好像大家都快要忘记了有那么一个残忍的凶手。 于是当天晚上,在各大医院接收伤者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那个影子又动手了,而且一口气杀掉了三个人。白罗罗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江潮直接来了医院,据说和李如渊在办公室里吵了起来。 医院本来就是个小圈子,这些事情自然传的很快,有人还找白罗罗打听说为什么李如渊会和警察打交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白罗罗直说不知道。 听消息说,李如渊那么好的脾气也被江潮点炸了,直接摔东西让他滚,说自己没兴趣,也没心情帮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管不了那么多。江潮愤怒的反问李如渊,说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当医生。 李如渊冷笑着反驳,说他只是喜欢这个职业而已,难不成当了医生就要拯救天下人了。 总而之,这两个人应该是彻底撕破了脸皮,最后江潮走的时候据说脸色极为难看,按在场围观群众的说法就是都连枪都掏出来了。 晚上,白罗罗和李如渊一起回家。 李如渊差不多是整整两天没睡觉了,外表也没了平时一贯的整洁,脸上带着疲惫之色。 白罗罗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他也说随便。 到家之后,白罗罗做好晚饭再出来,却看见李如渊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想了想,还是没把人叫起来,去卧室里拿了长毯子搭在了他的身上。 李如渊睡了两个小时多小时才醒过来,白罗罗见他醒了,说:“醒了吗?我去给你热热饭。” 李如渊说:“不用了,我不想吃。” 白罗罗道:“你中午就没怎么吃,晚上再不吃怎么行。” 李如渊看着白罗罗,他道:“你想抓住凶手么?” 白罗罗没想到李如渊会突然问这个,他一愣,随即道:“我当然……也是想的。” 李如渊从沙发上坐起来,有些疲惫的呼出一口气,他道:“我可以帮忙,但我不想帮。” 白罗罗道:“……当然,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 李如渊说:“那是我的影子。” 白罗罗没想到自己突然就知道了凶手的身份,他有点懵。 李如渊却是继续冷淡道:“只是他却是被他们偷走,偷走之后又没办法控制,就成了现在的模样——所以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白罗罗安静的听着。 李如渊道:“人类那没有止境的欲望让我觉得很厌倦。” 白罗罗说:“……真的很抱歉。” 李如渊失笑,他道:“你愧疚什么,你又没做错事,哦,举报我除外。” 白罗罗:“……”哥还没忘记这茬啊。 李如渊闭上眼睛,说了一句,他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明亮的灵魂。”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让白罗罗参与进了他的生活。异族干净的东西,而越明亮的灵魂,就越干净,白罗罗的亮度是如此刺目,以至于他在跟踪李如渊时,让李如渊甚至无法忽视。 白罗罗被夸的有点脸红,说:“哎呀,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 李如渊说:“只是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 白罗罗说:“啥?” 李如渊道:“……这样的你怎么会是个跟踪狂?” 白罗罗:“(⊙v⊙)……” 李如渊说:“而且看样子还跟了我一年多了。”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而最不可思议的还是,他居然现在才发现白罗罗的存在。 白罗罗心想这是身为公务员的耻辱,但他不能说,只是辩解道:“人嘛,都有走错路的时候,你总要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李如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白罗罗又问他要不要吃什么。 李如渊伸了个懒腰,说随便吃点什么吧,明天还要继续忙呢。 白罗罗闻转身进厨房给李如渊热饭去了,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觉得现在的日子……其实还不赖。如果没有全世界都觉得他和李如渊在谈恋爱的话。 章节目录 当黑暗靠近了你82 > 影子将他杀掉的三个人做成了冰雕, 然后将冰雕摆在了冰展的广场里。 大概是冰雕特别的栩栩如生, 以至于这件事是在第四天才被人发现, 发现的原因还是一个人在拍照的时候手滑将冰雕推倒在地, 砸裂之后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被这件事吓到的人不少, 因为很多人都在这四天内和这三具看起来活灵活现的冰雕合过影, 结果谁能想到冰雕里面还藏着血淋淋的尸体。 这事情一爆出来, 媒体再次炸了,警方的压力值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估计江潮已经被这事情搞得彻夜难眠简直恨不得自己也跟着爆炸。 然而即便如此李如渊却依旧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白罗罗也不好劝他, 毕竟从李如渊的说辞上来看,他也是个受害者,只是白罗罗委婉的提了一次。 李如渊没怎么和白罗罗解释, 他委委屈屈的指着自己的影子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你举报吗?” 白罗罗一提到举报就怂, 因为这事情的确是他做的不对。 李如渊道:“因为我的影子现在都不是完整的。”他道,“只要有光, 为了不露馅我每天都得分神来控制我的影子……本来想着下班路上没什么人就不用管了, 哪知道还遇到你跟踪我。” 白罗罗还能说没什么呢, 只能说, 好了别委屈了, 咱们晚上吃鸡.吧。 一月份一过, 马上就到了年关。 李如渊的老家不在这里,所以过年的时候应该会回去。虽然他问了白罗罗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过年,但白罗罗还是拒绝了。 毕竟徐母还在养老院里, 他总不能丢下徐母自己和李如渊回老家。李如渊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让白罗罗就在他家里过年。 白罗罗对他表示十分感激,然后给李如渊做了个顿大餐。 李如渊是真的喜欢白罗罗做的菜,每次都吃的特别开心,这次还特意开了瓶红酒,虽然白罗罗不知道这红酒是什么牌子,但想来应该不便宜。 这具身体的酒量实在是一般,白罗罗喝了半杯就已经晕晕乎乎的了,他白皙瘦弱的脸上也浮起了一团红晕,看起来格外的鲜嫩可口。 李如渊看到这个模样的白罗罗,笑道:“我倒是越发明白他为什么要袭击你了。” 白罗罗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如渊说的是影子,他道:“他袭击还要挑对象的?” 李如渊道:“当然,他其实不是在袭击人类,而是在寻觅食物。”他淡色的唇被红酒染上了绯色,此时猩红一片仿佛才吮吸过人血,他笑道,“若说我喜欢明亮的东西,那他就喜欢恐惧和阴暗。” 白罗罗愣道:“我也算他喜欢的食物?” 李如渊道:“你不算,但是如果你被恐惧污染,那就应该很美味了。”他说到这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白罗罗头脑混沌,还是被李如渊这笑容激的有点后背发凉,他咽了口口水,道:“这样么。” “别露出那么可怜兮兮的表情。”李如渊伸出手,习惯性的掐了一把白罗罗的脸,道,“我不会让你被他吃掉的。” 白罗罗只能点头。 吃完散伙饭,李如渊放假去了。他春节休十天,从一月末到二月中旬。 白罗罗说:“早去早回。” 李如渊道:“嗯,好好看家。” 两人就此分别。 然后白罗罗把还在养老院的徐母,接回了李如渊的家里。 徐母看到白罗罗的住所,第一个反应是惶惑,说:“儿子啊,你哪里来的钱住这个房子?” 白罗罗解释说这房子是他一个人很好的同事的,他负责伙食和卫生,暂时借住在这里。 徐母这才放心了。 原世界的徐入川是不怎么过年的,他的贫穷使得节日对他而甚至比平常还要痛苦。因为过年那几天,他甚至看不到自己的精神支柱李如渊。徐母自然也不可能被徐入川接出养老院,一是他根本没有那个精力,二是他确实没有那个钱。 白罗罗买了很多好菜,踏踏实实和徐母在李如渊的家中过了个年。 徐母吃着菜好几次都热泪盈眶,说着儿子终于长大了,白罗罗看着她的模样也觉得心酸,心想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一定要给徐母留条后路。 于是当务之急,便是要怎么赚钱。 白罗罗和徐母一起过了四天,把徐母送回养老院之后,就又去买了白糖和一些水果,准备晚上去卖糖葫芦。 之前受凶杀案的影响,外出的人变得少了很多,但是过年的年味冲淡了大家对于死亡的恐惧, 街道上好歹又恢复了不少人气。 白罗罗这次买了些苹果,把苹果削皮之后雕成了小兔子的模样,然后再在外面裹上糖浆。 还买了写奇异果或者香蕉之类的水果,切成块全部穿起来。李如渊家里有冰箱,保鲜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白罗罗第一天晚上出去卖了个盆满钵满,还有不少老顾客问他之前怎么没来。 “这不是老是出凶杀案吗。”白罗罗解释说,“怕不安全就没出来了……” “也是,老板长得这么可爱,是该小心点。”买糖葫芦的姑娘笑道,“这兔子好可爱啊,多少钱一串?” 白罗罗说:“这个贵点,二十。” 姑娘道:“那给我来一串兔子的,再要一串草莓。” 白罗罗说好,痛快的收找零钱。他苹果兔子的糖葫芦做的不多,就是图个新鲜,毕竟一串五个兔子他要花不少时间来雕刻,要是弄多了他时间肯定不够。 这天晚上卖的非常好,白罗罗晚上回家数完钱,躺在被窝里偷着乐。 系统说:“所以你还卖麻辣烫吗?” 白罗罗道:“不卖麻辣烫了,卖卤串吧,那个方便,利润又高。”而且现在是住在李如渊的屋子里,麻辣烫味道太大,他怕有影响。 当然,在卖卤串之前,白罗罗还是打了个电话询问了李如渊的意见。 他先给李如渊拜了年,然后说自己给李如渊卤了好几只鸡,等着李如渊回来吃。 李如渊倒是挺了解白罗罗的,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 白罗罗把自己想卖卤串的想法说了一下,李如渊听后倒是觉得新奇,道:“卤串?那是什么?” 白罗罗道:“就是用卤水做的串串……” 李如渊道:“听起来蛮好吃的样子。” 白罗罗道:“会有一些气味,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不做啦。” 李如渊道:“你先做吧,有问题我再和你说。” 白罗罗说:“你对我真好……” 李如渊说:“哦,那来亲一个?” 白罗罗:“……” 李如渊道:“刚才不还说我好么。” 白罗罗勉为其难的啵了口,李如渊闻哈哈大笑,说:“你真可爱,我就喜欢你被我欺负的不敢还手的样子。” 白罗罗说:“你再这样我举报你啊。” 李如渊:“……” 得了李如渊的允诺,白罗罗第二天就去买了菜和香料卤水。卤料是他自己调的,他妈有个做卤料的独门房子,做出来的卤料香得不得了,每年过节都要做不少送亲戚。 白罗罗买了素菜也买了肉类,素菜有花菜海带土豆藕什么的,荤菜有鸡肉鸡筋还有一些内脏。卤串要卤个一整天,早晨弄好晚上刚好可以拿去卖。 只是白罗罗的力气就那么点,想要背着卤菜去卖,糖葫芦就要带的少一点,白罗罗想着要不要去做个有轮子的小篮子,以后就拖着走可以多带一些货。 当天晚上,卤菜如白罗罗想象中的受到了顾客们的热烈欢迎,现在白罗罗还十分机智的带了不少食品专用的塑料袋在身上,有人买的多就打包递给人家。 卤菜素菜两块,荤菜三块五,买十串送一串素菜。先买了一串尝鲜的一般都会又来再买一些,卤串比白罗罗想象中的还要卖的更快一些。 最后搞定回家的时候,白罗罗问系统自己赚了多少钱。 系统说:“七百三十多吧。” 这和白罗罗计算的价格差不多,卤串要更麻烦,但是利润更高,比如买两块钱的素菜海带上面其实就五片的样子,成本被压的很低,利润也相当可观。 白罗罗道:“一天七百来算,一个月就是二万一,我觉得我离走上人神巅峰只有一个辞职的距离。” 系统也不劝白罗罗了,说:“算了,你开心就好。” 本来系统是不支持白罗罗辞职的,因为辞职之后和任务目标李如渊就更远。但现在白罗罗都住在人家李如渊家里,上班这点距离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罗罗无视任务主线去创业挣钱他居然觉得有点暗爽……唉,一定是嗑瓜子嗑多了他把脑子磕坏了。 白罗罗说:“明天也要加油哦。” 系统说:“加油加油加油。” 回家之后白罗罗没急着睡,而是把第二天的东西准备好,做完之后才打了个哈欠,躺在软软的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白罗罗白天照例去超市买菜,不过这次他买得多了些,因为李如渊明天就要回来了。 白罗罗已经想好了要给李如渊做什么以此收买他的胃。 “他不是喜欢吃鸡吗,给他做个全鸡宴吧。”白罗罗说,“我好久没有做手撕鸡了。” 系统说:“行啊,做好吃点,毕竟你的小命现在在人家手上。” 白罗罗心情沉重的说了句:“是的呢。” 晚上,白罗罗又拖着他的行头出来卖东西。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还要更好一些,想来是多了不少回头客的缘故。这才第二天,卤串依旧比糖葫芦卖的好,糖葫芦还剩下大半的时候,卤串就已经被抢的一干二净,后来的顾客还不甘心的问白罗罗,说老板啊,真没货了吗。 白罗罗说,没了真没了,今天没准备太多。 于是好几个顾客都很难过的走了,他们脸上那悲伤的表情,看得白罗罗都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很十恶不赦。 最后收摊的时候白罗罗决定明天多做点卤串。 卖完东西是晚上十点,白罗罗背着放卤串的篮子扛着糖葫芦的棍子准备回家。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里离李如渊家里稍微有些远,在路过一条昏暗小巷的时候,白罗罗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白罗罗快要通过小巷的时候,他的面前却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老板今天赚的不少嘛。”那人的语气流里流气的,应该是附近的小混混,手里还拿着根钢管样的东西,慢慢的朝着白罗罗靠近。 白罗罗把插糖葫芦的棒子一扔,转身就跑。 但他这短腿怎么跑得过专门抢劫的人,还没跑出巷子就被人从身后抓住。 被重重的推倒在地,白罗罗摔了个大马趴,然后后背被一只脚踩在了地上。 “你别伤害我。”白罗罗喘着粗气道,“我的钱在兜里,我都可以给你。抢劫只判三年,故意伤害得十年——” 劫匪听到白罗罗的话噗嗤一声笑开了,他道:“哦,那强.奸判几年啊?” 白罗罗傻了:“……啊?” 那劫匪拎着白罗罗把他翻了个面,饶有兴趣的看着白罗罗说:“小老板,我观察你很久,长得这么可爱卖什么卤串,你看你跟了我,我养你怎么样?”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粘腻的眼神打量着白罗罗的脸。 此时灯光昏暗,白罗罗惊恐的模样却也显得格外楚楚可怜,让劫匪心生怜意的同时,又多了种别的感觉……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这个小老板哭出来的模样。 白罗罗吃惊的看着他,道:“你别冲动——” 劫匪道:“□□和抢劫不都一样么,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他说着,伸手重重的掐了白罗罗的脸一把。 白罗罗的脸颊吃痛,想来肯定是青了。 劫匪说完这话,就开始试图脱白罗罗的裤子。白罗罗拼了命的挣扎,但奈何他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孱弱,一米六八的身高甚至还不如一些女孩子。他的挣扎在劫匪看来,大概不过只是一点情趣罢了。 裤子已经被褪去一半,就在白罗罗心都凉了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升起了一片黑影。 那黑影像是一片影子,就这么虚虚的浮在劫匪的身后。 劫匪也注意到了白罗罗呆滞的眼神,但他只是以为这个小可爱老板被吓傻了,所以并未多想什么,反而露出更加露骨的笑容。 黑影幻化出了李如渊的模样,对着白罗罗咧开嘴笑了。 白罗罗依旧呆呆的看着劫匪身后的黑影,劫匪也隐约察觉了不对劲,他缓缓扭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影子的手变成了一把刀,手起刀落,劫匪的脑袋直接掉了下来。 白罗罗的脸上溅了满了鲜血,整个人都傻了似得。 “吓傻了?”影子一脚把劫匪的尸体踹开,看着地上的白罗罗。 事实上这场景应该是非常血腥,但奈何白罗罗的眼前唯有模糊的马赛克。 影子伸出手,在白罗罗的脸上点了点,似乎沾了血液,然后放进了口中。不过下一刻他就把放入口中的鲜血吐了出来,还骂了句真他妈的难吃。 白罗罗抬手擦了擦脸,吸了吸鼻子。 “起来。”影子说,“不起来我就把你操了。” 白罗罗赶紧爬起来。 虽然和李如渊的脸一模一样,但影子的气质和李如渊差别太大了,光是表情就充满了暴戾,好似一不合就会把人撕个粉碎。 影子骂了句:“真麻烦。”居然没有再为难白罗罗,转身融入了黑暗之中。 白罗罗看着他走开,然后在地上坐了会儿,赶紧拿出手机报警。 警察来的很快,虽然这事情上白罗罗也是受害者,但是他还是被带去警局做了笔录,凌晨三点才被放回来。 江潮在警局见了白罗罗一面,问了他点情况后,便安抚他说没关系的,这事情和他关系不大。白罗罗说,他们不会怀疑是自己弄死的劫匪? 江潮无奈道:“监控都在那儿摆着呢,你这么弱鸡的样子拿什么砍头……一没武器二没力气,放心吧,现在有什么锅那个凶手都接了。” 白罗罗无以对。 江潮说:“但是我得告诉一件事……” 白罗罗说:“什么?” 江潮叹气,他道:“我怀疑李如渊和那个凶手还有渊源没有斩断,也就是他们两个之间有联系。” 白罗罗说:“那凶手不是李如渊的影子么? 江潮道:“这个李如渊都告诉你了?唉,他不会真的喜欢上你了吧,不过你自己也小心点,异族……通常不太喜欢人类。” 白罗罗闻乖乖点头。 江潮递给白罗罗一张毛巾,让他把脸擦擦,然后开车把白罗罗送回了家。 在车上江潮说:“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这样实在是不安全。” 白罗罗有点落寞,他只是想赚钱而已,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治安这么差。 江潮看见白罗罗的表情,又有些不忍心,他知道白罗罗是非常的需要钱,开口道:“实在不行你就辞了医院的工作,白天卖,白天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白罗罗说:“我再考虑一下吧。” 江潮说好。 到了李如渊家门口,白罗罗却发现家里的灯亮着。 白罗罗掏钥匙开门,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李如渊。 “你怎么回来了?”白罗罗讶道。 “嗯。”李如渊说,“坐凌晨的飞机连夜赶回来的。” 白罗罗哦了一声。 李如渊对着白罗罗招手道:“过来。” 白罗罗这才慢慢走过去:“你知道我出事了?江潮给你打的电话么……” 李如渊道:“等着江潮给我打电话,你尸体都凉了。” 白罗罗坐到李如渊身边。 李如渊按着白罗罗的脸,仔细观察着他脸,道:“脸上倒是没受伤,身上呢?” 白罗罗说:“也没事儿。”不过他的腰在被那人扑到地上的时候受了点皮外伤,应该只是青了没什么大碍。 李如渊道:“真没受伤?” 白罗罗说:“没有呢。”他迟疑片刻,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他道,“李如渊……是你让影子来救我的吗?” 李如渊道:“你不笨啊。” 白罗罗嘟囔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谁想不到啊。”那个影子来的那么巧,除非是一直在跟踪他。 李如渊道:“对,我叫他去救你的。” 李如渊的话,倒也证实了江潮的猜测,他果然和影子有所联系。 白罗罗道:“那他为什么会愿意听你的?” 李如渊道:“因为他也想吃了你。”他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白罗罗的额头。 白罗罗委屈巴巴,道:“也?难不成你也要吃我啊。” 李如渊说:“看你表现吧。” 家里有个人,白罗罗的心里总算安定了许多。李如渊似乎也知道他有点怕,所以直到他洗完澡出来都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白罗罗说:“我上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啊。” 李如渊说:“嗯,去吧。” 白罗罗上了二楼,缩进温暖的被窝里,总算有了种舒适的安全感,他迷迷糊糊地的睡了过去陷入酣甜的梦境。 第二天,白罗罗起床的时候腰上的伤似乎变厉害了,刚一爬起来就口中就嘶嘶作痛。 白罗罗说:“哎哟我的老腰,能帮我把痛觉屏蔽了吗?” 系统说:“那哪成啊,屏蔽了你都不知道伤有没有好……” 白罗罗弱弱的说:“可是被李如渊知道了他肯定要生气。”昨天他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李如渊,说自己好得很呢,一点没伤到。 系统说:“没事,他又不会吃了你。” 白罗罗心想那可说不定。 起床做了早饭,李如渊也起来了,他到底是当医生的,看到白罗罗走路的姿势就发现他身体状况不对劲,他道:“腰怎么了?” 白罗罗撒谎说:“昨天晚上睡觉不小心扭着了。” 李如渊笑了,他的笑容其实在平时挺温和的,但是这时候在白罗罗的眼里简直就像是阎王在笑,他说:“过来我看看。” 白罗罗说:“厨房里里还煎着鸡蛋呢。”说完就想溜。 哪知道还没走几步,就被李如渊抓着手臂硬生生的拉回去了。和李如渊比起来,白罗罗还真像是小鸡仔似得,李如渊都不敢太用力,他怕用力过度把白罗罗的手拧舍了。 白罗罗睡衣被掀了起来,露出白皙消瘦的腰肢。 李如渊蹙眉,道:“怎么还是那么瘦。” 之前泡温泉的时候,李如渊就觉得白罗罗瘦的刺目了,这会儿近距离的看到白罗罗的腰,更是觉得他瘦的过头,李如渊问:“你到底多少斤?” 白罗罗用纯真无邪的表情撒谎说:“(⊙v⊙)我一百二。” 李如渊似笑非笑:“哦?” 他直接把白罗罗扛到了肩上,几步就走到客厅的体重秤上面,然后道:“我八十六公斤,你看看上面的数字?” 白罗罗瞅了眼,发现计算下来自己居然一百斤都没有。 李如渊给了白罗罗屁股一下,说:“可以啊,你这一百二水分挺大。” 白罗罗整个人都焉了,像被太阳暴晒过的萝卜干。 然后李如渊把白罗罗放下来,开始检查他腰部的伤口。 腰侧那一块应该是挂到什么上面了,青了大片,配着白皙的皮肤看格外的狰狞。 李如渊按了几下,道:“应该只是皮外伤——你昨天不是说没有受伤么?” 白罗罗找借口说:“我这不是太紧张没有感觉到吗。” 李如渊道:“是么。” 白罗罗:“真的真的。” 李如渊说:“行了,我也不追究你什么,一副我要把你吃了的样子,这几天别做饭了,先养伤吧。” 白罗罗说:“这点伤没关系的。” 李如渊斜斜的瞥了他一眼,道:“难不成你晚上还打算去买你的卤串?” 白罗罗说:“……白天卖,白天卖。” 李如渊道:“没了,我都吃了。” 白罗罗只当李如渊在开玩笑,他的卤串可是好几大盆呢,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结果他吃完早饭打开放着卤串的柜子,发现里面真的空了。 白罗罗:“我要和李如渊拼命!!!” 系统说:“你冷静一点,小心被李如渊拖出去叉死!!” 白罗罗愤怒的转身跑到了客厅,结果看到李如渊就泄气了,扭扭捏捏半天没说话。 李如渊正在和人谈事情,拿着手机也没抬手,问了句:“怎么了,小跟踪狂,这次要去警察局举报我偷吃你卤串?” 白罗罗眼泪差点掉下来,他举报李如渊这件事,大概会成为他生命无法抹去的黑点。 白罗罗说:“……你真吃了啊。” 李如渊说:“对啊,挺好吃的,鸡肉串以后可以做多一点。” 白罗罗委委屈屈,说:“这、这样吗……” 李如渊终于被白罗罗的模样逗笑了,他放下手机,说:“你去看看你盆子底下有没有什么东西。” 白罗罗又回了厨房,在盆子底下找到了一叠钱,他数了数,发现钱肯定是多了。 李如渊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等他出来之后说:“做给我吃吧,我全买了。” 白罗罗说:“你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啊。” 李如渊道:“我倒是吃得了,就怕你做不出。” 白罗罗:“但是这钱我也不能收你的呀,我都住在你家里了,吃你的东西睡你的房子……” 李如渊打断了白罗罗的话,说:“不然你不睡我的房子了,干脆睡我的人?” 白罗罗:“……”医生,你变了。虽然知道李如渊是在打趣自己,但是白罗罗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是江潮说过异族几乎就不会爱上人类,白罗罗都快要以为李如渊喜欢自己了。不过他总觉得这样想有点不好意思,总感觉自己挺自恋的。 逗完了白罗罗,李如渊说:“换身衣服,带你出去吃饭,顺便见个人。” 白罗罗说:“好。” 二十分钟后,白罗罗坐上了李如渊的车。 白罗罗兴奋的问:“我们去吃什么啊?” 李如渊面露无奈,他道:“……你不应该先问我们去见什么人么。” 白罗罗只好配合说:“那我们去见什么人?” 李如渊说:“不告诉你。” 白罗罗:“……”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很过分。 车开到了一个挺隐蔽的地方,李如渊和白罗罗从车上下来了。 白罗罗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如渊道:“一个可以把你卖了吃肉的地方。” 白罗罗说:“哦,那记得卖贵点。” 李如渊失笑,道:“跟着我走,别走丢了。” 这里的小巷弯弯曲曲,没有李如渊带路还真容易走丢,可是就算李如渊走在前面,白罗罗还是觉得自己在走迷宫似的。在穿过了几扇门后,李如渊忽的伸手握住了白罗罗的手,道:“跟紧了。” 白罗罗还没反应过来,他眼前就亮起一道刺目的白光,眼睛被迫闭起,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原本破旧的小巷却全然变幻了景色。 “欢迎来到异族的世界。”李如渊的声音在白罗罗身边响起。 白罗罗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只见他们站在一条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道路两旁全是童话里才存在的漂亮的别墅,虽然此时应该是冬天,可别墅前面却铺满了繁茂的花草,有的别墅墙壁上还攀附着盛开的艳丽蔷薇。 “这里是……”白罗罗满目新奇,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幻想中的世界。 李如渊说:“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异族的自治区。” 他带着白罗罗往前走,街道上有不少人看到李如渊都停下手中的事和他打招呼。 白罗罗道:“我作为人类进来没问题?” 李如渊说:“有我带着,当然没有问题,况且……”他露出温和的笑容,“你是特殊的。” 白罗罗一开始还不知道那句特殊的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人走到李如渊面前,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然后指着白罗罗说:“卧槽李如渊,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亮。” 李如渊有点小得意道:“亮吧,他自己送到我手上来的。” 那人个子也挺高,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有点像搞艺术的,他道:“你运气也太好了吧……这么亮的我好久都没见过了。” 李如渊笑了笑,不说话了。 因为之前李如渊说过这个,白罗罗隐约能明白他们说的是自己灵魂的明亮程度,他越了解李如渊,就越觉得这个世界新奇,难不成这些异族们,可以看到每一个人类灵魂的明亮? 李如渊没有和白罗罗解释这个,而是带着白罗罗一路往前,最后停在了一间别墅前面。 他抬手敲了敲门,别墅的门便自动开了。 “来吧。”李如渊道,“我们去吃好吃的。” 白罗罗跟着李如渊走了进去,发现这别墅是家餐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有的在吃东西,有的则在聊天。 众人看到李如渊进来,都起身对他点头示意。毫无疑问,李如渊的身份在异族里非常不一般,也难怪之前江潮说查不到关于李如渊的档案。 李如渊坐下,拿起菜单点餐。 白罗罗就像一个进了游乐园的孩子,觉得哪里都有趣,不过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就在他们坐下不久,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和李如渊长得一模一样——没错,他就是曾经想杀掉白罗罗,昨天又救下白罗罗的影子。 影子进来的时候,白罗罗微微有些紧张但他发现周围的人都好像没看见这影子似得,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影子直接走到了李如渊和白罗罗这桌。 李如渊还在看菜单,头也不抬的对着影子说:“坐。” 影子随意拉了个凳子坐下,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他道:“你把小白兔带来做什么?” 李如渊冷淡的抬眸,道:“难道你不想见他?” 影子咧开嘴笑了,他舔了舔嘴唇,道:“我当然想,我不但想见,还想吃了他。” 白罗罗一脸懵逼。 章节目录 当黑暗靠近了你83 > 影子和李如渊长得一模一样。 无论是穿着打扮, 甚至于手腕上的那块机械表, 都是李如渊此时戴着的款式。如果监控拍下了影子的模样, 毫无疑问, 看了监控的人会觉得凶手就是李如渊。 影子坐在白罗罗的对面, 用一种恨不得将白罗罗生吞活剥的眼神盯着他。白罗罗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不由的悄悄往后缩了缩。 李如渊见到白罗罗如此怂的模样, 有些没忍住笑,他道:“别怕他,他不敢动你。” 影子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动他?” 面对影子时, 李如渊就全然没了面对白罗罗的那种柔软温和,他冷淡道:“不然你动一个试试?” 影子舔舔嘴唇,不说话了。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但在李如渊面前, 他的确是不敢动白罗罗的。 李如渊没有管影子,而是继续询问白罗罗想吃些什么。白罗罗接过菜单, 很紧张的看着上面的菜色, 最后胡乱选了几个。 李如渊见他慌张的模样,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温柔的安抚道:“别怕, 我在这儿呢。” 白罗罗这才稍微感觉好一点, 其实这也不怪他,影子的视线太狰狞,好像只要李如渊不在这里, 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把他撕的粉碎。 系统比白罗罗还怂, 带着哭腔说:“这人好可怕啊,他是李如渊的影子吗,为什么和李如渊差这么多——” 白罗罗哆哆嗦嗦的说:“我哪儿知道为什么啊!我也很害怕啊!” 于是一人一系统继续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你不要再杀人了。”点好菜后,李如渊也没有和影子再兜兜转转,他直奔主题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影子冷笑。和李如渊的温和不同,他浑身上下都是暴戾的气息,就好像一只被开闸放出来的疯狂野兽,根本不知道隐忍为何物。 李如渊语气里带着些厌烦,他道:“我直接和你明说吧,我现在对融合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影子微微眯眼。 餐厅的侍者正巧此时给三人上了之前点好的饮料,白罗罗发现就他的饮料是牛奶,李如渊和影子的都是酒水。虽然觉得有点不开心,但白罗罗也不敢这会儿抗议,毕竟李如渊和影子之间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和谐。 李如渊说:“虽然你是被人从我这里偷走的,但是你已经杀了人,所以我不想融合你。”他又慢条斯理的说了一遍,“我这么说,你懂了么?” 影子道:“真的?” 李如渊道:“我若是要骗你,何必约你在这里见面。” 影子似乎在估量李如渊话语的可信度,他说:“那你打算把我交给人类?” 李如渊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道:“你杀了几个人?” 影子说:“两个。” 李如渊说:“哪两个?” 影子简单的说了受害者的身份,李如渊听后点了点头,这和他感觉到的差不多。 白罗罗闻却有点震惊,因为他发现影子说的受害者,居然一个都不是近期穿得沸沸扬扬的凶杀案的死者。两个受害者中一个是他袭击白罗罗的那晚失败之后离开后,恰巧遇到了对他图谋不轨的人,心情本来就很糟糕的影子将那人愤怒的撕了个粉碎,一个是前几天白罗罗遇险后,他手起刀落干净斩.首的劫匪。 如果影子没有撒谎,那岂不是说明他和那些凶杀案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如渊道:“我开始不寻你,是因为你一直躲着我,后来我不寻你,是因为已经不想把你融合掉了。”他的语气坦然,让人不得不信。 影子却依旧满目狐疑。 显然,他的性格和李如渊全然不同,若说众人在李如渊的身上看到的是全是正面的情绪,那么影子就是李如渊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他暴戾多疑,很难相信别人的话,就算这个人是他脱离的身体。 “但是,你现在必须帮警方找到凶手。”李如渊道,“不然你就是那个凶手。” 影子骂了句脏话,将酒水饮料一饮而尽,他喝完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白罗罗,说:“如果我做到了,我要他。” 白罗罗被影子的话吓的怂成一团。 李如渊断然拒绝,他道:“不可能。” 影子道:“为什么?” 李如渊语气坚决道:“他是我的东西。” 影子冷笑,他道:“李如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异族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人类,你将他锁在身边不过是看他灵魂明亮——” 李如渊居然承认了影子的说法,他说:“是又如何。” 影子说:“如果有一天,他的灵魂也被欲望污染了呢,你是不是就会把他抛弃了?” 听到影子这话,白罗罗赶紧挺起自己的小胸脯,心想公务员高洁的灵魂是不会被欲望污染的,他们可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与你何干。”李如渊态度冷淡,“就算到了那时候,也和你没关系。” 影子暗暗的磨牙,他只是一个影子罢了,李如渊却是他的本体。如果李如渊真的强行想将他融合,他也没什么办法。 但是现在李如渊居然嫌弃他杀了人,不愿再将他融入身体,这对于影子而,其实算得上一个好消息。至少他不用再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李如渊的面前了。 “我和你就一个交易内容。”李如渊说,“一个月之内要么找到凶手送到警察局,要么就被我融合。” 影子舔舔嘴唇,他道:“一个月太短,凶手不止一个——三个月。” 李如渊摇头:“至少一个月内你要给我找出一个,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影子说:“好。” 交易就这样达成,影子起身就要走,但他刚站起来,又反身折回,把脸凑到了白罗罗的面前,道:“你别跟着他,跟着我吧,我没他那么虚伪,你要什么我都给。”他的表情居然充满了色气的味道,眼角眉梢都是诱惑。 白罗罗警惕的说:“我不。” 影子不愉道:“为什么?” 白罗罗说:“李如渊是医生,我要跟着他。” 影子道:“就因为他是医生?”他正欲对李如渊的虚伪进行冷嘲热讽,哪知道白罗罗继续道:“医生工资可高了,还有五险一金,生活比你稳定。” 影子;“……” 白罗罗说:“人家都工作几年了你还是自由从业人员……” 影子:“……” 李如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影子指了指白罗罗说:“你厉害。”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大概是被那句自由从业人员伤到了。 白罗罗松了口气,心想这人可算走了,要是再在这儿盯着他,他简直都想把脑袋缩进肚子里面去。 李如渊真是觉得白罗罗可爱极了,他说:“对,我五险一金也很高,特别是住房公积金。”他忍着笑继续说,“要是你想买房我可以赞助你一点。” 白罗罗说:“别了,我首付都付不出来。”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平时里的乐观,说,“那影子不是凶手,我是不是又可以去卖卤串了?” 李如渊:“……” 白罗罗理直气壮的说:“卤串赚的可多了!” 李如渊叹气,他似乎是拿白罗罗对赚钱的渴望没什么办法,在白罗罗(⊙v⊙)表情的凝视下,居然就这么松了口,说:“好吧,但是我每天开车接送你,你要是不同意,就别卖了。” 白罗罗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就好像一个在路边摆摊子的小贩每天还有人开奥迪接送一样,但是李如渊态度坚决,所以他也只能认了。 这时候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两人开吃。 这餐厅的菜色白罗罗全部没有见过,李如渊说材料比较特殊,一般在其他地方很难吃到。 白罗罗吃的津津有味,说:“这个是什么做的呀?” 李如渊说:“人肉。” 白罗罗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 李如渊又乐了,他道:“你该不会真的信了吧。” 白罗罗心想你说的那么认真,我不信你总感觉好像对不起你。 李如渊大笑,道:“就是普通的鸡肉,哪有那么多人来给你吃。” 白罗罗这才信了。 吃完饭之后,李如渊又带着白罗罗去异族自治区的其他地方转了转,白罗罗见识到了不少新奇的东西。比如大部分人别墅外头的繁茂的花朵都是找的装修公司,然后装修公司里面有可以控制植物的异族,想做出什么形状的花丛都可以。 白罗罗说:“李如渊你在这里也有房子吗?” 李如渊说:“有啊,但是不在这一片。” 白罗罗道:“那住在这里面的异族和人类还有没有交集?” 李如渊道:“当然是有的,与世无争并不是我们长存的原因,只有在人类的世界里占了一袭之地,才能保护族人们不受伤害。”融合参与进人类的生活,参与的程度越高,异族反而是越安全。 白罗罗若有所思的点头。 在异族的自治区逛了一圈后,李如渊带着白罗罗回家去了。 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巷,坐在外面的车,有些困了的白罗罗在副驾驶室里睡了过去。 到家后,李如渊也没有急着吵醒在副驾驶室里酣睡的白罗罗,而是下车抽了支烟,然后转身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解开白罗罗身上的安全带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 白罗罗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李如渊一眼。 李如渊道:“睡吧。” 白罗罗哼了声,朝着李如渊怀里拱了拱,最后说了句有点像梦话的话,他说:“卤串……” 李如渊闻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白罗罗软软的头发。 春节的假期过了之后,又到了上班时候。 新年新气象,白罗罗到医院之后发现好多人对他的态度都有了极大的转变。 其中主管是最明显的,看着他扫地居然说,小徐啊,快把扫帚放下,昨天这里已经有人扫过啦。 白罗罗说:“可是主管,这块不是我负责的地方吗?” “哎呀,工作哪里分你我嘛。”主管笑的脸都烂了,说,“大家不都是互相帮助么,别那么客气啊,来,我才买了橙子,拿两个去吃吃看。” 白罗罗心想你一个月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是医院的工作于他而好像确实没了什么营养,毕竟他和李如渊又不在一个部门,而且现在他们住在一起,也不用下班之后悄咪咪的去跟踪他。 思来想去,白罗罗还是把自己想要辞职的想法和李如渊说了,当然,他选了个比较好的时机,就是李如渊正在吃他的全鸡宴的时候。 李如渊是真的喜欢吃鸡,从他的神态之间就能看出浓浓的满足感。 但是白罗罗把他的想法一说,李如渊吃饭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李如渊说:“你想好了?” 白罗罗重重点头。 李如渊说:“你想好了你就做吧,毕竟我也不是你的家长,无法为你的未来负责。” 白罗罗感动的说:“如渊,你真好。” 李如渊闻笑不语,说了:“希望以后你也这么觉得。” 白罗罗:“(⊙v⊙)”为什么感觉这话怪怪的。 得了李如渊的允诺,白罗罗没过几天就去医院辞职了。 人事部门的主管听到白罗罗说要辞职,居然大惊失色,第一个反应是:“小徐啊,是不是有人说了你什么闲话?” 白罗罗茫然的说:“没有啊。”事实上大家误会了他和李如渊的关系之后,对他的态度反而好了起来,至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被使劲的欺负了。 人事主管苦口婆心,说:“这些人就是太闲了,话怎么那么多,我就觉得你和李院长很般配,小徐,你不要为难,说说,你想去哪个后勤部门,我给你找个机会调过去……” 白罗罗第一次为李如渊的人缘感到震惊,他赶紧解释了一番,说自己的确没有遇到什么事,就是想去做点其他的工作,让主管千万不要多想。 人事主管闻,露出迟疑之色,然后问白罗罗李院长知道这事情了吗。 白罗罗说他知道啊,我早就和他商量好了。 于是人事主管这才同意了白罗罗辞职的想法,看来他的确是很怕白罗罗是因为受了欺负才想离职的。 离职之后,白罗罗终于有更多的时间放在自己的糖葫芦和卤串事业上来了。 白罗罗做卤串的时候一般是晚上,李如渊有时候会在旁边守着看他做。 白罗罗说:“尝尝吗?昨天卤的鹌鹑蛋?” 李如渊接过来尝了个,点头道:“不错。” 白罗罗说:“以后准备尝试一下放辣椒……多一种口味。” 李如渊说:“我不喜欢吃辣椒。” 白罗罗笑了,道:“没事儿,到时候给你多留点原味的。” 在白天卖卤串和糖葫芦,需要带的货就更多了,不过有了李如渊接送,白罗罗也不怕带不走。 只是有个问题就是,有几个顾客看到了李如渊开车接送白罗罗,然后纷纷表示震惊,说小老板家境这么好居然还出来卖吃的还真是励志啊。 白罗罗傻乐说那不是我的车,只是和我住在一起的同事…… “哦,原来已经同居了啊。”一个正在吃卤串的姑娘很懂似得,说,“小老板笑的真甜,我都想谈恋爱了。” 白罗罗说:“可是我们没有谈恋爱呀。” 姑娘说:“已经结婚了?唉,真好……” 白罗罗:“……”他该怎么解释。 白天卖卤串的白罗罗的确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有时候李如渊做手术走不开居然还会让影子来接他。 只是影子每次的态度都不咋样,车停在白罗罗面前就狂按喇叭。 白罗罗上车后说:“你别使劲按喇叭啊,太吵啦。” 影子很是不要脸的说:“反正不是我的驾照也不是我的车。” 白罗罗:“……” 然后一路狂飙,影子把白罗罗送回家,当然路上他还会对白罗罗进行一贯的威胁,笑眯眯的看着被他威胁的白罗罗怂成团的模样。从这一点上来说影子的爱好其实和李如渊极其相似,只是他做的要更加明显一些。 一开始白罗罗的确是很怕的,但是后来他看透了影子的虚张声势,也不虚了。 影子发现之后很郁闷,说:“你怎么不怕我了。” 白罗罗说:“因为你不会伤害我啊,吃卤串吗?” 影子说:“我没钱。”他说完后露出懊恼之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被白罗罗嘲笑没有五险一金的事。 白罗罗说:“没事,我请你吃。”然后他给影子拿了二十串,十串荤的十串素的。 影子也没怎么客气,接过来之后就开始吃,看他吃到一半,白罗罗机智的来了句:“吃了我的卤串就不准再吓我了。” 影子的动作凝固住,盯着手里的卤串似乎在考虑还要不要继续吃。 白罗罗说:“已经吃了十串了啊。” 影子表情狰狞的把最后十串吃了。 系统说:“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他吃了你的东西,就不好意思再吓唬你了。” 白罗罗说:“对吧对吧,我也觉得自己蛮聪明的(⊙v⊙)。” 结果第二天影子就甩给了白罗罗一百块,说:“昨天卤串的钱补上。” 白罗罗震惊了,说:“你哪里来的钱。” 影子说:“抢的。” 白罗罗:“……” 影子说:“钱给了,我可以继续吓你了。”他说完咧开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白罗罗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晚上回去把这事情给李如渊说了。 李如渊当时正在帮白罗罗切菜,听到事情乐了,说:“别怕他,他以后吓你你就说五险一金。” 白罗罗说:“五险一金?” 李如渊说:“对,五险一金。”他自己的影子他还不清楚么。 于是之后几天,影子好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因为他刚准备开口吓唬白罗罗,白罗罗张口就来了句:“你已经有五险一金了吗?” 影子:“……李如渊教你的这么说的?” 白罗罗机智的说:“没啊,就是好像最近他公积金又涨了。” 影子硬邦邦的哦了声,居然也没有再提起刚才企图说的话。白罗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另外自从李如渊找影子谈了话之后,他们市的凶杀案奇迹般的停止了,连续半个多月都没有出现。 江潮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头大,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关于凶手的线索。 而影子则帮助警方打破了僵局,他履行了他和李如渊之间的承诺,在第一个月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抓住了第一个犯人。 白罗罗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和李如渊在超市买菜。 白罗罗说:“哇,一共有几个犯人啊。” 李如渊说:“听影子说应该是有三个。” 白罗罗说:“三个?居然这么多,他们都是异族吗?” “不是异族。”李如渊说,“是人类研究失败的产物。”他的语气里居然带了点抱怨,说,“我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人类到底要做什么。” 白罗罗说:“啊……” 李如渊这才想起白罗罗也是人类,当着他的面说人类的坏话好像不太合适,他说:“当然,你是不同的。” 白罗罗说:“因为我特别亮吗?” 李如渊说:“对啊,因为你是个大灯泡。” 听完李如渊话的白罗罗想起了自己跟踪李如渊的日子,被一只灯泡跟踪的李如渊,心情一定很复杂吧…… 抓到了第一个犯人,虽然是别人帮忙抓到的,但是警方还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江潮更是直接跑来找白罗罗喝酒。 白罗罗说:“我不会喝酒,你要不买点卤串就在旁边站着和我唠嗑?” 江潮震惊了,说:“你太会做生意了吧。” 白罗罗说:“小本生意嘛,不想点办法要做垮的。” 江潮一阵沉默,然后真买了几十串卤串,又去旁边买了瓶啤酒,一边吃一边和白罗罗聊天。 白罗罗为他的执着所折服。 “你不知道,我出门的看到凶手被绑在警察局门口时的心情有多复杂。”江潮说。 白罗罗说:“复杂?不该是高兴嘛?” 江潮说:“高兴肯定是有的,但是还有一点点落寞……就是那种本来该自己做的事情,却被别人做了的落寞……你懂吗?” 白罗罗心想我是不太懂的。 江潮又说:“我就知道凶手肯定不止一个,是好几个人搞出来的。”这个真相的确符合警方最初的猜测。 白罗罗说:“哦……” 江潮说:“哎,徐入川,你老实和我说,凶手被抓到这件事,到底和李如渊有没有关系?” 白罗罗说:“(⊙v⊙)我不知道哟。” 江潮说:“你别做这个表情啊,你以为你做出这个表情我就会信你了吗。” 白罗罗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江潮见白罗罗不说,又叹了口气,说:“行了行了,你不肯说就算了,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和李如渊在一起别陷得太深……他到底……是个异族。” 白罗罗道:“可是你不是说异族人都挺不错嘛,与世无争什么的。” 江潮说:“对啊,可是这又不代表他们在感情的问题上不渣。” 白罗罗心想我和李如渊又没在谈恋爱…… 两人正聊着李如渊,李如渊就真的开车过来了,江潮见状拍拍屁股说我走了啊,白罗罗和他说了再见。 李如渊下车帮白罗罗把东西收到车上,白罗罗说:“今天不是说要做手术吗,怎么过来了?” 李如渊说:“没做成,病人今天下午非要闹着出院,没拦住,走了。” 白罗罗说:“啊?走了?” 李如渊冷淡的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找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白罗罗哦了声。 李如渊忽的问:“你不觉得我态度很过分?” 白罗罗有点懵,说:“哪里过分了?” 李如渊道:“对待人命冷淡的态度。” 白罗罗莫名其妙,道:“可是你已经尽力了啊。” 李如渊看了白罗罗一眼,说了句你真可爱,然后凑过来亲了白罗罗头顶一口。 白罗罗说:“哎你别动不动就亲我啊,这在外面让其他人看见了多不好。” 李如渊说:“好好好,回家亲。” 白罗罗:“……”是这个问题吗? 自从白罗罗辞职之后,他的收入就开始直线上升。之前辛辛苦苦打扫卫生一个月就挣两千块还累死累活,现在虽然很累,但是已经月入两万还有多。 白罗罗把钱存进银行账户,然后把密码记在了一个小本本上面还写了这笔钱的用途,防止如果自己出了什么意外,这笔钱不会被浪费掉。 春天的时候,李如渊带着白罗罗去换了个发型。 还是李如渊理发的那个地方,还是那个理发师,理发师见到他们两人进门,兴奋的冲李如渊打招呼,说李如渊,你又带着你的灯泡来了? 灯泡白罗罗:“……” 李如渊说:“嗯,给他换个发型。” 理发师说:“换成什么样的?” 李如渊说:“你看着什么合适吧。” 理发师看了看,说:“染了吧,染成浅棕,他皮肤白,肯定好看。” 白罗罗其实不太关心到底搞个什么发型,只是眼巴巴的问理发师,说:“多少钱啊。” 理发师被他的表情弄的笑出声,道:“哎哟,你这小眼神看的我心都软了,这样吧,我不收你的钱,你让我随便弄行不行。” 白罗罗还没说话,李如渊就说:“不行。” 理发师:“……哎?” 最后还是李如渊定下了方案,说给白罗罗染个棕色的头发,再烫点小卷。 白罗罗全程都没有话语权,毕竟李如渊是那个出钱的金主…… 头发弄了一下午,效果倒是很好,白罗罗本来就脸小皮肤白,换了个发型整个人看起来更柔软了,像个娃娃似的,理发师看了说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狠狠的疼爱。 白罗罗表情惊悚的看着他。 李如渊说:“嗯,是挺可爱的,像泰迪。” 白罗罗:“……”为什么是这种日天日地的犬种。 做完头发,李如渊又带着白罗罗去吃了顿大餐,白罗罗说:“今天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吗?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李如渊突然叫了白罗罗的全名,他说:“徐入川。” 白罗罗被吓了一跳,事实上李如渊上次叫他全名的时候,还是他举报李如渊被发现的时候。 他马上正襟危坐说:“怎么啦?” 李如渊说:“我们谈恋爱吧。” 白罗罗把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去:“噗——” 李如渊:“……” “不好意思啊。”把李如渊喷了满脸,白罗罗赶紧道歉,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被吓着了。” 李如渊说:“有那么吓人?” 白罗罗还在用餐巾纸帮李如渊擦脸上的水,满目歉意,道:“我这、这不是没想到嘛。” 李如渊自以为自己已经做了不少铺垫了,但是白罗罗如此激烈的反应还是让他有点无奈,他道:“所以你的回答呢?” 白罗罗垂下了眸子,嗫嚅着没说话。 虽然没有答案,但白罗罗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李如渊说:“我懂了。” 白罗罗道:“李如渊……” 李如渊道:“没事,继续吃吧。” 他说了没事,但两人间的气氛还是不由自主的愣冷了下来。 白罗罗有点挫败的说:“系统,怎么办啊。” 系统说:“李如渊对你的态度其实蛮明显的啊,你没看出来他喜欢你么?” 白罗罗沉默片刻,道:“看出来又如何呢,我早晚是要走的。” 系统:“……” 白罗罗说:“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就不残忍了么?” 系统语塞,最后他道:“跟着你自己的心来吧。” 白罗罗没吭声,继续安静的吃着东西。 两人吃完饭,然后回了家,到家之后李如渊也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帮白罗罗洗菜打下手,而是直接回房休息了。 白罗罗心里是有点难过的,但他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在厨房里继续做自己的事。 第一天要把第二天的菜卤好,这样第二天菜才能入味。 做到了晚上十点,白罗罗去洗了个澡准备睡觉,他躺在床上,有点走神。 系统问他怎么了。 白罗罗说:“我只是在想,我来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意义。” 系统说:“你不要那么低落嘛,你要这样想,至少你阻止了不少人的死亡啊。” 的确,在愿世界线里,李如渊始终不愿意出手。这些凶杀案的确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也正因如此,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袖手旁观。 而身为跟踪者的徐入川,大概也是因为对李如渊动了歹念,才被影子直接处理掉了,所以直到徐入川死去,李如渊都保持着他对待人类冷漠的态度。 可白罗罗的到来,改变了李如渊。 白罗罗说:“对哦,好像救了不少人。”他这么一想,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系统说:“你不要太担心了,我觉得李如渊还是很理智的一个人,就算你不和他谈恋爱,他也不会故意难为你的。” “是吗。”白罗罗嘴上应了一句,心里却还是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不舒服,他自己一时间却是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白罗罗做早饭,李如渊吃,然后李如渊送白罗罗去卖东西。 李如渊的态度乍看起来和平时并无区别,只是白罗罗却莫名的感到了一种奇异的隔阂感。仿佛李如渊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再发自内心,而只是客套的礼貌。 白罗罗看着李如渊开车走了,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连影子来逗他,他都没怎么反应。 影子奇怪的说:“你今天怎么了?和李如渊吵架了?” 白罗罗说:“没啊。” 影子说:“那怎么哭丧着脸。” 白罗罗说:“我哭丧着脸吗?那我笑一个?” 影子看了白罗罗的笑容,悚然道:“算了,你还是别笑了,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白罗罗心想你个影子还能起鸡皮疙瘩,那你很棒棒哦,要不要给你个亲亲,再把你举高高。 章节目录 当黑暗靠近了你84 > 白罗罗和李如渊闹别扭的事情, 连影子都看出来了。 因为李如渊这几日总说自己忙, 让影子去接白罗罗回来。影子一开始还很高兴, 后来见白罗罗整天霜打了似得模样, 疑惑道:“你和李如渊到底怎么了?你不让他吃卤串还是糖葫芦?” 白罗罗只是垂着脑袋没吭声, 要是他头上有萝卜缨子, 那现在肯定是耷拉下来的。 影子看着白罗罗这模样怜爱之意大起, 说:“没事儿,他不疼你了我来疼你,来来来, 亲一口……” 白罗罗抬头瞅着他,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的说:“没有五险一金的人离我远点。” 影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总而之,有了五险一金这个大杀器, 影子是暂时占不到白罗罗的便宜了——这样的情况大概会持续到他找到合适稳定高薪且有福利的工作为止。 白罗罗到了家, 屋里的灯灭着,李如渊并不在。 白罗罗说:“系统, 李如渊是生我的气了吗?” 系统说:“大概是的。” 白罗罗哦了声, 不说话了。 最近卤串又新加了一些品种, 只是这些品种全是李如渊喜欢吃的菜。白罗罗洗菜摘菜的时候不由的又想到李如渊还没有回来。 凌晨一点, 屋子的门才被人从外面打开, 坐在客厅里的白罗罗抬目, 看到了回来的李如渊。 李如渊应该是做了场大手术,眉目之间还带着倦意,他看到白罗罗, 并没有直接漠视的走开, 而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冲着白罗罗道了句:“晚上好。” 白罗罗赶紧站起来,说:“李如渊,我给你准备了晚饭,你要不要吃一点?” 这要是平时,李如渊肯定会态度热切的说声好,然后和他一起吃一些夜宵,但是今天李如渊却是淡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在医院吃过了。” 白罗罗知道李如渊在生气,而就是因为他知道李如渊在生气,所以宁愿此时的李如渊不要露出那客套的笑容。这笑容在此时真是无比的刺目,让白罗罗的表情也僵了下来,他嗫嚅着说:“这样嘛,那、那你早点睡。” 李如渊冲着他点点头,起身去了二楼。 白罗罗看着李如渊噔噔噔的上了口,转过弯去,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 白罗罗对系统说:“系统,我怎么办啊。” 系统说:“……我也没谈过恋爱啊。” 白罗罗垂下眸子,起身回去睡觉。 第二天是周六,李如渊也没有起床接白罗罗去街边,而是影子来的。 影子看到白罗罗带着那么多东西,道:“你今天也不休息?” 白罗罗说:“不休息啦,我想多赚点钱。” 影子说:“行,去吧,我晚上十点来接你,中午没货了和我说一声。” 白罗罗说好。 影子把白罗罗放下车之后,又把车开回了李如渊的住所,但这次没有和之前一样直接走人,而是抬手敲了敲门。 李如渊果然已经醒了,给影子开门之后道:“怎么?” 影子点了根烟,说:“你就这么对他?” 李如渊表情冷淡,他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影子说:“当然和我有关系,你不要我还想要呢,说清楚吧,你是欲擒故纵还是怎么着。” “明知故问。”李如渊道,“他你就别想了,敢动他我饶不了你。”和影子说话的李如渊脸上看不见那种格式化的笑意,他就像是脱下了一层伪装,露出了最真实,也是最冷淡的自己。 “所以只是在吓那孩子?”影子说,“我看他焉了几天了,你也不怕把人吓坏。” “我也不想啊。”李如渊说,“要是他诚恳一点,我何必这样。”他停顿了下,懊恼的说,“我好几天都没吃他做的饭了。” 影子啧了声,似乎对李如渊很是不满意。 李如渊说:“这事情你别管,他是就那种不敲打一下就不会往前走的性格——要等到他自己开窍,我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这话倒是挺对的,影子也感觉徐入川在感情方面特别的迟钝。 李如渊说:“走把,这事情不用你关心。” 影子没动,他看着李如渊的脸,最后问了句:“你到底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只是迷恋他灵魂的亮度。” 李如渊说:“有区别?” 影子说:“当然有,如果有一天,他的灵魂也被污染了呢。”异族其实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因为小孩子的灵魂非常纯粹且明亮,只是随着小孩年龄逐渐变大,他们的灵魂会慢慢的灰暗直到泯然众人。 人类之中,明亮的灵魂少之又少,这也是为什么异族不喜欢和人类在一起最大原因。 李如渊到最后也没有回答影子的问题,他直接关了门。 影子看着自己面前阖上的大门,挑了挑眉,他就是李如渊的影子,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多余——他早已知道了李如渊的答案。 这个看起温文尔雅,礼貌温和的医生,一点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靠近。 卖卤串的白罗罗一天都无精打采的,连顾客都看出来了。 有顾客关心他说:“老板啊,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看起来怎么那么不高兴。” 白罗罗说:“嗯……就是遇到了一点事。” 顾客说:“什么事啊什么事,说出来嘛,我也可以一点建议呢。” 白罗罗说:“就是,就是有个以前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顾客说:“然后呢?” 白罗罗说:“然后他问我要不要谈恋爱,我、我拒绝了。” 顾客说:“这样啊,那该难过的是你的朋友啊,老板难过什么呢。” 白罗罗失落的说:“然后他就不肯理我了,我觉得特别难受。” 顾客道:“哦哦,这样啊,那我问老板一个问题好了。” 白罗罗说:“什么问题?” 顾客说:“你想象一下你那个朋友和其他人谈恋爱的场景——你会更难受吗?” 白罗罗于是想象了一下李如渊和其他人谈恋爱,然后把恋人也接进了家里,最后自己因为灯泡身份不得不搬走的场景,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得。 顾客显然是个情场高手,看见白罗罗的表情就猜出了他此时的想法,他道:“老板啊,你看,你是不是特别的难过,其实我也不能说你肯定喜欢上了你的朋友,但是谈恋爱这种事情,不就讲究一个谈字么,不合适还可以分,又不是结婚。” 白罗罗说:“那如果……我注定了不能留在这里呢?” 顾客说:“哎呀,这有什么,人还注定了要去死呢,那难不成就一辈子都什么都不去做了?分别是早晚的都会到来的事情,不用想那么多,把握当前。” 白罗罗恍然,说:“哇,你好厉害,你肯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顾客说:“女朋友没有,刚和男朋友分了手,小老板要是觉得你和那朋友不合适,也可以和我试试,我就喜欢小老板这个类型的。” 白罗罗:“……” 老顾客说完看着白罗罗一脸震惊的表情哈哈大笑,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然后拿了卤串走了。 白罗罗说:“系统啊,我能和李如渊谈恋爱吗?” 系统说:“谈谈谈。” 白罗罗握紧了手里的串串,忽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晚上还是影子来接白罗罗回家的,看到他的模样说:“不难过了?” 白罗罗高兴的说:“不难过了。” 影子说:“你还挺会调节的啊……” 白罗罗傻乐。 影子看见他傻乐的样子,没忍住像李如渊那样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揉了之后才暗道不妙,要是被李如渊发现了他又要被锤。 白罗罗瞅他一眼,不开心的说:“你别摸我头啊,我都是成年人了,男人的头是随便摸的么。” 影子说:“没、我就是看你脑袋太像花椰菜了,没忍住。” 白罗罗:“……” 亭亭玉立的花椰菜白罗罗下了车,影子帮忙把他的零碎的东西搬了下来,最后看他进屋子的时候没忍住问了句:“你是打算答应李如渊了么?” 白罗罗震惊道:“你也知道了?” 影子无奈,他说:“……我好歹也是李如渊的影子。” 白罗罗说:“哦哦哦这样啊。” 影子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叫白罗罗注意安全。 白罗罗听的莫名其妙,心想自己都到家了,还注意什么安全。 搬着东西推门而入,白罗罗看到了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李如渊。李如渊穿的一件驼色的高领毛衣正好衬托出他的宽肩窄腰,修长笔直的腿交叠在一起,他的头发略微有些长,让他的气质看起来更加温和无害,此时的模样简直就像是电视里的模特。 李如渊可长得真好看啊,白罗罗一想到自己的决定,心脏就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脸也开始跟着发红,他嗫嚅着叫了句:“李如渊……” 李如渊抬眸。 白罗罗说:“那个……那个……” 李如渊眼里开始露出期待之色。 白罗罗那个了半天,最后那个出了句:“那个……你吃了吗?” 李如渊:“……” 系统:“……” 白罗罗面红耳赤,说:“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 一阵沉默,三分钟后,两人坐在了饭厅的桌子上。 系统说:“朋友,你这样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女朋友也找不到。” 白罗罗抓狂的说:“可是我没谈过恋爱——我好紧张,我要怎么和他说,我和他说了他要是不答应我我要装作在开玩笑么?” 系统说:“……这大概就是没有早恋的危害了。”早恋使人快乐,请大家不要错过时间认认真真的早恋,不然活到二十多岁还没谈恋爱就是白罗罗这副没出息的熊样。 李如渊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白罗罗给他带的饼子。 白罗罗说:“那个……那个……” 李如渊说:“那个?你还给我带了其他吃的?”他显然是在故意使坏,揶揄白罗罗。 结果李如渊显然低估了白罗罗怂的程度,白罗罗居然真的从包里掏出来了一盒章鱼小丸子,一杯奶茶,两个甜甜圈,一盒蛋挞,居然还有一个冰淇淋。 李如渊看到这些东西,几乎就是眼前一黑,心里想着白罗罗是要“那个”多久—— 但是怂包白罗罗该掏的东西都掏完了,也没了借口,而李如渊则吃东西吃的有点咬牙切齿——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耐心好的,白罗罗能把他的耐心磨成这样,也算他本事! 白罗罗说:“那个……” 李如渊气笑了,说:“徐入川,你再那个也没用,我吃不下了。” 白罗罗深吸一口气,最后终于将自己口中的话说出了口,他说:“(⊙v⊙)你、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在看到白罗罗的表情的时候,李如渊刚才的愤怒瞬间化为乌有,心中只余下一片柔情,他说:“嗯,我愿意。” 白罗罗好高兴啊,脑袋顶上的萝卜缨子瞬间变得神采奕奕,他说:“啊,啊,我好高兴啊。” 李如渊看着他的模样,没忍住笑,说:“过来。” 白罗罗屁颠屁颠下了椅子,跑到了李如渊身边。 餐厅的椅子有些高,白罗罗一米六八的身高站在李如渊面前,居然和坐着的李如渊差不多,当然,此时白罗罗没时间担心这个,因为李如渊低下头,轻轻的吻住了白罗罗的唇。 那是一个温柔的吻,不含任何的欲望,只是满满的爱意。 白罗罗浑身都在冒粉红泡泡,心想我要窒息了,我要窒息了……我要窒息……呃…… 李如渊正吻的投入,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他一低头,居然看到白罗罗闭着眼睛撅了过去。 李如渊:“……” 系统:“……” 白罗罗昏迷了二十分钟,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对的是李如渊黑漆漆的脸色。 他睁开眼睛露出一个缝隙,赶紧又闭上了,绝望的说:“系统啊,我怎么了?” 系统说:“……别提了朋友,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接吻能晕过去的员工。” 白罗罗说:“啊?我真晕了?我还以为接吻都这样呢……” 系统说:“……没人这样,没人这样!!有谁会接吻把自己闭气闭的差点死掉吗?只有你——” 白罗罗流下一滴悲伤的泪。 系统说:“你们吻了二十秒,然后李如渊花了二十分钟给你做人工呼吸——一点都不浪漫。” 白罗罗说:“可、可是我以前接过吻啊。”他虽然因为情感析出对以前的世界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是也隐约记得自己也曾和人接过吻,甚至于有过身体的接触。 系统:“……那你谈过恋爱吗?” 白罗罗沉默了,他真没有。 系统绝望的叹了口气。 李如渊说:“醒了?” 白罗罗含糊的嗯了声。 李如渊说:“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白罗罗这才睁眼,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李如渊。 白罗罗说:“其实,我只是有点紧张……我以前没谈过恋爱的,那个……” 李如渊本来是有点生气的,结果看到白罗罗这表情竟是又心生怜爱之意,最后泄气的抬手摸了摸白罗罗的头发,说:“好了,我不怪你。” 白罗罗感激的说:“真的吗?李如渊你真是个好人啊。” 李如渊:“……”他叹了口气,露出拿白罗罗没办法的表情,说,“还有没有不舒服?” 白罗罗说:“没没,我好得很。” 李如渊又摸了摸白罗罗的头。 不得不说,自从白罗罗换了个发型之后,他脑袋的手感就变得贼好,这一点从影子和李如渊的对白罗罗脑袋的满意程度就能看出来。 虽然表白的全过程非常糟糕,但两人到底的确定了关系,李如渊再次恢复了之前对白罗罗的态度。 白罗罗和李如渊都挺高兴的,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就是影子了。 而他不高兴的表现就是抓住又一个凶手的时候直接把他打了个半死然后丢到了警察局门口。警察顺着这条线调查之后很轻易的拿到了罪证,定下了这人的罪名。 江潮给影子打了个电话,说:“朋友啊,下次能不能温柔点,你都差点把人打死了。” 影子说:“打死活该。” 江潮说:“……你以前为什么没有这么残暴?” 影子说:“因为心情好。” 江潮说:“那你现在为什么心情不好?” 影子说:“看上的白菜被猪拱了。” 江潮一阵无,最后说了句:“那下个能温柔点么?” 影子说:“下个不好抓,等着吧,万一那时候我心情变好了呢。” 江潮发现他和影子有点无法交流,但是也别无他法,因为影子的确是抓住凶手的主力军,要不是有他,估计一个警局都要被媒体逼的走投无路。 影子的心情大概是和李如渊是成反比的,这几天李如渊和白罗罗确认了关系,他就陷入了人生的低谷。天天颓废的找个房顶晒太阳抽烟,李如渊也懒得催他,反正他们三个月之期的约定在那里,影子要是没能找到凶手,他融合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 因为影子抓凶的力度,凶杀案终于有了要彻底结束的预兆。 江潮在调查之后发现这影子抓到的这几个人身份都不一般,准确的说是,他们都不能算得上是人。 “这事情恐怕要闹大了。”白罗罗请江潮和影子吃了顿饭,在饭桌上,江潮这么说,“死了那么多人,上面很重视,发现凶手身份有问题,肯定是要彻查的。” “哦,查到了什么么?”李如渊随口问了句。 江潮说:“还没,在查……你给我提供点线索?” 李如渊说:“你少吃我几个油焖大虾我可能还会考虑一下。” 影子和江潮这两个人简直就是饿死鬼,一盘油焖大虾被这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夹的马上就要见底。 “嗨,你这话说的。”江潮很无耻的说,“这样吧,我明天再买几斤虾让入川做了补偿给你呗。” 李如渊说:“没门儿,他们每天已经够累了,还要给你做饭?” 影子趁着两人个人说话把最后几只全夹自己碗里,看的李如渊表情发黑。 白罗罗一开始喝了两杯,全程晕乎乎的在那儿傻乐,李如渊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 江潮酸的不行,说:“哎哟,这是春天到了么,真是到处都是恋爱的酸臭味。” “你一个孩子都十几岁的人好意思说我们恋爱的酸臭味。”李如渊说。 江潮哼了声,不吭声了。 吃完饭,大家散伙,李如渊把白罗罗抱上楼睡觉,下来发现影子还没走,坐在客厅里抽烟。 李如渊说:“怎么了?” 影子说:“最后一个凶手有点麻烦。” 李如渊说:“怎么讲。” 影子甩出了一叠照片,李如渊拿起来一看发现照片里是不同的人,但他很快明白了影子是意思,他道:“拟态?” “对。”影子说,“而且没有什么瑕疵——我甚至怀疑他几次从我身边逃走。” 李如渊说:“有意思。” 影子道:“最重要的是,我猜测他可以模拟灵魂的明亮程度。” 李如渊的眸色沉了下来,如果只是单纯的拟态,那对于他们而并没有威胁,但这个凶手如果真的按照影子所说,可以模拟出灵魂的明亮程度,那就很可怕了。 影子说:“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我摸到了一点他的踪迹,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麻烦。” 李如渊点点头:“需要帮忙说一声。” 影子道:“我还有件事情想问你。” 李如渊道:“嗯?” 影子说:“你真的打算和徐入川谈恋爱?”异族对于伴侣的态度是非常严谨的,几乎没人会拿这个开玩笑。而正因如此,找人类谈恋爱的异族少之又少。 “不然呢。”李如渊漫不经心的把手里的照片放下,他对影子的质疑的态度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这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有分寸。” 影子面露狐疑,但李如渊却已经不打算再和影子多说什么,直接开口送客。 白罗罗和李如渊确定了关系之后,相处方式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只是多了一些比较亲昵的接触。 比如早晨问好后,李如渊会亲亲白罗罗的唇角,而白罗罗有时候也会点起脚尖回亲一个。 白罗罗以前是不太喜欢牛奶的,但最近却喝的很勤快,李如渊笑道:“怎么突然喜欢喝牛奶了?” 白罗罗含糊的说:“多喝点,万一长高了呢。”他真是觉得自己一米六八的身高在李如渊一米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面前像个孩子似的。 李如渊宠溺的说好。 最近白罗罗的卤串生意彻底的打开了局面,周围的人都知道天桥旁边有个卖卤串的小老板,人长得可爱,东西也好吃。白罗罗一天下来几乎存货都会很容易的卖光,有时候还不够。这样比之前兼职的利润赚的更多,他算了算,发现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有一千五左右,就是平时也会超过一千。 当然在街边摆摊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不用交税也没有店面费,坏处就是看天气吃饭,春天之后,雨水变得多了起来,有时候连着两三天都是连绵细雨,白罗罗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李如渊直接问白罗罗有没有盘下店面的想法。 白罗罗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至于拒绝的原因,他和李如渊的说法是,还没有想好在哪里租房子。但实际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和系统才知道了。 在白罗罗和李如渊确定恋爱关系的第十天,他们终于做到了最后一步。 那天天气非常不错的周六。白罗罗没有出摊,睡到了早上十点,然后下楼吃了李如渊做的早餐。 虽然李如渊喜欢白罗罗的手艺,但是有时候会心疼他每天太累帮他分担一些家务。 白罗罗迷迷糊糊的下楼洗漱,然后准备找自己的衣服换上,却发现衣服全都被洗掉了。 李如渊正在厨房里煎鸡蛋,白罗罗走过去委屈的说:“你怎么把我的衣服全洗了啊。”他本来就没几件可以穿的。 “穿我的吧。”李如渊说,“给你放在沙发上了,今天没事儿,陪你一起出去买点穿的。” 白罗罗于是回了客厅,看到了李如渊放在沙发上的白色衬衫。 白罗罗换上之后就觉得不对,这衣服都能当裙子穿了,袖子也长,他正在低头挽袖子,耳边却传来了李如渊的声音,他的声音和往常比起来有更低沉,还带了点沙哑的味道,他说:“乖,把睡裤脱了。” 白罗罗懵懵懂懂,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李如渊扒了裤子,于是就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衫,那白衬衫刚好遮到腿根。 白罗罗坐在沙发上,用手扯着衬衫的下摆,抬头看着李如渊,说:“你衬衫太大了……都松的。” 李如渊没说话,用手慢慢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最后憋出来一句:“我的天……” 白罗罗没明白这句我的天是什么意思,就被李如渊直接倒着扛了起来,李如渊说:“我忍不了了。” 然后直接抱着白罗罗就直接上了二楼,把他扔在了床上。 白罗罗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脸红了大半,道:“李如渊——现在还是白天——” 李如渊用牙齿磨着白罗罗的耳朵,说:“管是白天晚上我真是想马上把你吃进肚子里。” 白罗罗把头埋进了床铺,然后像鸵鸟一样,把屁股给露了出来…… 李如渊瞅着白罗罗屁股,哑着嗓子说:“入川,我们做吧。” 白罗罗细若蚊声的说了句好。 之后的事情,全都不可描述。 窗外春意初至,鸟儿在枝头高歌,融化的白雪化作溪流,润湿了干涸的土地。 事后。 白罗罗半睡半醒的躺在李如渊怀里,李如渊摸着白罗罗的脑袋道:“宝宝,你太瘦了,我都能摸到你的肋骨。” 白罗罗哼了声,含糊道:“很努力在吃了……” 李如渊道:“晚上再出去买衣服?” 白罗罗说好。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才开荤的两人这一天都没能起床,最后晚上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李如渊才叫了个外卖。 白罗罗撅着屁股一瘸一拐的下了床,然后套上李如渊的衬衫坐在客厅吃榴莲披萨。 系统说:“开心嘛?” 白罗罗说:“(⊙v⊙)嗯。” 系统说:“那祝福你哦。” 白罗罗说:“你看了一天马赛克吗?” 系统说:“对啊,不过没啥关系,有新口味的瓜子到了,挺好吃的。” 一时间气氛格外的和谐。 吃完饭,白罗罗又被李如渊抱孩子似的抱到二楼睡觉,他躺在李如渊的怀里,说:“白天睡太多了睡不着。” 李如渊说:“那我们聊会儿天?” 白罗罗说:“好啊好啊,如渊,我之前听江潮说异族不会轻易喜欢人类,是真的吗?” 李如渊说:“是真的。” 白罗罗道:“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李如渊说:“因为你的特别的啊。”他的语气温柔缱绻,用满含柔情的声音说着迷人的情话,他道,“你跟踪我的第一天其实我就发现了,就像个小灯泡似得,一直跟在我后面,我还得装作看不见。” 白罗罗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耳朵尖通红。 李如渊说:“然后我就想啊,这灯泡为什么要跟踪我,难不成是喜欢我?”他说着说着,眉目柔和的笑了起来,“小灯泡,你说你喜欢我多久了?” 白罗罗闷声闷气的说其实也没多久。 李如渊道:“不过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你明明就喜欢我,为什么之前要拒绝我的告白?” 白罗罗说:“我那我不是被吓着了嘛……” 李如渊道:“这样哦。” 白罗罗道:“唉,唉。” 李如渊道:“不要唉声叹气,像个小老头似得。” 白罗罗很机智的说:“那你是小老太太。” 李如渊抓着白罗罗就翻了个面,在他的后颈上咬了口,道:“小老太太要把你给吃了。” “不行了不行了。”白罗罗面色惊恐,说,“腰要断了,真的不成了。” 李如渊笑道:“嗯,知道,不动你了。” 不得不说,李如渊是个合格的恋人。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想得面面俱到,又温柔,又风趣,重点是长得好看还有钱。 白罗罗睡过去的时候想,他真是很开心啊。 休息了两天,白罗罗照例出摊,之前给白罗罗出主意的那个顾客说:“哟,老板,看你面含□□,这是谈恋爱了。” 白罗罗说:“你这都能看出来啊?” 顾客说:“你脖子上的草莓暴露了你。” 白罗罗掏出手机一照,发现自己脖子上果真是很多明显的痕迹,这些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客笑道:“看来你恋人占有欲很强啊,是之前开车送你过来的那个男人?” 白罗罗惊叹道:“这你都能看出来,好厉害啊。” 顾客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挑了二十几个卤串放进袋子里提着走了。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他道:“系统啊,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记得之前他的模样和今天的模样有点不一样?” 系统说:“好像是有点不一样?难不成是去做了整容?” 白罗罗也没多想什么,此时就这样略过。 今天李如渊遇到了大手术,是影子来接白罗罗回家,他也发现了白罗罗的不同之处,酸溜溜的说:“这就做了?” 白罗罗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影子说:“高兴嘛?” 白罗罗总觉得影子顶着李如渊的脸问他这个问题让他觉得怪怪的,他道:“你去找个男朋友不就知道了。” 影子说:“那你看我怎么样?我和李如渊长得一样,技术肯定比他好。” 白罗罗说:“但是……” 他话还没出口,影子就重重的砸了砸方向盘怒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没有五险一金了,抓到凶手我就去找工作行吧,我看你以后还找什么借口。” 白罗罗:“……”他其实都没有想到这茬,只是想说但是他只喜欢李如渊一个人,看来五险一金这事情给影子带来的阴影颇深啊,心疼三秒钟。 章节目录 当黑暗靠近了你85 > 之前李如渊有问过白罗罗要不要盘下一家铺子做卤串生意, 白罗罗拒绝了。 但李如渊却还是悄悄的给白罗罗物色了黄金地段的商铺, 并且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将白罗罗带去了那里, 将商铺的合同作为礼物送给了白罗罗。 这实在是是份大礼, 白罗罗受宠若惊, 第一个反应便是想要拒绝。 只是李如渊却非常冷静的说:“这是我能力之内的一份礼物, 我只是不想再看你那么辛苦, 希望你能收下。” 白罗罗百感交集,最后热烈盈眶的说了句:“找个有钱的男朋友真好啊。” 李如渊:“……”他为白罗罗的直白感到心情复杂。 于是店面就这么盘下,因为之前这里就做的是小吃, 而且也才装修不久,所以改了招牌之后就能直接营业。 李如渊还提前给白罗罗办好了各种营业执照和许可证,想来是花了不少心思和功夫。 白罗罗为他这份细心动容, 但在动容之余, 又觉得自己可能是还不了李如渊的这份礼了。 影子知道了李如渊给白罗罗买了商铺,整个人都酸溜溜的, 说:“徐入川, 你不要被这点蝇头小利收买啊, 你要是跟着我我还能给你买更大的房子呢。” 白罗罗眨眨眼睛, 笑道:“你找到工作了?” 影子烦躁道:“没有, 我他妈的身份证都没有——江潮那个王八蛋, 非说要我抓到凶手才给我办户口。”所以到现在影子都是黑户,只能在便利店打零工,工资很低, 刚够吃饭。 白罗罗安慰他道:“不急嘛, 慢慢来。” 影子瞅了白罗罗和李如渊一眼,满目沧桑的叹了口气,出去抽了根烟才又进来。 因为抓到了两个凶手又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凶杀案的热度一降再降,善忘的人们很快将目光投放到了其他事情上面。 但是最后一个凶手显然不像前两个那么容易抓捕,影子追捕了接近快两个月,才勉强寻到了一些他的踪迹。 白罗罗的卤串店在春意正浓的四月开张了,那天好多人都来捧了场,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冲着李如渊的面子来的,不过白罗罗并不在意这些,只想着人越多越热闹。 白罗罗还把徐母也接到了店里。 徐母虽然身体不好,人也年级大,可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白罗罗和李如渊的关系。 白罗罗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大方的承认,牵着李如渊的手说自己认准了这个人。 徐母笑的热泪盈眶,说:“妈妈一直都特别担心你走上歪路,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白罗罗说:“嗯,妈,你别担心啦,我以后都会好好的。” 徐母连连点头。 那天开业,白罗罗喝高了,坐在椅子上一直傻乐。 看到他这模样,连影子都没忍住,趁着李如渊去上厕所的功夫掐了一把他粉嘟嘟的脸。 江潮看见了他的动作后说:“你该不会真的喜欢徐入川吧?” 影子说了句:“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江潮真想说什么,就见李如渊回来了,于是把话憋了回去。 喝醉了白罗罗可爱极了,散场的时候像只小猫一样被李如渊抱在怀里,时不时还会用头蹭蹭李如渊的胸口。 李如渊本来没想动白罗罗的,结果到家把白罗罗放到床上,白罗罗就伸出手扯着李如渊的衣角,可怜巴巴的说了句:“李如渊你要去哪儿啊,我不想你走。” 李如渊眉目柔和的看着他,说:“我哪儿也不去。” 白罗罗嘟嘟囔囔的说:“嗯……我也不想走……” 李如渊说:“你要去哪儿?” 白罗罗傻乐说:“我、我也哪儿都不去。” 李如渊没忍住,反身抱住了白罗罗,亲了亲他的头顶,道:“真的?” 白罗罗把头埋到李如渊胸口,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我骗你的。” 李如渊笑着说了句:“小骗子。” 白罗罗没吭声。 等到李如渊发现的时候,却发现他在哭。 他哭的时候,也没声音,就是鼻头变得红红的,就是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让李如渊的心都仿佛跟着碎了。 李如渊赶紧出声安慰,说:“不哭不哭,怎么回事?是哪里不舒服么?” 白罗罗摇头,抬手重重的擦了擦眼泪,抬起头亲住了李如渊的唇,最后说:“我们做吧。” 李如渊心脏软了一片,他的手指擦过白罗罗的眼角,说:“好。” 大概是酒精麻痹了人的神经,这次白罗罗格外放得开,很是配合李如渊。 两人灵.肉合一,气氛旖旎至极。 第二天,宿醉的白罗罗浑身上下都在痛,他睁开眼睛,发现李如渊正在挽他的脑袋上卷毛玩。 李如渊见他醒了,和他打招呼说:“早啊。” 白罗罗捂着头说:“我再也不和你喝酒了——” 李如渊说:“为什么?” 白罗罗说:“和你喝完酒就屁股疼。” 李如渊哈哈大笑,他道:“昨天可不怪我,是你主动要和我做的。” 白罗罗也能零星的想起些碎片,面红耳赤道:“我……”他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下面的话,最后挫败道,“好吧,的确是这样。” “好了,别纠结了。”李如渊摸摸白罗罗的脑袋,说,“饿了么,我给你做饭。” “想吃蛋炒饭。”白罗罗说,“加火腿的那种……” “好。”李如渊应下了。 白罗罗的店铺开张之后,请了两个服务员,之前的客人们都闻风而来,于是店铺里前几天人满为患,生意颇为兴隆。 李如渊怕白罗罗累着,还问要不要再请个服务员,他来开工资。 白罗罗笑着说不用了,哪里需要那么多人。不过有了店铺之后,白罗罗可以卖的东西又多了一些,比如他很喜欢吃的肉夹馍和红糖锅盔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食物,做出来之后当主食倒是相当的受欢迎。 肥瘦相间的肉夹在热乎乎的馍里面,再浇上味美的卤肉汁,一口咬下去皮是脆的心是软的,卤香的肉入口即化简直美味。 影子爱死了这种食物,再三询问白罗罗不考虑换掉李如渊吗,自己比李如渊真是强很多哦,各个方面都是如此……在遗憾的得到白罗罗肯定的答案后,他居然很不要脸的说自己可以当不登堂入室的小三,只求白罗罗的垂怜。 白罗罗没把影子的话当真,哈哈大笑着说:“哦,那李如渊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自己影子三的人。” 影子说:“嘘,别说了,李如渊那狗日的来了。” 白罗罗再次大笑,李如渊是不说脏话的,也不知道影子还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不过听起来倒也不觉得讨厌。 小店里生意好,加上白罗罗之前赚的钱,他的积蓄差不多快十万。他每隔半个月就会在夹着存折的本子上记录一些钱的进出,就怕自己出什么意外。 系统也没有提醒白罗罗可能会离开的世界,让白罗罗享受着最后珍贵的时光。 在三个月期限快到的时候,影子终于找到了凶手,虽然伤了他,却最终让他逃掉了。他找到李如渊,要求李如渊给他宽限一些时间。 李如渊问了一下详细的情况,说:“可以。” 影子没想到李如渊这么容易答应,狐疑道:“你是吃错药了?这么容易就答应我的要求。” 李如渊被影子的态度气笑,说:“你这人是不是贱?” 影子说:“不是,你突然对我好我会害怕。” 李如渊:“……”好吧,果然是贱。 李如渊给影子宽限了一个月,但还是让他尽快抓到那个凶手。 影子点头说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会快点搞定。 冬去春天,冰消雪融,整座城市的天气都好了起来,阳光和煦,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十分明朗。 李如渊和白罗罗商量说要不要趁着天气好把年假修了,带着白罗罗去看x国最著名的花海。 白罗罗有点舍不得他的卤串店,说:“那店子怎么办啊?” 李如渊说:“没事儿,让影子给你看,给他工资他会挺乐意的。” 白罗罗说:“……他不是急着抓凶手吗?” 李如渊说:“这事情急也没用。” 影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暴跳如雷,说凭什么你们出去玩我守店,我不服,我也要出去玩,我要睡在你们中间。 李如渊冷静的说:“你出机票和三分之一房费我就带你去。” 影子:“……” 李如渊说:“好好赚钱吧,不然拿什么娶老婆。” 白罗罗实在是忍不住,笑着让李如渊别逗影子了。 春天实在是个让人慵懒的季节,这天店里下午没什么人,白罗罗坐在门口晒太阳。 暖暖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温暖又干燥,空气里还弥漫着生机勃勃的气息,一切都好像充满了希望。 白罗罗坐了会儿就有点瞌睡,正打算小憩片刻,却见到一个人影逆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直起腰,背着光勉强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是李如渊。 “如渊?”白罗罗见他神色不对,迟疑道,“怎么了?” 李如渊没说话。 白罗罗有点发愣,但是他的直觉在隐约间察觉了些许的真相,他微微张开嘴,正欲继续询问,就看到李如渊缓缓弯腰。 “李如渊”的唇,凑到了白罗罗的耳边,他的声音很冰,和白罗罗的记忆里的温和柔软完全不同,像一块冻硬了的铁,他说,“小老板,你猜,他能不能认出你来?” 白罗罗正欲开口,猛然感到胸口一疼,他缓缓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口处插上了一把锋利的黑色匕首。这匕首显然不是正常的武器,锋利的散发着黑色的雾气,像暗夜中影子。 “小老板。”他又叫了一声,然后抬起手挑起白罗罗的下巴,满意的看到白罗罗满目惊愕,“我是挺喜欢你的,但是谁叫你……和他在一起了呢。” 白罗罗是不疼的,系统屏蔽了他的错觉,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看向了店铺门口的监控,然后微微张了张嘴。 血液快速的流失,却被飞快的吸走。 “李如渊”俯身靠在白罗罗的肩头,两人就像亲昵的恋人,连路过的人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就算看见了,大概也只会感叹一句,小老板和恋人的感情真是好吧。 白罗罗又一次尝试了死亡。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了黑色的斑点,身体开始逐渐发凉。 系统带着叹气的声音响起,说:“走吧。” 白罗罗的眼睛缓缓闭上,意识被无尽的黑暗覆盖。 凶手拔出了凶器,把已经软掉的白罗罗抱了起来,动作自然的走进了旁边的小巷,而白罗罗在他怀中悄无声息,仿佛只是睡着了。 李如渊通常是下午六点来店里接徐入川。今天也不例外,他开着车到了店铺门口,看到了站在门口等他的徐入川。 今天的徐入川和往常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身上依旧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像颗可爱的小灯泡。 李如渊踩下了刹车。 徐入川走道了副驾驶的位置,笑眯眯的叫了声:“如渊。” 李如渊扭头看着他。 徐入川动作自然的打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室,笑意盈盈的看着李如渊。 李如渊低头发动汽车,道:“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都可以呀。”他这么说。 李如渊闻忽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扭头,看向了自己身侧正在笑着的人。 李如渊将本来已经发动起来的车停下,缓缓开口道:“你是谁?徐入川呢?”他的语气里,夹杂着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干涩和绝望。 徐入川闻却露出茫然之色,他道:“如渊?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如渊猛地出手,掐住了坐在副驾驶上那个披着徐入川外表的人,他嘶吼道:“徐入川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被李如渊掐住的“徐入川”不笑了,他脸上挂上了冷漠的表情像只剥去伪装的粗劣玩偶,他说:“你怎么认出我的?你们异族认人,不都是靠灵魂的明亮程度么?” 李如渊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在尽量控制自己的力度,不要直接将这人的脖子拧断,他又问了一遍:“徐入川呢?” 嘴角咧出一个恶劣的弧度,被李如渊掐住死穴的人,却并没有该有的紧张感,他说:“死了。” 李如渊另一只手直接将方向盘砸了个粉碎,他身体的边缘,开始溢出黑色的物质,就像无法控制自己的影子一般,他说:“徐入川呢?” “死啦。”那人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伪装失败,还是没有变出自己本来的模样,依旧维持着徐入川模样的伪装,他说,“被我装成你的模样杀掉了,他的表情可有意思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如渊直接捏断了他的脖子。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李如渊居然会如此的果断,表情之中还带着愕然之色,头一歪,就这样失去了生命。他死后,所有的伪装褪去,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这根本说不上是个人,只一团人形的黑影,也难怪影子一直找不到他的踪迹。 李如渊从车里走了出来。 江潮二十分钟后到达了现场,看到了已经关门的店铺,和蹲在店铺门口的影子。 “怎么了?”江潮道,“出什么事了?” 影子抬头,看了眼江潮,说:“凶手找到了。” 江潮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看了看身后的卤串店,又看了眼停在卤串店旁侧的车,道:“徐入川呢?” 影子抽烟不说话。 江潮说:“……李如渊呢?” 影子说:“里面。” 江潮说:“在里面做什么?” 影子伸手抹了一把脸,道:“看监控。” 江潮说:“什么监控?徐入川出事了么?” 影子说:“别问了——别他妈的问了!”他起身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转身就要走。 江潮想要上前拦住他,却见他直接化为黑影,消失在了暮色沉沉的街道上。 那天江潮在卤串店外面等到了凌晨。 快要天亮的时候,卤串店的门才发出轻微的响动,似乎是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 江潮心中本是一松,结果在看到了门后的李如渊时,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店里开着明亮的灯,但李如渊,却好像站在黑暗里。他身体的周围,溢出像是影子一样的东西,让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模糊了起来。 江潮喉咙干涩,艰难的喊出了李如渊三个字。 李如渊眉目冷淡的看了眼江潮,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卤串店,走入茫茫夜色之中。 江潮猜到了真相。 那是江潮最后一次看见李如渊。在这次见面之后,这个风评颇好,待人温和的医生,消失了。 江潮试图寻找他,但李如渊没找到,倒是把影子找到了。影子抓到凶手,拿了户口,找到了工作,一切顺利。 江潮找到他,问他李如渊呢。 影子说不知道,可能死了吧。他说的语气散漫,应该是在开玩笑。 但是江潮是一点都笑不出来的,他说:“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徐入川呢?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影子看了江潮一眼,说:“死了。” 江潮微愣,不可思议道:“徐入川……”他之前虽然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但是一直都没有证实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徐入川,那个他印象中笑的灿烂的温和少年,竟然真的已经离去。 “你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警察,江潮当时本来想进行一番调查,但李如渊却用自己的异族的权力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影子淡淡道:“那个凶手有拟态的能力,他将自己模仿成了李如渊的模样,杀掉了入川。” 江潮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就算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听到这样的真相,也如遭雷击。更何论作为当事人的李如渊。 “所以看到录像的李如渊,无论做出什么反应,我都不会意外。”作为李如渊的影子,他大概是世界上最了解李如渊的人。 杀死徐入川的凶手被找到,但恨意永远不会消弭。 江潮听着没说话,从怀中掏出一根烟慢慢的点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影子干巴巴的说,“我以为,他们会幸福的过个几十年,慢慢的老死……”异族对感情的事向来慎重,李如渊既然选择了徐入川,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江潮说:“抱歉。” 影子缓慢摇头,他道:“这句抱歉我受不住。” 江潮抬手擦了一下潮湿的眼角。 影子道:“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入川的尸体,对他走了这件事,也没有什么真实感,就好像在做一个梦。”仿佛梦醒了,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个坐在他身旁傻乐的青年,还在问他要不要吃糖葫芦。 江潮说:“那李如渊呢,你不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知道。”影子说,“但你不要去打扰他了。” 江潮缓缓点头,又说了声对不起。 影子沉默的吸完了一支烟,最后才说:“入川的墓在北山那个私人墓地里……168号,和他的身高一样。”他说完似乎想笑,但笑容却看起来特别的丑,简直就像是在哭。 江潮又为影子点了一根烟,他说:“所以,入川死前,以为是李如渊杀了他?” 影子说:“嗯。” 江潮心脏猛地紧缩,他无法想象,看到监控录像的李如渊,会是何种想法。 影子说:“我和他说,入川会认出那人不是他,他不信——也对,徐入川那么笨,怎么认得出来?”他开始猛烈的咳嗽,仿佛要将肺咳出身体。 江潮口中一片腥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能低着头,看着地面,让脑袋放空。 影子说:“我不知道什么支撑着李如渊活下来……”他到底是李如渊的影子,李如渊没了,他也会死去,但他还活着。 “我想去看看入川。”江潮说,“要一起么?” 影子说:“行吧,明天我请个假。” 第二天,两人出现在了北上的墓地里。看墓的人似乎已经将影子认成了李如渊,还朝着他点点头,叫了声:“李先生。” 影子没解释也没应和,和江潮一起进了陵园。 这个私家陵园的环境非常不错,道路两旁高大的松树将整个园子衬托的寂静且肃穆。 只是一路走来,却没有看见几座墓碑。 影子说:“园子的墓不多,全是异族的。” 江潮心中悲伤之意却更浓。 在小道之上行进了约莫十几分钟,才终于到了徐入川的墓前,只是和江潮想象中肃静的墓地不同,徐入川的墓旁,竟是开满了大大小小的花朵,还有各种漂亮的植物,将他的墓碑衬托的格外热闹。 “李如渊说怕他寂寞。”影子弯下腰,慢慢的除着杂草,“让人在这里一年四季都种着花。”现在已是秋末,马上入冬,周遭都是一片萧瑟的景象。唯有徐入川的坟前,鲜花满地,芳草萋萋。 江潮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祭品。 祭品不多,就是一些香烛和食物,还有一瓶小酒。他蹲下来,把祭品一样样的在徐入川的墓前摆放整齐,然后站起鞠躬。 墓碑之上镶嵌着徐入川的照片,照片里的他还是那么笑容灿烂神采飞扬,他的时光,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四岁的那个下午,并且再也不会往前。 影子走到了墓碑旁边,慢慢的摩挲,就好像在揉着徐入川的脑袋,他说:“又来看你了。” 江潮没说话,气氛安静了下来。 两人在墓前就站了许久,有时开口聊聊过去的话题。 江潮想起了影子从前一直纠结的问题,说:“所以你有五险一金了么?” 影子说:“没。” 江潮说:“没有?” 影子懒懒道:“已经要来没用了。”最在乎这个人,已经离开,他要不要有什么关系。 江潮苦涩的笑了笑。 两人正聊着,却见石板小道上走来了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他手里捧着一束花,表情淡漠,赫然就是消失许久的李如渊。 李如渊缓步走来,见到二人站在这里,并不惊讶,而是微微点头示意。 江潮倒是十分激动,叫了句:“李如渊!” 李如渊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江潮眼睛湿了,他是做警察的,看的事情多了,也就没那么容易被感动,可是看见旧人,实在是内心情感难以自制。 李如渊把花放到徐入川的墓前,道:“这几年过得如何?” 江潮说:“挺……挺好……你呢?” 李如渊淡笑:“我也不错。” 他话虽如此,可江潮却一点没有觉得他过得好。 当医生的李如渊虽然温柔的有些像是伪装,但到底眼角眉梢之间还有喜悦之意。可是此时的李如渊,仿佛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太阳,浑身上下只余如深渊般的冰冷。 徐入川的离开,将他灵魂的温度带走了。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李如渊现在正值壮年,江潮却看到他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江潮说:“李如渊……”他想要劝慰,却发现语的单薄,于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绕了回去,最后只能说出一句:“保重身体。” 李如渊说:“我会的。”他和江潮说话之际,目光一直停留在徐入川的墓碑上。 江潮在心中重重的叹息,他本来还想和李如渊再聊一些其他事情,但看来李如渊已经无心多。 “记得活久一点啊。”影子道,“李如渊。” 李如渊没说话。 三人间的气氛又沉寂下来,最后影子受不了,说:“我们先走吧江潮,让他一个人静静。” 江潮点点头。 快要离开时,江潮又朝着身后望了一眼。李如渊的背影依旧笔直,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潮说:“他经常这么陪着入川么。” 影子说:“嗯。” 江潮面露不忍。 影子道:“你不用想得太多……这是李如渊自己做的选择。”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了其他事情,露出无奈的笑容,道,“说起来,徐入川的遗物里,还有个存折,存折夹在一个本子里……” 江潮说:“本子?” 影子说:“嗯,本子里记着,多少钱是给他妈的,多少钱是给李如渊的,还说那是他的老婆本,要是被李如渊翻出来,一定要装作没看见。”他想起了李如渊翻到这东西时,泪流满面的脸,神色有些恍惚。 回忆已经离去的旧人,大概是最痛苦的事。但有些痛苦,却必须要去经历的。 江潮和影子一起慢慢走出了陵园,影子说:“你现在在做什么?” 江潮说:“调部门了,不干刑事案件……没办法,年纪大了,干不动了。” 影子说:“挺好,刑事案件那么危险。”他点了根烟,抽起来慢慢的说,“要是当初,我早点抓到凶手,入川也不会走。” 江潮苦笑,道:“你不要因此自责,是我们无能……” 当年在所有凶手被缉拿归案后,幕后黑手也被很快挖了出来。其中自然是有李如渊的手笔,不过就算挖出来,也无济于事,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幕后黑手门用盗取异族的基因做了实验,最后只研究出了几个失败品,还被失败品杀掉守卫逃出了实验室。出逃的试验品自然是恨毒了人类,于是惨案一幕接一幕的发生,而警方却拿他们素手无策。 李如渊被人偷了影子,他的影子并不是只是光影,而是一种物质。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能认出徐入川的原因——徐入川的脚踝上,还套着他影子的一部分,只是可惜,这一小片影子,没能认出伪装的凶手。 影子说:“其实我应该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也没有今天的我。”他至始至终不会有自己的意识,更不会遇到徐入川。 “可是仔细想来。”影子垂眸,:“我更希望,我没有出现。” 影子没有被盗,实验不会进行,就不会有试验品,也不会有凶杀案。 徐入川会遇到李如渊,开着他的卤串店,按照他的性格,应该容易幸福的过上一辈子。而现在科技如此发达,甚至有可能在老年时和李如渊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孩。 江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拍拍影子的肩膀,他说:“……不要这样想。” 影子道:“罢了。” 他说完这话,手机却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李如渊的声音。 李如渊说:“影子,我给你寄了点东西。” 影子说:“什么东西?” 李如渊说:“你看了就知道了。”他也没有解释,直接挂断电话。 影子面露疑色。 江潮问:“什么?” 影子说:“李如渊给我寄了东西。” 江潮露出莫名之色。 几天后,影子收到了李如渊寄给他的包裹,他拆开之后,发现是一盘录像带。 影子把录像带放进播放器,浑身都僵住了,他看到了被“李如渊”杀死的徐入川。 那应该是个阳光充裕的下午,半躺在椅子上的徐入川忽的坐起,看向了面前的人,面前人逆着光走到他的面前,将锋利的利器,插入了他的心脏。 影子暴怒,险些将录像带砸碎,他给李如渊打了电话,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他寄这样的录像带。 李如渊态度冷淡,他说:“你不想要就砸了吧。”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影子赤红双目,“你是要我陪你一起痛么?李如渊?李如渊??” 李如渊说:“不是。” 无论影子怎么发火,李如渊都很冷静,最后影子哭道:“你是恨我才给我看这个么?我受不了——” 李如渊低低叹气,挂断了电话。 影子最后还是没有把录像带砸了,而是一遍又一遍的看,看的精神到达崩溃边缘。他不明白为什么李如渊腰给他看这个,是因为恨?可是李如渊的态度又不像如此。 最后的答案,是江潮帮影子揭晓的。 崩溃的影子找江潮求救,江潮到了影子家,将录像带看了二十多遍。 最后他捂着脸哭了起来,声音之中全是悲痛。 影子问他哭什么。 章节目录 现实世界的一天86 > 白罗罗的眼前闪过了巨大评分的面板, 上面又是个漂亮的a。 系统说:“恭喜你。” 白罗罗说了声谢谢。 系统听出了白罗罗语气里的疲惫, 他赶紧道:“你出去之后, 一定要去做个情感析出, 这只是一个任务世界, 不要当真。” 白罗罗微微叹息, 没有应话只是闭上眼睛, 等着从现实世界里苏醒。 几分钟后,白罗罗在休眠仓里醒来了。 休眠仓外的操作人员察觉了白罗罗的苏醒,于是缓缓的升起舱门, 白罗罗的眼前被白色日光灯散发出的刺目光芒覆盖。他没有急着起身,而是躺在休眠舱里依旧闭着眼。 工作人员开始忙碌的检查白罗罗的身体状况,直到他们检查完毕, 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白罗罗都不曾动弹一下。 每次从任务世界出来,他都会感到精神无比的疲惫, 而这次的疲惫感觉却费外的明显。就好像重生之后的轮回, 脑子还存留着上一世那激烈的情感。 白罗罗在休眠仓里躺了很久, 久到身体都快僵了, 他才从营养液里爬起, 慢吞吞的去洗了个澡, 慢吞吞的穿上了衣服。 大概是他的脸色太差,以至于他在离开房间时,门口看守的工作人员都出叮嘱让他这几天一定要去做个情感析出。 白罗罗点头称好, 却直接回了自己的宿舍。 在宿舍里, 白罗罗给自己冲了杯热奶茶捧在手里喝,他脑子里还在想之前那个世界的事情,他怕李如渊会不会注意不到录像带里自己传达给他的内容,他担心徐母会不会过得不好,他还想着自己的卤串店,就算从头到尾,那都是徐入川的人生。 白罗罗把奶茶喝完了,躺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他大概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被人的敲门声吵醒。 白罗罗一脸茫然的起来,开门之后看到了一个张并不太熟悉的面孔——是那个被叫做杨野渡的同事。 杨野渡看见白罗罗满目疲色,对他道:“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有时间么?” 白罗罗直觉杨野渡说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于是他点点头,说:“有的!” “嗯。”杨野渡给了白罗罗时间好和地址,同他约定在半个小时后社和局旁边的一家咖啡厅。 白罗罗用这半个小时洗漱穿衣,准时出现在了咖啡厅里。 杨野渡已经坐在那里开始喝咖啡了,他和白罗罗的气质完全不同,看起来十分的冷淡。就算模样俊俏,也能从外表看出来他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从这一点上看来,他倒是和秦百川有些相似。 “你好。”白罗罗在杨野渡的对面坐下。 杨野渡说:“喝点什么?” 白罗罗摇头说不用了。 杨野渡笑道:“还是喝点吧,你不是刚起床么,什么东西都没吃容易低血糖吧。”于是他直接给白罗罗叫了棉花糖热巧克力,还给白罗罗点了几个面包。 白罗罗只能承了杨野渡的好意。 杨野渡说:“你才做完任务吧?” 白罗罗点点头。 杨野渡叹了口气,他语出惊人:“有想过辞职么?” 白罗罗没想到他一来提的居然是这个话题,他有些诧异,道:“辞职?为什么辞职?” 杨野渡蹙着眉看着白罗罗,他道:“好吧,现在我有点后悔了,我现在找你好像还太早。”白罗罗来社和局应该两年都不到,做过的任务甚至没有上十位数,看来他似乎是有些操之过急。 白罗罗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野渡没有解释他话中隐藏的含义,只是自顾自道:“我要辞职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以后考虑辞职,可以来找我。”他说完把一张名片放到白罗罗的面前。 白罗罗有点莫名道:“所以你今天找我来就是想问我是不是要辞职?” 杨野渡摇头,他道:“不,我本来打算同你说些其他的事情,但是对于没打算辞职的人,我不打算说得太多。” 白罗罗机智道:“你这个逻辑不对呀,你万一和我说了,我就想辞职了呢。” 杨野渡闻笑了,他说:“不,我的话只对有过辞职想法的人才有用。” 白罗罗只能无奈道:“好吧,那我暂时还没有。” 杨野渡说:“你不累么?” 白罗罗垂眸,叹气:“人活着哪有不累的呢。”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杨野渡从自己的角度看来,白罗罗只是一个被局长骗进来的傻白甜,但是和白罗罗聊了几句,却发现白罗罗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也对,精神脆弱的小花儿怎么可能坚持到现在,恐怕早就在第一个世界崩溃了。 “那祝你顺利吧。”杨野渡说,“回见。” 他说完就走,没有再给白罗罗任何说话的机会。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把手里的巧克力喝光后才起身离开。 热巧克力棉花糖补充了他身体的热量,让他总算有种回到了现实的感觉。他回了社和局,脑子里还在想刚才和杨野渡聊天的内容,所以到底为什么杨野渡会辞职呢,社和局又真的如他宣传的那样,是让他们去每个世界传播爱?亦或者这其实只是欺骗员工的说辞? 白罗罗条件反射的想要找系统商量,却猛地察觉自己是在现实世界里,根本没有系统陪着他。 “白罗罗,你做完任务啦?”有人从他身后叫了他的名字,白罗罗扭头看到了李浅。 李浅道:“这次你任务完成的挺快啊……” 白罗罗说:“快吗?” 李浅道:“这不是才十几天么……”他说完之后觉得白罗罗脸色不对,迟疑道,“你没去做情感析出?” 白罗罗说:“嗯,还没去。” 李浅说:“怎么不去?” 白罗罗找了个借口,说:“刚醒,还没来得及。” 李浅说:“那你还是尽快去吧,我看你很没有精神啊。”平时白罗罗和人打招呼,都是笑着的,但今天脸上却挂着浓浓的疲惫,好像非常的累。 白罗罗说:“好……” 显然,他脸上的迟疑之色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想法,李浅面露惊讶,他一语中道:“罗罗,你不会是喜欢上了任务世界的人吧?” 白罗罗舔了舔嘴唇没吭声,显然是默认了。 李浅道:“我靠,你还真喜欢上了?可是那些世界都是虚拟的——虚拟的你知道么?就好像是在玩一个拟真的vr游戏,全是假的!”他眉头皱的死紧,道,“你不要把游戏当了真啊。” 白罗罗苦笑,那么真实的游戏,又那么费心费力的去玩,怎么可能不当真。 李浅说:“我明天陪你去做情感析出吧。” 白罗罗道:“明天……么……” 李浅说:“后天也行,反正你这两天一定要去做了。”他语重心长,“罗罗,别让任务世界影响你的现实生活,那些都是现实不存在的人和事情,你就是在做一场梦……” 大概是梦这个字眼说服了白罗罗,他终于点头同意了李浅,后天去做情感析出。 李浅说:“别想那么多了,一起去吃个午饭吧,我请客。” 白罗罗乐了,道:“食堂还需要你请?” 李浅道:“食堂也要刷卡嘛。” 白罗罗笑着说好。 在食堂里,李浅给白罗罗点了个大鸡腿,说吃吧吃吧,吃饱了就不胡思乱想了。 白罗罗啃着鸡腿,整张脸都鼓鼓的。 李浅看出他的兴致不高,于是和他说了些现实里的新闻,说最近的社会版新闻简直贼有意思,说一个女的出轨,结果丈夫回来捉奸,奸夫为了逃跑从三楼跳下去,砸死了一只狗。然后那只狗是世界上仅存的某种类的纯血狗,价格千万还根本买不到…… 白罗罗听着笑了,说:“那他岂不要赔惨?” 李浅说:“赔啥啊赔,狗主人当时手里还拿着qiang呢,一qiang就把他给崩了……” 白罗罗说:“这么凶残?” 李浅说:“那可不是,最后狗主人判了十几年,那个出轨女也被判了几年。” 白罗罗说:“关出轨女什么事儿啊。” 李浅说:“她叫人家往楼下跳的,当然要负责了。” 白罗罗点点头,说:“那以后出轨的人要小心。” 李浅说:“对,养狗的也要小心。” 两人说完都笑了起来,白罗罗眉宇之间总算带上了些许暖意。 李浅说:“你在任务世界到底遇到了什么人了?” 白罗罗说:“……很好的人。”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李如渊的温柔的模样,于是自己的笑容也变得勉强起来。 李浅见状说:“罗罗,你不要溺进去啊。” 白罗罗迟疑道:“李浅,所以任务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么?”按照社和局传播爱的说法,那这些世界都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如此一来,他有没有可能回去呢? 李浅闻,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后,才叹气道:“罗罗,其实他们那么说,只是想让你们认真对待,任务世界不可能是真实的世界,我们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可以去平行世界穿梭的地步。” 这倒也是。 白罗罗道:“那我进去有什么意义?” 李浅说:“当然有意义了……不过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要这样想,要是你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那社和局会当冤大头给你发那么高的工资?” 如果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贡献值,那毫无疑问白罗罗在他的工作中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李浅说:“对吧对吧,那么高的奖金,要是没用,他们可能给你么?你不要想那么多……” 白罗罗点点头说好。 第二天,白罗罗没事情,想起之前自己答应秦百川出来之后联系他,于是给秦百川发了个信息,哪知道秦百川直到晚上也没回。 白罗罗迟疑的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虽然拨通了号码,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白罗罗心想秦百川应该是在忙什么事情吧,于是也没有再急着继续联系他。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李如渊的面容,温柔的他,微笑的他,生气的他,满脑子都是他。可是这样的李如渊,真的只存在于幻想之中么?白罗罗不愿再多想,将头压到被褥里,昏昏沉沉的整夜未眠。 第二天,阳光大好。 李浅早早的来找到了白罗罗,如约定那般陪着白罗罗去做情感析出。 白罗罗给李浅开了门,面上却露出迟疑之色,他道:“李浅……” 李浅说:“吃早饭了吗?一起去?” 白罗罗点点头。 两人在餐厅吃了早饭,李浅和白罗罗说了许多他不在时社和局发生的趣事,想要缓解白罗罗抗拒的情绪。 吃完早饭后,李浅开始带着白罗罗往做情感析出的地方走。 到了半路,白罗罗道:“李浅……” 李浅扭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白罗罗道:“我……有点不确定。” 李浅道:“不确定什么?不确定要不要去做情感析出?”他皱起眉头,道,“可是罗罗,情感析出又不是让你彻底忘记任务世界,只是让你对任务世界的感情淡一些,该记得的都还记得,你难道想让自己的现实世界也被虚拟世界影响?” 白罗罗沉默了。 李浅说:“唉……随便你吧,不过我也能稍微理解你的想法,毕竟有时候看个电影都能被里面的剧情感动……” 白罗罗还是没说话。 李浅说:“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做呢?” 白罗罗看了李浅一眼,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点了点头,说:“走吧。” 李浅总算松了口气。 两人到了情感析出的地方,又看到了做情感析出的余姐。 余姐已经认识白罗罗,看到他们两人前来,还笑道:“哟,这次带着朋友一起来了么?” 白罗罗说:“嗯。”他不愿意多说话,和余姐打了招呼之后就躺在了床上。 余姐道:“看来心情是不大好呀。”她倒是也没有问白罗罗为什么心情不好,只是动作熟练的给他装上了设备。 李浅在旁边和白罗罗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白罗罗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并不想多说什么。 好在情感析出很快就开始了,白罗罗眼前暗了下去。 带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那激烈的情感已经褪去了。他曾经的喜欢,曾经的心动,都变得模糊不清,就好像是知道自己的确是喜欢过那么个人,只是却已然不会再被触动。 白罗罗这次没急着走,而是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余姐出去了,把剩下的空间留给了白罗罗和李浅。 李浅说:“感觉好些了么?” 白罗罗点点头。 李浅松了口气,他道:“情感析出还是有用的……该做就要做,不要犹豫,不然等到影响到现实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他说的语重心长,听起来似乎很有经验。 白罗罗对他道了谢。 李浅说:“晚上出去喝一杯?” 白罗罗正欲答应,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发现是秦百川的电话号码。 “喂。”白罗罗接了起来。 秦百川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他说:“罗罗?” 白罗罗嗯了生。 秦百川说:“你在社和局么?” 白罗罗说:“对……我在社和局。” 秦百川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他平复了片刻,才冷静道:“在做什么呢?” 白罗罗说:“刚做完……”他差点说漏嘴,好在最后拐了个弯,说,“刚做完报告。” 秦百川说:“没事儿,就是想约你出来玩。” 白罗罗说:“好啊,我随时有时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约好明天下午一起喝茶,白罗罗才挂断电话。 李浅笑道:“朋友?” 白罗罗点头。 李浅说:“看起来关系不错呀,话说罗罗,你怎么不谈个恋爱?” 一说到恋爱,白罗罗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李如渊,要是昨天,他肯定会心脏微微抽痛。但是现在他的内心一片平静,李如渊这个名字已经不能引起他的共鸣。 他说:“嗯,没遇到合适的。” 李浅说:“这样么,那我看有没有合适的,有的话就介绍给你。” 白罗罗笑道:“算了吧,我妈给我介绍的我都应付不完,你就别来给我凑热闹了。” 李浅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毕竟缘分这东西,是强求不得的。 做了情感析出之后,白罗罗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至少脸上又有了从前那种温和的笑容。 李浅见状松了口气,他在社和局干了好几年了,知道白罗罗的那种精神状态意味着什么。如果不做情感析出,白罗罗的现实生活绝对会受到影响,至于影响会有多大,那就未知了。 而且一旦出现了多个世界情感叠加的情况,那白罗罗很有可能陷在里面拔不出来,最严重的就是跳楼自杀——李浅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例子。 晚上,两人坐在烧烤店里。 李浅叫了啤酒,和白罗罗一边吃一边聊。 在下午做了情感析出后,白罗罗晚上彻底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又能有说有笑了。 李浅喝的有点多,没忍住问白罗罗在那个世界到底遇到了什么。 白罗罗摆弄着酒杯,已经可以用淡然的语气谈论,他说:“就是一个挺好的人……很好,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已经感受不到那种悸动了。 李浅说:“人啊,有很多优点,也有致命的缺点,就是太容易太容易被感动。” 白罗罗说:“嗯。” 李浅说:“其实有时候我也理解你,哪里那么容易分清楚现实和虚幻呢,有时候看个电影我他妈的还要哭半天,你进入那么真实的世界,要是不受影响就奇怪了。” 白罗罗随意点了点头。 李浅道:“不过就算这样,该做的情感析出还是要做啊,有些感情是留不得的……” 白罗罗说:“不说这个了,喝酒。” 李浅见白罗罗不想再多谈,心中微叹,朝着白罗罗举起酒杯。 酒足饭饱,两人分别回了住所。 白罗罗没有去自己的宿舍,而是回了自己租的房子,他打开房门,看到里面是一片死寂沉沉的黑暗。 白罗罗走进屋子开了灯,然后坐在沙发上没动。喝了酒后的脑子有些迟钝,让他无法进行思考。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白罗罗终是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轻轻的道了一句:“李如渊……对不起。” 这一晚白罗罗也没怎么睡好,乱七八糟的梦境在他的脑海里闪现,睡眠质量极差。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清醒,宿醉的脑袋有些疼,如果可以他真想躺着不动就这么瘫一天,但是奈何下午和秦百川约好了,最后白罗罗还是要死不活的爬了起来。 他洗了个澡还没换衣服,门就被人敲响。 “谁啊。”白罗罗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朝着门口走。 “我。”秦百川的声音居然隔着门板传了过来。 白罗罗赶紧给他开了门,有点惊讶说:“你来啦。” 秦百川看见了白罗罗,没说话点点头。 “进来吧。”屋内开着充足的暖气,白罗罗刚洗完澡上身还裸着,他刚一转身,就被秦百川狠狠的从身后抱住。 白罗罗被秦百川吓了一大跳,他迟疑道:“百川?” 秦百川的力道简直像是恨不得直接把白罗罗揉进他的身体里,他没说话,把头埋入白罗罗的颈项。 白罗罗察觉了秦百川的异样,道:“……你怎么了?” “白罗罗。”秦百川说,“我想你。”他一字一顿,说的格外认真。 白罗罗有些不好意思,道:“哦,哦,这样么,我这不是出差去了么,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他觉得他和秦百川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但一时间,又不敢提出来。 秦百川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有风雪的气息,他知道自己身体冷,所以很快就放开了白罗罗,道:“嗯,我知道。” 白罗罗被放开之后,转过头看着秦百川,关心道:“心情不好吗?” 秦百川笑了笑,他说:“没,我挺好的。”不但挺好,而且非常的高兴。 白罗罗却觉得秦百川的笑容有些异样,但他并未多想,先去把上衣套上了。 秦百川在白罗罗穿衣服的时候,目光一直跟着白罗罗,要是白罗罗此时扭头,一定会被秦百川眼神里的渴望和贪婪吓到。 但等白罗罗穿好衣服候,秦百川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处变不惊的模样。 秦百川说:“这次出差累是不是很累?” 白罗罗道:“这个你都能看出来?” 秦百川笑道:“其实还挺明显的,你平时一般很少露出那种疲惫的表情。” 白罗罗本来已经自己已经调节好了,没想到还是被秦百川一眼看穿,他叹息道:“的确是有点累,不过……也没什么,估计过两天就能好。” 秦百川点点头,道:“吃午饭了么,你弄完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白罗罗说:“好啊。” 于是白罗罗换了身厚衣服和秦百川一起出了门。 秦百川开着车,驶向一家餐厅。 菜点好了,白罗罗胃口不是很好,倒是秦百川笑着说:“这里做的菜还没有你做的好吃……什么时候再请我吃饭?” 白罗罗说:“随时都可以呀。”大概是情感析出的坏处,白罗罗对现实的感觉也有点淡,这种感觉白罗罗很有经验了,知道过今天几天就会恢复。 秦百川说:“好。” 饭桌上,两人聊了些话题,秦百川还是那么善解人意,说的内容大多都是白罗罗感兴趣的。 白罗罗吃完之后感觉心情好了许多,心想还是要和人多聊天,这样才能尽快融入现实。 “所以这次放多久?”秦百川问白罗罗。 白罗罗说:“假期还没下来呢,要等几天。”评估交上去之后,假期和补贴都会下来,但白罗罗这次却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他只是觉得累。 秦百川说:“嗯,所以l国的花海要开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那边住几个月?” 听到花海二字,白罗罗的后背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因为l国的花海是在他们国际的冬季绽放,而李如渊的世界里,那花海是在温和的冬天。 白罗罗说:“我考虑一下……”其实在秦百川提出这个邀请的刹那,白罗罗就心动了,但他还是决定迟点给秦百川答复。 “好啊。”秦百川好像知道白罗罗会答应似得,表现的格外胸有成竹。 吃完饭,秦百川问白罗罗要不要去打会儿篮球。 白罗罗也是很久没有运动,于是同意了秦百川的提议。 白罗罗本来以为秦百川会带他找个室内的体育馆,哪知道秦百川直接把白罗罗拉到他家去了。 在家里,秦百川给白罗罗找齐了一身球衣球鞋,白罗罗说:“你东西挺齐啊。” 秦百川笑道:“大学的时候喜欢玩这个,只是现在没怎么碰了。” 白罗罗说:“哦,我大学的时候也喜欢打篮球。” 换好装备之后,白罗罗先运了会儿球,发现自己果然是好久不玩有点手生。秦百川倒是不太介意,只是说玩玩而已,不必太过认真。 于是打了两局,白罗罗明显感觉得到秦百川在给他放水。 秦百川的身高体格本就是打篮球的料子,身体素质强悍还很灵活,白罗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白罗罗无奈道:“你真的是很久没打了?” 秦百川说:“对啊。” 白罗罗道:“你这素质都能去打职业……哎,我真要好好锻炼了。”他是学过散打的,所以也练过,但是在秦百川面前是一点都不够看。 秦百川说:“有人邀请过,但是我兴趣不大。”他起身灌篮,动作轻松流畅,完全不像他口中说的那种没有锻炼的人。 白罗罗浑身都是汗水,运动之后,他心中的不舒服感觉倾泻了许多,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他打了个哈欠,躺在了球场的地板上。 秦百川一个人打了十几分钟,停下来走到白罗罗身边的时候,却发现白罗罗居然睡着了。 他微微侧着脸,睡颜十分平和,像是终于缓解了精神上的疲惫。 秦百川半跪在白罗罗的脸侧,用手轻轻的触碰着白罗罗的面颊。他的动作轻柔,并不想将白罗罗从睡梦中唤醒。 白罗罗的脸上还带着汗水的痕迹,嘴唇微微张开,隐约能看见里面猩红的舌尖。 秦百川到底是没忍住,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住了白罗罗的唇。味道还是如同他记忆中的那般美味,柔软,微热,就像白罗罗美丽炽热的灵魂。 点到即止,秦百川没有太过深入,而是选择放过白罗罗。 他起身去了旁边,把室内的温度调高了些,又拿了毯子,搭在了白罗罗的腹部。然后坐在白罗罗的身侧,也躺下了。 白罗罗这一觉睡的极好,什么梦也没有做。他睁开眼睛,居然看到秦百川睡在他的身侧。白罗罗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秦百川没有真的睡着,听着白罗罗的动静就睁开眼睛,双目相视,白罗罗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醒了?”秦百川的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倒是格外的性感。 白罗罗说:“嗯……你怎么也睡了。” 秦百川说:“没事情做嘛,陪着你一起睡也挺好的。”他说着坐了起来。 白罗罗更不好意思了,人家叫他来打篮球,结果篮球没打多久,自己先睡了个午觉。 秦百川显然不在意这个,问道:“睡醒了?没睡醒去卧室……” “睡醒啦。”白罗罗赶紧边说边从地上爬起来。 秦百川瞅了他一眼,道:“真醒了?” “醒了醒了。”白罗罗重重点头。 “那去洗个澡?”秦百川说,“浑身都是汗穿衣服也不舒服吧。” 这倒也是,白罗罗没有拒绝秦百川的好意,去浴室冲洗了一下。 秦百川也去洗了个澡,两人洗完后坐在客厅里聊天,白罗罗好奇的说:“家里没有其他人么?” “没有。”秦百川说,“我不喜欢家里有人,做清洁的两天来一次,其他时候都一般是我一个人在。” “那你妹妹呢?”白罗罗问道。 “秦敏?”秦百川说,“她性子野的很,成天不着家,况且我们住处不在一起,很难遇上。” 白罗罗点了点头。 秦百川笑道:“还有什么想问?” 白罗罗老实的说:“没了。” 秦百川说:“那我可以问你点问题么?” 白罗罗说:“嗯,可以啊。” 秦百川说:“你不是一直在相亲么,有没有遇到合适的?” 白罗罗说:“没呢……”他有点苦恼,怎么每个人都在提他相亲的事情,他妈也就算了,李浅也要给他介绍,现在连着秦百川也问出来了。 秦百川说:“那你想不想谈恋爱?” 白罗罗说:“我……” 他还没说完,秦百川就补了一句:“我们关系那么好,你就说实话。” 白罗罗只好道:“有点想……” “那白罗罗。”秦百川眉宇间笑意盈盈,道,“你看我怎么样?” 白罗罗被吓了一跳,他第一个反应是秦百川在开玩笑,道:“你、你?” “对啊。”秦百川道,“我也想谈恋爱了,而且感觉我们两个之间非常的合拍……所以,试试如何?” 白罗罗咽了咽口水,秦百川说话的时候一直深情款款的看着他,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里全是满满的柔情,搞的白罗罗竟是不知该如何拒绝。 秦百川说:“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们只是试试,如果最后你不乐意,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白罗罗迟疑道:“可是……” 秦百川说:“可是什么?” 白罗罗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可是什么,他本来想说自己是喜欢女孩子的,但是一想到李如渊,这个借口好像真的是借口了。 “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可以么?”白罗罗说,“我,仔细想想。” 秦百川凝视着白罗罗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的眼神里寻找答案,他也没有继续逼迫白罗罗,而是缓缓点头,道了声,好。 白罗罗总算松了口气。 章节目录 现实世界的一天二 > 被秦百川突然表白的白罗罗其实有点慌, 心里想的是我该做出什么表情装作自己经常被表白的样子。 但秦百川并没有给白罗罗太多压力, 和白罗罗的相处模式同之前并无不同, 依旧和白罗罗保持着一定距离。 那天晚上是白罗罗亲手做的晚饭。秦百川倒是看起来真的挺喜欢白罗罗的手艺的, 每一盘菜都吃的干干净净, 连糖醋白菜里的蒜都吃光了。 每个做饭的人都喜欢吃饭的人这种什么都不剩下的态度, 白罗罗也不例外, 所以全程兴致都挺高昂的。 秦百川笑道:“罗罗,你手艺真好。” 白罗罗不好意思道:“有那么好么?” 秦百川重重点头,嗯了声。他显然并不止是在礼貌的客套, 而是真的这么认为,毕竟食量是不会撒谎的。 两人酒足饭饱后,秦百川开车送白罗罗回家。 到了白罗罗楼下, 他说了句:“好好考虑一下。” 白罗罗第一个反应就是秦百川让他好好考虑表白的事情, 脸瞬间红了大半,嗫嚅道:“好。” 秦百川见状失笑, 他道:“我是让你考虑要不要一起去看花海……当然, 如果你愿意考虑我谈恋爱的事情也挺好的。” 白罗罗瞬间整个人像是煮熟了的虾子, 恨不得钻进地下。 秦百川实在是没忍住, 伸手戳了一下白罗罗嘴角可爱的梨涡, 说:“表白的事情不要有压力, 顺其自然就好,不必强求。” 白罗罗感动的说:“谢谢你啊,秦百川。” “客气什么, 早点睡。”秦百川说, “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白罗罗点头,冲着秦百川挥挥手。 秦百川说:“上去吧,我看你灯亮了再走。” 白罗罗道:“好。” 他上楼,打开了家中的灯,从窗户往下望的时候,看见秦百川靠在车边抬头望着楼上,嘴里含上了一根烟,见到他望下来,抬起手冲着白罗罗挥了挥。 白罗罗也对着他挥挥手示意自己到家了。 秦百川这才转身进了车里,慢慢的开走。 不得不说,这种被人等待着的感觉非常好,让白罗罗有了一种自己的确是在现实之中的真实感。他转身进了屋子,打开暖气,自己则进厕所洗了个澡。 洗完澡之后,白罗罗注意到自己手机上来了个短信,他点开短信,发现是自己□□发来的储蓄信息。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百万千万……”白罗罗以为自己眼睛花才能数出八位数来,但反复熟了好几遍,都是八位数,而且是二打头的。 白罗罗最后数清楚后不由的说了句卧槽,有种自己被天上掉来的馅饼砸晕了感觉,在惊喜之余又多了种得到意外之财的惶恐。 社和局如果是国家机构,为什么能发出如此丰厚的奖金?还是这是财务发错了?白罗罗脑子里胡思乱想,最后决定第二天给财务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自己补贴的金额。 第二天财务接到白罗罗的电话一点也不惊讶,应该是猜准了白罗罗收到补贴打款后肯定会打电话来询问。 财务妹子很直接的说:“没错,就是那么多,我当时也数了好几遍……” 白罗罗道:“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财务妹子道:“啊,确实挺多的,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是你的正规收入,不怕其他人来查。” 白罗罗心想是这个问题么。 财务妹子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之前也发过这种大金额的的补贴的,你不是独一份,并没有违反规定。” 白罗罗挂完电话还是有点魂不守舍,捏着自己的□□胆战心惊的想这补贴到底为什么这么高。 财务妹子是给不了他答案了,最后白罗罗突然冒出个想法,他把之前找他谈过话的杨野渡给他的名片翻了出来,然后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几声电话响之后,杨野渡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应该是还在睡觉,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谁?” 白罗罗说:“你好,我是白罗罗。” “哦。”杨野渡打了个哈欠,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白罗罗说:“是这样的,我这次任务之后收到了一笔补贴,一共有两千多万……” 要是一般人听到补贴能有两千多万,估计立马会精神起来,但杨野渡还是懒懒散散的语气,他说:“嗯?所以呢?” 白罗罗道:“我能不能问问你……这补贴为什么这么多么?” 杨野渡没有直接回答白罗罗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所以你告诉我,有这么多补贴的工作你有没有打算辞职?” 白罗罗老老实实的说:“目前还没有打算。”他虽然对金钱的欲望不是特别浓烈,但对来源正当的钱财也并不抗拒,况且他还打算在市里买套房子…… 杨野渡说:“那你就拿着吧,那是你该得的。” 白罗罗说:“嗯?” 杨野渡说:“那是你该得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定,事实上你就算被补贴了一个亿,也不用紧张,钱全是走正规程度来的,不怕人查。” 白罗罗道:“可是这也太多了吧,两千万……” 杨野渡笑道:“你卖的可是自己的感情,两千万?不算多。”他说了这句话,就和白罗罗告别,然后挂断电话,留下白罗罗听着嘟嘟声发呆。 什么叫卖的是自己的感情?白罗罗有点懵,但他又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杨野渡这句话的含义。 接下来的几天,白罗罗都是在家里度过的。 白妈说:“儿子啊,你到底是去哪里出差了,前两天你大姑生日,想让你打个电话说句生日快乐都联系不上人。” 白罗罗道:“妈,我这不是工作内容保密么。” 白母道:“是么?你别干坏事啊。” 白罗罗委屈,说:“我从小到大都那么懂事听话,做过什么坏事儿啊。” 白母道:“还懂事儿呢,我现在都还记得你幼儿园非要把咱家的大狗带到学校去,吓哭了一群小朋友的事情。” 白罗罗:“……”那大概是他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了,每次他妈都能拿出来说道说道。 不过白母到底是心疼儿子的,她说:“这次放假打算去哪里玩?你也别总是想着工作……把身体给累垮了。” 一说到出去玩,白罗罗就想起了邀请他去花海住几个月的秦百川。他的假期已经下来,和上次差不多,足足有半年之久,完全可以让白罗罗好好休息调整一下精神和身体。 就在白罗罗纠结的时候,秦百川又联系了他,问他还有没有在考虑买房子的事情。 白了这才想起之前秦百川带他去看过房,只是那房子的价格实在不是他能承担的,所以当场就回绝了秦百川的好意。 只是现在情况却有所不同了,他有了一笔两千万的存款,买房子似乎就变成了简单的事情,犹豫片刻后,白罗罗还是应下了秦百川的邀请,决定再和他去看看那几套房子,最后斟酌着价格选套合适的买下来。 买房是家里的大事情,白罗罗自然先和白母商量了一下,白母第一个反应是:“儿子啊,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别不是真去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白罗罗哭笑不得,只得把自己的工资条给白母看了。 白母捏着工资条目瞪口呆,道:“你们那里补贴那么高?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白罗罗说:“工作内容保密……只能和你说不犯法。” 白母说:“不犯法就行,你也大了,妈不能总管着你。那么多钱,想怎么花你就怎么花了,别去吸.毒、嫖.娼、赌.博就行。” 白罗罗被白母大方的态度感动,然后白母在最后接了句:“当然要是能花这钱接个媳妇回来自然是最好的。” 白罗罗:“……”是不是到了他这个年纪,每个家长都会沉迷相亲?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白罗罗就开始和秦百川看房。 除了之前的几套,秦百川又带着白罗罗去看了一些新的房源,这些房源看得出是经过精心挑选。无论是地段还是环境都是一等一的好,唯一美中不足大概就是价格。 只是秦百川显然是知道白罗罗的顾虑,开玩笑说等白罗罗多做出几次差一套房钱不就下来了么。 白罗罗却是有点怂,说:“这钱太多了拿着也不安心啊。” 秦百川倒是挺无所谓的,道:“有什么不安心的,不偷不抢,还是单位发下来的钱,你领导都不怕你怕什么。” 白罗罗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秦百川介绍说:“这里风景很好,但是交通不太方便,不过你有车,而且经常出差,所以问题应该也不大。” 这套小别墅在外郊,环境优美,房型也很好。要真说起来白罗罗还是中意的,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担心自己要了这房子会占秦百川太大的便宜,这个人情他实在是还不了。 秦百川对白罗罗的心态把握的非常到位,他笑道:“不用担心我亏欠,这边的房产是我一个亲戚搞的,价钱卖的并不高,几乎全部是内部供应,就是为了卖个人情。” 白罗罗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秦百川说:“我骗你又没好处。”他说,“你要是喜欢就趁早买下来,不然名额让出去之后就没了。” 然后他又说了些劝说白罗罗的话,其中有句特别打动白罗罗,那句话是:这边空气和环境都特别好,远离城区又安静,很适合调节心情。 白罗罗本来还在犹豫,但在秦百川强烈的安利攻势下,他还是退败了,决定买下这套房。结果他本来以为两千万买这里还得差一点,哪知道秦百川说这房只要一千八百八十八,让白罗罗把剩下的钱留着装修。 白罗罗马上察觉自己还是占了秦百川的大便宜。 但秦百川显然并不在乎这个,很快就岔开了话题,说他有朋友专门做设计和装修,手艺不错,要不要介绍给白罗罗。 白罗罗说行啊。 两人讨论了一下屋子大概方向的装修风格,最后秦百川小声的感叹了一句:“真像是在讨论婚房。” 白罗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傻的问了句啥? 秦百川笑道:“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和你一起选房讨论装修什么的挺愉快的。” 白罗罗:“……”总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白罗罗本来以为房子办产权手续什么的比较麻烦,但秦百川直接给他开了后门,人没过去,产权证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 白罗罗拿到手的时候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有房的人了。 秦百川说:“先不急着装修?花海现在正是最漂亮的时候,我去看看吧。” 白罗罗同意了秦百川的邀请,和他一起去了l国。 l国并不大,但是很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秦百川还是负责所有行程,不过这次他们两个没有到处乱逛的打算,就想着在l国花海附近住一段时间休息休息。 白罗罗之前来过l国一次,但那次他们这里是冬季,不但没有花而且几乎所有的植物都被冰雪封住。今年春季再来,几乎又是全然不同的景象了。 秦百川定下的住所是离花海很近的一套别致的木屋,左边窗户能看到花海,而右边窗户则临真正的大海。左右望去,让人仿佛置身于童话之中,心情里所有的阴郁都被一扫而空。 看到花海,白罗罗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李如渊,但此时李如渊在他的心中已经淡的好像只是一个名字的。他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这个人,也隐约记得心动的感觉,然而所以的情感都很朦胧,像是一滴墨汁滴入了水里,晕开后虽然有痕迹,可却很快散去了。 花海的主要花种是雏菊,旁边还有很多郁金香。 秦百川和白罗罗第一天到的时候,就在路边买了一束大大的波斯菊,笑着说送给你。 白罗罗心情复杂的说:“你居然送我菊花。” 秦百川哈哈大笑,说:“我这不是还没送你向日葵呢么。” 白罗罗:“……” 休憩的时光是美好且短暂的,在l国的时间里,秦百川虽然和白罗罗住在一起,但没有询问过白罗罗关于表白的事情,看样子应该是怕追的太紧白罗罗又怂怂的缩回他的壳子里。 白罗罗心情的确是好了很多,他和秦百川把l这个小小的城市几乎逛遍了,街角的面包店,巷子里的酒吧,蔚蓝的大海,和灿烂的花田。 l国就好像哈利波特世界里的对角巷,和现实分割开来。 秦百川问白罗罗想不想一直在l国住下去,白罗罗知道他是认真的,以秦百川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移民绝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还是慎重的拒绝了秦百川的提议。 秦百川问他原因,他说了句:“l国没有街边烧烤……” 秦百川:“……” 白罗罗乐道:“好啦,我开玩笑的,这里是很好啦,但是我也很喜欢我们国家嘛。” 童话书的确是美好的,但是阖上书本,到底是要回到现实之中。在这边短居是不错的选择,可若要长期住下去,白罗罗还是不会选择这里。 白罗罗板着手指说:“我的老婆本都在国内买房了,要是不在那里住,我岂不是很亏……” 秦百川这才想起他陪着白罗罗买了房。 “也对。”秦百川点头,“你开心就好。” 休息了几个月之后,白罗罗的精神总算是恢复了。又开始整天傻乐,是个标准的甜傻白。然而秦百川就是喜欢看白罗罗这幅模样。 直到两人回国分开,秦百川都没有询问任何白罗罗关于表白的事情。白罗罗甚至都开始怀疑那天他到底是不是听错了,秦百川到底有没有真的问他要不要谈恋爱。 不过就在白罗罗还在纠结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请帖,是秦百川的妹妹秦敏发来的——她居然要结婚了。 距离白罗罗上次见到秦敏,已经差不多隔了半年的时间。虽然白罗罗和秦百川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但是事实上这半年来他一次都没见过秦敏,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秦百川故意避开让白罗罗和秦敏见面。 收到请柬的时候白罗罗很惊讶说:“好快啊……” 秦敏咯咯笑着,说:“遇到合适的人了嘛,怕他跑了,不犹豫了。”她是亲自把请柬送到了白罗罗的家里,看得出她对白罗罗的态度蛮尊重的。 白罗罗说:“嗯,那恭喜恭喜。”这一年前秦敏还在和他相亲,一年后没想到就打算结婚了,在祝福之余,心中有又一点微微的羡慕。 “所以你和我哥发展的怎么样了?”秦敏直点主题,她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哥感觉不到感情么,嗯,准确的说,是感觉不到正面的情绪,可以感觉到少部分负面情绪。比如厌恶?” 白罗罗说:“是的……”他记得过年的时候,秦敏找他谈过这件事。 “现在我收回我说的话。”秦敏说,“他现在应该是能感觉到了。” 白罗罗迟疑道:“是么?” 秦敏无奈,她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只能和你说我的确没有骗你……” 白罗罗道:“他真的感觉不到感情?”这的确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然而说的情真意切,又不像是在撒谎。 秦敏说:“我这么和你说吧,感觉不到感情的不止他一个,我至少见过三个这样的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交际手段一流,而且和他们相处非常的愉快——要不是我哥这个例子在,我也不信。” 白罗罗蹙眉继续听着。 秦敏说:“他小时后好像不是这样的,但是听我妈说从七八岁开始就变得有点奇怪,开始是整个人变得很僵硬,不笑不哭,被家长发现异样带去看了一段时间的病,然后就正常了。” 白罗罗说:“治好了?” 秦敏摇头叹气,说:“没好,是学会伪装了。” 白罗罗露出愕然之色。 秦敏继续道:“之后我们家里一直在寻找治疗的方法,但是没用,医生说是这病之前没发现过,说白了就是绝症,只是不会死人的那种,那段时间我妈天天以泪洗面,唉……”她说这些内容时满目忧愁,显然是想到了那段难熬的时光。 “然后呢?”白罗罗问道。 “然后他们发现新的治疗方法。”秦敏说,“具体治疗方法我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后来才知道我哥这类人其实数量不少,只不过他们都隐藏的非常非常好,如果不是我哥也是这个圈子里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发现他们的缺陷。” 白罗罗觉得自己在听一个不可思议的故意。 秦敏说:“嗯,再然后,我发现我哥现在好像真的有了治疗效果。” 白罗罗道:“这个你怎么判别出来的?” 秦敏气恼道:“因为他在我面前懒得装——我怎么就得罪他了,在别人面前都装的那么好,怎么到我面前就不装了。” 白罗罗笑了起来,他其实看得出秦敏对秦百川还是很关心的,因为在这气恼之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得意,大概内心深处在隐隐的高兴着自己哥哥愿意在自己面前露出最真实一面吧。 “他有感情了。”秦敏最后下了结论,“虽然这种感情还很淡,但是已经产生了萌芽,所以……我想来纠正之前对你说过的话。” 白罗罗点点头,道:“我懂了。” 秦敏说:“我哥他们这类人的自杀率非常高,大部分活不过三十岁,因为虽然他们很优秀,但却不直到渴望为何物,很多都是早早的厌倦了人生……” 白罗罗可以理解秦敏的话。 秦敏说:“我妈特别担心我哥,就怕我哥出事儿,还好现在他总算好起来了。” 白罗罗感叹道:“嗯,你们也不容易啊。” 秦敏点头:“我婚礼你一定要来啊,下个月三号!” 白罗罗说:“好好好。” 秦敏走后,白罗罗又挨了白母一通念,说儿子啊,有喜欢的人就勇敢一点嘛,你看看人家敏敏,遇到喜欢的人马上就结婚…… 白罗罗听到勇敢两个字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李如渊,他想他这辈子感情就勇敢了两次,第一次是和穿着小裙子的秦百川表白了,第二次是答应了李如渊,结果现在看来好像结果都不怎么好。 不过话说回来,秦百川好像是他的初恋啊。 白罗罗伸手挠了挠头,想起了秦百川小时后穿着裙子哭哭啼啼的模样,然后又想起了现在他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有点脸红。 到了秦敏生日那天,秦百川过来接白罗罗一起过去了。 白罗罗说:“你不去陪着秦敏?” 秦百川说:“就是从那儿过来的,现在用不着我了。” 白罗罗笑道:“那你不在婚礼上说点什么?” 秦百川说:“说什么,说她有多熊么。” 白罗罗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秦敏的婚礼非常隆重,看得出是花了大心思,穿着婚纱的秦敏看起来格外美丽,她笑容灿烂的伸出手,英俊的新郎在她的无名指上戴上了一枚钻戒。 一直在旁边没怎么说话的秦百川突然来了句:“我们是旅行结婚还是办婚礼,亦或者两个都来一次?” 白罗罗顺口就接了:“旅行结婚吧没那么麻烦……”他说完之后才察觉秦百川到底说了什么,整个人都傻了。 秦百川嘴角勾起,道:“好,你开心就好。” 白罗罗:“……”这人怎么那么黑。 婚礼流程进行了一个半小时,食物是自助的。白罗罗的食物几乎都是秦百川去端过来,他乖乖坐在座位上等着投喂就好。 不过参与秦家的婚礼,白罗罗倒是看出了秦百川在秦家的身份好像很特殊,许多来客都会刻意过来同他打招呼。 白罗罗胃口不大,吃了一点就饱了,秦百川看起来也不是很喜欢吃这里的食物,几乎全程都是笑眯眯的看着白罗罗吃。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说:“你也吃啊。” 秦百川说:“我正在吃嘛。”他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白罗罗。 白罗罗:“……”以前怎么没发现秦百川这么会耍流氓。 秦敏端着酒杯到这边来敬酒,看到他们两人咧开嘴笑的特别甜,说:“什么时候准备把事儿办了?” 秦百川煞有其事,说:“看他吧,我都可以。” 白罗罗咬牙切齿的反击,道:“等他怀上我孩子我就娶他。” 秦百川说:“你昨天带我去医院打胎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秦敏笑的花枝乱颤,说你们两人太讨厌了,不要在我的婚礼上到处乱撒狗粮。然后举杯祝酒,一时间气氛格外和谐。 不过秦百川和白罗罗对话的时候,周围还是有人露出惊讶之色,显然没想到妹妹秦敏嫁人,哥哥秦百川也喜事将近。 酒足饭饱,秦敏换了身衣服,见到众人吃的差不多,就撸着袖子招呼大家打麻将。 但她叫其他人去,就是不叫秦百川,白罗罗问秦百川:“你怎么不去?” 秦百川笑道;“她不敢叫我。” 白罗罗说:“为什么?” 秦百川道:“她上次叫我的时候,把她的压岁钱全部输光了。” 白罗罗还在想秦敏的压岁钱有多少,秦百川就补充了句:“里面有台限量超跑。” 白罗罗:“……”也难怪秦敏喊人的时候把秦百川当成了空气。 两人正聊着天,旁边忽的走过来一个男人,这男人穿着正装,眉目英俊气质文雅,微笑着坐在秦百川的身侧,道:“这个就是白罗罗?” 秦百川看了男人一眼,道:“你是迟到了?” “嗯,家里那个闹了点别扭。”男人一头亚麻色的头发,但眼睛是纯粹的黑,眉深母目阔却又带着东方人特有的文秀,应该是个混血儿。 秦百川嗤笑了声,道:“你也有今天。” 男人道:“五十步笑百步。” 他们两个应该是朋友,但却并没有属于朋友的那种亲密气氛,反而双方都咄咄逼人,秦百川从头到尾都眼神不善,好像一只被入侵了领地的野兽。 男人完全不在意秦百川的敌意,对着白罗罗伸出手,道:“认识一下,我叫闫左飞。” 白罗罗握住了他的手,道:“白罗罗。” 其实如果光看气质,白罗罗大概会觉得闫左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只是他和秦百川却针锋相对,不让一寸。 “行了,还要握多久。”秦百川不耐道。 闫左飞笑道:“难道你带他来的意思不是炫耀?” 秦百川道:“有本事你把你家那个也带来。” 闫左飞无奈摊手:“我是没本事。”他家那个可不像白罗罗这么甜,难搞的不得了。 秦百川道:“好了,人也见了,话也说了,能走了么。” 闫左飞说:“你以前不这样的。” 秦百川说:“以前你难道这样?” 他们两个的关系其实有些微妙,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同一类人,在被同样的特质吸引到一起的时候,又互相嫌弃,并且伴随着嫉妒。 “我走了。”闫左飞道,“我是来参加敏敏的婚礼的……”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秦百川就是一肚子的气,他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当初要不是拦着你,你早对她出手了吧。” “谁不喜欢温暖的东西呢。”闫左飞看了白罗罗一眼。 秦百川说:“温暖和灼烧是有区别的。” 闫左飞道:“那也比被活活冻死的好”他说完就和秦百川告了别,起身干脆利落的走人。 秦百川看着他的背影,对着白罗罗道:“这人比较麻烦,如果以后和他扯上关系,别理他,直接告诉我。” 白罗罗经过秦敏之前的科普,差不多算是猜到了闫左飞和秦百川的关系,他们两人应该是得了同样的感情障碍的病症,所以才会进行刚才的对话。 白罗罗说:“好啊。” 秦百川最后说了句:“白罗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遇到了你。” 白罗罗不好意思道:“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秦百川说:“因为想说啊。” 闫左飞也遇到了属于他的“白罗罗”,只可惜那个“白罗罗”并不是好惹的,虽然现在已经被闫左飞追到手,但是好事肯定有的磨。 下午大家一起聚众搓麻将,白罗罗作为一个公务员是不能参与这种活动的。好在秦百川也被秦敏嫌弃了,于是两人一合计,说干脆另外找地方玩去。 秦百川问白罗罗想玩什么。 白罗罗说:“要不咱去网吧打游戏?我好久都没打了……” 秦百川说:“你玩什么?” 白罗罗说:“lol?fifa?” 秦百川说:“我都行。” 白罗罗本来想就这么定下,却忽的想起什么,一拍手说:“你家不是主机特别全么?我有个特别想玩的恐怖游戏,咱们一起去联机玩那个吧?” 秦百川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白罗罗见他笑的僵硬,迟疑道:“怎么?百川,你怕吗?” 秦百川说:“呵呵,我怎么可能怕那个。” 白罗罗说:“走走走,你家不是还有vr么,一起一起。” 秦百川做到了驾驶室里,然后开车回家,平时他速度都会压着限速开,今天开的贼慢,全程没超过五十码,最后白罗罗都担心了,说:“百川,你是不舒服吗?脸色怎么那么差?” 秦百川说:“没呢,我挺好的,对了,你想玩的那个游戏叫什么名字?” 白罗罗说:“(⊙v⊙)鬼巫女。” 秦百川:“……” 然后那天秦百川第一次出了车祸,擦挂了一辆强行变道的车辆。平时他都会让一下,但那天气性特别足,直接一脚油门就怼上去,还是对方全责。 那个强行变道的下车居然还想找他们吵架,但是看到两个一米八的男人下车后就怂了,干笑说大兄弟开车小心点嘛。 秦百川冷笑,说:“我还没叫你小心点呢。”然后打电话报警。 但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总觉得他从秦百川的冷笑里,看出一丝迷之喜悦。 白罗罗:“……”嗯,他一定是想的太多看花眼了,一定是。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88 > 鬼巫女是个r国经典游戏。 玩家扮演的是一个可以看到灵魂的巫女, 利用手里的相机作为武器击退恶灵进行战斗, 并且解密探险最终揭示真相的故事。 这游戏的风格做的非常逼真, 操作的角色经常进行钻隧道, 跑山洞, 逛鬼宅的行动, 总而之游戏代入感相当的强烈, 用vr玩起来更是刺激的让人能晕过去。 这游戏已经出到了十几代,白罗罗看过不少游戏视频很是期待,但是奈何游戏是主机独占, 所以没买主机的白罗罗一直没有玩到。 本来他以为自己今天可以玩到,但是秦百川却意外的出了车祸…… 等事故处理完的时候,一个下午已经过了大半了, 秦百川很镇定的询问白罗罗是想回去玩游戏还是他们两个随便找个地方喝喝茶。 白罗罗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说:“算了吧,太晚了估计也玩不了多久, 下次再玩。” 秦百川点点头, 他道:“你经常玩恐怖游戏?” 白罗罗想了想说:“还好吧, 不太经常玩, 只是这游戏做的很好, 所以一直想要尝试一下。” “这样么。”秦百川的不露声色的说, “那下次有机会再试试吧。” 白罗罗开玩笑的问了句:“你该不会怕这种游戏吧?” 秦百川冷静的微笑,说:“还好吧,不是特别怕。” 这次轮到白罗罗似笑非笑了, 他说:“哦, 是么。” 因为时间过去了大半,晚上还要去秦敏的婚礼,所以两人干脆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喝茶聊天,顺便聊了下白罗罗房子的装修风格。 白罗罗说房子不用装的太复杂,简单就好。 秦百川说先让他朋友出几个效果图,白罗罗看了再说。 白罗罗喝口茶,满含深情的感叹:“我也是有房子的人了啊。”他工作这么多年,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没想到这个梦想被如此轻易的实现了。 秦百川笑道:“你的梦想可以换成别的了。” 白罗罗说:“我想想啊……” 聊到了吃饭时间,两人又去了秦敏那儿。 秦敏已经换下了婚纱,穿着方便做事的小礼服,正在牌桌子上大杀四方,脸笑成了一朵花。见到二人回来,调笑说:“去哪里二人世界了?” 秦百川道:“随便找了个地方喝茶,赢了多少?” “嘿,那可是不少。”秦敏笑嘻嘻。 她估计是的确赢了不少,因为一桌子的人就她笑的最开心,其他人要么苦笑要么面露无奈,最后一个大兄弟说:“不来了不来了,再来回家都不能和老婆交代了。” 秦敏也是见好就收,没有继续,但还是有些遗憾道:“行,今天就到这儿吧。” 于是牌桌子就这样收场。 秦百川好奇的看了眼白罗罗,道:“你会打么?” 白罗罗老实的说:“会,但是打的不太好。”他既不会记牌,也不会算计上下家,只能随缘随性凭着运气随便打打,不过因为这个倒是没怎么输过。 秦百川道:“打不好也没事儿,以后和我一起,保证你输不了。” 白罗罗笑着点头。 参加完了婚礼之后,白罗罗开始忙屋子装修的事情。 不得不说装修真是买房最麻烦也是最费心力的事情,但秦百川直接把这最麻烦的事情也给白罗罗包了,在他确定装修风格之后,让人立马开始动工。 这一般委托装修公司装修,都要害怕他们装修的时候偷工减料,得在现场守着。这个装修公司动工的时候秦百川却和白罗罗直说不用太费心,在用料上面肯定不会有缺欠。 他都这么说了,那白罗罗肯定是放心的,当然他还是去看了几次,发现这装修公司的确很尽心尽力,服务态度那是相当的好,价格还很实惠总而之就是目前看不出任何的缺点。 屋子全部装修完差不多要花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当然装完了之后也不能直接住进去,至少还要风干半年。 在装修期间,白罗罗的假期也结束了,精神和身体上的疲惫都得到了缓解,基本上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 半年假期结束之后,白罗罗和秦百川说了下,说自己又要出差一段时间。 秦百川听完之后态度很淡定,显然并不介意白罗罗就这样消失半个月,他只是说:“注意安全。” 白罗罗想了想,还是迟疑道:“秦百川,关于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这次回来之后给你答复可以么?” 秦百川温声说好,然后安慰白罗罗,叫他不要有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白罗罗点点头,算是应下了秦百川的好意。 再次回到社和局,那些同事们和半年前相比还是没什么变化。 李浅见到白罗罗兴奋的和他打招呼,白罗罗问了他一句:“我们单位那个叫杨野渡的同事是不是辞职了?” “怎么突然说起他?”李浅好奇道,“他半年前就辞职了……和你开始休假的时间差不多吧。” 白罗罗说:“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辞职么?” 李浅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是应该是个人的原因。” 白罗罗蹙眉,他道:“李浅,我想问你件事,你老实和我说。” 李浅见白罗罗表情严肃,点头说好。 “我们社和局的辞职率是不是很高?”白罗罗问道。 李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其实还好吧,也不算太高,目前我知道退休之前辞职的就几个……这个概率应该是在正常范围内,还比普通的公司低那么一点?” 是这样?难不成是他想多了?白罗罗思量之下又有些疑惑。 “不过我也不瞒你,一般任务评级比较高的,现实生活都会受点影响。”李浅表情很诚恳,不像是在撒谎,他说,“像半年前辞职的那个杨野渡,他的任务评级就非常高……和你差不多吧,总之应该是最厉害的那个。” 白罗罗若有所思。 李浅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罗罗摇摇头说:“没事儿。” 李浅道:“我看你气色还不错啊,是想到了什么么?” 白罗罗说:“没,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李浅虽然好奇,但见白罗罗不想说,所以便不再继续追问。 又一个任务即将开始,白罗罗在提前做好准备之后躺进了休眠仓里,黑暗很快降下,席卷了一切。 白罗罗是被系统叫醒的,他睁开眼睛,居然无法从地上坐起来,而是感到整个人都在天旋地转,有种宿醉般的痛苦眩晕感。 这种眩晕感让他差点吐出来,系统的声音也响了好几次才把白罗罗唤醒,他说:“你没事吧?” 白罗罗说:“不、不行,我想吐。” 系统沉默片刻,看样子应该是去查了资料,查完了之后回来和白罗罗来了句:“哦,没关系的,眩晕是因为你这具身体被打的脑震荡了。” 白罗罗:“……”他之前就觉得自己一个世界的待遇不如一个,现在发现果然是真的。 上个世界的徐入川虽然瘦弱,但是好歹是个没什么缺陷的健康的人吧,这个世界一来就脑震荡了,还是被人揍的。 白罗罗无奈,说:“那怎么办啊。” 系统说:“我帮你把眩晕感屏蔽了,但是不能屏蔽太久,因为这样会影响你对自己健康数值的判断。” 白罗罗说:“行吧。” 于是那要命的眩晕感终于褪去,白罗罗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按理说,上个世界徐入川的屋子就已经够破旧了,但和眼前的景色比起来,上个世界简直就是天堂。 只见白罗罗所在的整间屋子的玻璃全碎了,门是一块又破又烂的石板,黄沙被风卷入屋内,把整个屋子都染上了暗黄的色调。 白罗罗躺在一张床上,不,与其说是床,倒不如说是只是一块像是床的石头。 “你感觉好些了吗?”系统还是很体贴人的,他说,“是否要接收世界线的内容?” 白罗罗还没说出接收两个字,门就被砸的碰碰作响,显然如果白罗罗不去开门,那他现在这破旧的门板应该也保不住了。 迟疑片刻后,白罗罗还是起身去解开了门锁。 但白罗罗刚把门打开,他就后悔了,因为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被重重的扑在了地上,本来就已经脑震荡的头再次和地板接触,白罗罗眼前一黑,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来。 “卧槽!”在好不容易缓过来看清楚扑倒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后,白罗罗不由自主的骂出了一句脏话。 那是一头十分健壮的黑豹,皮毛油亮,长大的血盆大口中散发出腥臭的气息,它尖锐的牙齿正虚虚的咬着白罗罗的颈项,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咬断白罗罗的喉咙。 “想好了么?”一个男人逆光站着,他背对着门口,面容在阴影之中有些看不清,但白罗罗能从他的身上嗅出危险的味道——显然,这只扑倒白罗罗的黑豹,应该就是男人的宠物。 “想、想好了。”白罗罗还没有接收世界线,其实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唯一清楚的事情,就是如果他敢说不,那这只豹子定然会毫不留情的取了他的性命。 在第一世界登出任务,不但没有补贴,而且还算是任务事故。 “好。”男人语气冷淡,他唤了声:“墨脱,放开他。” 黑豹低低的咆哮一声,似乎对男人的命令有所不满,但它虽然不满,还是按照男人说的那样放开了白罗罗。 白罗罗刚松一口气,胸口却再次被人一脚踩住,男人对他丝毫没有留情面,结实的军靴碾磨着他的胸口,说话的语气冷漠的好像在对卑微的虫子说话,他说:“我给你一个下午做准备,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会来找你——别想逃跑,不要逼我打断你的腿。” 白罗罗胸疼欲裂,只能重重点头。 男人抬起脚,带着豹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虽然不知道世界线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白罗罗也察觉到了不妙,他道:“你们到底把我送到什么世界来了——这人到底是谁?” 系统很无辜的说:“世界并不是我们能选择的。” 白罗罗无奈的说:“算了算了,先接收世界线。” 系统说:“好。” 大量的记忆注入了白罗罗的脑海里。 接收记忆前,白罗罗的脸色苍白如纸,而接收记忆后,白罗罗的脸色就白的接近透明了,他无奈道:“你们还真是会挑啊……” 这个世界是个与众不同的末日。 说是末日,只是于某些人而罢了。 在工业时代,人类大量挥霍着地球上的各种资源,然而在所有的资源被挥霍完之后,却没有新科技的突破,于是人类被永远的留在这一级别的历史阶梯之上。 资源的枯竭,也似乎预示着人类末日的到来。 但在绝境之中,人类却从肉体之上发生了变化,他们开始出现各种奇异的能力,这类人被称为新人类。 新人类认为旧人类是应该被淘汰的物种,于是果断的舍弃了他们,去建立了属于新人类的城池。在新人类的城池之中,他们利用自己的异能创造出了新的水源和绿地,宛若黄沙之中的海市蜃楼,让旧人类望尘莫及。 白罗罗是个旧人类,还是个快要死掉的旧人类。 而他的任务目标则是个新人类,还说将他打的半死的新人类。 白罗罗:“……”他又想说脏话了。 白罗罗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做江水源——光从名字里就能看出他家长对水源的渴望。 江水源是个旧人类,在旧人类的生活区挣扎求生,他脑袋聪明,手段又百无禁忌,所以其实过得还不错,可惜奈何他直接踢到了一块铁板。江水源不喜欢新人类,觉得新人类又蠢又笨,除了身体素质比自己强悍之外,几乎一无是处。秉着这个想法,他对新人类行骗了很多次。 新人类们都喜欢漂亮的矿产,特别是水晶之类的东西,他们还喜欢古迹和古物,所以江水源就开始造假撒谎。 然而撒的谎做的坏事多了,早晚是要遭报应的,江水源就是如此。 他糊弄了一个新人类的女性得到了不少好东西,前脚还在沾沾自喜,后脚人家的家长就找上了门,不由分说的把他吊打一顿。 江水源像条狗一样逃回了家中,就这样死在了家里。 就在此时白罗罗穿了过来。 白罗罗:“卧槽卧槽卧槽——”毫无疑问,刚才那个找上门来的男人,就是受骗者的家属。 新人类想要弄死旧人类太简单了,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而那个新人类看起来身份还很不一般,显然不好对付。 白罗罗捂着眩晕的头,勉强整理出了那个男人要江水源做什么。 江水源号称自己知道一个古老的古迹,并且以此和男人的妹妹进行了交易。男人的妹妹不经世事,还未察觉人间险恶,所以轻易的就被骗,还给江水源一种新型的水源作为交易物品。 江水源则告诉了她古迹的地址——那里当然是骗人的。 其实这种事情江水源做了很多次,只不过之后都没人找他算账,所以也给了他一种继续行骗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错觉。 哪知道,江水源这一次却咬到了硬骨头上,硬生生的蹦碎了满口牙。 白罗罗知道世界线之后对系统说:“所以你们是在派我来送死的?” 系统说:“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们是那种残酷无情的系统吗?” 白罗罗说:“可是我不知道哪里有古迹啊,他又要我找出古迹,我去哪里给他找去?” 系统说:“没关系,你有系统的爱——我可以帮你找嘛。” 白罗罗狐疑道:“你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熟悉?” 系统说:“有吗?你听错了吧?” 白罗罗道:“是么?”他强烈怀疑这些系统是不是人手不够正在三班倒…… 系统说:“你肯定听错了,我们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系统。” 白罗罗还是心存怀疑,而且他总感觉系统少说了点什么,但是一时间又没想起来。 系统说话之后,白罗罗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地图,地图上清楚的标注着几个闪烁的红点。 白罗罗说:“这些就是古迹的地点?” 系统说:“是的。” 白罗罗说:“我们现在在哪儿?” 系统说:“这个黄点这里。” 白罗罗看了一下地图右下角的标尺,悚然道:“……这尺寸不太对吧?”怎么那么远。 “是对的。”系统说,“这个世界和地球不同之处很多,比如星球的大小,自转公转的时间,都有所诧异。” 白罗罗这才点点头。 下午那个任务目标就会来找白罗罗,要求白罗罗带路去古迹,白罗罗想着路途那么遥远,还是得先收拾一下行李。 但他环顾屋子一周,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记忆,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好收拾的。 江水源人如其名,对水有着执着的近乎扭曲的渴望,他爱水如命,几乎是有一点钱就全部换了水源和食物。 剩下的除非必要的例如盐之类的生活用品,其他的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 破旧的屋子里几乎就是没有一样值钱的物件,随时都能拔腿走人。 白罗罗合计了一下自己逃跑成功的可能性,最后还是决定乖乖把食物准备好后就在屋子里等着任务目标来——他至今都不知道任务目标叫什么名字。 中午一过,带着黑豹子的男人就出现在了白罗罗的家中,只是这次他身后多了个哭哭啼啼的姑娘,那姑娘长得水灵,穿的漂亮,一看就和这黄沙漫漫的旧城格格不入。 姑娘名叫黎浅浅,名字秀气人也秀气,性格还不错——不然也不会被江水源骗。 她哭着扯着自己哥哥的袖子,说:“哥,你不要那么凶嘛,我知道我错了。” 被她叫做哥的男人面无表情,他道:“走。” 黎浅浅还在哭,看的白罗罗心疼死了,心疼的原因大概是被江水源的记忆影响,觉得哭是在浪费水。 黑豹咆哮了一声,态度很不耐烦。 白罗罗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走到门外,看见了一辆奇形怪状的车,按照记忆里分析来看,这辆车应该是辆可以飞在半空中的飞行器,不过白罗罗也不能完全确定。 男人冷冷道:“你说你知道古迹在哪儿对吧,带我们过去,要是那里没有,你也不用回来了。” 白罗罗露出瑟缩之色,勉强笑道:“好、好。”他战战兢兢的说出了个大致方位,男人嫌弃他说的不清楚,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扔到了他的面前。 白罗罗只能弯腰捡起地图,然后根据系统给他开的外挂,在地图上标注出了一个离这里最近的古迹的地址,再把地图递给了男人。 男人看着地图,然后冷眼瞅了白罗罗一眼,道:“里面有什么?” 白罗罗哪里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只能根据系统含糊的答案含糊的回答:“不知道,应该是一些旧式的武器……” 男人没说什么,把地图收了,冲着白罗罗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上飞行器。 白罗罗很有自知之明的坐在了飞行器的最后面。 哪知男人却道:“你,过来,坐我旁边。” 白罗罗露出惊恐之色。 男人没有重复这句话,继续冷漠的看着白罗罗,那厌恶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块正在腐烂的肉。大概在男人的眼里,白罗罗已经是个死人了。 白罗罗无法,只能慢慢的移动身体,从飞行器后面爬到了最前面,然后安静如鸡的坐在男人身边假装自己是被风化的雕像。 男人随手点了根烟,对着他妹妹黎浅浅道:“坐后面去。” “哥,我想坐你旁边。”黎浅浅这会儿倒是没再哭了,只是表情还是那么楚楚可怜,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请求。 可惜男人是个铁石心肠,他冷冷道:“你是想以后都被我关在家里?” 黎浅浅又开始抹眼泪。 飞行器起飞了,这飞行器价格高昂,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的代步工具。 从这个玩意儿就能看出男人的身份不一般,只是可惜直到江水源死去,都不曾知晓男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不过他还是从黎这个姓氏里窥探出了一二,当初最初变化出新人类的家族里,就有黎这个姓氏。 白罗罗正在和系统讨论古迹的事。 白罗罗说:“古迹里能有什么呢?” 系统说:“我猜是武器……” 白罗罗说:“朋友,你的声音很虚啊。” 系统冷静的说:“我只能根据以前的图像来进行判断——” 白罗罗说:“这要是不是武器我因为这个被迫登出算是系统失误吗?” 系统说:“不算呢亲。” 白罗罗:“……”这熟悉的淘宝腔为何是如此的亲切。 系统说:“亲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呢亲,你不能这样甩锅呢亲……” 白罗罗更加怀疑了说:“我以前是不是在哪个世界见过你?” 系统说:“呵呵,你这个搭讪方法太老土了。” 白罗罗:“……” “哥。”黎浅浅在后面突然软软的开口,“我想上厕所。” 男人没理。 黎浅浅又叫了几声哥,最后生气了,恼怒道:“黎关山——” 白罗罗这才总算知道了任务目标的名字。 黎关山很是冷酷的说:“要么憋着,要么就地解决。” “憋不住了。”黎浅浅听声音应该是又要哭出来了,她说,“我要和爸爸告状,你这么欺负我!” “行啊。”黎关山吐了口烟,懒懒道,“正好把你被人骗了新型水源的事情和爸爸说一说,看他怎么心疼你。” 黎浅浅没声儿了。 新型水源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物质,有点像一块果冻,被装在特殊的袋子里保存。这种东西小小一块,但是只要加一点盐进去就会稀释出大量的淡水,巴掌大小的新型水源就能维持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饮用水问题。 由此可以想象出,这东西对江水源有多大的吸引力了。 不过虽然江水源将新型水源骗到了手,但也导致黎浅浅的哥哥黎关山直接找了过来,把他直接揍了一顿,受伤了的江水源没熬过去,就这么死去。 白罗罗现在不想死,所以乖乖的坐在黎关山的旁边,那只站起来比他还要高的黑豹子就在他的身后,口中喷打出的腥臭气息让白罗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黎浅浅估计确实是上厕所,沉默了会儿之后又开始哼唧,最后黎关山还是降下了飞行器,让黎浅浅去解决问题。 他们在飞行器上行驶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下面全是漫天黄沙,看不见一株绿植。 黎关山将飞行器停在了沙堆之上,黎浅浅赶紧下来,紧张的说:“我去上厕所,你们别偷看啊。” 黎关山还没说什么呢,白罗罗身后那只豹子就把爪子搭在了白罗罗的肩膀上,而且还慢慢的把脑袋搁上来了,简直就像是在威胁白罗罗:别偷看啊,偷看我一口咬死你。 白罗罗在心里十分委屈,心想我真的不会偷看的,我现在都弯了,要看也是看黎关山啊…… 他刚想到这儿,黎关山就很有深意的扭头瞅了白罗罗一眼。搞得白罗罗立马不敢多想,总觉得自己想了什么好像被黎关山看透。 黎浅浅寻了个沙堆,开始解决个人问题。 结果她刚蹲下,就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那叫声刺耳极了,白罗罗简直被震的头晕。 他刚开口问了句怎么了,就看到他身侧的黎关山直接掏出一把匕首,朝着他掷了过来。那匕首直接擦过了白罗罗到了脸颊,在他的脸侧划出一条细微的伤口。白罗罗吃痛,瞪大眼睛正欲问黎关山做什么,忽的感到有东西掉在了他的腿上。 白罗罗低头一看,看到了一只长了翅膀的虫子,有些像蚂蚁,但是颜色是暗淡的土黄色,这颜色隐匿在沙堆里以肉眼很难分辨。 黎浅浅还在滋儿哇的乱叫,白罗罗被她的声音震的头昏眼花,差点没吐。 黎关山这边看到白罗罗的反应,在旁边很冷血的来了句:“吐在我飞行器上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白罗罗:“……”他对着系统痛哭,说还是社会主义好。 系统说:“这个世界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白罗罗说:“告诉我们要爱护环境。” 系统说:“嗯,别怕,就算吐了他割你舌头的时候我帮你屏蔽掉痛觉……” 白罗罗:“……谢谢你了哦。” 黎浅浅哭着下去,哭着回来,生理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满头满脸都是沙,看起来沧桑又可怜。 只可惜黎关山心硬如铁,说:“你拍拍干净,别把沙子带上来。” 黎浅浅暴哭,说:“黎关山,你不是人——我都这样了,你还嫌弃我有沙子——” 黎关山说:“我没嫌弃你尿脚上你就该谢谢我了。” 白罗罗眼睛微微一瞟,发现黎浅浅的裤腿儿上真的湿了一块。 黎浅浅都要哭晕过去了,最后这姑娘爬上飞行器的时候,整个人表情看起来半昏迷似得,躺在后座上奄奄一息。 白罗罗朝着飞行器外面望了眼,发现就在刚才他被黎浅浅的声音震的要吐了的时候,飞行器旁边的黄沙之上已经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尸体。这些小虫应该就是刚才被黎关山匕首直接射下来的,应该是全部被黎浅浅的声音给震杀。 这对兄妹果然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也不知道江水源哪里来的勇气敢对他们出手。 白罗罗心中感叹,飞行器再次起飞。 从白罗罗居住的地方到他指定的遗迹地点,就算用最快的飞行器赶路,也得花上三天左右的时间。 这个星球比地球要大很多,按理说资源也应该比地球更加丰富,只是不知为何变成今时今日这种荒凉衰败的模样。 像黎关山和黎浅浅这样的新人类,可以三天都不吃饭还好好的,但白罗罗就不行了,他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就饿的咕咕直叫,嘴里也跟着了火似得,最后他实在是没忍住,小声的问黎关山说自己可不可以吃点东西。 黎关山说:“吃。” 白罗罗这才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干粮和水,小心翼翼的喝了两口,又啃了点干粮。 在这种世界里,食物是最珍贵的资源,白罗罗的包里就带着他所有的家当。不过他也不用担心那么多,因为如果没有找到遗迹,估计他会被黎关山当场弄死,全然不用去担心未来会不会挨饿受冻。 身后那头豹子吃的都比白罗罗好,黎关山从包里取出新鲜的血肉,喂给了豹子。 但这头黑豹显然对白罗罗的肉相当的感兴趣,吃两口就到白罗罗耳边嗅一嗅,白罗罗莫名的想起了他大学时候用平板电脑里的图片下饭的室友…… 这顿饭注定吃的煎熬,在血肉的腥味中,白罗罗啃着自己的干饼子,最后吃的简直是热泪盈眶。 黎浅浅看了他,好奇道:“你的饼子那么好吃吗?怎么眼泪都吃出来了?” 白罗罗艰涩的说:“我这是噎的。” 黎浅浅:“……” 这姑娘估计从小到大都是被好好养着,全然不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她听后,有点同情的说:“那我分点水给你喝吧。” “给死人喝什么水。”黎关山却冷冷道,“别浪费。”他简直就是和黎浅浅是两个极端,对待白罗罗的态度也非常的不善,估计从头到尾都没觉得白罗罗能发现什么古迹。 不过事实的确如此,要不是白罗罗穿过来了,他还真是个没有良知底线的骗子。 于是白罗罗只能道:“不用啦,谢谢你,我自己带了水,谢谢你。” 黎浅浅闻露出遗憾之色,她还安慰了白罗罗几句说:“我哥性子就这样,你别太在意……等到找到了古迹,他就不会对你那么凶了。”从这姑娘的话里就能听出,她估计真的以为白罗罗不是骗子,而是可以寻找出古迹的人。 “不过……”黎浅浅最后来了句,“要是你真是骗子的话,他肯定会杀掉你了。” 白罗罗又被自己的干饼子噎住了。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89 > 路足足赶了三天, 其间他们还是停下来休憩了几次。 白罗罗到底只是个普通人不想黎浅浅和黎关山那样可以不食不饮, 他的吃喝拉撒不能就在飞行器上解决, 所以被迫中途下来了好几次, 但是几乎每次白罗罗从飞行器上下来的时候都要遇到一些袭击他的动物。 第一次白罗罗遇到的是黎浅浅上厕所时杀掉的那种虫子, 黎关山轻松的帮白罗罗解决掉了麻烦, 暗黄色的虫子掉了密密麻麻一地, 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的觉得头皮发麻。第二天遇到一只十几米长的巨蛇,那蛇从地上冒出来的时候,白罗罗刚把裤子拉链拉上, 转身就拔足狂奔,跟只被狗追的兔子似的窜的飞快。 黎关山倒是从头到尾都十分的淡定,直接出手把那蛇砍成了几段。 蛇被砍死后, 鲜红的血液大量涌出, 连带着的是浓郁的腥臭气息。黎关山却浑身上下没有沾染一点血迹,他整个人都隐匿在黄沙之中, 白罗罗甚至看不清他到底是怎么弄死这条蛇的。 黎浅浅坐在飞行器上看着白罗罗连滚带爬的上来了, 出口安慰道:“你别怕呀, 不会有事的, 这个区域的怪物都挺弱, 除了恶心点, 没有什么威胁的。” 白罗罗面露无奈。 黎浅浅道:“还有你最好把你身上上的沙拍干净,他事儿的不行,看见你把沙带上来准不高兴。” 于是白罗罗只能把身上的沙子拍拍干净。 黎关山轻轻松松的搞定了那条大蛇, 也回到了飞行器上。他看了眼白罗罗, 道:“不错。” 白罗罗心中悲伤,思考这句不错到底是指的自己跑得够快还是把自己打理的够干净。 在搞死那条蛇的时候,黎关山的黑豹一直非常兴奋,最后还去饱餐了一顿。这会儿它从外面窜上来口中带着浓重的腥气,嘴角挂着新鲜血迹,看起来应该是吃的相当开心。 它上飞行器之后就很兴奋的用自己油光水滑的大脑袋在白罗罗的后背上蹭啊蹭,蹭的白罗罗浑身起鸡皮疙瘩。 黎浅浅见白罗罗浑身僵硬,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对白罗罗解释了句:“别怕,它只是喜欢你才这么蹭你的。” 白罗罗说:“……它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肉?” 黎关山在旁边很不温柔的接了句:“你的肉难道不属于你吗?” 白罗罗:“……”黎关山,你不是人。 系统倒是比白罗罗上个世界的系统勇敢多了,至少在遇到那种拔地而起比楼层还要高的大蛇时没有和黎浅浅一样滋儿哇乱叫,只是白罗罗总是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按照白罗罗标注的地点,遗迹是在沙漠中心的一片乱石堆里。 那片乱石堆在很久之前是铁矿之类的金属矿产,所以在旁边建起了一个兵器加工厂。 再后来这片地区遇到了一场巨大的沙城暴,这个兵器加工厂就这么废除。当然,这些事情已经是几百甚至于上前年前的事情了,那些埋藏在地下的东西有没有腐朽白罗罗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对考古这门学文一无所知。 黎关山终于把飞行器开到了白罗罗说的地方,他们三人从飞行器上就看到了沙堆里若隐若现的乱石。 黎浅浅见状惊呼:“哥,是废弃的矿产耶,我就说江水源不是骗子,你还不信我——” 黎关山冷淡道:“废矿而已,你激动什么。” 三人听停好了飞行器,然后一个个的从里面跳了下来。 火热的阳光灼烤着大地,沙地一片死寂,在白罗罗的时代,沙漠是生命的禁区。但是在这个世界显然并不如此,因为白罗罗已经见识过了不少在沙漠里横行的怪物。总而之,现在不能在沙漠里生存的,其实就只有白罗罗这样的旧人类。 黎关山下了飞船之后,便开始观察乱石,最后用手点了点石头,道:“铁矿。” 黎浅浅道:“太棒啦!!” 废铁矿其实非常的常见,因为这是工业时代的产物,当时旧人类大量开采了地球的矿产,以至于到现在几乎没有可用的矿产资源。 白罗罗心一直有点玄,虽然系统和他说这里是制造武器的地方,但是系统却也并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武器,到底在哪里,到底还有没有。总而之,就是一问三不知。 黎关山的豹子一直跟在白罗罗的身后,时不时用尾巴蹭蹭白罗罗,搞得白罗罗浑身僵硬怕它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对着自己就是一口。 黎关山在铁矿区转了一圈,黎浅浅和白罗罗都挺紧张的看着他。 最后他回来了,道了句:“底下是空的,有东西。” 黎浅浅欢呼,白罗罗松了口气。 黎关山道:“只是不确定下面有什么,我找找入口。” 黎浅浅道:“要是有晶体就好了,我好想好想要水晶……” 天然水晶在白罗罗所在的并不昂贵,至少不是那种一小块就让人倾家荡产的价格。但在现在这个时代里,水晶却是最顶端的奢侈品,只有最富有的新人类才能获得。 黎浅浅的脖子上就戴了一小块酒红色的碧玺,成色颇好,想来价值不菲。 黎关山半蹲在了地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慢慢插入了热砂之中,白罗罗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指上戴了一个形态奇怪的戒指,但他只是瞟了一眼,也没敢仔细看。 黎关山道:“九点钟沙丘方向——浅浅。” 黎浅浅点点头,对着白罗罗道:“水源,把耳朵堵上哦。” 白罗罗赶紧把耳朵堵着,看着黎浅浅面对着黎关山指示的方位站着,然后微微张口,再然后白罗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耳朵里响起了黎浅浅尖锐无比的声音,紧接着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他居然被黎浅浅给震云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到沙堆底下的建筑,白罗罗整个人都搭在黑豹身上,黑豹驮着他慢慢的往前移动。 黎浅浅见他醒了,道:“哥,水源醒了!” 黎关山看了白罗罗一眼,道:“嗯。” 黎浅浅赶紧凑到白罗罗面前,不好意思的说:“水源,我没想到你身体那么弱……这样频率的声音一般都是震不晕人的。” 白罗罗表情呆滞的看着黎浅浅。 黎浅浅看着白罗罗的表情,有点慌,说:“水源水源?”她叫了几声,见白罗罗都不答,惊慌失措的扭头对着黎关山道,“哥!!江水源别不是被我震成了个傻子吧!!” 黎关山瞅了白罗罗眼,道:“没啥,就是聋了。” 白罗罗说:“啊?你们说什么呢?啊?” 黎浅浅:“……” 白罗罗道:“我咋什么都听不见呢?啊?我们是在哪呢?啊?”他耳朵嗡嗡作响,啥都听不见了。 他喊了几句,手腕却被黎关山忽的抓住,然后整个人都被黎关山拉到了面前。黎关山黑色的眼睛凝视着白罗罗的眼睛,白罗罗这才听到了声音,这声音显然不是通过耳朵传过来,语气也实在是不怎么友好,黎关山说:“再嚷我就把你舌头切了。” 白罗罗:“……” 黎关山又道:“只是暂时性的耳聋,等会儿就好了,安安静静的待在我们后面。” 他说完之后就放开了白罗罗,于是白罗罗又啥都听不见了。 白罗罗对系统说:“我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脑震荡,第三天,聋了。” 系统:“……别怕,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声音。” 白罗罗冷漠的拒绝了系统:“谢谢我并不想要。” 系统:“……” 黎浅浅的声音似乎帮助他们找到了进入地下的入口,现在他们就正在往里面走。 进入的道路倒也还算宽敞,因为沙漠之中水分稀少,所以建筑得以很好的保存。 三人往里走去,很快就遇到了第一扇铁门,铁门上面还印有一个保存良好的封条。 “是古字耶!”黎浅浅摩拳擦掌的想要动手揭下来。 在旧人类往新人类转变的那段时间里,很多文化都没能保存下来,全人类都统一了同一种语和文字,因此保存完整的古代文字是非常珍贵的物品。 “别动。”黎关山出声警告。 黎浅浅赶紧收了手。 黎关山从怀中掏出一根棍子样的东西,按开按钮的之后对着封条扫描了一番,随后小心翼翼的戴上手套,将那封条慢慢的摘了下来,然后放入专门保存文物的袋子里。 白罗罗在后面表情跟个傻子似的,他实在是不习惯耳朵听不见,总感觉智商都跟着变低了。 黎关山保存好封条之后,又掏出匕首击碎了铁门上的锁,推开了铁门。沉重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地上激起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三人继续往前走。 地道里很黑,黎关山和黎浅浅的视力都异于普通人,所以根本不用光线,但白罗罗却不行,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所以走两步就不得不说了句:“我看不见——”得,耳朵聋了之后眼睛也没用了。 黎关山的脚步顿了一下,叫黑豹的名字:“墨脱。” 黑豹嗷了声。 “把他带去门口。”黎关山道,“保护他,也别让他跑了。” 黑豹点头,转身咬住了白罗罗的袖子,开始把他往门口带。白罗罗跌跌撞撞的跟着豹子走,等到了有光线的地方,豹子的脚步才停下。 白罗罗还想往外走,却被豹子虚虚的咬住了脚,显然是在告诉他就在这里,别再往前。 白罗罗无法,只能就地坐下。 这里应该和系统说的一样,是个以前建造武器的地方,只是后来遇到了什么事儿才就此废弃。 整条通道空荡荡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气息,闻着让人非常不舒服。 黎关山和黎浅浅,往通道深处去了,白罗罗则被留在了外面。黑豹在白罗罗的身边转圈,他的尾巴时不时的打在后腿上,姿态看起来倒也十分悠闲。 白罗罗坐下之后,就开始和系统聊天,说:“系统啊,他们是不是不认识中文了?” 系统说:“对啊。” 白罗罗激动了,说:“那我能不能开个中文培训班——” 系统说:“可以啊。” 白罗罗道:“学费可以收便宜点,但是多收点学生……” 系统说:“不过你开班之前,要先解释清楚一个问题。” 白罗罗说:“啥问题啊?” 系统说:“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中文。” 白罗罗:“……” 事实的确如此,他们社和局没有对他们的人设有非常具体的限制,但是这也不代表白罗罗是可以随便发挥的。因为之前确实出现过,原世界的人发现被穿越对象换人的世界,而被发现这件事的员工直接被架起来烧死。 白罗罗并不想被烧死,也不想被关起来做研究,所以想了想之后,瞬间蔫了。 就在白罗罗和系统说话的时候,原本在白罗罗身边悠闲转圈的墨脱突然暴起,一巴掌拍向了地面。 白罗罗听不见声音,也听不见墨脱的咆哮,所以看到墨脱的动作时还没感觉出什么异样,直到墨脱的爪子移开,露出了被拍击成了碎片的地面。 白罗罗惊恐的看了墨脱一眼。 墨脱没管白罗罗继续朝着地面拍击,它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在连拍下五六爪子之后,终于抓住了它想抓的东西——一只黑色的长虫。 这虫子应该有剧毒,流淌下的汁液在地面上甚至有烧灼的痕迹,墨脱倒是不太在意这个,把虫子搞成几段后,就随意扔到了一边,然后凑到白罗罗身边,低低的咆哮着。 白罗罗不知道墨脱什么意思,没敢动。 哪知道墨脱却自己凑到了白罗罗的手下,用自己的脑袋蹭着白罗罗的手掌。 白罗罗这才懂了,赶紧用手摸了摸墨脱的脑袋。 不得不说,这豹子的皮毛摸着非常的舒服,光滑柔软,白罗罗小心的像挠猫咪那样挠了挠墨脱的下巴,感觉墨脱脑袋好像开始震动——如果他能听见的话,大概能听到墨脱在咕噜咕噜的叫。 白罗罗本来还挺怕这豹子的,但现在见它的态度如此友好,心中的畏惧之心少了许多,拍拍它的脑袋后对它道了声谢。 墨脱哼哼两声,把自己的爪子搭在了白罗罗的肩膀上面。 白罗罗只好又摸了摸他的爪子。 豹子的肉垫没有猫咪那么柔软,要更加坚硬一些,但到底是猫科动物,所以揉捏起来还是很舒服的,白罗罗从一开始的畏惧到现在的沉迷撸豹转换的极其自然,连带着脸上都浮现出了迷之痴汉的笑容。 墨脱被白罗罗按摩了一会儿,就挣脱了白罗罗的怀抱,又开始在周围巡视。 显然这座看似看见的地下建筑并不像它表现的那么安全,许多危险暗暗的藏在黑暗之中,随时可能给白罗罗致命一击。 在星球资源枯竭之后,进化的显然不止是人类,还有适者生存的动物们。它们甚至比人类更适合这种极端的环境。 白罗罗的耳朵逐渐恢复了一些,虽然对细微的声音还是听不太清楚,但至少可以听到墨脱的咆哮了。 墨脱突然抬起头在对着头顶恶狠狠的咆哮着,它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像是被惹怒了一般。 白罗罗也朝着头顶看了看,以他的视力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根本不知道头顶上到底有什么。 犹豫片刻后,白罗罗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一根蜡烛,点燃后颤颤悠悠的举了起来。其实这个建筑并不算太高,大概封顶也就四米左右的样子。 白罗罗没敢站起来,就这么坐着把蜡烛举到了头顶上面,终于借着蜡烛的微光,看清楚了天花板上的东西。 事实上在看清楚了头顶上的东西之后,白罗罗宁愿自己没有手贱。 那是一条蜿蜒盘旋在天花板上的虫子,好像有无数条的腿,足以支撑他吸附在天花板之上。它的身躯是让人恶心的肉色,看不到头,只能看到它在慢慢的蠕动。 白罗罗绝望的说:“这个世界的生物都长得这么不友好吗?” 系统说:“别看了我都要吐了。” 白罗罗说:“……” 那虫子挂在天花板上,墨脱跃跃欲试的在地面上踱步,白罗罗在角落里被恶心的欲生欲死。他这个不太怕虫子都被恶心的欲生欲死,要是黎浅浅回来看到了,岂不是又要尖叫把他耳朵给震聋。 好在虫子似乎对白罗罗没有什么攻击的欲望,盘旋了一会儿,就窸窸窣窣离开了。墨脱看起来很想追过去,但因为黎关山给他的任务是保护白罗罗,所以犹豫片刻后还是乖乖的又回到了白罗罗的身边。 白罗罗已经差不多搞清楚这个世界的特产大概就是各式各样恶心人的虫子,他有点虚,心想着在门口的自己都能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进去的黎关山和黎浅浅会遇到什么。 当然除了虫子之外,白罗罗也对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有了充分的了解,因为就在虫子离开不久后,他们进来的洞口处,就又出现了几只奇怪的动物。 那动物个头倒是很小,尖嘴尖牙,爪子锋利无比,乍一看模样居然有点像史前的小型恐龙。 墨脱面朝着入口处,浑身肌肉紧绷,显然已经是蓄势待发。 系统说:“从外形上面看它们应该是食肉动物……” 白罗罗悲伤的说:“沙漠里哪里来的草给他们吃?” 系统说:“有道理。” 白罗罗说:“所以他们不会缺少身体必要的维生素b吗?” 系统心想你真是个好人都要被吃了还在担心人家身体里是不是缺少维生素,当然他是个优秀的系统,不会让员工随随便便被吃掉的,于是和白罗罗商量之后,系统成功的接管了白罗罗的身体。 白罗罗自己是会一些格斗技巧的,只是他的格斗技巧并不适合这种不能出现任何错误的生死关头。 这些动物应该是群居,数量有七八只的样子,带头的那只显然是看中了墨脱身后鲜嫩多汁的白罗罗,眼睛根本就没有从白罗罗身上移开过。 而且他们的智慧应该也不低,先是派出几只想要骚扰墨脱扰乱它的视线,剩下的再偷袭白罗罗。 墨脱察觉了他们的意图,直接后退几步并不打算和他们在洞口多做纠缠。它站在白罗罗的身边,如钢一般锋利的爪子在地板上抓住明显的痕迹,见状的身体蓄势待发。 那些野兽慢慢的从洞穴里走进来,看样子像是想将他们包围起来。 墨脱低吼了一声,它这声音和之前的咆哮有所不同,带了点烦躁,好像在抱怨什么。 白罗罗手里捏着匕首,深深屏气,打算面对眼前的挑战。 就在白罗罗以为一场大战即将打响的时候,墨脱猛地张口,一道火焰从它的嘴里喷吐出来,直接打在了这些动物身上。 这火焰显然和噗通的火焰并不相同,只是接触便被点燃。那些被点燃的野兽发出凄惨的嚎叫,试图在沙堆之上翻滚熄灭自己身上的火焰,但它们的动作毫无用处,直到被燃成灰烬,它们身上的火焰都不曾熄灭。 白罗罗也大概明白了墨脱心情不好的缘故,这只大猫闲的太无聊,只想找点玩具,但这些玩具对白罗罗的生命安全产生了威胁,所以它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它们全部处理掉了。 系统遗憾的感叹了句:“我还没出力,你们就倒下了……” 白罗罗:“……”你们系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对吧? 那几只野兽大部分都被墨脱一口火烧死,剩下的全部跑的无影无踪。 墨脱呜咽了几声,连带着耳朵都不高兴的耷拉下来,最后趴在了白罗罗的身边,可怜兮兮的求安慰。 白罗罗总觉得墨脱的表情神态像个人似得,拍拍它脑袋说:“没事儿啊,我陪你玩。” 墨脱:“哼唧。” 也不知是不是墨脱的这一口火吓住了在暗中对白罗罗还有企图的其他野兽,总之白罗罗身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黎关山和黎浅浅已经进去了一下午,看样子今天应该是不会从里面出来了。 白罗罗只能在入口一个人睡一晚上。 好在他身边有只体温很高的豹子,墨脱趴在白罗罗旁边,白罗罗把他的爪子搭在自己身上,感觉盖了一床又厚又暖和的大毯子。 其实这几个小时和墨脱相处下来,白罗罗发现这豹子的脾气还是很好的,并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的凶残。 白罗罗伸手挠了挠墨脱的下巴,说:“我睡了哦。” 墨脱嗷呜一声。 白罗罗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虽然有墨脱做伴,但到底是在外面,白罗罗也不敢睡得太死,半夜的时候还因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醒来了好几次。 最后白罗罗彻底醒来是被黎浅浅摇醒的,黎浅浅说:“水源,水源——” 白罗罗说:“啊?啊?” 黎浅浅说:“你快点醒过来,我们要走啦。” 白罗罗这才清醒,他揉揉眼睛道:“你们出来了?” 黎浅浅说:“嗯嗯,我哥去放东西了,让我来叫你——”这姑娘满目红光,兴奋的不得了。 白罗罗赶紧站起来,道:“嗯,好。” 黎浅浅说:“走呀。” 然后她转身,给白罗罗带路。 两人很快到了飞行器,白罗罗上去的时候看到黎关山和墨脱已经坐在上面了。 黎浅浅把自己身后那个看起来很沉的背包往飞行器的后面一摔,说:“哥,咱走吧!这次赚大了!” 黎关山点点头。 于是飞行器起飞,黎浅浅本就爱说话,这会儿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得,她红着脸说:“水源,你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听她兴奋的语气,他们应该是找到了不少好东西,白罗罗开始是这么想的,直到黎浅浅拉开了她的背包。只见背包里,装着满满的手榴弹,乍一看应该有五六十个。 白罗罗:“……”他莫名的想起了刚才黎浅浅扔背包的豪迈动作。 白罗罗说:“那、那个……” 黎浅浅拍拍白罗罗的肩膀,说:“你别担心,这些东西卖了钱,我们分你一半,毕竟是你帮我们找到的东西!”她说着拿出一个手.榴.弹激动地说,“你看看这成色,这外表,要是卖不了好价钱我就直播切我哥的jj!” 黎关山:“……” 白罗罗弱弱的说:“你能先把手指从引线上拿开吗?” 黎浅浅说:“哦,这个叫引线啊,我看亮晶晶的贼好看,还想着能不能拔下来做个耳环什么的呢。” 白罗罗心想你还好没拔。 黎浅浅露出落寞之色,说:“但是我哥,他太抠了,他怎么那么抠……” 黎关山说:“黎浅浅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白罗罗觉得黎浅浅真应该感谢黎关山的小气,不然这两人说不定就交代在里面了。 黎关山把飞行器设置成了自动导航,然后扭头看向白罗罗。 白罗罗以为他又要折腾自己,脸上露出警惕之色。 然而黎关山却对着白罗罗伸出手,道:“抱歉。” 白罗罗说:“啊?” 黎关山道:“你的确没有骗我,我向我的误会向你道歉。” 白罗罗握住了黎关山的手,说:“没事,既然误会解除了……” 哪知道黎关山接了句:“当然,你还是骗了我妹妹黎浅浅。” 白罗罗:“……” 黎关山说:“欺骗新人类要受到什么惩罚,你是知道的吧?” 江水源骗了黎浅浅,还从黎浅浅手里骗过来的一块新型水源,这是白罗罗这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只能随时供黎关山拿捏。白罗罗自然是知道欺骗黎浅浅的后果,如果黎关山将他交给法庭,他会被永远的驱逐出旧人类的聚居地,只能在这漫天的黄沙里求生。 白罗罗道:“你……你想怎么样?” 黎关山道:“你应该还知道不少古迹。” 白罗罗想了想系统给他的地图,迟疑的点点头。 “你说地址,我们来找,卖的东西五五开。”黎关山说。 白罗罗一口就答应了,说:“可以。” 黎关山点头:“成交。” 一比肮脏的py交易就在飞行器上达成。 三人坐在飞行器上回程,黎浅浅是彻底不要自己的形象了,坐在一堆手.榴.弹上傻乐。 白罗罗实在是看不下去,说:“浅浅,那个东西可危险了,你不要坐在上面。” 黎浅浅说:“水源,这些东西你都认识的呀?” 白罗罗说:“……差不多吧。” 黎浅浅满眼冒星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狙:“那水源你知道这枪是什么型号的吗?” 白罗罗抖着手把狙拿在了手里,先检查了一下弹药,看到是空的之后松了口气,他仔细看了看,觉得这狙有点眼熟,他说:“……这枪的盒子呢?” 黎浅浅说:“盒子太大不好拿,扔啦。” 白罗罗:“这应该是一款很经典的半自动狙击□□,精确距离能到两千三百米左右,使用的是50bmg规格的子弹。”男人没有不喜欢枪的,白罗罗也不例外,他继续道,“当时这枪和它的箱子一般都是在一起的……”他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巴雷特50,从枪上判断这个星球应该还是和地球的历史有所重叠。 黎浅浅听的迷迷糊糊,黎关山的眼睛倒是亮了起来,他道:“你很懂枪?” 白罗罗说:“只是看过一些……” 因为地球上的资源枯竭,导致武器变成了昂贵的奢侈品,光是从他们乘坐的飞行器和黎关山手里使用的匕首都能看出他们家境不菲。 可以说是现在的人类并不是不喜欢使用武器,而是并没有条件使用,因为所有制造武器的矿产都近乎耗尽,人们不得不从肉体强度方面发展。 黎浅浅抱着抢傻乐,说这枪长得真是漂亮。 白罗罗忽的想起什么说:“你们就带了枪没带子弹?” 黎浅浅说:“可是我们不知道要用哪种子弹啊。”她满脸茫然最后还来了句,“不过我们认识手.榴.弹。” 白罗罗:“……” 三人满载而归,回到旧人类聚居地之后,白罗罗先下来,黎关山和黎浅浅则回了新人类的住处。 新人类可以随便到旧人类居住的地方,但若是旧人类想去新人类的住处则需要一系列繁琐复杂的程序,还不一定能通过审核。 反而白罗罗根据江水源记忆里知道的成功去新人类居住地的旧人类几乎就是屈指可数。 在走之前,黎浅浅给白罗罗留了一些食物和水源,说过几天就来找他分赃,让他等着。 白罗罗点头称好。 黎关山则丢给白罗罗一包烟,这玩意儿在现在也算是不便宜的奢侈品,看来他的确对白罗罗有所改观不再觉得他是没什么真材实料的骗子。 看着他们两人的飞行器离开后,白罗罗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住的地方实在是破烂不堪,门坏了三天都没人进来偷东西——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偷的。 白罗罗喝了水,又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坐在床上发呆。 门口却在此时忽然来了人,来人大喇喇道:“江水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死在外面了呢。” 白罗罗看了他一眼,道:“马斐,什么事?” 马斐是江水源的一个朋友,说是朋友,倒不如更像是同伙,经常合伙骗人或者是干其他的龌蹉勾当。 单既然白罗罗穿了过来,他就不打算再继续以前江水源做的事情。 马斐说:“我看你从飞行器上下来——是遇上贵人了?”他长得矮小,笑起来也十分的猥琐,外号人称老鼠。 白罗罗说:“关你什么事。”他面色不善的站到了马斐面前,他的模样其实不差,骗子不好看拿什么骗人,所以无论是身高还是皮相都无懈可击,他冷笑道,“我被打的半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马斐干笑。 白罗罗说:“滚吧,别让我看见你,以后我不会再给你留情面了。” 马斐咬咬牙,觉得白罗罗不是在开玩笑,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暂时离开。不过,他显然并不相信,白罗罗如此轻易的改头换面了。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90 > 接下来的几天白罗罗都没有得到黎关山和黎浅浅的消息。其他来找他的人倒是很多。 江水源其实并不是这一片的人, 他之前在其他地方生活过, 只是骗子的身份险些被揭穿, 才狼狈的逃窜到了这一块旧人类的生活区。 白罗罗今天的午饭是烤老鼠肉。 老鼠是他设下陷阱抓住的, 随着世界资源的枯竭, 越是低等的生物反而过的越好, 比如老鼠蟑螂之类的害虫, 轻松的在这场浩劫之中活了下来。自然界里,体型较大的食肉动物几乎全灭,剩下的要么就是各式各样的虫子, 要么就是体型小的肉食动物。可以说黎关山身边带着的那一头黑豹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是非常稀奇的猛兽了。 而且按照江水源的记忆来看,黑豹这一物种早该灭绝,不知掉黎关山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 白罗罗利用系统给他提供的指导的陷阱轻易地抓住了一只肥噜噜的老鼠。 老鼠肉其实并不难吃, 味道有些像鸡肉, 除去精神上的厌恶感,是一种可以很好缓解生存危机的食物。 白罗罗把抓来的老鼠杀掉剥皮, 然后生火准备烤熟。 因为资源枯竭, 人类被迫发明的新型的能源——一种可以燃烧的气体。 但是这种气体的价格昂贵, 并且来源成谜, 不过即便如此, 旧人类还是不得不花费大量的价钱去购买这玩意儿, 因为如果不买,那连煮食物的热能都很难得到。 白罗罗处理好老鼠,把火升起来就开始烤, 他手上只有一点盐, 但也足够了。 老鼠应该是吃昆虫长大的,肉质倒是相当的好,而且样子也比地球上的可爱一些,皮毛从黑色变成了土黄,眼睛也圆溜溜水汪汪,白罗罗只能想着希望它的味道对得起它的长相。 肉烤好后,散发出浓郁的肉香,对于白罗罗这种啃了几天干饼子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脂肪在火焰热量的作用下发出滋滋的响声,老鼠很肥,这种肉烤出来最好吃,白罗罗可以清楚的看到油脂化为液体顺着肉的表皮一点点的滴下,大概烤了十几分钟,白罗罗见烤的差不多了,便用手撕着吃掉。 味道倒是不赖,没什么腥味而且很嫩,当然要是能有点调味料就更好,白罗罗一边吃一边想。 系统问吃老鼠吃的津津有味的白罗罗,说:“感觉咋样啊?” 白罗罗老实的回答:“挺好的。” 系统说:“要不要来点瓜子助助兴?” 白罗罗说:“好啊。”虽然这个世界缺水,但好在在意识里嗑瓜子是不需要补充水分。 白罗罗把一只老鼠吃了干净,觉得还没饱,只好又提着笼子出去想再抓几只。 这次他运气比较好,直接抓到了两只,而且都特别肥,白罗罗看着他们在笼子里吱吱乱叫的模样,伸出手指敲了敲,慢慢道:“乖。别叫了,一会儿就不挤了。” 老鼠:“……” 在屋子旁边找了个地方,白罗罗正撅着屁股夯吃夯吃的杀老鼠,背就被人拍了拍,他一扭头,看到了黎浅浅。她身边虽然不见黎关山,却站着一头黎关山的黑豹,一人一兽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手里的老鼠。 白罗罗下意识的收了收自己拎着的两块肉。 黎浅浅说:“水源,你在做什么啊?” 白罗罗说:“我在杀老鼠。” 黎浅浅说:“老鼠啊?那个老鼠好吃吗?” 白罗罗莫名的觉得这对话有点熟悉。 果不其然,黎浅浅就像是他学校里的馋嘴同桌,说出了她的最后一句话:“能给我吃一点嘛?” 白罗罗面露无奈,无法拒绝眼里全是星星的黎浅浅,说:“……好吧。” 结果黎浅浅身边的黑豹也嗷呜了声,开始用脑袋蹭白罗罗的腿。 黎浅浅小小的踢了他一下,说:“你别吃东西,你吃了都是浪费,也就我哥会在你身上浪费吃的。” 黑豹居然很不高兴的瞪了黎浅浅一眼,还用肉噗噗爪子拍了拍地。 白罗罗只能说:“我烤好了,你们分着吃了吧,不多,就尝个味。” 黎浅浅赶紧点头说好。 于是这两只就眼巴巴边看着白罗罗烤老鼠,还时不时吸溜下口水,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白罗罗被这两个盯的浑身不适,硬着头皮道:“你们来找我是有事么?”总不能就是来吃他的老鼠的吧。 “哦哦。”黎浅浅这才恍然道,“你之前陪我们一起去找到的古迹里面不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么?这些东西近期要开始拍卖了,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拍卖现场看看?” 白罗罗说:“我可以去?” 黎浅浅说:“可以啊,但是你得戴上这个项圈。”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皮圈,解释道,“戴上了这个东西,就代表你是我们黎家的人,这样就没人敢碰你了。” 这个皮圈是旧人类进入新人类聚居地的必要品,有些类似身份证的东西,如果没有的话可能会被当场格杀。 可以说,很多旧人类奋斗一辈子,就是为了有这么个可以进入新人类聚居地的通行证。 白罗罗却有些迟疑。 黎浅浅说:“当然你不想戴我也不强求,不过这样你就不能去拍卖会了,等到拍卖会结束,我可以直接把钱给你送过来。”她的眼睛还停在白罗罗手里烤的焦黄的老鼠身上,舔舔嘴唇道,“这场拍卖会规模很大,很多人都会来……能去开开眼界,也挺好的。” 白罗罗思忖片刻,还是接过了黎浅浅手里的项圈,他道:“这项圈可以解开么?” 黎浅浅说:“可以呀。” 那就行了,白罗罗道:“烤的差不多了,你和黑豹分一分?” 黎浅浅点头如捣蒜,她接过老鼠之后,也不怕烫,就用手把老鼠撕成了两半,然后给了墨脱一半,自己吃了一半。 墨脱咬住肉之后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连骨头都没吐。 黎浅浅吃的热泪盈眶,说:“好好吃啊,老鼠好好吃啊……” 白罗罗:“……”有那么好吃么。 三人解决掉了两只老鼠,最后黎浅浅还意犹未尽,不过黎关山应该是叮嘱了她些什么,所以虽然她对老鼠恋恋不舍,但还是狠下心道:“走吧,晚上的拍卖会,现在赶回去刚刚好。” 白罗罗点点头,把家里的门锁了,跟着黎浅浅一起上了飞行器。 旧人类的居住地离新人类的居住地还有一段距离,好在飞行器速度比较快,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在白罗罗的想象中,新人类应该居住在非常繁华的地方,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下跑的,到处都是黑科技。但实际上到了目的地,白罗罗才发现,新人类居住的地方完全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先进。 事实上这些建筑,甚至称得上返璞归真。 没有高楼,没有四处穿行的汽车,工业时代已经将可以建造出这些东西的物资消耗殆尽,最后给剩下的人类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和资源耗尽的地球。白罗罗猜测他们现在的科技虽然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并没有足够的资源来支撑他们普及这些科技的最终成果。 黎浅浅的飞行器在一片低矮的平房之中非常的扎眼,她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已经习惯了城中人们对她行的注目礼。 新人类居住的地方,还是有一些高楼,但这些高楼最高不过五层,周围围着青石制成的围墙,反倒是透出古朴的气息。 黎浅浅直接将飞行器开了进去,停在了围墙里面的平地之上。 白罗罗在飞行器上的时候就已经把黎浅浅给他的项圈套在了脖子上,那项圈应该也是高科技产物,白罗罗套上去之后明显感它自动合拢成了适合自己颈项的宽度。 飞行器周围有几个拿着武器的人围了过来,他们手里的武器都是金属制成的,按照这个世界金属的价格,黎浅浅家里果真是身价不凡。 “小姐,您回来了。”有人对着黎浅浅行礼。 “嗯。”黎浅浅点点头说,“我哥呢?” “荀少爷正好过来,少爷正在会客室接待他。”那人说着,看了黎浅浅身后的白罗罗一眼,道:“这位是……” “一个旧人类。”黎浅浅说,“不用你管,去吧。” 那个守卫这才点点头,起身走了。 黎浅浅扭头对着白罗罗道:“走吧,我哥已经等着我们了。” 白罗罗说好,跟在黎浅浅身后一起进去了面前的建筑。 这楼一共有五层,应该是石制建筑,白罗罗也注意到楼里几乎没有任何金属制品,连门窗都是石头制作。看来在这个世界里,木头和金属的确是非常珍贵的资源。从这方面来考虑,倒是可以想象出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着迷古迹和古代的枪.支了了。 弯弯拐拐到了三楼,黎浅浅把白罗罗带去了会客室。 黎关山果然坐在里面,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年轻人,看模样和打扮,应该是和黎关山一样的新人类,守卫口中的荀少爷。 “浅浅,你来了。”荀少爷看到了黎浅浅,也看到了她身后的白罗罗,他道,“这人是谁?” “一个旧人类而已。”看来黎关山并不打算暴露白罗罗的身份,直接出一笔带过了他的问题,道:“荀九扬,刚才我说的要是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谈了。” 荀九扬笑道:“既然你话都这么说了,我再不同意好像就是不给你面子,可以,但是你要至少再给我三十颗子弹。” 黎关山道:“你又没枪,拿子弹来做什么。” 荀九扬道:“我就算拿来串成项链玩,也是我自己的事。” 黎关山挑眉,思量之后还是答应了荀九扬的要求,他说:“行。” 荀九扬站起来,便要告辞,他的目光在白罗罗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白罗罗明显感到了他的浓浓的兴趣。 果不其然,荀九扬的下一句话就是:“黎关山,你不是说你们家对圈养旧人类没兴趣么,没兴趣怎么找了个这么可爱的小玩意儿。” 黎关山冷冷道:“我们家做什么与你何干。” “没什么,只是提前和你说几句,你要是玩腻了,别急着赶出去,先给我玩几天。”荀九扬似乎是个典型的新人类,在他的眼里,白罗罗根本就不配称作人,他想用手抬起白罗罗的下巴,却被白罗罗直接躲开,他见状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倒还有几分气性——不过这样的,玩着倒比较有意思。” 白罗罗终于明白了他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原来他是来传播人人平等的…… 黎关山表情冷淡一点的撑着下巴,一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荀九扬看他没反应,也没了兴趣,道了句:“我走了。”便起身出了门。 待荀九扬出了门后,黎浅浅才出道:“水源,你别在意,这个荀九扬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都和我哥抢东西,连口屎都要争热乎的。” 黎关山面露无奈,他道:“浅浅,你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 黎浅浅说:“哼,我才不。” 黎关山也懒得管黎浅浅了,对着白罗罗说拍卖会晚上就开始,到时候他会在后台,黎浅浅和白罗罗在包厢里看着,并且叮嘱白罗罗不要到处乱走。在这里的新人类并没有那么友好。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顿饭,是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的营养剂,黎浅浅吃的很不高兴,黎关山问她怎么了。 黎浅浅说这营养剂还没有水源抓到的老鼠好吃呢。 黎关山却不以为然,显然是并不相信黎浅浅说的老鼠好吃。 营养剂的味道的确奇怪,但白罗罗怕自己饿,还是吃光了。时间一转就到了晚上,黎浅浅带着白罗罗去了拍卖会现场。 一路上,白罗罗注意到不少新人类身后都带着脖子上戴着项圈的人,从神情看来,那些戴着项圈的人表情很是的恭敬卑微,连说话都是低着头。 黎浅浅倒不是很在意这个,依旧神态自然的和白罗罗说话。她似乎是拍卖场的常客了,带着白罗罗一路往前,进入会场时甚至不用出示邀请函。 拍卖会的会场还是建的很精致的,只不过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是石头,连包厢里的桌子椅子也是冰冷的石板。 黎浅浅和白罗罗在包厢里坐定,黑豹也趴在了白罗罗的身边,尾巴慵懒的四处摇摆,看似放松实则依旧处于警戒状态。 “好期待今天的拍卖会。”黎浅浅说,“听说今天会拍卖一枚非常漂亮的玉石……” 白罗罗说:“你不适已经戴了一块了么?” 黎浅浅叹气道:“漂亮的东西谁都不会嫌多。” 这倒也是,有哪个女孩子会嫌弃自己首饰太多的。 黎浅浅哼着歌,吃着拍卖场里的小零食。这零食有点像白罗罗吃过的核桃,但是味道比核桃差多了,以白罗罗的牙口根本咬都咬不动,也就这种变异后的新人类才能吃的津津有味,一排小白牙咬的咔擦咔擦。 白罗罗听的牙酸,他见拍卖会还没开始,说:“我能不能去上个厕所?” 黎浅浅说:“可以呀,墨脱,带水源去厕所。” 墨脱从地上站起来,用尾巴勾了勾白罗罗的手。 白罗罗跟着它走了出去。 墨脱是只非常吸引人目光的黑豹,神色威严,身体线条流畅,就像大自然宠爱的艺术品,每一分都充满了属于力量的美感。 它领着白罗罗绕到了后场,然后看着白罗罗进了厕所,蹲在外面等待。 白罗罗进了厕所。 他进来后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暧昧的声音从一间包厢里传了出来,显然是有人正在这里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白罗罗思考了片刻,觉得就算是以他的肾功能也憋不了整个晚上,所以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默默的拉下了自己的裤子拉链。 迅速的解决了问题,白罗罗正打算去洗个手走认,却见那正在发出声音的包厢门突然开了。 一个长相秀气的少年和一个英俊的男人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少年低着头,正在用手擦着自己的嘴角,走路的姿势也一瘸一拐,而男人则是满脸的餍足之色,任谁都能看出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白罗罗看了眼就转过身准备出去,却忽的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 “你是谁家的?”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挺不错,只是做出的事情却让人不太愉快,他的手按住了白罗罗的肩膀,手指色.情的摩挲起来。 白罗罗厌恶道:“放开我。” “放开你?”男人的声音里带了点恶意,他说,“你教我放开我就放开,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说着,直接将头凑到了白罗罗的耳边,重重的舔了一下白罗罗的耳廓。 白罗罗被恶心的不行,他说:“系统,能揍他一顿么?” 系统说:“我看了看啊,咱好像是打不过的,干脆先跑?” 白罗罗说:“……那先跑。” 哪知道他刚朝着门口迈步,之前站在男人身边的少年就顺手将厕所的门关上了,他对着白罗罗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道:“先生,您进去办事吧,我帮您看着门。” 白罗罗:“……” 男人说:“好。” 白罗罗果然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他一把抓住了白罗罗的手臂,白罗罗整个人竟是直接被他提了起来。其实江水源的身体素质并不算弱,身高也接近一米八,在旧人类里根本没有几个人敢欺负他。 只是可惜,这样的身体素质在新人类里就完全不够看了。 白罗罗不住的挣扎,但他的挣扎力度根本就起不到一点作用,就好像一只被捏住了耳朵的兔子,猎人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白罗罗的双手被轻易的按住,整个人都被迫贴在了墙壁之上,男人一口咬在白罗罗的颈项上,白罗罗吃痛惊呼—— “好玩。”男人笑嘻嘻的说了句,下个动作便是要褪下白罗罗的裤子。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巨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重重的砸门。 男人的动作一顿,面露狐疑,他道:“谁在外面?” 野兽的咆哮声在门口响起,伴随着重重的击打,厕所门眼见就要倒下。 男人面色微变,道:“你是黎家的?” 白罗罗咬牙切齿的说:“是又怎么样?” 男人道:“他妈的,黎家不是不用旧人类么,晦气——”他直接一把把白罗罗扔到了地上。 白罗罗全程就像一只可怜的木偶,任由男人的揉捏,甚至连一点反击也做不到。新人类和旧人类在体力上果然是有不可逾越的鸿沟,那人不过是一只手的力度,白罗罗就毫无反抗之力。 男人扔下白罗罗后,随便洗了个手,才打开了厕所的门。 墨脱在外面愤怒的咆哮,看模样简直像是随时想要扑上来咬断男人的脖子。 “放心,没动他。”男人道了句。他说完这句话,也没管墨脱的反应,就带着那个少年匆匆离开了。 白罗罗半天才爬起来,爬起来之后发现自己手和脚都受了伤。 “富强民主平等和谐……”白罗罗说,“得,这个世界一样都没有。” 系统说:“是的呢亲。” 白罗罗说:“所以我是星星之火吗?” 系统说:“是的呢亲。” 白罗罗说:“但是总感觉我燎原不了。”人家一口气就把自己吹灭了。 系统说:“唉,尽力尽力嘛。” 黑豹墨脱在外面一直非常的烦躁,到处转圈,搞得其他上厕所的人都不敢进来。 白罗罗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厕所,哪知道墨脱在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之后,直接龇牙咧嘴愤怒的咆哮起来。 白罗罗吓了一跳,赶紧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别叫,别叫,没事了,没事啊,乖。” 墨脱被白罗罗摸的倒是很高兴,他伸出舌头,认认真真的舔着白罗罗,看样子像是在厌恶白罗罗身上的某些气味,但他在注意到白罗罗颈项上那个被咬出来的伤口之后,整个豹都抓狂了,居然直接跳起来砸碎了地上的地板砖。 白罗罗无法,只能继续安慰。 好一会儿墨脱才又安静下来,带着白罗罗从厕所离开,不过他的尾巴没有像之前高高扬起,而是非常僵硬的垂在身后,看起来心情非常的不妙。 其他人也似乎察觉了墨脱很糟糕的心情,看到他都远远的躲开。 白罗罗被墨脱领回了包厢,黎浅浅看到白罗罗这模样惊呆了,说:“水源,你怎么了?” 白罗罗说:“没事儿,就是遇到了个不长眼的人。” 黎浅浅蹙眉,现在还是夏天,白罗罗穿的也比较少,所以黎浅浅也很快就注意到了白罗罗颈项上的牙印。几乎是一瞬间,黎浅浅的表情就沉了下来,她说:“有人动了你?” 白罗罗还没出声,墨脱就非常暴躁的咆哮起来,黎浅浅却好像听得懂墨脱在说什么一样,她道:“行,去吧。” 墨脱转身就出去了。 白罗罗看的茫然,说:“墨脱这是去做什么?” 黎浅浅说:“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她走到了白罗罗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掏出了急救用的医疗用品,然后开始帮白罗罗处理伤口。 这个时代虽然一些武器工艺几乎绝迹,但是其他方面却发展的很好,比如黎浅浅手里的这个医疗喷雾,在喷上了伤口之后,伤痕很快就愈合。 手上,脚上,还有脖子上,每一个伤口黎浅浅都干净利落的处理掉,她嘟囔着说自己还是应该亲自陪白罗罗上厕所,到底是有些不开眼的蠢货,什么人都敢随便碰…… 白罗罗笑道:“你去了也没用啊,你又不能进男厕所。” 这倒也是,黎浅浅蹙眉,道:“嗯,以后还是让我哥跟着咱吧,我不太靠谱,哎呀……” 墨脱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只是回来的时候他的嘴里多了点东西,白罗罗仔细一看,发现那居然是一只人的手。 黎浅浅摸摸墨脱的脑袋,说:“只要了他一只手,真是便宜他了。” 墨脱却没理黎浅浅,而是扭头看向了白罗罗,把手扔到了白罗罗的面前,哈着气蹭着白罗罗的脚。 虽然他满脸都是献血,龇牙咧嘴看起来十分的狰狞,但白罗罗却莫名的觉得他有几分可爱。 白罗罗用手拍拍墨脱的脑袋,说了句:“谢谢墨脱。” “嗷嗷。”墨脱对着白罗罗翻了肚皮。 黎浅浅见状,眼神里露出惊讶之色,似乎没想到墨脱会对白罗罗做出这么个动作。她有些欲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墨脱回来之后,没一会儿黎浅浅的通讯器就响了,应该是黎关山打来的,因为黎浅浅开头就叫了声哥。 “我没有给墨脱乱喂东西——”黎浅浅和黎关山说了几句,就喊冤,“我真没有!就是有个人惹了水源,墨脱很不高兴,去把那人的手给咬来了,没吃,没吃下去,真没有!你信我,我可是你亲妹妹!” 黎关山不知道说了什么,黎浅浅哭丧着脸把通讯器给了白罗罗,她道:“哝,我哥要和你说几句,哎,他可真啰嗦。” 白罗罗拿起通讯器,听到黎关山的声音传来,黎关山说:“没受伤吧。” 白罗罗说:“没有。” 黎关山说:“下次有人想对你出手,你就说你是黎家的人。” 白罗罗说:“好。” 大致是听出白罗罗心情不大好,黎关山沉默片刻后,居然少见的出安慰了几句,他道:“别太在意,大部分新人类都是这样,但是我们家不太在乎这些。”黎家是唯一一个不会使用旧人类当奴仆的家族,也正因如此,那个人完全没有想到白罗罗居然是黎家的人。 “谢谢了。”白罗罗从头到尾都非常的客气。 黎关山嗯了声,最后补充了句:“盯着黎浅浅,别让他给墨脱喂奇奇怪怪的东西,千万千万不要让她给墨脱喂虫子。” 听他郑重的语气,估计黎浅浅已经背着黎关山干过不少这种事情。 白罗罗不知怎么的听着想笑,说:“嗯,好,不让她喂。” 通讯器这才断了。 黎浅浅大概从白罗罗说的话里猜到了黎关山说话的内容,委屈得不得了,说:“我就只喂过一次,墨脱吃的可香了。” 白罗罗说:“那你哥为什么不让你喂?” 黎浅浅说:“好吧,吃倒是吃的挺香的,就是晚上回去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吐了一地。” 白罗罗觉得黎浅浅说的这话有点奇怪,为什么吃了虫子黎关山要跟着墨脱一起吐,难不成是他看到墨脱吐出来的虫子自己也被恶心吐了?不过他也没多想,因为拍卖会快要开始了。 拍卖会的主持人是个漂亮的青年,他的脖子上并没有项圈,那就应该是个新人类。 他说了一段开场词,白罗罗没怎么仔细听,因为墨脱趴在他的怀里,正仰着脑袋让他用毛巾清理嘴上的血迹。 白罗罗还在和他说:“不要咬嘛,他胳膊多脏啊,用爪子就行了……” 墨脱嗷呜嗷呜两声。 白罗罗感觉好像听懂了,说:“不带回来也没事的,知道你帮我报仇了,乖嘛。” 墨脱开始咕噜咕噜,显然是高兴起来了。 黎浅浅则把注意力放到了拍卖场上,她捧着下巴,两眼放光,嘴里念叨着宝石宝石,白罗罗看着她的模样莫名的想笑。 这个世界拍卖的东西果真和白罗罗想象中的不一样。大部分都是一些曾经非常普通的东西,比如树苗,花种,还有一些矿产。 从他们出价的价格,就能看出这个世界的确是资源奇缺,一颗树种就能卖出几颗晶石的高价,事实上每个旧人类一年一颗晶石就能过得非常好了。 黎浅浅对这些都不太感情,不过她感兴趣的东西很快就出现了,那是一颗成色非常漂亮的玉石,镶嵌在一枚铂金戒指上,无论是玉石还是铂金,在这金属稀缺的世界里,都价值连城。 底下开始叫价,黎浅浅加了两次,就知道自己拿下这枚戒指无望,只能面露失落之色,说:“零用钱用完了,买不到了……” 白罗罗道:“你哥不帮你买?” “他那么抠的人怎么可能帮我买。”黎浅浅悲伤道,“他还想买那只你带回来的巴雷特50呢,指望他给我买戒指,简直不可能。”她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一拍手道,“对啊,咱们不是还要卖不少东西么,那把狙肯定能卖不少……” 白罗罗就安静的听着,反正他也穷,当个吃瓜群众就很好。 系统说:“嗑点瓜子?” 白罗罗:“咔擦咔擦咔擦。” 黎浅浅吃的那个零食白罗罗是吃不动的,只能和系统一起嗑瓜子了,还好瓜子的味道很不多,白罗罗提议下次系统买点蟹黄味的。 “行啊。”系统说,“蟹黄的也好吃……” 最后那枚漂亮的玉石戒指还是被黎浅浅拿下了,花了一百二十多万的晶石,黎浅浅在那儿哭的梨花带雨。 白罗罗以为她是激动的,说:“那么高兴?” 黎浅浅擦着眼泪说:“我不是高兴,我是担心,要是咱的武器卖的钱不值怎么多,我就要在这里打工还钱了。” 白罗罗:“……” 黎浅浅又看了眼自己底下马上要被送下去的戒指,又高兴了,说:“哎呀,打工就打工吧,打工能戴这么漂亮的戒指我也高兴。” 白罗罗无话可说。 戒指是中场的一个高潮,之后又拍卖了一些在白罗罗看来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还有几个瀑布还有一块油田。 在场的大佬们纷纷出手,价格一路飙升,白罗罗最后看他们喊价都麻木了,说:“这瀑布就卖了三百万?”上一个还卖了一千多万呢。 “这瀑布都快干了。”黎浅浅说,“拿来也用处不大……买的都是傻子。” 白罗罗忽的奇道:“这拍卖行应该能赚不少钱吧?” 黎浅浅说:“那可不是,千分之五的手续费呢——啊,为什么赚了那么多钱,我哥还是那么小气。”她说着说着,眼泪又要下来了。 白罗罗只好出声安慰,好在在黎浅浅眼泪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时候,她一直期待的重头戏终于上演——主持人拿出了一枚手榴弹,众人见到此物,发出一阵惊呼。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91 > 在这个世界里, 武器是一种罕见又珍贵的物资。 手.榴.弹作为武器的一个种类也非常受到新人类们的欢迎, 每次拍卖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这次他们找到了一共五十七枚手.榴.弹, 外加一把重狙, 还有一些子弹, 已经算得上是丰收了。 主持人小心翼翼的取出手.榴.弹, 还未来得及做详细的介绍, 底下的顾客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喊价。 晶石对于白罗罗来说,是他从未见过的货币,原主江水源活了二十多年, 在记忆里只是知道这种货币单位,但并没有见过实物。这种货币虽然是叫晶石,却是一种黑色的矿物制成的圆形货币, 不过拇指大小, 硬度极高,市面上几乎就没有仿造品。 “五十万!”有人为单颗手.榴.弹喊出了这个价格。 “五十一。”还有人不愿放弃。 手.榴.弹是消耗品, 每个只能使用一次, 而且还有残次品的存在, 因此五十万这个价格已经算是非常的高昂。但新人类对武器有着一种天然的迷恋, 他们喜欢金属, 更喜欢用金属制作出的杀伤性武器, 威力自然是越大越好。 黎浅浅的眼前里全是跳动的晶币,她激动的说:“高点,再高点!” 台上那个主持人微笑着等待台下众人继续喊价。 最终价格停留在了六十二万,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黎浅浅带回来的一袋子手榴.弹里, 并不全是普通的手.雷,还有几颗长相比较特殊的雷种。 主持人将那几颗手.雷摆放到台上时,全场都轰动了。 一起轰动的还有白罗罗,他瞪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几颗反坦克手.雷坐在飞行器上还飞了那么久。 期间黎浅浅居然还踹了那个装手.榴.弹的袋子几脚。 大概是看出了白罗罗的惊恐,黎浅浅兴奋的问:“这手.榴.弹奇形怪状的,是不是特别厉害啊?” 白罗罗:“……是。” 黎浅浅说:“哦哦,那肯定是卖的特别贵。” 白罗罗心想重点原来是这样么,你不怕手.榴.弹爆炸之后整个拍卖场的人一起去见上帝? 那手.榴.弹具体是哪一款反坦克手.雷白罗罗只能认不太出来,然而从外形上判断绝对不会错,这颗手.雷的威力已经足以将舞台和靠近舞台的观众们全部轰上天,连一点渣渣都不剩。 大部分人都认出了这种手.雷,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手.雷的具体用途,只知道这种形状的手.雷比一般手.雷威力更大,所以也比普通手.雷更受购买者们的欢迎。 白罗罗听着他们竞价,心想如果以后还要和这两兄妹一起出去,一定要要求自己来保管战利品的袋子,不然依着黎浅浅那粗鲁的动作,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枚手.雷最后被拍出了九十八万的高价,全程白罗罗都是一副不忍心再看下去的表情,因为从头到尾那主持人都在很不怕死的用自己金属手杖在上面点啊点。 最后白罗罗受不了了,说:“你们这里没发生过事故吗?” 黎浅浅很坦白的说:“发生过啊,当时就死了三个人呢。” 白罗罗说:“……怎么死的。” 黎浅浅老实道:“枪里子弹没取出来,主持人拿起枪就按下了扳机……” 白罗罗眼前发黑,不由自主的又往后坐了一点,他想他们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上天的垂怜。 手.榴.弹拍卖结束后,就到了压轴的大狙。 巴雷特50,外形彪悍,气质狂野,如果以人相喻,那定然是男人都想得到的野性美人。不过这□□的子弹必须使用特制的,他们只找到了几枚,所以几乎可以说是比较鸡肋的物品。当然,没有子弹并不妨碍大家对于这款枪支的狂热。 竞拍开始了,举牌的速度直到突破了千万才逐渐慢下来。 白罗罗清楚的看到台下不少人都露出艳羡不甘之色,显然是遗憾自己的财力并不足以将这美人“娶回”家中。 拍卖的价格一路飙升,黎浅浅的眼睛也开始越来越亮。 价格突破了两千万后,众人又喊了几次价,最后停留在了两千三百万这个数字上。 白罗罗听着这个数字头脑一阵眩晕,心想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寻找古迹,只要寻到一把漂亮的枪,那下半辈子就不用再担心吃喝。 主持人显然也很兴奋,他笑着恭喜拍下这枪的顾客,转身就要将枪送回后台。 然而就在此时,台下突然有人跳到了台子上,一把抓过了主持人面前的枪支,转身欲逃。这显然有计划的抢劫,因为几乎在同时众人头顶上的灯发出刺目的光芒。新人类的视力本来就比旧人类好,这刺目的光芒登时让不少人眼前刺痛,暂时的失去了视力。 随后灯光熄灭,场馆里陷入一片黑暗——这下连旧人类的视觉也被剥夺了。 白罗罗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他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干脆乖乖的坐在包厢中等待着结果。 守在他身边的墨脱依旧显得十分悠闲,时不时用尾巴拍拍白罗罗的腿,似乎在安抚他,让他不要害怕。 白罗罗感激的摸了摸墨脱脑袋,说了句:“我没事。” 骚乱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等到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白罗罗看到了黎关山,他站在舞台之上,手里握着那把被人盗走的巴雷特50。他的上半身沾着新鲜的血液,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却莫名的有种让人不敢再多的气势。 众人里的嘈杂之声很快平息下来,都看向台上的黎关山。 “一点小麻烦,大家不必介意。”黎关山缓声道,他的声音很低很沉,轻易的稳住了躁动的人心,“我们欢迎任何人,除了小偷。”他抬脚,重重的踢了一下身侧已经模糊一片生死未知的偷盗者。 “敢打黎家主意的人。”黎关山咧开嘴笑了,他就像一只饮血食肉十分餍足的野兽,在对着其他人宣誓自己的领土主权,“都是这样的下场。” 台下安静片刻后,竟是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今日的拍卖会就此结束,为了表达我对大家被叨扰的歉意,我会为大家奉上一点小小的礼物。”黎关山说,“还请大家见谅。” 他说完这话,就转身下了舞台。很快就有人上去将尸体和血迹清理干净,一些都恢复成了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的模样。 黎浅浅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嘟囔了句:“得,今年开门红了。” 刚才黎关山的模样吓的白罗罗瓜子都掉了,系统也在啧啧感叹,不过他感叹的是:“这个世界果然需要你……” 白罗罗冷静的说:“他们需要的其实是一本武器百科。” 众人散场,黎浅浅倒也没急着走,等到场子快空的时候,带着白罗罗去了后台。 黎关山正在和人交代一些事情,他的背后背着巴雷特50,显然他就是那个拍下这把武器的买家。 “哥。”黎浅浅叫道。 黎关山没回头,说:“怎么还不回去。” 黎浅浅理直气壮的说:“你不是说有小礼品么,他们给我发掉了!” 黎关山说:“黎浅浅,你连你自家的羊毛都要薅?” 黎浅浅说:“薅自己家的羊毛那能算薅吗?自家人的事儿……” 白罗罗听的差点以为自己串了台。不过话说回来,黎浅浅一直说她哥抠门,现在看来抠门这个属性显然是会遗传的啊。 好在黎关山懒得和黎浅浅计较,直接挥手让人给黎浅浅送上了小礼物。 黎浅浅很高兴,还递给了白罗罗一份,白罗罗打开之后发现里头居然是一块漂亮的雨花石。 “这石头好漂亮啊。”黎浅浅捏着石头道,“哥,你从哪里搞来的?” 黎关山说:“我不告诉你。” 黎浅浅说:“你怎么那么小气,我可是你的妹妹,亲妹妹!” “亲爹来了也没用。”黎关山见白罗罗似乎并不太惊讶,挑眉道,“江水源,你认识这个?” 白罗罗说:“不、不认识。” 黎关山似笑非笑,他说:“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都会特别的慌?” 白罗罗冷静的反驳,说:“不,是我和你说话的时候都挺慌的。” 黎关山说:“你慌什么?” 白罗罗说:“我要知道我为什么慌我还会慌么?” 黎关山说:“你倒是伶牙俐齿。” 白罗罗不在吭声。 黎浅浅看着石头的眼睛发光,腆着脸说:“哥,你和人家说嘛,人家最喜欢你了。” 黎关山不屑道:“我需要你喜欢?” 他没有再管撒娇的黎浅浅,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卡,递给白罗罗,说:“这是你的分成。” 白罗罗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来。 黎浅浅说:“哥,我的分成呢……” 黎关山说:“我帮你存着,等你上学,哦不,结婚的时候再还给你。” 黎浅浅闻大哭。 白罗罗看到这一幕,莫名的想起了自己小学时每年被家长收缴的压岁钱…… 黎浅浅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多拍点东西了!” 黎关山表现的很冷静,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黎浅浅说:“要不要,不要我拿去卖了。” 黎浅浅一把抢过来,哭兮兮的把盒子里面自己拍下的玉石戒指戴到了手指上,还认认真真的亲了几口。 白罗罗看到兄妹二人这番表现着实觉得很好笑。 黎关山:“那边就有可以查的机器,密码是六个六,武器两千三百万,手榴弹一共三千九百八十万,除掉手续费再分成三份,卡里是两千零八十二万。” 白罗罗没去算,黎关山把所有详细数字都说出来了,应该不会昧他的钱。但他还是去机器上检查了一下,在看到这么多钱之后,心想我也没想到我在这个世界如此轻易的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然而事实上虽然有了一笔巨款,但是离白罗罗想要改变目标的价值观还有无法衡量的距离。 黎关山以为白罗罗的身份看到这么多的钱,必定会激动不已乃至于失态,但是没想到白罗罗的表情却十分的淡定,他甚至还冷静的对黎关山道了谢。 看了白罗罗这反应,黎关山就知道自己看错人了,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道:“浅浅,你带水源回去休息吧。” 黎浅浅啊了声,这才想起白罗罗是旧人类,不像他们一样是可以不眠不休的,她道:“好啊,水源,我们走吧。” 白罗罗的确是稍微有些困了,转身和黎浅浅走了出去。 他走的时候,墨脱站在黎关山身边绕圈,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焦躁,黎关山蹲下来拍拍墨脱的脑袋,又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墨脱却像是有些不高兴,开始用牙磨着黎关山的手。 黎关山露出无奈之色,道:“行,去吧。” 墨脱这才转身狂奔,很快就追上了走出去的白罗罗和黎浅浅。 白罗罗见到墨脱,有点高兴的摸摸他的脑袋,道:“墨脱来了?” 墨脱嗷嗷两声,看样子是打算和他们一起回去。 拍卖场离黎家住所并不太远,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很快就到了家中。 白罗罗问黎浅浅,说他们家是不是经常遇到抢劫的。 黎浅浅说:“其实还行,我哥太凶了,没什么人敢欺负我家。” 白罗罗说:“哦,这样么。”黎关山的确是个不好惹的对象,从第一次他见到白罗罗就把白罗罗打了个脑震荡,白罗罗就已经发现了他凶残的属性。 黎浅浅说:“不过我哥人还是很好啦。”她说,“你饿了吧?不然我们去……” 白罗罗以为她要带自己去吃营养液,哪知道这姑娘摩拳擦掌,说:“不然我们去捉几只老鼠来尝尝?” 白罗罗:“……行。” 于是最后两人去捉了几只老鼠,其实与其说是他们两个捉,倒不如说是墨脱帮的忙。墨脱到底是猫科动物,对于捉老鼠还是相当在行的,一会儿就捉了好几只,还全都是肥噜噜的大耗子。 黎浅浅这姑娘提着老鼠尾巴在那里嘿嘿的傻笑,看的白罗罗忍俊不禁。 最后黎浅浅又去家里掏了点盐出来,就在黎家院子寻了个角落开始烤了起来。 院子里有不少护卫看见了这两人,过来询问了一下什么情况后就没再管他们。 白罗罗把老鼠剥皮之后处理干净,抹上一些盐和香料,然后直接开始烤。城里的老鼠比白罗罗家里的老鼠还要更肥一点,体型大小已经有些像猪仔了,而且肉质更嫩,烤出来味道应该很不错。 白罗罗负责烤,黎浅浅和墨脱就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黎浅浅还和墨脱商量,说:“你看啊,这里一共有六只,我们一人两只,我哥晚上已经喂过你了对吧,你是不是该少吃点?均一只出来给我和水源分了……” 墨脱打了个响鼻,显然是对黎浅浅的话不屑一顾。 黎浅浅说:“哼,你还来劲了,小心我踹你屁股。” 老鼠外皮烤的金黄,眼见就要好了,黎浅浅期待的不住摩拳擦掌,然而就在此时,本不该出现的黎关山居然从他们身后冒了出来。 墨脱一听见黎关山的动静就高兴的凑了过去。 黎浅浅见状大骂,说:“墨脱你这个小气鬼——” 墨脱冲着黎浅浅龇了龇牙。 黎关山拍拍墨脱脑袋,说:“叫我过来就是吃老鼠?” 墨脱哼唧两声,走到白罗罗身边,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白罗罗的手,示意这老鼠可好吃了。 黎关山说:“得,不是虫子就行。” 黎浅浅抢墨脱老鼠的计划破灭了,她悲伤的想,墨脱可真是个小气鬼,果然是和他哥哥一样的抠门。 白罗罗倒不太介意这个,他一个人吃两只已经足够,于是伸手把烤好的老鼠分了分,大家都很愉快的啃了起来。 这老鼠的肉质果然不错,比白罗罗吃过的一些鸡肉还香,肉质紧实,外焦里嫩,要是有些香料恐怕就真的完美了。 黎关山眼里也露出惊艳之色,他道:“不错。” 黎浅浅说:“不错吧,唉,我也觉得不错……” 三人吃的津津有味,连带着旁边闻着味儿的守卫也开始流口水。 吃完了饭,三人寻了个地剔牙,黎浅浅说:“哥你不去忙吗?” 黎关山说:“暂时没事。” 于是三人之间又沉默了下来。 “水源,你现在有了这么多钱,想做点什么呢?”黎浅浅问白罗罗。 白罗罗说:“……我想保护地球。” 黎浅浅:“……” 黎关山:“……” 最后黎浅浅憋出来句:“没想到你也是环保主义者啊。” 白罗罗说:“唉,你们说这两千万用来买树苗和草苗,能绿化多大的沙漠啊。” 黎浅浅人比较诚实,说:“两千万啊?我猜也就我家到拍卖场那么大块地吧。” 黎关山从头到尾表情都有点奇怪,估计是没想到白罗罗会说出这么个答案来。 白罗罗说:“就那么点儿啊。” 黎浅浅点头说:“就那么点儿。” 白罗罗蔫了。 黎关山慢慢道:“所以你还想不想多赚一些钱?” 白罗罗只是看了黎关山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黎关山下一刻便道:“你还知道不少古迹的地址吧。” 白罗罗是不知道的,但奈何系统的金手指无敌,地图之上全是标注清楚的古迹遗址,东西特别多的还帮他画了红圈。 黎关山说:“我们合作如何?” 白罗罗没有直接答应。 黎关山并不急,他道:“找出来的东西五五分成,我和浅浅一共取五。” 白罗罗说:“我怎么保证你们不会出尔反尔?” 黎关山道:“你都戴上项圈了,还担心我们出尔反尔?” 白罗罗闻一愣,道:“这项圈不是可以取下来么?”他用手拉了拉,却发现项圈几乎是和他的颈项融为了一提。 同样惊讶的还有黎浅浅,她正在吃那个比石头还硬的坚果零食,听到黎关山这话,说:“卧槽,哥,你不是说这个可以取下来的么?” 黎关山咬牙切齿,说:“黎浅浅,我他妈给你说事情的时候你又做什么去了?” 黎浅浅茫然道:“……我的确听着的啊,我问你这项圈能不能取,你说可以。” 黎关山额头露出青筋,看样子是已经想动手打人了,他说:“我后面是不是还说了一句?” 黎浅浅说:“……说了吗?” 黎关山说:“说了。” 黎浅浅的气越来越虚,说:“说的啥啊?” 黎关山说:“我说的全话是,可以,在他死了的时候。” 黎浅浅:“……” 白罗罗:“(⊙v⊙)你们说什么呢,我好像听不太懂,能再说一遍吗?” 李浅浅嘴里的零食落在了地上,就像她此时的心情,她号哭道:“水源,我对不起你。” 黎关山已经气的把手骨节捏的劈啪作响。他是的确想和白罗罗合作,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白罗罗怎么可能还相信他的诚意。 但黎关山从来不会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感到内疚,他淡淡道:“既然已经这样,说这些事情好像已经没什么意思。”旧人类戴上了项圈,就代表是他新人类的从属。这个旧人类的所作所为,所所行,甚至得到任何都系,都归新人类负责。 黎关山看到白罗罗戴上了项圈,便默认为白罗罗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大部分新人类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这样一个项圈,哪知道却出了这么个乌龙。 黎浅浅不敢嗑她的坚果了,低着头想跑。 黎关山冷冷道:“黎浅浅,你去哪儿啊。” 黎浅浅哭丧着脸又回来了,她说:“我是真不知道这玩意儿这么用的,咱家里都没人用过,我这还是花姑娘上轿头一次呢……” 黎关山正欲说话,黎浅浅就大声的哭嚷着抓住了白罗罗的手,说:“水源,我是真的没打算害你,你要是实在是不信我,我嫁给你证明我确实不是这么想的好不好?” 黎关山和白罗罗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最后黎关山脸色铁青的说:“你还真是恨他啊。” 黎浅浅:“……”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白罗罗叹了口气,他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觉得黎浅浅并不是故意的。因为他们如果真的想要自己妥协,完全可以用暴力要挟,自己根本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又何必来饶如此大的一个圈子。 当然,虽然是这么想的,白罗罗却不打算说出来,因为这件事上,他确实是被黎浅浅坑了。 “我们可以合作。”白罗罗慢慢的开口,道,“但是你要保证我可以得到自己的既得利益。” 黎关山没想到白罗罗居然如此通达,正常人被黎浅浅这么弄一下,再怎么样也要对他们的诚意产生怀疑,没想到白罗罗却直接答应了他的邀请。 “但是。”白罗罗说,“我有个条件。” 黎关山说:“可以,如果黎浅浅自愿,她可以嫁给你。” 白罗罗说:“……你也很恨我么?” 黎浅浅在旁边磨牙。 黎关山居然有点失望,说:“哦,不是这个条件啊。” 白罗罗:“……”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白罗罗继续说:“我的条件是你必须帮我种树。” 黎关山说:“可以。” 白罗罗道:“你不问我为什么种树?” 黎关山耸肩,说:“你不是环保主义者么。” 白罗罗本该奇怪的要求,居然被如此坦然的接收了,很久之后他才知道为什么,因为黎关山的母亲就是个环保主义者,更重要的是,她也是个旧人类。 达成了协议时,天色已晚,白罗罗决定第二天再和他们聊具体细节,先去休息。 白罗罗走后,黎关山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将黎浅浅留了下来。 黎关山说:“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黎浅浅低着头没说话。 黎关山已经明白了黎浅浅的答案,他道:“为什么?” 黎浅浅说:“因为他做饭的味道特别像妈妈。” 黎关山沉默了。 黎浅浅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有人知道是他给我们提供的信息,强行给他戴上了环,我们又该怎么办?” 黎关山道:“你倒是想的挺多。” 黎浅浅难过的说:“我也不想想那么多的。” 黎关山摸了摸黎浅浅的头,道:“去睡吧。” 黎浅浅嗯了声,转身走了。 墨脱站在黎关山的身边,大约是察觉了黎关山此刻的心情,用自己的尾巴拍了拍黎关山的小腿。 “我没事。”黎关山说,“你也去休息吧。” 第二天,白罗罗早早的起了床。 他打着哈欠的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黎关山裸着上身在院子里晨练。 不得不说,黎关山的身体充满了纯男性的力量美,他的肌肉线条流畅却并不突兀,薄薄一层附着坚实的骨架之上,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挂上了一点汗水,更是显得性.感非常。 墨脱正在和黎关山过招。 这一豹一人,动起手来毫不留情,一招一式全是狠辣。地板和墙壁之上有着许多陈旧的痕迹,看得出他们两个的练习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白罗罗说:“系统,给你同样的身体素质,你能打过黎关山吗?” 系统说:“五五开吧。” 白罗罗说:“可以的。” 系统说:“但是你现在太弱了,他一只手就能把你干趴下。” 白罗罗露出思索之色。 黎关山和黑豹最后停下的时候,两个都出了一身汗,他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汗珠,漫不经心的看了白罗罗一眼。 白罗罗说:“早。” 黎关山冲他点头,道:“屋子里桌子上有营养剂。” 白罗罗说:“嗯,知道。” “很难喝。”黎关山坦说,“我也不喜欢。” 白罗罗笑了起来。 墨脱跑到了白罗罗的身边,开始用他的大脑袋顶白罗罗撒娇,白罗罗摸着他的下巴,说:“墨脱多大了啊。” 黎关山说:“和我一样大。” 白罗罗奇道:“你多大了?” 黎关山说:“二十六,你呢?” 白罗罗道:“……二十八。”他居然还比黎关山大两岁。 两人正聊着,黎浅浅也从角落里冒了出来,手里提着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她说:“你们起来啦,我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 白罗罗说:“这是什么?” 黎浅浅说:“我亲手烤的老鼠!” 白罗罗:“……” 黎关山显然是身经百战了,他说:“你自己吃吧,我和江水源已经吃过了,要谈点事情。” 黎浅浅面露遗憾,说:“真的不尝尝吗?味道可好了。” 黎关山说:“不用——墨脱也吃饱了,别给他喂。” 黎浅浅说:“水源……” 白罗罗赶紧道:“我不饿,真的不饿,你自己吃吧。” 黎浅浅眼角滑落一滴泪水,但是众人都心硬如铁,纷纷表示这东西你自己慢慢品尝,我们胃满了塞不下一点东西。 最后黎浅浅不甘心的走了,黎关山松了口气,他道:“不管浅浅了,我们来谈谈古迹的事情。” 白罗罗点头称好。 系统给白罗罗提供的古迹有很多处,大部分都在比较危险的地方。白罗罗靠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无法到达的,所以依靠黎关山兄妹的力量也未尝不可。 黎关山拿着地图,和白罗罗讨论起来。 白罗罗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说大致方位在这里。 黎关山说:“这里以前是冰川,水源稀缺之后就把这里的冰川水开采了很大一部分,现在那里大多都是□□的岩石,你确定是这儿?” 白罗罗点头,说:“对,具体方位我不能说清楚,但肯定就是在这一片。这里以前就是搞武器开发的,后来废弃……如果能找到的话,里面肯定有不少珍贵的高科技武器。” 黎关山舔了舔嘴唇,他剑眉鹰目,本就英气非凡,这个动作也丝毫不显得娘,反而多了分嗜血的味道,他说:“好,我要做几天准备工作。” 白罗罗点点头。 这地方温度非常低,黎关山他们还好,但对于白罗罗来说却是致命的威胁。 首先御寒的衣物和充足的食物是必须的东西,剩下的则是一些救急的物品和伤药。 在黎关山做准备工作的时候,白罗罗抓紧这几天的机会出去咨询了一下树苗的事情。 之前在拍卖会上看到树苗就给了白罗罗一个不太好的感觉,果不其然去了几趟周边的市集,白罗罗都没有发现任何植物的踪迹。 这个星球的色调好像已经从绿和蓝变成无尽的暗黄,白罗罗开始好奇此时的海洋到底成了何种模样。 没有树种,那吃的植物来源呢,白罗罗问出自己的疑惑,黎浅浅回答了白罗罗的问题,她告诉白罗罗,他们是有专门种植蔬菜的地方。蔬菜大部分都种在室内,种出之后就会直接贩卖进制作营养液的工厂作为原材料,很少有人会买生的蔬菜回家。大概是因为渡过了一段极为艰难的岁月,厨艺这两个字在这个世界已经丢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判定食物的唯一标准变成了高利用率,而不是味道。 在新人类出现之后,人类的生存环境已经有所缓解,并且开始发展出了全新的文明走向,至少暂时人类没有了灭顶之灾的危险。 白罗罗去买了两把蔬菜回来,花了四分之一个晶币,这个世界蔬菜的价格果真是贵的让人咋舌,不过好在白罗罗现在也是身怀巨款的土豪,还是够买点蔬菜来吃的。 白罗罗煮菜叶子的时候,黎浅浅在旁边看着,最后尝了一口,露出奇怪的表情,说:“啊,原来是这个味道。” 白罗罗问她喜不喜欢。 黎浅浅摇头,说自己还是更喜欢肉。 跟在白罗罗身边的墨脱更干脆,连尝一口的兴趣都没有,扭头就溜了。 白罗罗哭笑不得,心想我还没打算给你分享呢,你就先拒绝我了。 蔬菜的味道其实还算不错,白罗罗吃的挺开心的。 而黎关山的准备工作也到了结束阶段,他给白罗罗准备了厚实的皮草和丰富的食物,一场未知的旅行,即将就此展开。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92 > 白罗罗在地图上画出的冰川, 非常靠近星球北端。就算以飞行器的速度, 也要飞上十几天左右才能到达目的地。 好在这次他们准备充足, 飞行器上的食物和淡水都不成问题。通过飞行器, 白罗罗看到了地面一望无尽被黄沙掩埋的金色。 新人类的聚集地里是有绿植的, 只是绿植全部种植在温室之内, 由专人进行精心呵护。总之就是没人指望用如此珍贵的绿植来进行沙林防护。 白罗罗知道他来这个世界大概是为了改变一些事情, 但是具体什么事是不知道的,所以干脆还不如用自己的钱搞搞环保。 飞行器上,白罗罗这次坐在后面, 墨脱还是很喜欢白罗罗,一直把自己的大脑袋搭在白罗罗的腿上哼哼。 白罗罗则时不时挠挠他的下巴,或者摸摸他软软冰冰的耳朵。看来白罗罗的撸猫手法相当好, 墨脱被他摸的一个劲的打呼噜, 尾巴还慢慢的左右摇摆。 黎浅浅酸溜溜的说:“哼,以前怎么没见墨脱对我这么温柔啊。” 黎关山没理她, 依旧在低着头看地图。 黎浅浅说:“哥, 你也太偏心了。” 黎关山头也不抬的说了句:“他喜欢, 我有什么办法。” 黎浅浅张了张嘴正欲反驳, 却看到白罗罗脸上温柔的表情, 最后反驳的话没能出口, 只能瘪着嘴握了一把墨脱的肉垫。 随着纬度越来越高,周围的空气开始降温。 黎浅浅和黎关山是新人类对于温度还没有那么敏感,白罗罗却已经感觉到了冷飕飕, 第三天就开始往身上加衣服。 好在猫科动物的温度比正常人要高很多, 就墨脱在自己身上靠着,白罗罗感觉像是抱了个油光水滑的火炉似得。 在去冰川的路上,白罗罗注意到这附近似乎还有人类,就随口问了句。 “这里也是个新人类聚居地。”黎浅浅解释道,“和我们那边的人和不太来。” “他们对旧人类的态度很差的。”黎浅浅继续补充,“我可不喜欢他们。” 其实黎浅浅和黎关山这对兄妹,在对于新人类的态度上已经说是异类,要是一般的新人类遇到白罗罗这样的旧人类,估计根本不会考虑他的想法,使用暴力大概是最简单的方法。 又在空中度过了两天,天空中开始飘起小雪。 白罗罗开始穿上皮草才感觉没那么冷。 黎浅浅和黎关山还是单衣单裤,黎浅浅看着外面说:“看,下雪了。” 黎关山把手伸到外面,接了一片雪花,看了看之后说:“污染度很高。” 黎浅浅说:“不能吃?” 黎关山嗯了声。 黎浅浅露出失望之色。 此时天色太暗,白罗罗有点看不太清楚,等到第二天,他才发现这雪居然是淡蓝色的。淡蓝色的雪花飘飘洒洒,覆盖了整个世界。 白罗罗是第一次看到蓝色的雪,这太新奇了,事实上旧人类的聚居地一年四季都非常炎热,别说雪了,能下来场小雨就要谢天谢地。雪花打在飞行器的窗户上,白罗罗才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果真是淡淡的蓝色,这颜色本来象征着天空和海洋,可是此时看来却有些不详的味道,甚至让人骨头缝里隐隐作冷。 “如果到了目的地还在下雪,你就留在飞行器上。”黎关山冷静的评估着雪花的危险程度,他说,“这雪你碰不得。” 白罗罗说:“为什么雪……会是淡蓝色?” 黎浅浅闻一脸莫名,她说:“雪不都是淡蓝色么?” 白罗罗道:“哦,我没见过雪,只是听人说雪是白色的。”他本来想说书里这么写的,但是又想起这个世界的书是奢侈品。 “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吧。”黎浅浅说,“我记得我也在书里看到过……” “我见过白色的雪。”黎关山忽的说了句。 黎浅浅说:“你什么时候见的?” 黎关山说:“小时候,你还没出生。” 黎浅浅道:“哦……” 蓝色的雪花虽然漂亮,但它并不像它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黎关山又伸手捏了片雪花,让白罗罗把手伸过来。 白罗罗乖乖的把手伸过去了。 哪知道黎关山下一个动作就是把雪花揉化,然后滴了一滴雪水在白罗罗的手背上。 白罗罗起初还没觉得怎么,但过了几分钟后他手背上的皮肤就红肿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叮过一样,又疼又痒。 “哥,你这是做什么?”黎浅浅讶道。 “我只想看看他体质对着雪花的耐受性。”黎关山面露无奈,显然是没有想到白罗罗生理反应会这么强烈,他说,“一般人最多会有点发红,他大概是敏感体质。”他说完这话,叫了声墨脱。 墨脱直接把头凑到了白罗罗的手旁边,用舌头认认真真的把白罗罗的手背舔了一遍。墨脱的唾液似乎有治愈的功能,白罗罗本来还在肿着的手背很快就恢复了。 “要上厕所就说吧。”黎关山说,“你这体质,下了飞行器就得死。” 白罗罗觉得自己的命真是比纸还要脆。 好在他吃的是营养液,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被身体吸收,只有很小一部分需要排出体外。 在飞行器里准备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白罗罗从额头红到了脖子,他小声道:“墨脱,你转过去,别盯着我。” 墨脱还是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盯着白罗罗,装作听不懂他的话。 “墨脱!”白罗罗又叫了声。 黎浅浅本来想招呼墨脱几句的,但是见黎关山都没吭声,她也没说话。按照白罗罗这么害羞的样子,她怀疑自己要是再说一句,白罗罗会不会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土里去。 墨脱还是不动,白罗罗无奈只能自己背过身,满脸通红的解决了问题。 墨脱从他身后爬到他肩膀上,伸出舌头舔了舔白罗罗的脸颊。 猫科动物舌头上都是有倒钩的,按理说被舔着应该非常不舒服,但白罗罗却并不觉得不舒服,反而只是觉得有些痒。 “臭流氓。”坐在前面的黎浅浅小声的说了句。 黎关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伸出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控制面板。 黎浅浅泄气了。 墨脱实在是太喜欢白罗罗了,吃饭睡觉什么都要和白罗罗在一起。 人类好像天生对漂亮的大猫都有一种宠溺的心,白罗罗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抱着墨脱一起睡。墨脱身上其实并不柔软,而是充满了结实的肌肉,但奈何他的皮毛实在是太舒服,白罗罗用脸在上面蹭啊蹭,感觉像是抱着一个巨大的枕头。 在行程的第六天,他们终于遇到了点麻烦。 一种虫子好像盯上了这架飞行器,开始试图黏在飞行器的底盘上。 黎关山不得不下飞行器将这些虫子解决一下。 白罗罗经过这次才发现黎关山居然可以利用能力悬浮在半空中。 外面还在下那种蓝色的雪,但这雪显然并没有对黎关山产生任何的影响,他穿梭在雪中,身姿矫健,轻轻松松的将那种用口器吸住飞行器底盘的虫子解决了个一干二净。 白罗罗在他解决虫子的时候,一直贴着窗户往外望,飞行器的窗户也是特制的,但具体是什么做的白罗罗也不知道。 黎关山飞在半空中解决掉虫子,再从驾驶室的窗户里钻进来。 他身上全是雪花融化后的液体,但皮肤一点被伤到的痕迹都没有,显然那会导致白罗罗死亡的蓝色雪花对黎关山毫无影响。 “你把虫子上的液体洗洗干净呀。”黎浅浅还是那么讨厌虫子,看到黎关山匕首上黄色的液体露出呕吐的表情。 黎关山瞅了她一眼,说了句:“以后尿到裤腿上我不会准你进来的。” 黎浅浅干嚎。 白罗罗哭笑不得。 飞行器继续往前,随着空气越来越冷,生物活动的痕迹也越来越不明显。 但虫子们的活动迹象依旧频繁,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怎么在这极端的环境下活下来的。 第八天,蓝色的雪停了,白罗罗终于又看到了太阳。 只是这太阳有点朦胧不清,像是被空气里浮起的雾气阻挡,白罗罗开始还以为是窗户没擦干净,后来仔细擦了擦,发现不是窗户的问题,而是外面的雾气。 “起雾了。”黎关山说了句。 白罗罗莫名的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严肃的味道,他迟疑道:“起雾很麻烦么?” 黎关山说:“雾不麻烦,麻烦的是雾里的东西。” 黎浅浅说:“没想到这里也有雾兽。” 听他们的说法这雾好像并不是正常的自然现象。白罗罗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很多观念都在被颠覆,奈何江水源的记忆里能给白罗罗提供的信息也非常的局限,他大部分都生活在旧人类的聚居地,对于此外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白罗罗听到了野兽的嘶吼,这嘶吼声是从陆地上传来,听声音应该是头大型猛兽。 “不是说大型食肉动物都已经灭绝了么?”白罗罗问了句。 “大部分吧。”黎浅浅说,“而且雾兽是杂食动物,什么都吃,包括金属泥土,甚至是岩石。” 白罗罗往下看去,想看清楚雾兽的模样,但雾气朦朦胧胧,以他的视力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你去还是我去。”黎关山问黎浅浅。 “你去你去。”黎浅浅满目厌恶,她说,“这玩意儿太恶心了,我受不了。” 黎关山说:“这次我去,下次你去——无论遇到了什么。” 黎浅浅看起来是真的很讨厌这雾兽,赶紧点头答应。 于是黎关山又离开了飞行器。 浓雾掩盖了黎关山的身影,让白罗罗看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但野兽的嘶吼声却如音浪一般,一波接一波的冲击过来,这声音刺耳无比,即便是被飞行器过滤了一部分,但白罗罗还是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墨脱和黎浅浅的神态倒是并不紧张,显然是觉得雾兽对黎关山没有任何威胁。 “雾兽好恶心。”黎浅浅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说,“我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动物。” 墨脱也嗷呜一声,像是在应和黎浅浅的话。 黎关山向来是个速战速决的人。 他出去之后,空气里很快开始散发出一种浓郁的血腥气,这血腥气不像是一般的血液,竟是带着腐臭的味道。 白罗罗闻着闻着脸色就白了。 墨脱似乎察觉白罗罗不舒服,凑上来舔了舔白罗罗的脸。 “我没事。”白罗罗摸摸墨脱的脑袋。 墨脱呜呜两声。 野兽的嘶鸣声在逐渐的减弱,雾气也逐渐在散去。随着雾气越来越薄,白罗罗终于看到了藏在白纱之中的野兽真面目。 那种动物突破了白罗罗的想象,如果用形容词来说,就是无数根管道插在了一块烂肉上面,烂肉上还长着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 白罗罗心想还好不是上个世界的系统,不然肯定又要跟着黎浅浅一起滋儿哇乱叫。 黎浅浅说:“啊啊啊,好恶心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动物,墨脱快过来让我撸两把……” 墨脱不理黎浅浅,装作没听见似得站在白罗罗身边。 黎浅浅见状绝望道:“墨脱你居然装作没听见!!” 白罗罗心中对这两个活宝只能苦笑。 雾兽身上的那些管子,被黎关山斩断了很多条,零零碎碎的落在了地上。由的管子落地之后神经还没有死去,像是蚯蚓一样反疯狂的蠕动。 就算是不怕虫子的白罗罗也看得毛骨悚然。 管子中间的那块烂肉上也多了不少伤口,应该是黎关山留下的。白罗罗的目光找了一圈,终于靠近雾兽的地方找到了黎关山的身影。 黎关山的手里没有拿着任何武器,他的手一挥,便挥出一道锋利的风刃,轻轻松松的又砍断了一根肉管。 战斗中的黎关山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抬头朝着飞行器上看了眼。白罗罗拍拍玻璃,和他打了个招呼,黎关山眼里浮出一丝笑意。 雾兽的血液是接近纯黑的暗红,气味非常的恶心,完全不像是活着的生物。它虽然身形庞大,但是也正因如此动作也变得笨重,根本不是黎关山的对手。 一根接一根,黎关山像是童话里的精灵,和雾兽比起来十分渺小的身体不断的穿梭其中,干净利落的斩断了肉管。 雾兽已经是垂死挣扎,它蠕动着巨大的身躯,似乎想要朝着黎关山扑过去。 黎关山直接拔高了身形,飞到半空中躲过了雾兽的一击,趁着这个间隙,黎关山对着飞行器做了个手势。 黎浅浅点点头,开始操控着飞行器飞向更远的地方。 白罗罗面露遗憾之色。 黎浅浅见了安慰他说:“剩下的没什么好看的,而且非常的恶心——非常——恶心。” 白罗罗好气道:“有多恶心?” 黎浅浅深恶痛绝的说:“你就想想一下刚才那块烂肉爆开的样子吧,我的天啊。我宁愿尿裤子也不想再去捅雾兽一刀把它给捅爆了,那汁水,那肉块,别说了,我又要吐了。” 白罗罗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好像是有点恶心。 结果白罗罗的系统还给他补了一刀,说:“爆浆牛丸……” 白罗罗说:“你放过爆浆牛丸吧,爆浆牛丸只是个孩子。” 就在黎浅浅给白罗罗科普没多久后,他们身后果真是响起了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直接炸开。随之而来的是浓郁的恶臭,好在黎浅浅提前把空气净化的等级提到了最高级,但即便如此,白罗罗还是觉得这味道着实让人窒息。 片刻后,黎关山飞到了飞行器旁边,他指了指下面,黎浅浅则冲着他点点头。然后开始下降飞行器。 “这是要去做什么?”白罗罗问。 “有雾兽的地方就有干净的水源。”黎浅浅说,“我哥想去补充些淡水,顺便洗个澡。” 白罗罗心想那雾兽那么臭,好像是应该洗个澡。 飞行器一直往下,白罗罗看到了黎浅浅口中的淡水。 那是一片小小的湖泊,在荒野的冻土之中仿佛一滴天使落下的眼泪,让人看的灵魂也好像变得柔软起来。 黎关山已经开始蹲下采集淡水。 “啊,这大概是它唯一可爱的地方了。”黎浅浅说,“这水非常的干净,可以直接饮用。” 白罗罗用手捧了捧,感到这水居然是热的,他迟疑的喝了一小口,发现水质果然是很好,有点像他曾经喝过的山泉。 白罗罗喝了两口,也开始帮黎浅浅装淡水。他们是有新型水源的,但是那水虽然可以饮用,但味道有点怪怪的,喝起来的确不怎么让人愉快。 把大部分器皿都装满之后,黎关山似乎就准备洗澡了。 白罗罗看着水也想洗澡,他们住的地方水源是非常紧缺的东西,就算是在新人类聚居地,洗澡和洗手也大多是指的沙浴——用一种特殊的粉末冲洗身体。虽然也足够干净了,但是怎么也比不上用水洗啊。 迟疑片刻,白罗罗还是道:“那个……我可以也洗个澡么?” “可以。”黎关山道,“不要超过十分钟,不然温度太低容易生病。”这里天寒地冻,就眼前的湖泊在升腾热气。 黎浅浅欲又止,最后只是叫白罗罗洗快点,别感冒了,然后转身回了飞船。 白罗罗窸窸窣窣的把自己衣服脱了干净,直接跳进了水里。 墨脱也跟着来了,他在白罗罗的身边浮着,一双漂亮的绿眼睛盯着白罗罗。 这水温很高,和泡温泉似得,白罗罗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叹息。 都是男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未免会生出些攀比之心,白罗罗也不例外,他的眼睛偷偷朝着黎关山那边瞟了眼,然后就沉痛的低了头。 都是男人,为什么差别那么大的呢,白罗罗有些失落的想。 墨脱似乎隐约察觉了白罗罗低落的情绪,开始在白罗罗的身边游动,刨水,想让他高兴起来。 白罗罗低着头洗着自己的肚皮,头顶上黎关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说:“不高兴?” 白罗罗抬头看见黎关山站在自己的面前,两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好些黎关山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贴到他的肌肤上了。 白罗罗说:“没、没啊。”他注意到黎关山的身体上有很多伤痕,有的已经淡了,有的却是新的。还有一条在左边臂膀上面,正在缓缓溢出献血,显然示刚才和雾兽打斗时留下的痕迹。 白罗罗说:“你受伤了?” 黎关山无所谓的看了眼,道:“没事。” 白罗罗说:“要不要让墨脱给你舔舔?浅浅不是还有药么……” “不用浪费。”黎关山所,“我明天就能愈合。” 白罗罗嗫嚅着说:“是么……” 黎关山忽的出手,捏住了白罗罗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白罗罗被黎关山吓了一跳。 黎关山却是微微蹙眉,道:“你耳朵没事吧?” 白罗罗有点莫名,道:“没事啊。” 黎关山说:“那怎么红成这样,雾兽的声音是有攻击性的,如果不舒服,记得说出来。” 白罗罗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我真的没事儿。” 黎关山点点头,放开了白罗罗,继续洗澡。 和白罗罗比起来,黎关山无论是从外形还是气质来说都是个优秀的战士,他对于斩杀荒野中的野兽已经全然信手拈来,丝毫不露慌张之色。 每一个强者都值得尊重,白罗罗想,如果能成为黎关山这样的人,那么改变世界的任务或许会变得更轻松一些吧,毕竟至少不需要其他人分神来保护他了。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93 > 黎关山杀死雾兽又清洗好了身体后, 他们三人再次上路。 随着越来越靠近目的地, 气温也降到了飞行器必须开启保暖设备的地步, 不然以白罗罗的体质, 穿再多衣服恐怕也有冻死在飞行器上的危险。 黎关山和黎浅浅倒是无所谓的模样, 白罗罗好奇的问他们什么温度才会觉得冷。 黎浅浅想了想说:“至少零下二十度吧, 我也没有怎么经历过冬天。” 白罗罗心想怪不得人类的身体强度变成了进化的方向, 能有这样强悍的身体素质,能省去多少资源啊。 飞行器里开着充足的暖气,白罗罗隔着窗户向下望。 外面倒是没有下雪了,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地面上的景色。这里和白罗罗想象中的冰川地带不同,更像是荒原,地面上的冰雪非常的少, 几乎就是薄薄一层挂在狰狞的黑石之上。 因为白罗罗只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方位, 所以黎关山还得进行寻找。 好在他们对铁这一类的金属非常敏感,没过多久就发现了目标。 将飞行器降下来停好, 黎关山先出了驾驶室。他看了看测量温度的仪器, 说了句:“零下十二, 还好。” 黎浅浅闻也从飞行器里走了出来, 她环顾四周, 说:“这里有制造武器的地方?” “嗯。”黎关山道, “我感到铁的气息了。” 白罗罗没敢出去,隔着窗户眼巴巴的看着这两人。 黎关山扭头看了白罗罗一眼,道:“出来吧, 穿多点。” 白罗罗把自己裹的像个球儿, 黎浅浅见他这模样咯咯直笑,说把白罗罗推倒在地上,他肯定都要很久才能爬起来。 白罗罗含糊的说:“你别啊,这地上可凉了。” 墨脱站在白罗罗的旁边,尾巴勾着白罗罗的腿,也朝着黎浅浅嗷了声。 黎浅浅见状假怒道:“墨脱你来凑什么热闹,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以前对你那么好,有了水源就不亲近我了。” 墨脱居然对着黎浅浅龇了龇牙齿,像是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呀。 三人在这边闹,黎关山却把注意力放到了寻找武器库上面。旧时代大部分存留下来的武器库,都是掩埋在地下,因为这样才足够的隐蔽,也能躲过大自然的侵蚀。 黎关山蹲下来,用手指敲了敲地下,道:“门应该在附近,这底下是空的。” 白罗罗说:“这你都能听出来?” “嗯。”黎关山应了一声,便道,“你在这里等着,浅浅,你和我去找。” 白罗罗于是又回到了飞行器里等待,墨脱则怕在他的身边,似乎是怕他冷,用自己热乎乎的肉垫盖着白罗罗的膝盖。 白罗罗被他的动作弄的笑了起来,捏捏他的耳朵道:“谢谢墨脱。” 墨脱蹭蹭白罗罗的脸。 一个人在飞行器里等待的时候,未免有些寂寞。黎浅浅和黎关山都不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周遭全是寂静无声的旷野,唯有呼啸的寒风,不住的打在透明的窗户上。 白罗罗突然就生出了一种自己被抛弃了的可怖错觉,他的心脏有点难受,仿佛被一只手或轻或重的揉捏着,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墨脱很快发现了白罗罗的异样,他开始有些暴躁的低低吼叫,像是在震慑什么。 白罗罗低低的呻.吟着,捂住胸口倒在了后座上,他大口大口的想要呼吸,但原本充足的氧气却忽然全都不见了,甚至他的眼前都开始出现缺氧导致的黑斑。 墨脱终于怒了,他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两只爪子重重的拍击地面,竟是将飞行器的合金地板拍出了两个爪印。 白罗罗缺氧的症状突然就好了些,那种被抛弃的恐慌感也缓解了,但他的眼睛里开始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泪,口中开始低低啜泣。 似乎是有什么物质干扰了白罗罗的感情,此时的他就好像吸入了过量的药物,甚至听不到系统的声音。 墨脱爬到了白罗罗的身上,开始舔白罗罗的的额头,眼睛,鼻子,乃至于嘴巴。他认认真真的舔着,似乎是觉得这样就能缓解白罗罗的痛苦。 那种要命的窒息感,居然真的开始消退,白罗罗胸口一松,氧气再次灌入了他的肺部。他剧烈的咳嗽,终于从刚才那种窒息的状态里挣脱了出来。 白罗罗咳的眼泪都出来了,道:“卧槽,系统我刚才怎么了?” “这里好像有什么生物在释放气体。”系统说,“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墨脱救了你。” 白罗罗闻心中一软,感激的伸手拍拍墨脱的脑袋。 墨脱舔了舔白罗罗的手心。 白罗罗缓过来之后,就感觉好多了,他坐回了椅子上,想着再缓缓。没想到刚才出去找入口的黎浅浅和黎关山正好回来。 黎浅浅一进来就看到白罗罗呆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而墨脱则在慢慢的舔白罗罗的手。 黎浅浅悚然道:“水源?你怎么了?墨脱这个禽兽终于对你出手了?” 黎关山抬手就给了黎浅浅脑袋一巴掌,冷冷道:“黎浅浅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黎浅浅敢怒不敢,悄悄的瘪了瘪嘴。 白罗罗道:“没事,是刚才突然很不舒服……墨脱舔了我之后,我才感觉好多了。” 黎关山的目光在白罗罗身上转了圈,道了句:“这里应该有不少影虫,你小心一点。” 白罗罗茫然,道:“影虫?” “就是很小很小的一种虫子。”黎浅浅给白罗罗科普,道,“比头发丝还细小,如果它们聚集在一起,会喷出影响生物情绪的气体,让生物产生情绪异常,乃至于互相残杀。这种虫子最喜欢温度低的地方,这里应该不少。” 白罗罗道:“那这种虫是只对旧人类产生作用?” “当然不。”黎浅浅道,“新人类也会受影响,但是我们抗药性比较强,所以影响没你那么大。” 白罗罗点头叹息,说原来如此。 他本以为足够空旷的荒石堆里没有危险,却不想这个世界果真是处处暗藏杀机。 “把眼泪擦干净。”黎关山语气淡淡,他说,“马上要出去小心把你眼珠子冻上。” 白罗罗嗯了声,乖乖的把眼泪擦干了。他觉得自己就这么哭还有点不太好意思,没太敢看黎关山的表情,也因此错过了黎关山少有的柔软神色。 擦干净眼泪,黎关山又检查了一遍白罗罗身上的设备,最后三人一豹才离开了飞行器。 黎关山找到的地下入口,离这里并不远,走个大约五六分钟就到了。 白罗罗看到入口的时候实在是有些惊叹他们的能力,这入口隐藏在一块巨石之下,只有扭身挤入缝隙,才能勉强进去。 “这里还有其他入口。”黎关山说,“但是要么被封了,要么还很远,就这一个比较方便。” 白罗罗点点头。 黎关山开路,白罗罗走中间,黎浅浅断后,墨脱则紧随着白罗罗。 他们三人穿过石头缝隙,看到了掩映在乱石里的一道小门。 小门应该石头的,经过如此多年的岁月,也未见腐朽。 黎关山伸手敲了敲小门,然后掏出一把匕首,将匕首插入了石门的缝隙之中。 这匕首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切石头跟切豆腐似得,轻轻松松就将石门切碎了。 石门落下后露出里面窄小的巷道。 白罗罗在空气里嗅到了一种腐朽的气息,黎关山出让他戴上防毒面具。 白罗罗乖乖的戴上了,问他们不用戴么。 “不用。”黎浅浅说,“就算是缺氧的环境里,我们也能活十几个小时。” 白罗罗听到这话,心想像黎浅浅和黎关山这样的新人类,真是还属于人类范畴么…… 黎关山第一个进了巷道,他观察着墙壁上的壁砖,道:“应该有货。” 黎浅浅兴奋极了,一个劲的摩拳擦掌。 白罗罗整个人从头到脚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 巷道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一些,只是里面昏暗不清,虽然黎关山和黎浅浅什么都看得见,但是为了白罗罗还是点起了一把火把。 三人往里面走着,很快就到了巷道尽头。 巷道尽头是一扇关着的铁门,上面的大锁已经被岁月腐蚀的只剩下一点外壳,黎关山用匕首轻轻敲了敲,就见锁落了下来。 他伸手推门,铁门发出吱嘎的声音,随后也落在地上。应该是温度寒冷没有水汽的缘故,铁门保护的很好,倒是不知道为什么锁却被锈蚀了。 大门打开后,又是一条巷道,只是这条巷道比刚才的要宽上许多,道边还摆放着许多凌乱的箱子。 这些箱子大部分都是木头的,而且破败不堪,像是被什么人刻意损坏了一样。 黎关山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叫了声:“浅浅。” 黎浅浅道:“不能保证全部,可能会剩下百分之九十。” 黎关山说:“够了。” 白罗罗听着两人的对话听的迷迷糊糊,却见黎关山冲着他招了招手,道:“过来。” 白罗罗一脸懵懂的走了过去。黎关山下个动作竟是从身后抱住了白罗罗,把白罗罗吓了一跳。 黎关山说:“别动。” 白罗罗只好乖乖的站着。黎关山的脸离他近在咫尺,虽然白罗罗戴着防毒面具,却还是有种脸红的感觉,他正欲问什么了,就被黎关山伸手捂住了耳朵。 黎浅浅抬起头,微微张开了嘴,她似乎是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因为白罗罗甚至感觉地面在微微的震动。 但和之前他差点被震吐的经历不同,这次的白罗罗什么都没听见。他的听觉被黎关山的手封住了,只能感到黎关山手掌灼热的温度,听不到一丝的响动。 随着黎浅浅的叫声,天花板上开始落下一串又一串的东西,白罗罗开始还以为这是灰尘,但他仔细看了看,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灰尘,而是一串串的虫子。 虫子手长脚长,无数只交缠在一起,就像常年没有清洗的灰尘,一坨接一坨的往下落,看的人头皮发麻。 黎浅浅的声音终于停下来,黎关山也松了手,他在白罗罗身后慢慢道:“怕么?” 白罗□□笑:“怕倒是不怕,有点恶心。” 墨脱直接喷了火把那些虫子全都烧焦,屋子里一片蛋白质的气味。 黎浅浅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说:“哥,下次你来好不好。” 黎关山冷漠道:“我才杀雾兽呢。” 黎浅浅:“……”她伸手抹了把脸,最后大义凛然道,“还是我来吧。”万一回去的路上又遇到雾兽,她可不想亲自去解决。 虫子被烧死了大半,剩下的全跑了。 白罗罗有点魂不守舍,黎关山还在叮嘱他啊,让他不要碰墙壁,因为墙壁上可能有虫子,而且品种大约会非常的丰富。 昆虫是地球上种类最多的生物,人类的末日,却是它们的天堂。大部分的虫子们都在“末日”里存活了下来,并且进化出了更加完善的捕食和生存机能。 这个基地里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事,到处都是凌乱的的痕迹,地上甚至还有陈旧的血痕。 黎浅浅猜测说里面是不是发生了枪战,因为她在很多墙壁上都看到了枪.眼。 黎关山没说话,一直往前走着。 白罗罗则朝着黎浅浅说的墙壁看了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基地很大,房间也很多,但是他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路,除了一些非常鸡肋的物品之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黎浅浅嘟囔着说这里的人也太小气了吧,居然什么都带走了。 白罗罗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还真是到处都空荡荡的,除了地上腐朽的木头箱子,整个基地几乎都被掏空。 “会不会是安全撤走?”黎浅浅疑惑问道。 如果是安全撤走的话,整个基地被搬空也是正常的事。 “不可能。”黎关山说,“你忘记了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见的血迹和弹.孔了么。” “这倒也是。”黎浅浅嘟囔。 如果是安全撤走,是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 “我有个猜想。”黎关山说,“有人被关在了里面。” “啊?”黎浅浅一愣。 白罗罗倒是想到了黎关山的意思,只是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道;“被关在里面?如果他们有武器的话,为什么不逃出去?” 黎关山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继续往前走吧。” 这个基地非常的大,他们在里面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走了一小半。白罗罗身前身后都是黑暗,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反而将这里衬托的更加寂静。 白罗罗的手心出了点冷汗,这寂静总是让人觉得不安。 黎浅浅突然发现了什么,她道:“哥,你看——” 白罗罗朝着黎浅浅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具骸骨。 这要是在其他的地方,骸骨估计早就骨灰都没了,但这基地是在冰川之下,气温很低,再加上没有空气流通,所以骸骨居然保存了下来。 黎浅浅似乎就只怕虫子,对死人倒是毫无畏惧之心,她直接跑了过去,仔细观察起来,道:“胸口有弹.孔,是被人枪.杀的。” 黎关山仔细观察着。 “奇了怪了……”黎浅浅说,“哥……” 黎关山说:“知道,别说了。” 黎浅浅闻张了张嘴,又看了眼黎关山身后的白罗罗,点点头道:“好。” 白罗罗隐约从他们对话里察觉了什么,但黎关山显然是碍于他在场没让黎浅浅把话说出来。 白罗罗迟疑道:“你们……不用顾忌我,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黎关山没吭声, “真的。”白罗罗道好歹也是穿过那么多世界,亲手杀过人的人了,他道,“如果我在这里让你们觉得为难,那我还不如出去呢……” 黎关山站了起来,说了句:“有人吃了他的尸体。” 白罗罗:“……” “他的骨头上有牙齿啃食过的痕迹,从牙印的形态上来看,是属于人类的牙齿。”黎关山淡淡道,“右臂不见了,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白罗罗看了眼尸体,后背的汗毛战栗。 黎关山道:“说是不怕,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白罗罗心想哪里止头发立起来哦,明明是全身上下的毛毛都立了起来。 “走。”黎关山继续往前。 黎浅浅叹了口气,拍拍白罗罗的肩膀安慰他,说:“习惯就好了,我哥这个人吧,说好听点是不懂风情,说难听点就是冷酷无情,不要强撑着……不想知道的答案,千万不要问他。” 白罗罗痛苦的点头。 这具尸体,从某种程度上证实了黎关山的猜测。 一路上黎关山和黎浅浅都没说话,白罗罗憋的不行,只能找系统聊,白罗罗说:“你在干嘛呢?” 系统说:“我在看恐怖片呢。” 白罗罗说:“什么恐怖片?” 系统说:“就是有三个人,突然发现了一个基地,决定进去一探究竟。进去之后,他们在里面发现了具尸体,却殊不知,这只是恐怖故事的开始……” 白罗罗:“……” 系统说:“感觉怎么样?” 白罗罗绝望的说:“别说了,我裤子要湿了。” 系统:“咔擦咔擦咔擦。” 在发现了那具尸体后,他们又发现了几具尸体,几乎每一具都被人啃食过。 黎浅浅还用手里的匕首戳着,说:“啃的相当干净啊,饿狠了吧。” 白罗罗:“……” 黎关山道:“你今天的话怎么那么多。” 黎浅浅:“唉,有了媳妇忘了妹妹。” 黎关山瞪了黎浅浅一眼,黎浅浅赶紧闭嘴。她也就只敢在嘴巴上占占自己哥的便宜,要是真把她哥惹毛了,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黎浅浅说的话声音小,白罗罗也没听清楚,大概是觉得他害怕,墨脱一直站在白罗罗的身边,时不时用尾巴勾勾白罗罗的手。 白罗罗今天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比鬼可怕,鬼是人自己想象出来的,吃掉同类尸体可是人类自己。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黎关山有了新的发现,他找到了一把小型手枪,虽然没有子弹了,但应该还可以使用。 黎浅浅看着手枪留着口水,说:“哥,这枪好漂亮啊。” 黎关山直接把手枪装进了袋子里,道:“有你手上戴着的玉石戒指好看?” 黎浅浅:“……你怎么那么小气。” 黎关山说:“你今天才知道我小气?” 黎浅浅瘪嘴,眼泪垂垂欲滴。 黎关山来了句:“哭吧,这里温度低,哭出来一准把你的眼睛冻瞎。” 黎浅浅再次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看看黎关山对待白罗罗的态度,再看看他对自己的态度,自己真像是后妈养的。 白罗罗穿的厚,还背着重重的防毒面具,走了一个多小时,有点累了,但他也没说,还是咬着牙跟着。 黎关山却是忽的道:“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前面好像有东西。” 黎浅浅说:“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黎关山说:“你那么好奇要不要先过去看看?” 黎浅浅警惕道:“我不,万一是虫子呢。” 黎关山淡淡道:“不过去就闭嘴坐下。” 黎浅浅委屈的嘟嘴,凑到白罗罗身边说:“水源,我哥好凶啊,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白罗罗说:“(⊙v⊙)啊?” 黎关山咬牙:“黎浅浅!” 黎浅浅嘤嘤嘤嘤的坐到了白罗罗的旁边。 黎关山对着白罗罗道:“她人来疯,别理她。” 白罗罗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想着黎浅浅和黎关山的性格真是相差太大了。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94 > 三人坐在原地休憩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黎关山在休息的时候, 语气淡定的对白罗罗让白罗罗待会儿别被吓到, 前面那个东西肯定很恶心。 “哥你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了?”黎浅浅显然是对前面的到底是什么非常好奇。 “你觉得在这里吃尸体和虫子活下来的东西能有多可爱?”黎关山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黎浅浅闻露出想要呕吐的表情。 白罗罗在和系统商量, 说待会儿那东西要是太恶心人, 能不能帮他打个马赛克。 系统很冷酷的拒绝了白罗罗的商量, 说:“马赛克是自动打的, 我还想要马赛克呢。” 白罗罗道:“那马赛克的界限范围呢?” 系统语气里带了点悲伤的味道, 他说:“色.情……暴.力……血.腥……反正虫子虽然长得不好看,但还是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社会主义不嫌弃人长得丑。” 白罗罗:“……” 休息好了之后, 三人再次出发。 如黎关山所,前面果然有东西在等着他们。白罗罗走了几步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隔壁屋子里传来。 不得不说,在一片死寂的基地里, 听到这样的声音的确让人毛骨悚然。 白罗罗条件反射的后退几步, 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下头, 接着微弱的烛光, 竟是看到地面上铺满了密密麻麻虫子的遗骸。 白罗罗心里骂了句卧槽。 还好黎浅浅没看见, 不然又要叫出声了, 她跟在黎关山身后, 慢慢的走进了旁边的屋子, 看到了里面发出声音的东西。 “这是什么?”黎浅浅看到了桌子上居然摆着一台机器,那台机器正在发出奇怪的噪音。 白罗罗也跟着走了进来,他在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后, 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他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收音机?” “收音机说什么东西?”黎浅浅好奇极了。 白罗罗道:“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家电……”从历史上算下来,这个基地最起码也废弃了四百多年,这台收音机就算没有坏,也不可能有电源了。 他正欲说什么,却听到了收音机里传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像是一个女人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怖的场景,那声音声嘶力竭,叫的人汗毛倒立。 黎关山走到了收音机面前,直接拿起来检查了一下,道:“没有电源?” 白罗罗这才想起有些收音机是用电池的,他道:“电源在后背,那个盖子……你把盖子卸下来,对……” 黎关山卸掉电源后,收音机就停了,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白罗罗松了口气。 “打开这东西的人呢?”黎浅浅问道。 黎关山没说话,目光慢慢的移到了黝黑的走廊上。 白罗罗突然觉得空气有点冷,不由的将衣服裹的紧了些。 “走吧。”黎关山说,“应该就在前面。”他将收音机放入了自己的背包,再次回到了走廊之上。 这里废弃已久,脚踩在地板上便掀起了一层薄尘,白罗罗被黎浅浅和黎关山夹在中心在,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盯上他了。 路越走越宽,三人走过了漫长的走廊,似乎到达了一个有些像大厅一样的地方。大厅的中央密密麻麻的摆放着东西,白罗罗走进一看,才发现是无数张长方形的桌子。 桌子上还有着黑色的带子,看起来有些奇怪。 事实上白罗罗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些桌子是来做什么的,他抬目望去,在黑暗中隐约中发现看到了几百张这样的桌子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整个大厅,他道:“我好像搞错了……” “搞错了什么?”黎浅浅还在低着头看桌子。 “这里应该不是个武器库。”白罗罗说。 “啊?”黎浅浅一愣。 “我看周围环境,这里倒像是个做生物实验的实验室。”白罗罗冷静的指出,“这些床在以前被叫做手术床。” 黎浅浅呆了呆,最后冒出来句:“那这里还有枪么?” 白罗罗无奈:“可能有吧。” 黎浅浅直白的说:“那就行了,管他是哪里,只要有枪,就是天堂。” 白罗罗无以对。 这么多手术床,密密麻麻的摆放在这里,让白罗罗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更加不妙的,墨脱突然躁动了起来。 一直非常安静的它忽的开始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咆哮,声音里充满了烦躁的味道,这种反应只有他在遇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做出来。 显然,黑暗之中如黎关山所,有着什么东西。 白罗罗仔细看了看面前的手术床,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荒谬的猜想,他干笑道:“啊,这里以前不会每张床上都捆着人吧。” “那人呢?”黎浅浅颇有些迟钝的问了句。 “应该……都被吃掉了。”白罗罗的声音微微有点抖。 黎浅浅也沉默了,显然他们两个都在思考,把那么多人都吃掉,还在这里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到底长成什么样。 白罗罗有点想哭,对系统说:“还不如进恐怖片呢。”他对那种灵异的恐怖片一点都不感冒,但是却很怕这种有迹可循的生物怪物。 系统无奈说:“至少这种怪物能弄死吧?” 白罗罗说:“才不,他又不能死于唯物主义者坚定的信仰。” 系统对白罗罗的逻辑感到一丝敬佩。 鬼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怪物就不一样了,它的确就是真真切切的摆在那里的,就算白罗罗这样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来了一样不好使。 墨脱的咆哮声越来越大。 黎关山和黎浅浅都凝视着黑暗,黎浅浅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她居然少有的骂出了一句脏话:“卧槽——” 白罗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问怎么了。 “太他妈的恶心了。”黎浅浅一幅要晕过去的模样。 地面上开始出现微小的震动,像是有重物踩在上面,白罗罗也终于看清了眼前之物——那是一群怪物。 像人类,但是确确实实不是人类,他们身材矮小,四肢着地,龇着尖牙。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已经因为常年不见阳光退化掉了,只余下两个小小的孔洞。 白罗罗差点没哭出声。 黎关山慢慢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抖了?” 黎浅浅说:“呜呜呜呜水源你也在抖么。” 白罗罗说:“我、我……没……在……抖……啊。” 黎浅浅心想你还没抖呢,抖的像通了高压电似得。 怪物大约有七八只的样子,领头的是一只体型比较大的雄性,至于白罗罗为什么发现那只是雄……他只是很不情愿的看见了某个垂着的巨大器官而已。 “应该是人。”黎关山还在冷静的分析,“在黑暗之中吃掉尸体的人类,生息繁衍的后代。” 白罗罗不由的靠的黎关山近了些,眼巴巴的看着他,用眼神说:大佬,你看咋办啊。 “杀了吧。”黎关山说,“这种生物,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白罗罗赶紧点头说好。 “黎浅浅。”黎关山说,“保护好江水源。” 黎浅浅赶紧点头,她就怕她哥叫她上,她一想到这些玩意儿都是人变的,就觉得浑身上下瘆得慌。 黎关山把他的匕首取了出来,拿在手里颠了颠,脸上没什么表情。 怪物们显然将他们这些入侵者当做了食物,慢慢的将三人围成了一个圈,口中开始滴出口水,咆哮声也越来越响亮。 墨脱先冲了上去。 他的速度极快,几乎就是化作了一团虚影,待到再次出现时,已经一口咬在了怪物的颈项上。 一只怪物被墨脱一击毙命,剩下的怪物竟是露出惊惧之色,显然是没想到眼前的猎物如此不好对付。 他们应该是有智慧的,而且智慧不低,因为在看到墨脱的动作之后,他们的下一个动作居然不是继续袭击,而是转身欲逃。 黎关山没打算让他们逃走,他手一挥,直接竖起了风墙。 怪物们的去路被截住,只能反身死斗,但显然,他们并不是黎关山的对手。 因为眼前太黑,白罗罗看不太清楚具体的场景,但他的耳边呼啸着风声,黎关山似乎已经和灵敏的风融为一体,他在怪物之中辗转腾挪,甚至都没有被碰到身体,就解决了眼前的怪兽。 浓郁的血腥味在封闭的空间里弥漫开来,白罗罗觉得有些不舒服,他起初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觉,但他很快就发现,他是真的不舒服。 白罗罗的眼前发黑,身体的温度开始迅速的下降,窒息感再次袭来。 白罗罗抓住了自己的颈项,身体慢慢的软倒,他感到有人在他彻底倒下之前,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自己。 “呃……”脑补的缺氧让白罗罗已经无法视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彻底的晕了过去。 …… 白罗罗梦到有人在亲吻他。 这是个缠绵悱恻的吻,他的舌头被吮吸,嘴唇被啃咬,连带着腰肢也在被人不断的揉捏。他闷哼一声,想要推开身上的人,但很快被制住了手脚。 “不……呜……”白罗罗有些委屈的拒绝。 “真是不乖。”男人的声音里带了点无奈,白罗罗感到了自己的耳垂被捏了捏,随后吻停下了。 黑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白罗罗是被墨脱硬生生的舔醒的。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墨脱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见到自己醒来,墨脱很是兴奋的哼哼了两声,用他的脑袋开始蹭白罗罗的脸颊。 白罗罗被墨脱的胡须弄的发痒,笑了笑才虚弱的拍拍他的脑袋道:“墨脱别闹……” 墨脱张口轻轻的含住了白罗罗的手指,他的牙齿很尖,但对待白罗罗的态度却费外小心,就这么虚虚的含着,像是在撒娇。 白罗罗道:“你要吃了我吗?” 墨脱呜呜一声,把白罗罗的手指放开,又开始舔白罗罗的脸。白罗罗的整张脸都被墨脱的口水润湿了,他挠了挠大猫的下巴,无奈道:“你太重了……快从我身上起来。” 墨脱是半趴在白罗罗的身上,闻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很是不甘心的从白罗罗的身上挪开。 白罗罗边咳嗽,边从地上爬起,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衣服。 “他们人呢?”白罗罗道,“我怎么了?” 墨脱的尾巴一摇一甩,脑袋朝着走廊上看了看,又嗷呜一声。 白罗罗看不懂他要说的话,迟疑道:“他们刚走?” 墨脱用爪子拍了拍地,似乎是回答白罗罗的疑问。 白罗罗道:“哦……” 墨脱又慢慢的趴到了白罗罗的腿上,把脑袋靠在白罗罗的腹部,瞪着绿色的漂亮眸子,无辜的看着白罗罗。 白罗罗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胡须,道:“你是在给我取暖?” 墨脱呜呜的叫。 白罗罗的确很冷,他穿的已经够厚了,可寒气却好像透过了衣物,直接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 墨脱的体温很高,他趴在白罗罗身上倒是让他暖和不少,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大猫实在是太重,趴在白罗罗身上,白罗罗根本就动弹不得。 不过重点就重点吧,总比被活活冻死了好。 白罗罗正在这么想着,外面就走进来个人,白罗罗定睛一看,发现是表情不太好看的黎关山。 黎关山说:“醒了?” 白罗罗点点头,他有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人家斩杀了怪物没事儿,倒是他这个在旁边围观的人先晕了。 “没事。”黎关山淡淡道,“那些怪物里有大量影虫,你身体比较弱,被影响也是正常的。” 黎关山走近之后,白罗罗才发现他的嘴唇在流血,他关心道:“你受伤了?其他地方没事吧?” 黎关山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他看着白罗罗,用一种极为缓慢的语速吐出了没关系三个字。 白罗罗被他看的莫名的有点虚,战战巍巍的问怎么了。 黎关山摇摇头,他道:“你不适合再往里面走,我让浅浅和墨脱送你出去吧。” 白罗罗心中更加愧疚,他跟过来本来是想帮忙的,哪知道没帮上忙反而拖了黎关山的后腿,现在还要麻烦人家花力气把自己送出去。 他道:“不、不用了,墨脱送我出去就可以了。” 黎关山正欲说什么,黎浅浅也回来了,她见到白罗罗醒来,很是激动道:“水源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刚才多担心你,真是怕你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么走了。” 白罗罗道:“我这样是因为影虫么……” 黎浅浅说:“对啊对啊,你有没有做梦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影虫就是有这个功能……” 白罗罗不好意思的说他梦到有人在亲他,最后只是说没梦到什么。 黎浅浅虽然有点不信,但是还是没有继续追问。 白罗罗又问那些怪物全都死了吗。 黎浅浅无所谓的说跑了一只,但是影响不大,大部分都被黎关山给歼了。 白罗罗说:“歼了……?” 黎浅浅说:“歼杀!歼杀!” 白罗罗:“……” 黎关山给了黎浅浅脑袋上一下,冷笑道:“黎浅浅,我看你最近是又皮痒了吧。” 黎浅浅哭着说我只是文化水平不高你为什么要打我的头,为什么要歧视没有文化的人。 白罗罗没忍住笑了出来。 “水源,你是想回洞口还是继续跟着我们走?”黎浅浅和黎关山的说法倒是不太一样,她道,“反正这里面的怪物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我倒是觉得你继续跟着我们比较安全,谁知道洞口会发生什么。” 黎关山蹙眉说:“我让墨脱跟着水源。” 黎浅浅说:“哦,谁知道墨脱会对水源做什么。” 黎关山:“……” 墨脱:“……” 白罗罗:“(⊙v⊙)……”他们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黎关山道:“所以我让你也去送水源。” 黎浅浅说:“唉,你先问问水源自己的意见嘛。”她说完之后,目光灼灼的看向白罗罗,期待且怜爱的看着白罗罗,说,“水源,勇敢的讲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罗罗被她的眼神看的有毛骨悚然,他道:“那、那我再跟着你们走走?” 黎浅浅说:“嘿嘿嘿嘿。” 黎关山瞪了黎浅浅一眼,最后还是对白罗罗道:“随便你。” 白罗罗觉得这两兄妹好像在较什么劲,但是到底是较什么劲他又搞不明白。 墨脱很不高兴的冲着黎浅浅呲牙,黎浅浅也蹲下来对着墨脱露出一排小白牙,说:“我就不让,你来咬我啊。” 她话音刚落,就哭了起来,说:“黎关山——你家猫子咬我的腿。” 黎关山冷笑:“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么,我活这么大就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黎浅浅只能哭着去找白罗罗,说:“水源,他咬我……” 白罗罗哭笑不得,只能拍拍墨脱的脑袋,让他松口。 墨脱松了口之后很是委屈,连带着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哼哼唧唧的。 白罗罗道:“墨脱乖,不要随便咬人。” 墨脱舔舔白罗罗的手,居然对着黎浅浅翻了个白眼。 白罗罗开始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仔细看,发现墨脱确确实实的对着黎浅浅翻了白眼。 白罗罗迟疑道:“墨脱……好聪明啊。” 黎浅浅怒道:“那可不是,他可是……” 她话还没说话,就被黎关山面无表情的打断了,黎关山说:“休息十分钟,继续走。” 黎浅浅瘪了嘴。 白罗罗最后也没能听到黎浅浅想说的话。 白罗罗本来还想问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救活的,但是看到黎关山和黎浅浅两人间的气氛,又不太好意思问,于是最后只能作罢。 休息了十分钟,三人再次出发。 白罗罗走路腿还有点软,黎关山倒是十分体贴的为白罗罗放慢了行进速度,还说要是白罗罗实在是走不动了,可以让墨脱驮着他。 白罗罗说:“不用了吧,我那么重……” 黎浅浅说:“不是重不重的问题,你看墨脱那么矮,你要是坐上去岂不是还得用脚在地上边挪边走,跟骑幼儿车似得。” 白罗罗无以对,黎浅浅又被她哥呼扇了一巴掌。 在杀死那群怪物之后,因为白罗罗突发状况,三人被迫倒了回来,此时白罗罗再次站到了那到处都是床的大厅里。 大厅里的床大多都腐朽了,稍微一碰就碎成了渣渣,白罗罗问了句那些怪物的尸体呢。 黎浅浅说都被他哥烧成了灰。 白罗罗点点头。 走过大厅之后,就到了一条全是玻璃的隧道。 但是玻璃太脏了,根本看不清楚后面到底是什么,白罗罗只能透过缝隙,隐约看到里面模糊的画面。 “应该是做实验室的地方吧。”黎浅浅说,“我看到里面有奇怪生物的遗骸了。” 三人走到尽头,看到了一扇虚掩着的门。 黎关山一脚踹过去,门应声倒地。 一间巨大的实验室展露在了他们面前,不过白罗罗现在没心情去看这个,因为就在门的旁边,堆积着数不清的骸骨。 这些骸骨大多都属于人类,密密麻麻的堆砌在墙壁周围,像是一座骨头制成的城墙。 “是刚才在大厅里床上的那些人吧。”黎关山说。 白罗罗说:“……所以,这是吃剩下的骨头?” 黎关山点点头。 白罗罗闻,不由自主的感到胃部一阵翻腾。 黎关山说:“想吐就吐吧。” 白罗罗冷静的说:“没事儿,我咽下去了。” 黎关山:“……”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95 > 实验室的旁边堆满了无数的骸骨。 这些骸骨经过岁月的侵蚀, 几乎只要碰一碰, 就会碎成粉末。 白罗罗跟在黎关山后面小心翼翼的走着, 并不想踩到这些骸骨之上。 实验室很大, 原本整齐的摆放着的桌子, 因为基地里发生的混乱已经东倒西歪。地上到处都是摔碎的实验工具。可以想象出, 当时发生混乱的时候, 整个实验室的人有多么的慌张。 “所以这里面的人都发生了什么?”黎浅浅有点好奇的问,“是研究出了什么怪物么?” “有可能吧。”白罗罗也是看过不少这类片子的人,脑子里能脑补出不少的画面, 他道,“或许是他们创造了什么不该创造的生物,也可能只是一次普通的实验事故……” 但从这里的画面就能看出, 整个实验室撤走的极为匆忙, 甚至可能将一部分研究人员遗忘在了里面。 而被遗忘的研究人员,就是黎关山刚才解决掉的怪物们。 “按理说这么多年, 他们应该没有食物了, 那他们是靠什么活下来的?”白罗罗忽的想到了这个, 有些疑惑的发问。 黎关山眸光闪了闪, 道:“前面有东西。” 白罗罗闻表情怂怂的。 三人缓步向前, 向右拐过一个弯后, 看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那扇门虚虚的掩着,就算以白罗罗的听力,也能听到一些粘腻的水渍声。就像是湿润的肉块在地面上蠕动, 那声音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你别进去了。”黎关山看了白罗罗一眼, 道,“我进去看看。” “我呢?”黎浅浅眨着眼睛。 黎关山道:“陪着水源。” 黎浅浅求之不得,光听声音她就能猜出里面的东西到底有多恶心。 墨脱跟着黎关山一起进了屋子,白罗罗从他们开门的动作里,隐约看到了屋内一隅……那个屋子里,好像全是肉块样的生物。 白罗罗又有点想吐了。 黎关山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他出来的时候,那种粘腻的水渍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肉类烧焦后的蛋白质味道。黎浅浅很没有出息的说了句:“好香啊……” 白罗罗闭着嘴,一脸严肃。 黎关山看了看他们两个,道:“走吧,那边有条路,可以下楼。” 白罗罗这才跟着黎关山走进了眼前的屋子。 果然如白罗罗所料那般,屋子的墙壁上附满了红色的生物,这种生物已经被黎关山的火焰烤焦,失去了生命的迹象。但白罗罗还是能想象出刚才它们生机勃勃的画面。 白罗罗说:“那些怪物就是吃这个活下来了?” “可能吧。”黎关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袋子里装着一块还在扭动的肉块,他道,“我留了一部分。” “那肉块是生物么?还是植物?它又靠什么生存?”白罗罗脑子里的问题越来越多。 黎关山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难不成他们的实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成功了?”白罗罗忽的有了另一个新思路。 当初全球资源枯竭,环境严重恶化。人们最大的期望就是能研究出一种可以无限再生的可食用的肉类或者植物。当然这种研究是失败了,人们解开了基因的密码,却无法改变自然的法则。 黎浅浅呕吐了一下,说:“要我吃这东西活下来,我还不如去死……” 白罗罗道:“你刚才还说香呢。” 黎浅浅说:“那是我没见到它长什么样。” 说话之际,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盘旋往下的楼梯。 “浅浅你断后。”黎关山说了句话,便先走了下去。 楼梯上似乎曾经流过水又因低温被冻结,十分的光滑,白罗罗必须走的非常小心才不至于滑到。 这个基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层,白罗罗把手里的电筒往下照了照,发现下面深不见底,也不知道这基地到底有多少层。 基地的下面的第二层应该是研究人员进行独立研究的地方,有很多分割出来的小型实验室。 黎关山只对枪支武器还有古代保存的比较好的电器感兴趣,所以大致扫了一圈后,发现了一架保存良好的天平,旁边还有一盒子砝码。 黎关山说:“这是什么?” 白罗罗说:“是古代的计量工具,就是用来称重量的。” 黎关山说了句有意思。 白罗罗又解释说旁边放着的盒子里是天平用的砝码,最好也一起带走。 黎关山点头。 黎浅浅看着天平流口水,说这东西应该有不少人喜欢吧…… 白罗罗奇道:“你们应该有更高明的科技,为什么还会喜欢这种东西?”看黎关山和黎浅浅驾驶的飞行器,就比末日之前要先进的多啊。 “我们的确有更高明的科技。”黎关山说,“但是我们却没有足够制成这些科技的资源。”他道,“制造出了飞行器又如何,没有大量钢铁可以量产,目前全世界就只有三架。” 他说完这话,对着白罗罗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他道:“你提出的问题,倒是有趣。” “对啊。”黎浅浅说,“有时候我真感觉水源像是个古代人,连思维方式都好像。” 白罗罗除了干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层里本来还有不少好东西,但奈何这里似乎发生过大型的打斗,所有物品几乎都被损毁了。黎关山搜寻之后,就只找到了一架完好无损的天平。 黎关山找东西的时候,墨脱和白罗罗一直待在一起。 这只漂亮的大猫似乎很不喜欢这里,从下楼之后整个身体都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绿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到了最大,散发出幽幽绿光。 白罗罗靠在墨脱身边,吐着气给自己的手取暖。 黎浅浅见状说:“水源你冷吗?” 白罗罗说:“稍微有点冷……怎么了?” 黎浅浅瞅了眼墨脱,道:“你冷就让墨脱给你暖暖呗,他当暖水袋挺好用的。” 墨脱嗷呜了声,蹭蹭白罗罗的裤腿儿。 白罗罗摸摸他的脑袋说不用了,他也没有那么的冷。 黎浅浅嘟囔道:“你就惯着他吧,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接着他们三人又往下走了一层,但没想到一层比一层的状况要糟糕,第三层好像发生了爆炸,连带着白色的墙壁都变成了黑的,窗户和门都破碎不堪,不用想也该知道在这里找不到什么好东西。 黎关山观察了一下情况,最后说:“我一个人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们三人正站在楼梯口,白罗罗正想说好,却忽的感到自己身后好像被人猛地推了一下。脚下结冰的地面本来就滑,这一推让他差点直接摔下楼梯。 好在黎关山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白罗罗的手。 “水源你没事吧?!”黎浅浅面露担忧。 白罗罗满目不可思议,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表情欲又止。 黎关山看出了白罗罗想说点什么,他道:“怎么了?” “我……”白罗罗迟疑片刻,还是道出了口,他说,“我感觉,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把。” 黎浅浅看起来不太相信白罗罗的话,大喇喇的笑了,说:“哈哈哈哈真的吗,这里面是不是有鬼啊?” 黎关山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这凝滞似乎又只是白罗罗的错觉,他很快恢复了平日冷淡的模样,道:“不要乱说话。” 白罗罗后背上面毫无痕迹,要是有人靠近,以黎关山和黎浅浅的能力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那被推一下,真的是他的错觉? “哥,你去吧,注意安全哦。”黎浅浅道。 黎关山道:“嗯。” 他转身,就下了楼梯,身形很快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他总觉得他在黎关山的背影里,看出了沉重的味道。 黎浅浅和白罗罗寻了个位置坐下,她手撑着下巴,慢慢道:“唉,这里还真没什么好东西,感觉这趟来亏了,飞行器的燃料钱都赚不回来。”但目前为止,他们就找到了两个没什么损伤的物件,一是一把手枪,二就是一架天平。 白罗罗靠着墙坐着,墨脱就在他的右边。 黎浅浅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白罗罗聊着天,而白罗罗确实也有很多想着知道的事,因此一时间阴森的气氛倒是被冲淡了许多。 然而他们正说着话,墨脱突然站了起来,开始对着楼梯口咆哮,看样子竟是想要冲下去。 黎浅浅面色一变,道:“不好,我哥出事了。” 白罗罗紧张道:“怎么了?” 黎浅浅道:“不知道,我下去看看,水源,你和墨脱在上面等着。” 她说完转身匆匆下了楼梯。 白罗罗看着黎浅浅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墨脱的情绪依旧很暴躁,不断的在白罗罗面前踱步。 白罗罗蹲下来抱抱他,又亲了亲他湿润的鼻头,道:“墨脱,怎么了?” 墨脱哼了几声,扭头看向楼梯。 白罗罗道:“……你也想下去么?那我们就下去吧?”他本来以为他说完这话,墨脱就会跟着下去,哪知道大猫却慢慢的趴在了白罗罗的面前,把脑袋放在前爪上面,仰头看着白罗罗。 白罗罗心里大概知道了墨脱的意思,大猫肯定是想下去的,但是他怕自己出事,所以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在白罗罗面前趴下了。 “乖,没事的。”白罗罗出安慰,“黎关山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问题……” 他说完话,忽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响。 “墨脱,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白罗罗后背发凉。 墨脱还是趴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 那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哒哒哒哒,像是有人在楼梯上奔跑。 白罗罗说:“卧槽系统卧槽那是啥东西——” 系统说:“你冷静一点,反正这里没有人。” 白罗罗:“……”你会不会说话? 系统说:“来,吃点瓜子冷静一下——” 白罗罗:“……” 那声音越来越近,白罗罗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手里的武器,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自己大斗怪物的英勇场景。他想起了刚才黎浅浅口中逃掉的一只怪物,紧张的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声音终于传到了离白罗罗非常近的楼梯口,白罗罗握着匕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那东西一出现他就扑上去给那玩意儿致命一击。 有了这样的想法,白罗罗在看到眼前出现的黑影时,干脆一刀捅了过去。 但他的手却被牢牢的抓住了,黎关山的声音传了过来,他道:“江水源,你做什么?!” 白罗罗不可思议的道:“黎关山?” 黎关山说:“你捅我做干嘛?!” 白罗罗道:“你不是下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黎关山说:“下面没有东西,全部被烧毁了,黎浅浅呢?” 白罗罗悚然道:“你刚才在底下没遇到她么?她下去找你了。” 黎关山道:“找我?找我做什么?”他显然无法理解黎浅浅举动,道,“我不是叫你们在上面等着了么。” 白罗罗道:“她……她说你出了什么事,就匆匆忙忙的下去了。” 黎关山听着白罗罗的话,终于想起了什么,他道:“我去看看她。”他转身走了两步,扭头看着白罗罗,道,“你和我一起吧,别又走散了。” 白罗罗只能点头称号。 基地下面,通讯器是没有信号的,好在这里长期无人,地面上积累了不少灰尘,所以可以勉强看出人行走的脚印。 下面果然如黎关山所说那般,遭遇了严重的火灾,大部分物品都在火灾中被烧毁了。 白罗罗一直都挺怕的,跟在黎关山身后像只蔫嗒嗒的兔子。 黎关山走了一会儿,忽的道:“你怕什么。” 白罗罗说:“我怕怪物……你不怕么?” 黎关山道:“有什么可怕的。”他淡淡道,“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就有死去的一天。” 白罗罗觉得黎关山说的很有哲理,但是没什么卵用,因为他并不想死的那么早。 不得不说,虽然没有什么东西出现,但是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要人命了。破旧的实验室,烧焦的痕迹,还有望不到头的走廊。 如果要让白罗罗在《伽椰子》和《生化危机》这两部电影里二选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是不怕诅咒的,但丧尸可不会管你的要接啥班。 “浅浅为什么突然下来了呢?”白罗罗又不自主想靠黎关山更近些,他道,“你在底下遇到了什么事吗?” “嗯。”黎关山道,“应该是墨脱的反应让她误会了什么。” 白罗罗说:“你遇到了啥?” 黎关山扭头看了白罗罗一眼,慢慢道:“你猜。” 虽然他像是在开玩笑,但事实上他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那表情冷漠的让白罗罗想哭。 最后还是墨脱用尾巴勾了勾白罗罗。 白罗罗握着墨脱的尾巴,心里悲伤的想,在这寒冷的社会里,只有油光水滑的墨脱温暖人心。 黎关山带着白罗罗从楼梯口,慢慢的往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叫着黎浅浅的名字,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荡出了层层回音。 白罗罗说:“浅浅会不会去下一层了?” 黎关山摇摇头,道:“我看到了她的脚印。” 白罗罗眼巴巴的问:“那她人呢?” 黎关山道:“不知道。”他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扭头看着白罗罗,道:“你是不是很害怕?” 白罗罗僵硬的说:“呵呵还好吧。” 黎关山认真道:“你要是吓尿了裤子我不会让你上飞行器的。” 白罗罗流下一滴悲伤的泪水,心想这时候你还和我说这个,你简直不是人。 黎浅浅的脚步突然断了,整个人好像就这样消失在了走廊的中间,黎关山蹙起眉,凝视着脚下的地板。 白罗罗见黎关山不走了,道:“怎、怎么了?” “脚步断了。”黎关山蹲下来,用手抹了一点灰尘,叫了声,“墨脱。” 墨脱走道了黎关山面前,用自己的爪子拍打地板。 黎关山道:“找不到?” 墨脱嗷呜叫了声。 黎关山用手关节敲了敲地板,道:“地道。” 墨脱一爪子拍下去,把地板拍了个粉碎。看起来无比结实的地板直接碎成了几块,果真如黎关山所,一条地道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黎关山先下去了,白罗罗紧跟着他的身后。 没想到地下基地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道,可以想象出整个基地的建筑结构应该是非常的复杂。 地道很窄,刚好够一个人通过,黎关山蹙起眉头,道:“闻到了吗?” 白罗罗以为黎关山在问自己,道:“闻到什么?” 黎关山道:“我问墨脱呢。” 白罗罗的心好像被插了一刀,的确好像这里战斗力最低的就是他,连只豹子都不如。 墨脱甩甩尾巴,漂亮的绿眼睛居然十分不满的看了黎关山一眼。 黎关山挑挑眉,道:“好吧。” 白罗罗是看不懂墨脱和黎关山的交流方式的,他也不知道黎关山这句好吧是什么意思,但他总感觉黎关山和墨脱两个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隧道建的非常精细,白罗罗还能看到不少安保措施,只是可惜基地废弃之后,安保措施也关闭了,因此两人倒是一路上畅通无阻。 “真臭。”走了一会儿,黎关山从嘴里冒出句抱怨。 白罗罗嗅觉没那么灵敏,但也隐约间问道了一股子腥气,这腥气很难描述,有点像虫子从土里爬出来的那种土腥,但土腥里又带着点甜腻,如同新鲜的血液。 随着这味道越来越浓,白罗罗也生出了恶心的感觉。 黎关山突然停下,转头看着白罗罗。 白罗罗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战战兢兢的问了句:“怎么了?” 黎关山没说话,抬手就在自己的食指上割了个口子,然后将手指直接探入了白罗罗的口腔里。 白罗罗被黎关山的动作吓了一跳,正欲后退却被黎关山的另一只手捏住了下巴。 “别动。”黎关山蹙眉。 手指一入口,血液的味道便在口中蔓延开来。黎关山的手指在白罗罗的口腔之中不住的搅动,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淡的近乎严肃,搞得白罗罗都不敢再动弹。 “呜……”白罗罗抓着黎关山的手,无法下咽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有些委屈的抬目,看着黎关山。 黎关山手指不再流血后,他才将自己手指取了出来,顺便带出了几缕银丝。 白罗罗舌头被弄的有些疼,他轻轻道:“黎关山,我想问问你……” 黎关山说:“有用处。” 白罗罗说:“不,不是这个,我就想问你伸进来之前有没有先把手擦擦?” 黎关山:“……” 白罗罗绝望的说:“没有吗?” 黎关山冷静的找到了借口,他说:“没事,我让墨脱舔干净了。” 白罗罗看了眼墨脱,墨脱一脸无辜,长长的胡须还抖了抖,依旧是天真无邪的模样。 白罗罗:“……我信了。”那你很棒棒哦。 黎关山又把沾满了白罗罗唾液的手放到了墨脱口边,道:“墨脱。” 墨脱探出粉色的舌头,认认真真的把黎关山的手又舔了一遍,还特别的照顾了黎关山那根破掉的手指。 白罗罗心想哦,还真是舔干净了哦,那他就放心了……才怪啊!!白罗罗的脸红了大半,莫名其妙的觉得墨脱的这个动作充满了诡异的色.气——我的猫子啊,你能别舔的那么津津有味么!!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96 > 随着两人越来越伸入隧道, 那股子浓郁的腥臭味也愈发浓郁。 好歹白罗罗带着个防毒面具, 倒是不知道黎关山这么敏感的嗅觉居然怎么能做到依旧面不改色。 隧道很长, 大概是带着白罗罗, 黎关山也没有急着赶路, 两人缓步向前, 约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 终于快要到达隧道的尽头。 “把灯灭了。”黎关山的声音腾地响起来。 白罗罗哦了声,把手里的电筒关了,虽然他不知道黎关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听他的话总归是没错的。 在白罗罗把灯灭掉之后,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手重重的握住,他呆了片刻, 才反应过来是黎关山牵住了他。 黎关山的手很大, 也很有力,他重重的握着白罗罗, 一步步的带着他往前走。 墨脱跟在白罗罗的身后, 用尾巴轻轻的拍打着白罗罗的小腿, 似乎想要告诉他自己在身后, 让白罗罗别怕。 白罗罗眼前一片漆黑, 什么都没办法看到, 只能跟着黎关山摸索着向前。但他耳边隐约间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身边出现了什么奇怪的生物。 “别说话。”黎关山似乎知道白罗罗想提问,他的唇在白罗罗的耳边, 扑打出灼热的气息, 他道,“乖乖的和墨脱待在这儿,别说话,也别动。” 白罗罗嗯了一句。 黎关山说完居然顺手摸了下白罗罗的脑袋,还道了句:“乖。” 白罗罗:“……” 下一刻他就消失在了白罗罗的身边。 白罗罗什么都看不见,站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身边的窸窣声越来越近。在窸窣声中,甚至还伴随着如同野兽一般低声的咆哮。 白罗罗有点怕,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墨脱显然察觉了白罗罗的恐惧,他伸出温热的舌头,一下下的舔着白罗罗的手背。 白罗罗感觉好了许多,他摸摸墨脱的下巴,心中道了声谢。 呼啸的风声在原本死寂的空气中响起,接着便是利器斩在肉块上沉重的沉闷声音。白罗罗听到了野兽凄惨的吼叫。他努力瞪大了眼睛,可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原本站在他身侧的墨脱也突然动了,白罗罗感到有风从自己身侧刮过,随后是墨脱重重落地的声音,他似乎是扑倒了什么东西。血腥味浓郁到了刺鼻的地步,毫无疑问,黎关山和墨脱,正在黑暗之中进行一场屠杀。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就在白罗罗站的腿软的时候,黎关山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他说:“江水源,开灯。” 白罗罗把手里的灯打开的刹那,被眼前的画面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他的面前是一片血淋淋的尸体,白罗罗仔细看去,才发现眼前的尸体居然是刚才袭击他们的那种人类变种的怪物。 只是这些怪物的体型都比较小,还有雌兽模样的存在,难不成这里是他们的巢穴? “不是巢穴。”黎关山走到了白罗罗的身边,道,“他们的巢穴应该还要往下面一些。” 白罗罗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怪物的尸体,粗略的数去就有三十多具,其中有几具看体型应该是雌兽。 “怎么会这么多。”白罗罗道,“数量也太多了吧……” 黎关山道:“对,这个基地里的生态圈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能发展到这么多,便说明他们有充足的食物,他刚才烧掉的肉块,应该就是食物的来源之一。 白罗罗道:“那浅浅呢?” 黎关山眼里也有些迷惑之色,他道:“她从这里过去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要是黎浅浅看到这么多兽,肯定会有一场血战,但是他在这里看到了黎浅浅的脚印,却没有看到她战斗痕迹。 白罗罗有点担忧,道,“她不会出事吧?” 黎关山道:“不要太担心,这里的东西还伤不了她,走吧。”黎关山指了指前方。 墨脱也回到了白罗罗的身边,他的爪子上沾染了不少鲜血,这会儿正非常烦躁的用爪子在地上磨蹭,看起来很不喜欢这种动物的血液。 白罗罗见状从包里拿出自己之前准备的干净毛巾,低头帮墨脱把爪子上的血迹擦干净。 黎关山见到此景挑眉道:“你对他倒是不错。” “墨脱很可爱啊。”白罗罗看着墨脱舒服的直咪眼睛的模样,认真道,“猫科动物是上天给人类的礼物。” 黎关山淡淡道:“对,只可惜这种礼物已经被人类自己搞灭绝了。” 白罗罗闻一愣,问出了自己心里好奇许久的问题,他道,“可以冒昧的问一下,墨脱是你从哪里找来的么?” 黎关山说:“垃圾堆里捡的。” 墨脱嗷了声,看样子简直想上去拍黎关山两巴掌。 黎关山倒是不怕,反而带着恶劣的笑意笑出了声。 白罗罗嘟囔说:“哪个垃圾堆给我说一说,我也去捡一只……” 黎关山道:“行啊,回去我带你去看看。” 一边说着,白罗罗一边跟着黎关山往前走。 隧道尽头的屋子其实并不大,但是就在这不大的屋子里,却放满了整整三十几具尸体,屋子里全是浓郁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白罗罗很不舒服的一直咽口水。 黎关山最后忍不住说:“别吞了,要吐就吐吧。” 白罗罗老实的说:“肚子都是空的,啥东西都吐不出来。” 黎关山这才想起他们进到基地里已经差不多快一天一夜,他和黎浅浅可以不吃东西,但白罗罗却是个普通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很饿。 黎关山从包里抽出一块硬邦邦的东西,递给了白罗罗。 白罗罗说:“这是什么?” 黎关山说:“好吃的。” 白罗罗虽然饿了,但是这里空气这么差,他实在是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于是把东西拿在手上想着待会儿再出去吃。 “黎浅浅那个蠢蛋。”从屋子里出来之后,黎关山观察着地板上的脚印,突然开口骂了句。 白罗罗道:“啊?” 黎关山说:“她应该是被人带偏了。” 白罗罗听的懵懂,道:“带偏了,什么意思?” 黎关山突然转身走到了白罗罗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慢慢道:“你说,要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能分辨出来么?” 白罗罗看着他在光线里显得明暗不清的脸,干笑一声,道:“我……可能分辨不太出来,但是……”他摸了摸他身侧的墨脱,说,“他总能分辨出来吧?” 黎关山也笑了,他说:“你倒是聪明。” 白罗罗松了口气。 事实上黎关山说这话的时候,的确是把他吓了一跳,他虽然视觉听觉都不如黎氏兄妹,但是他也隐约感到这个基地里有什么比较奇怪的生物。 “脚印是两个人的。”黎关山说,“一个是黎浅浅,另一个是个男人,体重比我轻一半,脚印长度和鞋底的纹路都和我一样。”他往前走时,嘴里慢慢道,“等我找到黎浅浅,她就完了。” 白罗罗只能在心里为黎浅浅祈祷。 “前面肯定还有怪物。”黎关山说,“你到时候就站在墨脱的身边,不要怕。” 白罗罗挺起自己的小胸脯,说:“我不怕。” 黎关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不怕就别抖。” 白罗罗嘴硬,说:“那是因为我冷。” 黎关山说:“哦。” 白罗罗蔫了。 其实基地里的温度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低,比外面那寒风呼啸的旷野好多了,然而即便如此,白罗罗从头到脚都裹的像个球儿。 “我们这样的速度能追的上浅浅么?”白罗罗走了一会儿,有点担心自己拖了后腿。 黎关山说:“不然你让墨脱背你的?” 墨脱闻倒是相当开心的开始甩尾巴。 白罗罗不好意思,说:“我那么重……” “那我抱你吧。”黎关山突然冒出一句,“我不嫌你重。” 白罗罗啊了声,道:“那、那多不好意思。” 黎关山说:“你不怕追不上浅浅了?” 白罗罗总觉得刚才的自己好像说了什么比较多余的话,但这会儿黎关山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法子拒绝,只能弱弱的说了句好。 黎关山跟提个塑料袋似得就把白罗罗提进了怀里横着抱着。 白罗罗目瞪口呆,他好歹也是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大男人,黎关山怎么抱他跟抱个娃娃似得。黎关山还很不给白罗罗面子的说了句:“真轻。” 白罗罗:“……”别逼我用我的小拳拳锤你胸口。 黎关山一抱上白罗罗,就快速的奔跑起来,墨脱身姿矫健的跟在他身后,一人一豹如同出离弦之箭,速度飞快。 白罗罗被这非人的速度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抓住了黎关山胸前的衣服。他果然是拖了后腿,而且是全身躺在地上拉着人家脚不让走的那种拖。 在一片黑暗的陌生基地里,黎关山却好像早已熟悉了这里的道路构造,脚步甚至没有一个停顿,便轻盈的在屋与走廊之间穿梭。 白罗罗不知道黎关山到底跑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都快要睡着了。 直到被黎浅浅的一声惨叫唤醒,他才从那朦胧的睡意里挣脱出来。 白罗罗揉着眼睛,假装清醒的说:“到了吗?” 黎关山看了他一眼,说:“把你口水擦擦,滴了我胸口一片。” 白罗罗很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说:“对不起啊。”他擦了擦自己嘴角,再低头一看,只见黎关山黑色的外套真的湿了一大块。 白罗罗:“……”想挖坑钻进去。 黎关山松手把白罗罗放下。 白罗罗整个人都有点魂不守舍,只能强行岔开话题,说:“浅浅呢?我们找到浅浅了吗?” 黎关山说:“嗯,前面呢。” 白罗罗抬目望去,眼前一片黑暗,他把手电筒射了过去,发现黎浅浅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而黎浅浅的身边,居然真的如黎关山所料那般,站着一个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 “黎浅浅。”黎关山说,“滚过来。” 黎浅浅露出崩溃的表情,她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又看了看白罗罗他们三个,尖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白罗罗正想问怎么不可能。 黎浅浅就很配合的回答了白罗罗的疑问,她尖声道:“怪物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我还以为我哥终于变温柔了,你居然是在骗我——” 黎关山:“……” 白罗罗:“……”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一时间非常尴尬。 怪物也开了口,他柔声道:“浅浅,他们才是怪物,别被他们骗了!!” 哪知道黎浅浅听到这句话,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摇着头,哭着对怪物说:“我就该知道你不是我哥,我哥那么讨厌的人怎么可能这时候这时候还叫我浅浅,他没骂我是猪就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怪物:“……” 黎浅浅哭着说:“我多希望你真的是我哥啊。” 怪物接不上话,黎关山脸色也黑了一大片。 黎关山懒得再和黎浅浅说,一道风刃就朝着模仿成他模样的怪物甩了过去。 怪物身形一阵扭曲,竟是如同空气般直接消散了。 黎浅浅的尖叫声更加刺耳,她哭着说:“哥——” 黎关山终于骂了粗口,道:“我他妈的在这儿呢,你对着谁叫哥!” 黎浅浅泪眼婆娑的扭头,道:“水源,水源,你来了,快劝劝我哥,让他别骂我了。” 白罗罗心想我劝不了啊,我刚才才在你哥衣服上画了一滩口水,哪里有脸劝啊。 最后黎关山走过去,对着黎浅浅就是一通臭骂。 黎浅浅露出生无可恋之色,悲伤的说还不如死了呢。 黎关山说你去死吧,死了存我这里的零用钱我帮你花了。 黎浅浅到底是被找到了,但是此时他们却已经深入这个基地,据黎关山说他们现在大概在地下百米以上。 “他应该是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吧。”找到黎浅浅后,三人开始分析怪物的企图。 “嗯。”黎浅浅说,“其实我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了……” 黎关山冷笑:“哦?” 黎浅浅说:“但是我信任我哥,所以才跟着他继续往前……” 黎关山说:“你接着编,我信了算我输。” 黎浅浅泄了气,说:“好吧,他说水源和墨脱都被怪物掳走了,说我们必须去把他们两个救出来。” 黎关山说:“水源就算了,墨脱怎么可能被掳走。” 白罗罗瞅了黎关山一眼,心想大佬你这话可真扎心。 偏偏墨脱也嗷呜了声,像是在反对黎浅浅的话。 黎浅浅说:“然后我就跟着他走啦,走了好久,唉,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不过看他的方向,应该是要深入地下。” 黎关山说:“那他应该是要带你去他们的巢穴。” 黎浅浅道:“何以见得?” 黎关山说:“你注意观察那些被杀死的兽了么?” 黎浅浅红着脸说:“哥,你好下流啊。” 黎关山气得干脆扭头看白罗罗。 白罗罗也红了脸,说:“我、我也没好意思多看。” 黎关山暴怒,道:“我他妈的没让你们两个看不该看的地方,我说的是观察,观察——”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那里面的雌性都不是完整的雌性,缺少一部分器官……” 黎浅浅说:“哥,你看的真仔细。” 白罗罗在旁边可怜巴巴的点头。 黎关山简直就想转身就走,把这两个丢在这里自身自灭算了。 墨脱这时候嗷呜了声,脸上依旧天真无邪,还用脑袋蹭了蹭白罗罗,又成功骗到了白罗罗的一个温柔抚摸。 黎关山硬生生的咬着牙把火气咽了下去,他道:“那种雌性,是没办法繁殖的。” 黎浅浅说:“所以他们有其他的繁殖方法?” 黎关山说:“对,我的猜测是这样,他们的数量也有些不对,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这里资源奇缺,繁殖十几只已经是极限,但是刚才我和水源在楼上看到了三十几只怪物。” 黎浅浅道:“我们继续往下,寻找巢穴?” 黎关山说:“嗯。” 黎浅浅点点头,说:“好,那我们走吧。” 黎关山却道:“不急,水源你不是饿了么,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 白罗罗也没有拒绝,他的确是饿了,饿了之后身体就有些发软,到时候若是遇到什么事情,恐怕跑都跑不动。 白罗罗掏出了黎关山之前给他的食物,撕开包装后开始慢慢的啃。 但是他发现这食物实在是有点硬的过分,他用牙根本咬不动,只能尝试性的慢慢舔食。 黎浅浅看了一会儿白罗罗吃东西,居然冒出来句:“水源,你别这么吃,再这么吃都能把我看硬了。” 白罗罗:“……???” 黎关山道:“黎浅浅,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黎浅浅说:“好吧,你再这么吃小心我哥硬给你看。” 黎关山直接踏碎了脚下的地砖。 白罗罗也很无奈,他含糊的说:“这东西太硬了,我咬不动啊。” 黎关山说:“你给我。” 白罗罗把食物递给黎关山。 黎关山拿到食物,又把包装袋包好,然后手微微用力,刚才那坚硬的食物就这样碎成了粉末。 白罗罗接过粉末,感激的露出笑容。 黎浅浅却哼了声道:“虚伪!”明明你也看的很开心。 黎关山:“……”他怎么会有这么个妹妹。 变成了粉末后,白罗罗全部倒进嘴里,轻轻松松的吃掉了。 这食物应该是高热量的,没吃多久白罗罗就感到力气恢复了不少,身上也暖和了许多。 “你再睡半个小时。”黎关山说,“我正好和浅浅说点事。” 白罗罗道:“这样好么……” 黎关山面无表情,他道:“巢穴就在那儿,难不成害怕他们搬家?” 这倒也是,白罗罗正在犹豫,就见墨脱趴到了他的面前,侧着身子露出柔软又暖和的肚皮。 白罗罗没忍住,把脸盖了上去,狠狠的吸了一口猫气。 墨脱的体温偏高,对于怕冷的白罗罗来说简直是种享受,他靠在大猫的怀里,被大猫包裹起来,像是盖了一床天然的电热毯。 白罗罗到底是累了,一躺下去就睡了过去。 白罗罗以为自己睡了半个小时,事实上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巢穴的门口。 他在黎关山的怀里,被黎关山抱着。 黎关山说:“醒了?” 白罗罗说:“啊——我们到哪儿了?” 黎关山说:“通往巢穴的路上。”他说话之际,又直接打出一记风刃,击杀了天花板上正欲扑过来的一只怪物, 白罗罗赶紧从黎关山怀里下来了,第一个反应是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确定没有湿润的东西之后才道:“浅浅他们呢?” 黎关山道:“前面开路呢。” 白罗罗抬目望去,看到了浅浅的前方的身影。这个看起来娇俏的女子此时却像个冷血的战士,所到之处怪物成片的倒下。墨脱站在她的身边,为她处理掉了漏网之鱼。 白罗罗愣愣道:“怪物的数量怎么这么多。” 黎关山没什么表情道:“这才只是个开始呢。” 他说话之际,又是一个抬手,解决掉了一只已经扑到了他们面前的怪物。 白罗罗被吓了一跳。 黎关山却是对他扬了扬下巴,道:“到我旁边来,待着别动。” 白罗罗在这一刻居然从黎关山身上感觉到了父亲般的威严,当然,他就是那个怂货儿子。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97 > 怪物的数量果然多的出乎了白罗罗的想象。 即便他手里只拿着一个灯光昏暗的电筒, 但他借着这仅有的光芒, 还是勉强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黎浅浅和墨脱在前面配合默契, 她似乎不止可以发出音波, 甚至可以将音波变成一根可以用手拿住的长鞭, 虽然看不见实体, 但长鞭所到之处均是血.肉.模糊。墨脱则像之前那般, 站在黎浅浅的后面,给漏网之鱼的怪物补刀。 这些怪物乍一看去至少有上百只,源源不断的朝着黎浅浅扑过来, 看的人头皮发麻。 黎关山陪着白罗罗在后面站着,一点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怪物们一开始还会企图从黎关山这里突破,但在他的一道突然出现的风墙直接斩杀了十几只之后, 就没有怪物敢再靠近他了。 不过从怪物们放弃黎关山的这个举动上来看, 倒也能看出他们也是有智力的。 此时离巢穴还有一段距离,但地面墙壁, 甚至于头顶上的天花板, 都沾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被杀死的怪物尸骸堆满了道路两旁。 黎浅浅一边杀怪, 一边哭着说恶心。 白罗罗有点担心, 黎关山却十分冷静的告诉白罗罗让他别管, 黎浅浅每次杀怪都是这副模样,要是可怜她就中了她的计。 白罗罗听的哭笑不得。 一边斩杀怪物一边往前,往前走了几十米后, 怪物的数量终于少了下来。 黎关山忽的开口, 道:“前面有光。” 黎浅浅没啥精神,她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乃至于鞋子几乎已经快被鲜血浸透了,她正嫌弃的将脚上的血迹擦在墙上,抬头看了眼道:“什么光。” 白罗罗也挺好奇的,但三人走走近之后,才发现道路的尽头,居然有一架还在运行的厢式电梯。 电梯外面的显示屏则显示电梯正在往上升,此时刚好走到第六层。 黎关山看了看,道:“怪物果然有智慧。”他抬手就按下了往下的按钮。 黎浅浅还挺高兴的,说:“有电梯啊,太好啦,我们不用爬那么多层了……” 白罗罗不由的为黎浅浅的思考方式感到佩服,这姑娘最担心的事情居然是不用走路了而不是为什么这里会有电梯可以用。 电梯升的很快,不过转眼就到了三人面前。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露出里面钢铁结构的内部。 “进去?”黎浅浅看了黎关山一眼。 黎关山道:“走。” 于是三人一豹,直接上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的合上,白罗罗却有点担心,说:“我们就这样进来么?万一他们把电梯的缆线给割了……”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了刺耳的电锯轰鸣声,就好像有什么人在用电锯割着东西。白罗罗一语中的。 黎浅浅说:“……水源你这个乌鸦嘴。” 白罗罗委屈了,心想这事情不是谁都能想到的么。 眼见他们三人就要葬身于此,黎浅浅和黎关山却还是一副并不急切的模样。黎关山脸上没什么表情,黎浅浅却还在对着全钢铁结构的电梯流口水,说:“这是我第三次坐电梯,好好看啊,你看看这手感,看看这构造,果真是有钱人才坐得起的好东西。”她边说,便用幸福的表情摩挲着电梯表面,看样子简直恨不得切一块下来带走。 “嗯。”黎关山居然还应和,说,“是好东西。” 白罗罗头皮都快炸了,头顶上那刺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电梯也开始不稳的摇晃,看着眼前如此淡定的两人,他颤颤巍巍道:“那、那个,要是他们把拉着电梯的钢绳割断了,我们岂不是会死……” “割断了会怎么样啊?”黎浅浅问。 白罗罗说:“……电梯厢会掉下去。” “哦。”黎浅浅说,“那是挺严重的。” 白罗罗还以为她真的了解了事情的严重程度,哪知道这姑娘下一句就是,“那岂不是这么多钢铁都会被摔坏哦。” 白罗罗:“……”重点是钢铁而不是钢铁里面和鸡蛋一样脆弱的我们,哦不,我吗? 头顶上的电锯声已经响了一会儿,白罗罗明显感觉到电梯厢在倾斜,想来是头顶上的东西已经割断了一边的缆绳。 就在这样淡定的近乎诡异的的气氛里,电梯终于失控了。 几乎是瞬间,白罗罗就感觉到了失重的恐惧感,他整个人都开始随着电梯厢往下落去,浑身上下的毛孔全都炸开。 要死了——不断下落的白罗罗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进入地下后就没怎么说话的系统这时候冒出来一句:“别担心啊,尽情享受,我把你痛觉屏蔽了,摔成肉酱也没关系。” 白罗罗心想那我真是谢谢你全家了。 然而就在白罗罗以为他会葬身于此的时候,原本站在电梯里的他却感到电梯下落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底下托住了厢体,原本失重的感觉逐渐消失。 “风?”白罗罗隐约猜到了。 “嗯。”黎关山道,“吓到了?” 白罗罗说:“呵呵,我怎么可能被吓到。” 黎浅浅叹气,说:“水源,我知道你不怕了,别抖了。” 白罗罗眼角留下一滴悲伤的泪,心想你们就不能给我提前提个醒么,非要来波刺激的。 黎关山操纵着风,托着整个电梯厢缓缓下落。 黎浅浅则隔着电梯厢利用声波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她说:“数量挺多啊,看来还是得打开门再解决掉他们。” 黎关山说:“有多少?” 黎浅浅说:“几百只吧,有几只体型比较大。” 黎关山说:“好。” 墨脱从头到尾都非常的放松,在白罗罗被吓的瑟瑟发抖的时候,还站在他的身边用尾巴拍打着白罗罗的腿,力度十分的轻柔,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电梯厢很快到达了一楼,白罗罗发现头顶上居然在滴出点点水渍,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鲜红的血液。 黎浅浅解释了句:“上面的几只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白罗罗干笑两声,心想他到底跟着下来做什么呢,为这个队伍扯低战斗力的平均值吗? 电梯厢到底之后,便有东西开始砸门,黎关山手一挥,电梯门就被分割成了两块,电梯门连带着电梯门外的怪物都被切成了无数块。 黎浅浅先走了出去。 这一层楼居然是有电灯的,虽然电灯的光昏暗无比,但白罗罗还是勉强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只见不大的电梯出口处,密密麻麻的趴着无数只怪兽。这些兽身上依旧有着人类的影子,甚至可以在他们的头上看到稀疏的头发。他们那已经退化的没有眼睛只有孔洞的脸,正森森的凝视着白罗罗三人,咧开的嘴角里还在抵着让人作呕的唾液。 白罗罗骂了句卧槽。 这里本来就狭小,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怪物。 黎浅浅叫了声哥。 黎关山道:“嗯。”他和黎浅浅默契非常,无需她多,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黎关山走到了白罗罗身后,用灼热的手掌捂住了白罗罗的耳朵。 白罗罗感到脸上一热,小声道:“我自己来捂住就可以啦。” 黎关山道:“不行。” 黎浅浅说:“水源,没事的,他可以在你的身体外构筑起风墙,帮你挡住音波。” 白罗罗哦了声,面带愧意的说了声对不起。 黎浅浅看见白罗罗的模样,心想,当然,他不用捂住你的耳朵也能做到,唉,她哥真是个臭流氓。 白罗罗啥都听不到了,他只能看见画面。 黎浅浅似乎微微张开了口,强烈的音浪从她的口中倾泻而出。 头顶上的电灯直接碎成了渣,同样一起碎裂的,还有眼前数不清的兽。 他们的身体像是被震碎了般,竟是直接化为了一团血水,血水里夹杂着让人作呕的肉快,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内脏模样的东西。 血腥味扑面而来,眼前的屋子变成了修罗场。 黎浅浅露出作呕的表情。 大部分的兽都死掉了,但还剩下几只体型比较大的。他们身体素质显然更加强悍,朝着三人所在的电梯厢就扑了过来。 黎浅浅没动,黎关山微微抬了抬下巴,直接升起风墙,将这些兽拦腰斩断。 黎关山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罗罗,道:“不怕?” 白罗罗冷静的说:“不怕。” 黎关山眼里流出微微的诧异,他以为以之前白罗罗的表现,大概会吐一地,但没想到白罗罗居然如此的淡定。 白罗罗倒是想不淡定了,但是由于场面极其血腥,他的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马赛克——事实上整间屋子没有一个角落他能清楚看见。 黎浅浅没忍住,干呕了几口。 黎关山:“走了。” 黎浅浅颤声说:“哥,我有时候真怀疑自己不是你亲生的妹妹。” 黎关山瞅了她眼,慢慢道:“你要是不是我亲生的妹妹,真以为自己能活到今天?” 黎浅浅:“所以你以前好多次都是想弄死我对吧?” 黎关山说:“不止以前,现在也挺想的。” 黎浅浅开始干嚎。 白罗罗有时候挺佩服黎浅浅的,这姑娘好像无论何时何地做什么都能嚎的那么认真,要是第一次见她估计真的会被她精湛的演技迷惑。 离开了电梯厢,走上了被血肉覆盖的屋内。 白罗罗的脚踩在地面上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因为就好像踩在一滩烂肉上面,又软又湿,还黏糊糊的有点滑。 黎浅浅让白罗罗小心点,说在这里滑到了,估计会被黎关山这个冷血的人直接抛弃。 黎关山说你再废话嘴里可能会少点东西。 墨脱的爪子上也包裹了一层微风,将他的爪子和地面隔开了一层,不至于被鲜血染湿毛发。 电梯停住的地方,应该是最底层了。 和上面的荒凉不同,这里居然有人类生活的痕迹。 白罗罗则想起了他们曾经在上面发现的收音机。 “他们居然还能发电。”黎浅浅不可思议,说,“不错啊……” 黎关山不置可否。 离开了那间被鲜血燃成了血红色的屋子,他们来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是用铁栅栏做成的牢房,看起来里面曾经关过什么凶猛的动物。 虽然现在时隔百年,单大部分栅栏都保存的完好无损,可以由此猜测出这种栅栏应该是使用的某种合金才会质量如此过硬。 黎浅浅悄咪咪的割了几段下来,塞进了包里。 黎关山只当做没看见。 走廊上是有灯的,黎关山观察之后下了定论,说:“他们的智慧肯定不低。” “怎么说?”黎浅浅满目好奇。 黎关山伸手,将头顶上的灯泡直接扭了一个下来,道:“里面的钨丝是新安上去的。” 黎浅浅接过来看了看,道:“有意思。” 白罗罗看他们的动作看的胆战心惊,真怕他们触电。 随手把灯泡扔在了一旁,黎浅浅若有所思,道:“这个基地真是不一般,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黎关山冷冷道:“不能被发现的东西就不该存在。” 走廊尽头左右两边都有路,黎关山观察之后选了右边。而他们身边的栅栏也越来越粗,想来是关着的兽越来越凶残的缘故。 从这个基地的一些设施上来看,显然,在末日之前,他们就曾经进行过生物方面的研究,并且有了一部分成果。只是不知道,这部分成果到底给他们带来的是什么。 走廊终于到了尽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看起来有些像控制室的屋子。控制室的门虚掩着,黎浅浅说里面没人。他们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确没有活人,但观看监控录像前面的椅子上趴在两具尸体。 黎关山上前观察之后,说:“死了有些时候了。” 黎浅浅说:“怎么死的?” 黎关山说:“腹部有被利器插入的痕迹。” 黎浅浅若有所思,她道:“他们的尸体被吃了么?” 黎关山点点头。 看来这里死去的每一个人,尸体几乎都被啃食过。 从控制室里出来,黎浅浅说:“这边没路了,我们去左边?” 黎关山摇摇头,道:“有路。” “在哪?”黎浅浅露出疑惑之色。 黎关山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黎浅浅忍不住骂出了句卧槽。 黎关山身手灵敏的攀附在墙壁上,将头顶上的天花板取下来了一块,露出里面的通风口。黎浅浅嗅了嗅里面的空气,道:“这管道居然还在继续使用,不可思议。” 黎关山说:“有什么不可思议,他们虽然变异了,但到底也是一种生物,氧气是必不可少的生存条件。” 黎浅浅点点头,她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面露苦色道:“哥,我能申请走最后么?” 黎关山说:“可以。” 黎浅浅做了个耶的手势。 白罗罗眼巴巴的看着那仅供爬动的通风管道,可怜兮兮的说:“没有其他的路了吗?” 黎关山道:“有,但是很麻烦,这通风管道是最方便的捷径。” 白罗罗叹了口气,说:“好吧。”都到了这儿了,也没有什么犹豫的余地。 于是爬通风管的决定就这么定下来。 黎关山先爬上去,然后将白罗罗拉了上来,最后是黎浅浅和墨脱。 进了通风管白罗罗才发现这里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窄小,可以供两个人并排爬过。 而且这通风管道里居然也没有太多的灰尘,像是经常有人通过。 “嘿,还擦的挺干净。”黎浅浅说了句,“那怪物和我哥一样瞎讲究啊。” 黎关山说:“黎浅浅,我不让你抠了脚吃东西就叫瞎讲究?” 黎浅浅说:“哥,你不要污蔑我!” 黎关山冷笑。 白罗罗听的忍俊不禁。 黎浅浅被掀了老底,有点恼羞成怒,但她可不敢在这里接她哥的老底,把她哥惹毛了指不定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了。 通风管很长,可以继续往右走。 白罗罗注意到通风管的管壁上有一些暗红的血迹,他伸手摸了一点,才惊讶的发现这血迹居然是新鲜的,只是好像因为低温被冻结了。 黎关山和黎浅浅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件事,只是他们都没有说,想来大概是怕白罗罗太过紧张。白罗罗紧张么,他当然紧张,正常人在这种废旧的基地里爬这种通风狭窄的通风管道,如何能做到一点不害怕。 黎关山爬行的速度本该很快,但他考虑到了白罗罗,所以刻意将速度降了下来。 白罗罗怕自己拖后腿,拼了命的一个劲往前爬,都没注意黎关山突然停下,一脑袋就撞到了黎关山的屁股上。 白罗罗哎哟一声。 黎关山道:“你注意点。” “对,注意点,他屁股可硬了,小心把额头撞红。”黎浅浅还在记仇。 黎关山咬牙切齿的叫了句黎浅浅。 黎浅浅马上赶紧解释说:“别担心啊,我没碰过我哥的屁股,都是猜的。” 白罗罗捂着额头哭笑不得,黎关山只恨让黎浅浅爬在最后不能给她两巴掌,只能由着她在那儿胡说八道。 黎关山:“前面靠右一点,左边全是血。” 白罗罗赶紧爬到右边,果然如黎关山所,通风管的左边布满了血液,血液里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肉块。白罗罗瞅了几眼后,毛骨悚然道:“哎……?这肉块怎么还在动?” 黎关山显然已经看到了,只是他没有说出来,道:“估计和我们之前在屋子里看到的那一屋子的肉是同一种东西。” 白罗罗说:“所以这条管道很有可能是他们用来运输食物的通道?” 黎关山说:“有这个可能。” 他停顿了片刻,问黎浅浅,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白罗罗什么都听不到,还是觉得周围依旧是让人难受的死寂。 黎浅浅到底是新人类,她面露疑惑,道:“听到了,好像是机器运转的声音……” 黎关山道:“情况好像不太对。” 黎浅浅道:“什么意思?” 黎关山说:“我们的异能无论是风还是声音,都有一个必要的存在条件。” 黎浅浅瞬间明白了黎关山的意思,她道:“卧槽,他们是打算把这里搞成真空环境?这里这么大,怎么可能做得到!” 黎关山淡淡道:“别忘了,这里本来就是生物实验室,恐怕在修建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 黎浅浅道:“我们怎么办?” 黎关山道:“机器肯定不止一台,你和我过去迅速拆掉,墨脱留在这里陪着水源,水源你不要乱跑,我们马上就回来。” 黎浅浅只能说好,还安慰白罗罗说让她别怕,墨脱除了发情期之外的时间都挺靠谱的。 白罗罗听的哭笑不得,只是叫他们放心去,自己就在这里等着。 于是黎浅浅和黎关山迅速的消失在了通风管的尽头,而白罗罗则见识到了他们马力全开的速度,再次意识到自己到底拖了多长的后腿。估计要不是为了照顾他,这两兄妹早就处理掉巢穴,离开这里了。 白罗罗摸着墨脱的脑袋,慢慢道:“墨脱啊,我是不是个特别麻烦的包袱?” 墨脱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白罗罗的手,听到这话哼哼几声,安慰着白罗罗。 白罗罗抱着他的大脑袋,用自己的额头顶着他的额头,嘟囔道:“啊,还是你可爱,来亲亲。”他又亲了亲墨脱光滑的脑门儿。 墨脱直接扑到了白罗罗的身上,一人一豹一时间看起来格外的和谐——直到白罗罗,隐约之间也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响动。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98 > 那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响, 白罗罗仔细听去, 发现声音的来源似乎是通风管的下面传来。 墨脱原本是悠闲的趴在白罗罗的身上, 在这声音出现之后, 也刷的一下站起, 咧着牙齿发出威胁的吼叫。 就在声音快要到达白罗罗脚下的时候, 却忽然又消失了。 但墨脱的情绪依旧十分暴躁, 他站在白罗罗的面前,尾巴僵直的立起,警惕的看着前方未知的黑暗。 白罗罗往后退了两步, 从怀中掏出黎关山给他的匕首。 然而他刚做出这个动作,眼前就发出一声巨响,只见他刚才站着的地方, 竟是冒出了一堆巨大的肉块, 将他和墨脱直接分开了。 “卧槽!”白罗罗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骂出一句脏话。 肉块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笨重, 事实上动作颇为灵敏, 朝着白罗罗就扑了过来。 白罗罗朝右边滚去, 躲开了肉块的这一击。 墨脱本来想要喷射出火焰, 但他似乎考虑到通风管太过狭窄, 害怕会伤到白罗罗, 所以一直没有张口。 系统见到此景,撸起袖子道:“莫怕,我来!” 白罗罗哭笑不得, 道:“好, 你加油。” 换了系统操纵白罗罗的身体,白罗罗躲闪的更加灵活。但奈何通风管就这么大,他只能不断的奔跑后退,才能勉强躲开肉块的攻击。 这肉块不断的在通风管里蔓延,逼的白罗罗不住的后退。 系统道:“前面有个下去的出口,黎关山和黎浅浅离这里应该不远,我们先下去再说。” 白罗罗点头。 他飞速跑到了出口处,下面漆黑一片,但肉块就在眼前,他也没有什么犹豫的时间,咬了咬牙便往下跳了下去。 但他脚刚一落地,便感觉不太妙,脚下的触感实在是太过柔软——简直就像是踩在肉块上了。 白罗罗脸上微微变,转身就向借着墙壁的力量再次爬上通风口,课他的动作显然已经太晚了,地面上的肉块迅速的包裹住了他的脚将他硬生生的拖了下来。 白罗罗的匕首重重插入了包裹住他脚的肉块,刚将自己一只脚解放,手却又被裹住了,他还来不及呼救,就被拖倒在了肉块之上,然后被整个人都被包裹起来迅速的拖走。 墨脱的咆哮声遥遥响起,白罗罗在晕过去之前,似乎隐约看到了走廊里突然亮起的火光。 几个小时后,白罗罗被系统嗑瓜子的声音吵醒了。 系统说:“你醒啦——你孩子都上大学啦——” 白罗罗.干咳几声,发现自己脚被倒吊着,手也被捆在身后,他周围是一片看不到头的黑暗,在黑暗里,一种熟悉的声音在他周围窸窣作响。 白罗罗道:“我在哪儿?” 系统说:“嗯,在肉肉的巢穴里。” 白罗罗心想你能别给怪物取个这么可爱的名字么,还肉肉呢,他道:“周围全都是那种肉块?” 系统说:“没错。” 白罗罗道:“所以他把我绑过来又不杀了我,是为了什么?” 系统说:“我怕你听了之后想要自我了断。” 白罗罗说:“你先说!” 系统说:“我这么和你说吧,他们现在繁殖的方式有点像蚂蚁,有一个女王的角色,但是呢,现在他们的女王好像生病了,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新的女王。” 白罗罗:“……但是我的男的。” 系统说:“别担心他们没有性别歧视,抓男抓女一个样。” 白罗罗无以对。 白罗罗捋了捋,道:“所以他们是抓我来生孩子的?” 系统说:“对的,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他的语气很深沉,如果不边说边嗑瓜子,大概会更深沉。 白罗罗眼前突然有微弱的灯光亮起来,他开始还以为是黎浅浅和黎关山,但仔细看去,才发现是自己头顶上的一盏灯突然亮了。这微弱的灯光,让白罗罗勉强看清楚了自己周围的场景。 事实上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自己啥都看不见。 只见他的周围倒吊着无数具正在蠕动的肉块,白罗罗可以隐约看见肉块里的生物,就是外面袭击他们的那种怪物。而他们此时的状态,更像是一种坯胎,正在从幼儿慢慢长为成兽。 白罗罗的身边是没有幼兽的,他似乎被特别对待了。 白罗罗说:“灯为什么亮了?” 系统冷静的说:“他们想让你活个明白?” 白罗罗:“……你还是去嗑瓜子吧。” 白罗罗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他面前的空气忽的扭曲了起来,看起来有点像在被高温炙烤。片刻后,白罗罗面前被扭曲的空气里,竟是出现了一个人类——这个人类,和黎关山一模一样。 白罗罗露出毛骨悚然之色。 “你好。”和黎关山相差无几的怪物对着白罗罗露出笑容,甚至于连他的声音都和黎关山一模一样。 白罗罗.干笑:“你好。” “我们需要你。”他这么说着,“希望你能留下来。” 白罗罗心想你太客气了,就算我不留下来你能把我放了么。 怪物走到了白罗罗的面前,伸手抚摸了一下白罗罗的脸颊,他的指尖冰凉,犹如寒冬里刺骨的冰雪,道:“真软,真热……” 白罗罗:“……” 怪物道:“你愿意留下么?” 白罗罗道:“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怪物慢慢道:“那我会让你愿意的。” 白罗罗心想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怪物歪了歪头,他没有再刻意模仿黎关山,因而表情神色之中反而多了一种纯真的味道,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罗罗说:“我在想什么?” 怪物说:“你在想,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救你。” 白罗罗沉默的看着他。 怪物灿烂的笑了起来,这笑容用黎关山那张冷淡的脸做出来时简直好看极了,他说:“但是很遗憾,他们不会来了……” 白罗罗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怪物竟是有些委屈的说:“我们只是安静的生活在这里,明明就是你们一进来就大开杀戮,什么叫我对你们做了什么。” 白罗罗语塞,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表情带了点尴尬,道:“那不好意思啊。” 怪物说:“没关系。”他耸耸肩,继续解释,“他们那么厉害,我能做什么呢,只是撒了个小谎而已。” 白罗罗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怪物说:“他们已经发现了重伤的你了。” 白罗罗也不傻,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怪物的意思,他不敢置信道:“你让怪物变成了我的模样?” 怪物道:“对。” 白罗罗:“……” 怪物道:“现在他们都很着急,想要带着你快些离开。”他看着白罗罗,眼神里全是痴迷,他伸出手指,摩挲着白罗罗的嘴唇,道,“好舒服……” 白罗罗把唇闭的死紧,没说话。 怪物说:“你不害怕么?” 白罗罗说:“怕。” 怪物说:“那为什么不哭?”他又摸了摸白罗罗的眼睛。 白罗罗说:“如果流泪能改变事实,那我可能会把眼睛哭瞎。” 怪物笑了起来,他道:“你真有趣。” 白罗罗苦笑,他道:“你们是想找可以繁殖的雌性对吧?但是我是男的——没有那个功能的。” 怪物说:“没关系。”他一边说着,一边竟是开始脱下自己的衣物。 不得不说,他果然是模仿的一把好手,身上的肌肉甚至于每块伤疤,都和黎关山别无二致。白罗罗甚至有种面前站着的就是黎关山,只不过他是在同自己开玩笑的错觉。 怪物说:“我们交.配几次,你的身体构造就会被我改变,那样子就可以生很多很多孩子了。”他说的认真,但白罗罗只觉得不忍直视,他想说,哥,求你别用黎关山的样子对我说这些话行么,他好虚啊。 白罗罗.干脆闭了嘴。 怪物做了个手势,原本倒吊着白罗罗的肉块将他慢慢放了下来,白罗罗总算不用继续头部充血了。 怪物走到了白罗罗的面前,用一种欣喜的眼神凝视他,这种眼神很像小孩子看到自己的糖果,看起来竟是没有含着邪恶欲望,反而是一片纯真。 事实上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怪物,那白罗罗真是觉得他比黎关山本人还可爱…… 只是可惜白罗罗周围全是蠕动的肉块,白罗罗实在是笑不太出来。 怪物说:“他们已经走了,我们开始吧。” 说完,他便伸手按住了白罗罗。 白罗罗说:“卧槽,卧槽——系统!!!救命啊啊啊啊!!!” 系统悲伤的说:“我救不了你朋友,安心的去吧。” 白罗罗简直想像黎浅浅一样开始嚎啕大哭。 怪物轻而易举的撕掉了白罗罗上半身的衣物,白罗罗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怪物道:“别怕,我可以控制温度,不会把你冻坏的。” 白罗罗心想我他妈的还不如被活活冻死呢。 他正欲继续下去,却忽的表情一变,怒道:“我被骗了!” 白罗罗说:“对吧,对吧,你看我是没胸的!” 怪物面露无奈,他将人类的每一个表情都把握的十分到位,就连白罗罗都看出了他神色里那种“我该拿你怎么办”的宠溺,他道:“不是说你呢,是说你的朋友们……” 白罗罗:“……”嗨呀,好气啊。 怪物说:“他们过来了。” 他话语才落,身后原本的黑暗里就亮起了火光,已经被剥光的白罗罗总算是松了口气。 怪物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身。 黎浅浅举着一支火把,大声的含着白罗罗的名字,但当她看到了出现在她面前浑身赤.裸的和黎关山一模一样的怪物时,她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说:“哥,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卧槽你要对可爱的水源做什么?” 白罗罗:“……黎浅浅那不是你哥!” 黎浅浅听到白罗罗的话,做出个表情,白罗罗也分不清楚那表情到底是兴奋还是失望,反正是相当复杂,而且是那种被黎关山看见肯定会被打的表情。 黎浅浅道:“哦,不是他啊,那真是太好了。” 白罗罗:“……”我听不到你语气里的一丝真诚,一丝都听不到。 黎浅浅道:“水源,这怪物没对你做什么吧?”她快步上前,看到了上身被剥光的白罗罗。 白罗罗道:“没有。” 黎浅浅道:“我警告你啊,离水源远一点,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的老巢。” 怪物冷笑,道:“既然你也来了,就都别走了吧。”他手一挥,周围的肉块就瞬间蠕动起来,白罗罗感到绑住自己的肉块开始将自己整个人往黑暗的深处里拖。 黎浅浅怒道:“找死。”手里便出现了之前使用的音波长鞭,一鞭子就朝着怪物甩了过来。 怪物轻松的躲过了黎浅浅的攻击。 黎浅浅道:“喂。” 怪物挑眉。 黎浅浅脸上红了红,粗声粗气的说:“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啊,用我哥的裸.体在我面前跳来跳去真的很辣眼睛。” 听到黎浅浅这话的白罗罗差点没憋住笑。 怪物沉默三秒,居然真的穿上了衣服。 黎浅浅这个粗神经的还和他道谢,说:“谢谢啊。” 怪物说:“客气。” 两人再次打斗起来。 这里是怪物的老巢,他可以轻松的操纵肉块对黎浅浅进行攻击。而因为要考虑到会不会伤到白罗罗,所以黎浅浅也不敢使用大规模的音波攻击,她处处受制,一时间竟是落了下风。 就在白罗罗马上又要被拖人黑暗时,另外两个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白罗罗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一条黑影在半空中奔跑跳跃,迅速的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墨脱!”白罗罗叫道。 墨脱啃咬掉了困住白罗罗手脚的肉块,解放了白罗罗的自由。 白罗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墨脱激动极了,竟是直接立了起来,一双爪子搭在了白罗罗的肩膀上。他这么一站,白罗罗才发现他立起来居然比自己还高一点。 “乖,乖……”白罗罗撸着他毛茸茸的下巴,墨脱呜呜的叫着,又愧疚又焦急,连白罗罗被他的情绪传染。 白罗罗安抚了他一会儿,便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对峙的三人。 “水源——你没事吧?”黎浅浅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白罗罗说:“我没事!”他一边说,一边慢慢走到了他们身边。 “墨脱。”黎关山道,“你去保护水源,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怪物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眼见一场大战在即,白罗罗迟疑着开了口,他道:“那个……他们也算是智慧生物,而且似乎在荒原里也没有影响到人类的生存……” 黎关山看了白罗罗一眼,道:“他可是亲手把你抓到了这里,你确定要心软?” 白罗罗道:“我也不是心软,就是在想,他们是不是也是人类弄出来的……。” 他们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怪物。 毫无疑问,若说怪物面对黎浅浅一个人,还有那么点胜算,那现在加了个火系的黎关山,就可谓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怪物听着白罗罗的话,笑了起来,他和黎关山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却差别巨大。若说怪物的气质是温暖的春,那黎关山就是寒冷的严冬。 怪物说:“是你们创造了我。”他摊手,环顾四周,道,“准确的说,是你们创造了这一切。” 无论是狰狞的怪物,还是如同烂肉一般的雌兽,甚至于有了智慧的他,都是人类的产物。只是可惜创造出这一切的人类却害怕了,匆匆的逃离了这里,将他永远留在了黑暗之中。 黎关山表情一直很冷,听到怪物说的这话,居然慢慢的道了个好字。 白罗罗还以为他至少还要劝说黎关山几句,却没想到黎关山竟是如此简单的应下了。 黎浅浅说:“唉,别这么惊讶嘛,其实我哥也是心很软的好人。” 黎关山恶狠狠的瞪了眼黎浅浅。 黎浅浅瞬间做了个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的手势。 “不要变成我的模样,看着恶心。”黎关山道。 怪物耸耸肩,身形扭曲之后,居然变成了……白罗罗的模样。 白罗罗委屈的看着他,心想你是看我好欺负么。 黎关山说:“我们这次可以不杀你,甚至可以不暴露你们的存在,但是只要你做出任何伤害人类的事情,会发生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 怪物点点头。 “走吧。”黎关山似乎不想在这里多待,开口便说要走。 黎浅浅扭扭捏捏半晌没动。 黎关山道:“你干嘛?” 黎浅浅嘿嘿笑着,然后厚着脸皮看向怪物,说:“那、那个,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没用的废铜烂铁啊,可以送给我吗?” 众人:“……” 怪物沉默片刻,也笑了,他道:“你真意思。”他打了个响指,片刻后蠕动着的肉块便将一个小小的铁块托到了黎浅浅面前。 黎浅浅拿起铁块好奇道:“这是什么呀?” “一种乐器。”怪物说,“创造我的人曾经经常吹奏给我听。。” 黎浅浅摸了摸,发现这乐器保存的非常好,上面甚至一定啊锈蚀的痕迹都没有。 “你就这样给我了么?”黎浅浅有点不好意思接,她总觉得这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嗯,拿去吧。”怪物挥了挥手,说,“已经没有用处了。” 黎浅浅这才收进了包里。 “外面右转之后有一部电梯,可以直接通向第一层,我就不送你们了。”他转身,走入了黑暗之中。 没想到一场大战就这样轻易的化解,黎浅浅还得了个小玩意儿。只是黎关山的表情却不大好看,直到离开这个基地,都黑的不行。 白罗罗的上衣被撕了,黎关山和黎浅浅一人脱了一件给他穿着,但就是这样他还是冷的发抖。 大概是怕他冻着了,黎关山在上了地面之后,便直接把他抱起来,御着风飞速的回了飞行器里。 白罗罗再次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到底是拖了多么长的后腿。 到了飞行器上,又打开了暖气,白罗罗总算感觉好多了。墨脱怕他冷还在他身边趴着,用自己的软肚子帮白罗罗取着暖。 坐上飞行器后,黎浅浅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哥,你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啊。” 黎关山冷笑,他道:“你以为那个东西好惹?” 黎浅浅道:“怎么说?” 黎关山说:“就我们待的那个地方,周围全部埋了烈性炸药。” 黎浅浅:“……” 黎关山说:“我们倒是能逃,江水源怎么办?” 黎浅浅完全没想到这茬,白罗罗也听傻了,他们两个都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和怪物达成了和平协议,哪知道这里面还有这般内情。 “他是故意让我发现的。”黎关山冷笑,“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他是多么纯良的生物吧。” 黎浅浅挠挠头,嘟囔道:“唉,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黎关山说:“黎浅浅,你胆子也是大,居然还敢找他要东西——” 黎浅浅干笑:“我这不是不知道么,对了,水源,你给我认认,这到底是什么?”她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乐器。 白罗罗拿到手里看了看,道:“是个口琴。” 黎浅浅眼里全是星星,道:“你会用吗?” 白罗罗道:“会,但是用的不太好。”他小时后学过,但很久没有吹了。 黎浅浅道:“你用给我看看好不好?” 白罗罗点点头,但是要求先把这口琴清洗一下再使用。 黎浅浅露出迫不及待之色,叫黎关山把飞行器开快一点。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99 > 飞行器一路往前, 按照最初到达这里的路线返程往基地的方向飞。 在路过之前杀死雾兽的地点时, 白罗罗注意到地面上原本在地面上的干净水坑已经消失不见, 只余下一片荒凉。 白罗罗好奇的问了句:“现在新人类都是怎么喝水的?” “我们有开发出了水系异能的人, 还有些比较高端的储存水源的科技, 我们携带的新型水源就是这样。”黎浅浅回答了白罗罗的问题, 她道, “水系的新人数量比较多……所以水源还算充足。” 白罗罗道:“那你们没有植物系异能的么?” “当然也有了,但是植物系虽然一时间可以制造出绿植,但是那些绿植存在的条件比较苛刻。”黎浅浅说, “而且异能者也没有那么多的能量支撑太久。” 原来如此,白罗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次去基地,虽然他们之前没有找到什么比较值钱的东西, 就发现了一把手.枪一个天平, 但最后怪物送给黎浅浅的那把口琴却是十分稀罕的东西。 按照黎浅浅的说法就是这一把口琴的价格可能和上次黎关山拍下来的那把重狙的差不多。 到家之后,白罗罗终于可以脱下了厚重的衣服, 又穿上了单薄的t恤和裤子。 三人先好好休息了一天, 才在客厅里再次会面。 白罗罗睡了个天昏地暗, 最后还是被墨脱硬生生舔醒的。大猫趴在他的身上, 激动的摇着尾巴, 满脸餍足的用粉色的舌头给白罗罗洗脸。 白罗罗睁开眼睛哭笑不得的用手指扯了扯墨脱那比体温更低的耳朵, 道:“好了好了,别舔了。” 墨脱呜呜的撒着娇。 猫科动物的舌头上都是有倒刺的,但是墨脱没用力, 所以白罗罗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捏捏墨脱厚厚的肉垫,看着大猫的爪子蜷缩起来,道:“嗯……我换个衣服就出去。” 他睡觉的时候身上就穿了个裤衩子,爬出床铺时也没有避讳墨脱,就在他面前慢慢的把衣服换了。 墨脱乖乖的蹲坐在他身后的床上,耳朵偶尔抖动一下,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没有丝毫大型食肉动物那种凶悍的气息。 换好衣服,白罗罗在客厅里看到了黎浅浅和黎关山。 黎浅浅正在用苦大仇深的表情吃着面前的营养剂,黎关山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虽然表现不同,但白罗罗也能看出这两兄妹实在是对面前营养剂的味道深恶痛绝。 白罗罗回忆了一下之前吃过的营养剂的味道,再想了想那绿油油的颜色,也觉得原本充裕的食欲少了一大半,他试探性道:“那个……要不然我们去捉点可以吃的动物?我给你们做了吃?” 黎浅浅立马把手里的营养液放下了,满脸激动的说:“水源啊,能吃的动物有些啥啊?” 白罗罗回忆了一下,道:“蚂蚁,蚂蚱,老鼠,嗯……小型的节肢昆虫和哺乳类动物大部分都能吃。” 黎浅浅抹了下嘴,说:“你等着啊。”她对着墨脱招了招手,转身就出去了。 黎关山全程就坐着看着,没说阻拦也没有赞成,只是吃绿色营养液的速度慢了许多,最后直接放在手边不动了。 白罗罗之前对黎关山有点虚,毕竟他刚到这个世界就被黎关山狠狠的揍了个脑震荡,但相处之后他觉得黎关山其实人还不错。不过他还是不不知道该怎么同黎关山搭话,于是就在旁边安静如鸡的和系统一起嗑瓜子。 系统这个世界很闲,于是嗑瓜子的时间也变得多了不少,据说他已经网购了几百斤瓜子屯着。白罗罗听完之后心想系统还好是个数据,不然嗑瓜子都能把他自己活活嗑废了。 黎浅浅回来的很快,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只见她的手里抓着十几只肥硕的蚂蚁。 这蚂蚁个头几乎足足有半米,被黎浅浅穿在一根线上,就这么提着回来了。 “蚂蚁怎么能吃?”黎关山见了后蹙眉。 “可是蚂蚁是节肢动物啊。”黎浅浅说,“就遇到了点蚂蚁,要抓老鼠的话还得再等等,别看这几只蚂蚁,人家墨脱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呢。” 黎关山皮笑肉不笑,说:“哦,那真是辛苦他了。” 黎浅浅咧开嘴嘿嘿的乐了。 白罗罗只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但他也没有多想,说:“蚂蚁也可以吃的,味道还不错。” 黎浅浅说:“真的吗,真的吗?水源你真是我们的福星我们的小宝贝儿。” 白罗罗:“……”可以不要说的那么恶心么。 于是黎关山升起火堆,白罗罗开始做蚂蚁肉。 这里的蚂蚁因为体型巨大,所以肉也变多了,剖开坚硬的黑色外皮之后,里面的肉是乳白色的,肉质非常嫩,美中不足是带着些昆虫的腥味,。但若是处理好了,口感有点类似白罗罗在现实世界里吃过的虾肉。 白罗罗要了盐和水,先把肉仔仔细细的清洗一遍后,再把肉腌制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香料是非常昂贵的东西,虽然有少量产出,但都是提供给最处于最顶端的新人类。黎家也有香料,只不过他们家一直没人做过饭,所以得来的香料几乎都放在仓库里沉灰,这会儿倒是被白罗罗用上了。 炒蚂蚁肉的时候,白罗罗就用上了这玩意儿,他低着头在石板锅上翻炒着,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上,最后又滴入火堆。 黎浅浅在旁边闻着香味,嗅着浓郁的肉香,撑着下巴露出满目的痴迷,她凑到黎关山身边,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哥,你到底打不打算出手,你不出手我就出手了啊。” 黎关山看了黎浅浅一眼,没说话。 黎浅浅蔫了,从墨脱的态度就能看出她哥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要是她哥真的对江水源没兴趣,那墨脱绝对不会对江水源有如此亲近的相处模式…… 黎浅浅失落的说:“唉,没意思。” 黎关山没理黎浅浅,开口说出了他们三人都能听见的话,他说:“黎浅浅,那把口琴你卖不卖?” “不卖。”黎浅浅说,“我还等着水源吹给我听呢。”她从怀中把那包裹的非常好的口琴掏出来,递到了白罗罗的面前,说,“水源,我昨天已经清洗好了,你吹给我听好不好?” 白罗罗点点头,道:“可以,吃了饭之后再吹吧,先给你们说,我吹的不是很好哦。” 但黎浅浅依旧十分期待。 蚂蚁肉做好之后,三人大快朵颐。 吃了营养剂再吃其他的食物真是怎么吃怎么美味,黎浅浅边吃边夸白罗罗,嘴甜的都要把白罗罗给夸上天了。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说:“哪有那么好吃。” 哪知道黎关山也来了句:“很好吃。” 墨脱在旁边表情很是严肃认真的点点头。 白罗罗乐了,心想墨脱你又没尝到,点什么头呀,他伸出手正欲也给墨脱喂一点,却被黎浅浅拦住了。 黎浅浅说:“别给墨脱喂了,浪费。” 白罗罗说:“嗯?” 黎浅浅说:“墨脱和我哥吧,一人吃饱,两人不饿……” 她说完这话,就被黎关山瞪了眼。 白罗罗没听明白,大大的啊了声,满目疑惑。 黎浅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黎关山的眼神硬生生的把话给瞪回了嘴里,最后只能蔫嗒嗒道:“好吧,水源你开心就好。” 十几只蚂蚁被他们三人轻轻松松的全部消灭,最后三人吃的满面红光,瘫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晒太阳。 白罗罗小憩了一会儿,从椅子上爬起来道:“浅浅,把口琴给我吧。” 黎浅浅满心欢喜的点点头,将手里的口琴递给了白罗罗。 白罗罗接过来之后试了试音,然后先吹了首最简单的小星星。 黎浅浅满目惊叹,她道:“这么小个小东西里,还能发出这么多声音啊。” 资源稀缺的末日里,很多文化都濒临绝迹,绘画和乐器更是几乎全然不见了踪影,几乎所有的乐器的制造方法已经遗失。即便能模仿着照片创造出乐器的外形,可也无法复原其原有的音色,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了调音师的存在。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古迹里的乐器就成了非常珍贵的存在。 按照黎关山的说法就是,如果黎浅浅舍得把她这把口琴给卖了,那估计能赚的盆满钵满。 但黎浅浅肯定是舍不得的,她说:“不卖,不卖,我要留着玩。” 白罗罗吹完了小心星星,又吹了一首白桦林。 黎浅浅看着白罗罗,满目痴迷的说:“水源,你会的东西真多。” 白罗罗笑了笑,道:“才不多呢,这次要不是你们,我都得死在那个基地里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黎浅浅说,“要是你不去,我和我哥得多无聊。” 白罗罗听后心中悲伤的想,我在你们里面果然是个给探险增加难度的存在…… 黎浅浅听完白桦林后,抓着白罗罗问了许多关于这首歌的问题。 白罗罗简单的说了下这首歌讲的是战争后一个姑娘等待永不会回来的爱人的故事,其他的就不肯多说了。 黎浅浅听后泪光盈盈,说:“真是感人,我决定了,我要把口琴拿到拍卖会——” 黎关山挑眉。 黎浅浅说:“吹出来给他们听,让他们好好的嫉妒一下!” 白罗罗:“(⊙v⊙)咦?” 然后黎浅浅和白罗罗商量,说让白罗罗在拍卖会开始的时候,演奏一次这个乐曲,给了白罗罗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 白罗罗没做太多犹豫,就答应下了黎浅浅的要求,毕竟他现在的确是挺需要钱的。 黎关山也没有反对黎浅浅的提议,事实上他从来话都不太多,大部分说话都是在黎浅浅把他惹毛了的时候。 这次他们虽然没有搜罗到什么好东西,但是却有其他寻到宝贝的东西的人把东西送来了拍卖行。 白罗罗在拍卖品里看到了一株含苞待放的红色玫瑰。 这玫瑰被放在罩子里精心照顾着,每一片花瓣和叶子都呈现出最完美的姿态,白罗罗甚至可以看到它上面晶莹剔透的水珠和花瓣细腻的纹理。 黎浅浅看着这花,眼睛好像在发光,她说:“水源,这花叫什么名字啊?” 白罗罗说:“叫玫瑰花。” 黎浅浅说:“这就是玫瑰吗……我在书本里见过这名字,但是没有看到过实物。”书本里的描写再怎么细致,哪里有实物来的让人震撼,她的手指摩挲着玻璃罩子,道,“真美啊。” 白罗罗道:“是挺漂亮的,但是花开了之后马上会凋谢……” “不会再凋谢了。”黎关山在旁边慢慢道,“它的时光永远凝固了。” 白罗罗起初还以为黎关山的这句话只是文艺的修辞手法,后来他才知道,这朵玫瑰花被可以操纵时间的新人类冻结住了。 白罗罗知道后疑惑的问:“那可以操纵时间的新人类岂不是特别的厉害。” “不厉害啊。”黎浅浅和他解释,“他们的能力非常鸡肋,跟个保险的冰箱似得,最多操纵一下植物的时间,甚至连只老鼠都没办法冻结。” 白罗罗这才明白。 眼前的玫瑰,是这场拍卖的重头戏。 不光是放在保险柜里,甚至于一间屋子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守卫。 白罗罗还见到了这株玫瑰本来的主人,一个表情非常冷淡的男轻男子,黎关山询问他确定要出售这株玫瑰么。 那男子点点头。 黎关山又和男子说了一下拍卖场的规矩,最后签订契约。 签完契约之后,那个男人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的站着的白罗罗,似笑非笑道:“你们黎家,不是不收旧人类么?” “规矩总是可以改的。”黎关山看起来并不打算解释。 男人哦了声,转身走了。 黎浅浅还在盯着玫瑰看,眼神里全是渴望。黎关山没理她,伸手就将玻璃罩上的黑布降了下来,遮住了黎浅浅的视线。 黎浅浅说:“哥……” 黎关山冷漠道:“叫我爹都没用。” 黎浅浅呜呜的假哭。 黎关山没理他,转身吩咐看守的人,让他们再在这里增加些守备。 白罗罗问了黎浅浅一句,说:“植物系的新人类没办法弄出玫瑰吗?” “当然不能了。”黎浅浅说,“他们要制造一种植物,至少要接触一次植物的种子,玫瑰这种意境灭绝的植物……唉。”她露出落寞之色,“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玫瑰了。” 白罗罗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慰了黎浅浅两句。 不过黎浅浅到底是神经大条,很快就打起了精神,说没关系,她可是有口琴的人了,虽然现在还不会吹,但是以后都可以慢慢学,还让白罗罗有时间了一定要教她。 白罗罗哭笑不得的说好。 接下来的几天,黎关山和黎浅浅都忙了起来,黎关山更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按照黎浅浅的说法就是他忙着接客呢。 拍卖会的频率差不多是两月一次,但是前期工作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毕竟送到拍卖场里的东西全都十分稀有且昂贵,一旦有个闪失其损失根本无法计量。 白罗罗则第一次见到了被拍卖的旧人类。这些旧人类模样都十分漂亮,各有特色,几乎都是被关在笼子里面送过来的。 白罗罗和黎家兄妹二人相处的非常愉快,要不是看到了这些人,甚至都快要忘记自己旧人类身份在这个世界里的尴尬地位。 新人类里很少有人像黎关山和黎浅浅这样对旧人类一视同仁,大部分都觉得旧人类是比他们更加低等的种族,即便是粗暴的对待也无可厚非。 黎浅浅怕白罗罗看了不舒服,一直没有提过这件事。 但白罗罗实在是运气不好,他去上完厕所,正欲回到屋子里时,却注意到院子旁边的道路上运送了几个遮着黑布的大箱子,看起来似乎是什么比较珍贵的物品。 白罗罗好奇之下,随口询问了屋子里的守卫。 守卫直白的和白罗罗说了事实,说那几个都是要拍卖的旧人类。 白罗罗闻心中微微一惊,回去的路上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个冰冷的项圈。 白罗罗说:“啊,他们对我太好了,我都快忘记自己是旧人类了。” 系统说:“作为一个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你应该努力改变这种人吃人的可怕观念。” 白罗罗无奈道:“我倒是想要改变……”只可惜只有他一人,做什么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系统说:“哎,不说了,嗑瓜子嗑瓜子。” 白罗罗心想人家都是嗑.药麻痹神经,他家系统真是安全又健康,天天招呼人嗑瓜子。 拍卖会的热度已经慢慢的炒作起来,听说这次拍卖会上有一株被凝固了时间的玫瑰,很多其他基地的人都开始往这里赶,于是整座城市空前的热闹。 黎浅浅叮嘱白罗罗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说这几天街上的坏人可多了。 白罗罗只能点头称好。 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拍卖会当天,黎关山还是忙的不见人影,黎浅浅则带着白罗罗一起去了买拍会现场。 这次的安保工作显然比上次更加的严格,就算是黎浅浅,都经过了细致的检查。 黎浅浅还安慰白罗罗,说:“没办法,有些人的异能是模仿成别人的模样,所以检查细一点是好事。” 白罗罗说:“嗯,知道的,我怎么没看见墨脱?” 黎浅浅说:“墨脱啊?这几天都跟着我哥东跑西跑呢……估计待会儿才过来。” 她领着白罗罗一起去了包房,和白罗罗介绍说这次拍卖会来的几乎都是各区的大佬,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那株玫瑰来的。 白罗罗说:“玫瑰这么抢手?” 黎浅浅说:“对啊,下午的时候咱去后场,你答应我的事情没忘记吧?” 白罗罗说:“嗯,记着呢。”他答应了黎浅浅在开场的时候用口琴吹一曲白桦林。 黎浅浅露出幸福之色,说:“虽然买不下玫瑰,但是还是能让他们眼红的。” 白罗罗觉得黎浅浅像个小孩子似的,他温柔的笑着:“好,依你。” 墨脱在下午的时候,溜到了包厢里,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一见到白罗罗就兴奋的扑了过来,连带着尾巴也摇个不停。 黎浅浅在旁边酸溜溜的说:“啧啧啧,你又不是狗子,摇什么尾巴嘛。” 墨脱嗷呜一声,冲着黎浅浅龇牙咧嘴。 白罗罗撸着他软软的皮毛,说:“这几天都做什么去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墨脱的耳朵耷拉下来,把头放在白罗罗的膝盖上,眼睛向上看,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还生气的拍了拍黎浅浅。 黎浅浅怒了说:“你这什么意思,我可是天天给你烤老鼠吃。” 白罗罗:“……” 墨脱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的表情,居然用爪子捂住了头。 白罗罗哈哈大笑,黎浅浅气的脸都红了,撸着袖子就说要和墨脱打一架。 好在关键时刻黎关山来了,他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让黎浅浅别闹事。 黎浅浅嘟囔着说好,然后看向白罗罗,道:“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水源,我带你去熟悉后台吧。” 白罗罗点头说好。 黎关山在旁边说:“去后台不要捣乱,黎浅浅,不然小心你的零花钱。” 黎浅浅吐了吐舌头,拉着白罗罗的手就从门口溜走了,黎关山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也没有追,反身朝着其他地方去了。和无忧无虑的黎浅浅不一样,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操心。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100 > 黎浅浅带着白罗罗去了正在做准备工作的后台。 白罗罗到了后台才发现整个拍卖会的武装力量有多强, 光是他进门的地方就站了六个新人类, 而且看他们身上肃杀的气息, 显然是经过十分严苛的训练, 已是非常合格的战士。 “水源, 这边这边。”黎浅浅来后台就是直奔着那朵玫瑰去的, 她现在要是不看, 待会儿拍卖之后更是看不到了。 “好。”白罗罗跟在黎浅浅身后,走到了玫瑰的旁边。 玫瑰上面还是罩着黑色的布,黎浅浅掀开一个角落, 从缝隙里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玫瑰花。 和之前见到的一样,玫瑰的形态果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保持着那含苞待放楚楚动人的模样。白罗罗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冰冷的玻璃罩, 奇道:“他们为什么不在玫瑰开放的时候把它的模样保存下来呢?” “玫瑰开放的时候生命力是最顽强的时候。”黎浅浅解释道, “时间系的能力者能力普遍步枪,所以保存会变得比较困难, 而且一旦失败, 就只有等它下次花期了。”她说完, 表情留恋的叹了口气, “谁知道它下次还会不会开花呢。” 原来如此, 白罗罗点了点头。 两人看了会儿玫瑰, 黎浅浅变带着白罗罗做正事去了。她指了指舞台后面的一个机器,说待会儿就让白罗罗在这个机器旁边吹口琴,这个机器有扩音的功能。 “我不用上台?”白罗罗还以为自己要在台子上吹呢。 “当然不用啦, 你想上去?”黎浅浅反问。 “不, 我不想上去。”白罗罗本来还怕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演奏会有紧张导致发挥失常的风险,但既然现在说是在后台,他就松了好大一口气。 “嗯。”黎浅浅解释说,“到时候有人给你手势,你就开始吹奏,等到第二个手势,你吹完一曲就停下来。” 白罗罗点头说好。 “啊啊啊啊,水源我好爱你,好爱你。”黎浅浅越看白罗罗越觉得可爱,一下子抱住了白罗罗,用自己的脑门儿一个劲的顶白罗罗的胸口。 白罗罗被她搞的一口气没传上来差点没憋死,最后黎浅浅放开他的时候,他捂着嘴咳嗽了好一会儿。 墨脱在旁边见了对着黎浅浅叫唤了好几声,仿佛对她的行为十分不满。 黎浅浅瘪嘴嘟囔,说好好好,我不抱水源了,墨脱你可真是小气鬼。 白罗罗听了之后看着这对活宝哭笑不得。 后台还有不少其他卖家寄放在这里的物品,白罗罗看到了一些子.弹和枪,按照之前的经验,这些东西都是相当值钱的。 他们在基地里找到的天平也出现在了这儿,只是黎浅浅看起来对这个东西期望度不高,据她的说法就是只有喜欢收集古迹物品的人才会对这种天平感兴趣。 后台的人全是黎家的人,白罗罗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居然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后台出现的唯一一个旧人类。看来黎家不收旧人类的说法,的确是真的,他应该只是其中一个特例。 说到旧人类,白罗罗就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颈项的项圈。这个项圈的质感不似金属更像一种特殊的皮革,白罗罗脖子上这个是黑色的,摸起来手感倒还不错,戴在脖子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因为后台忙了起来,所以黎浅浅也去帮忙了,说让白罗罗在后台随便转,反正有墨脱陪着,也不怕出事儿。 白罗罗到处走了走,把后台里的拍卖品大致看了一下。 黎家在新人类里的地位有些特殊,他们是第一批进化的古人类,在新人类里地位很高,并且能力极强。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子嗣单薄。就算是江水源这样生活在旧人类聚居地里的人,也知道黎家的存在。说实话江水源的胆子真是大,竟然连黎浅浅也敢骗,这要是被审判机构或者说不喜欢新人类的旧人类发现了,那他被直接弄死都是十分正常的事。 白罗罗在几个角落里看到了那些被拍卖的旧人类。 这些人被关在漂亮的笼子里,身上穿着单薄的衣物,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哭,有的脸上居然是一派的兴奋。 他们身上还没有白罗罗脖子上这样的项圈,显然是无主的旧人类。 白罗罗没敢多看,转身就走了,他想要改变的事情很多,但是能做的事情却实在太少。 晚上八点,拍卖会正式开始。 台上亮起了暗色的灯光,让拍卖场显得更加神秘,主持人手持木槌出现在了台上,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部分热场的拍卖品。 白罗罗在后台,看不见太多,只能从声音里分辨出舞台上大致的情况。 “困了?”黎关山出现在了白罗罗的身边,他忙了一下午,似乎这才稍微松懈。 “没有。”白罗罗摇摇头。 黎关山没说话,伸手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个什么,直接递到了白罗罗的面前。 白罗罗接过来一看,才发现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小苹果。这苹果虽然个头小,但是颜色红润,表皮光滑,看起来就鲜脆多汁的模样。白罗罗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连水果什么味都快要忘记了。 这苹果显然很珍贵,属于就算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那种奢侈品。 “吃吧。”黎关山在白罗罗的身边坐下。 白罗罗小心翼翼的看着苹果,道:“真的可以吗?” 黎关山点头,道:“当然可以。”此时白罗罗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模样,简直就像一只沙鼠,满目的不可思议和暗藏不住的欣喜,让黎关山甚至有种伸出手把他脑袋揉乱的错觉。 白罗罗是真的想吃苹果,他慢慢的接过苹果,用手指擦了擦,然后小小的咬了一口,在苹果表皮上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牙印。 于是这个模样的他就更像小老鼠了,黎关山的眸色转深,似笑非笑。 苹果很好还,味甜,肉脆,比起白罗罗在现实里吃过的苹果也不遑多让。白罗罗吃了两口,发现黎关山一直在看着他,开口道:“黎关山……你没有苹果吃吗?” 黎关山说:“我不喜欢吃这个。” 白罗罗的动作顿了顿,看了眼自己手上还剩不少的苹果,迟疑道:“那、那个……你要是不嫌弃,我们把这个苹果分了好不好?太大了,我吃不完……”他说吃不完的时候脸有点红,因为谁都知道这句话定然是在撒谎。 然而黎关山居然说了声好。 白罗罗又小心的吃了一点,把剩了大半的苹果递给了黎关山。 黎关山接过来,白罗罗本来以为他会把自己吃过的地方绕开,哪知道黎关山就着他的牙印,直接咬在了苹果上。 白罗罗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脸更红。 黎关山把苹果吞下肚,状似不明道:“怎么了?” 白罗罗说:“没啥。” 黎关山吃了不大不小的两口,便把剩下不少的苹果还给白罗罗,说他还有点事,先走了。 白罗罗看着头也不回的黎关山,又慢慢低头将目光移到了自己面前那只可爱的小苹果上面。只见苹果洁白的果肉上,还印着黎关山整齐的牙印。 白罗罗默默的把剩下的苹果吃了,连苹果核都没有放过,就只留下了几颗黑色的种子。他摸了摸种子,把它们塞到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拍卖会还在台上进行,它们在基地里找到的那架天平被摆到了舞台之上。 白罗罗在后台可以隐约听到报价的声音。黎浅浅显然已经对古物的价格非常的了解,果然如她所说那般,天平的价格并没有被拍的很高,和之前三四枚手.榴.弹的价格差不多。树种则是拍卖会的常客,这次也有一批树种被人拍了去。 白罗罗在后台等着的时候,墨脱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尾巴一摇一甩,看起来格外的悠闲。 白罗罗摸着他柔软的皮毛,倒是不觉得太无聊。 那几个旧人类也被推上了舞台,白罗罗发现他们的价格拍下来居然和树种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他们找到的那架天平,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之后又卖了一些稀奇的物件,整个会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在这样的气氛里,众人也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重头戏——一朵时光凝固的新鲜玫瑰。 白罗罗拿出了口琴,看到黎浅浅之前说的人对着他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一首悠扬的白桦林,从白罗罗的口中倾泻而出,伴随着空灵的乐曲,黑色的罩子出现在了舞台之上。 主持人小心翼翼的掀开了黑色的罩子,让那朵娇羞的玫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帘里。 黑暗笼罩了全场,唯有在玫瑰处,柔软温和的光芒映照着这一朵娇艳的玫瑰,他们甚至能看到玫瑰上垂垂欲滴的水珠,仿佛下个呼吸间,眼前的花朵就会彻底的绽放,吐露出迷人的芬芳。 全场都非常的安静,静静的听着那一首寂寥哀愁的白桦林,坐席间甚至已经有多愁善感的妇人和女孩开始抬手抹着眼角的泪水。她们虽然并不知道这首歌的歌词,却还是从旋调中听出了哀伤的味道。 音乐最后结束时,整个拍卖场安静极了。 白罗罗在后台被这长久的寂静吓到,想着他是不是哪里搞砸了导致冷场。 但是几分钟后,几乎要将整个场馆掀翻的热烈掌声打消了白罗罗的疑虑,他总算松了口气,将口琴小心翼翼的包好之后放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主持被迫站在台上等着众人的情绪冷静下来。 这掌声足足响了几分钟,才逐渐停下,台下的人们脸上已经挂满了兴奋之色,显然是对台上的那朵玫瑰迫不及待了。当然,其中还有一些人,对刚才演奏的乐曲更加感兴趣。 主持说了简单的介绍之后,激烈的竞标开始。 白罗罗知道这朵花非常的珍贵,但是却没有想到它居然珍贵到了这个程度,价格一路飙升,高的让他咋舌。 “水源——你太棒啦!!”黎浅浅在玫瑰花的拍卖途中冒了出来,她本来又想给白罗罗一个熊抱,却被龇牙咧嘴的墨脱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黎浅浅怒道:“讨厌鬼。” 墨脱哼唧了声,像是在说我就是讨厌鬼。 黎浅浅道:“好吧好吧,不抱,我不抱!”她瞪了墨脱眼,转头看着白罗罗继续道:“你不知道他们的表情有多陶醉,还有人听着你吹的口琴哭了出来——” 白罗罗觉得黎浅浅是在夸大事实:“没那么厉害吧?” 黎浅浅道:“就是那么厉害,拍卖玫瑰的时候就有四五个人来问我乐器和吹奏乐器的人了,我才不会告诉他们,他们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水源是我一个……好吧,是我和我哥两个人的小天使,墨脱,别咬我的腿了!” 墨脱很无辜的松开牙齿把黎浅浅的腿放开。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玫瑰还在继续拍卖,这时舞台上突然响起了一锤定音的声音,想来是有人终于拿下了这朵美丽的花。 白罗罗听了听最终成交价,惊讶道:“怎么会这么贵。”这价格已经足以买下一座小型的城池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吧。”黎浅浅说,“我的小时候这里还拍卖过一朵郁金香,价格比玫瑰低一些,但是也不便宜。”她露出落寞之色,道,“唉,早知道我就多存点零用钱了,不然再找我哥借一点,应该能挣扎一下。” 白罗罗闻心想你到底有多少零用钱…… 玫瑰拍卖结束,拍卖会开始散场。 后台也再次忙碌起来,有顾客开始往后台来取拍卖物。 黎浅浅把白罗罗带去了旁边的包厢,说让他在里面待着,别被其他人看去了。被人看多了她可是想找那群人收钱的。 白罗罗闻哭笑不得,但还是明白黎浅浅的好意,乖乖的待在了包厢里。 拍卖会全程墨脱都陪着白罗罗,应该是怕他出什么事儿,黎关山才对墨脱下了这么个命令。 一个人待着有些无聊,白罗罗就把口琴掏出来仔细的看了看。 虽然时隔百年,但口琴依旧保存的很好,看得出是经过了精心的保养,理应是那只怪物十分珍惜之物。只是不知为何那怪物最后会将这东西送给了黎浅浅。 白罗罗摸了摸口琴的边缘,又尝试性的吹了其他的曲子。他只学了一些经典的曲目,想要记起来还得自己再练练。 白罗罗正在低着研究口琴,包厢的门却嘎吱一声开了,他抬目看去,看到了一张曾经见过的面孔。 “你好。”来者是个男人,此时他的眸子里流露出浓烈的狂热,但这狂热不过一闪即逝,很快就变成了盈盈笑意仿佛之前的眼神不过只是白罗罗的错觉。 墨脱直接站起来很暴躁的冲着他咆哮,但墨脱应该也是认识这个人,不然早就直接扑过去了。 “不要那么凶嘛。”男人耸肩故作无辜,他道,“我只是来找黎关山……没想到居然运气这么好,遇到了乐器的演奏者。”他慢慢向前,道,“我们曾经见过,在黎关山的会客室里,还记得么?” 白罗罗只有一个音乐的印象,此时终于想起来了来人的身份,他道:“哦……你是荀少爷?” 荀少爷说:“你叫我荀九扬就好。”他垂了眸子,凝视着白罗罗手上的乐器,道,“这个乐器叫什么名字?声音真好听。” 白罗罗没回答他的话,他总觉得眼前的人让他不太舒服,他迟疑着说:“黎关山不在这里,应该还在后台……你……” 荀九扬顿住了脚步,他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道:“黎关山允许你叫他的名字?” 白罗罗蹙眉。 墨脱直接叫了出来,逼的荀九扬后退几步,他看着墨脱暴躁的模样,只能无奈道:“好好好,我不靠近了,原来这个就是你的宝贝儿,不过看起来倒是真的挺可爱。” 他又看了白罗罗一眼,才转身走到了门边。 白罗罗不太喜欢他的眼神,那眼神看似平和,实则欲望汹涌,即便用尽全力掩饰,也流露出了不少痕迹。 “有意思的小东西。”荀九扬笑了,道,“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他说完,抬手合上了门。 白罗罗看他走了,才松了口气。但他也没有再继续研究口琴,他并不想再被其他人看见拿着乐器的模样。 荀九扬走了不久,黎浅浅也回到了包厢里,说:“水源,我们走吧,事情搞完啦。” 白罗罗见到她,迟疑片刻后,还是将刚才荀九扬闯入包厢里的事情说了。 黎浅浅说:“荀九扬?他怎么在这儿。”她皱眉思考了会儿,才恍然道,“哦,他也买了东西。” “他买了什么?”白罗罗问。 黎浅浅说:“他买了一些枪,唉,他就喜欢这个。下次看见他离他远点,这人有点变态。” 她说,“你被他看见吹口琴了?” 白罗罗点点头。 黎浅浅思索着说:“应该问题不大,我让我哥和他说一说,他不会到处乱传的。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别被其他人看见了。” 白罗罗把口琴拿给黎浅浅,说:“这个还是放在你这儿保管吧,太珍贵了,我怕出什么意外。” 黎浅浅瞅了眼,挥挥手道:“你留着吧,我又不会吹,拿着也没用。等你找个时间教会我我再拿回来。” 白罗罗还想说什么,但黎浅浅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招呼着说回家去了。 白罗罗忽的想起什么,问了句:“对了,今天的玫瑰谁买走了?” 黎浅浅摇头,说:“不知道啊。”她解释说,“有些顾客拍下东西后是要求匿名的,所以到底是谁买了玫瑰只有我哥一个人知道……我问他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白罗罗不知怎么的就有点觉得遗憾,毕竟如果不出意外,他在这个世界里再也看不见那朵美丽的玫瑰了。 拍卖会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做,所以黎关山没有同他们一起回家。 此时天色已晚,白罗罗和黎浅浅走在路上,墨脱跟在他们的身后。 这个世界的月亮非常漂亮,很大很圆,如果视力够好,甚至能够隐约看见上面黑色的环形山。 白罗罗看着头顶的星空,突然好奇的问:“当时人类面临资源枯竭的时候,没有想着往外太空扩张么?” 黎浅浅比从小生活在贫民窟的江水源显然更加了解这段历史,她说:“当然尝试了,尝试了好多次呢,但是失败了。” 按照历史发展的进程,他们应该是从地球往外太空发展,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不可再生资源。但奈何科技的进步并没有跟上资源的消耗,所以攀登科技阶梯失败的人类,被永远的留在了这一阶梯之上。 “就算是现在,还在继续研究呢。”黎浅浅说,“只是可惜没有了几百年前那么多丰富的资源供给,研究速度也慢了下来。”很多科技都是在普及和实践里得到发展,但奈何他们已经没了这种条件。 “好吧。”白罗罗嘴里嘟囔了句,“爱护地球,人人有责。” 黎浅浅闻大笑,说:“水源你可真是太可爱了,啊啊啊,好想亲亲你啊——哎,墨脱,我只是说想,你别咬我啊你这个讨厌的猫子!” 企图嘴上占白罗罗便宜的黎浅浅被墨脱咬着腿直到到家,到家后她嚎啕大哭,说这猫简直就是条狗,比狗还可怕。 白罗罗忍着笑安慰了她好久。 墨脱就这样了还哼唧着对着白罗罗撒娇,黎浅浅看着他这模样真是恨得咬牙切齿,用口型威胁他说你给我等着。 墨脱只当没看见,又把黎浅浅给气哭了。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101 > 这个世界的春夏秋冬季节分界线并不明显。 炎热的夏季几乎是贯穿了整年, 而冬天温度也不会太低, 除了风稍微大一些之外, 和其他季节几乎毫无二致。 白罗罗和黎家兄妹二人相遇的时候, 就是短暂的冬天。而第二场买拍会结束不久后, 他们迎来了这一年中的第一场雨。 这场小雨淅淅沥沥, 轻柔的打在满是土尘的干涸泥土之上。 这个世界是没有人躲雨的, 相反,下雨后所有人都从屋子里出来了。人们抬头望着天空,期待的看着云层, 在心中祈求这场雨可以大一点,再大一点。 白罗罗也不例外,他们三人加上墨脱都站在院子里, 雨滴润湿了他们的发梢, 浸透了他们的衣衫。 “好喜欢下雨啊。”黎浅浅的头发也湿了,她的手里捧了一捧小小的水洼, 满目痴迷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我也喜欢下雨。”这是白罗罗到这个世界后看见的第一场雨, 不大, 但却让人非常的舒服, 仿佛这个世界还没有失去希望还有未来。 “嗯, 我也喜欢春天……春天……”黎浅浅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扭头看了墨脱一眼。 墨脱正在认认真真的舔着自己的肉垫,猫科动物向来都十分爱干净,每天闲着没事儿都要花很多时间清理皮毛。墨脱也不似普通的猫咪那么讨厌水, 在雨里淋着全然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黎浅浅看了看墨脱, 又看了看白罗罗,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春天就能种树种了。”白罗罗坐在黎浅浅的旁边,身上湿透,他说,“最近有拍卖会吗?我想买些树种下来。” 距离之前的拍卖会已经一月有余。 “拍卖会倒是还有段时间,不过没关系,肯定能买到的。”黎浅浅说,“让我哥帮你留意着呗,咱们家还有植物系异能,到时候也能让他帮帮你。” 白罗罗点头说好。 黎关山在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候才来了句:“春集马上来了,不要到处乱跑。” 白罗罗知道春集,这是一种新人类一年会举办一次的大型交易。大部分新人类都会带着自己想要交换的物品去指定的地方,而他们所在的基地就是集市的地点之一。 可以说每年春天的时候,就是基地里最为混乱的时候。 白罗罗点头说好。 这个世界的雨量实在是太少,第一场雨下了不过半个小时,便雨过天晴。沉沉的夕阳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黎浅浅吹着白罗罗去换衣服,说他别感冒了。 白罗罗只能起身进了屋子里。见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屋子里,黎浅浅才开口问她哥,她道:“哥,那个荀九扬没有再缠着你了吧。” 黎关山说:“嗯。” “他好讨厌啊。”黎浅浅瘪嘴,道,“我之前就不喜欢他……哼,现在更不喜欢了。” 黎关山说:“不用管他。” 黎浅浅叹气,说:“就怕水源运气不好,万一遇到了荀九扬……” 黎关山说:“没事,墨脱会一直跟着水源。” 黎浅浅撑着下巴,舔了舔嘴唇上的水珠,说:“马上要春天了,你要动手了吗?” 黎关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转身离开时,才淡淡的说了句:“我已经忍了一个冬了。” 黎浅浅只能在心里为白罗罗祈祷。 白罗罗回屋子里换衣服,他的衣服不多,大部分都是黎浅浅送给他的。但白罗罗看了看,却发现其中有一些黎关山曾经穿过,之后他便拒绝了黎浅浅的好意,他其实是不介意穿别人穿的旧衣服的,只是不愿占别人太多的便宜。 墨脱最近和白罗罗缠的更紧了,就连白罗罗洗澡的时候都要凑到浴室旁边,盯着白罗罗洗澡。 白罗罗被他盯的哭笑不得,只是说自己不会被淹死的,让墨脱不要担心。但墨脱还是不动,白罗罗说了几次之后,便干脆由他去了。 洗完澡,白罗罗爬到了床上。 墨脱跟着白罗罗一起洗了个澡,然后乖乖的由着白罗罗擦干净,再用火系异能把自己烘干,躺到了白罗罗的旁边。 白罗罗抱着毛皮蓬松的大猫,将脸埋在墨脱的肚皮里面,狠狠的吸了一口。 “啊……一日养猫,终生想猫。”白罗罗幸福的直哼哼,“这句话太有道理了。” 墨脱绿色的漂亮眸子颜色转深,他站起来,用舌头不住的舔着白罗罗的脸。 白罗罗被他舔的咯咯直笑,大猫的舌头上有些倒刺,但墨脱没有用力,舔着倒也不疼,反而是特别的痒。 墨脱一路向下,从额头直接到了颈项,再到了锁骨。 白罗罗见他还欲继续,哈哈大笑起来,他结结巴巴道:“墨脱别舔了,痒死我了哈哈哈哈……” 墨脱松了口,扭头含住了白罗罗的脚。 白罗罗的脚比一般人的脚要肉一些,白白嫩嫩,因为瘙痒他不由蜷缩起了脚趾,他说:“脚也不行,哈哈哈脚心也好痒啊——” 墨脱不理,把白罗罗的脚含的更进去了些。 白罗罗不住的的哼唧着,说:“不要再往里面含了,太痒了——墨脱——”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起来可爱极了。 墨脱把白罗罗的脚吐了出来,又重重的舔了几口白罗罗的脚背。 白罗罗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伸手捏住了墨脱的两只耳朵,大声道:“你舔了我的脚就不准舔我的脸了——听到没有,快去洗洗嘴巴。” 墨脱嗷呜一声,白罗罗竟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委屈的味道。 “乖,乖。”白罗罗安抚他,说,“你总不能让我自己尝自己脚的味道吧。” 墨脱甩甩尾巴,用额头蹭了蹭白罗罗的下巴,然后从床上跳下去,转身出了屋子。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道:“记得洗干净一点哦。” 墨脱走了,剩下白罗罗一个人躺在床上,他躺了一会儿,却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起了反应。 事实上白罗罗在每个世界的欲.望都十分的淡薄,这个世界也不例外。来了快要接近一年了,他却只在梦里解决过两次,而且他醒来之后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 对于成年男人来说这是非常正常的事,白罗罗没做太多的纠结,就一个人去了厕所。 然而当白罗罗正在解决的时候,出去洗嘴巴的墨脱又回来了。 墨脱嗅到了一股味道,便走到了厕所旁边,用爪子重重的刨门。 白罗罗正到关键时刻,整张脸涨得通红,他道:“墨脱……等……等一会儿……” 平时十分听白罗罗话的墨脱今天却不打算停下,继续重重的拍门。那石头门被墨脱拍的碰碰作响,白罗罗甚至怀疑下一刻就会直接倒在地上。 白罗罗语气里有些慌乱,他道:“不要砸了……” 墨脱嗷呜一声。 白罗罗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软的,脸上带着粉色的红晕,他说。“墨脱,今天怎么那么不听话……” 墨脱不应,反而显得有些焦虑。 白罗罗拍拍他的脑袋,墨脱却一口含住了白罗罗的手指。 平时这个动作倒是没什么,但是今天白罗罗却因为墨脱的这个动作脸红了,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用这双手做了什么…… “墨脱!”白罗罗想把手收回来,墨脱却是不肯。 漂亮的黑豹看起来像是有些委屈似得,鼻音直哼哼,白罗罗问他:“怎么了?墨脱?” 墨脱又哼哼了几声。 白罗罗以为是自己刚才关厕所门的事情让墨脱不高兴,赶紧解释,说:“我在里面上厕所呢……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以前他上厕所的时候墨脱也没有非要进来,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 白罗罗又是一通安慰,好不容易才把墨脱安慰好。 一人一豹躺在床上,白罗罗玩着墨脱肉噗噗的肉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着之前,嘴里还在嘟囔,说:“墨脱不生气了,我最喜欢墨脱了。” 待白罗罗睡着后,墨脱才悄无声息的从屋子里溜了出去。 黎关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墨脱进屋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他还是知道了。黎关山没有抬头,他直接伸出手,按在了墨脱的额头之上。 片刻后,墨脱身形一闪,竟是消失在了屋内,而与此同时,黎关山的手臂上,多了一个黑豹模样的纹身。那纹身栩栩如生,神态细节,都和墨脱毫无二致。 黎关山闭眼片刻,再睁开时,他的眸子居然变成了和墨脱一模一样的绿色。 “我该说他迟钝,还是聪明?”黎关山的手指点着桌子,似笑非笑,道,“算了吧,反正春天也才开始,这事情不用急。” 熟睡的白罗罗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他还在酣眠之中做着自己的美梦,梦到地球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的绿色。这当然是个不太实际的梦,他醒来后,映入眼帘的还是暗沉的土黄。 墨脱趴在白罗罗的旁边,应该已经醒了,正闭着眼睛在假寐。 白罗罗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说:“外面怎么那么吵。”他揉着眼睛洗漱完毕,慢吞吞的去了客厅。 黎关山和黎浅浅也起来了,一个无精打采的坐在门口吃那种白罗罗根本咬不动的坚果,一个正在晨练。 “早上好。”白罗罗同他们打招呼。 黎浅浅说:“水源早上好。” “今天吃什么?”白罗罗说。 说到吃,黎浅浅总算是来了精神,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的将一个盒子提到了桌上,说:“吃这个,吃这个,今天早上有人送给我们的!” 白罗罗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了三个脑袋大小的蛋,这蛋有点像鸵鸟蛋,但白罗罗不太能确定。 黎浅浅流着口水说:“这个可好吃了,我最喜欢生吃……” 白罗罗说:“嗯……那我蒸一个炒一个,剩下的中午煮汤喝?” 黎浅浅说:“好好好。” 他们家里其实是没有厨房的,但是自从白罗罗来了之后,黎关山就让人给白罗罗准备了一间厨房,里面还有专人为白罗罗生火。 在这个世界里,最普通的炒蛋都是最美味的食物,白罗罗做蛋的方法很简单,然而蛋还没出锅,整个屋子里就已经充斥着浓郁的蛋香。连晨练的黎关山都开始坐在桌子前面等。 黎浅浅见白罗罗往蒸蛋里面加水,说:“这个还能加水呀?” 白罗罗:“嗯,加了水的蛋会更嫩更软。” 黎浅浅说:“哇……水源你懂的好多。”她说,“我就是生吃的……” 白罗罗笑道:“生吃其实也不错,嗯……蛋的用处可多了,要是有肉的话裹了一圈蛋炸更好吃。” 黎浅浅吸自己的口水,说:“水源你之前吃过蛋吗?” 白罗罗说:“没有啊。”他说,“这些都是我在一本书里无意中看到的。” 黎浅浅说:“唉,我也想看看。” 白罗罗说:“不过那本书我已经弄丢了……” 黎浅浅遗憾的说:“真可惜呢。” 无论是黎浅浅还是黎关山,似乎都没有要挖掘白罗罗秘密的意思。一个旧人类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古迹的地点,知道那么多食材的吃法,甚至于知道乐器的使用方式。他们也询问过一两句,但都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白罗罗不想说,他们便也懒得问。 在这个世界里,谁没一两个不愿意吐露的秘密呢。 无论是煎蛋还是蒸蛋都很合三人的胃口,三人都吃的很开心,要不是白罗罗拦着,黎浅浅更是恨不得把蛋壳都抓来吃了。 吃完之后,黎关山说这里来了批树种,问白罗罗想不想去看看。 白罗罗应下了。 但是在出门之前,黎关山少有的叮嘱了白罗罗几句,说最近比较乱,让白罗罗跟紧他,不要到处乱跑。 白罗罗嗯了声。 黎浅浅在旁边搭腔,说:“水源,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要是没我哥,我真是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给其他人看。” 黎关山说:“黎浅浅,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黎浅浅哼哼。 三人出了屋子,白罗罗也看到了外面吵闹的源头。 果然如黎关山他们所,春天的基地里多了很多陌生面孔,街道两旁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交换的货物,白罗罗并不意外的在货物里看到了旧人类。 他们的颈项上也套着和白罗罗一样的项圈,和白罗罗的神采奕奕不同,这些人的表情大多麻木呆滞,有的还在低低的哭泣。 白罗罗不想多看,低着头跟着黎关山继续往前走。 基地里是不允许出现没有戴着项圈的旧人类的,因此可以说只要是出现在这座城市里的旧人类,都是新人类的附庸。 白罗罗知道他颈项上的项圈还有别的作用,但黎关山和黎浅浅从未使用过,所以他也只是懵懂的知道,并不十分清楚。 而今天他却非常清楚的见识到了项圈的威力。 那是一个正在被惩罚的旧人类,街道之上,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住的哭泣尖叫,整张脸都涨成了狰狞的红色。 白罗罗被这声音和画面吓了一跳,后背有些发凉,黎浅浅却用她的小手遮住了白罗罗的眼睛,在他耳边低低道:“水源,别看了,我们走吧。” “没事的。”白罗罗慢慢的拉下了黎浅浅的手,说,“没关系的。” 黎浅浅面露难色。 黎关山却全程没什么表情,由着白罗罗继续看。 那个被惩罚的旧人类很快就不行了,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就在白罗罗以为他会就这么死去的时候,他的身体竟是出现了生理反应。 白罗罗看傻了。 而站在旁边的新人类,则是冷笑着踩到了那人胸膛之上,将他的头发抓起来,冷笑着说:“跑啊,你再给我跑啊。” 白罗罗看着这一幕,表情变得目瞪口呆。 “走吧。”站在被惊呆的白罗罗旁边,黎关山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白罗罗慢慢的点头。 黎浅浅很不高兴,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这些人都有毛病。” 黎关山冷冷的看了黎浅浅一眼。 黎浅浅知道黎关山的意思,她哥就是想让她明白自己做错了。黎浅浅有点蔫,低落道:“水源……对不起。”当初要不是因为她的私心,水源也不会戴上项圈。 白罗罗倒是看开了,反正如果真的有人想用项圈控制自己,不是还有可以给他开挂的系统么,也不用太过担心。 “啊,没关系呢。”白罗罗说。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白罗罗也知道基地里是不接受不戴项圈的旧人类的。与其被其他人戴上项圈,倒不如让自己处于黎氏兄妹的庇护下。 “呜呜呜,水源你太好了,你怎么可以那么好。”黎浅浅眼泪婆娑的抱住了白罗罗的手,低声说。 白罗罗只能拍拍黎浅浅的背安慰她。 黎家之前是不收纳旧人类的,具体原因白罗罗也不清楚。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每次他和黎关山他们走在一起都会吸引不少目光。 黎关山他们并不在意,白罗罗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也习惯了。 这几天街道上一直非常的吵闹,想要交换物品的人随处可见,因此治安也差了不少。 黎关山说的树苗在另外一条街上,以白罗罗的速度走过去差不多得十多分钟的样子。当然如果是用黎关山和黎浅浅的速度,那估计是一眨眼就到了。但是他们两人也没有提出要快点,走在路上依旧是不紧不慢。 在路过一个小摊时,黎关山突然停了下来,问了白罗罗句:“要不要吃苹果?” 黎浅浅马上开始流口水,说:“要要要。” 黎关山说:“我没问你。” 黎浅浅照例开始干嚎。 黎关山早就习惯了黎浅浅那刺耳的假哭,所以这会儿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白罗罗道:“可、可是应该很贵吧。”他也注意到了那个摊位上的苹果。 “还好。”黎关山说,“你们先走,我去问问。” 白罗罗还想说什么,却被黎浅浅拉着走了。 走了之后黎浅浅才说:“水源,你不要心疼我哥,我哥可抠门了,让他给人买东西可不简单……” 白罗罗看着黎浅浅愤怒的表情,没敢说他已经吃过黎关山给的苹果了。 黎浅浅还在说:“能吃到他的买的苹果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正在说着,黎关山就回来了,怀里果真是抱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几个红彤彤的苹果。这几个苹果应该还很新鲜,看着就很美味的模样。 黎浅浅说:“哥……” 黎关山说:“三万一颗,不讲价。” 黎浅浅:“……” 然后他随手递给了白罗罗一颗,说:“吃吧。” 白罗罗生出了种自己是黎关山的亲儿子,黎浅浅是黎关山后女儿的错觉。 黎浅浅哭嚷道:“黎关山,你不是人,还我零用钱!” 黎关山说:“没钱,滚。” 黎浅浅哭的更惨了。 就这么哭了一路,黎浅浅最后还是吃到了苹果,是白罗罗看不下去,把自己的给了她。 黎关山当然又补了一颗给白罗罗,然后叫他别管黎浅浅。 白罗罗无奈的问黎浅浅说:“浅浅,你和你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黎浅浅啃着苹果,抹着眼泪,说:“他变了,自从三年前,我把我的零用钱全部用来买了吃的,他就变了,他不给我零用钱了,也不爱我了。” 白罗罗听完这话,心想黎浅浅就一个小孩儿,何必和她计较太多呢——直到他后来知道,黎浅浅所谓的零用钱,足足有九位数。 白罗罗:“(⊙v⊙)小孩子的零用钱还是管管的好。” 黎浅浅:“……”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102 > 苹果是很好吃的, 白罗罗啃的非常认真。 他们三个一人手上拿了一个, 一路啃到了卖树种的地方。 卖树种的是一间小店, 进去之后白罗罗就看到了几个放在玻璃罩里的绿植。当然, 这些绿植大部分都是末日之前一些生存能力比较强悍的小型植物, 虽然末日后数量极度减少变得濒危起来, 但其价值还是和之前拍卖掉的那朵时光玫瑰相去甚远。 “黎先生, 您这是了取之前预定的树种?”小店的老板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虽然眉目之上已经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那身气质却非常的吸引人。 “嗯。”黎关山之前便和这里打过招呼了, 他说,“就是可以在沙地上存活的那类。” “没问题,这边走。”女老板带着而他们三人往店铺后面去了。 小店虽然不大, 却五脏俱全, 老板带着他们到了店铺后面的敞开的院子里。 只见院子的顶上也罩着玻璃罩,而白罗罗想要购买的树种则十分整齐的摆放在院子的旁边。 “是什么树?”黎关山一边询问, 一边蹲下身来检查。 “好像是叫杨树……”女老板说, “哎呀, 我也搞不太清楚这树种以前的名字, 黎老板不是说要能在沙漠里面生存的植物么, 这就是了。” 白罗罗倒是好像认识树的种类, 从叶子的形态上来看,这树种有点像他们那个世界的胡杨树的根蘖苗。但是显然这个世界的胡杨树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根系更加的发达, 树叶的颜色也变深了, 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的植物,定然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树种生存的条件呢?”黎关山又问。 老板说:“这批树苗要全部存活,至少需要三个植物系的异能者吧……” 黎关山点点头。 老板还以为黎关山听到需要这么多的植物系异能者,至少会皱皱眉,没想到他脸色不变的就答应下来了。看来黎家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老板娘想着。 “价格呢。”黎关山又问。 “这树种是特殊树种,价格比平常的要高一些。”老板说,“您是我的老顾客了,我就您十五万一颗吧。” 黎关山说:“便宜点。” 老板说:“十四万五千——这是最低价,再降价我是真的没法子了。” 黎关山数了数树种的数量,道:“可以。” 老板文喜笑颜开,她道:“那您现在就要吗?” “不是我要,是他要。”黎关山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结账吧。” 白罗罗文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卡,老板见状脸上有些愕然的神色,显然没想到白罗罗还保留了属于自己的财产。也对,脖子上套上了项圈的旧人类,有哪个不是新人类的附庸呢。除了白罗罗这个奇怪的特例。 但老板到底是做生意的,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好奇的好,她没有问什么,拿了机器让白罗罗刷了卡。 树种大概有一百多颗的样子,白罗罗一口气就用了一千多万,好在他的存款还够。 “把树种处理一下送到我们家里。”黎关山吩咐道。 老板说:“黎先生是打算什么时候种下?” 黎关山说:“估计就这几天吧。” 老板点点头。 买了树种,三人又去逛了一会儿集市。白罗罗在集市上见到了熟悉的东西,但这些在末日之前非常普通的物件,在末日之后却变得格外抢手。 黎浅浅瞧上了一套保存的非常好的套娃,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卖套娃的那个商贩直接喊价一千万,而且说不讲价,态度也是爱买不买,不买滚蛋。 黎关山从头到尾没有要帮黎浅浅买下来的意思,最后黎浅浅哭着说要买,黎关山就说了一句,他说:“你不用你的钱买好吃的了?” 黎浅浅擦干眼泪,忍了。 黎关山在春集上买了一头鲜嫩的羔羊,他在买之前有询问白罗罗会不会做羔羊肉。 白罗罗说:“会啊,但是需要用很多香料,看到有辣椒的话,我们买一点吧。”这个世界是有辣椒的,但是价格同样很高。 黎关山买下东西付了钱,都是叫人直接把东西送到黎家去。白罗罗问他不怕人跑了么,黎关山笑了笑,说:“除非他永远不进新人类的聚居地,不然就是在找死。” 买了不少东西后,他们三人才又转悠回去。 晚上白罗罗把小羔羊杀掉烤了。这羔羊肉还挺肥的,在活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白罗罗在上面撒上各种香料和辣椒,用刀把肉一块块的划出深痕,让香料可以融进去。 整个院子里都充满了烤羊肉的浓郁香气,黎浅浅蹲在白罗罗旁边,根本挪不动腿儿。 墨脱也显得很兴奋,尾巴一套一甩在白罗罗的周围徘徊。 烤了几个小时后,新鲜的烤羊肉出炉。白罗罗把羊肉切成了三份,摆放到了盘子里。 然后三人开始大快朵颐。 羊肉外面酥脆,里面饱含油脂,咬下去一口油能顺着嘴角滴下来。肉又嫩又没什么膻味,咀嚼在嘴里满口生香。 “好吃!!”黎浅浅吃的热泪盈眶。 “嗯,好吃。”黎关山居然也应和了。 墨脱在旁边看着流口水,白罗罗也给他割了一块。 肉虽然不多,但是三人吃的非常满足,黎浅浅连盘子上的香料都给认认真真的舔干净了,她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放羊!” 白罗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的确,在这个世界能放羊的,那可都是身家千万的土豪啊。 黎关山转头看了看外面,说过几天还会下一场雨,到时候趁着下雨,把买来的树种种了吧。 白罗罗说:“可是我还没想到种到哪儿呢。” 黎关山说:“明天可以带你去看看。” 吃完饭,三人坐在门口休憩。习习凉风抚在人的脸上,让白罗罗产生一种自己并不是在末日,而是在普通的世界里的错觉。头顶上的月亮很圆,黎浅浅坐在白罗罗的身边磕着她喜欢的坚果,她含糊的说:“水源,你说月亮上面到底是什么呀。” 白罗罗说:“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山和石头。” 黎浅浅说:“真的有人上去过吗?”登上月球,对于此时的人来说已是非常陌生的事,想要从地球离开,需要耗费太多的资源,他们有足够的科技理论支撑,却找不到可以支持理论变成现实的矿产和各类资源。 “有吧。”白罗罗说,“我猜,是有的。” 他说着说着,便来了倦意,就这么躺着睡着了。最后还是黎关山将他抱起来,送回了房间。 第二天,黎关山陪着白罗罗去看种树的地方。 白罗罗的眼帘之中,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沙漠之上寸草不生,乍一看去没有一只活物。但因为之前的经历,白罗罗也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沙漠其实暗藏杀机,谁都不知道里面会蹦出来什么生物。 “种在这儿吧。”黎关山说,“等下雨了,我让几个植物系的新人类过来把树种种下。”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他说:“那麻烦你了。” “嗯,但是树种的存活率不会很高。”黎关山说,“水分流失的太快了。” 白罗罗说:“那个,我想知道有没有那种可以在沙漠里生长的草?” 黎关山说:“你说沙草么?有,怎么了。” 白罗罗简单的给黎关山描述了一下防沙草网的作用,说把草按照格子的形状种植起来,可以起到保持水土的功效,把树种在这些草之间,存活率应该会更好一点。 黎关山说:“草倒是比树好活,我叫他们试试吧。” 黎浅浅今天有点其他的事,没有和他们一起过来。看完沙之后,黎关山问白罗罗,说黎浅浅的口琴学的怎么样了。 白罗罗说:“她一直没学呢。”他倒是想教,但黎浅浅却好像对口琴的兴趣不那么大,估计也是三分钟热度。 “她不学,教我吧。”黎关山说,“我想学。” 白罗罗同意了。 不过虽然白罗罗当时同意的很痛快,但是问却很快的出现,那就是他们只有一把口琴。白罗罗吹完之后,黎关山便顺手接了过去,他不介意上面刚被白罗罗含过,张口就含在了白罗罗刚才嘴唇放着的地方。 “你、你先熟悉一下我刚才给你说的发音方法。”白罗罗没敢看黎关山的嘴唇,他眼神有点飘。 黎关山说:“嗯。” 墨脱在旁边歪着脑袋看着两人,白罗罗一边撸着墨脱柔软的皮毛,一边给黎关山讲解。黎关山是个挺聪明的人,在白罗罗的点拨下,很快就自己上了手,只是时间太短,还有些生疏。 “我把我记得的曲子都写成曲谱吧。”白罗罗和他商量着。 “那首白桦林有歌词么?”黎关山问道。 白罗罗说:“有的……要我把歌词唱一遍给你听吗?” 黎关山点头。 白罗罗开口把整首白桦林唱完了,在他唱到: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的时候。黎关山突然发问,他说:“她最后也算是等到了吧。” 白罗罗闻笑了起来,说:“嗯,大概是等到了。” 春天真是个美好的季节,即便是在这个四季如此不分明的世界里,白罗罗也感受到了春意的美好。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墨脱最近总是显得有点暴躁,做什么都要跟着白罗罗。 白罗罗有点苦恼的和黎浅浅说了这事情。 黎浅浅说:“我的天,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做什么?”白罗罗一头雾水,说,“他应该对我做什么么?” 黎浅浅说:“没、没有,我就是问问,这不是怕豹子太暴躁,会伤到你么。” “这倒是没有。”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发红,他嗫嚅道,“就是我洗澡的时候他老舐舔我……”甚至有好几次,墨脱都把白罗罗舔出反应来了。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白罗罗把墨脱赶出了洗澡的地方。 黎浅浅满目痛心,说:“水源,你要是不乐意,就伸手揍他,把他揍趴下,他就不敢了。” 白罗罗心想我还把他揍趴下呢,墨脱那么重,压到他身上就能把他压趴下。以他现在的身高体重和墨脱打架显然是以卵击石。 但白罗罗还是硬着头皮说:“那、那我试试?” 黎浅浅拍拍白罗罗的肩膀,长叹一口气。 随着春意愈浓,春集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黎关山和黎浅浅变得繁忙了起来,想来应该是黎家也要趁着这时候多做几笔生意。 当然,春集的人多,便意味着冲突也多了起来。这天街道上就爆发了一次大型的械斗,白罗罗本来还在家里睡觉,结果听到一声巨响,他从窗户望过去,发现天空上出现了浓浓的黑烟,想来是哪里着火了。 “墨脱。”白罗罗叫了墨脱的名字,墨脱也从床上翻了起来。 “外面怎么了?”白罗罗问道。 墨脱嗷呜几声,白罗罗也听不懂,他下了楼,正欲出门却被黎家的守卫伸手拦住。 那守卫说:“不好意思,黎少爷吩咐春集这段时间你不能出去。” 白罗罗蹙眉。 守卫说:“如果你坚持要出去,我们至少要安排两个人跟着你。” 白罗罗说:“哦,那算了吧。”他又转身回了屋子。 墨脱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守卫一眼,守卫表情微僵。 虽说黎关山他们都是为了白罗罗的安全,但白罗罗待在屋子里确实有点无聊。系统最近嗑瓜子嗑的快要废了,几乎没和白罗罗说什么话,白罗罗问他点什么,他也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 白罗罗说:“你别嗑了,我怕你再嗑程序都嗑残了。” 系统说:“没、没关系,我、我不会残的。” 白罗罗:“……”他听说过酒鬼烟鬼,就没有听过瓜子鬼,但是从系统的表现上来看,系统基本是个废系统了。 白罗罗无聊,就坐在床上发呆。 墨脱用牙齿慢慢的磨着白罗罗的手,舌头也慢慢的舔着。 白罗罗觉得手指有点痒,他哼哼道:“墨脱,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喜欢舔我的手了……” 墨脱也在哼唧,大猫的略带委屈的哼声听起来特别的可爱,让白罗罗不忍斥责。 但也不知是不是白罗罗的错觉,每次被墨脱舔完,他的身体都会发热。和单纯的天气热不同,那是一种白罗罗不太好意思描述的热度…… 今天也不例外,白罗罗的脸逐渐红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墨脱的额头,说:“墨脱,叫你别舔了……” 墨脱从手指换到了手臂。 白罗罗实在是痒的受不了,他直接扯住了墨脱的两只冰冰凉凉的耳朵,道:“墨脱——你再舔我生气了!” 墨脱用肉垫垫拍了拍白罗罗的脸颊。 白罗罗说:“肉垫来换也不行——不行!” 墨脱蔫了,耳朵耷拉下来,一副受了委屈,你不疼我了的表情。 这要换做平时,白罗罗肯定是要服软的,但是今天不行,白罗罗说:“墨脱,你出去吧,我想睡觉了。” 墨脱嗷呜叫着。 “出去出去,快点出去。”白罗罗呼吸越来越重,他说,“不然以后我都不喜欢你了。” 大概是白罗罗的威胁起了作用,墨脱终于十分不情愿的从白罗罗的身上爬起来,慢吞吞的出了门。 白罗罗深吸一口气,赶紧去厕所洗了个脸想要清醒清醒。 厕所里挂着一面小小的镜子,白罗罗看到了镜中的自己脸色绯红,眸子里荡着盈盈水光,好像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白罗罗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如果墨脱再晚一些走,那他估计真的会有点不该有的反应。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难不成是春天来了? 白罗罗正洗着脸,却忽的听到有人在敲门,他问了句:“谁啊。” “我。”黎关山的声音传了过来。 “关山,什么事?”白罗罗去开了门。 “你怎么了?”黎关山的目光落在了白罗罗的脸上。 “没、没事啊。”白罗罗嗫嚅着,他大概是被墨脱舔糊涂了,竟是在黎关山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子浓郁的味道。那味道他从前从来没有闻过,完全无法描述。但如果硬要形容的话,他在这个味道里嗅到了春天的感觉。 浓郁,生机盎然,还带着蠢蠢欲动。 “确定?”黎关山说。 白罗罗垂着眼睛,下巴上还有刚才洗脸留下的水珠,他低低道:“真的没事……” 黎关山直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他说:“没有?脸怎么那么红。” 他这个动作,将他和白罗罗的距离拉的更近,白罗罗感到那股气息扑面而来,黎关山的表情依旧冷淡,仿佛热切的气息只是白罗罗的错觉。 白罗罗说:“……我,我真的没事。”他有点慌乱的甩开了黎关山的手,后退了一步,“我要睡了,晚安。”便想要直接关上门。 黎关山却伸手按住了门框,阻止了白罗罗的动作。 白罗罗愕然的看着他。 黎关山向前一步,跨进了白罗罗的屋子,他环顾四周,说:“真没事?” 白罗罗抿着嘴唇,闷声闷气的嗯了声。 “好。”黎关山转身退出了屋子,说,“晚安。” 白罗罗看着门被关上,总算是重重的舒了口气。他没有再犹豫,赶紧进了厕所。说实话,要是黎关山再不走,白罗罗就觉得自己这模样会被发现了,毕竟他底下就穿了个裤衩子,有什么反应都能被一览无余。 然而白罗罗刚解决完问题,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白罗罗有点头疼,慢吞吞的走到门边把门打开,看到了外面站着的黎关山。 黎关山说:“搞完了?” 白罗罗脸轰的一下就红炸了,他就知道黎关山这人有点蔫坏,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直白的把这事情说出来。 “哦,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黎关山表情还是那么淡定,仿佛看不到白罗罗绯红的脸色也嗅不到屋子里那若隐若现的气味,他说,“现在有空了吧。” 白罗罗绝望的点点头。 黎关山说:“出来?” 白罗罗都想哭出来了,他说:“我……我去洗个手。” 黎关山说:“嗯。” 白罗罗失魂落魄的去洗了手,又失魂落魄的出来了,黎关山还在给白罗罗补刀,说:“挺快的啊。” 白罗罗很想说我要是不弄快点,解决问题的时候你正好来敲门咋办。 然后黎关山这个混蛋说:“得多补补。” 白罗罗此时终于对黎浅浅感同身受,有这样一个哥哥,连他都觉得自己想干嚎。 黎关山带着白罗罗去了书房,直接拿出了地图。 白罗罗马上明白了黎关山的意思,他说:“又想去找古迹了?” 黎关山说:“嗯。” 白罗罗道:“我的确还知道几个,但是感觉都挺麻烦的。” 黎关山说:“说说看。” 白罗罗拿出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黎关山看了眼白罗罗画的地点,说:“的确有点麻烦。” 白罗罗说:“这里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其他的更麻烦。”他有点疑惑,说,“你不是不缺钱么?为什么要冒险去古迹里寻找这些东西?” 黎关山说:“不给自己找点事做,总觉得很无聊。”他看了眼白罗罗,似笑非笑,道,“你不是也闲的发慌么。” 白罗罗:“……”他预感到刚才的事情不会轻易的翻篇了…… 墨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摸进来了,这会儿正在白罗罗身后趴着,白罗罗无奈道:“好吧,你开心就好。” 黎关山笑了起来。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103 > 白罗罗在地图上画下的圈, 同之前一样是个无人区范围。 那里原本是一望无际的林海, 但之后树木被砍伐, 变成了荒山。因为曾经是茂密的森林, 所以那里的动植物数量和品种都非常的多。而末日到来之后, 大部分的动物都几乎灭绝, 便只剩下了生命力顽强的植物和数不清的昆虫撑过了末日, 并且出现了形态上的变化。 现在市面上出售几乎所有植物都是由人工培育,但也有野生的。只是这些野生的植物大多都进化出了类似于动物的能力。它们变得更加有攻击性,甚至可以自己主动觅食。这种变化让它们模糊了动物和植物之间的界限, 有时候人们甚至都分不清楚它们到底是动物还是植物。 白罗罗点出的那个区域没多少人愿意去,那里太过危险,收益也不高, 就算是新人类也不愿往那里跑。 黎关山和白罗罗讨论了一些关于古迹的细节。 白罗罗说如果历史上对于那些区域的描述没有错, 那边以前其实是一个大型的森林公园,人流量不少, 只是后来出了事, 才荒废了。 黎关山问出了什么事。 白罗罗说应该是末日里的灾难, 但是具体的他不太清楚。 黎关山思索着, 说自己要准备几天。 白罗罗点头称好。 于是出发的时间就这样定下, 不久后黎浅浅也知道了他们又要去冒险的事。 黎浅浅兴奋极了, 摩拳擦掌说一定要干一票大的。 白罗罗就坐在旁边看着,安静的嗑着自己的瓜子。 话说回来,他这个世界配备的系统好像出了点啥问题, 一天到晚都在嗑瓜子, 问他点事也是颠三倒四浑浑噩噩,全然一副把自己嗑废了的模样。 白罗罗劝了他几次,系统都说:“我没事,我没事啊,我嗑……嗑瓜子能有什么事呢。”白罗罗心想你还没事,要是你是个人估计门牙都嗑的只剩下个牙桩了。 好在系统嗑的是数据瓜子,不存在磨牙的情况,但看他回答白罗罗问题的语气,怎么都感觉这个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 黎关山做准备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件事就是白罗罗在某天出门和墨脱遛弯的时候,遇到了之前曾经见过的荀九扬。 荀九扬正站在路边和人聊些事情,余光注意到白罗罗之后,马上停下,扭头看向白罗罗,他微笑着叫出了白罗罗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江水源?” 和前几次相比,荀九扬的这种温和的态度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白罗罗被他的目光看的毛骨悚然,迟疑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你在做什么呢。”荀九扬问道。 白罗罗说:“出来走走。” 原本站在白罗罗身后的墨脱,此时若无其事的迈步向前,走到了白罗罗面前蹲下,目光不善的看着荀九扬。 荀九扬说:“哟,墨脱也在这儿啊。” 墨脱没理他,依旧安静的甩着尾巴。 “有事吗?荀少爷?”白罗罗不太喜欢眼前这个人。 荀九扬说:“这样的,我一个朋友马上要举行婚礼了,想要邀请你为他演奏一曲。” 白罗罗立马道:“抱歉荀少爷,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 荀九扬道:“为什么做不了主。”他声音冷了下来,“黎关山他们说不是你的主人也不能替你做主,难不成你要用同样的借口敷衍我?” 白罗罗蹙眉,他道:“抱歉,这事情我不能随便答应。” 荀九扬闻冷笑,他说:“哦,那我想问,这事情谁能做主呢?” 白罗罗道:“我得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商量,倒是个好词。”荀九扬道,“可以,我给你时间。” 白罗罗点点头,没有再和荀九扬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然而直到他走,荀九扬的目光都火辣辣的盯着他的背,刺的白罗罗皮肤生疼。 晚上回家后,白罗罗把这个是事情和黎家兄妹二人说了。 黎浅浅直接拍桌子说不行。 黎关山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的说随便白罗罗。 “去什么去,去什么去!”黎浅浅说,“那个荀九扬根本就不是好东西,水源,我和你说吧,他已经找我们要过很多次你了。” 白罗罗说:“要我?” “对,他想买下你。”黎浅浅不屑道,“出的价钱倒是好看,但是有个屁用,我们是那种人吗!” 白罗罗还没感动完,黎关山就补了刀,他慢慢的说:“对啊,卖了你我们还得吃黎浅浅做的饭,简直生不如死。” 黎浅浅:“……你别逼我嚎啊。” 黎关山挑眉。 黎浅浅说了这话,白罗罗才知道,荀九扬居然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他。甚至前两天才试图用东西把他换走。 白罗罗没忍住问荀九扬出的什么东西。 “是一枚保存的非常好的玉佩。”黎关山说,“据说是他最近特意淘来的。” 黎浅浅说:“嗯,虽然玉佩挺可爱的,但是怎么说吧,还是你比较可爱。” 白罗罗忍不住笑了。 他们准备的出发时间就在几天后,黎关山又确认了一些关键物品,这次去的地方温度不低,白罗罗至少不用把自己裹的像个球了。 但是那片曾经的森林毒虫多生,所以黎关山还特意带了一批解毒剂,防止出现中毒的情况。 白罗罗在黎关山准备的时候就在旁边看着,觉得黎关山真像个带儿女们出去野营的慈爱父亲。想来黎关山若是知道了白罗罗在想什么,大概会被硬生生的气笑。 他们出发的那天,是个天晴朗的上午。 春集的高.潮已经过去,大部分商贩都开始散场。 托春集的福,白罗罗吃到了好多他以为再也吃不到的食物,甚至还吃了块酸不溜秋的菠萝。 看来人类的适应和生存能力,果真厉害,即便是在环境如此恶劣的末日里,也能逐渐的适应甚至是发展出独属末日的文化。 飞行器上,黎浅浅放了一堆她的坚果。 坚果的味道其实还不错的,但是奈何白罗罗咬不动,只能用他的牙齿慢慢的磨。 最后黎浅浅看不过去了,用带着猥琐的笑容说,水源啊,要不要我帮你嚼碎……她还没说话脑袋上就被黎关山来了一下。 于是最后黎浅浅只能哭着说:“水源,要不要我哥帮你嚼碎了你再来试试?” 白罗罗哭笑不得的说不用。 黎浅浅露出遗憾的表情。 白罗罗说:“你哥已经够辛苦了,你居然连嚼坚果也不放过他。” 黎浅浅愤怒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乐意呢,说不定他就是乐意的不得了呢。” 黎关山说:“黎浅浅?” 黎浅浅蔫了。 最后还是没人帮白罗罗嚼坚果,他只能一点点的啃,跟只仓鼠似得啃的腮帮子酸疼才能勉强吃完一颗。 墨脱还是和白罗罗坐在飞行器的后面,大猫还是悠闲的趴在白罗罗的腿上。最近他们两个越粘越紧,白罗罗开始还担心墨脱原来的主人黎关山会不会吃醋,后来发现他似乎并不介意,这才松了口气。 出了基地,依旧是望不到头的沙漠。 黎浅浅说:“嗯,我看以前的书,说这里以前其实是一片花海……特别特别好看。”在这个一朵花都稀奇的年代里,花海的确是只有在梦里出现的东西。 “是么……”白罗罗说,“真可惜。” “是啊,真可惜。”黎浅浅撑着下巴,说,“如果能看一眼以前的世界,该多好呢。” 白罗罗无奈的轻叹。 飞行器需要飞行四天左右的时间,期间停下了数次,但都是因为白罗罗需要解决生理问题。 白罗罗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就习惯了,不需要黎关山问,便自己开口,虽然开口的语气还是有点害羞,但到底是种进步。 白罗罗去上厕所的时候,黎浅浅疑惑的问黎关山为什么这次出来要带上白罗罗,他们去的地方并不安全,甚至可以说是处处充满危机,如果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放在家里更不安全。”黎关山说,“荀九扬还对他充满兴趣。” 黎浅浅瘪嘴,说:“荀九扬那个讨厌鬼。” 和他们不同,荀九扬这类人根本就没把旧人类当人看。在他们的眼中,旧人类不过是一群有用处的宠物,价值甚至比不上一颗珍贵的树苗。 荀家和黎家关系密切,黎关山担心的便是趁着他们离开,荀九扬会对白罗罗做出什么事。毕竟他现在没有动白罗罗,只是看在黎关山的面子上。 “好吧,我会努力保护水源的。”黎浅浅嘟囔着又嘎吱嘎吱的咬碎了一个坚果。 白罗罗解决完,爬回了飞行器上。他注意到自己的脚下已经不是沙漠,而是泥土。只是这泥土之上看不到任何的活物,他道:“这里的泥土有什么问题么?为什么看不到植物?” “已经被污染了。”黎关山说,“植物活不下去。” “嗯,不光是植物活不下去,就是身体弱一点的旧人类沾上这种土都会皮肤红肿。”黎浅浅补充。 白罗罗说:“啊,这样哦。” “不过你应该没事的。”黎浅浅说,“我觉得你身材其实也蛮好嘛。” 白罗罗在这个世界并不算太瘦弱,毕竟身体不好的人,要如何在旧人类的聚居地里活下来呢。相反他的身体肌理流畅,是个外形非常漂亮一看就很健康的青年人。当然,他的体型和黎关山比起来,那肯定是差了不少了。 进入泥土的范围后,温度比沙漠上舒服了很多,白罗罗还以为他们会这么一路十分安全的到达目的地,但是显然他低估了这片土地的危险性。 某天三人正在唠嗑,黎关山却忽的脸色一变,道:“坐稳!” 白罗罗赶紧把套在身上的安全带紧了紧。 他刚做完这个动作,原本在平稳飞行的飞行器就开始忽的上下起伏,侧翻滑翔,简直就像在玩过山车。 白罗罗不怕这个,反而觉得有些刺激,黎浅浅叫的跟被人打了似得,哭着说:“哥——别摇了,我要吐了。” 黎关山说:“想让我不摇把底下的东西给处理了。” 白罗罗从透明的窗户望下去,看到黑色的泥土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一堆触手。这些触手伸长之后足足有几百米,它们在不断的摇晃抽动,企图将半空中的飞行器砸下来。 白罗罗亲眼看到一只触手擦着窗户滑过去了。 白罗罗在心里骂了句卧槽,问:“这是什么东西?” “好像以前是叫做蚯蚓。”黎关山说,“现在就不知道了。” 白罗罗心想这是那可爱的蚯蚓??他不信!!! 黎浅浅实在是受不了翻滚的飞行器,赶紧打开窗户开始往下面丢音波。她的音波割断了一部分的蚯蚓。那些落到地上的残肢居然没有死去,反而依旧在疯狂的跳动,甚至很快就插入泥土里,形成了新的蚯蚓。 白罗罗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个冷笑话。 黎关山注意到白罗罗在忍笑,他显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以笑的地方,于是挑眉道:“你笑什么呢?” 白罗罗不好意思的说:“我想到了一个笑话……” 黎关山说:“什么笑话。” 白罗罗说:“那个笑话是,蚯蚓一家这天很无聊,小蚯蚓就把自己切成两段打羽毛球去了,蚯蚓妈妈觉得这方法不错,就把自己切成四段打麻将去了,蚯蚓爸爸想了想,就把自己切成了肉末。蚯蚓妈妈哭着说:‘你怎么这么傻?切这么碎会死的!’蚯蚓爸爸虚弱地说:‘…突然想踢足球’。” 开飞行器的黎关山:“……” 正在切蚯蚓的黎浅浅:“……” 整个飞船的温度因为这个笑话瞬间降低了不少,气氛一时间非常尴尬。 白罗罗道歉说:“对不起哦,我不知道这么不好笑。” 黎浅浅开始哭,只是哭的内容是:“水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玩意儿切断了也可以分裂啊——” 白罗罗满目无辜,说:“(⊙v⊙)我以为你知道啊。” 黎浅浅说:“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呜呜呜。” 黎关山轻轻的嗤了声,也憋不住笑了。 幸运的是蚯蚓只存在在那一块地方,在飞行器飞离之后便没有再跟过来。 黎浅浅强烈要求黎关山把飞行器停靠一下,这次黎关山没有为难黎浅浅,把飞行器停在了一块石头上。 黎浅浅落地之后就开始哇哇的吐,把之前吃下肚子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 黎关山拉着白罗罗站的远远的。 黎浅浅吐完之后流着泪说:“哥,你就不能站近点给我递个毛巾吗?” 黎关山说:“我怕我站得太近被你影响也想吐。” 黎浅浅怒道:“你撒谎!你从来就没有吐过!”他们在古迹里遇到过不少恶心的事情了,但黎关山从来都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黎关山很冷静的替自己解释,他说:“那只是因为我觉得怪物没有正在呕吐的你恶心。” 黎浅浅:“????” 等黎浅浅吐完后,他们三人又回到了飞行器上面。 此时路程才走了一半,黎浅浅祈祷说之后不要遇到那种又长又粗的蚯蚓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生态发展,植被和水量都非常稀少的泥土,很容易就退化成沙漠。但他们下面的这片泥土却没有,想来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 白罗罗猜测可能是泥土产生了变异,里面产生的毒性让土地保持了水分,没有让泥土也变成干燥的沙漠,给了一些以泥土为生的动物生存的契机。 大自然的神奇之处,便在这里。很多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却是其他动物的天堂。 之后他们又遇到了一些生物。 如黎关山之前所说的那样,这里的生物种类非常繁多,无论是地上跑的,还是天上飞的,都让白罗罗大开眼界。 遇到蚯蚓没过几天,白罗罗就看到了飞行在空中的一群苍蝇。虽说是苍蝇,但是事实上白罗罗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这群昆虫的种类。 这也不怪白罗罗,因为那群苍蝇身形变大了许多,单个看起来足足有半米长,上百只飞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让人看了就头皮发麻。 好在苍蝇的飞行高度不高,不能对飞行器产生威胁,不然白罗罗都可以想象出整个飞行器沾满了苍蝇粘液的恶心模样。和死寂的沙漠不同,这里各种生物频繁出没,白罗罗甚至都快以为自己到了动物世界。 到了第五天,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白罗罗在地图上画下的那个圆圈的所在点。这个时间比他们计划的要晚了一点,大概是因为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动物耽搁了点时间。 墨脱显然不太喜欢这里,下了飞行器之后就一直很不舒服的甩着尾巴。 黎关山说:“这里以前是森林公园?” “是的吧。”白罗罗还是发现了一些人类生活过的痕迹,他指了指不远处因为岁月变迁而被时光侵蚀的石头建筑,道,“这个以前应该是座小桥。” “桥?这里还有水?”黎浅浅道。 “有的吧。”白罗罗在小桥附近发现了一些鹅卵石的踪迹,猜测这里以前曾经是小溪或者小河,所以才会有人在这里修筑石桥。 “哦。”黎浅浅点头。 “这里离你画的地方不远。”黎关山说,“走吧,我们步行过去。” 白罗罗说:“好。”他环顾四周,感觉自己似乎能从这片漆黑的土地之上,看到了曾经存在的森林的影子。那时有绿树,有流水,有鸟鸣,大概还会一些野生动物。只是此时这里只余荒土一片,美好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白罗罗往那边走的时候,开口问系统,说这次的古迹是个什么地方。 嗑瓜子的系统停了停,迷糊的说:“啊,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白罗罗说:“……朋友,你还好吗?” “我挺好啊。”系统说,“我们到哪儿了?” 白罗罗:“……” 看来这个系统基本是废了,白罗罗开始思考下个任务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提前告诉系统嗑瓜子要节制点。 系统是靠不上,于是只能自己来。白罗罗他们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古迹。但白罗罗却也没有想到,这里的古迹,居然是森林公园里的一座博物馆。 “好大啊。”黎浅浅抬目望着已经残破不堪的建筑,已经从它此时颓圮的模样想象出了当年的盛况,她说,“这里原来应该很高吧。” 博物馆是一颗蛋的模样,因为年代久远,上层建筑几乎都已经坍塌。 “嗯。”白罗罗抬目望着眼前的建筑物,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很高的。” “真好。”黎浅浅笑着弯起眼角,她说,“我每天都在想,自己要是生存在那个年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白罗罗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现在也挺好的。” “嗯,也是呢。”黎浅浅很快就摆脱了对曾经岁月的留恋,道,“我们进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黎关山却伸手做了个停下的手势,他说:“等等,门口好像有什么东西。” 白罗罗抬目望去,才发现那个博物馆门口的台阶上,似乎附着着一层绿色,乍一看,有些像是苔藓。 黎关山却是道:“那东西是活的。” 黎浅浅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活的?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动物的气息……” “因为它是植物。”白罗罗说,“嗯……模样倒是挺像以前的一种苔藓。” “墨脱。”黎关山道,“去。” 墨脱闻朝着台阶处狂奔而去。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104 > 墨脱奔到了台阶之前, 并没有靠的太近, 张开嘴就喷出一道火焰。 那火焰打在台阶之上, 只见原本附着在阶梯上的绿色苔藓, 竟像是活了一般, 迅速的爬动起来。 白罗罗看着它从台阶爬到了墙壁上, 想从附近破损的窗户溜进去的时候, 终于被墨脱烤焦,就这样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 剩下靠近门口的苔藓见状一哄而散,博物馆的门口再也看不到一丝绿意。 他们三人靠近那苔藓看了看, 发现这似乎不是一种植物,而是一种动物。因为空气里还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白罗罗拿了根棍戳了戳,说:“呃……好像是一种拟态昆虫, 具体什么不知道。” “走吧。”黎关山说, “里面这种东西应该挺多的。” 于是三人从门口进去了。 这博物馆的门已经破损不堪,旁边还有不少动物破坏的痕迹, 想来末日后里面应该是成了动物的天堂。 他们先是到了一楼大厅, 白罗罗看了看旁边墙上挂着的壁画和一些说明词句, 判断道:“这是一间动物博物馆。” “动物博物馆?”黎浅浅疑惑, “意思是里面会关上动物让大家参观?” 白罗罗说:“不是活的动物, 是做的标本。” 黎浅浅道:“他们居然还舍得把动物做成标本?” 墨脱也陪着浅浅嗷呜了一声。 白罗罗赶紧摸摸他的脑袋, 说:“现在是舍不得的,但那时候动物比较多,当然是舍得的。” 他们说着, 找到了大厅附近可以上二楼的台阶, 而白罗罗则在台阶附近发现了一个楼层示意图。 “认识上面的字?”黎关山道。 白罗罗仔细辨认着,发现上面有英文的注解还有一些图片,他说:“嗯……二楼是鸟类,三楼是哺乳类,四楼是大型动物……不过这里没有人保养又过了那么多年,动物标本应该保存的没那么好。” 黎浅浅说:“没事,能找到什么我都高兴。” 但是当他们上了二楼,才发现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二楼几乎所有东西都被破坏了,看破坏的痕迹应该不是人类而是什么动物。白罗罗在角落里发现了几具已经残破不堪的动物标本,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太可惜了。”白罗罗说,黎浅浅站在白罗罗的旁边点头。 黎关山没有跟着他们,他正在观察旁边墙上的划痕,说:“进来这里的动物体型不小,数量也很多。” “是什么?”黎浅浅问道。 “应该是一种昆虫,具体什么不清楚。”黎关山说。 但是他们的疑惑在三楼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转过楼梯的拐弯处,白罗罗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蛛网。 这蛛网绝不是普通蜘蛛能弄出来的,几乎将三楼全部都盖满了,根本不会有人想进去。 白罗罗看着这东西就头皮发麻,不想要往前一步。 黎浅浅说:“这是什么东西?” “你们没有见过蜘蛛么?”白罗罗说,“这是蛛网啊……” “蜘蛛?”黎浅浅用手勾了一点蛛网,在手指上摸了摸,说,“蜘蛛我是见过,但是没见过这种东西。” “我们那里的蜘蛛一般都是埋在沙里。”黎关山说,“利用伪装捕食。” 白罗罗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两个地方的蜘蛛种类不太一样,他道:“我们还上去么?” “你和墨脱留在底下吧。”黎关山看清了白罗罗眼里对蛛网的厌恶,他道,“等我们下来。” “没问题么?”白罗罗说,“我的意思是有些你们不知道怎么使用的东西……” “没关系啦。”黎浅浅道,“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找到东西再拿下里给你看看就好。” 白罗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算了吧,我还是跟你们一起上去吧。” 两人又劝了白罗罗几句,见他还是态度坚决,便也同意了。 三楼的蛛网密密匝匝,挂在房顶和墙壁之上。而且这蛛网的韧性也很强,白罗罗想要用手扯断都要花一番功夫。 本来黎关山想让墨脱直接一口火喷上去把蛛网全都烧了,但白罗罗害怕因此引起火宅点燃整栋建筑,所以只能作罢。 三人慢慢的朝里面走着,没走几步就在蛛网里看到了猎物的残骸。 那是几只苍蝇,只剩下了几只残破的翅膀摇摇欲坠的挂在网上,白罗罗忍不住靠黎关山更近些,不是很想被身边的网碰到。 “周围没有活物。”黎关山说,“蜘蛛不在么?” 白罗罗也有有点疑惑,他道:“可能……是去捉猎物了?” 他本来想问系统几句,但系统还在沉迷他的咔擦咔擦,所以只能作罢。 白罗罗本来以为三楼也找不到什么标本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黎浅浅眼见的发现了一个没有被打破的展柜,然后在展柜里,找到了一只兔子的标本。这标本虽然没有经过维护已经有些破损,但也算保存的比较好,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兔子这个种类已经灭绝。 “这是兔子。”白罗罗在旁边科普,说,“一种以前非常常见的小型哺乳动物,挺可爱的。” 黎浅浅把兔子标本小心翼翼的装进背包,说,“是很可爱……不过话说回来,水源你每次害怕的时候,都和这种动物的表情好像啊。” 白罗罗:“……” 他们研究兔子标本的时候,黎关山一直在旁边警戒,他似乎是觉得这屋子里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间又没有找到违和感。 黎浅浅正在和白罗罗说话,表情忽的出现了片刻的呆滞,她伸手重重的揉了揉眼睛,嘴里嘟囔了两句。 白罗罗说:“怎么了?” “没事,好像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黎浅浅说,“不太舒服。” 白罗罗说:“轻轻揉就要,不要用手背,用手指的关节。” “不对!”黎关山面色突变,他道,“蜘蛛还在这里!” 白罗罗听到黎关山的话正欲发问,周围一直看起来非常安静的蛛网居然剧烈抖动起来,然后密密匝匝的朝着他们盖了过来。 白罗罗躲闪不及,被盖个正着。而本该身手灵敏和黎浅浅和墨脱的反应居然也迟钝了起来,脚被黏在了地上。只有黎关山一个人躲开了。 蛛网将白罗罗层层叠叠的包裹,然后直接拖着飞速的往下去了。白罗罗被包成了一团,好在蛛网有不少空隙,让他不至于窒息。 白罗罗被这可以自己动的蛛网吓的好大一跳,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蛛网并不是在自己动,而是有蜘蛛在操控。至于操纵的蜘蛛在哪里,白罗罗是宁愿没有看到的。只见纤细的蛛丝上,都爬着如发丝大小的乳白色蜘蛛,这些蜘蛛用肉眼也要花些功夫才能看见,也难怪他们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注意到。 白罗罗被蛛丝黏着不断在地面上拖行,他感到眼前的光线在变暗,想来是蜘蛛在把他往地下拖。 大概拖行了五六分钟,蛛网终于停了下来,白罗罗被吊了起来。 此时白罗罗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无法看见,他咳嗽了两声,低低问系统他的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 系统这会儿终于不嗑瓜子了,不过功能大概是被瓜子影响了不少,他说离白罗罗两米开外,有一个男人。 白罗罗心想这里哪儿来的男人。 系统还委屈,说:“真的是男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白罗罗:“别闹了,这里只有蜘蛛……哎?” 白罗罗刚说完这话,眼前就亮起了一道火光,那火光并不大,但足以让白罗罗看清楚眼前的景物。 他似乎被拉到了博物馆的下面,在一个黑暗的洞穴里,周围都是乳白色的蛛网。而正如系统所说,一张男人的脸,正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男人倒是十分的英俊,眼睛是艳丽的红色,他慢慢的靠近了白罗罗,用鼻子在白罗罗的身上嗅了嗅。 当他靠近之后,白罗罗才看清楚,这男人的下半身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巨大的蜘蛛。 白罗罗头皮差点炸了。 男人上半身和人类无异,甚至可以比很多人类都还要好看,但奈何下半身就是蜘腹,还有黑色的蜘脚。他直起身来,足足有两米多高,此时面无表情的凝视着白罗罗,让白罗罗有种下一秒就命不久矣的感觉。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男人居然还能说话。 白罗罗说:“我、我们来这里探险。” 男人说:“探险?” 白罗罗道:“对对对,很不好意思打扰了您,我非常的抱歉。”他战战巍巍,说的格外有礼貌。 男人笑了,他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说:“你到了这里,还想走?” 白罗罗正欲说什么,就见男人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的的颈项上。锋利的獠牙刺破了柔软的皮肤,开始往里面注射毒液。 白罗罗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原本紧绷的身体在毒液的作用下很快就软了下来,脸颊上浮现出诡异的绯红。 “若是你再晚些来,就只能当我的口粮了。”男人慢慢道,“但是现在时间刚刚好。” 白罗罗的脑袋有点晕,他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说:“小可爱,现在可是春天。” 白罗罗还是满目懵懂。 男人说:“等着吧,我去把上面两个也带下来。” 白罗罗看着蜘蛛男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他绝望道:“系统,我被注入了毒液,我是不是要死了……” 系统说:“还不一定,你冷静一点,蜘蛛的毒液通常情况下是不会致命的,只是会麻痹猎物的神经。” 白罗罗说:“麻痹之后呢?” 系统说:“哈哈哈哈当然是注入消化酶然后把猎物搞成一包水再吸干净了,像吸果冻那样。” 白罗罗:“……这很好笑吗?” 系统说:“我不是在笑,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倒霉,不过别担心,我会帮你屏蔽所有痛觉的。” 白罗罗:“……”那提前谢谢你了哦。 白罗罗这边还在和系统纠结,那边蜘蛛男就又拖进来了一个。白罗罗一看,发现居然是黎浅浅。 黎浅浅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然后被吊在了白罗罗旁边。 蜘蛛男有点烦恼,说:“可惜跑了一个。” 白罗罗没吭声。 蜘蛛男道:“算了吧,那个看起来就不好吃。” 白罗罗心想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点眼光…… 蜘蛛男伸手掰开过白罗罗的脸,瞅了眼他颈项上的伤口,道:“差不多了。” 白罗罗正想问什么叫差不多了,是差不多要注入消化酶了么,就感到自己身体起了点反应。 这反应让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蜘蛛男想要做点什么。 白罗罗说:“你、你——我是人类!” 蜘蛛男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白罗罗:“……”谢谢? 白罗罗想起了上次去基地里的遇到的肉块男,动物们显然没有人类那么复杂,他们唯二需要满足的欲望就是食欲和性.欲。眼前的蜘蛛并不饿,那么白罗罗的用处就只剩下了…… 蜘蛛男道:“没关系,等在交配的时候,我会好好的把你吃掉的。” 白罗罗说:“但、但是……” 蜘蛛男道:“但是什么。” 白罗罗说:“我是雄性,雄性你懂么?” 蜘蛛男说:“我们不讲究这个,你们人类事真多。” 白罗罗差点没哭出来,最惨的是刚才蜘蛛男给他注入的液体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体里起作用,他浑身都开始发烫,眼神也变得湿漉漉。 蜘蛛男正准备享用自己的大餐,动作却忽的顿了顿,他道:“他回来了。” 白罗罗知道他说的黎关山。 蜘蛛男道:“虽然他看起来不太好吃,但多一个备用的总是比较好。”他说完,便转身,八条黑色的长腿迅速移动 ,再次消失在了白罗罗的面前。 趁着这个时间,白罗罗不断的试图唤醒在他旁边昏迷的黎浅浅。 黎浅浅却是全然没有反应,依旧紧闭着眼睛,像是在熟睡之中。 白罗罗叫了大概十多分钟,黎浅浅没有叫醒,蜘蛛男却回来了,这次他也拖了个东西回来,白罗罗开始还以为是黎关山,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但发现是墨脱之后好歹是松了口气——黎关山,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把根留住啊! 墨脱也晕过去了,被吊在了黎浅浅旁边。 蜘蛛男很高兴,说墨脱看起来就很好吃,肉很多很美味的样子。 白罗罗弱弱的说了句:“我不好吃啊,我、我肉很少,还全是脂肪。” 蜘蛛男想了想,说:“好像是哦。” 白罗罗眼里浮起了零星的希望。 然后蜘蛛男说:“没关系,我不喜欢吃,但是孩子们应该会喜欢的。嗯,这样也不错,还能多用几次。用坏了就送给孩子们吃掉吧。” 白罗罗:“……”太可怕了。 说完蜘蛛男又走了,看样子是打算把最后的火苗苗黎关山也给捉到这里。 白罗罗泪流满面,心想他还不如不说话呢,不说话好歹能死的痛快点。 墨脱和黎浅浅闭着眼睛,呼吸匀称,看起来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白罗罗一个人在黑暗里等待,偶尔听到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白罗罗说:“系统,上面什么情况了。” 系统说:“咔擦咔擦,我也不知道啊。” 白罗罗说:“你在这时候能不要嗑瓜子了吗?” 系统说:“咔擦咔擦,但是现在不嗑瓜子,等你死了我就不能嗑了。” 白罗罗:“……那给我也来点?” 然后被蛛丝包裹起来的白罗罗开始陪他的系统一起嗑瓜子。 显然,黎关山并不好对付,蜘蛛男上去了很久都没有下来。但是白罗罗却觉得情况很糟糕,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了。 汗水从身体里溢出,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被人点着了一把火,烧的他灵魂生疼。而某个部位更是让他难受的想要哭出来。 “我要热死了——”白罗罗睫毛上挂着汗珠,一会儿的时间就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系统说:“所以你在期待那只蜘蛛下来么?” 白罗罗绝望的说:“……算了,我还是继续热吧。” 平平砰砰的声音从楼上越来越靠近这里,想来是黎关山和蜘蛛男的战斗到了关键之处。但白罗罗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关心这个了,他垂着脑袋,吊着他的地方低下已经积累了一滩小小的水洼,那便是他过多的汗液。 白罗罗面色绯红,眼泪也一个劲的往下流,口中抽泣着说自己要死了。 系统说:“你冷静一点,你再这样就要被打上马赛克了。” 白罗罗哭着说:“我也不想啊,你要是现在往我身上浇点油,我肯定燃起来了。” 系统说:“完了完了,你已经被马赛克了。” 白罗罗:“……” 身体越来越难熬,意识也在从白罗罗的身体里抽离,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好像从肉.体里漂亮了出来,周围的景色虽然可以看见,却已经无法理解了。 那天蜘蛛男和黎关山到底打了多久,白罗罗是不知道的。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如果真的是个萝卜,那肯定是被炖的烂熟的那种,而且只要用手指稍微掐一下,那肯定全是水。 人人都爱吃萝卜,特别是放在高压锅里处理之后的萝卜。 光明再次降临的时候,白罗罗浑身都没力气。 只是睁眼这个动作,他就努力了好久。眼皮好像被什么黏住了,白罗罗睁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 他看到了朦胧的光,还听到了黎浅浅和黎关山的说话的声音。 黎浅浅说:“你可真是个禽兽啊。” 黎关山说:“换你你不禽兽?” 黎浅浅说:“我会问他的意见。” 黎关山说:“我也问了。” 黎浅浅说:“你怎么问的?” 黎关山说:“我问他,要不要救命。” 黎浅浅说:“他怎么回答的?” 黎关山说:“他没说话,他亲了我。” 黎浅浅:“……” 黎关山说:“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黎浅浅最后沉默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我太他娘的讨厌春天了。” 对话到此结束,因为他们发现白罗罗醒了。 黎浅浅赶紧把白罗罗浮起来,她的眸子里充满了母亲一般的慈爱,像是在看自己心疼的傻儿子,她说:“水源,水源你没事吧?” 白罗罗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哑了。 黎浅浅说:“你哪里不舒服?” 白罗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觉得自己身体好像被一辆车碾过去了那样,半晌才说了句:“那蜘蛛呢?” 黎浅浅说:“跑了。” 白罗罗说:“我、我们……” 黎浅浅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她说:“别担心,我哥来的挺及时,你没有被他做什么。” 白罗罗终于送了好大一口气。 然后黎浅浅说:“他要做的事,我哥替他做了。” 白罗罗:“……(⊙v⊙)嗯?” 黎关山说:“黎浅浅,你他妈的又欠揍了是吧?” 黎浅浅说:“呵,就算我死了,我也要用腐朽的声音喊出——黎关山你这个臭流氓。” 白罗罗的脑袋还处于关机状态,不太能理解黎浅浅的话,只理解了一句黎关山来的挺及时,他傻傻的说:“那、那谢谢关山哥了。” 黎浅浅:“……” 黎关山赶紧摸了一把白罗罗的脑袋,温柔道:“不谢。” 黎浅浅看着白罗罗的表情,面露担忧,心想白罗罗怕不是被黎关山给操傻了吧。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105 > 事实上白罗罗在醒来后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此时他被黎关山抱在怀里, 三人正在慢慢往外走。 白罗罗对系统说:“我的屁股好痛……” 系统说:“朋友, 勇敢一点,别哭。” 白罗罗差点哭出声。 黎关山明显感觉到清醒后的白罗罗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但他没有问怎么了, 装作不知道, 继续抱着白罗罗面无表情的上了博物馆的一楼。 蜘蛛的巢穴是在地下, 此时一楼一片狼藉,原本就破损不堪的建筑在黎关山和蜘蛛男的打斗之后更是坍塌了不少,整栋楼都显得摇摇欲坠。 黎关山把白罗罗抱到了外面, 才小心翼翼的将他放下了。 “水源。”黎关山开了口。 白罗罗一想起刚才他和黎关山之间发生的事情就觉得自己想要找个洞转进去,他垂着眸子,仿佛头顶上向来都精神奕奕的萝卜缨子也垂了下来。 黎关山说:“我想追求你。” 白罗罗被吓了一大跳, 说:“啊?” 黎关山说:“我想追求你。”他说的非常严肃认真, 任谁都不会觉得这人是在开玩笑,他道, “很抱歉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没能忍住。” 白罗罗脸颊上浮起一抹红晕, 道:“没关系的, 是、是我自己的问题。”要不是他被蜘蛛抓进去, 注入了毒液, 最后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黎关山说:“我不会强求,但如果你愿意了,请一定要告诉我。”他半蹲着, 抬着头凝视着白罗罗的眸子。 白罗罗沉默了一会儿, 才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黎浅浅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会儿开口道:“水源,你在外面等会儿,我和我哥再进去看看。” 白罗罗说:“好。” 于是黎浅浅和黎关山再次进入了博物馆,留下失魂落魄的白罗罗和墨脱在外面。 墨脱似乎察觉了白罗罗兴致不高,把他的大脑袋放到了白罗罗的膝盖上。 白罗罗摸了摸墨脱的脑袋,低低的说:“墨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墨脱嗷呜一声,绿色的眸子里透出些忧愁。 “我不能答应他的。”白罗罗说,“不可以的。”他伸手,把大猫整只抱在了怀里,揉着他的耳朵,说,“我早晚要离开,这里只是个梦……” 墨脱似乎非常的疑惑,并不明白白罗罗这话的含义。 白罗罗却弯起的眼角,露出一个并不大开心的笑容,他低低的念了一句诗:“我达达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墨脱虽然并不太明白白罗罗的意思,但还是舔了舔白罗罗的脸颊温柔的安慰他。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黎家兄妹的怀里又多了点什么。 他们走近之后,白罗罗才看到其中一个是一盒子的蝴蝶标本,虽然这东西在末日之前并不稀奇,但是在现在却是无价之宝。 黎浅浅高兴的满脸通红,比手画脚的说:“水源,水源,三楼有一个好高好高的骨架,虽然已经碎了,但是真的好高啊。” 白罗罗想了想之前自己看到的指示牌,说:“那可能是恐龙哦。” 黎浅浅说:“恐龙是什么?” 白罗罗说:“就是一种已经灭绝的生物……嗯,灭绝的原因生物学家们推断说是陨石。” 黎浅浅说:“哦哦,这样哦,那生物学家又是什么?” 白罗罗说:“是一种很厉害的职业?”他想了想问道,“那只蜘蛛呢?” “跑啦。”黎浅浅说,“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懒得管他了。”想来黎关山留下蜘蛛性命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成功的助攻了一波,唉,没想到啊,可爱又柔软的的白罗罗就这样被她哥狼吞虎咽的给吃了。 白罗罗说:“哦,这样啊。” 他们慢慢的走回了飞行器所在的地方。 黎浅浅听着白罗罗说着关于恐龙的事,最后感慨的说了句:“水源,我越来越觉得你其实是生活在好久之前的人类了……” 白罗罗察觉自己说的好像太多了,含糊道:“是么。” 黎浅浅说:“对啊,你对这些事情都知道的好清楚呀,就好像自己曾经经历过一样。”她说完自己咯咯笑了起来,说,“不过要是你其实是从过去活到现在的,那肯定是几百岁的年龄老头子了。” 白罗罗面露无奈。 黎关山和白罗罗表白之后,态度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让白罗罗松了口气。 白罗罗屁股疼,腰也疼,他恍惚的对系统说感觉自己好像被狗.日了。 系统安慰白罗罗说:“你身边没有狗只有一只大猫,要日也是被猫日。” 墨脱很配合的舔了舔白罗罗的脸。 白罗罗摸了摸他的舌头,说:“别舔了,哎呀,再舔都被你舔破一层皮。” 虽然身体有些不舒服,但黎关山好歹有点人性,至少在做完之后用药剂把白罗罗的某处的外伤给治愈了。而肌肉拉伤这种受伤类型,喷雾药剂就没什么办法,只能让白罗罗自愈。 其实如果白罗罗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觉得黎关山大概会是个不错的恋爱对象,至少是在可以考虑结婚的范畴之内。 回去的路上,黎浅浅把他们家里关于他们父母的一些事说给了白罗罗听。 白罗罗这才知道,黎浅浅和黎关山的母亲也是旧人类,而且和自己一样很喜欢种树。 “我们家族并不反对娶旧人类。”黎浅浅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嘴里还嚼着坚果,她说的很慢,也很真诚,像是要为白罗罗打消某些顾虑,她道,“其实新人类和旧人类的后代,大概率都是新人类,而且能力会更强……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对旧人类不好的。” 白罗罗乍一听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会不好,这样不是会提高旧人类的地位么。但稍微思考后,就明白的确是不太好。如果这件事被大部分新人类知道了,依照他们的优越感,根本不会将旧人类当做自己的伴侣,十有□□反而会将旧人类当做生育的机器。 黎浅浅说:“但是她身体不太好,所以生下我和哥哥就去了。”她抬手擦了擦眼睛,低低道,“然后爸爸也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看着黎浅浅的模样,白罗罗内心生出了浓浓的父爱,他说:“浅浅,别哭了,你这不是还有个哥哥么。” 黎浅浅沉默三秒,转过头来泪光盈盈的看着白罗罗,她说:“水源。” 白罗罗说:“嗯。” 黎浅浅说:“都说长兄如父……” 白罗罗说:“嗯?” 黎浅浅说:“我哥是我的爹,你愿意当我的妈妈吗?” 白罗罗:“……” 黎关山:“……” 黎关山虽然脸上没什么变化,但飞行器明显的抖动了一下。 白罗罗被黎浅浅的助攻能力吓到了,半天都没说一句话,最后还是黎浅浅落寞的叹了口气,说:“你好好考虑,要是真的觉得我哥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能考虑一下我么?” 黎关山要不是开着飞行器差点暴起把黎浅浅揍一顿。 这次他们虽然没有找到枪.支弹.药什么的,但是却找到了几个保存的还算完整的标本,和一盒子保存完好的蝴蝶。正巧下一场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想来可以卖个不错的价格。 白罗罗到家之后,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还有些踪影,他在洗澡的时候看到自己的颈项上有个十分整齐的牙印,然后脑子里就浮现出了黎关山那一口漂亮整齐的牙齿。 白罗罗心想这人真是太可怕了,下死口的啊,真把他当萝卜啃了么,他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委屈。洗完澡出去之后,抓着墨脱的耳朵狠狠的搓了一把。 墨脱抬着眸子无辜的看着白罗罗,白罗罗说:“唉,你主人要是像你这么可爱就好了。”他又亲了亲墨脱湿漉漉的鼻子。 黎关山回来之后就开始忙了起来,但是即便如此,他每天晚上还是依旧会来找白罗罗学习口琴。 白罗罗之前倒是觉得黎关山学习能力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口琴上这么笨拙,教了好久都没什么进步。而且每次看着黎关山把嘴唇慢慢的覆在他刚才含过的地方,白罗罗都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但好在黎关山脸上从来都是非常的淡定,就好像是白罗罗想多了,搞得白罗罗在内心唾弃自己的污秽。 这次拍卖会上也有不少好东西,而他们带回来的标本也被拍出了非常高的价格,特别是那一盒子的蝴蝶,有个不知身份的顾客直接出了个两千万,吓退了所有人。 拍卖的时候白罗罗和黎浅浅都在包厢里,黎浅浅吃着零食说:“这人真是有钱烧的……” 白罗罗也在用零食磨牙,他说:“不过蝴蝶倒是挺漂亮的。” 黎浅浅说:“漂亮是漂亮,但是我不喜欢蝴蝶。” 她信誓旦旦的说了这话,过几天就被啪啪打俩了,打她脸的人还是她那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哥。 拍卖会结束后,黎关山和黎浅浅都闲了下来。 某天黎浅浅带着白罗罗去街上遛弯,遛回来后,看到她哥坐在客厅里。 “哥,你做什么呢?”黎浅浅正欲发问,却注意掉黎关山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黑子的布罩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黎关山没理黎浅浅,而是看向白罗罗,他说:“水源,我学会白桦林了,谢谢你教我,这是我送给你的一点心意。” 白罗罗有些不好意思,说:“你太客气了……” 黎关山的眼里浮着淡淡的笑意,他道:“打开看看吧。” 白罗罗迟疑片刻,慢慢上前掀开了黑色的布,看到了黑布之下的礼物。 只见黑布之下,是白罗罗曾经见过的时光玫瑰,只是此时放着玫瑰的玻璃罩里,又多了几只栩栩如生的美丽蝴蝶。有一只蝴蝶展翅欲飞的停留在玫瑰被雨露润湿的花瓣之上,而剩下的几只,则凝固在半空中,仿佛下一刻就会扇动翅膀,从玻璃罩里飞出来。 在看到这幕美景的刹那,白罗罗甚至有种周围的一切都变成黑白色的错觉,他不由的靠的更近,想要看清楚玫瑰花上细腻的纹理。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白罗罗才开口,他说:“抱歉……这个礼物,我不能要。” 黎关山蹙眉。 白罗罗不好意思的说:“这礼物太贵重了。”他倒是没有想到,拍下时光玫瑰的会是黎关山。而现在他居然将这份珍贵无比的礼物,送给了自己。 “拿着吧。”黎浅浅站在白罗罗旁边,笑道,“我哥很少送人礼物的……还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白罗罗说:“但是……” “他也不差钱。”黎浅浅说,“你就收下吧,他的一点心意。” 白罗罗表情有点无奈。 黎关山说:“收下吧。” 白罗罗还欲再推辞,黎关山却是直说,“你若是不要,我就砸了。” 白罗罗哭笑不得,心想你砸了黎浅浅还不得找你拼命,不过他犹豫片刻后,还是收下了——反正他早晚都要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再还给黎关山他们好了。 黎浅浅是爱死了这玫瑰花,她当时就想拍,奈何黎关山不肯资助她。现在想来她哥可真是个阴险的家伙,肯定是看到玫瑰的时候就决定拍下来送给江水源了,所以才不肯借给她钱。不过现在也好,虽然她不是玫瑰的所有者,还是能见识到它的美丽。 最后那朵放在罩子里的时光玫瑰,被放在了白罗罗的床头。 白罗罗有点心惊胆战的,担心自己晚上睡觉要是不老实,会不会把它弄下来给砸碎了——这可是真正的砸碎了几个亿。 黎浅浅说:“没关系啦,玻璃罩是特制的,一般情况根本弄不碎,不是我说,就算你用手.榴.弹想把它炸开,那也得废几百上千个。” 白罗罗还是有点虚。 当天晚上,白罗罗躺在床头看着那玫瑰花,说:“系统啊,我来这个世界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系统说:“嗑……嗑……再嗑点……” 白罗罗:“……我的朋友你还好吗?” 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说:“hello?” 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心想当初这系统买几百斤瓜子的时候就该好好的劝劝他,不然也不会看着他把自己活活的嗑废了,不过话说回来……白罗罗终于想起了之前自己忘记了什么,他说:“哎,系统,你的工号是多少来着?是你没说,还是我忘了?” 系统:“……” 白罗罗:“嗯?” 系统说:“工……工号是什么。” 白罗罗:“算了你继续嗑瓜子吧。” 系统说:“爱你哟啾咪。” 白罗罗开始思考系统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黎关山果然是学会白桦林了,吹出来和白罗罗几乎别无二致,黎浅浅本来也想学的,但是被黎关山拦住了。拦住的理由是口琴只有一个,难不成她想和他们交换口水么。 黎浅浅这才猛地醒悟,怒道:“黎关山,你太不是人了,你早就想到这茬了对吧——”要是水源啃过的口琴她是丝毫不介意的,但是现在问题是多了一个她哥。 黎关山冷静的说:“对。” 黎浅浅说:“你要补偿我!拿是我的口琴,人家肉块块送我的口琴!” 黎关山思考了三秒钟,说:“不然我把你送回去你再找他要一个?” 黎浅浅面露震惊之色,显然被黎关山的无耻吓到了。 “哦,你好像不用被送回去。”黎关山慢慢道,“我前两天好像在基地里见到那东西了。” “东西?肉块块?”黎浅浅不敢置信。 “嗯。”黎关山似笑非笑,道,“本来和水源长得一模一样,被我看见了之后他变成了你的样子。” 黎浅浅:“……”哥,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白罗罗也知道肉块块从那边跑出来的事情,事实上是他和黎关山一起遇到肉块块的。 肉块块长得和白罗罗一样,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如果说白罗罗笑起来像是阳光,那他大概就是场太阳雨,虽然看起来很暖和,但是就是能硬生生的把你浇个透心凉。 白罗罗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整个人都傻了,说:“你、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样啊。” 肉块块还在装,说:“我、我也不知道啊。” 黎关山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说:“不像。” 肉块块啧了声,很不满意的说:“哪里不像了。” 黎关山没答,转头和白罗罗说面前的这东西是他们在冰川基地下面遇到的那个肉怪物。 白罗罗说:“啊,你是肉块块啊,你怎么出来了?” “肉块块?”怪物脸色不好看,他说,“我有自己的名字,谁是肉块块。” 白罗罗:“(⊙v⊙)那肉抖抖?”他以前世界有个动漫人物的名字就是肉抖抖。 肉块块蹙眉,说:“你还是叫我肉块块吧。”他也不肯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白罗罗。 黎关山低低的笑着。 白罗罗说:“你来这儿做什么啊?” 肉块块说:“抓你回去生孩子啊。” 白罗罗不由自主的朝着黎关山走了靠了靠,然后说:“我会怕你吗?” 肉块块无聊的摆摆手,道:“闲的没事情做,出来逛逛。” 白罗罗说:“你这是第一次出来?” 肉块块嗯了声。 白罗罗说:“哦……那注意安全啊。” 肉块块没想到白罗罗居然冒出这么一句,也乐了,他道:“你真有意思。” “别用水源的模样。”黎关山说,“其他人随便你。” 肉块块挑眉,身形一变居然成了黎浅浅的样子,还冲着黎关山叫了声哥。 白罗罗哈哈大笑。 三人聊了会儿,肉块块到底是说出了自己离开基地的原因,他说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等的人会回来,但是看到了他们三个之后,才明白自己永远等不到自己想等的了。没有人类可以活几百年,他的等待,注定了不会有结局。 “所以出来了。”肉块块说,“来看看外面也挺有趣的。” 白罗罗哦了声,道:“那祝你旅途愉快。” “谢谢。”肉块块笑了笑,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白罗罗愣愣的说:“他还会隐形啊。” 黎关山说:“嗯。” 白罗罗道:“真厉害……” 黎关山瞅了白罗罗一眼,道,“我比他厉害。” 白罗罗笑了起来,他说:“是呀。” 遇到肉块块没多久,黎关山就告诉白罗罗,说他种下的那批树苗活了不少。 白罗罗去看了属于他的拿块地,发现他的树苗正的在沙漠里活下来了。他也有点惊讶,说:“居然效果这么好?难不成我有种树的天赋?” 黎关山说:“说不定呢。” 他也挺惊讶的,因为本来以为这批树苗能活五分之一就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没想到却差不多是活了三分之二。 “那太好了。”白罗罗蹲下来,捧起了滚烫的沙子。 黎关山站在旁边看着白罗罗,忽的道:“水源,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见你的第一面就好像喜欢上了你。” 白罗罗哈哈大笑,说:“你可拉倒吧,你明明就是把我打了个脑震荡——” 黎关山语塞。 白罗罗把沙子扔了,说:“不过我也不怪你,那时候我的确是想骗浅浅的……走了走了,你下午不是买了头猪么,晚上吃猪肉好不好。” 黎关山说:“好。” 他跟在白罗罗的身后,眼神温柔的仿佛能溢出水来。 白罗罗浑然不觉,还在思考晚上是吃烤肉,还是吃回锅肉。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106 > 最后白罗罗还是决定做个烤肉。因为想要做回锅肉的话缺少一部分食材, 估计做出来的味道不会特别的正宗。于是白罗罗索性把肉切了片, 用盐和香料简单腌制之后就放在滚烫的石板上开始烤。 这猪肉不是特别的肥, 但因为精心饲养, 所以肉质很香, 刚开始烤就能闻到浓郁的肉香味。 白罗罗负责烤, 其他三只则负责盯着石板流口水。 这次连墨脱都没忍住, 大猫咧着嘴一直淌口水,黎关山也没管他,由着他流。黎浅浅比墨脱好点, 见着自己口水流出来了还能抬手擦擦,然后继续流。 末日之后还是有生菜的存在的,但是价格特别的昂贵, 可以说这顿饭算成钱的话, 已经足够买三四个白罗罗这样的旧人类了。 肉被烤成漂亮的金黄色,冒着热气, 在石板之上滋滋作响, 白罗罗夹了一块先给黎浅浅和黎关山一人包了一个, 看着黎浅浅狼吞虎咽的吃下去。黎关山比黎浅浅稍微收敛一些, 但表情之上依旧可见明显的惊艳之色。 “好好吃啊, 好好吃啊——”黎浅浅是真的好吃的哭了, 她哭着说,“水源,你简直就是天使, 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舌头的天使!” 白罗罗哭笑不得道:“哪有那么厉害。” “有的, 有的。”黎浅浅一个劲的点头。 连墨脱也在旁边凑热闹,点头如捣蒜,嘴里还嗷呜嗷呜几声。 白罗罗笑着:“行,喜欢就多吃点。” 这次黎关山直接买回来了一头猪,想来是花了不少钱。虽然这头猪个头不算很大,但身上的五花肉和各部分也足以让他们大饱口福。 三人差不多从下午的时候开始吃,一直吃到暮色渐深,才恋恋不舍的停下。 白罗罗准备把猪骨头剔出来,说晚上熬个骨头汤,明天早上正好可以下面条吃。 黎浅浅又哭了一次,说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了白罗罗。 白罗罗道:“好了好了,赶紧过来帮我把骨头剔出来。” 黎浅浅说好好好。 烤肉大餐让三人一豹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白罗罗也挺高兴的,回房之后去洗了个澡之后,躺在床上休憩。他睁着眼,便能看到床头上放着的玫瑰。时光被凝固的玫瑰是如此的美丽,它保持着自己生命中最艳丽的时刻,在这个色彩贫瘠的年代里,和它的对比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很漂亮。”白罗罗对它说,“谢谢你。” 他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白罗罗早早的起来做早饭。 黎浅浅和黎关山不怎么需要休息,所以比白罗罗还起得早。黎浅浅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嗑坚果,而黎关山则在院子里和墨脱一起锻炼身体。 白罗罗说:“早上好。” “好。”黎浅浅说。 他去厨房把昨天就准备好的面条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端上来了一大盆猪骨汤面。面条是亲手揉的,劲道爽滑,唯一的缺点就是猪肉实在是太贵。 用骨头汤做汤底的面条很好吃,三人都吃的特别开心,吃完之后,黎关山说:“水源,你今天要么出去玩,要么待在屋子里别出来,今天家里会来几个人。” 黎浅浅缩着面条,含糊的说:“又是他们?” 黎关山点头。 黎浅浅说:“对,和他们谈些事情。” 白罗罗猜测可能来的人是一些对旧人类不那么友好的新人类,他犹豫片刻,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你要出去的话,我让墨脱跟着你。”黎关山说。 “不了吧。”白罗罗想了想,道,“我就待在屋子里好了,时间长么?” 黎关山说:“不长,应该就只有一个下午。” “那就行。”白罗罗说,“我在家里睡会觉吧。”他昨天烤了挺久的肉,这会儿手还是酸的。 “好。”黎浅浅吃着这顿,盘算着下顿说,“家里的吃的没了,我再去买点……猪肉真好吃……” 白罗罗点点头。 吃完午饭,白罗罗回了房睡了个午觉。大概下午三点左右,白罗罗被尿意唤醒了,他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眼睛准备出去上个厕所。 但他没想到,刚离开自己的房间没走两步,他便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荀九扬看着睡眼稀松的白罗罗,道:“好久不见。” 白罗罗的睡意一下子全醒了,他道:“嗯?你……” 荀九扬慢慢的靠近了白罗罗,他说:“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怎么没有看见你?” 白罗罗条件反射的后退几步,荀九扬的表情让他有些警惕,总觉得这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他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他转身欲逃,却被荀九扬一把抓住了手臂重重的推到了墙壁上。 荀九扬比白罗罗高不少,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罗罗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发现了兔子的狼,眼里全是抑制不住的贪婪和欲望,他说:“跑什么,这里是黎家,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白罗罗靠着墙壁,警惕的看着他,道:“你还知道这里黎家?” “我当然知道了。”荀九扬恶劣道,“要不是这里是黎家……” 白罗罗道:“你到底想干嘛?”他流露出对荀九扬的厌恶之意。 荀九扬说:“跟着我吧,我肯定比他们对你好。”他显然并不知道黎关山对白罗罗求爱的事,更不知道黎关山将珍贵无比的时光玫瑰送给了白罗罗。 大概在他的眼里,黎关山和他一样也是个把旧人类当做宠物来养的人。 白罗罗说:“比他们好?你凭什么这么说。” 荀九扬说:“你要是跟着我,我就把这个送给你怎么样。”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玉佩。 白罗罗看着那枚玉佩,瞳孔猛地缩了缩。 那是一枚兔子的玉佩,兔子的身下踩着一颗精致的白菜。这玉佩一看就绝非凡品,无论是雕工还是玉佩的材质,都为上乘。 白罗罗心如擂鼓,他咬了咬牙,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枚玉佩,和他在林昼眠那个世界看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荀九扬看到白罗罗反应激烈,以为他是被手上的玉佩吸引了。他眼里露出丝丝轻蔑之色,伸手抬起了白罗罗的下巴,他说:“想要么?” 白罗罗沉默片刻,他道:“可以给我仔细看看么?” “仔细看看?”荀九扬抓着吊着玉佩的绳索,在白罗罗的面前晃着,他说,“可以。” 白罗罗正欲伸手,荀九扬却又把玉佩收了回去。 “但是现在不行。”荀九扬冷冷道,“明天晚上我在十三街的路口等你,你要是想看,就自己来吧。”他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白罗罗多的机会。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发着呆。 “系统……”白罗罗说,“你在吗?” 系统说:“啊?” 白罗罗转身失魂落魄的走回了房间,脑子里乱成一片,他说:“我所在的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系统悚然道:“当然是……”他忽的顿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回答白罗罗的问题。 但白罗罗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呆呆的坐在床边,他说:“我好像忘掉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系统赶紧出安慰,但显然,语的力量在此时格外的苍白,白罗罗根本听不进去。他此时的脑子里全是荀九扬手里的玉佩,甚至根本无暇顾忌其他事情。 白罗罗的失魂落魄谁都看出来了。 晚上的时候黎浅浅还在问白罗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黎关山比黎浅浅敏感一些,蹙着眉头问白罗罗是不是在家里遇到了谁。 白罗罗没说实话,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便将两人敷衍了过去。 黎浅浅以为白罗罗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倒是黎关山有些不信。 这两天白罗罗都过的心神不宁,脑子里全是那枚玉佩的模样,他甚至连觉都睡不好,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全是各种混乱且破碎的画面。 他梦到了好多人好多张已经淡忘的面容,等到醒来时,却又全然不记得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 白罗罗说:“系统,我是不是生病了。” 系统说:“……你出去之后,一定要做个情感析出。” 白罗罗道:“情感析出,所以情感析出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呢?” 系统没答,只是说:“这次的休假长一点吧。” 白罗罗叹了口气。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白罗罗在纠结之下,还是慢慢的摸出了家门。门口的守卫问他去哪儿,他含糊的说是黎关山让他去买点东西。守卫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他早点回来,这么晚一个人不安全。 白罗罗点点头。 此时差不多晚上九点,街道上已经没了人,白罗罗慢慢的走着,很快就到了他和荀九扬约定的地方。 白罗罗的心情有点复杂,和系统说:“你能打过荀九扬不?” 系统说:“打肯定打不过的,但是我们在关键时刻可以选择死亡。” 白罗罗说:“可以的,看来嗑瓜子没有影响你的战斗力。” 系统说:“那可不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的心情很不安,他脑子里全是那块玉佩的模样,待到了十三街的路口,白罗罗果然看到了正在等他的荀九扬。 荀九扬看到白罗罗,笑了,他说:“你果然还是来了。” 白罗罗轻轻的嗯了声。 荀九扬说:“这样吧,要把玉佩给你看也是可以的,你让我.操一次,我就送给你。” 白罗罗蹙眉。 荀九扬冷冷道:“这玉佩这么昂贵,怎么看也是你赚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白罗罗说:“你可以先给我看看那玉佩么?” 荀九扬说:“可以。”他把手里的玉佩递给了白罗罗。 白罗罗将玉佩接了过来。 他仔细的观察着,在荀九扬都要不耐烦的时候,他猛地松了口气,道:“抱歉,不行。”果然只是相似而已。 当初林昼眠送白罗罗的那一枚,雕工非常的特别,几乎不可能仿造。而这枚玉佩的造型虽然和白罗罗记忆中的玉佩极为相似,但仔细看了之后才会发现雕工有很大的差距。反倒是……有些像白罗罗曾经雕刻出的那枚仿制品。 白罗罗在确认之后,心里的石头猛地落地,他没有犹豫,转身就打算离开。 “你去哪儿?”荀九扬重重的按住了白罗罗的肩膀,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被戏弄的暴戾,“你他妈的在玩我?” 白罗罗冷淡道:“抱歉,我只是看错了。” 荀九扬说:“呵呵,看错了,你他妈的说看错了,就是看错了?”他的手重重抓着白罗罗手臂。 白罗罗已经将自己身体的使用权交给了系统,他面无表情道:“你想怎么样?” 荀九扬说:“来都来了,难不成还想就这样回去?” 他说完就准备和白罗罗动作。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黎关山的声音却在某个暗处响了起来,他声冷如冰:“可以啊,你们两个。” 荀九扬的表情一僵,赶紧把白罗罗的手放开了道:“关山,你怎么来了。” 白罗罗做错了事,表情也有点虚。 黎关山从巷子里走出来,他的身边还带着不断冲着荀九扬咆哮,简直恨不得冲上来的墨脱。 “荀九扬,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黎关山冷笑,“背着我挖我的墙角,你可以嘛。” “哈哈,关山,别说的那么难听,一个旧人类而已,何必弄的那么僵呢。”荀九扬显然并不打算和黎关山撕破脸皮,他说,“我只是帮你考验一下这个人,现在看来,他也不值得你那么护么。” 黎关山说:“是么。”他的眸子移到了白罗罗的身上,像是锋利的刀,割的白罗罗生疼。 白罗罗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后,低低的认错,“关山,我错了,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黎关山当然知道不是他想的那样,白罗罗是不是个贪财的人他难不成还不知道?一个贪财的人可能会拿出那么多钱来种树?除非是疯了。他的确是在生气,只是气的是白罗罗不肯和他商量而是自作主张。 荀九扬见状,赶紧道:“关山,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好好教训一下你家的旧人类。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是怕和黎关山对上,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黎关山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白罗罗的面前。 白罗罗对上黎关山,就没有刚才面对荀九扬的底气了,他怂的整个人都想要缩成一团,脑袋上的萝卜缨子也跟着瑟瑟发抖。 黎关山说:“刚才不是挺厉害的么。” 白罗罗弱弱的说:“我、我是知道你会来嘛。” “哦,是么。”黎关山皮笑肉不笑,道,“那你还知道你会被.操一顿么?” 白罗罗还没反应过来黎关山的话,整个人就被黎关山直接扛到了肩膀上。他整个人的视线都倒转了过来,臀部被黎关山一巴掌拍了上去。 黎关山说:“江水源,背着我做了坏事,是要被惩罚的。” 然后黎关山直接把白罗罗抗回了家。 到家之后,头晕脑胀的白罗罗直接被黎关山扔到了床上。 黎关山冷冷的看着他,说:“受着吧,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心软的。” 白罗罗:“我错了——” 那天晚上,黎浅浅迷迷糊糊的起床上厕所的时候,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她似乎听到江水源在哭,而且哭的特别楚楚可怜,于是脑子便清醒了大半。然后黎浅浅就脸色发黑的发现这声音是从她哥的房间里传来的。 黎浅浅站在门口偷听了会儿,骂了几句脏话,气呼呼的走了。 第二天,早饭的桌子上果然没有出现江水源的身影。黎关山倒是神清气爽,一副餍足之色。 黎浅浅吃着营养膏,心中的愤怒到达了,她幽幽的说:“昨晚夜色很美啊。” “很美。”黎关山很不要脸,说,“不过再美你也看不到。” “你就不能温柔点么?水源哭的那么惨——”黎浅浅怒道,“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黎关山挑眉,道:“你怎么知道他哭是因为难受了?” 黎浅浅:“……不要脸。” 黎关山说:“谢谢。” 黎浅浅愤怒的把营养膏吃完,说:“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关山简单的把白罗罗悄咪咪的出门,悄咪咪的和荀九扬见面的事情给黎浅浅说了。 黎浅浅说:“啊?水源和那人见面做什么?” 黎关山道:“不知道。” 撑着下巴,黎浅浅沉默了一会儿,忽的说:“黎关山,你老实给我讲,是不是水源出门的时候,你就已经发现了。” 黎关山说:“嗯。” “太无耻了吧!!”黎浅浅说,“你明明就是故意放任水源犯错——” 黎关山说:“对啊。” 黎浅浅:“……”你承认的那么坦然正的好么。 黎关山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回味着昨晚,他说,“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水源可怜巴巴的哭着说自己以后会乖乖的样子有多可爱。” 黎浅浅很没出息的幻想了一下,然后更没出息的说:“我也硬了。” 黎关山冷漠的说:“你拿什么来硬?” 黎浅浅说:“……我为什么不是个男人。”水源那种男孩子,就是用来疼爱的,最好把他疼爱的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扯着自己袖子委屈。 黎关山说:“你要是个男孩子,早就被我揍成个傻子了。” 黎浅浅:“……” 底下兄妹两人在感叹,而二楼的白罗罗则在床上瘫软了一天。他看着天花板,双眼无神的说:“系统,我是不是要死了。” 系统说:“咔擦咔擦咔擦,你已经撑过了最艰难的昨夜,你还有光明的未来。”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白罗罗见系统恢复正常了,道,“所以你的工号到底是多少?我之前问你你一直不肯说!” 系统说:“我说了的呢亲,你肯定是不自己不记得了呢亲,咔擦咔擦咔擦。” 白罗罗说:“那你再说一遍。” 系统说:“我们不提供说两次工号这种服务呢亲。” 白罗罗狐疑道:“你这淘宝腔怎么听起来特别的熟悉,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个世界见过?” 系统说:“你为什么要去学黎关山那种老土的搭讪方式。” 白罗罗:“……” 白罗罗的午饭晚饭都是营养膏,虽然黎浅浅自告奋勇说要做好吃的给白罗罗,但被黎关山拦住了。 黎关山直话直说:“你要是想让水源早点好起来,还是别折腾他的胃了。” 黎浅浅扑在白罗罗的床上哭,说:“水源你好惨啊,我哥简直是禽兽,他甚至都舍不得让我给你做好吃的——” 白罗罗回忆了一下黎浅浅烤老鼠的味道,虚虚的说:“没事,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吃营养膏。” 黎浅浅:“……你变了。” 白罗罗:“(⊙v⊙)” 最后黎浅浅被她哥硬生生的从屋子里拽了出去,哭声还是那么哭天抢地,搞得白罗罗都快要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要挂了。 黎关山把黎浅浅揪出去后,回来了,摸摸白罗罗的额头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白罗罗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没有,想睡觉。” “那睡吧。”黎关山说,“好好休息。” 白罗罗嗯了声,慢慢的闭了眼睛。 黎关山看着白罗罗的睡颜,没忍住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了一个轻柔的吻。 章节目录 废土黄沙沙漫天107 > 白罗罗在床上休息了好几天才勉强恢复。 恢复后, 黎关山找了个时间仔细询问了白罗罗为什么要在那么晚出去见荀九扬。 白罗罗稍作犹豫, 还是将荀九扬拿玉佩引诱他的事情同黎关山说了, 只是语之间做了些加工, 说那以为那玉佩是自己一个朋友的。 “是么。”一个旧人类的朋友, 能拥有这么珍贵的玉佩显然是件奇怪的事, 然而黎关山并未追问, 他说,“如果以后遇到这种事,先同我说吧。” 白罗罗嗯了声。 “荀九扬不是什么好人。”黎关山说, “你不要和他私下里接触。” 白罗罗乖乖的说好,他那天几天的确是有些犯傻,明明可以选择其他方式解决, 最后却用了一个最糟糕的方法。如果不是黎关山那晚跟着过来, 恐怕这件事不会如此轻松的解决。 大概是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低落,黎关山也没舍得继续斥责他, 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但没过两天, 黎关山就送了白罗罗一个礼物——荀九扬手里的那枚白兔玉佩。 白罗罗拿到手里时十分惊讶, 这玉应该是上好的和田玉, 即便是在末日之前, 价值也非常的昂贵。现在到了末日, 这种东西更是有市无价。不用想黎关山肯定也是花了大价钱从荀九扬那里讨来。 白罗罗不好意思的说:“这玉佩很贵吧?” “还好。”黎关山在玉石上穿好了红绳,挂在了白罗罗的颈项上,他道, “喜欢就戴着。” 白罗罗神色恍惚, 在玉佩挂到自己颈项上的那一刻仿佛看到黎关山的脸同其他人的脸重合了起来,他努力的眨了眨眼,才勉强让这种幻觉消失。 “嗯,嗯……”白罗罗不知道怎么感谢黎关山,最后只能说,“谢谢你。” 黎关山说:“不舒服么?” 白罗罗说:“没有,只是有些惊讶。” 黎关山笑着。 确定之前种下的第一批树种大部分都存活下来后,白罗罗很快又准备种下第二批。 那片胡杨林在风沙中顽强的站着,细瘦的树干抗住了最恶劣的天气,成为了沙地之中的一片奇景。 黎关山让白罗罗不用太担心,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来照看,如果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天灾,其他动物是进不来的。 白罗罗的脚踩在滚烫的热沙上,他说:“也不知道我活着能不能看到这里都变成森林了。”树木生长期实在是太长,白罗罗只能祈求有生之年能看到他们变成树林。 黎关山笑道:“那你可得活久一点。” 新人类的寿命,几乎是旧人类的两倍,所以只要白罗罗和黎关山缔结婚约,那便注定了白罗罗要走在黎关山的前面。 黎关山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他的态度很淡然,对待询问的黎浅浅只是说珍惜当前。 黎浅浅有点低落,她说:“爸爸也这么说过。” 黎关山摸了摸她的脑袋。 春季之后,就是炎热的夏,一年之中温度最高的时候,也是旧人类死亡率最高的季节。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死掉一批年老体弱的旧人类,今天却比往年更惨一些,城里闹了旧人类才会得上的瘟疫。 新人类倒是对瘟疫免疫,所以城里的气氛不算太紧张。 黎关山因为白罗罗的缘故,很关心这方面的消息,他很早就知道了瘟疫爆发的事,然后对家里进行了全面的消毒,又让白罗罗这几天不要出门。 于是白罗罗只能坐在家里陪着已经废掉的系统嗑瓜子。 系统如果有程序,那现在程序里一定充满了瓜子壳,白罗罗嗑的有点无聊,问系统说他这个世界会怎么登出呢,黎关山他们将自己保护的那么好。 系统回答道:“只要任务完成了,你很快就会死,无论谁保护你都一样。” “是么。”白罗罗摩挲着怀里的玫瑰,道,“这样啊。” 他的眸子望向窗户,仿佛看到了窗户之外漫天的黄沙,夏天风大,于是风沙也多了起来。旧人类要么不出门,要么出门也必须戴着特制的防护措施,而最近城中闹着疫病,街道上更是显得冷请无比。 黎浅浅怕白罗罗无聊,给他找来了一些书。 白罗罗发现黎浅浅找来的全是童话书,里面居然还有一本小王子。他翻了几页,果然在书中找到了那张插图——就是小王子小心翼翼的用玻璃罩罩住了他的玫瑰的稚嫩图画。小王子每天为玫瑰浇水,每天为玫瑰除虫,爱着他生命中那一朵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玫瑰。 白罗罗看了看自己的玫瑰,用额头蹭蹭玻璃罩,笑了。他在这一刻,居然觉得自己和小王子是如此的相似。 傍晚的时候,风沙稍微小了些,他放下书,走到窗边开了会儿窗户。 外面并不像之前那么热闹,因为疫病街道上没有什么旧人类,而新人类的数量又不多,所以看起来格外的凄清。 白罗罗在窗边站了着,连黎浅浅敲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黎浅浅说:“水源,吃饭了。” 白罗罗说:“好。” 晚饭是中午就做好的烤土豆,当然是白罗罗亲手烤的,在里面加了点猪油和香料什么的,烤的外焦里软,绵软香甜。 但今天白罗罗却觉得口味不大好,吃了半个就不想吃了。 “怎么了,水源,不合胃口么?”黎浅浅面露担忧。 白罗罗点头,放下手里的食物,他说:“嗯,天气太热了,我有点吃不下。” “你这样都几天了。”黎浅浅蹙眉,她哥忙着处理疫病,怕白罗罗染着,甚至都不敢回家。“我没事的,只是太热了。”白罗罗说,“可能过几天……会好一些。” 黎浅浅还是很担忧。 于是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他们的餐桌上出现了一只漂亮的西瓜。西瓜不大,但已经足够让白罗罗惊讶,他还以为这种植物已经灭绝。 “是哥哥送回来的。”黎浅浅说,“他最近都是疫区忙,不敢回来怕把你染上,我昨天和他说你吃不下饭,今天他就买了西瓜。” 这个时代当然是没有井水的,但是还是有特殊的冰镇方法,黎浅浅找了个冰系的异能者帮她把西瓜弄凉了,然后才带回了家。 切开西瓜后,露出里面红色的瓤,也可以嗅到独属于西瓜的清新气息。黎浅浅吸溜着口水,说,“看起来好好吃。” “嗯。”白罗罗说,“应该是很好吃的。” 把西瓜切成了几块,白罗罗和黎浅浅分而食之,本来白罗罗还想给黎关山留一些,但是黎浅浅说他暂时回不来,西瓜会坏掉的,于是这才没给他剩下。 这西瓜不算太甜,味道也一般,在白罗罗的现实世界里丝毫不稀奇,只是在末日的现在,却已经算是让人大饱口福。 “啊啊,西瓜真好吃。”黎浅浅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满足的说,“好幸福……” “嗯。”白罗罗眼睛也弯了起来。 黎浅浅本来以为吃了西瓜的白罗罗胃口会好起来,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早晨,白罗罗就开始发烧。 白罗罗躺在床上,脸蛋绯红,但是嘴唇却是没有血色的白,气息十分虚弱。 黎浅浅怕的要死,急急忙忙的给黎关山传了消息。 黎关山说:“生病了?怎么回事?” 黎浅浅说:“不知道,突然就发烧了。”她压抑着哭声,说,“哥,会不会……会不会是……” “不会的。”黎关山说,“一定不会的。” 疫病的初期症状就是发热,旧人类染上这种病症之后会无法进食,身体迅速的衰弱,就算是特别健壮的旧人类,最长甚至活不过一周。 白罗罗躺在床上,隐约的猜到了什么。和末日前的人类相比,末日后就算是旧人类,也很少生病。或者说只要生了病,那便几乎是没有治愈的可能。这个时代没有药,只能依靠治愈系的异能者,但其实这些异能者根本拿病毒性的传染病毫无办法。 本来白罗罗只是猜测,但是晚上见到急匆匆的赶回家的黎关山时,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成真了。 黎关山身边还带了个女人,那女人应该也是个异能者,在白罗罗的身边转了一圈之后,便皱起眉头,从屋子里出去了。 白罗罗扭头问黎浅浅,说:“浅浅,我是不是病得很重?”他烧的厉害,连嗓子都是哑的。 黎浅浅说:“不重啊,就是发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笑很甜,白罗罗倒是没想到这姑娘关键时候演技还这么好。 黎关山和那个女异能者不知道说了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才进来,他说:“水源,我要带你去其他地方治病。” 白罗罗说:“好。” 黎浅浅笑着说自己出去上厕所,但是她转过身,白罗罗分明听到了她微微哽咽的声音。 白罗罗知道自己会走,但是从来都猜不到自己怎么走,这个世界,也没有例外,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病死。 黎关山把白罗罗带去了专门研究疫病疫苗的基地。 白罗罗没想到末日里还有这么高大上的地方,整个基地里都是白色的,还有很多高科技医疗设备。 白罗罗此时本来已经烧的神志模糊,但是他让系统帮他屏蔽掉了一部分的负面效果,所以还能和黎关山他对话。 黎关山没在白罗罗面前露出担忧的表情,他的神情一如他们想见时那么冷淡,像是没有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 白罗罗心想,他当初应该态度更强硬的拒绝黎关山,如果这样的话,他从这个世界离开的时间应该会往后推迟一些。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白罗罗的身体开始迅速的衰弱,出现了所有疫病的症状。 黎关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治疗这种疫病的疫苗根本还没有研发出来,就算他将白罗罗带到基地中,也不过是勉强延长一些他的生命。 白罗罗没有让黎关山继续欺骗自己,他看着黎关山因为疲惫和绝望充满了红血丝的眸子,虚弱的伸出手抓了抓他的手指,微不可闻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黎关山反手握住白罗罗纤细的手,他说:“不,你不会死。” 白罗罗眨了眨眼睛,他艰难的说:“我想……见见……他们。” 黎关山说:“好。”他半跪下,用力的吻着白罗罗的手背,用一种近乎哽咽的语气说,“水源,活下来。” 白罗罗弯起眼角,他说:“好。”反正都要走了,他骗骗黎关山也没有什么关系。 当天晚上,白罗罗就见到了墨脱和黎浅浅。 大猫墨脱趴在白罗罗的身边,居然也在抽泣,黎浅浅更是哭的近乎崩溃,她跪在病床边,哭着求白罗罗活下来。 白罗罗睁着眼睛虚弱的看着他们,慢慢道:“不,要,哭。” 黎浅浅眼泪润湿的白色的床单,她抓着白罗罗的手,说:“水源,我不想你走,我舍不得你走,明明一切才开始……明明一切才开始……你的树怎么办呢?哥哥怎么办呢?” 白罗罗的眼睛慢慢的合拢,黎浅浅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黎关山站在旁边,抖着手摸了摸白罗罗的脉搏,才低低的道了句:“睡着了。” 黎浅浅绝望的看了眼白罗罗,说:“哥,没有办法了么?” 黎关山不说话,眼神有一种已经知晓结果的绝望,他说:“我不知道。” 白罗罗病了三天,到第三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靠着输入身体的营养液,但最糟糕的地方在于他的身体开始抵抗一切从身体外进入的东西,包括营养液,甚至包括药剂。 他们都在祈求奇迹发生,但在内心深处却明白,奇迹不会出现。 白罗罗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他其实并不太难受,因为系统帮他屏蔽了大部分不舒服的感觉。然而他的身体却十分虚弱,连说话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黎浅浅开始和墨脱守在白罗罗的身边,他们两只整日以泪洗面,眼泪流干了,便呆呆的靠在白罗罗的病床边。 黎浅浅说:“妈妈走的时候,我还小,哥哥却已经十几岁了。”她低低的说,“我隐约记得他哭的特别难过,但是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哥哥哭了。” 黎浅浅伸手摸了摸白罗罗的额头,继续说:“我昨天看到他一个人在哭,没敢过去,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不哭了。”她安慰不了黎关山,能安慰黎关山的只有眼前奄奄一息的江水源,而他,却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 “水源,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走,我舍不得你走。”黎浅浅呆呆的说。 白罗罗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用自己的手指,勾了勾黎浅浅的手指。 黎浅浅想笑,又想哭,最后把嚎啕咽进喉咙,整张脸憋成了红色。 黎关山整夜整夜的陪着白罗罗,他的目光让白罗罗觉得胸口疼。以前都是干净利落的死掉,唯独这一次,他看到了其他世界被他留下的人的哀痛绝望。 白罗罗甚至心生愧疚,对曾经自己做出的一切产生了怀疑。他做的真的是对的么,如果是对的,那么他们为什么会那么的难过。 黎关山把口琴带来了,每天吹给白罗罗听,他只会吹白桦林,于是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吹着,想用曲子唤醒奇迹。 只可惜,白桦林本就是属于离别的曲子。 白罗罗终于是不行了。 他走的那天,应该是个晴朗的下午。阳光如往常一样,从窗户里射到他的床边,投射出明亮的阴影。 黎关山,黎浅浅还有墨脱都在病房里。 白罗罗感觉到了什么,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生命从身体里流失,但当这种感觉持续了片刻,他居然又有了力气——大概是回光返照吧。 白罗罗苦恼的想着。 “你们……过来……。”白罗罗声音微弱的开口。 他们三个都没有预料到白罗罗居然还能开口说话,但黎关山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因为什么,眼眸瞬间被绝望之色覆盖。 “谢谢,对不起……”白罗罗艰难的说着,“要开心,忘……了……我。” “不!!!!”黎浅浅嚎啕,她以前的嚎啕大哭,带着几分假意,但此时却是恨不得把内脏从嗓子里呕出来,她说:“别走——水源,我求求你别走——” 黎关山没什么表情,他眨了眨眼睛,却有泪水从眸子里落下,砸在白罗罗的手臂上,让他觉得手臂生疼。 “舍……不……得。”白罗罗说,“别……哭。” 黎关山说:“好,我不哭。”他笑着,眸中全是泪,他说,“你也不要哭,不哭。”他的手颤抖着,把白罗罗脸颊上的泪珠一点点的抹干净。 白罗罗目光哀戚,他慢慢道:“树……” “我会的,我会的。”黎关山说,“安心的去吧,去吧。”为了让白罗罗走的安详,他应下了爱人所有的要求,将苦痛全部咽进了喉咙。 白罗罗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没力气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床头摆放着的玫瑰上。那玫瑰可真是漂亮,但时光却永远的凝固住了,就如同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他。 白罗罗的眸子慢慢的垂下,他在最后弥留之际,似乎隐约的听到了墨脱疯了似得咆哮,还有黎关山绝望的号哭。 白罗罗心中悲痛,却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说出安慰的话语。 江水源走了,如他来到黎关山和黎浅浅生命的那般突然,他离开这件事,也未曾有人想到。 黎浅浅想要将江水源下葬,但黎关山却不肯。 “水源说了树,他想要被埋在树底下。”黎浅浅和黎关山在这件事上起了分歧,她说,“你为什么不肯让他入土为安呢?” 黎关山却是冷漠道:“他哪里都别想去。” 黎浅浅到底是黎关山的妹妹,仅从这句话里就明白了他哥想要做什么。 “你疯了,你怎么能这样——”黎浅浅不可思议道,“黎关山,你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离开?” 黎关山冷冷的说:“绝不。” 黎浅浅满目绝望。 很快黎浅浅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黎关山果然找来了可以控制时间的异能者,然后将江水源的尸体就这样保存了下来。像保存那只玫瑰一样,江水源被放到了一个水晶做的棺材里,从外面看去,模样像是睡着了。 黎浅浅又劝了她哥几次,在他们的观念里,人死了市必须要下葬的,因为这样灵魂才能转生。 她母亲当时去世时,她的父亲虽然哀痛欲绝,却还是将母亲的遗体烧掉之后带去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埋葬了。 但是失去了水源的黎关山却不肯,他不愿意让水源离开。 水晶棺材被放到了江水源原本住的地方,每天黎关山都会去那里道早安晚安,像江水源曾经活着的那样。 而和黎关山同命同途的墨脱,却是连江水源的屋子也不肯出了。 黎浅浅终于知道自己的劝说是苍白的,墨脱就是黎关山最原始欲望的表现,他喜欢什么,黎关山就定然喜欢什么,他想要怎么做,便是黎关山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 时光就这样过去。 某一天,黎浅浅想去看看江水源,她还未进屋子,便听到了悠扬的口琴声。还是那首白桦林。 黎浅浅含着泪,轻轻的推开了门,她看到黎关山坐在江水源的身边,身边放着那朵依旧艳丽的玫瑰花。 在这一刻,黎浅浅终于明白了黎关山为什么要将江水源的时光冻结。事实上,黎关山冻结的不止是江水源的时间,还有属于他自己的时光。 他永远活在江水源离去的那一刻,岁月再不向前。 章节目录 现实世界的一天108 > 白罗罗坐在休眠仓里发呆。 营养液已经被泄掉了, 他也从睡梦中醒来, 可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脑子里乱成一片。 死前的记忆是那般的清晰, 黎浅浅的嚎啕, 墨脱的咆哮, 黎关山沉默的泪。他的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那朵凝固了时光的玫瑰, 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沙丘和沙丘上零星的绿意,他的树还未成林,他便已经离开了。 白罗罗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有人在外面轻轻的敲门,他才如梦如醒。 “谁?”白罗罗问。 “罗罗?”是李浅的声音,他在社和局里负责后勤, 所以一早就知道白罗罗从任务世界里回来了。 “你啊。”白罗罗听到李浅的声音, 才勉强对这个世界生出了点滴熟悉的感觉,他伸手抹了把脸, 低低道:“有事么……” 李浅说:“你还没去洗澡?” 白罗罗说:“没有……”他缓缓的从休眠仓里站起来, 走向了浴室道, “我这就去。” “好, 我在外面等你。”李浅说。 温热的水从头浇下, 暖了冰冷的皮肤, 白罗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的觉得有些陌生。他伸出手,触到了冰冷的镜面, 指尖感到了一片冰凉。 “我真的回来了么……”白罗罗这么问了句, 随即猛地回神,脸色变得惨白无比——他意识到了,自己问出了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迅速的洗完了澡,白罗罗穿好衣服出了门,看到了在门边等着的李浅。 李浅看着白罗罗的脸色,担忧道:“罗罗,你没事吧?” 白罗罗摇摇头,他所:“我没事。” 李浅说:“你饿了么?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不了。”白罗罗说,“我想先回去睡个觉。”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都在透出一种浓郁的倦色。 李浅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再劝。 白罗罗一个人回了单位的宿舍,他坐在床上,却还是整个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这次的任务他得了个a+的成绩,但当系统宣布的那一刻,他却发现自己感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悲伤。他的记忆,还是被那个世界的悲伤覆盖着,他一闭眼,甚至就能回忆起那个世界的人在面临他的死亡时露出的悲痛欲绝的表情。 而这个世界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白罗罗想起了自己曾经去过的那么多个世界。虽然那些世界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他还是能隐约感到,自己忘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李浅来找白罗罗,叫他去做情感析出。 白罗罗沉默片刻后,态度坚定的拒绝了李浅的提议。 李浅显然有些惊讶,他说:“罗罗——” 白罗罗说:“我不想做。” “你在那个世界遇到了什么?”李浅道,“你……” 白罗罗本来坐在床上低着头,听到李浅的问话微微抬眸,他说:“李浅,你告诉我,社和局,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浅语塞。 白罗罗说:“你们告诉我是为了给其他的世界带去爱,那么在我走后呢,那些爱又变成了什么?” 李浅道:“罗罗……” 白罗罗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李浅蹙眉,他欲又止,但终于是没有说什么。 白罗罗本该是要去做情感析出的,但他却没有,不但没有,他也不打算做了。他虽然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但也有自己的坚持。 白罗罗吸了口气,从自己的手机里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没有多做犹豫,便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杨野渡的声音传了过来。 杨野渡说:“你好。” 白罗罗说:“你好……” 他还没说什么事,杨野渡就道:“你任务结束了,评级是a” 白罗罗虽然有些惊讶,口中还是应了声嗯。 “你过来吧。”杨野渡说了个地址,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漫不经心,“注意安全。” 白罗罗挂了电话,穿好衣服便出了门。 杨野渡告诉白罗罗的地方,应该是他的住所,在远郊,就算是打车过去也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 白罗罗坐在出租车上发呆,约莫是他脸色太难看,出租车司机还关心的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罗罗说:“没有啊,我挺好的,就是有点累。” “哦,你们年轻人啊。”司机说,“别光顾着赚钱,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白罗罗笑着应好。 杨野渡说的地方,是一个别墅小区,白罗罗找到了杨野渡说的门牌号码。他的脑子有点乱,内心深处却已经感觉到自己触到了某些关键的东西,而杨野渡,定然可以解决他的疑问。 白罗罗按响门铃不久,杨野渡就来给他开了门。 不得不说杨野渡是个长的非常漂亮的青年,只是和白罗罗温和的气质相比,他给人的感觉更加高傲,更不容易靠近。 “进来吧。”杨野渡像是刚睡醒,他打了个哈欠,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坐回了客厅。 白罗罗换了鞋,慢慢的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杨野渡给白罗罗倒了热水,说:“家里没饮料,将就着喝。” 白罗罗到不介意这个,他嗯了声,把杯子捧在手里。 “你才做完任务吧?已经做了情感析出了?”杨野渡道。 白罗罗摇摇头,他说:“我还没做。” “为什么没做?”杨野渡挑眉。 白罗罗舔舔干涩的唇,眉目之间萦绕着一股子疲惫,他说:“我……觉得那个不是很好。” 杨野渡说:“那你打算辞职了么?” 白罗罗半晌没说话,最后轻轻的点点头。 杨野渡说:“挺好。” 白罗罗说:“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他说,“你可以给我答案么?” 杨野渡看着白罗罗,慢慢的说:“知无不,无不尽。” 白罗罗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在他心中纠结许久的问题,他说:“社和局,到底是做什么的。” 杨野渡没有直接回答白罗罗的问题,他说:“你知道么,在几年前,社和局曾经有一个工作人员跳楼自杀了,原因是分不清现实和任务世界。” 白罗罗说知道。 杨野渡继续款款道来,他说:“这就是不做情感析出的后果,虽然情感析出的名字听起来像是把情感抽取出来,但事实上根本就不是,它只是一种愚蠢的手段,暂时的将和情感有关的记忆暂时封存起来。人为什么在死后要过奈何桥和孟婆汤?因为人是种脆弱的生物,一具身体里承载不了那么多激烈的情感。” 每一次任务,就等于一次死亡,而情感析出,就是低配的孟婆汤,喝不了孟婆汤的轮回人,迟早被生生世世激烈的情感逼疯。 白罗罗恍然。 “社和局,顾名思义,就是为了维护社会和谐的机构。”杨野渡继续道,“世界上有一部分人,他们比其他人更聪明,能力更强,但却得了无法治愈的疾病——他们感觉不到感情。”他说到这里,笑了起来,“说白了,我们就是他们的药。” 白罗罗想到了什么,表情如遭雷击。 “甚至可以过分一点的说……”他的手抬起了白罗罗的下巴,眼神里充满了怜悯,“我们连药都不是,只是使用之后的药渣。” 白罗罗的嘴唇抿的惨白,他已经从杨野渡的话语中,联想到了某个人。 看着白罗罗如此表情,杨野渡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说:“你真是可爱……好啦,我只是把情况严重化了而已,事实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么投入的做任务的。” 白罗罗表情稍微好了些,他疑惑道:“什么意思?” “你进入任务世界,的确可以扮演一个角色,但是这个角色并不一定是爱人。”杨野渡叹气,“也可以是父母老师朋友甚至是同事,总之每个人各有不同。” 白罗罗有点不敢相信,他道,“不是每个世界都会和任务目标相爱?” 杨野渡道:“当然不是了。”他说,“当然还有个铁律,就是只要出现了a+以上的任务评价,那肯定是和任务目标发生了肉体关系的。” 他说完这个,神情有些奇怪,像是在忍笑:“嗯,你这么多a+的评价……很辛苦吧。” 白罗罗的脸刷的红了,最糟糕的事这件事显然不止杨野渡知道,而知道这个评判标准的,都会知道他在任务里和任务目标做了…… 杨野渡觉得白罗罗这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就连他都心生怜爱之意,也难怪某人迫不及待的对白罗罗出了手。 杨野渡说:“你已经猜到你服务的对象是谁了吧?” 白罗罗点点头。 “其实我也为他服务过。”杨野渡耸耸肩。 白罗罗不可思议道:“你也进入过他的世界?” “对。”杨野渡的表情却不大好看,他说,“进去了和他打了一架,然后被他弄死了。” 白罗罗:“……” 杨野渡说:“我这么和你说吧,秦百川的任务很多人接过,但是成功的就你一个人,其他人的死亡方式都比较凄惨,他可不像在你面前表现出的那么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秦百川可是社和局最难啃的那根骨头,也不知道白罗罗怎么把他给啃下来了。 白罗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还有很多同事。”杨野渡继续和白罗罗科普,道,“他们的评分大部分都在b以下,c和d都是常态,但是因为这样,他们就算从任务世界里出来,也不需要做情感析出——因为这些情绪并不强烈,对他们的生活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举个例子,你和秦百川做了一辈子的同事,会对他念念不忘么?” 白罗罗听的似懂非懂。 杨野渡说的东西太多,白罗罗要全部消化,恐怕还要花上不少时间。 “跳楼的那个人,就是因为没有情感析出。”杨野渡说,“他忘不了任务世界里那些激烈的情感,再加上任务世界出了点意外,所以死了……” 白罗罗说:“我……明白了。” “辞职吧。”杨野渡说,“你还年轻,钱也赚的够多了,没有必要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白罗罗说:“秦百川……直到这些事么?” 杨野渡说:“他当然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的门铃却忽的响起来。 白罗罗看到杨野渡表情微微一变,流露出几丝无奈,他等着门铃又响了好几次,才起身去开了门。 “渡渡。”门口站着的,是白罗罗认识的人,他曾经在秦敏的婚礼上见过,名字好像是叫闫左飞。 “你来做什么。”杨野渡蹙着眉,态度有些烦躁。 “我买了些菜做给你吃。”闫左飞的语气居然像是在撒娇,但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屋子里坐着的白罗罗,他道,“哟,和朋友在聊天呢?” 杨野渡怒道:“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见你——” 闫左飞伸手握住了杨野渡的手腕,他轻轻道:“渡渡,你不要惹我生气。” 白罗罗亲眼看到杨野渡表情一变,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由着闫左飞进了屋子。 白罗罗说:“那我先告辞了……”他正欲离开,却听闫左飞道了句:“今天我做饭,若是不介意,留在这里吃顿便饭吧。” 白罗罗还欲推辞,闫左飞却是笑意盈盈道:“我家渡渡的朋友不算多,你应该是其中一个?” 白罗罗想说他只和杨野渡见过几面,但想了想,这话还是没说出口。 在闫左飞的盛情邀请下,白罗罗留下来吃了这顿午饭。 杨野渡的表情从闫左飞进屋子的时候就不太好,中途去了趟厨房,出来的时候表情更不好了。 白罗罗却注意到他的耳根处多了几处红痕,嘴唇也有些发肿。 白罗罗赶紧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杨野渡却是点了根烟,慢慢道:“看见了吧?” 白罗罗低低的嗯着。 杨野渡说:“我和他就是这种关系。” 白罗罗道:“是你自愿的……?” 杨野渡道:“一开始不自愿,现在还行。”他抓了抓头发,懒散道,“至少器大活好,凑合着过了。” 白罗罗听的很不好意思。 杨野渡看着白罗罗害羞的模样,笑了,他说:“唉,我果然还是更喜欢你这类型……” 白罗罗:“……”别开我的玩笑了朋友。 午饭很丰盛,白罗罗也没想到闫左飞的手艺居然这么好。这一桌子显然都是杨野渡喜欢吃的菜,但他还是吃的有点心不在焉。 最后闫左飞放下筷子,温声询问,说:“渡渡,你今天胃口不好?” 杨野渡说:“嗯。” 闫左飞说:“遇到什么事了?” 杨野渡态度冷淡的说:“没什么。” 闫左飞笑了起来,他说:“好吧。”他居然也没有多问。 这顿饭吃的白罗罗相当不自在。饭桌上虽然闫左飞没有问他什么问题,但那目光一直在审视白罗罗。白罗罗起初还不明白这目光的含义,但一顿饭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才猛地醒悟。那是在观察物品的目光,在测量物品的价值,用途和性价比。也难怪白罗罗觉得很不自在。 吃完饭,白罗罗匆匆告辞。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关上门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杨野渡压抑的闷哼。 白罗罗是准备回家的,但他没想到,他下楼居然看到了秦百川。 秦百川的车无论是车牌号还是车型都十分显眼,由不得白罗罗认错,不过他还是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秦百川推门从车里出来。 “罗罗。”秦百川叫着白罗罗的名字。 “百川,你、你怎么在这儿。”白罗罗之前和秦百川的相处倒也还算自在,但是在他知道了秦百川就是他的任务目标后,他就有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了。 “我怕你出事。”秦百川说,“上车吧。” 白罗罗犹豫片刻,还是坐上了副驾驶。 车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烟味,烟灰缸里的烟头足足有十几根,也不知道秦百川在这里等白罗罗等了多久。 秦百川没有急着开车,他道:“杨野渡和你说了什么?” 白罗罗垂了眸子,他道:“很多。” 秦百川说:“那你知道了?” 白罗罗说:“嗯。” 秦百川说:“罗罗。”他这一声罗罗叫语气颇为复杂,让白罗罗听了也好像心里噎着了。 “罗罗,我是真的喜欢你。”秦百川说,“我没喜欢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白罗罗说:“你真的喜欢我?” 秦百川说:“对。” 白罗罗的目光落到了窗外,眸子里的光却有些游离,他说:“那你喜欢的是现实的我,还是任务世界的我呢?” 秦百川说:“我——” 白罗罗打断了他的话,他说:“你可以不用急着回答。” 秦百川蹙眉,他感觉白罗罗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头,目光也是散的,甚至不愿意直视他的眸子。 “你可以好好想想,你到底是喜欢的这个我,还是只是被任务世界影响。”白罗罗说的很慢,但却很坚定,他说,“在现实世界里,我只是个没有什么用处的公务员而已,和你们……很不一样。”他平凡的如街边的花草,不艳丽,不特别,以前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秦百川会突然对他产生兴趣,而现在这个疑惑终于解开了。 白罗罗想找的伴侣,并不是那种一时刺激的伙伴,他想找的爱人,是可以陪他细水长流的走一辈子。 秦百川明白了白罗罗的意思,他的手按着方向盘,并不说话。一时间,车里的气氛好像凝固了一般。 最后还是白罗罗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说:“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秦百川没吭声,直接发动了车。 他们之间的交往向来都是充满了默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尴尬的近乎绝望的安静。 白罗罗的性子软,但在某些事情却不会妥协,比如选择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房子装修好了。”到了目的地,白罗罗快要下车的时候,秦百川忽的说了句,“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白罗罗点头,对着秦百川道谢。 “白罗罗。”秦百川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所以给我一点时间证明好不好。” 白罗罗说:“好。” 秦百川点点头,开着车走了。 白罗罗看着他离去。 现实生活就是这么的平淡,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冒险,更没有那些狗血的爱恨情仇。所以感情是不是也会变得平淡呢,白罗罗想不出,便也不去想了。 接下来的几天,白罗罗都一个人待着。 局里的补贴也下来了,数额还是大的吓人。但白罗罗也猜到了这补贴的来源,想来便是秦百川通过社和局给他的劳务费。 拿了钱之后,白罗罗给社和局递了辞职信。 局长显然没有想到白罗罗会突然辞职,反应有点惊讶,问白罗罗工作上遇到了问题, 白罗罗说:“局长,您一开始同我说,我到任务世界,是为了传播正面的思想对吧?” 局长说:“没错啊。” 白罗罗说:“那我现在可能干不了了,因为我的思想都出了问题。” 局长愣了,他觉得今天的白罗罗和往常不太一样,他道:“什么问题?” “想把任务目标弄死,算不算问题?”白罗罗冷冷道。 局长目瞪口呆。 白罗罗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局长想叫住白罗罗,但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来,他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他的叙述,很冷静的说了句:“辞职信先别批,其他的,由他去吧。” 局长只能说好。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09 > 秦百川最近烦的要死, 他的这种烦躁, 连身边的人都看出来了。 闫左飞被找出来的时候, 显然是知道秦百川为什么找他, 所以态度之中, 不由的带了些幸灾乐祸。 秦百川选了家酒吧, 点了最烈的酒, 然后将杯子重重的砸在闫左飞面前,他道:“说吧,你当初怎么让他的不生气的。” 秦百川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杨野渡, 和软软的白罗罗不同,杨野渡人如其名,性情刚烈, 闫左飞若是要真的同他硬来, 那杨野渡定然得装个鱼死网破。 闫左飞没动酒,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百川, 他说:“你当初还笑我, 现在你自己也有今天——” 秦百川叹气, 说:“他怀疑我不喜欢他。” 闫左飞面色不动, 手指在酒杯之上摩挲。 秦百川说:“他哪里知道, 每次从那个世界出来, 我都恨不得把他剥皮吃进肚子。”但他忍了,他舍不得白罗罗哭,甚至舍不得看到白罗罗有一点难过。当初白罗罗买房钱不够, 他甚至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给他钱, 还得偷偷摸摸的给社和局塞红包,让社和局把钱当补贴给了白罗罗——白白给国家交了那么多税。 闫左飞说:“我和杨野渡是因为在任务世界发生的事,才在一开始搞的那么僵……” 秦百川摇头。 事实上他们即便是治疗,也不会知道治疗的内容,所有人的隐私都是高度保密,只有经历了a评价的人,才会明白a到底意味着什么。 闫左飞从来不说在治疗过程里遇到了什么事,甚至连提也不提。这都是正常的事,谁会愿意把自己内心深处的剖析给别人看呢。 秦百川说:“你到底在任务世界里做了什么,让杨野渡一开始抵触情绪那么大。” 闫左飞显然有些不愿意提到这件事,他表情有点难看,沉默了好久才说了句:“我是说了,你不准笑。” 秦百川:“好。” 他是这么答应的,但当闫左飞真的说出来之后,他还是忍不住笑了。 闫左飞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说:“他嫌弃我——嫌弃我是个男人。”说到这件事,连向来优雅的他也忍不住骂出了脏话,他说,“他妈的,我在任务世界里,居然穿成了女人。” 秦百川:“……噗。”没想到闫左飞的内心深处居然还有少女心。 看到秦百川笑了,闫左飞把杯子一砸,起身就要走,好歹是被秦百川拉住。 秦百川说:“每个世界?” 闫左飞摇头,他说:“怎么可能每个世界!一开始的治疗,我和杨野渡并没有发生关系。”直到他穿成女人的那个世界,杨野渡才对他产生了感情,准确的说是他们两个在任务世界里你情我愿的恋爱了。 秦百川突然觉得自己好受多了,至少白罗罗爱上的还是原汁原味的他。 闫左飞说:“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那么生气?”事实上在知道任务世界是虚假的后,杨野渡甚至开始寻找他在任务世界里爱上的女人,态度还特别的好,直到——他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女人,现实里的任务对象掏出来比他的还长还粗,受到了刺激的杨野渡直接爆炸。 闫左飞烦躁道,“我和你说这个,是想让你早点把你家那位搞定——” 秦百川说:“你这么好心?”他本以为要闫左飞说出来是件不容易的事,但是没想到今天闫左飞居然如此情真意切的想要帮忙。 闫左飞说:“我就老实和你说吧,你家那位白罗罗,是杨野渡的菜,在我之前他找的男朋友都是这样的。” 秦百川;“……” 闫左飞说:“哼,你家那个,开始看着是挺可爱的,但是我现在是越看他越不顺眼,那勾人的劲儿——” 秦百川说:“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闫左飞怒道:“注意个屁,操,再让他们两个在一起聊聊,还有我们什么事儿?!” 秦百川惊了,说:“什么?” 闫左飞掏出手机,把杨野渡和白罗罗和谐相处的照片给秦百川看了。 因为和秦百川吵了架,在加上和杨野渡有同病相连的感觉,所以这段时间白罗罗和杨野渡越走越近,甚至开始计划出去旅行。 闫左飞气的要是,说了几次杨野渡都不听,他又拿杨野渡没法子,于是只能想着秦百川赶紧把他家那位搞定。不然他绝对不可能对秦百川说出他觉得实在是奇耻大辱的任务世界经历。 秦百川看了照片也蹙了眉头,他道:“但是他现在不觉得我爱他。” “那就给他好多好多爱。”闫左飞咬牙切齿,说,“让他被爱给活活埋了——” 秦百川说:“我有个想法。” 闫左飞说:“嗯?” 然而当秦百川把他的想法同闫左飞说了,闫左飞却是满目惊愕,他说:“你疯了?” 秦百川微微叹息,他说:“这是证明最好方法。” “可是——”闫左飞欲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道,“好吧,记得你进去之前,先把遗嘱给写了。” 秦百川不说话,点起了一根烟。 再说正在休假的白罗罗和杨野渡,那天交流之后,两人便开始经常联系。 白罗罗觉得杨野渡这人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若做起朋友来还真是很不错,只是他们两人都刻意忽略了在某处还在喝闷酒的某两个男人。 “想去哪儿玩。”杨野渡正在漫不经心的翻旅游攻略。 白罗罗说:“他会让你去么?” “为什么不会。”杨野渡说,“他凭什么不让我去?” 白罗罗道:“哦。”他迟疑着说,“你和闫左飞谈恋爱……会不会很不自由?”他知道闫左飞是个和秦百川一类的人。 杨野渡说:“还成。”他漫不经心的说,:“谁叫他欠我呢。” “他欠你什么?”白罗罗随口问了句。 “欠我一个孩子……”杨野渡说出这话后马上自觉失语的闭了嘴,他说,“罗罗,你辞职成功了么?” 白罗罗有点苦恼,说:“还没呢。” “他居然不让你辞职?太畜生了吧。”杨野渡惊讶道,“比闫左飞还畜生的人我可是找不到几个了……” 白罗罗也有点愁,他给了辞职信之后,已经十几天没有和秦百川联系了,秦百川也像是消失了一样。 杨野渡说:“那不管他,咱们玩去。”他说,“你真是可爱,要是早点遇到你多好……” 白罗罗被杨野渡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他道:“你、你没事吧?” “没啊,挺好的。”杨野渡眯着眼睛,伸手在白罗罗白嫩嫩的脸颊上掐了一下。 白罗罗:“……”他都二十多岁了,这些人怎么掐他脸还跟掐个孩子似的。 杨野渡说:“白罗罗,要是秦百川最后追求你,你怎么办?” 白罗罗说:“我……我不知道。”他有些迷茫,没有做情感析出,离开任务世界至今,他的脑海都被一些记忆占据着,他甚至由此想到了之前被他留在那个世界的人,关于雪卉,关于林昼眠,关于李如渊…… 一想到这个,白罗罗稍微好转的心情又沉了下去,他难过的说:“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杨野渡沉默。 白罗罗继续道:“被留在那个世界里的他们,是不是也特别的难过?” 杨野渡说:“白罗罗,我治疗了闫左飞很多次,才和他发生了关系。” 白罗罗瞪大眼睛,他道:“嗯?”他以为杨野渡和闫左飞同他和秦百川一样呢。 杨野渡说:“有些事情,我不能说的,要说只能闫左飞来说,因为那是他的隐私,我尊重他。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情,就是在那个世界里,是我主动追求的他,我们甚至还有了……孩子。” 白罗罗没想太多,道,“这样……?” 杨野渡说:“对。”他眉目之间有些阴郁,道,“我甚至不想离开任务世界回到现实。” 但世界的登出设定,是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心情变化的。 “我出来之后,开始寻找闫左飞,后来发现他和任务世界里实在是完全不同——”杨野渡幽幽道,“我觉得自己遭到了欺骗。” 白罗罗说:“那……就好。”他之前还对杨野渡的那句自愿,有些怀疑,现在倒也算解了惑。 “但是你不一样。”杨野渡说,“你从头到尾就只为秦百川治疗过,感情也用的比我深。” 白罗罗说:“可是为什么,只有我在有了辞职念头的时候,你才愿意告诉我真相?”难道不应该是告诉他了真相,他才选择辞职么? 杨野渡的表情颇有深意,他说了句白罗罗完全都不明白的话,他说:“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心地那么善良?” 白罗罗说:“啊?” 杨野渡说:“你大概是不知道,以前出现过意外的情况。” 白罗罗瞪着眼睛,不可思议,道:“莫非……” 杨野渡道:“对,还记得被判了几十年徒刑的那个局里的人么。” 白罗罗之前的确是挺系统说过这个人,还说这人是故意不完成任务,在任务世界里拖了几十年。 杨野渡说:“如果你知道自己进入的是别人的内心,而那个别人又是位高权重的人,你会不会想要做点什么,对他产生影响?”他翻了一页旅游推荐,慢慢道,“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需要浓烈的感情,所以从任务世界里开之后不会做情感析出,并且会清清楚楚的爆流所有的记忆,因为这个任务世界是有快进功能的……你用过么?” 白罗罗用过,在白年锦的那个世界里用过,他和白年锦之间的时光,直接飞速过了十年。 “社和局根本不敢说。”杨野渡道,“每个人都有欲望,这些欲望会让人变得肮脏,有的人可以保持本心,有的人却做不到。” 他继续说:“在那个人被定刑的时候,本该是受害者的服务对象拼了命的想要将他救出来。” 白罗罗居然觉得有些怕。 杨野渡语气冷漠,道:“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那几十年里,对他的服务对象做了些什么……所以,我必须要确定你会走,才会告诉你真相。” 白罗罗苦笑:“但是,他不让我走。” 杨野渡叹气,道:“也好,从这个也能看看,他到底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只是把你当做药……罗罗,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就说,我一定会尽力。” 白罗罗感动的点点头,他说:“谢谢你。” 杨野渡说:“那个……” 白罗罗说:“(⊙v⊙)什么?” 杨野渡说:“要是你和秦百川没在一起……” 他话说到这里,闫左飞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他森森道:“要是他们没在一起你想怎么样?” 杨野渡:“……” 闫左飞说:“嗯?” 杨野渡冷静的说:“要是他们没在一起,我就给罗罗介绍个男朋友。” 闫左飞呵呵一声,狠狠的瞪了眼白罗罗。 白罗罗无辜躺枪,只能起身告辞。 杨野渡还在后面说了句:“行程订好了我给你打电话啊,罗罗。” 白罗罗说了句好,赶紧溜了。 全程闫左飞都冷漠的看着白罗罗,看模样恨不得用眼睛在白罗罗身上挖下一块肉。事实上自从知道白罗罗和杨野渡有关系之后,闫左飞对白罗罗的态度就非常的不妙,颇有点像是对待小三的感觉,看得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他会选择把白罗罗和杨野渡隔离了。 白罗罗本来是打算和杨野渡出去玩一趟,改善一下心情,但计划到底是没能实行。 没实行的原因,是秦百川找来了。 秦百川虽然说要证明自己是喜欢白罗罗的,可是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联系白罗罗,直到今日突然找上门来。 然而他开口说出的话语,却让白罗罗的心彻底的冷了,他说:“罗罗,你再陪我做一次任务好不好?” 白罗罗看着他感觉自己整个人浸入了冰桶。 他用这段时间反思了很多,想着秦百川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后来他想,若是秦百川可以好好解释,他或许可以不要再生气。 但是现在,秦百川的一句话却击碎了白罗罗的心。 白罗罗沉默了许久,最后抬目看着秦百川的眸子,说了声好。 事情就这么定下。 白罗罗苦涩的想,大概和杨野渡和闫左飞不同,他于秦白川而,只是一味药材吧,只要能治好病,药的下场如何,秦百川又何需在乎呢。 做任务的时间就定在了第三天下午,白罗罗如同往常一样做好准备,去了社和局。他正欲走进属于自己的休眠室,却被工作人员带到了另外的一间屋子。 “怎么是在这里?”白罗罗疑惑道。 “你的那间已经有人在使用了。”工作人员道,“所以是在这里,这是药剂,提前一个人小时喝下去。” 白罗罗以前休眠的时候,从来没有喝过什么,这次他虽有迟疑,但还是将手里的药剂一点点的喝光了。 一个小时后,他躺进了和之前不大相同的休眠仓里。 头上亮起昏黄的灯光,这个房间里的的一切都让人格外放松,药剂在白罗罗的体内发酵,他垂着眸子,陷入了深眠之中。 那是一场漫长的梦,漫长到白罗罗足以忘记现实的一切,他的精神仿佛在从现实穿越到了幻想之中,曾经所烦恼着的一切,都被清空了。 …… 白罗罗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周围黑漆漆的。 但在观察了周围之后,白罗罗终于懵懵懂懂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他是一颗萝卜,可是为什么,他的周围却长着一堆人参。 白罗罗:“(⊙v⊙)哦豁。”他……他好像是一颗在人参堆里,成了精的小萝卜……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白罗罗都不记得了,或者说本就不该记得,他本来就是一只吸收日月精华,勉强有了神志的萝卜精,哪里会有什么前尘往事呢。 冰凉的水珠洒落在萝卜叶子上,白罗罗抬目,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作为一只突然成了精的萝卜,他是没有上过私塾更没有习过字的,所以也没有文化,很难用自己的词句来形容这个人的美好。但是白罗罗就是知道,他长的可好看了,比他曾经最最喜欢的胡萝卜还要好看,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吗?白罗罗很是羞涩的偷瞟着。 但他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仙人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忽的捏住了他的一片叶,慢慢的轻抚了一下。 白罗罗赶紧挺起自己的小胸脯,想让自己的叶子精神点。 但是仙人却道了句:“这叶子怎么有些不同。” 白罗罗瞬间蔫了,不但蔫了,而且开始瑟瑟发抖,他瞬间醒悟,自己是一只假装成了人生的萝卜……要是被发现了,那大概是被扒出来和排骨一起炖汤喝的。 仙人看着自己手里的叶子搭了下去,他的眼神里含了些笑意,语气轻柔道:“看着叶子,倒是比旁边的更精神些。” 白罗罗:“(⊙v⊙)”对对对,我可是最棒的萝卜,就、就算和人参比起来,也、也不会差很多的。 仙人道:“那便好好养着吧。”他又特意为白罗罗撒了些水。 这水似乎和白罗罗之前喝的水不大一样,用神仙的话来说,就是充满了灵力,白罗罗喝的很高兴,连带着叶子也更加舒展了。 仙人又仔仔细细的为种着白罗罗的这一方土松了松土,喃喃道:“你可要长得快些。” 至此,白罗罗便安家在了仙人的园圃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白罗罗才知道仙人的名字叫白回,是这个门派里地位很高的一个长老。 知道仙人名字的时候白罗罗还挺高兴的,仙人的名字可真是好听呢…… 白回的性子冷清,最爱花花草草,园圃之内中满是奇花异草,白罗罗只是其中最为普通的一员。 白回似乎非常的关心这一窝人参,每日浇水施肥,几乎样样不落。 他的园中有两个童子,平日里会为白回照顾园圃,只是这几日却因为其他事暂时离开。 白罗罗初有神志,只有最基本的感情,他知道很是喜欢照顾他的仙人,所以要努力的吸收养分,争取早日长大。 然而没过几日,白罗罗的神志逐见完满,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复杂了些,烦恼便随之而来。 这满园花草,均是奇花异种,唯独他,却是个混入了鹤群的普通鸡仔。没被抓出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白罗罗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萝卜,用来炖排骨的那种,而且现在还没长大,大概水分也不会太充足,吃起来甚至可能掉渣。和身边昂贵的人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可怎么办呢,白罗罗有些苦恼的想,要是让仙人发现了他是颗萝卜,肯定会把他从园子里□□的。那□□之后仙人会用那双漂亮的手把他的皮慢慢的剥掉么?然后再切成几块,丢进锅里煲汤么……哦,那他可得长的好一点,多吸收些水分,才会比较好吃。白罗罗想到这里,又有点舍不得了,他还想再在园子里多活些时候,多看看仙人低垂眉眼,仔细照顾他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白罗罗也不明白。 仙人却是仿佛察觉了白罗罗这几日的困扰,轻轻的捏了捏他的叶片,道了声:“这几日叶子怎么蔫了些。” 白罗罗赶紧把叶子立起来,表示自己还是很精神的。 仙人语气里带了些笑意,道:“这就精神了,难不成你还成了精,能听懂我说了什么。” 白罗罗僵住了身体一动不动,深怕仙人发现他院子里藏在参堆里的的萝卜成了精。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10 > 仙人的园圃只是不同于一般的园子, 不但布下了吸收灵气的阵法, 连浇水都是用的满含灵气的泉水。 在这样的情况下, 白罗罗一只萝卜也能成精, 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但是奇怪的是, 整个园子里成精的植物寥寥可数, 仔仔细细的数过来也就是白罗罗和他旁边的一株绿草还有不远处那颗看起来年级很大的的大树开了灵智。 “哎呀, 哎呀,这里怎么有了萝卜成了精。”绿草似乎是个姑娘,声音细声细气, 听起来娇滴滴的倒是十分可爱,她说,“萝卜精, 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罗罗懵懵懂懂, 说:“我,我不知道, 我没有名字……”他才成精, 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是白色的, 那我就叫你白萝卜好了。”绿草说, “我叫小绿。”精怪们成精的时间都不长, 因此虽然开了神志, 但是却算不得十分聪明。 “你也成了精么?”白罗罗小心翼翼的问,“这个园子里就我们三个精怪?” 小绿说:“你以为成精是多么容易的事呢。”她骄傲的说,“这可是要靠机缘, 不是每颗植物都有这样的运气……” 小绿看起来比白罗罗的见识要多一些, 同白罗罗科普了些仙人的规矩,还反复叮嘱白罗罗别让仙人发现他是个萝卜精,不然…… “不、不然怎么啦。”白罗罗紧张的头顶上的萝卜缨子都快要绞起来。 “不然就把你和排骨一起炖了!”小绿草阴森森的说,“把你的皮剥掉,要么生吃,要么用来炖肉……” 白罗罗听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此时他的神志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差不多,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说:“我、我不要被吃。”他还想再在院子里待些时候,多看看那个模样漂亮的仙人。 “那就记得藏好了。”小绿道,“嘘,有人来了。” 他们交流都是通过神志,但是住在这里的全是仙人,万一他们交流的内容被仙人听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可就惨了。 不过今日来为园中浇水的,不是仙人而是两个童子。 两个童子模样倒也省得可爱,扎着双环童子鬓,穿着白色的常服,简直像是年画里的娃娃。他们带着泉水,认认真真的为一颗又一颗的植物浇水。 白罗罗想起了小绿刚才对他说得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连带着露在土外的叶子都有些僵硬。 两个童子做事十分认真,每一瓢泉水都浇灌在了植物的根系之处,又检查是否有虫害,植物有没有生病。然而待他们走到了白罗罗所在的人参地,其中一个童子狐疑道:“这人参怎么和其他的叶子模样不一样?” 白罗罗吓的瑟瑟发抖。 “哪里不一样了。”另外一个童子心比较大,他道,“这不都是绿叶子么。” “这哪里一样了。”那个童子正欲伸手摸摸叶子,却被另外一个童子叫住,他道,“你别碰,忘记仙人之前说什么了么!” 童子赶紧收了手。 他们来之前,仙人白回叮嘱他们不要触碰园内的任何植物。 “可是这叶子真是不太一样……”那个童子说,“好眼熟啊,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他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白罗罗听着他们的对话,恨不得自己用自己细细的萝卜根挖个坑赶紧钻进去把自己给埋起来,不让他们发现自己不是珍贵的人参,而是一个混入了人参园的白萝卜。 “行了行了。”另一个童子不耐烦了,他道,“就你事情多,这里可是仙人最看重的园圃,让你来浇个水你都能想那么多,就算这人参同其他的不一样,你能看出来,仙人难不成看不出来?” 这话倒是这么个理。 那童子闻便没有再管白罗罗,继续和伙伴一起浇水去了。 灵泉水淋头浇下,白罗罗认认真真的喝着,他觉得这水可真是好喝,但是喝的时候又有点忧郁。他怕自己长得太快,很快就暴露了自己是只萝卜的事情…… 仙人如果得空,那几乎每日都会待在园中,要么抚琴,要么吹箫,就在离白罗罗不远的地方便是一个石亭,仙人很喜欢坐在那里修行。 若是仙人不得空,那他至少每日傍晚也会来园子里一趟,四处转转,为园子里的花草树木寻虫松土。 白罗罗是仙人的重点观察对象,他甚至有时候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仙人会用一种非常温柔的目光凝视他,甚至还会用那白皙细腻的手指抚摸他的头顶上的萝卜缨子,像是在鼓励他长得更大更快。 白罗罗问小绿,是不是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小绿冷静的同白罗罗分析,说:“不可能暴露的,你要是暴露了,他怎么留你在人参园里。” “但、但是他对我很特别呀。”白罗罗可怜巴巴。 小绿说:“哼,那是仙人不食人间烟火,没见过萝卜,大概是看你叶子长得又大又绿,以为你是颗特别健康的人参了。” 白罗罗:“……” 小绿说:“你看看人家人参,叶子又细又窄,你的叶子都一个顶两。” 小绿是对的,白罗罗这几日吃的实在是太过开心,连带着叶子也肥了不少,都快把旁边的人参盖住。 小绿说:“你可得小心点,谁知道这仙人吃不吃萝卜精……” 白罗罗难过极了,从这天之后便开始控制自己的胃口,原本脑门上神采奕奕的萝卜缨子很沮丧的耷拉下来,像兔子耳朵似得。 仙人看到这个模样的白罗罗,蹙眉道:“怎么叶子蔫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么?”他的语气又柔又软,如同天空中缥缈的云朵,让白罗罗的耳朵也跟着飘了起来——如果他有耳朵的话。 叶子耷拉着,连带着土里埋着的那部分都没什么精神,仙人有特意给这块土施了小法术,但过了两三日,却都不见成效,他却是似乎有些急了。 第二天,仙人白回带来了另一个仙人。 那仙人还在园子门口,小绿就悄咪咪的对白罗罗说:“白萝卜,你完啦。” 白罗罗这几天都没敢认真吃饭,连他最喜欢的灵泉水都少喝了几口,就是想把自己的叶子瘦回之前的模样,却没想到小绿居然说他完了,白罗罗道:“我、我完啦?” “你看到白回仙人旁边那个人了么?”小绿说,“那个仙人叫南竹君……对草药特别的了解。” 白罗罗说:“所、所以呢?” “你怎么那么笨呢。”小绿语重心长,道,“他那么了解草药,还会没见过萝卜?他要是看了你,肯定会告诉白回仙君你是个萝卜,然后……” 白罗罗:“……” 小绿说:“然后你就被人给拔起来拿去顿排骨啦。”小绿好像对排骨很有执念似得,大约是不知道萝卜和牛肉也很配。 白罗罗真的很想迈着他昨晚才幻化出来的两条小粗腿赶紧跑路,但两人都走到他的面前了额,他只能假装自己是一颗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叶子有些与众不同的无辜人参。 “就是这颗。”白回语气淡淡,道,“这几日都没什么精神,叶子也耷拉了下去,是染了什么病症么?” 南竹君弯下腰,仔细的看了看白回说的这株植物。他显然一眼就看出了白罗罗萝卜的身份,回头带着些惊讶的情绪看着白回,道:“你确定是这株?” “嗯。”白回点头。 “那……”他还欲说什么,却被白回打断了,白回道,“你只要帮我看看他是不是染了什么病便好。” 南竹君也不蠢,白回表现的如此明显,显然并不是搞错了关心的对象。他点点头,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你倒是好兴致。” 萝卜缨子被检查了,土也被检查了,白罗罗真的很怕南竹君会掘开一点土,那他白萝卜的身份马上会暴露出来。 好在南竹君没有这么做,检查结束后,便对着白回道:“没有虫害也没有染病,土是好土,你还特意搞了个聚灵阵?” “嗯。”白回道,“那怎么不精神?” 南竹君道:“我哪知道。”他道,“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白回垂眸,眼神温柔的看着白罗罗,他道:“这样么。” 被白回这温柔的神情吓了一条,南竹君都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若不是出现幻觉,那他们门派里那个冷心冷情,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白回,怎么会对眼前一株没什么特殊之处的萝卜露出这样的表情。 “对……吧。”南竹君道,“应该是这样的。” “也对,我这几日的确忙了些。”白回道,“走吧。” 南竹君想说的显然还有很多,但是话到了嘴边,看着表情恢复了冷淡的白回又说不出口了。他走时回头看了眼那窝萝卜所在的地方,心想这萝卜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能让白回做出如此反应…… 两位仙人走远,白罗罗总算松了口气。 小绿满目不可思议,她道:“怎、怎么会,南竹君没发现你是颗萝卜?” 白罗罗道:“(⊙v⊙)嗯。” 小绿道:“难不成他也没有见过萝卜?” 白罗罗说:“我不知道呢。” 小绿其实也成精不久,智商水平和白罗罗有点半斤八两的味道,讨论起来也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她道:“可是这说不通啊……” 一萝卜一草正在纠结,他们旁边那株很少说话的大树低低开了口,那声音同他们不同,却是个老人的声音,他说:“仙人不拔,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好好长,若是真的一天到晚都焉嗒嗒,说不定被当做病参拔起来丢了呢。” 白罗罗说:“这、这样呀。” “自然是这样。”老树道,“我在这里已经过了百年,仙人从未这么在意过一株草木……” 白罗罗说:“那、那他现在那么在意我……” 老树沉默片刻,然后少见的使了个坏,他说:“可能是想吃萝卜了吧。” 白罗罗差点哭出声。 不过他也是个优秀的萝卜,皮薄水多,还不生渣。擦干眼泪之后就想通了老人的话,即便是做萝卜,也要做的健康向上——至少在被吃掉的时候,可以让仙人炖出来的汤鲜美一点。 小绿知道了白罗罗在想什么,对他十分佩服,然后立志说自己也要做一株优秀的草。 白罗罗说:“你是什么草啊?” 小绿说:“千叶玲珑草。” 白罗罗说:“(⊙v⊙)好……好厉害的名字……” 小绿说:“那可不是,我可厉害可厉害了,整个园子里就只有我一株。” 白罗罗说:“对呢,你真厉害,不像我……” 小绿说:“你不要那么想,你也挺厉害的,毕竟整个院子里,就你一个萝卜。” 白罗罗想想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也高兴了起来。不得不说,神经比较粗的精怪,在哪里都能自得其乐。 在南竹君为白罗罗看诊之后,白回陪着白罗罗的时间明显变多了起来。 他有时候甚至还会在白罗罗旁边饮酒,目光有些飘,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而白罗罗也想通了,不再节食,开始认认真真的吃饭,叶子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当一颗萝卜实在是没什么烦恼的,白罗罗晒晒太阳睡睡觉就觉得十分满足,更满足的事是听仙人的自自语。 虽然一开始白罗罗有点觉得仙人是在对着他说话,但是他仔细思考之后,还是觉得这是他的错觉,因为到现在仙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他成了精。 仙人说,岭山的桃花开了,漫山遍野都是娇艳的粉,庐山的鸟远远而来在岭山上铸窝,就是为了求个漂亮的新娘子。 仙人说,前几日玄武和白虎打了一架,最后还是玄武赢了,因为白虎拿玄武的龟壳没法子,还被蛇偷偷的咬了一口。 仙人说,求仙的人又来了许多,只是这次他还是打算一个也不收,因为一点意思都没有。 仙人说了很多很多,他甚至有时候会特意将说的内容画成画,展现出仙界的一角一隅。 白罗罗听得入迷,他最喜欢的便是仙人凝视着他低低述说的模样,那感觉简直像是仙人在对说情话。 当然,这种事情白罗罗是不敢讲出来的,他若是说出来,肯定会被小绿嘲笑。有谁会对一只萝卜说情话呢? 这日仙人没有同往常一样带着琴来,而是手里提了一个造型古朴的酒壶。 “今日陪我喝些酒吧。”仙人这么说,便打开了酒壶的盖,清冽的香气从里面穿了出来,像是从山间流淌而过的清泉,嗅一嗅便让人神清气爽。 白罗罗是没喝过酒的,于是心中还带着些好奇,他看着仙人抬手,轻轻的含了一口酒。 白回的唇色偏淡,平日里气息更是如凝结万年的冰雪,唯有在这园中,面对眼前这一颗平平无奇的萝卜,才会变得如同春风般温煦。 他道:“好酒。”他又喝了几口,饮得有些急,于是酒业便顺着的他的嘴角滑落,淌到了白皙修长的颈项之上。 小绿似乎对酒没有什么抵抗力,只是嗅着味道,便已经晕晕乎乎不省人事了。 白罗罗要坚强一些,至少还能看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酒气息虽然气息清冽,但却是烈酒,即便是白回,饮了半壶也生出了些许醉意。他目光盈盈的看着白罗罗,道:“陪我饮一口如何?” 白罗罗懵懵懂懂,显然并不觉得白回在同他说话。 然而白回的下个动作,却把白罗罗吓了一大跳。只见他用口含了小半口的酒水,然后微微低头,竟是就着酒水,含住了白罗罗的一片萝卜缨子。 萝卜缨子本就和白罗罗的身体感官相连,这一口差点把白罗罗的魂儿含掉了,他甚至能感觉到白回柔软的嘴唇在他的叶片之上摩挲。 酒液也浸入了白罗罗的叶子里,他此时是个人,那定然是满脸通红,满目醉意。只可惜白罗罗是埋在土里的白萝卜,于是除了叶子开始瑟瑟发抖之外,似乎便也做不出其他的反应。 “抖什么。”白回的声音甜美的好似酿出的蜜,他的舌尖微微舔了舔白罗罗的叶片,看着他的小萝卜抖的更厉害了,他低笑,喃喃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罗罗已经啥都听不见了,那酒并非是普通的酒水,应该是用灵果酿造成的灵酒,只是被白回含着喂了一口,他整个萝卜就已经晕的天昏地暗,脑子里嗡嗡作响。 “小萝卜。”白回说,“你可得长快点,我等了你那么久了……那么久……”他又抚了抚叶片,口中轻轻的叹了口气。 白回慢慢的将剩下的酒饮尽,最后起身离开。 只是他在走时,却不咸不淡的看了眼身后那株茂盛的大树,他道:“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吧?” 没有风,大树的树冠却是重重的抖动了一下,像是在应下白回的话。 白回提着酒壶,乘风而去。 白罗罗却在酒劲结束后,晕晕乎乎的陷入了深眠之中。 这酒实在是极烈,白罗罗一晕竟是直接晕了三日,待到三日后他醒来时,还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嘟囔着问到底怎么啦。 小绿没喝酒,所以比白罗罗醒的早些,她道:“白萝卜,你终于醒了。” 白罗罗说:“啊……我、我怎么了?” 小绿道:“仙人带了壶酒来,我们闻着味就晕啦。”她是嗅到酒气就倒了,所以自然以为白罗罗同她一样。 白罗罗努力回忆三日前,记忆里却出现了一些让他十分害羞的画面,他、他居然感到仙人低头,用那双漂亮的唇,含住了他的叶片…… 白罗罗道:“我、我……”他想说,但是又不好意思,于是嗫嚅半晌,才道,“我真的是闻到酒味就晕了么?” “不然呢?”小绿没多想,道,“我比你厉害吧?连我闻到味儿都晕了,你怎么会不晕……” 白罗罗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他的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希望,于是开口问大树,说:“树伯伯,那天,我是怎么晕的呀?我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大树苍老的声音出来,他道:“仙人打开酒壶的时候,你便晕了。” 果真如此?白罗罗闻心中流露出一丝丝的失望,但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因为他可是唯一一颗仙人愿意用手指摸的萝卜,是他们萝卜家族里的骄傲! “那酒真是厉害……”小绿说,“好久都没有看到仙人喝酒了,上次还是什么时候来着……”她想了片刻,才恍然道,“哎,上次好像是这里种下人参的时候!” 白罗罗茫然的想,那不就是他刚来这个园子的时候,只是那时候的他,却没有神志,只是一颗普普通通,阴差阳错混入了人参堆里的萝卜,只是后来却不知是怎么触动了机缘,竟是成了只萝卜精。 虽然从酒劲里醒来的,但到底还是有些宿醉的后遗症,白罗罗和小绿聊着聊着,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在梦里梦到自己从地上跑出来了,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去追仙人,仙人却是在天空中冷若冰霜的腾云驾雾,头也不回的离开。白罗罗哭啊叫啊,可是仙人却好像根本听不见,最后他整个萝卜都跌倒在了地上,感到自己瞬间都被黑暗吞没。 梦醒后,白罗罗受到梦境里的心情影响差点哭出来,但他还没哭,就听到了悠扬舒缓的琴声,再一抬目,便看到了坐在他不远处正在弹琴的仙人白回。 因为梦境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白罗罗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美如画卷的白回,心里想着他的仙人就在这儿,哪儿没有去,这可真是……太好了呀。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11 > 白罗罗在仙人的园子里, 大部分时间都过的十分的悠闲。喝喝灵水, 晒晒太阳, 和小绿俩聊天, 一天便过去了。 但这几日, 白罗罗却遇到了比较一件烦心的事——院子里的灵草生了虫。 因为是灵草, 所以生的虫也不是一般的害虫, 而是有些灵力的灵虫。若是平日仙人在的时候,这些虫子估计刚进园子就会被发现,然后干脆利落的被仙人弄死, 再丢出去。 但不巧这几日仙人正好有事出了门,园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个负责浇水的仙童。仙童还未经过正式的修炼,以他们现有的能力, 根本看不到偷偷溜进园子里的灵虫。 小绿的道行比白罗罗要高, 先发现了溜进来的虫子,她尖叫起来道:“萝卜, 萝卜, 大事不好啦——” 白罗罗也被她喊的紧张了起来, 说:“怎么啦, 怎么啦?” 小绿道:“你、你看那边!” 白罗罗朝着小绿说的方向看去, 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是耳边隐约间响起了什么东西在被啃食的沙沙声,他道:“这是什么声音?” “园子里进虫子了!!”小绿惊恐道,“可是仙人都不在——” 白罗罗还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新鲜萝卜, 所以听完之后有点懵, 说:“虫子——很可怕吗?”他还是萝卜苗苗的时候就被采买来了,所以几乎没有什么遇到虫子的经验。 “特别可怕……”小绿语气阴森森的,她说,“那虫子最喜欢灵气足的东西,而且吃东西的速度特别的快,一口一个大萝卜。” 白罗罗:“……” 小绿道:“像你这样的白萝卜,一口能吃三个。” 白罗罗心里有点委屈,觉得他不是特别小啊,他的萝卜缨子可长了呢。 但现在显然不是委屈的时候,因为那虫子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气息,居然真的直奔着白罗罗过来了。 白罗罗被吓的浑身僵硬,小绿却笑道:“别怕啦,仙人布下了阵法保护我们,这虫子进不来——哎??”她话还没说完,那虫子就轻轻松松的通过了阵法,然后一路朝着这边来了。 这下子小绿是真的怕了,哭唧唧的说:“白萝卜,快跑啊——虫子来了——” 白罗罗也敏锐的感觉到了这虫子对他的威胁,他哭丧着声音道:“怎、怎么跑呀。” “腿,快变出一双腿……”小绿已经从土地爬出来了,只是看她却是个穿着肚兜的小女孩模样,她道,“你再不出来就要被虫子啃啦!” 白罗罗在小绿的催促下,也努力变出了自己的腿,然而他没有小绿熟练,艰难的从土地爬出来之后悲伤的发现自己还只是萝卜的模样。唯一不同便是底下的根须变成了萝卜材质的小粗腿。 小绿牵起白罗罗的手,就朝着远处跑去。 只是那虫子却像是看准了他们,根本无视了旁边更加珍贵的的人参,直接追了过来。 白罗罗的小粗腿根本跑不快,脑袋上还顶着那茂盛的萝卜缨子,重心不稳整个萝卜一摇一摆,看起来随时可能跌倒。 小绿哭着道:“萝卜——你跑快些啊,要是你被啃了,仙人肯定嫌弃你是个破了相的萝卜,不要你了。” 一听到仙人不要自己,白罗罗也跟着哭了起来,他道:“可、可是我真的跑不动了。” 小绿道:“努力——呀!”她一个踉跄,便带着白罗罗扑倒在地。 而在身后一直追着他们的虫子速度飞快,眼见就要爬到他们的身上把他们啃个一干二净。白罗罗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含着眼泪挺身而出,挡在了小绿的面前。 那灵虫浑身金灿灿,虽然看模样像是凡间的甲虫,但任谁也能看出它的不凡。灵虫看着近在咫尺的美食,毫不犹豫的展翅飞起,朝着白罗罗便扑了过来。 白罗罗吓的萝卜缨子都缩成了一团,心里悲伤的想着他要是被啃的乱七八糟,仙人会不会真的嫌弃他,把他赶出园子。 然而就在虫子马上要扑来的那一刻,白罗罗的身上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竟是直接将那虫子直接远远的弹开了。 白罗罗:“(⊙v⊙)咦?” 虫子一击不中,又准备发动第二次袭击,然而这第二次袭击的下场比第一次还要惨,它的身体居然直接被那道光重重的劈了下,噼啪一声脆响后直接变成了死虫子。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是这样突兀,白罗罗呆坐了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倒是小绿从地上爬起来,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白罗罗,说:“白萝卜,我没想到你那么厉害。” 白罗罗:“我、我厉害吗?” 小绿点头如捣蒜,说:“可厉害了,咦,有人过来了,我们快点回去。” 于是小绿和白罗罗就迈着小短腿,又溜回了院子里,撅着屁股刨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片刻后,果真是有人来了院子里,来人却是那听到了动静的仙童。 仙童知道仙人特别在意这园子,晚上听到了动静,也不敢丝毫怠慢。然而他来时,园子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出什么事了?”仙童在园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发现了被劈焦的灵虫尸体,他看到这虫子,立刻脸色大变,赶紧用仙人给他留下的符箓传了消息。这虫子可不是普通的灵虫,而是一种非常难缠的金甲虫,以他现在的能力就算发现了虫子也除不掉它。 仙人很快便同样用符箓回了话,仙童垂头看着符箓上回应的消息,发现仙人好似并不惊讶早已知晓发生了什么,只说让他去看看人参园的人参们有没有什么损失。 仙童去了种着人参的那块地,仔细观察了一番,没看出什么异样,这才放心的回了话。 把自己藏在土里的白罗罗和小绿屏息凝神的等着仙童走了,才敢说话,小绿说:“萝卜,你有没有受伤呀。” 白罗罗说:“没、没呢。” 小绿说:“你刚才发出的那道光是什么东西?难么厉害……” 白罗罗想了想,说:“我不知道。”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道光就是社会主义的光芒——当然这名字是之后白回说给他听的。 遇到虫之后的第二天,仙人就回来了。 他来到园子里,第一个去的地方还是白罗罗所在的人参园。 白罗罗几天没看到仙人,心里有些想念,但再怎么想,他也只敢把自己埋在土里,偷偷的用自己的萝卜缨子偷看。 仙人伸手在白罗罗所在的土上按了按,眉头微微蹙起。 白罗罗被仙人的这个表情有些吓到,咽了咽口水。 仙人道:“怎么蔫了那么多。” 大约是被吓的,白罗罗的萝卜缨子的确没有之前那么精神。 仙人没说话,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然后打开瓶盖,将瓶子里的液体倾倒在了泥土之上。那液体是漂亮的金黄色,看起来十分的浓稠,但一碰到泥土,瞬息之间便融入其中。 白罗罗就算是迟钝的萝卜精,也感觉出这是个好东西。 “好好吃饭。”仙人温柔道,“早些长大。” 这若是在平时,白罗罗一定会觉得仙人是在对自己身边的人参说话,但大概是突然勇猛了一次。白罗罗居然觉得仙人是在对他说这些话了,他有些害羞,连白嫩嫩的萝卜皮上,也意外的浮出了些红色。 后来白罗罗才知道,这几天仙人外出,就是为寻这金色的天地精华。据说这种精华可以让精怪们早日化形,而作为植物的白罗罗更是可以早点离开依存的土壤。 仙人给白罗罗倒了精华之后,便去旁边的石亭里休憩。 白罗罗喝精华喝的精神抖擞,整个萝卜飘飘欲仙。 小绿惊恐道:“萝卜,你怎么啦?” 白罗罗说:“啊?” 小绿说:“你、你的萝卜缨子掉了一片——” 白罗罗这才猛地清醒,再一看,才发现自己头顶上那最大最绿,最好看的萝卜缨子居然从他的脑门儿上掉了下来。 白罗罗:“……” 小绿说:“萝卜?” 白罗罗委屈的眼泪巴巴,他说:“为、为什么会这样啊。”那是他最喜欢最喜欢的一片叶子呢。 小绿说:“……别哭了。” 白罗罗说:“我、我忍不住。” 小绿用一种沉痛的语气说:“别急着哭,你又掉了一片。” 白罗罗:“……” 那天,喝了精华液的白罗罗,掉了很多叶子,最后只剩下三两片顶在脑门儿上,整个萝卜都看起来奄奄一息。 仙人一觉一醒来,本以为自己精心照顾的萝卜会精神不少,结果看了一眼之后惊了,说:“怎么秃了?” 白罗罗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悲痛,哽咽着哭了出来。 仙人伸手摸了一把萝卜,哭笑不得道:“这是虚不受补么……” 白罗罗哭的仅剩下的几片萝卜缨子都在一个劲的颤动,他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发现,满心满目都是凄凉——他还没变强,就已经秃了。 仙人赶紧出安抚,说:“不怕不怕,这是正常的换叶子,等到过几日,新叶子长出来了,你肯定比以前更漂亮。” 白罗罗哭的小声了点。 仙人又说了些好话,总算是哄得白罗罗不哭了。他道:“别伤心,摸摸就不掉……哎?”他正在抚摸白罗罗萝卜缨子的手僵硬的停了下来,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将那片自己不小心薅下来的萝卜缨子放到旁边。 然而这个动作却被白罗罗看到了,白罗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呜呜呜,你就是想我秃——好不容易剩下的那几片,你居然又给我薅掉了一片。 他大哭着,觉得肯定是因为仙人发现自己不是人参,故意给自己的惩罚,他要变成一只秃萝卜了,会被大家嘲笑的秃萝卜…… 这下子仙人劝不住了,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动手动脚,他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只是陪着白罗罗哭,待他哭的累了倦了,又为他浇上些灵泉水。 白罗罗哭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仅剩的几片萝卜缨子,也落寞的从他脑门儿上落到了身旁的土地上。白罗罗这下连地中海也没有了,成了一只真正的秃萝卜。 小绿看了这个模样的白罗罗乐的快要厥过去,连带着旁边不怎么说话的老树也发出了几声闷笑。 白罗罗说:“你还笑我!” 小绿说:“好好好,我不笑你了哈哈哈哈——” 白罗罗要是有眼睛的话,那他的眼睛里肯定饱含泪水。 大约是昨日白罗罗颤的太厉害,仙人怕掉叶子把他心爱的萝卜刺激过了头,于是第二天就赶紧请了之前给白罗罗看病的南竹君过来。 南竹君看了眼白罗罗,问白回做了些什么。 白回说他把天地精华给这人参喝了。 南竹君说:“喝了?你把天地精华给萝——人参喝了?” 白回说:“喝不得?” 南竹君痛心的说:“你怎么不给我喝啊?” 白回面露嫌弃。 南竹君怒道:“天地精华那么珍贵的东西,你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倒进了地下,我看他掉叶子都算好的!” 白回道:“难不成还有其他的反应?” “若是没有那只能说算你运气好。”南竹君咬牙切齿,他道,“这人参到底有什么好处,让你那么上心?难不成是味道特别好,呵呵,那吃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我打几只灵山鸡过来陪你一起炖汤。”他这话是故意说给萝卜听的,这萝卜显然已经成了精怪,有了自己的神志,他就要故意吓吓他。 白回却是道:“吃了你都不能吃他。” 南竹君怒哼一声。 最后全门派对于植物病症最为了解的南竹君给白罗罗开了药方,说这几日不要灌灵泉水,就灌点普通的山泉,晒晒太阳,过个十几天等着把精华消化掉就好了。 白回道:“那叶子呢,还能长回来么?” “叶子?”南竹君道,“你找我就是为了给他长叶子?” 白回说:“不然我找你做什么。” 南竹君简直都想摔萝卜走人了,他堂堂仙君,现在居然在给一只萝卜看病,但碍于某人威胁的眼神,南竹君还是忍了下来,说:“想要叶子还不简单,你用法术给他粘几片上去不就得了。” 白回说:“……还能这样?” 南竹君说:“自然,不然你以为掌门的头发是从哪儿来的。” 白回:“……” 在旁边偷听的白罗罗:“……”他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送走了南竹君之后,白回便走到了白罗罗的身边,他摸了摸白罗罗,然后施了个法术。片刻后,白罗罗的头顶上就顶上了绿茵茵的萝卜缨子。这萝卜缨子比白罗罗掉的还要更好看,颜色更加翠绿,叶片的形状也是颇为完美。 白罗罗终于不用哭了,因为他有了一头茂密的假发。 白回道:“不要担心,南竹君说了,待你把日月精华消化掉,叶子就会重新长出来。” 白罗罗这才满意了。 白回显然就像个不太会带孩子的家长,什么都想给孩子最好的,也不管孩子是不是能够承受他的好意。 白罗罗有了假缨子,总算是能够直起腰杆子了。 小绿酸溜溜的说:“白萝卜,你以前是不是和仙人认识呀。” 白罗罗道:“不认识啊。” 小绿道:“不认识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白罗罗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可爱?” 小绿:“……”她沉默半晌,幽幽的道了句,“也可能是因为你皮厚。” 白罗罗:“(⊙v⊙)有吗。” 小绿说:“自然是,有的。” 不过不管小绿怎么酸溜溜,白罗罗独得仙人宠爱这件事,已经是非常的明显。 而经过虫子事件,白罗罗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幻化出两条腿,有时候趁着没人还能从地里爬出来给自己松松土啥的。 这日仙人又在石亭里小憩,白罗罗和小绿悄咪咪的聊天,白罗罗说:“仙人睡觉的模样可真是好看。” 白回躺在竹椅上,长长的袖垂在地上随着微风清摇。如瀑般的发丝披散在身后,有些凌乱,他闭着眼眼睛,美的好像一副水墨画。 小绿这几天有点吃白罗罗的醋,她也喜欢仙人,只是仙人却从来不像对待白罗罗那样同她喃喃低语,甚至连去都很少去她那里。 小绿说:“萝卜,你知道吗,我亲过仙人的脸颊呢。”她撒了个谎,想让白罗罗也嫉妒她一下。 白罗罗说:“啊?” 小绿说:“你还没来的时候,我趁着仙人睡觉,就偷偷的去亲了他一口……”这谎话漏洞百出,也就白罗罗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萌新萝卜会信了。 白罗罗也有点吃醋了,他说:“真、真的吗?” 小绿说:“对啊。”她还怕白罗罗不信似得,说,“仙人身上有股子檀香的香气呢,我最喜欢那个了……” 白罗罗悄咪咪的瞅了眼还在石亭里熟睡的白回,忽觉自己心如擂鼓,他、他也想过去,亲亲仙人,就一下也好。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小绿只想吹个牛而已,但她刚把这话说出口,就看到她不远处的萝卜开始艰难的从土里爬出来。 和已经可以化形的小绿不同,白罗罗修为尚浅,即便是从土里爬出来,最多也是个人形状的萝卜。他撅着屁股艰难的爬到了土上面,然后迈着小粗腿哼哧哼哧的往前走。 小绿惊恐道:“萝卜——你去做什么?” 白罗罗说:“我、我也想去亲亲。” 小绿道:“你疯了——你会被仙人发现的——” 白罗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一想到小绿亲了仙人,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小绿道:“萝卜,你快回来——我骗你的——”她不敢起来,于是只能压着嗓子叫白罗罗回来。 只是白罗罗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正在熟睡的人身上,根本听不到小绿说的话了。他手脚并用,艰难的一阶一阶的顺着石梯往上爬,马上就要到达仙人身边。 小绿也不敢说话了,她怕自己的声音吵醒了仙人。要是仙人从梦境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只企图占自己便宜的萝卜精——想到这里,小绿不敢再看下去,把自己埋入土中瑟瑟发抖,祈求仙人不会醒来,白罗罗不会被发现。 白罗罗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白回,他甚至能数清楚白回浓密的睫毛,他爬到了竹椅上,站到了椅子边缘,然后踮起脚尖,用自己的脑门儿蹭了蹭白回的下巴。 他很想亲亲白回的脸蛋,但是他太矮了,垫着脚都不能碰到他的脸颊。 白罗罗有些失落,但他知道这已经够了,便转过身,打算攀着白回的腿下来,哪知道他刚转身,就感到自己被一双手握住。 身后传来的独属于白回的优美声线,他说:“看看,我捉到了个什么东西。” 要是白罗罗的萝卜缨子还在,那肯定是噌的一下就立起来了,但现在他是个带着假发的秃萝卜,所以只能瑟瑟发抖。 而在旁边看着的小绿也哭出了声,她哭道:“完啦,萝卜,你要变成萝卜排骨汤啦——” 仙人看白罗罗抖的如此厉害,声音似笑非笑,他道:“占我便宜的时候胆子还那么大,怎么这会儿就怕了?” 他把白罗罗转了一圈,漂亮的丹凤眼里全是笑意,他道:“说吧,小萝卜,你爬到我身上,是做什么来的?” 白罗罗浑身瑟瑟发抖,可怜巴巴的说:“你不要杀我,我、我炖排骨很好吃的,要是没有排骨,牛、牛肉也行。” 白回终是没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这萝卜,怕不是已经被吓傻了吧。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12 > 白罗罗觉得自己是颗品质十分优秀的萝卜。 无论是炖汤亦或者凉拌, 味道都应该不错, 味甜多汁, 消暑解热。所以被仙人抓到的时候, 他委委屈屈的介绍着自己的吃法, 生怕仙人一怒之下就把他砍成几块浪费掉这优秀的食材。 仙人并不说话, 就这么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待到白罗罗把自己的吃法介绍完了,他才道了句:“没了?” 白罗罗可怜道:“没、没了。”他有些后悔,之前应该多问问小绿和老树, 看他们知不知道更多的萝卜吃法,看起来仙人不是特别满意他的介绍…… 仙人摸了摸白罗罗的脑袋,此时白罗罗就是个化出了手脚的萝卜, 连脸都没有, 只能大概知道他面部的位置。 仙人道:“既然说完了,就好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道, “你爬到我身上来, 莫不是想占我的便宜?” 白罗罗那点阴暗的小心思被白回一口点出, 瞬间僵了。 白回道:“真是这样?” 白罗罗若是此时还算冷静, 那一定能从白回的语气里听出那浓浓的笑意。只可惜他现在吓的浑身瑟瑟发抖, 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个念头:仙人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待人轻薄的流氓萝卜…… 白罗罗语气里带着哭音, 他道:“不、不是这样的……” 白回道:“那是如何?” 白罗罗眼神飘忽的嗫嚅道:“我……我没想占你便宜,我、我就是想亲亲你……”他说着,嫩白色的萝卜皮上居然浮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白回道:“是么, 那你亲到我了?” 白罗罗委屈的摇摇头, 他太矮啦,就算点起脚尖也只蹭到了仙人的下巴…… 白回摸了摸白罗罗的脑门儿,微微弯下腰,便将那双柔软的唇,印到了白罗罗的头上。白罗罗感到仙人的动作后,整只萝卜都呆住了,一时间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仙人慢慢道:“这下亲到了。” 白罗罗吓傻了。 仙人道:“既然亲了我,那我是不是可以问点你其他的问题,这里可是人参园子,你一只萝卜是怎么溜进来的?” 白罗罗本来还在因为仙人的那一吻飘飘欲仙好像要飞上天空,但仙人的这一句话,却把他从天上硬生生的拉回了地下,他左右顾而他,好久后才小声道:“是、是被人和人参的苗苗弄混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溜进来骗你的。” 仙人闻大笑,那笑容直接让白罗罗看呆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握住了仙人的一缕青丝,然后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仙人由着白罗罗的动作,他道:“你化形多久了?” 白罗罗对时间的概念十分懵懂,他道:“没多久呢,大约是几十日……” 仙人笑道:“那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不能离开土壤太久,走吧,我带你回去。”他说着,便伸手将萝卜像抱小孩那样,直接整个抱在了怀里。 白罗罗贴在仙人的身上,果真闻到了小绿口中的那股子香气,只是他却并不觉得这像是檀香,而更像是清新草木的味道。冷冽,悠长,如同仙人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疏离不好亲近。 仙人的动作很温柔,他搂着白罗罗,慢慢走到了白罗罗所在的那个土坑旁,他道:“是这里么?” 白罗罗点点头。 仙人道:“你现在法力还太弱,不要随便离开土壤。”他道,“听到了没有?” 白罗罗乖乖的说听到了。 仙人目光柔和的凝视着白罗罗,他说:“去吧。”说着,便将白罗罗放到了土上。 白罗罗开始撅着屁股挖土。 仙人本是在旁侧看着白罗罗,但看到白罗罗的这个动作,却似乎有些忍不住了,趁着白罗罗专注挖土的时候。他竟是伸出手拍了拍白罗罗那撅着的屁股。 白罗罗的屁股被人轻薄,满目愕然的回头。 仙人却还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他语气淡然道:“你屁股上有些土。” 白罗罗说:“哦……”他轻易的信了仙人的说法,完全没有去想他马上就要钻进土里,还怕屁股上带着土? 看着白罗罗给自己挖了个坑,又把自己给埋了,那双小手还认认真真的把自己身边的土拍的结结实实,一看就是个认真的好萝卜。 仙人觉得他实在是太可爱,只能随意岔开话题怕自己再说出什么可怕的事吓到这胆小的白萝卜,他:“可想喝水?” 白罗罗闷声闷气,道:“不想呢。” 仙人说:“好。”他在确认白罗罗把自己埋好之后,便起身回了石亭里。 白罗罗看着他的背影,着迷的想着,仙人可真是个好人啊,发现他是只萝卜精,却没有要炖了他的意思…… 仙人回了亭子里,拿出琴开始慢慢的弹奏。这乐曲里含了灵力,园中草木都颇为受益,白罗罗也不例外,他最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听仙人弹琴了。 暴露了自己萝卜精的身份,可却没有被仙人惩罚,甚至还得到了香吻一枚,白罗罗在土底下越想越高兴,嘿嘿直笑,皮肤也开始发红。如果此时有人把他挖出来,大概会以为他是颗粉嫩嫩的水萝卜。 旁边的小绿悄悄道:“萝卜……你太厉害了……” 白罗罗道:“啊?” 小绿道:“仙人居然没有弄死你,还把你抱了回来——” 白罗罗也很高兴,他说:“仙人可真是个好人呢。” 小绿有些落寞的说:“唉,我也想被抱抱。” 白罗罗道:“你不是已经亲过仙人了吗?” 小绿道:“那是我骗你的啦,你不要那么容易被骗嘛,我说什么你都信,万一仙人今天晚上就想吃萝卜,那我岂不是再也看不到你了。” 不知怎么的,听到小绿这话,白罗罗居然有点小高兴。因为小绿如果没有撒谎,那他应该是这个园子里唯一一个被仙人亲到的精怪。 小绿说:“不过仙人应该很喜欢你的……我之前都从未见他笑的那么开心过。”在她的印象里,仙人的神色从来都是十分的冷淡,就像冬季的雪,冷冽,安静,对周遭的一切都散发着抗拒的味道。 白罗罗更高兴了,他想他要是更努力一点,早点化形,离开土壤。 像植物类的精怪,在化形初期是不能长时间离开所在的土壤的,他们还未学会吐纳日息月息的法子,更不知道该如何修炼。 若白罗罗只是个野生萝卜,那他研究出适合自己的修炼方法恐怕都要花至少几十年的时间。但现在,他却有了一个引路人。 在知道白罗罗成精之后,没过几日,白回便开始教习他修炼的法子。 白罗罗是个不太聪明的笨萝卜,学起来也磕磕绊绊,他害怕仙人嫌弃他笨,便装作什么都懂了的模样。 仙人却看穿了他的伪装,只是道:“慢慢来,不要急,懂了便是懂了,若是不懂定然说出来,我才好慢慢教你。” 白罗罗这才红着脸把自己没懂的地方同白回说了。 吞吐日息月息,是一个精怪要学习的最基本的修炼方法,这种法子修行的速度虽然慢,却是最正统的方法。 小绿还是不敢让仙人发现她的身份,她总觉得仙人总有一天会把萝卜给吃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绿倒也没错。 自从开始修炼,每天傍晚仙人都会待在园中陪着白罗罗。 日月交替日暮时分,是修炼的最好时机,仙人坐在石亭里,看着面前一只秃了的萝卜认认真真的按照他的指导做出动作。 这日白罗罗也同往常一样做完了一套动作,正迈着小粗腿夯吃夯吃的准备回自己的萝卜坑,白回却是忽的道:“萝卜。” 白罗罗道:“(⊙v⊙)怎么啦,仙人。” 白回道:“你叫我白回便好,我只是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罗罗说:“我、我就叫白萝卜……”这名字还是小绿给他取的呢。 白回却是低低笑着,他道:“哪有一只萝卜的名字叫白萝卜的。” 白罗罗挠挠自己的秃脑袋,道:“很奇怪吗?” 白回道:“的确是有些奇怪……你若是不介意,我给你取个名字如何?” 白罗罗赶紧点头,只可惜现在他还没有幻化出自己的模样,不然一定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星星在闪。 白回温声道:“你叫白罗罗如何?” 白罗罗说:“白罗罗?” 白回道:“对。” 白罗罗觉得这名字挺好,他:“谢谢仙人赐名。”又对白回道了谢,高兴的回去了。 小绿这次不吃白罗罗的醋了,开始吃仙人的醋,嘟囔着说白罗罗这个名字哪有白萝卜好听啊,白萝卜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萝卜……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看着萝卜被仙人迷的五迷三道的模样,肯定听不进去她的话。哼,没想到堂堂仙人,居然这么会蛊惑人,把这笨萝卜迷的晕头转向的。 有了仙人的帮助,白罗罗修行进度一日千里,居然很快就赶上了小绿。 而为了防止白罗罗被其他人发现,这几日仙人都没有让别的人进园子,无论是浇水还是除虫,全是他一人完成。 白罗罗化形的那天,是个月朗风清的深夜。他突然从梦中醒来,感到了一种玄妙的变化。这种变化促使他从土里爬了出来,整个萝卜的气息也有点焦躁。 小绿被白罗罗的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问白罗罗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白罗罗那时候还不知道是自己要化形了,所以整个萝卜都蔫嗒嗒的,他道,“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面溢出来了……” 小绿是有过化形经验的,所以立马反应过来白罗罗是怎么了,她道:“白罗罗,你要化形啦!” 白罗罗听到化形两个字,立马精神了,他道:“我、我、我要变成人啦?” 小绿说:“是啊,你快按照仙人给你说的法决运行功法。” 白罗罗点点头。 精怪和人类不同,他们没有丹田,只有内丹。内丹便是决定精怪妖力大小的东西,他很努力很努力的修炼,才在额头顶上出现了那么一小颗。 而此时内丹在源源不断的吸收月息,他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个水库,不断的注入心想的水源,在被注满之后,很快就会发生新的变化。 白罗罗做的非常认真,他虽然有些笨,但还是能看出仙人对他的期望。仙人想要他早些化形,所以才会教他教的特别的认真。而白罗罗也不想让白回失望。 随着白罗罗体内功法的运转,他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原本的白萝卜身体,开始幻化出了人类手脚的模样,小绿看到白罗罗逐渐变成了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模样。这小孩白白嫩嫩,手短脚短,肉肉的十分可爱……唯一美中不足大概就是他脑袋上一点头发都没有,还是秃秃的。 小绿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白罗罗幻化完成后,第一件是就是激动的跑到了仙人的亭子里。 那石亭的角落就有一面镜子,可以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白罗罗手脚并用,爬到了石亭之上,然后点起脚尖看到向了镜中。 白罗罗:“……” 一阵哭声从石亭中传来,小绿听到了白罗罗嚎啕的大哭,白罗罗哭道:“我的头发呢,我为什么没有头发?” 小绿:“噗……” 白罗罗道:“呜呜呜呜——我、我还是个秃萝卜!!” 变成人形后,白回施的法术自然也没了效果,于是白罗罗再次便变回了脑袋光光的模样。白罗罗在镜子面前哭的都要厥过去的时候,白回匆匆赶来了,他应该是刚入寝,连一头青丝都没有束起,就这样披散在身后。 “怎么了?”到了石亭里,看到了哭的快要晕厥过去的白罗罗,白回心疼道,“怎么哭成这样?” 白罗罗被白回从地上抱起,他抽抽噎噎,道:“仙、仙人,我没有头发……” 白回:“……” 白罗罗悲伤哽咽道:“一根也没有。” 白回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白罗罗抓着白回胸前的衣襟,悲伤道:“不会有人喜欢秃萝卜的……” 白回赶紧道:“谁说没有人喜欢了,我就喜欢。”他亲了亲白罗罗的脑袋,道,“不哭啊,乖,再过几日头发就长出来了。”那日月精华的威力果然很大,都快几个月了,白罗罗还是没有要长头发的意思。 刚化形的白罗罗是个三岁小儿模样,可爱的不得了,手脚像是白净的藕节,脸蛋也鼓鼓的,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泪水,此时还委屈的憋着嘴。白回真是一颗心都被他哭软了,别说头发了,就算他现在哭着时候要天上的星星,那白回估计自己也会想方设法的给他弄来。 白罗罗可怜巴巴的看着仙人,道:“真、真的会长出来吗?” 白回点点头,说:“会的,一定会的。” 白罗罗这才勉强收住了泪水,只是嘴里还嘟囔,说:“我也想要小绿那样的小辫子,可好看了……” 白回道:“小绿?” 白罗罗缩了缩肩膀,没吭声。 白回没有继续问,他自己的园子里有几只精怪他难道还能不清楚,他只是不知道那精怪的名字叫小绿而已。 白罗罗哭了一场,也有点累了,但显然还是对自己脑袋上没有毛耿耿于怀。 白回抱着他,拍着他的背温声红着他,最后白罗罗在白回的怀里抽抽噎噎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白罗罗是在白回的床上醒来的。 他自从有了自己的意识后,从未离开过草木园,而这一次却被白回抱着去了他的休息的卧房。 白罗罗睁开眼睛,看到白色的纱幔,还嗅到了一股白回独有的草木香气。这香气让白罗罗觉得隐约有些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闻过一般。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事情夺去了——白回就睡在他的身边,此时正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像是还未醒来。 白罗罗看着白回的睡颜,悄咪咪的伸出自己短短的手,摸了摸白回刷子一般浓密的睫毛,然后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 白回还没醒,似乎没有察觉白罗罗的动作。 白罗罗得了信心,又鼓起勇气,摸了摸白回挺直的鼻梁,他觉得白回可真好看,脸上的每个部位都是那么的完美。他摸着摸着,却见白回突然睁了眼,然后一口便含住了他的整只手。 白罗罗吓呆了,然后赶紧带着哭腔解释,说:“我、我没有乱摸你,仙人别吃我——” 白回用牙磨着白罗罗的手指,低低道:“早上不准偷偷摸我。” 白罗罗赶紧点头。 白回这才松了口。 白罗罗收回了自己肥噜噜的小手,委屈的看到上面多了两排整齐的牙印,他想,这个模样的仙人好可怕啊……简直就像是要把他整个囫囵吞下肚子似得。他哪里知道,若不是此时他身形还是幼童,早就被白回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白回一大早被白罗罗点起了火气,他起身便要出去,却被白罗罗小心翼翼的抓住了衣角。 才化形的萝卜精显然有些不安,眼巴巴的看着他,奶声奶气道:“仙、仙人,你要去哪里啊?” 白回道:“我去沐浴。” 白罗罗道:“那、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平时都是睡在土里,今天突然到了床上,白罗罗有点害怕。 白回眸色转深,那眼神让白罗罗有些害怕,他慢慢垂了脑袋,小声道:“不行的话,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懂事的孩子,总是格外的让人心疼。 白回心中叹气,道:“可以。”他弯下腰,将白罗罗抱进了怀里,然后带着他一同去了浴池。 浴池在离卧房不远的地方,里面布有阵法,一年四季都有流通的热水。 白回把白罗罗放下,慢慢褪去了身上的衣物。 虽然白罗罗没见过多少人类,可却直觉的知道白回的身体非常漂亮。那是属于纯男性的美,宽阔的臂膀,结实的肌肉,还有那双修长笔直的大腿。他的肌肤如玉,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瑕疵,简直如同雕塑般完美。 白罗罗在旁边悄咪咪的看着,心想以后他一定要像仙人学习。 白回道:“看什么呢?” 白罗罗有点紧张,啃着手指,含糊道:“没什么。” 白回道:“你这手我刚才吃过,你又放进嘴里啃?” 白罗罗:“……”他脸上刷的就红了。 白回也没有多为难白罗罗,弯腰抱起来,便准备进入浴池。两人肌肤相亲,白罗罗越来越面红耳赤。 待到进入池中,热水漫过了两人的肩膀,白回正欲安慰白罗罗几句,却听“砰”的一声,怀里那个粉雕玉器的娃娃,居然瞬间变成了只又白又胖的萝卜。 白回:“……” 白罗罗哭道:“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才化形的萝卜精变回了原型,在白回的怀里嚎啕大哭。 白回哭笑不得,只好连声安慰白罗罗,让他别太在意,还说这是正常情况。 白罗罗说:“真的正常?” 白回点点头,说他化形初期,控制不住很正常。 白罗罗这才被安慰好。 于是片刻后,白回就看到了一只放飞自己的萝卜,飘在浴池里,他突然有了种自己是快排骨的奇怪错觉,而这浴池就是一锅萝卜排骨汤。可惜那只萝卜显然并没有感觉到,还在浴池里游啊游啊,两只小短腿用力的拍打着水,高兴得不得了。毕竟这是他出生之后,第一次碰到这么多的水。 最后还是白回硬生生的把他拽了回来,无奈的告诉他,再泡就熟了,白罗罗这才恋恋不舍的同意离开。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13 > 白罗罗本来以为自己变回原形之后, 很快就又能化形。 哪知道他洗完了澡, 又过了一上午, 身体都没有一点动静。白回见他焦急, 只好出口安慰, 说他初期化形, 变不回来很正常, 不用勉强。 白罗罗此时坐在白回的旁边,看模样就是个刚洗干净水汪汪白嫩嫩的大萝卜,最惨的是者萝卜头上还没有萝卜缨子, 一副被处理的干干净净随时可以切了下锅的模样。 白回拿了些灵泉水,让白罗罗泡在里面,然后又给南竹君发了消息让他过来看看。 南竹君本来是觊觎白回那一园子的奇花异草, 哪知道此次被叫过来给萝卜看病, 这次他先问了清楚,说给谁看啊。 白回冷静的撒谎, 说, 生病的是一个化了形的人参精。 于是南竹君驾云而至, 看到了正在一个盆里泡着的白萝卜, 和一脸冷静的白回。 南竹君道:“白长老……”你家人参是不是和别人家的差别有些大, 看看这白白胖胖的模样, 拎起来甩甩水就能下锅煮了。 白回无视了南竹君的幽怨,他说:“他前几日恢复原形之后无法化形了,你帮他看看为什么。” 南竹君:“……” 白罗罗知道南竹君是门派里最精通草木的大夫, 赶紧从盆里爬出来, 想要给南竹君行礼。白回见状伸手在他身上施了个法,于是白嫩嫩的光萝卜身上就多了条白色的小短裤。 “麻、麻烦大夫了。”萝卜模样的白罗罗说道。 “哟,这萝卜声儿还不错。”南竹君道,“我来看看。” 他捏住了白罗罗的手,然后又摸了摸他的头,本来还不过瘾企图将整个水汪汪的白萝卜抱进怀里揉一揉,但在白回那仿佛要将他杀死的目光下只能不甘心的作罢,他赞道:“是颗好萝卜。” 白罗罗很自豪,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 南竹君诊断后得出了结论,他道:“变不回去应该是法力不够。”他沉吟片刻,下个诊断书,道,“萝卜这类植物,成精乃是机缘,不像奇花异草修炼那样容易,以他现在的修为平日里恐怕很难维持人形。” 这事情其实白回是知道的,他今天来找南竹君是想让南竹君看看别的地方,但又不好直说,于是装作云淡风轻的问了句:“那他的萝卜缨子什么时候能长好?” 南竹君道:“都几个月了还没长呢?” 白回说:“没有。” 白罗罗也眼巴巴的瞅着南竹君。 南竹君又看了看,摸着下巴说:“不对啊,这早该长了……你又给他吃了什么?” 白回赶紧表示自己不背这个锅,说:“我哪还敢给他吃什么!” 南竹君思忖道:“若是没有吃什么,那就只能再等些时候了。可能是日月精华还没有消化完……”他微微蹙着眉头,似乎也有一些苦恼为什么这萝卜就这样秃掉了。 白回见南竹君给不出十分准确的答案,赶紧转移了话题。 白罗罗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他可是天天盼着自己能长回那绿油油的萝卜缨子…… 南竹君一开始还很气白回骗他过来,但看到了白罗罗,他却像是来了兴致,开始逗弄起了白罗罗,还问他要不要跟着自己,保证萝卜缨子绝对不会掉,而且越长越精神…… 白回皮笑肉不笑的说送客,南竹君低骂了好几声小气他都装作没听见。白回心中冷哼,骂也没用,萝卜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都别想染指。 化成人形之后,白罗罗就没怎么回土里去了,反而肩负起了为园子里的植物挑水捉虫的任务。 每日清晨,就能看见一只半米多高的白萝卜,手里拎着个小捅,一摇一摆的走到园圃里。然后拿起小勺认认真真的给园圃里的花草浇水,边浇水嘴里还会边念叨:“一人一勺,小绿,我偷偷给你浇多点……” 白回就在亭子里看着,眼里全是温暖的笑意。 浇完水,白罗罗也有点累了,就爬到院子里坐在白回身边。 白回掏出毛巾细细的把整个萝卜囫囵的擦干净,白罗罗还很怕痒,挠到痒痒肉的部位咯咯直笑。 浇完水之后,便是每日的修炼时间,白回在修炼上十分的严格,和他平日表现出的温柔判若两人。也对,谁也不想做某些事情的时候,身下的人因为修炼不及格变回一颗萝卜吧。 白罗罗的粗短萝卜腿儿也盘起来,跟着白回学的有模有样。白回看着他便觉得可爱,内心深处源源不断的溢出浓烈的爱意,甚至有时候连白罗罗都感觉到了。 当然此时的白罗罗还比较懵懂,容易将某方面的爱意和食欲搞混——毕竟都是浓烈的欲.望。 他被白回那炽热的目光看的胆战心惊,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惊悚的想法,仙人对他这么好,会不会是因为想让他变得更好吃…… 怀着这种想法的白罗罗找了个白回不在园子里的时间,忐忑的将这件事心情告诉了小绿。 小绿听后痛心疾首的对着白罗罗说:“罗罗,我从来没有听过,要吃一只萝卜还要先教他修炼……” 白罗罗纠结的手都绞在了一起,他道:“可、可是有时候仙人的眼神真的很吓人……” 小绿显然是白回的迷妹,还是无法自拔的那种,她说:“那是爱之深,责之切,你看看你,之前还能化形,现在连人形都保持不了了,还我我也气啊。但是仙人从未责备过你,都是对你悉心教导……” 白罗罗想了想,忽的顿悟了,他说:“原来如此!” 小绿点头道:“就是如此!” 于是白罗罗决定更加发愤图强,争取早点能维持人的模样……这倒也合了白回的心意。 只是自从白罗罗到了白回身边后,门派里都开始谣传说门内那个冷心冷情的白长老居然好像收了只精怪当徒弟。而且那精怪也不是什么异种,而是一只白白胖胖的萝卜精。 对于这种谣白回并不打算澄清,反正萝卜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也不怕什么人觊觎。 隔了几日,白回带着白罗罗去见了个门派朋友,那个朋友也喜欢养一些精怪,只是大部分精怪都是动物。 “哟,白回,你身边还真是养了只萝卜精?”白回的朋友名曰尚玄古,对役兽一技颇为在行,连带着也对精怪很是了解。 此时白罗罗正在白回的怀里是个幼童模样,趴在白回的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两人,白回摸摸他的脑袋,点头称是。 “让我来看看?”尚玄古伸手想要抱白罗罗,却被白回拒绝了,只是道了句:“他怕生。” 尚玄古道:“怕生?萝卜精还怕生?” 白回道,“萝卜精怎么不能怕生了。” 尚玄古无奈道:“行,你高兴就好,说吧,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白回道:“我想问你一些精怪之事。” 尚玄古说:“我们那边谈?” 尚玄古的住所养了很多的动物,大部分危险的都锁住了,但还是有些兔子小鸡崽什么在绿油油的草坪上乱蹦跶。 白罗罗看着这些毛茸茸的动物就有点走不动路,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里全是星星。 白回察觉了白罗罗的渴望,道:“想玩?” 白罗罗点点头。 白回道:“那你在这儿玩吧,我和他在就在旁边。”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 白罗罗高兴的同意了。 尚玄古看着二人的相处模样,面露丝丝惊讶,大概是没想到白回也有表情如此柔软的时候。 白回把白罗罗放在了草坪上,叮嘱他有事情便叫自己,这才和尚玄古朝着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白罗罗此时神志就和人类三四岁的孩童差不多,自然是十分喜欢这类小动物,他伸出自己的小短手,小心翼翼的把兔子抱进怀里摸了摸软软的皮毛,高兴的仿佛秃着的脑门儿都在发亮。 摸了兔子,又去摸鸡仔,白罗罗正摸得高兴,就见面前一道阴影照了下来。 白罗罗抬头一看,居然看到了一只一米多高的仙鹤,正在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白罗罗瞬间怂了,可怜兮兮的把手里的小鸡仔放了,还同仙鹤解释,道:“我、我没有要对他们做什么,只、只是想摸摸,摸摸……” 仙鹤冷眼看着他,听完解释张口对着他就啄了下来。 白回刚和尚玄古坐下,就听到不远处的白罗罗发出一阵凄惨的哭声。 白回朝着白罗罗望去,只见他家的萝卜精又恢复了萝卜的模样,此时正小短腿朝着这边狂奔,而身后则跟着一只仙鹤对着他狂啄。 虽然白回知道自己不应该笑,但还是有些忍不住,当然笑归笑,白回没有忘记上前抱起白罗罗,把他从仙鹤的手里拯救出来。 白罗罗嚎啕大哭,说:“坏仙鹤,坏仙鹤——” 白回摸着他安慰道:“不哭不哭,没事的,没事的。” 尚玄古忍着笑,道:“实在是抱歉,它这几日都不在,我以为它会晚些回来,没想到回来的这么不凑巧。”那只仙鹤是他养的,平日里负责的便是保护小动物。 白罗罗此时已是萝卜模样,哭的整只萝卜都要湿了,他抽抽噎噎,道:“很轻的,我摸小鸡鸡很轻的……” 白回一听,忍笑忍的脸都涨红了。 尚玄古直接背过身开始耸肩。 “好好好,不哭不哭,来我看看,有没有啄到哪儿……”白回把白了翻了个面,检查了一下他的背面,道,“哎呀,啄出了两个红印子。”仙鹤应该也是没有下重口,那鸟喙连嫩嫩的萝卜皮都没有啄破,就留下了两个红印子。 白罗罗眼泪婆娑,委屈道:“那、那我是不是不光滑啦?”他手短,摸不到自己的背,只能感觉到自己被啄了两下。 白回道:“没有没有,还是很光滑的。”他道,“罗罗还是颗光滑的好萝卜。” 白罗罗正在抽泣,那个啄他的仙鹤悠哉悠哉的走到了他们三个面前,还冲着白罗罗叫了声,颇有点耀武扬威的味道。 尚玄古道:“好了好了,不要欺负小孩子……人家只是只刚化形的萝卜精。” 仙鹤又叫了声。 白罗罗怕它怕的不得了,此时手脚并用攀附在白回的身上,生怕自己靠它靠的太近又被叨一口。 “快去道歉。”尚玄古说。 那仙鹤这才转了身,对着白罗罗名叫了一声。 尚玄古道:“他说对不起……” 白回道:“罗罗,还疼么?要是疼,我们打仙鹤两下?” 白罗罗这才弱弱道:“不疼了。”他道对着仙鹤道,“我没有欺负小动物,你不要咬我。” 仙鹤又叫了声,转过身背对着白罗罗。 白罗罗迷惑道:“它什么意思呀?” 白回道:“它是问你,想不想骑到他身上玩。” 白罗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能骑仙鹤,若是回去说给小绿听,她恐怕都会十分的羡慕。 白回道:“想去么?罗罗?” 白罗罗还是点点头,当然内心深处依旧有些小担忧,他道:“我会不会骑不稳,掉下来呀?” “不会的。”白回道,“我对你施个法术便好,你去吧。” 白罗罗被白回送到了仙鹤的背上,他一坐上去,就抱住了仙鹤的颈项,颤颤巍巍道:“谢、谢谢仙鹤。” 仙鹤转身走了。 白回和尚玄古看着这一大一小,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尚玄古说:“你从哪里找来这么有趣的活宝?” 白回道:“我园子里种了不少人参,他混在里面被种下了。” 尚玄古笑道:“别逗了,你会分不清楚人参和萝卜?” 白回道:“谁知道呢。” 他们这边聊着,那边仙鹤已经带着白罗罗去遨游天空。白罗罗作为一只没什么市面的萝卜,从小就生活在土堆堆里,根本没有上过天。所以当仙鹤带着他飞起来的时候,白罗罗的惊叫声连绵不绝。 他看着身下的云层,土地,和变成蚂蚁大小的人,把仙鹤抱的紧紧的。 白罗罗说:“好、好高啊……” 仙鹤叫了叫,像是在应和白罗罗说的话。 白罗罗说:“等我以后厉害了,我也要学会腾云驾雾,带着仙人到处去玩……” 仙鹤带着白罗罗在门派上空盘旋了一圈,算是对它在白罗罗身上留下的那两个红印子道了歉。 于是那天门派里不少人都看到一只仙鹤背上背了个萝卜这奇景,有的不知道还奇怪说尚玄古这是想吃萝卜了么,居然叫他家那只不好惹的仙鹤背萝卜去了…… 白罗罗在天上玩了一圈,再下来时腿都是软的。 白回站在地上等他,待他下来便将他抱入了怀中。 “好玩么?”白回问白罗罗。 “可好玩啦。”白罗罗比手画脚,道,“云好白好白,天也好蓝,你们都像是蚂蚁,可小可小……” 白回道:“玩够了,要回家了。” 白罗罗闻扭头向仙鹤道谢告别,那仙鹤很高冷的瞅了白罗罗一眼,转身就飞走了。 白回说:“我们先走了。” 尚玄古说:“不送。” 白罗罗今天一天玩的有些累了,被白回抱着抱着,就打着小呼噜睡了过去。 白回看着自己怀中的萝卜,眼中充满了柔情,他低头在白罗罗头上亲了亲,慢慢的走了回去。 白罗罗第二天才醒,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发现白回已经起床了,白罗罗叫了声:“白回……” “怎么了?”白回的声音从屋子外传来。 白罗罗软绵绵的说:“我今天不想穿衣服……” 白回说:“你等会儿,我来给你穿。” 萝卜本来就是不需要穿衣服的,但白回偏偏给他做了小衣服小裤子,每天都给他穿。按照白回的说法就是,就算是萝卜也不能被人看光了。 白罗罗开始还挣扎一下,后来就由着白回去了,反而最后也是白回给他穿。 片刻后,白回从屋子里外走了进来,拿起小衣服给白罗罗一件件都套上。 白罗罗就软哒哒的靠在白回怀里,时不时用手揉揉眼睛。 白回说:“还没睡够?” 白罗罗哼唧一声,他道:“嗯……” 白回说:“要不然再睡一会儿?” “不了,不了。”白罗罗拒绝了白回的好意,认认真真的说,“我要修炼,要早点长大……” 他现在修为太低,所以化形出来还是个三四岁的奶娃娃,等到他修为上去了,就能变成像白回仙人这个模样的人啦。 “好,早点长大也好。”白回低笑。 穿好了衣服,白回领着白罗罗去吃了早饭。 这早饭自然是常人吃的不太一样,是浓稠的灵液,白罗罗把自己的萝卜根插进饭里,吸着吃了。 白回说:“今日教你一些简单的法术,你可要认真的学。” 白罗罗点头。 明明是没有脸的萝卜,但白回却就是能看出乖巧的味道,他心中微微叹息,觉得自己算是彻底的完了。现在只求白罗罗能修为快些提高,不然他估计真的能把自己忍出病来。 白罗罗吃完早饭,又被白回抱起来了。 两人去了专门修炼的演武场。 这演武场里独属白回的,所以除了他和白罗罗并没有门派里的其他人。 白回先给白罗罗讲了一遍法决,有演示了一次。这些法决大多都十分简单,是初入仙门时最为基础的法决。 然而白罗罗却好像不太适合休息这些,学起来进度极慢,一个点石成金学了大半日都毫无进展。白罗罗虽然天生便是那种慢热的性格,心里却有些急了起来,白回教他教的那么认真,他真的不想让白回失望。 白回察觉了白罗罗内心的焦虑,他握了握白罗罗的手,安抚道:“不必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学。” “可是我这么笨,万一一直学不会怎么办。”白罗罗垂着脑袋。 白回道:“那就一直教到你会。”他摸了摸白罗罗萝卜脑袋,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急切,连带着白罗罗也感觉到了他的这种心情,受到了影响。 “我可以慢慢等你。”白回说,“等你很久很久。” 白罗罗听着白回的话,却是觉得白回似乎是在说其他的事,不知怎么的,他的心坎也有点发疼,于是伸出手握住了白回的一根手指,轻轻道:“我很笨,仙人不要……嫌弃我。” “我怎么会嫌弃你。”白回说,“我怎么舍得嫌弃你。”他没忍住,亲了亲白罗罗牵着的手。 白罗罗说:“可是我只是一只白萝卜。”他不是珍贵的人参,也不是什么奇花异草,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萝卜。 “可是我就是喜欢萝卜。”仙人说,“拿什么给我,我也不愿意换。” 白罗罗的心安了下来,他说:“我会更努力的……” 白回却是笑着,他道:“不努力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过的开心,便好了。”孩童又如何,萝卜又如何,他愿意等,无论时间有多长,他都愿意把自己一生的时间,留给这颗白萝卜。 白罗罗看着仙人的笑颜,顿时有些心如擂鼓,他嗫嚅着,脸跟着红了大半,最后才细若蚊声道:“我准备好了,我们继续学吧。” 白回捏了捏白罗罗的脸颊,笑眯眯的说了声好。 大概是放下了心中的某些包袱,这次白罗罗学习的进度倒是变得快了许多,至少迅速学会了第一个法术,点石成金。 白罗罗很高兴,白回也很高兴,说着晚上给白罗罗吃大餐。 白罗罗高兴的问什么大餐啊。 白回说:“萝卜炖排骨好不好?” 白罗罗:“……”你养我的原因果然是看中了我鲜嫩多汁的肉.体。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14 > 自从知道自己修炼的天赋不是特别好之后, 白罗罗便修习的更加认真。白回也调整了一下自己教导白罗罗的方法, 让他的白萝卜不至于在学习的过程中太过焦虑。 也不知是勤能补拙, 还是天上垂怜, 没过多久, 白罗罗身上便看到了修炼之后的成果——他脑门儿上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萝卜缨子终于开始发芽了, 变成人的时候脑袋上也生出了一层扎手的发茬。 白回是最喜欢摸白罗罗的脑袋的, 光头的时候喜欢摸,有了发茬更喜欢摸。晚上睡觉白罗罗被他抱在怀里,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时不时的便要对白罗罗的脑袋进行一番温柔的抚摸。 他摸的多了, 白罗罗还有些担忧,嘟囔着说:“别摸啦,才长出来的呢, 要是再被你摸掉了怎么办……” 白回冷静的说:“不会掉的。”然后又顺手摸了几下。 白罗罗哼哼唧唧, 转身钻进被窝里,把自己的脑袋埋的严严实实的。 白回也就由着白罗罗, 反正待会喘不过气来, 白罗罗还是得把头伸出来。 大概是性格决定睡姿, 晚上睡觉时白罗罗都特别的乖。这会儿正直夏季, 但屋子里有法术维持温度并不炎热, 白回睡眠极浅, 能感到自己身边的萝卜咂咂嘴又翻了个身。 他睁开眼,看到躺在他身边的白罗罗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做出了个投降的姿势,穿着的睡衣也往上翻去, 露出白白嫩嫩如同糯米团子的白肚皮, 嘴巴微微张着,嘴角还挂着某种可疑的痕迹。 白回伸出手,悄咪咪的摸了摸白罗罗的白肚皮,那里的手感果真是个他想想中的那样好,软软的,弹弹的。他恋恋不舍的摸了一会儿,才扯了毯子给白罗罗盖上,闭目睡了过去。 在白罗罗长大之前,白回是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他对小孩子的身体没什么兴趣,只是一直追逐着身体里的灵魂。 白罗罗最近修炼勤劳,不但长了头发,而且连身形也没有再变回萝卜模样。 于是在园子里艰难浇水的白萝卜,变成了个穿着道服的小团子,拖着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的水桶,夯吃夯吃的给园子里的草木浇水。 小绿看了白罗罗过着的生活颇为羡慕,她道:“罗罗,仙人真的没有想吃了你吗?” 白罗罗说:“没有呀。”他浇水的时候向来都是特别的认真,每个地方都是一勺,只会偷偷的给小绿开开后门。 小绿说:“那你说仙人看见了我……会吃了我吗?” 白罗罗想了想,说:“不会吧?我也不知道……”他也不能保证,毕竟小绿看起来似乎比他好吃。 小绿本来还想从土里爬起来,但听到白罗罗这么说,她又犹豫了。于是小绿从土里出来这件事暂时作罢。 白罗罗又啰啰嗦嗦的和小绿聊了会儿天,才小跑着回到了白回的身边。 白回牵住他的手,轻轻的把他手上的泥土擦干净,温声道:“浇完啦?” 白罗罗点头,道:“浇完啦。” 白回说:“那我们接着修炼。” 白罗罗乖乖的说:“好。” 乖巧的孩子都特别的遭人疼,特别是这孩子模样又可爱,白回有时候看着白罗罗认真盘着腿儿坐在垫子上修炼的模样,简直恨不得把他拉入怀里好好的揉上一通。而他也终于明白了女孩子看到毛绒玩具时那种无法抑制的渴望。 夏日炎炎,午后两人有时会在亭子里避暑。 白罗罗在亭子里久了才发现这亭子应该是施过什么法术,冬暖夏凉,就算是下暴雨,雨水也灌不进来,反正待在里面是挺舒服的。 白罗罗穿着白回给他准备的短褂子,白嫩的如同藕节一般的手臂正捧着一块西瓜,小口小口的吃着。 白回同他聊着天,说:“罗罗,等头发长了,你准备扎个什么模样的发髻?” 白罗罗说:“我也想仙人这样……”他吃的满脸都是西瓜汁,脸蛋鼓鼓的,让白回不由自主的伸手戳了一下。 白罗罗被戳的吐出了几颗西瓜子。 白回见状笑道:“小孩子哪里会梳这个发式……这个得等你加冠之后……” 白罗罗说:“什么叫加冠?” 白回想了想,说:“就是等你萝卜缨子开花。” 白罗罗听着这话,眼睛都瞪圆了,结结巴巴道:“我、我萝卜缨子还会开花吗?” “当然是会的。”白回温柔的说着,“很可爱的小白花儿呢。” 白罗罗还是很震惊的样子,仿佛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开花。 白回笑着。 等震惊完了,白罗罗回到了白回最初的问题,他用手比了比,道:“如果不能和仙人一样的话,那我、我想留个这样的……” 白回说:“……这样的?” 白罗罗点头,小绿就是这样的发型,可好看啦。 白回忍着笑,没告诉他羊角辫是女孩子扎的,他点点头,说:“好,到时候我给你做扎。” 白罗罗到底年纪还太小,吃西瓜吃着吃着就有点困了,脑袋一点一点,最后直接啃着瓜就睡了过去。 白回把西瓜从他手上拿开,他也没醒,于是白回便轻手轻脚的将他脸上和身上整理干净,欲将他放到竹椅上让他休息。 哪知道白回刚把白罗罗放到椅子上,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中就响起一道惊雷,这雷声巨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天空中直接炸开了。 白回脸色微变,白罗罗也被这巨大的响雷从梦中唤醒,他被吓了一跳,醒来后便重重抓住了白回的袖子,满目惊恐道:“出、出什么事啦?” 白回道:“无事。”他把白罗罗按到了他的胸口,然后拍着白罗罗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不知怎么的,雷声之后,白罗罗忽的就害怕了起来,整个萝卜瑟瑟发抖,甚至开始低低的啜泣。且不光是他,园子里稍有灵性的植物们都有了反应,有的像白罗罗这样浑身颤抖,有的甚至害怕的直接缩入了地下。 白罗罗的脸贴在白回的怀里,所以他也没有看到,在雷声之后,蔚蓝色的天空中居然出现了无数的繁星,这些繁星出现在半空中不过片刻,便开始大片大片的坠落。 白罗罗抖的更加厉害,哭着说:“仙人,我怕……” “不怕,不怕。”白回拍着他的背,语气轻轻的,他说,“我会保护你的,无论发生什么。” 异像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这异像发生时,四周寂静无声,连虫鸣也没有。风也好像凝固了一般,整个园子里只有白罗罗那微弱的啜泣声。 白回垂着头,拍着白罗罗的背,低下头,亲了亲白罗罗那毛茸茸的,如同猕猴桃一般的脑袋,他说:“没事的,罗罗。” 所有的星星全部坠落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白罗罗哭的累了,眼泪婆娑的抬头望天,说:“仙人,出什么事了?” 白回笑道:“只是打了个雷而已,没什么大事,你继续睡吧。” 白罗罗懵懵懂懂,真信了白回的话,他被白回抱在怀里,疲惫的睡了过去。 白罗罗睡着后,白回很快收到了掌门送来的消息,这雷鸣坠星,实乃不详之兆,预示着天下将乱。而天空中那密密麻麻的繁星,每一颗都代表着一只实力强劲的大妖,人界,这怕是要乱了。 白回怀里搂着白罗罗,也慢慢的闭上了眼。 之后几日,白回变得繁忙了起来,门派里聚集了所有的长老,商讨此事的对策。而白回作为实力最强的一个长老,自然不能不去。 不过虽然忙碌,但白回从未忘记训练白罗罗,甚至还找了些灵丹妙药给白罗罗服下。这时候就算是再变成秃萝卜,白回也没法子的,到底是保命重要。 好在白罗罗的身体还是比较争气,没有再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况,吃了灵药之后萝卜缨子噌噌噌的往上长,很快就变成了一颗精神抖擞的健康萝卜,总算是不秃了。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他好像光长萝卜缨子了,身高一点没动,一米都不到的身高,上个床都要手脚并用艰难的爬上去。 白回经过之前的事知道急是没用的,便干脆当做自己养了个儿子,宠着由着他去也挺好。 雷鸣星坠之后,白回那个园子里的草木都开始疯长,像是在同什么抢时间一样。小绿终于找了个时间从土里出来了,白罗罗趁着白回不在,悄悄的去了园子里,和小绿玩了一晚上。 小绿说:“罗罗,你在这里高兴嘛?” 白罗罗点头,奶声奶气的说:“高兴,可高兴了。”有仙人陪着他,他好开心的。 小绿说:“仙人对你可真好,有时候我都嫉妒了呢。”她虽然也幻想过仙人特别的对待自己,但作为精怪的直觉却在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事。 白罗罗是颗特别的萝卜,所以仙人才会特别的对他。 小绿说:“我想快点变成大妖怪……” 白罗罗说:“大妖怪?” 小绿说:“对啊对啊,大妖怪可厉害了。” 白罗罗说:“那我也想变成大妖怪……” 小绿说:“你为什么又也要变成大妖怪?” 白罗罗不好意思的说:“我、我想保护仙人。” 小绿笑了起来,所:“那我们一起努力吧。” 白罗罗重重的点头。 那场异像,显然对人界的影响非常大,因为所有精怪的修炼速度都变快了,白回的园子里在继白罗罗之后又出现了第四只精怪,这次有了灵智的精怪是人参精,一个穿着红肚兜,顶着朝天辫的可爱男娃娃。 那日白回不在,白罗罗便看到一个娃娃坐在土堆边上哭,他迈着小粗腿走过去,原本奶声乃气的声音假装老成,说:“你哭什么呀?” “饿……饿……”人参娃娃哭的可怜兮兮。 白罗罗想了想,便转身,舀了一勺灵泉水喂给人参娃娃。 人参娃娃喝了水,伸手抱着白罗罗的手,他和白罗罗这个大萝卜不一样,整个身体不过手掌大小,十分的娇俏可爱。 人参娃娃叫:“妈妈……妈妈……” 白罗罗:“(⊙v⊙)咦……” 白回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他家的萝卜苦恼的坐在亭子里,他道:“罗罗,怎么了?” 白罗罗赶紧凑过来,说:“不、不好了,我当妈妈了。” 白回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马上开始思考自己最近有没有喝酒,有没有对这颗还嫩的萝卜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他还在想,白罗罗就从自己的兜兜里掏出了正在睡熟的人参娃娃,说:“你瞧,我的孩子。” 白回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道:“……谁告诉你这是你的孩子的?” 白罗罗一脸懵逼的说:“可是他叫我妈妈呀。” 白回皮笑肉不笑,伸手就抓住了人参娃娃,然后随手一扔,便将他扔到了不远处参园里。人参娃娃张口欲哭,却在碰到土地的一瞬间直接消失不见了。 白罗罗还入戏颇深,哭着说:“我的孩子……” 白回一把把他抱起来,捏着他的包子脸咬牙切齿,说:“你去哪里给我弄了个孩子……” 白罗罗被捏的含糊道:“土腻……土腻……” 白回冷笑道:“要生孩子给我等着,别到时候哭着又不肯了!” 白罗罗口齿不清的,眼泪巴巴的说:“别捏窝……窝错呢……” 白回这才松了手,其实他也没怎么用力,但白罗罗的脸颊上还是多了两个印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白回说:“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白罗罗怕还要被白回捏,赶紧点头如捣蒜。 白回不动声色的想,赶明儿就把聚灵阵撤了,看你们这群花花草草还拿什么成精。 白罗罗还不知道白回的心思,他其实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心态,你当爸爸,那我就当妈妈,最好还能找个宝宝…… 那人参精也是个聪明的,知道白回不喜欢他,就故意选着白回不在的时候从土里爬出来陪着白罗罗玩。 而他成精这件事却好像开了头,虽然白回把园子里的聚灵阵给撤了,可还是有灵草灵木接二连三的成了精怪。 于是白罗罗就成了带孩子的那一个,经常是屁股后面跟了一串摇摇摆摆的小豆丁,他则撅着屁股从高高的桶里盛水喂给他们吃。 这样的场景出现了一次就被白回知道了,白罗罗当即被剥夺了带孩子的机会,白回直接把白罗罗送到了演武场,让他在那里修炼。 白罗罗哭哭唧唧,但面对黑脸的白回,又不敢说什么。 白回到底是心疼白罗罗,担心他太过无聊,于是便允许他从园子里带一个伙伴出来。白罗罗选来选去,还是选了之前和他关系很不错的小绿,于是演武场便变成了两个小团子修炼的地方。 雷鸣星坠闹腾了一段时间,逐渐平静了下来,因为其他的事情被渐渐被淡忘。 只是白回却还是每日监督着白罗罗修炼,不肯停下片刻。他在白罗罗还未化形之前,便已准备好了一切,无论是是修炼法决,还是所需丹药,唯一没有准备的大概就是白罗罗突然秃了的那件事…… 好在现在白罗罗已经长出了比之前更翠绿,更茂盛的萝卜缨子,白回总算是甩掉了身上背着的那一口沉重的锅。 炎炎夏日之后,就是寒冷的冬。 冬季的被窝实在是诱惑力惊人,即便是对于一只长在土里的萝卜而,都充满了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 某天白回却发现白罗罗好像不大高兴,追问之下,白罗罗才嘟嘟囔囔的说了句:“小绿说人类有一个俗语……” 白回玩着白罗罗的发丝,道:“什么俗语?” “动吃萝卜夏吃姜……”白罗罗很虚的看着白回说。 白回没忍住,笑了,他颇有深意道:“对啊,冬天吃萝卜特别好呢。” 白罗罗说:“那你会吃我吗?” 白回捏捏他的脸蛋,说:“不吃。” 白罗罗高兴了,说:“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然后白回说了句:“不吃你是因为你太小了,等你长大些再说吧……” 白罗罗:“……”他要是萝卜的模样,那头顶上的萝卜缨子肯定怂怂的搭下来了。 白回见白罗罗似乎当了真,赶紧出安慰了几句,说自己不会吃掉白罗罗的,白罗罗那么可爱。 白罗罗赶紧点头,说:“萝卜可可爱了,你对他好一点……” 白回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之后几天下了冬季的第一场大雪,整个世界都被雪白覆盖。白回怕白罗罗冻坏了,把他裹的严严实实之后才准他出去玩。 哪知道到底是颗萝卜,玩着玩着就现出了原型,白回就看着一颗白生生的萝卜在雪地里打转,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高兴的,萝卜缨子都直哆嗦。 白罗罗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就露个萝卜缨子在外面,还咯咯直笑。 白回把他从里面抓出来,说:“你不怕自己被冻硬了,用力一拍就咔擦一声碎成两半?” 白罗罗惊讶的说:“还……还能这样啊。” 白回说:“自然会这样。”他变出了个萝卜,给白罗罗演示了一下。 于是白罗罗就亲眼看见白回把自己的同类拍成了两半,然后整个萝卜都怂了,光着屁股溜回了屋子里赶紧穿上了衣服。 白回就坐在火堆边看着白罗罗折腾。 白罗罗穿了会儿,总算是歪七八糟的穿好,哼哼着走到了白回的身边,坐到了白回的大腿上开始吮自己的大拇指。 白回说:“怎么又开始吃自己的手指头。”约莫是修为越来越高,神志也越来越接近人类,白罗罗的身上出现了许多人类孩童的动作,当然,其中还有一些是坏习惯。 白罗罗哼唧着撒娇,他知道白回心软,虽然嘴上说着几句,但其实并不会怪他,他道:“困了……” 白回从怀中摸出枚麦芽糖,塞到了白罗罗的嘴里,道:“不吃手指头,吃这个。” 白罗罗这才满意了,他满嘴都是甜蜜蜜的味道,白回身上那股子草木的气息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身边燃烧着暖和的火盆,白回的温度也源源不断的从两人贴着的地方传到了白罗罗的身上。 白罗罗生出一种朦胧的错觉,好像自己变回了萝卜苗时的模样,那时候的他灵智未生,对周遭的一切都懵懂无知。他和许多人参苗苗被放在一起,然后一双修长的手,将他轻柔的捧了起来,更加轻柔的,摘入了土里。 白罗罗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连着麦芽糖也掉了出来。 白回把麦芽糖给收拾了,又用法术替白罗罗清理了牙齿,觉得此时的自己真是颇像一个笨手笨脚带孩子的家长。 屋内火盆里的碳,发出噼啪的声音,有了法术这一切本都可以省去,但白回却总觉得屋子总是少点人气,于是也叫童子弄了盆碳火,放在屋里烧着。 白罗罗已经睡了过去,似乎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都扬了起来。白回看了眼窗外连绵的大雪,心中念着马上又是一年。 然而修真者的年年月月,却不像凡人那般精贵,反而让人有些格外的麻木,好在他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等的人。 白回亲了亲白罗罗的额头,带着他上了床,用被褥将白罗罗裹成了一个团子,白罗罗咂咂嘴,如同往常那般伸出手重重的搂住了白回的颈项,还用额头哼唧着蹭了蹭白回的胸膛。白回看着这个模样的白罗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化成了一滩水,他抱着软软的团子,眼睛慢慢阖上,也跟着白罗罗一起陷入了酣甜的梦境里。 只是不知,他和白罗罗的美好梦境,是不是同一个。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15 > 在这个冬天里, 白罗罗又学会了不少法术。只是他的身高却丝毫没有变化, 依旧是那副年画娃娃的小巧模样。 反倒是和白罗罗一起修炼的小绿开始抽条, 身形从女童逐渐向少女变化。 白罗罗有些担忧, 好几天萝卜缨子都没啥精神, 白回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说, 最后又问了好几遍, 才扭扭捏捏的说了。 “为什么我长不高呀。”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条根据白罗罗脑门儿顶画下的线条,白罗罗每日晚上都会站在地上量上一量, 看看自己的身高有没有变化。今天的白罗罗也是那么的矮,所以终于忍不住对白回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白回捏捏他圆嘟嘟软绵绵的包子脸,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可是, 可是我也想要快点长高。”白罗罗说的可怜兮兮, 他说,“仙人, 仙人……我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所以才长不高……” 白回道:“你哪里会坏掉?明明连虫眼子都没有一个。” 白罗罗赶紧说有的, 有的, 然后掀起衣服, 露出白生生的小肚皮, 指着上面的一个小红点说:“我昨天晚上就被虫子咬了一口呢。” 白回一看,还果真是个蚊虫叮咬的痕迹,修真界和凡间不同, 一年四季都有灵虫, 即便是冬天也不例外,没想到白罗罗居然中招了。白回伸手把白罗罗拉入怀里,摸了摸那个小红点,道:“痒么?” “痒倒是不痒……”白罗罗嘟囔着,“我长不高,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 白回闻哭笑不得,心道一只虫子哪里会影响你的身高,他出安抚了白罗罗,说这是还没到春天,等到到了春天,白罗罗一定会长高的。 于是白罗罗便日日期盼着春日的到来。 这几日正巧是冬季即将结束后春节,他们门派里虽然春节的气息不浓,但还是摆下了几场宴席供门派里的弟子放松取乐。 白回也去了,不但去了,还带了白罗罗去。 白罗罗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场合,不由的有些怂,宴席全程都乖乖的缩在白回怀里,压根不敢离开一步。 白回寻了个位置坐下,旁边便是经常给白罗罗看病的南竹君。 南竹君同白回打招呼,说:“哟,白长老,好兴致啊,这次怎么想着过来玩。”他们门派里年年都有春宴,只是白回几乎都不会参加。今年却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居然过来了,怀里还带了个穿着道服的小团子。 白回道:“带他过来玩玩。” 南竹君朝着白回怀中看去,片刻后认出了白罗罗的身份,道:“哟,这不是那个小萝卜精么,怎么还这么丁点小。” 白罗罗正在为自己的身高苦恼,听到别人说自己丁点小,有些不高兴,嘟囔着说:“我不小了……” 白回笑道:“好好好,你不小。” 看着白回的模样,南竹君眼里流露出诧异之色。在他的印象里,这个白长老无论是待人处事,可谓都是十分的冷漠,几乎很难看见他的笑容,只是不知这萝卜有什么魅力,能让白回笑的如此的灿烂。 南竹君还未相出个理所当然来,春宴便开始了。 春宴之上,会有些本门派弟子们表演的节目,最好的节目还会有些彩头。白罗罗坐在白回的怀里,手里抓着块甜糕,吃的满脸都是,眼睛则落在场中的舞者身上一动也不肯动。 白回见他如此高兴,笑容越发的宠溺,看的旁边的南竹君胆战心惊,甚至怀疑这坏会是不是被人夺了舍。 节目从早到晚,他们都是仙人,自然无需休息。但白罗罗看得累了,中途还是在白回的怀里睡了会儿。 下午的时候,白罗罗第一次看到了这个门派里的掌门。 按照之前南竹君和白回交谈的内容,他本以为这个门派的掌门是个白须白发的老者,脑袋应该还有点秃,哪知道眼前却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年轻人,走到了掌门的席位上。 不过虽然他的面容年轻,但气质却十分的沉稳,身侧挂着佩剑,浑身都在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气息。 白罗罗悄咪咪的看了眼,又悄咪咪的凑到了白回的耳边,嘟嘟囔囔。 白回听着白罗罗说的话,眼里浮出浓郁的笑意,他捏了捏白罗罗的鼻子,道:“你啊!” 白罗罗傻乐,他刚刚问白回,掌门脑袋顶上到底戴的是不是假发。 白回端起杯子,喝了口酒,道:“是,他原本的头发被特殊的灵火烧掉了,这辈子应该都再也长不出来。” 白罗罗说:“啊,好惨……”他想起了他是个秃萝卜的日子,那段时间他天天担心仙人会不会嫌弃自己,连镜子都不想看,后来努力修炼,才总算是又长出了茂盛的萝卜缨子。 也不知是不是掌门对头发两字十分敏感,在白回说出口的时候,他动作很是明显的朝着这边望了一眼。 白回只当做没看见自家掌门颇为幽怨的目光,继续和他家萝卜吃肉喝酒。 南竹君在旁边低低笑着,说:“白长老,整个门派里,恐怕也就你敢这么说掌门了……”没了的头发可是掌门的痛,谁都不敢当着掌门说出来。 “这有什么。”白回懒懒道,“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别说头发了,就算其他部位没有毛的时候,我也是见过的。” 南竹君忍着笑。 白罗罗则满目懵懂,道:“其他地方?” 白回冷静的解释:“腿上。” 白罗罗掀起自己的裤脚,看了看自己光滑的小粗腿,道:“原来这里也会长毛啊……”他又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是萝卜的时候腿上的确有些根须,这才恍然大悟。 总之那日的春宴,因为白回的一句头发,掌门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南竹君受不了掌门灼灼目光先行告辞。白回倒是十分淡定的待到了晚上,才带着迟钝的白罗罗从那里离开。 春宴之后,冬季进入了末尾,春日将近。 白罗罗的身高总算是有了起色,勉勉强强的长了一厘米。虽然白回怀疑这一厘米是因为白罗罗换了个发型,但他怕他说出来他家萝卜又要哭唧唧的和他闹,于是便什么都没说。 发现自己长高了的白罗罗很是高兴,激动的那天晚上都没睡着。 气温回暖,冰雪消融,原本被埋在雪里的植物也开始抽枝发芽。 某天白回正在屋子里研究法决,却见白罗罗夯吃夯吃的跑进了屋子,然后站在他面前扭扭捏捏。 白回停了笔,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怎么了,罗罗。” “我、我有东西想要送给你。”白罗罗扭扭捏捏,脸红了大半。 白回道:“什么东西?” 白罗罗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把他要送给白回的东西掏了出来,然后踮起脚尖递给了白回。 白回盯紧一看,却发现那居然是一束可爱的小白花。他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还以为是白罗罗从哪里采来的,所以笑着伸手便接了过来,还同白罗罗道了谢。 白罗罗看着白回把小白花握在手里,整张脸突然就更红了,他道:“仙、仙人。” 白回道:“嗯?” “我、我可喜欢你了。”鼓起最大的勇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白罗罗转身就跑,迈着小粗腿飞快的跑出了屋子。 白回愣了片刻,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白花,面上瞬间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若是他没有看错,他手里的这一束花,便是萝卜花儿。 授粉是萝卜繁殖的方式,那这小白花儿,岂不是就是他家小萝卜的生.殖.器? 白回看着小白花儿,忽的就明白了刚才白罗罗为什么那般的不好意思。他实在是有些想笑,便不再忍了,握着这一束花儿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白回拿着小白花儿叹道:“小小年纪,也不知道谁教会你耍流氓的。” 白罗罗送完花儿就怂怂的溜了,也不敢看白回的反应,回到花园之后赶紧和小绿汇报工作。 小绿兴奋不已说:“怎么样,怎么样,仙人什么反应?” 白罗罗低着头,道:“我、我没敢看。” 小绿恨铁不成钢的叹气,怒道说:“你都把对你小花花送出去了,怎么能不看仙人的反应?” 白罗罗说:“我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整个萝卜都要烧起来了,要是再在那里等着仙人反应,恐怕他得变成一颗胡萝卜。 小绿道:“可是你跑这么快都不知道仙人什么反应呀。” 白罗罗道:“我一会儿就知道了……” 小绿说:“你啊,胆子大一点嘛,都敢送花儿了,还不敢和仙人说几句。”大约是小绿的种类和白罗罗不一样,所以关于花的概念上也出现了偏差。它们千叶玲珑草几乎是百年才开一次花,所以本能里就觉得自己的花朵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就算要送也是送给最亲近的人。 白罗罗说:“那我再回去看看?” “算了算了。”小绿说,“你都跑出来了,现在再回去得多尴尬,还是在这儿陪我坐一会儿吧。” 白罗罗点头称好。 他们便在亭子里坐着,看着这满园的奇花异草。 最近成精的草木精怪特别多,光是人参娃娃都有三个了,他们都还特别喜欢白罗罗,连白罗罗浇个水都要跟在白罗罗身后屁颠乱转。 小绿说:“罗罗,再过些时候我打算离开这儿。” 白罗罗一听,愣了愣,道:“小绿,你要去哪儿呀。” 小绿此时已经是少女模样,穿着绿色的纱衣,虽然面容还未长开,但已见绝色的风姿,她说:“我不知道,这里太小了,我想去大一点的地方。” 白罗罗哦了声。 小绿说:“你呢?” 白罗罗没有想,便道:“我要一直跟着仙人。” 小绿道:“是么……那也挺好的。”她说,“仙人对你可真好,若是他也对我这么好,那我或许也不会走。” 白罗罗笑的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他们两个聊了一下午,眼见着天色渐晚,白回却是寻来了。 白回道:“怎么还不回去,晚饭都做好了,等着你吃呢。”他动作自然的对着白罗罗伸出了手。 白罗罗握住了白回那一双温暖柔软的手,然后被他抱进了怀中。 “小绿,我先走了。”白罗罗冲着小绿告别。 小绿点点头,道:“再见。”她看着抱着白罗罗的白回,眼前露出艳羡之色,若是能寻到一个对她如对白罗罗那般好的人,该是多好的事。 白回抱着白罗罗回了家,白罗罗还有些羞,一想到白回的手握过他的花花了,就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白回哪里会看不出白罗罗在想什么,他张嘴就咬了一口白罗罗的脸蛋,在白嫩的脸蛋上面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道:“小流氓。” 白罗罗被咬的委委屈屈,也不敢反驳,连揉都不敢揉,憋着嘴道:“我、我不是小流氓。” “那你送我花做什么。”白回道。 白罗罗脸都涨红了,说:“我只是觉得的我的花花好看……” 白回水:“有多好看?” 白罗罗说:“白白的,紫紫的……”他说着说着,有点说不下去了,泪水也开始在眼眶里聚集。 白回本是想逗逗白罗罗,但现在一见逗弄的过了头,赶紧道:“好了,不哭不哭,我错了,我也觉得罗罗的花花好看,不哭啊,乖。” 白罗罗没吭声,泪珠子一颗一颗的砸在白回的肩膀上,这模样看的白回心都碎了,他亲亲白罗罗红红的小鼻头,又说了一番好话,还白罗罗的嘴里塞了麦芽糖,才勉强把他的小萝卜哄住。 “你不喜欢我的花花吗?”白罗罗这么问白回。 “我喜欢。”白回道,“特别的喜欢。” “真的吗?”白罗罗似乎有些不相信,反复的同白回确认。 白回依着白罗罗的意思说,好不容易白罗罗不哭了,两人正好到家。 屋子里的桌子上放着早已备好的晚饭,白回把白罗罗放到椅子上让他做好。白罗罗坐下了,小声的问了句::“那我送你的花花呢?” 白回起身去了里屋,然后拿出来一个装了水的琉璃瓶,瓶子里就装的是白罗罗的小花花。 白罗罗这才高兴了,只是又有点不好意思,垂了脑袋。 白回道:“罗罗给我什么我都喜欢。”他走到白罗罗的面前,当着白罗罗的面,亲了亲那小白会儿。 白罗罗脸涨的通红,说:“仙人……” 白回道:“怎么?” 白罗罗嗫嚅着说不出来。 白回又用手拈了片花瓣,放上了舌尖,道:“甜的。” 白罗罗:“……”他后悔送仙人花花了。 看着仙人的动作,很快后悔的人就变成了白罗罗,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把自己的那么私密的花花当做礼物送给了白回。 白回看着白罗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知道自己若是再臊他,估计又得把他弄哭。于是便将琉璃瓶放回了屋子里,叫白罗罗吃饭。 白罗罗赶紧拿起筷子,用力的刨着米饭,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碗中。 白回似笑非笑,心想着这怂萝卜,刚才送花儿的时候胆子不还挺大么,怎么这么会儿就怂的恨不得把萝卜缨子都缩进脑袋里了。 白回在白罗罗的对面坐下,淡淡的开口道:“罗罗,以后不用送我花了。” 白罗罗一听,心中便有些难过,还以为白回是嫌弃了自己的小花花。也对,他的花儿本来就普普通通,好像也没有什么看头……然而他刚伤心了片刻,就听到白回不咸不淡的到了句:“看见我刚才的那个琉璃瓶了么?那瓶子可以将花草一直保持下来。” 白罗罗:“(⊙v⊙)哈” 白回给了白罗罗致命一击,说:“把你的花花放在那个瓶子里,我一年四季都能看见了。” 白罗罗:“(⊙v⊙)……”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白回的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说:“我们把瓶子放在床头好不好,这样我每天都能拿来亲一亲。” 白罗罗:“……” 白回说:“嗯?” 白罗罗可怜巴巴的说:“不要这样好不好?” 白回说:“你不是怕我嫌弃你的小花花么,那我就天天拿来欣赏好了。” 白罗罗说:“……” 白回说:“你觉得呢?” 白罗罗蔫了,说:“我、我错了。” 白回说:“哪里错了?” 白罗罗虽然有些笨,但对白回的情绪却向来把握的十分到位,他明显的察觉出白回是在生气,而且是在生他的气。 白罗罗怂怂的说:“我不知道仙人为什么生气……但是我肯定做错了事……”于是干脆先讨巧的认个错。 白回无奈的拍拍他的头,道:“罗罗,你跟了我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明白,无论你送我什么,我都是喜欢的。” 白罗罗低低的说:“可、可是我只是只普通的萝卜……”他不聪明长的也没有人参好看,甚至连开出来的花花也不如小绿,那仙人到底是喜欢他什么呢,这是白罗罗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白回说:“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白罗罗。”他伸手把白罗罗抱入怀中,仔仔细细的亲着他的额头,低低道,“就算你是路边的泥巴,我也喜欢的。”他早该知道,他的白萝卜内心深处有如此多的不安,他的萝卜担忧着自己的平凡,殊不知他爱着他身上的每一处,包括他的平凡。 白罗罗搂着白回的颈项,又哭了一场。 小孩子的泪点,大概都特别的低,白回由着白罗罗哭,哭完了之后帮他简单的擦洗了身体,就把困了的白罗罗放到了床上。 白罗罗迷迷糊糊的说自己困。 白回说:“困就睡吧,我在旁边呢。” 白罗罗这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人的这一辈子,总会做出一两件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比如白罗罗,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把自己的花花送给了白回。 第二天一睁开眼,白罗罗就看到了自己被放在琉璃瓶里的花花,他反应了好一会儿,哼哼唧唧的把白回叫醒了。 白回睁眼,语气神态之间还是满满的慵懒,他摸着白罗罗的发丝,道:“罗罗?” 白罗罗瞅了瞅他,又指了指床头。 白回瞟了眼白罗罗指的地方,便漫不经心的收回了目光,懒懒道:“怎么了?”他如昨日所说那般,将琉璃瓶放到了床头。 白罗罗很不好意思,小声道:“花……花花……” 白回伸手捏住白罗罗的脸,道:“你不是担心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的花花么,那就把你的花花放在那儿,等到你什么时候一点都不担心了,我再取下来。” 白罗罗的脸都被白回捏变形了,含含糊糊道:“但……但素……” 白回又咬了他的脸蛋一口,低低道:“没有但是。” 白罗罗居然有点想哭,他也不知道昨天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居然怀疑白回不喜欢他的花花。 白回拍了拍白罗罗的背,道:“起来了,早点修炼,你不是想长高么,还不快趁着春天多努力努力。” 白罗罗哼唧着起床,只是目光没有从床头移开过…… 白回帮白罗罗穿好了衣服,又给他投喂了早饭,最后两人决定出门的时候,白罗罗扯着白回的袖子低低的说了句花花。 白回面无表情,道:“不行。” 白罗罗差点哭出声来。 白回冷酷无情的拒绝了白罗罗的请求,他说:“要是再哭,就把花花挂在胸口上每时每刻都看着。” 白罗罗泫然欲泪,心想仙人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的,呜呜呜……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16 > 小绿在同白罗罗说了那番话之后, 在某个月光明亮的夜晚离开了。 白罗罗第二天早晨再去园子, 却已是看不到她的身影。 如今白罗罗已经成功化形, 所以变成成年人, 成了他最大的努力目标。只可惜他身上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几年过去, 还保持着孩童般的短小身材。 好在对于修仙者而, 几年的时光并不算漫长。只是经过这几年时间,门派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白回有了个宠着爱着的萝卜徒弟,也都知道了这颗白萝卜, 是白回不可能触碰的逆鳞。 至于为什么白回会如此宠着这颗萝卜,门派里有很多不同的说法。有的人说这只萝卜其实非常与众不同是妖界大妖,白回是故意在培养他, 有的人却说这颗萝卜是白回的恋人转世, 白回好不容易才寻到了他的魂魄——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这种说法倒也对的。 白罗罗天天盼着自己长大, 但奈何身高模样都没有一点变化, 依旧是年画娃娃的可爱样子, 生起气来反而让人想要戳一戳他鼓鼓的脸蛋。 某个清晨, 白罗罗正在和白回一同在演武场修炼, 洞府里的童子突然来了演武场, 给白回传信说掌门来了,正在正厅等待。 白回闻,牵着白罗罗一同去了正厅。 白罗罗太矮, 连白回的一只手都没办法牵住, 只能勉勉强强的握住白回一根手指。好在平日里去哪儿一般都是白回抱着他,所以倒也不是什么问题。而白罗罗神志懵懂,并不太明白白回如此特别的亲昵意味着什么,他内心深处唯一知道的便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愿离开仙人半步。 到了正厅之中,掌门正坐着品茶。 “出了什么事?”白回把白罗罗抱上了椅子,一边为他剥新鲜的橙子,一边询问。 掌门看着白回和白罗罗的相处模样,似笑非笑道:“我还当是有人诬蔑你,原来外面的传都是真的。”他很少来白回的洞府,这几年间几乎没有走动。 白回挑眉:“你来就是想说这个?” 掌门道:“自然不是。” 他说完,手一挥,面前便出现了一面朴素的古镜,这镜子有一人多高,看起来普普通通,若是不识货的人见了恐怕连脚步都不会为之停留片刻。 然而白回的面色却变了,他道:“大事?” 掌门说:“大事。”他抬手给镜子注入了灵力,却见原本平静的镜面突然如水纹一般起了波澜。 白罗罗在旁边看着,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当清晰的画面呈现在镜子里的时候,他才确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觉。 只见镜面里出现了一座城池,城池正在被一群妖怪攻打,守城的将士们死伤惨重,眼见便要不敌。 很快,画面一转,却已是城破人亡的青情景。城里变成了死寂焦土,乍一看去,几乎没有任何活物的存在。 白回眼神冷了下来,他说:“渭城?” 掌门说:“对,就在前几日,渭城被破。攻城的妖怪们受一只大妖驱使,破了城池之后屠城三日,连最小的婴儿都不曾放过。”他语气沉重,眉宇间含着浓浓的杀意。 白回道:“没派人去增援?”他们修仙界虽然不能参合人界的红尘纷飞,但也不会对这种不是天灾也不是人祸的异常事件坐视不管,按理说掌门应该会早些时候就派人驰援渭城,阻止这场灾难发生。 掌门表情凝重的摇头,他说:“我也是昨日才知道。” 白回蹙眉:“居然没有得到消息?” 掌门道:“没有,或者说是有的,但是消息被截了下来。” 白回沉吟片刻,道:“可以,我去。” 掌门却是松了口气,他还没提出自己的请求,白回便答应了下来。他今日来,便是想让白回下凡一趟,除掉那只扰乱人界的大妖。但是看到白回和白罗罗相处的模样,又有些担心白回会不会舍不得这只萝卜精,独自一人去凡间。 没想到,白回如此果决的应了下来。 “但你要替我照顾好他。”白回摸了摸白罗罗的脑袋,说,“保证他不会出什么意外。” 掌门点头,说:“好。” 白回道:“那我便放心了。”虽然他不愿意离开白罗罗,但是这一趟凡间他必须去的,他要除掉一些隐患。况且有了掌门的承诺,这门派里也没人敢动白罗罗,至少目前没有。 白回和掌门交谈时,白罗罗就在旁边听着。虽然两人对话的有些模糊,可他还是听明白了白回的意思……仙人要去人界了。 白罗罗握着白回手指的手微微重了些,轻轻的吸了吸鼻子。 掌门又和白回确认了一些事情后,才起身告辞,临走时趁着白回没反应过来,伸手就在白罗罗看起来手感颇好的脑袋上摸了一把,然后厚着脸皮道:“早就想摸了。” 白罗罗差点没被他摸哭了,眼睛里又包上了泪水。 白回怒道:“你摸他做什么,自己没有头发么!” 一提到头发就是掌门永远不可触碰的痛,他又无法反驳,只能愤怒的骂了脏话甩袖而去。 白回赶紧安慰了白罗罗,说没事的,就摸了一下,不会掉块肉。 白罗罗却抓住了他的袖子,抽抽噎噎的说:“仙人,仙人你要走么?” 白回心中微叹,面上还是点了点头,他安抚道:“罗罗,他们被大妖怪欺负了,需要我去帮帮他们……” 白罗罗道:“那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面对白罗罗这柔软的,包着泪水的目光,白回真是心都软成了一滩水,他抱着白罗罗,温声道:“罗罗是大萝卜了,不哭不哭。” 白罗罗低低的抽泣。 白回说:“你不要担心,我很快便会回来,你要在家里好好修炼,等着我。” 白罗罗慢慢点了点头,他道:“我会努力的,仙人你早些回来……” 白回说好。 白回的行程十分匆忙,今日说要走,第二天便要离开。 只是他在离开之前,又出去了一趟,从掌门的手里讨到那面可以看到凡间景象的镜子,还将那镜子摆在了他们睡觉的屋子里。 “若是罗罗想我了,就朝着这镜子注入灵力,心中想着我的名字。”白回这么叮嘱白罗罗,他说,“罗罗就能从镜子里见到我了。” 白罗罗红着眼睛说好。 这一晚,白罗罗是在白回的怀里睡过去的,然而等他第二天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本该搂着他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白罗罗在床上呆坐了片刻,才意识到洞府里只剩自己一个人这件事。 不得不说,白罗罗是颗幸运的萝卜,他起初变成萝卜精时,有喜欢说话的小绿做伴,之后更是日日和白回形影不离,从不寂寞。 现如今突然形单影只,竟是有些不习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吞的穿好了衣服,去了演武场。 就算白回不在,他也要努力的修炼,争取给回来的白回一个惊喜。 白回一走,整个洞府都安静了下来。 白罗罗白天修炼,晚上去园子找那一园子的精怪玩。 如今园中精怪大约有十几只的样子,他们都是初开神志,无人教导,所以行为语都十分懵懂,不过都十分喜欢缠着白罗罗。白罗罗给他们浇了水,又急急忙忙的回了住的地方,往镜子里注入了灵力。 光芒一闪,果真如白回所,镜子里出现了他的身影,他似乎正在和什么人交谈,白罗罗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能看到他们的表情。 白罗罗看着镜子里的白回,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脸慢慢的贴到了镜面上,用力的蹭了蹭,然后在心中发誓,自己一定要变成大妖怪。这样在下次白回出行,就能带着他一起出去了。 秉承着这样的想法,白罗罗修炼的更加努力。 本来白回陪着白罗罗的几年时间里,白罗罗的身形体态都未曾有任何的变化,白回还以为至少得再过几年,白罗罗才能从孩童变成成年人的模样。 哪知道他走后不久,白罗罗的身体就开始出现了变化。 首先是白罗罗的身高开始拔高,起初他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在反复的确认下,白罗罗发现自己的确是长高了一厘米。 晚上,白罗罗对着镜子兴奋的说自己长高了,虽然镜子里的白回听不见,但白罗罗还是很兴奋,他已经想象出了白回回来时,他能和白回比肩的模样。 再说镜子里的白回到了人界之后便大开杀戒。 和陪在白罗罗身边的那个温柔宠溺的白回不同,去了人界的他仿佛是换了人,丝毫不见手软。到人界的第二天便以雷霆手段,诛杀了大妖的一半部下,随后开始追杀大妖。 而白罗罗也是第一次看到白回的剑法。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白回一袭白衣在万妖中穿梭,在血战结束之后,那身白衣却没有染上一粒凡尘。 白罗罗摸着镜子里的白回,心中却并无惧怕,反而思念更深,恨不得立刻见到他的仙人。 按照白回的计划,他去人界大约三月时间,便能处理完所有事情,重回修真界。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到底是出了些意外,所以时间便延长了些。他在人界做事,却心心念念的想的是自己的萝卜过得如何,好好吃饭了么,好好修炼了么,有没有认真的想他。 在这一点上,两人倒是颇为默契。 因为承了白回的诺,掌门时而会来白回的洞府看看白罗罗。 白罗罗有点怕掌门,一被他靠近就开始瑟瑟发抖。 掌门哭笑不得,于是只能远远的看着,说:“你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拿你炖汤。” 白罗罗声音发抖:“我也……不知道……” 掌门面露无奈。 白罗罗道:“你……身上有……很可怕的气息……” 掌门闻满脑子疑惑,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杀伐之气震慑了白罗罗。但这样其实是说不通的,因为白回手里的人命可比他多多了,别看白回现在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谁不知道他是门派里那个最大的杀神,也就在这颗萝卜面前装装无害的小白花儿了。 直到白回快要回来,掌门才发现了白罗罗为什么会怕他,还是凑巧发现的,他随口在自己的洞府里说了句:“我怎么那么不讨萝卜喜欢。” 一直伺候他的童子接话道:“我也不讨萝卜喜欢。” 掌门看了他一眼,才恍然:“原来是你!” 他的童子是兔子精变的,大概是自己身上沾染了兔子的气息,所以那颗白萝卜每次看见他都恨不得离他百丈远。 只可惜他现在虽然明白了,白回也快回来,他可不敢让白回看见自己逗弄他家那颗萝卜的情景。 而大约是个巧合,在白回回来的那一天,白罗罗终于从孩童,变成了少年的模样。 这次变化持续了几天,白罗罗一直在发低烧,照顾他的童子发现之后还为他请来了南竹君看病。 南竹君看了白罗罗之后马上下了定论,说正常的,他马上要长大了。 白罗罗期待了许久的事情终于要实现,内心深处却反而生出了惴惴不安,他问南竹君,说::“我要是人的模样长高了,萝卜的模样也会长高吗?” 面对用一种纯洁的,渴望的,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白罗罗,南竹君的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难以喻的感觉,他终于干了之前不敢干的事,伸出手掐了一把白罗罗白嫩的脸蛋,说:“会吧。” 白罗罗说:“哦……”他想象了一下一个和白回差不多高的萝卜,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点渗人。 南竹君忍着笑,道:“放心,你长再大也不会脱离萝卜的范畴……” 白罗罗这才放心了。 一连低烧了几日,白罗罗身体的变化在睡梦中进行。他如同沾了雨水的竹,终于从白白胖胖的笋娃娃,拔高成了修长的翠竹。变化的过程有些疼痛,他哼哼着,身上也溢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在脆弱之时,白罗罗对白回的思念更甚,他带着哭音,念叨着白回的名字,哑着嗓子说:“白回,我好疼……我好想你……” 或许是疼的太厉害,以至于白罗罗身边仿佛出现了幻觉,他好像被人抱进了怀里,疼痛的骨节处被轻柔的按揉着。 白罗罗缩成一团,浑浑噩噩,待变化结束后,蹙着眉睡了过去。 当白罗罗再次醒来时,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原来之前在疼痛时出现的触碰并非幻觉,他的白回,终于回来了。 白罗罗被白回抱在怀里,他用自己的脸颊,轻轻的蹭了蹭白回的脸,唤道:“仙人……” 白回睁开了眸,他的眼神里还有些疲惫之色,但这些疲惫都在看到白罗罗时全部一扫而光,他道:“罗罗,我回来了。” 白罗罗伸手如同之前那般重重的搂住了白回的颈项,他有些委屈,像是被欺负了的孩子,说:“我好疼,长大好疼……” 白回抚摸着他的发丝,道:“乖,没事了,我在呢。” 白罗罗说:“那么疼……我不要长大了……” 白回道:“好好,不长大了,只要罗罗高兴,怎么都好。”他亲了亲白罗罗的头顶,道,“来,让我好好看看罗罗的模样。” 于是白罗罗便抬起头,献宝似的的把自己变化后的面容展露给白回。 还是个孩子时,白罗罗便长得可爱,此时变成了少年,眉眼更加的精致,眼神发亮的看着自己时,那目光更让白回难以自持。 如藕节般的手脚终于变得修长,肌肤却还是如同牛乳一般,细腻白皙。白回没忍住,低下头亲了亲白罗罗的眼眸,他道:“罗罗的眼睛是绿色的呢。” 白罗罗说:“是吗?”他慢慢爬起来,拿起床头的镜子,看见了镜中自己的模样。 幼儿时的黑瞳,变成了翠绿色,就像他的萝卜缨子。此时这双翠绿色的眸子里荡着水样的纹路,白罗罗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高兴之余,又有些失落,他道:“我终于长大了呢……” 白回说:“对,罗罗终于长大了。” 少年的骨架太过纤细,白回感觉自己一只手都能将他抱起来,所以这模样也让白回生出了些许苦恼——他总觉得还得等白罗罗再长长。 白罗罗却是全然没有察觉出白回复杂的心情,他背对着白回,让他给自己扎起头发。 白回一边给白罗罗束发,一边道:“怎么这般瘦。”头发撩起来后,他看到了白罗罗的背脊。两块精致的蝴蝶骨十分明显,倒有些像一对漂亮的小翅膀了。还有脊椎也有些凸出,用手指微微摩挲,便能清楚的感觉到骨头的形状。 白罗罗嘟囔着,说:“瘦才好呢,胖萝卜可是要被吃掉的。” 白回笑道:“你以为你是瘦萝卜就不被吃了?”他正欲像之前那样在白罗罗的脸蛋上咬一口,凑过去才发现白罗罗的脸颊已经不似孩童般圆润。反而下巴尖尖,颇为精致,那双翠绿的眸子怯生生的看着白回,让白回呼吸一窒。他伸出手,盖住了白罗罗的眸,低哑道:“罗罗,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白罗罗不明所以,茫然道:“怎么了?” 白回张口咬了白罗罗的下巴一口,怒道:“你这么看我,我怕自己忍不住会把你一口一口的吃了——” 白罗罗到底是个萝卜,和怕兔子差不多,他也怕吃这个字眼,他委屈道:“不要吃我,我都长老了,没有多少肉了,你别吃我。” 白回重重的叹气,他觉得自己都要憋死了,最惨的是看白罗罗懵懂无知的模样,他恐怕还得再等些时候,免得把这傻萝卜给吓坏了。 给白罗罗束好发,白回正欲去给白罗罗找几套衣服。虽然法术也可以变,但法术到底是幻术,要是遇到修为更高的人,那用幻术穿衣服的人几乎就等于□□了,白回可不打算在白罗罗身上冒这种危险。 白罗罗却完全没有自己是个大人的意识,还没穿衣服就站起来打算到处走动,白回按着他的肩膀,硬生生的把他压了回去,咬牙切齿道:“罗罗,你乖乖的带在这儿,不许乱动。” 白罗罗疑惑道:“为什么……”之前他光着屁股满屋子跑,白回都没说什么。 白回怒道:“因为你长大了!”小孩子光着屁股跑那是可爱,现在白罗罗都是少年模样,还这么到处走动像什么样子。 白罗罗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听了白回的话,坐会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下半身。 不过只是短短的时间,他却已经有些后悔自己长大了,长大一点也不好,以前白回都不会对他那么凶的,也不会吼他…… 白罗罗有些惆怅,他坐在床上蜷成一团,看着白回忙东忙西的给他找衣服。心中忧愁的叹着气,心想,如果能变回萝卜娃娃的模样,那就好了。 还好白回不知道白罗罗在想什么,要是他知道了,估计得气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自己的宝贝萝卜抽了条,还像变回孩子的模样?简直是做梦!白回可不想被活活的憋死—— 找到了衣服,给白罗罗一件件的套上,白回道:“罗罗,我给你举行一个加冠礼吧,举行了这个仪式,便说明你是个大人了。” 白罗罗的下巴垫在白回的肩膀上,嘟囔道:“好,都听你的。” 白回亲亲他的脸颊,心中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嘿!行了加冠礼,白罗罗就是个成年人了。 白罗罗还不知道白回此时心中所想,他后来知道时,一切都太晚了,白回这个禽兽早就把他吃的干干净净,就算他哭叫认错,他也不曾停下片刻。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17 > 变成少年的白罗罗比小时的孩童模样更加的抢眼了。 他比白回要矮上不少, 身姿纤细, 任谁都想象不出他几天前还是白白胖胖一脸婴儿肥的模样。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翠绿色的眼睛, 看着十分的漂亮, 笑起来眼角弯弯, 显然是个非常乖巧的孩子。 白回给白罗罗找好了衣服, 并且叮嘱他以后不能随便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身体。 白罗罗闻, 抬头看着白回,问道:“在白回面前也不可以吗?” 白回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如果罗罗不愿意的话, 就是不可以。” 白罗罗想了想,认真道:“那我还是愿意的。” 白回心情很是复杂,既高兴白罗罗如此信任他, 又担忧白罗罗到底是不是明白这样的信任意味着什么, 他道:“罢了,先陪我去吃饭吧。” 白回从人界回归, 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白罗罗找白回问了许多关于人界的问题, 白回都一一的答了, 他又问白罗罗, 道:“你在来这里之前, 可有关于人界的记忆?” 白罗罗的嘴被米饭塞的鼓鼓囊囊的, 他思忖片刻,含糊道:“有些很模糊……我好像就记得自己以前喜欢过一只胡萝卜,其他的都记不清楚了……” 白回无奈道:“你还那么小, 哪里会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还未说完, 白罗罗就石破天惊的来了句:“我喜欢仙人,我想和仙人生小萝卜。”他这话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面红耳赤,连带着了绿色的眸子也带上了水光,但语气却格外的坚定。 白回差点没被嘴里的食材活活呛死,他不住的抖动着肩膀,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艰难道:“罗罗……你知道生小萝卜是什么意思?” 白罗罗直白道:“知道呀,不然我为什么要把花花送给仙人呢。” 精怪到底是天地灵气的产物,繁衍是他们最基本的本能,不像人类受到框框条条的束缚。等到了成熟的年纪,求偶这一行为自然无比。万幸白罗罗是只懵懵懂懂的萝卜,而不是某些欲.望特别强烈的物种,不然白回估计很难招架。 谁能想到他的萝卜会用如此纯真的语气,说出这么诱人的话。 白回哑然失笑道:“罗罗,人类和萝卜在这件事上是有些不一样的,你若是真的想要同我再一起,那便是一辈子的事。” 白罗罗点点头,道:“我就是想和仙人一辈子。” 白回道:“真的?” 白罗罗道:“真的。” 这段白回去人界的日子里,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不想离开白回片刻。 白回伸手,揉了揉白罗罗的脑袋,轻轻叹息,道:“罢了,这事情……也不必太急。” 白罗罗并不明白白回说的什么事,但内心深处却生出了些许隐隐的失望。 白回从人界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门派,掌门再次上门拜访,询问了他关于人界之事。 白回和掌门交谈时,白罗罗也在旁边听着。 “情况恐怕不太好。”白回道,“我这次下界,发现人界的灵气浓了许多。” 掌门蹙眉:“为何如此?” 白回道:“恐怕和那雷鸣星坠有关。”修真界和人界差别最大之处,便是在于天地之间,灵气的充裕程度。一旦灵气变浓,人界之中恐怕会出现不少变数,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妖魔的数量会快速增加,大妖也会变得越来越多。 掌门长叹道:“看来这场劫难,是躲不掉了。” 白回淡淡道:“天理循环,皆有定数。” 掌门又和白回讨论了一些事,白罗罗听不大懂,好像是关于门派里职位任免的。白罗罗听着听着就来了睡意,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睡觉,坐在白回身边脑袋一点一点,看的白回面露无奈。 掌门也看见了,最后快要走的时候,才笑着来了句:“你这是养了个萝卜,还是养了个祖宗。” 白回但笑不语。 掌门道:“不过的确倒是可爱,至少比我门下的那几个徒弟有趣多了。”他想起了自己几个皮猴子似得徒弟,语气颇为头疼。 白回忽的想起什么,他道:“对了,过几日,我欲为他行加冠之礼。” 掌门说:“可需要我帮忙?” 白回摇摇头,道:“是,到时劳烦你在旁为我看护片刻。” 掌门点头,道:“好。” 这会儿白罗罗已经在旁边睡着了,脑袋垂着,呼吸匀称。白回起身,将白罗罗抱了起来,朝着掌门点头示意,转身离去。 掌门看着二人背影,眼里露出深思之色。 白罗罗虽然变大了,但体重却依旧轻飘飘的,白回把他抱在怀里,感觉像是抱了根羽毛似得。 他进了卧房,将白罗罗放到床上,白罗罗被放下之后哼哼唧唧的盛开眼睛,含糊的叫了声白回。 “怎么了?”白回声音温柔。 白罗罗道:“我好像……做了个梦……” 白回说:“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你走了。”白罗罗说这话,翠绿色的眸子里却没有焦距,好像还陷在那个糟糕的梦境里无法自拔,他低低的述说着,“我梦到你腾云驾雾,飞的好高,我在地上追,哭着求你留下,你却头也不回……” 白回摸了摸白罗罗的脸颊,轻轻道:“别怕,我哪里也不会去。” 白罗罗说:“好,我信你。”他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之后的几日,白回都在为白罗罗的加冠礼做准备。 原本加冠礼需要宴请宾客,但白罗罗本来就没有什么亲戚,胆子又小,白回怕太多人吓到他,于是干脆简化了流程。 当然,其中两个步骤,是绝对不能省略的。 其一是加冠,其二便是开窍。 加冠是人界也有的仪式,但开窍,却是修真界独有的方式。当修真界的孩子加冠之后,其长辈会以灵力冲刷起身,开七窍以助他修行。当然,七窍不一定能够全部冲开,这得看长辈的灵力和晚辈的天赋。 精怪和人类有所不同,他们天生便对灵力非常的亲和,甚至可以说是修炼起来比人类还好快。唯一美中不足,便是没人指引容易走上邪道。 白回给白罗罗加冠那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掌门也早早的来了。 白罗罗身着盛装,他本来有些害羞,但听到白回说整个过程只会有掌门看着,所以勉强镇定下来。 白回牵着他,到了一片早已准备好祭祀之物的祭台之上。 加冠礼在人界非常的重要,因此过程颇为繁琐,但修真界不太重视前面的过程,而是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最后的冲窍之上。 白回也不例外,他为今天准备了很久,甚至口中早就含上了可以恢复灵力的灵药。他要给白罗罗最好的。 掌门在旁护法,白罗罗背对着白回坐下。 白回的手按在了白罗罗的后背之上,他道:“凝神屏息,将灵力汇于七窍,不可分神。” 白罗罗嗯了声。 在确定白罗罗准备好了后,浓郁的灵气便开始源源不断的灌入白罗罗的身体非常的舒服。这灵气像是盛春的泉,清冽,冰冷,却是柔和的,它们进入了白罗罗的身体,开始朝着七窍游走。 一切都似乎非常的顺利,七个关窍逐一被灵气冲开,眼见便要到收尾之处。天空之中却突然出现了异像。 掌门脸色大变,道:“火流星!?” 他话语刚落,便看到蔚蓝的天空中,竟是出现了几个火红的球状物,犹如星辰坠落那般,在蓝天上滑出了绯红的痕迹。 白回神色微动,但他并没有动弹,而是加速将自己的灵力推入了白罗罗的体内。 白罗罗感到这灵力和之前的似乎有所不同,但他并未多想什么,因为很快一切便都结束了。 白回收回手不过片刻,便有巨声响起,只是这声音和雷声不同,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面上。 白罗罗被这声音一震,险些心神失守。好在白回在旁看护,他重重的拍了一下白罗罗的天灵盖,道:“归神!” 白罗罗这才回了神志。 掌门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白回,道:“你没事吧?”门里有不少精通卜算的高人,都没有预料到今日的火流星。 白回摇摇头,他道:“火流星?” 掌门说:“对。” 白回叹气,他道:“天命不可违……” 掌门听着白回这句话,疑道:“白回,你莫不是早就猜到了会发生什么?” 白回淡淡道:“我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 掌门想想觉得也对,如果白回知道今日会有火流星,那绝对不会选此时给白罗罗加冕。火流星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你休息吧。”掌门说,“我去看看情况。” 白回点点头,看着掌门走了。 白罗罗冲开了七窍,此时还在凝神固原,直到傍晚才睁开了眼睛。依旧是那双翠绿色的眸子,只是这眸子里,却好像多了点别的光华。 白回道:“好了?” 白罗罗很高兴,说:“好了。” 白回道:“那便好,童子准备了酒宴,先去吃些吧。” 修真界的酒宴食物,均是灵植制作酿造,灵植性温,吃了对身体很有好处。 吃饭时,白罗罗注意到白回的脸色不太好看,他道:“仙人,你不舒服么?” 白回摇摇头,道:“没有,只是今日灵力耗费过度,并无大碍。” 白罗罗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继续询问而是安静的闭了嘴。 白回还在想着白天的火流星,吃饭时都没和白罗罗有什么交谈。 到了晚上入寝时,白回先回房上了床,他微微有些疲惫,想要休憩一番,哪知道刚躺上去,就听到有人敲了敲他的门。 白回道:“罗罗?怎么了?”他之前便和白罗罗说好,加冠之后,两人便分开睡。毕竟他可不想每天早晨醒来时都挑战一下自己的自制力。 白罗罗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道:“仙人,我怕……” 白回道:“怕?你进来说。” 白罗罗推门而入,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脚也光着,大约是地上有些冰,那圆润的脚趾微微有些蜷缩,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白回无奈道:“你怕什么?我就在你隔壁。” 白罗罗磨磨蹭蹭的走到了白回的身边,还未开口说话,耳根子就红了大半。 白回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背着我做坏事儿了?” 白罗罗终是鼓起了勇气,他道:“仙、仙人,我想同你……做那种事。” 白回呼吸一窒,他道:“罗罗,谁告诉过你这种事?” 白罗罗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他道:“是小绿……” 小绿早就离开了园子,就算白回想要教训她,也找不到对象。 白回伸手抬起了白罗罗的下巴,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的。”白罗罗道,“我已经是大萝卜了,不是小孩子……”他说的认真,整张脸红的不像样,翠绿色的眸子里,荡着濡湿的水光,他道,“仙人,我喜欢你。” 白回低头吻住了白罗罗。 白罗罗被吓了一跳,伸手抓住了白回的肩膀。 白回说:“罗罗,你要是现在后悔,我还可以放你走,若是待会儿,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心软了。”他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人拆吃入腹。 白罗罗其实已经怕了,但是还是鼓着胆子道:“我都加冠了,不怕了……” 白回危险的眯了眼,他道:“好。” 那天,奄奄一息的白罗罗躺在床上,眼泪都好像流干了。 白回问他哭什么,是不是把他弄疼了。 白罗罗却是嚎啕道:“小绿是个大骗子——”她明明说,这种事情只用把两朵花花凑在一起,相互间抖点花粉就好了。 事实呢,根本就不是这样!他都要变成空心萝卜了—— 白回大概是猜到了怎么回事,有些哭笑不得,他道:“乖,不哭了,这不是很舒服么?” 白罗罗抽抽噎噎,委屈的要死,他说:“可是,可是很不好意思……”他本来高高兴兴的变出了一头的小白花儿,那些小白花儿穿插在他一头青丝里,看起来可美可美了,但是却被白回的动作硬生生的吓掉了一大半。 当然,白罗罗很快就没有精力来管自己脑袋上的花儿了,他还有其他部位的花儿需要担心。 白回的确是温柔,白罗罗很的确很舒服,可从头到尾白罗罗都羞的要死,他实在是想象不到,人类居然可以这样…… 最后白罗罗哭着睡了过去,白回搂着他,亲了亲他的头顶。 第二天,白罗罗醒来了。 白回比白罗罗先醒,还在闭着眼睛小憩,感到白罗罗的目光,他也睁开了眼,温柔道:“醒了?” 白罗罗点点头,他连嗓子都是哑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先躺着,我给你找些水来。”白回起了身。 白罗罗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整个萝卜都是空的,昨天白回硬生生的把他给掏空了……正如开始时白回所,无论是他哭泣尖叫亦或者求饶,白回都没有停下。白罗罗想到这里,脸又开始发红,他伸出手臂遮住了自己的脸,嘴里嘟囔着小声骂小绿混蛋。 小绿真的是太坑了…… 白回给白罗罗端了水回来,喂他一点点的喝下。他看着白罗罗喝水的模样,忽的蹙眉道:“罗罗……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 白罗罗茫然抬头,道:“啊?” 白回又仔细的看了看,确定这的确不是自己的错觉,白罗罗果真是看起来成熟不少,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有十八,那现在最起码有二十了,他有点不可思议,道:“那东西还能有这个效果?” 白罗罗开始没明白白回在说什么,但喝完水之后才回过味儿来,他恼怒道:“臭流氓!白回是个臭流氓!” 白回赶紧道:“我这是担心你……” “你根本不担心我。”白罗罗愤怒的指出了白回的谎,“我昨天都哭的那么惨了,你居然还不肯停下。” 白回冷静道:“可是最后不是你说用力了么。” 白罗罗尖叫:“不准说——” 白回说:“你还说……” 白罗罗拒绝白回继续说他的黑历史,并且朝着白回扔了一堆萝卜花儿。 白回说:“你看这下是你对我耍流氓了吧……” 白罗罗气的哼哼唧唧。 虽然白回是真的很温柔,但白罗罗还是不争气在床上躺了一天。而且最糟糕的是,现在他一看到白回,就会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羞耻的不得了。 白回倒还是那副仙风道骨,寡情薄欲的模样,搞得白罗罗都要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那就很难收尾。 那天之后,白罗罗开始自觉地和白回分开睡,但是经常睡着睡着就发现要么自己到了白回的房间里,要么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白罗罗看着俯视着他的白回,哭的一塌糊涂。 白回无奈道:“你哭什么,若是不喜欢,便不做好了,我不会强迫你的。”他伸手,撩起白罗罗的疑虑发丝,亲了亲。 白罗罗说:“你骗人。” 白回道:“我怎么骗你了。” 白罗罗道:“你明明说不会强迫我……” 白回无辜道:“可是那晚是你自己要求的。” 白罗罗道:“但是现在我没要求!” 白回点了点他的鼻尖,似笑非笑,道:“撒谎的小孩儿可是要受罚的。”他可是发现白罗罗的身体也有了反应。 白罗罗愤怒的把这个锅甩给了白回,说:“那还不是怪你太好看了。” 白回的确是看好,特别是此时笑意盈盈的俯视着的模样,青丝如瀑,白罗罗甚至能从他半露衣衫中看到那如玉的胸膛,和窄瘦的腰肢。虽然白罗罗是个懵懵懂懂的傻萝卜,但再怎么样性别也是雄性,看到如此美色,自然十分没有出息的起了反应。 白回凑到白罗罗的耳边,舔了舔他的耳廓,道:“是,怪我。” 白罗罗浑身一个哆嗦,表情看起来更可怜。 白回道:“不然……这次你在上面?” 白罗罗眼前一亮。 两个时辰后,白罗罗终于明白了原来在上面还能这么玩的,他再次哭着大骂白回大骗子,白回憋着笑,说:“要是你比我高了,我就让你真的在上面。” 白罗罗把白回的话记在心里。 第二天,白罗罗把白回摇醒了,白回张开眼睛,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白罗罗还在得意,指着自己脑门儿上一米多长的萝卜缨子,得意的说:“我比你高了!” 白回:“……萝卜缨子不算。” 白罗罗瞪眼睛,道:“为什么不算,那可是我自己叶子。” 白回捏了捏白罗罗的脸颊,道:“那照你这么算,岂不是我头发也能算身高了?” 白罗罗看了眼白回到臀部的一头青丝,整个人瞬间蔫了。 白回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乖,你多吃点,努力修炼,总有一天会比我高的。” 白罗罗说:“真的吗?” 白回说:“真的。” 白罗罗总算是又提起了点干劲,道:“好!我会努力的!” 白回用下巴蹭蹭白罗罗的脑袋,道:“快点吧你的萝卜缨子收回去……” 白罗罗哼哼两声,收回去了。 白回却忽的想起一件事,迟疑道:“罗罗,你在我们那什么的时候不会也突然变成萝卜吧?” 白罗罗眼前一亮,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白回:“……”他是不是给白罗罗提供了什么奇怪的思路。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18 > 虽然白罗罗好像在白回的三两语下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但是白回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很快就给白罗罗反复重申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并且明令禁止白罗罗这么做。 “若是真的卡在里面, 恐怕还得请大夫过来。”白回说, “你说到时候大夫会把你切了, 还是我切了?” 虽然只是白回不负责任的假设, 但白罗罗听着这话脸还是红了大半, 哼哼着答应白回绝对不在关键时刻变回萝卜模样。 白回内心深处总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这件事白罗罗如果真的这么做呢,他肯定得被活活吓软,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以后的x生活。 白回和白罗罗的分床的想法到底是失败了, 之前是白罗罗不肯,现在是白回不愿。虽然他不是每天都吃萝卜,但抱在怀里揉两下总归是个安慰不是。 在火流星那日之后, 白回又和掌门谈了话。 掌门看到他便露出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道:“已经吃了?” 白回也没有不好意思的,道:“嗯。” 掌门笑着:“养那么久, 你也是忍得住。” 白回只是喝茶淡笑, 并不答话。 那火流星落在了离他们比较远的一个小门派里, 流星落下后, 引起的灵火无法用水浇灭, 那个小门派修仙者本就不多, 遇到火流星后更是死伤惨重。 掌门长叹一声,说:“果真是要乱了。” 白回点点头,在这个世界里,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将来会发生什么, 但他不怕,因为他身边有一颗陪着他的萝卜,那便是白回的世界。 开了荤之后,白回和白罗罗又做了几次。 虽然开始白罗罗几乎都是在哭,可哭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脸皮太薄羞的。到了这种时候,白罗罗才知道他的仙人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仙风道骨——至少在床上的时候不是这样。 而白回之前的猜测更是得到了确定,他发现每和白罗罗做一次,白罗罗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成熟,身高至少会拔高一个指节。 白罗罗也发现了这件事,哼哼着说再多做几次,他就比白回高了。 白回笑着说加油,内心深处却在暗暗想着实在不成索性用幻术把自己变得更高点…… 当然,最后白回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因为白罗罗的身高停留在了某个不太让他的满意的高度后,便停下了生长。并且这辈子大概都没有机会超过白回了…… 白罗罗为这件事生了闷气,白回哄了好久才把他哄好。 虽然已经成了人,但白罗罗的修炼并未因此停下。他七窍全开,修仙的速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快,以至于白回不得不限制一下他的速度,以免修炼速度过快导致根基不稳。 再说之前小绿离开了白回的园圃后,白罗罗便失去了她的消息,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也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没想到最近白罗罗却忽的听到了关于小绿的传闻,只是这传闻却并不怎么让人愉快。传闻里说,一株千叶玲珑草在人界放了一把灵火,把一个小城和里面的生灵通通付之一炬。 起初知道这消息时,白罗罗还不信是传闻你的千叶玲珑草是小绿,毕竟天下不可能只有一株千叶玲珑草,万一凶手只是恰巧和小绿同一个种族呢。 但很快白罗罗就看到了关于这件事的影像,心中的侥幸彻底皮灭。 在园圃里,笑的纯真还会为他哭泣的小绿,永远只活在了白罗罗的记忆里。出现在镜子画面中的,却是一个散发着浓浓黑色妖气,神态邪恶的妖魔。她视人命如草芥,在一片火海之中放声大笑,直到面前的人和城都变成了焦黑的废墟。 白罗罗看的浑身发凉,白回站在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这是小绿么?”白罗罗转头问白回。 “是她,又不是她了。”白回说。 白罗罗不敢置信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副模样……” 白回说:“妖魔修行时,比人类面临更多的诱惑。”杀人是邪道,但是邪道却有更快的修行速度,更多可以选择的法诀,很难有精怪能忍其诱惑。当然,速度快也是有代价的,到了修为后期,这样的妖魔性情会越来越暴戾,很难渡过天劫那一关。不过这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大部分妖魔根本不会考虑那么远。 镜子里的残忍的影像还在继续,白回说:“好了,别看了。” 白罗罗满目惶然,他说:“我也会变成小绿那样吗?” “你不会。”白回拥着白罗罗,低语,“我会护着你。” 之后小绿到底有没有被修真界的人抓到,白罗罗就不知道了,他发现有些事情知道的太清楚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索性什么都不去问。从这点上来看,白罗罗比很多人类都要聪明。 这件事在白罗罗的生活里,仿佛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很快就翻了篇。 再说某日,白罗罗如同往常一样去园圃浇水。 园圃里的精怪对他十分亲昵,在他浇水时很喜欢扯着他的裤腿儿。于是经常能看见白罗罗带了一裤子的小精怪在园中走来走去的模样。 这日白罗罗浇水时,却发现园子里新种下的某颗人参苗苗和其他的种苗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待他仔细一看,瞬间大惊。 白罗罗:“!!!”白回居然背着他——找了别的萝卜!! 白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了些白罗罗最喜欢吃的麦芽糖。哪知道刚到屋子里,就看到了一只气呼呼的傻萝卜。 “白回!”白罗罗第一次喊白回的名字喊的这么生气,表情也十分的严肃。 白回莫名道:“罗罗,出什么事了?” 白罗罗说:“你竟是背着我,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 白回沉默片刻,大约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背着白罗罗做的事,他道:“到底怎么了?” 白罗罗气的脑门儿上都开始长小白花了,他道:“你自己去园子里看看!” 白回满目无辜,但面对白罗罗的盛怒,他还是去园子里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白罗罗跟在白回身后,看着毫无知觉的白回,气的小白花儿都落了一地。 白回看的心疼,无奈道:“我的祖宗,到底怎么了,你说呀。”他捏了捏白罗罗的手,又亲亲他的眼角。 白罗罗愤怒道:“别撒娇,撒娇没用的,你还说你不知道,你给我看看那是什么!”说着便朝着人参园里指去。 白回定睛一看,才发现白罗罗的手指向了人参院子里的一株幼苗,看了片刻,他才总算是明白了白罗罗是在气什么——那里长了一簇萝卜缨子。 大约是这里的灵气充裕,那萝卜缨子涨势非常好,叶片绿油油,上面还沾着水珠子。 白回见到此景心中一惊,在白罗罗愤怒的凝视下居然真的生出了一种自己找了别的萝卜的错觉,他赶紧解释,说:“罗罗,自从有了你之后我就很少来园子里了,这些新苗都是童子们补种的,平时也是你在浇水,我并不知道这里有萝卜。” 白罗罗怒道:“不管,这是你的园子。” 白回面露无奈,白罗罗到是很少有这么任性的时候,这萝卜平时都乖得不得了,只有在床上弄的狠了的时候才会哭哭唧唧的怪他,现在看这样,恐怕是真的生气了。 白回走到了那萝卜旁边,蹲下后用手捏了捏叶片,他哭笑不得道:“罗罗,这萝卜没有灵性,也成不了精,就是一株普通的萝卜……” 白罗罗嘟囔:“谁知道呢,你当时不知道我是精怪,还亲了我的叶子呢。” 白回心道我哪里会不知道,我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对一个普通的萝卜产生兴趣。况且这萝卜真的是意外,也不知道童子们怎么又弄错了萝卜和人参苗。 白回慢慢说:“那这样吧。” 白罗罗说:“什么?” 白回慢慢道:“我们晚上,就吃它好不好?” 白罗罗:“(⊙v⊙)咦……” 白回道:“这萝卜是成不了精的,种在这里也没有用,你既然不喜欢它,我们就把它吃了吧。”白罗罗是要吃萝卜的,前几天还啃甜津津的胡萝卜啃的欢脱呢。 白罗罗说:“真的成不了精啊?” 白回说:“成不了。”普通的植物哪有那么容易成精的,看看这一园子的精怪,成精除了白罗罗之外,全是珍贵的灵草。 白罗罗说:“那……” 白回还以为白罗罗会有些恻隐之情,哪知道他家萝卜下一句就是:“那炖排骨吧……”说着还吸溜了一下口水。 白回:“……好。” 于是晚上的晚饭是萝卜炖排骨。排骨是打来的灵兽,肉质非常好,和萝卜一起细细的炖了之后,用舌头微微一抿便能将那酥软鲜嫩的肉从骨头上吸下来。萝卜经过林泉水的灌注,味道也甜滋滋的,白罗罗吃的很高兴。 白回说:“好吃么?” 白罗罗完全忘记了下午的愤怒,吃的很是高兴,最后还喝了一大碗的汤,小肚子都鼓了起来。 白回擦了擦嘴,道:“吃饱了?” 白罗罗满意的点点头,说:“饱了……” 白回说:“不生气了?” 情敌都被白罗罗吃了,还生什么气,他乖乖的说:“不生气啦。” 白回微笑道:“那你冤枉我的事情,是不是该算算账了?” 白罗罗:“……”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白回站起来,走到白罗罗的身边,伸出手捏住白罗罗的脸颊,道:“你非说我背着你找别的萝卜……现在那萝卜都进了你的肚子了,是不是该赔点什么给我?” 虽然白回捏他捏的不疼,但白罗罗还是故意做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发现只要他做出这个表情,一般情况下白回都会有所心软。但是显然,今天被萝卜刺激到了的白回,不打算吃这一套。 看着白罗罗荡起水光的绿眸,白回心硬如铁,他道:“说话。” “我错了。”白罗罗只能认错,低低道,“我不该误会你。” “这道歉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白回说。 “那你要我怎么样?”白罗罗瞪圆了自己的眼珠子。 白回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白罗罗就知道了白回要的诚意是什么。 白天的白回和晚上的他简直就是两个人,白罗罗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看起来那么仙风道骨的仙人,怎么能说出这些荤话。羞得他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最后一切是在白罗罗已经近乎微弱的啜泣和求饶声里结束的。 白回摸着白罗罗脸颊道:“乖,不哭,我们不做了。” “真的不要了。”白罗罗的嘴唇都是肿着的,声音也格外沙哑,最惨的是脸颊上还带着个牙印子,他委屈巴巴道,“会坏掉的……” 白回的心软成了一片,道:“好,不要不要,睡吧。” 白罗罗这才在白回的怀里睡了过去。 白回看着白罗罗的睡颜,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也闭上了眼。 接下来的长时间,白罗罗都不想吃萝卜了。 白回问他怎么突然就不爱吃萝卜,白罗罗嘟囔着说:“不吃了,一吃就觉得屁股疼。” 白回听了实在是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不过自从那次之后,白回就把园圃里所有的人参都送给南竹君。 南竹君期初还不明白,反复和白回确认,说:“你真的不要了?这些可是灵参。” “不要了。”白回懒懒道,“童子太笨,容易把萝卜苗子和人参苗子弄混。” “什么意思?”南竹君品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恍然道,“难不成是又进来个萝卜苗子,你家那位吃醋了?” “不然呢。”白回到。 南竹君哈哈大笑,他之前和白回没什么接触,觉得这人冷情冷心不好相处。但是因为白罗罗的缘故,他现在倒是觉得白回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那萝卜让白回多了几分人气儿。 南竹君说:“那萝卜也成了精?” “若是它也成了精,我还能站在这儿和你说话?”白回说,“赶紧搬回去,现在不搬我就送别人了。” 南竹君哪里会舍得把灵参给别人,连夜把人参园子给搬空了。 第二天,白罗罗看到人参园子空了,问白回是怎么回事儿。 白回说不种人参了,种点别的。 白罗罗说:“那种什么啊?” 白回说:“你喜欢吃什么?” 白罗罗说:“我什么都喜欢吃。”他对肉没什么兴趣,向来喜欢食素。 白回道:“那不如种片花?” 白罗罗想了想,觉得也可以。 第二天正好有集市,白回带着白罗罗去集市上选花种。 “仙人想要买点什么花样的花种?这些都是花模样的图本!”在集市上贩卖小物件的是一些没有什么灵力的普通人,这些普通人虽然出生在修真界,但是天资太差,没有门派愿意收入。便会寻一个门派作为庇护,要么做些小本生意,要么种点灵谷,以求维持生计。 白罗罗选了选,挑了一种开出来的花和他有些相似的花种。 “仙人不选点其他的花种么?这花种特别素净,带点别的花种也好看呢。”那小贩还在继续介绍。 “不用了,就这个吧。”白罗罗道。 “好嘞。”小贩把花种包好,递给了白罗罗。又说了些花种的注意事项。 白罗罗把花种收在了口袋里,对着白回说了句:“花妖肯定很怕人类。” 白回说:“怎么说?” 白罗罗说:“因为你们总是去摘花朵的那.话.儿……” 白回:“……”他马上阻止了白罗罗继续说下去,他可不想以后赏花时脑子里出现奇奇怪怪的联想。 集市里还有一些修真者会出手些闲置物品,白回带着白罗罗逛了一圈,其他的没买,吃的倒是买了不少。 白罗罗喜欢吃糖,特别是某家老店的麦芽糖,白回给他买了几斤,又给他买了点别的糖果。 白罗罗含着糖块的脸颊鼓起一块,他含糊道:“白回,糖好好吃啊。” 白回道:“糖哪里有你好吃。” 白罗罗嘟囔着:“你天天就想吃我。”他脖子上的痕迹还没消呢,之前被南竹君看见,南竹君的表情很是奇怪,大约是猜测了红痕的来源,搞的白罗罗特别不好意思。 白罗罗很少出门,更是几乎没有参加过集市,这回出来倒是见识到了不少有趣的玩意儿。 “要不要养只兔子小鸡什么的?”白回问白罗罗。 白罗罗摇摇头,说:“不要了。”他虽然喜欢兔子小鸡什么的可爱小动物,但是却怕成了精的他们,若是养下来了,还得天天担心他们会不会突然便成人。 “好吧。”白回没有多劝,他们园子里还有不少小精怪,也不怕白罗罗寂寞。 两人正在聊着,白回却忽的脸色一变,道了声:“不好。” 白罗罗茫然道:“怎么了?” 白回说:“禁祠着火了。” 白罗罗并不知道禁祠是哪里,但看白回凝重的神色,猜测那肯定是十分重要的地方。 白回道:“罗罗,我们先回去吧。” 白罗罗乖乖的点头。 白回把白罗罗送回了自己的洞府后,便匆匆的走了,看样子应该是去看禁祠的情况。 果然如白回所,禁祠起了火灾,白罗罗在洞府里都看到了升腾而起的浓浓黑烟。 白罗罗有点担心,但听了白回的叮嘱,又不敢出门去,他便搬个凳子坐在门口,等着白回回来。 哪知道等到天黑了,也不见白回的踪影。 童子来劝白罗罗先去睡觉,说若是仙人回来看到白罗罗这个模样,定然是会担心的。 白罗罗想了想,还是回了屋子。只是平日里抱着他的人不在,他有些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横梁,快到半夜了,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好在第二天白罗罗醒来时,白回已经回来了。 他坐在屋子里,正在品茶,见白罗罗醒来,道:“早,快去洗漱,童子做了早饭。” 白罗罗嗯呢声,揉揉眼睛爬起来,道:“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回道:“刚回来。” 白罗罗说:“那边情况严重吗?” 白回摇摇头,他道:“不算太严重,只是燃的火,是灵火,费了点功夫才灭掉。” 白罗罗疑道:“那个禁祠又是做什么的?”他都没有听过这里。 白回说:“是存放大妖骨骸的地方。”他淡淡的叙述,“修真界也有大妖,而且比人界的麻烦许多,就算杀死,其骨骸也有着浓郁妖力,需要妥善处理。否则极易污染一方水土……禁祠可以净化大妖骨骸。” 白罗罗满目惊叹说:“大妖这么厉害?” 白回说:“自然。” 白罗罗道:“那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白回没答,片刻后,才道:“罗罗舍得么?” 白罗罗懵懂道:“什么?” 白回起身,走到白罗罗的身边,亲了亲他的嘴角,道:“若是罗罗变成大妖,就得离开我身边了,罗罗舍得抛下我?” 白罗罗听到要离开白回,马上道:“不要,我不要离开仙人。” 白回道:“那便好。”他伸手搂住白罗罗的动作格外的用力,他道,“让我护着你,若是某天护不住了,你再离开可好。” 白罗罗反手抱着白回,他明显感觉到白回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安,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可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情,他的头靠着白回的胸膛,听着里面心脏跳动的声音,低低道:“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 白回低头,亲了亲他的头顶的,道:“好。”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19 > 火流星坠下之后, 禁祠发生的火灾却似乎似乎只是一个预示。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 整个修正界里都火灾频发, 而且几乎次次都是灵火。灵火只可用灵泉扑灭, 且如果火势过大还得修真者利用法诀灭火。 最恐怖的是甚至出现了有人走在大街上, 身上自燃, 接着迅速的被烧成一堆灰烬的可怖情况。这样的事情期初出现时, 大家都人心惶惶。连带着外面的街道都变得冷清了许多。掌门下令彻查找原因,但却一直没有结果。 然而当发生这些情况的时间久了,人们反而变得麻木了起来, 即便是发现了火灾,也不似之前那般恐惧的嚎叫,而是面无表情的在旁边看着。 白罗罗也遇到了一次火灾, 那是他和白回在街上买东西往家中走时, 路旁的一座建筑突然燃了起来。 火光冲天,将人的脸都映照成了炫目的橙色。 白回牵着白罗罗的手, 问他:“你怕吗?” 白罗罗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这栋片刻后就要变成灰烬的建筑上, 他眨眨眼睛, 摇摇头。 “那喜欢吗?”白回又问。 白罗罗迟疑了片刻, 脑袋轻微的点了点, 他心中的确是没有一丝的害怕, 看着这火光,心中反而充满了一种不可说的喜悦。 白回握着白罗罗的手紧了紧,他微微偏了头, 看向白罗罗, 道:“比喜欢我,还要喜欢?” “不……”白罗罗非常确定道,“我最喜欢白回了。” 白回的眼神白罗罗有些看不懂,他说:“罗罗,你说的话,我都会当真的。” 白罗罗满目茫然,白回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牵着白罗罗回了家。 自从他们发生关系之后,感情便更近了一步。 每晚白罗罗都会靠在白回的肩头,听白回同他说些故事。白回似乎已经在这个世界活了很久了,他说的那些故事,大多都十分精彩。 白罗罗听的入迷,问道:“白回,你到底多少岁了呀?” 白回笑道:“二十。” 白罗罗哪里会信,嘟囔着道:“怎么可能……” 白回揉着白罗罗软软白白的肚皮,道:“为什么不可能。” “你要是二十岁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白罗罗认真道。 “大概是因为我聪明?”白回笑了起来。 白罗罗最喜欢的便是白回的笑容,看起来如同太阳般温暖,他着迷的凑上去,小小的咬了一口白回的下巴,道:“仙人可真好看。” 白回弯着眼角看着他。 白罗罗又摸了摸白回的鼻子,他道:“仙人的鼻子也好看……” 白回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容变得很有深意,他凑到白罗罗的耳边,同他说了一句话。 白罗罗脸马上就红了,伸手重重的拍打了一下白回,道:“不要脸!” 白回道:“嗯……我就是这么无耻,无耻的好想把我的萝卜整个吞掉……”他含着白罗罗的手指,用舌头舔了舔。 白罗罗的脸更红了,嘟囔着你以前不这样的。 白回无奈道:“我还能怎么样了,总不能对一个萝卜,或者一个孩子下手吧。”他忍了那么多年,现在总算是开了荤,过分一点也是情有可原嘛。 白罗罗嘟囔着:“那怪我没快点长大,真是对不起了哦。” 白回道:“知道就好。” 他俯身,两人再次缠绵在了一起。 开了七窍之后,白罗罗的修炼速度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就算是在人才辈出的修真界,他的修行速度也是足够惊人了。 白罗罗有些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顺利,白回对此的解释是:萝卜成精就已经够难了,上天垂怜给开些后门也是正常的事。 到了现在,白罗罗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被上天垂怜的幸运儿。 白回最近变得有些忙,因为门派和人界都出了不少事情。 而那雷鸣星坠和火流星按照白回的说法便是,一个影响人间,一个影响修真界,若是再出现点什么异象,仙界估计就会跟着一起遭殃了。 修真界火灾频发,不少小门派甚至因为这些火灾面临灭门。而人界则是大妖齐出,修真界不得不派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分神派一些修真者去人界处理掉这些妖魔。 但是最糟糕的事情是,火灾的原因一直没有找到,几句所有人都有突然自燃死掉的危险。 这个谜团一直困扰着众人,直到某日白回外出办事,留下白罗罗一个人在园中自行修炼。 正在修炼的白罗罗突然好像看到了有什么东西顺着风飘飘洒洒的落入了园子里。白罗罗起身,伸出手接住了那东西,他感到自己掌心微热,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手里接住的,居然是一只米粒大小的暗色尘土。 这是什么?白罗罗心中满是疑惑,他感到这粒灰尘上有特殊的气息。 就在白罗罗以为这是灰尘的时候,却发现这灰尘竟是可以慢慢的爬动。几乎是瞬间,白罗罗就明白了,这不是灰尘,而是像是灰尘的虫子。 虫子不过米粒大小,颜色土黄,乍一看很像土块,根本不容易被人发现。这虫子却好像很喜欢白罗罗似的,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一直乖乖的趴在白罗罗的手心上。 白罗罗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它,道:“你是什么虫子呀。”这虫子的温度似乎很高,落在掌心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虫子微微动了动,白罗罗觉得自己手心更暖和了。然而当他的脑袋里刚冒出了一个将这个虫子给白回看看的想法,就震惊的发现那虫子居然化成了一道火焰,直接钻入了自己的手心里。 “啊啊啊!!”白罗罗一下子被这个景象吓到了,不断的甩着手,但是虫子已经钻进了他的手心,根本甩不出来。 看到这样一幕的白罗罗慌无比,赶紧掏出纸鹤给白回发了消息。 白回正在同掌门他们进行会议,收到白罗罗的消息后,起身说自己有要事,先告辞了。 掌门问了他句什么事。 白回道:“私事。” 能将私事这两个字面对着如此多的长老说的这么坦然的,大概也就只有白回了。然而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里,他就是有这个底气有这个资本,其他人就算对她有什么意见,也拿他无可奈何。 白回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家,到了园子里,便看到白罗罗的眼里包着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宝宝,出什么事了。”白回的心都被白罗罗这个眼神硬生生的看成了一滩水,他摸了摸白罗罗的脑袋问道。 白罗罗赶紧把刚才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说明了那虫子钻进了自己的身体,然后问白回自己会不会死…… 白回听完之后面色凝重,他说:“虫子?虫子什么样?” 白罗罗描述了一下虫子的模样。 白回疑惑道:“我从未听过有这样的虫子……” 很巧的是他们谈话时,刚好挂过一阵大风,白罗罗又在空中发现了只虫子,他赶紧御起法诀飞了上去,正欲用手抓住那虫子,又害怕虫子钻进自己的身体。于是干脆掏出了一个透明的琉璃瓶子,将虫子装进去了。 白罗罗抓住虫子后,将虫子递给白回看。 白回看着白罗罗手上的琉璃瓶,疑道:“这里什么都没有。” “白回看不见么?”白罗罗愣了,道,“这虫子就在里面呀,土黄色的……” 白回说:“你把瓶子给我。” 白罗罗闻将手里的瓶子递给了白回。 哪知道瓶子刚离开白罗罗的手,便迅速的燃烧了起来,还好白回反应迅速的灭了火,不然可能自己都会受伤。 “怎么突然燃起来了?”白罗罗呆住了,他隐约感到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白回比白罗罗敏锐许多,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这虫子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抓过了白罗罗的手,低低道:“罗罗,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这种虫子。” 白罗罗道:“就在今天……”他道,“白回,这虫子到底是什么?” 白回在白罗罗的手心里感到了浓烈的妖气。这妖气和白罗罗体内温和的能量不同,充满了暴戾的气息。如果以水比喻白罗罗身体里的妖气,那这股妖气,就是灼热的火焰。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原因。”白回喃语道,“原来如此。” 白罗罗看着白回,神色看起来有些害怕。 “罗罗,今日之事,绝不可告诉他人。”白回细细的叮嘱白罗罗,他道,“这虫子恐怕就是修真界不断出现火灾的原因……” “好,我不告诉别人。”白罗罗赶紧点头。 白回道:“过来,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白罗罗走到了白回的面前。 白回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了白罗罗的身体,顺着他的经络检查了一遍,果然如他所料那般,他在白罗罗的身体里发现了一股火红的妖气。 白回道:“罗罗,你可以控制着这股气息么?” 白罗罗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是可以控制那股火红的妖气的。这妖气虽然感觉气息暴戾,但在白罗罗的体内却非常的乖,仿佛凶猛的宠物找到了驯服自己的主人。 白回蹙眉道:“你试试能不能把这妖气从身体里分离出来。” 片刻后,白罗罗摇摇头,他道:“不能呢……” 白回闭了眸子,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道了句:“居然是这样……难怪找不到。” 白罗罗没明白白回的意思,他有点慌,抓住白回的手道:“白回,我到底怎么了?” 白回安抚白罗罗道:“没事的,只是这妖气比较适合你的体质,所以才很容易融入你的身体,以后若是看见这种虫子,切记不可用手触碰。” 白罗罗赶紧点头。 白回再次反复叮嘱白罗罗,告诉他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白罗罗全都一一应是,白回摸着他的脑袋,亲了亲他因为害怕而变得通红的小耳朵。 几日后,白回将白罗罗发现的这件事告诉掌门,当然,他没有提到白罗罗,只是说自己无意中在风里发现了一种奇怪的气息。 掌门道:“奇怪的气息?” 白回点点头,道:“妖气,恐怕是之前落下的那火流星的产物。” 掌门道:“是么,你详细说与我听听。” 白回便将之前发现的事情加工之后告诉了掌门。在这个世界原世界线里,也的确发生了许多的火灾,可是直到所有事情都结束,这火灾的原因也没有被寻找出来。没想到这次白罗罗却十分凑巧的发现了这个秘密。 修真者是看不见妖气的,只能用灵能进行感受,只是那火妖虫却太小,因此很难有人发现它们的存在。 白回回到自己的洞府时,天色已经暗了。 童子说白罗罗正在浴池里沐浴,白回便先去了趟浴池。还未进去,他就见到缭绕的水汽从屏风那头源源不断的冒出,他绕过屏风,看到了正在池中哼着歌沐浴的白罗罗。 浴池里的人,身姿还是少年沐浴,手脚看起来都十分纤细,腰肢更是盈盈不堪一握。他的肌肤是漂亮的牛奶色,摸起来也是非常的细腻,还有那一头如瀑的青丝,正同海藻般漂浮在水里。 察觉他来了,白罗罗转过身,高兴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白回,白回。”白罗罗抬起头,用那双漂亮的绿眸看着他。 浴池里的水,氤氲了他的眸,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湿润且柔和,像无害的小鹿,信任满满的看着他。 白回半蹲下,伸手捏住了白罗罗的下巴。 白罗罗疑惑道:“白回?” 白回声音和平日的清朗有所不同,带了点沙哑的味道,他说:“罗罗,你别这么看着我。” 白罗罗茫然道:“什么?” 白回没说话,他垂了头,吻住了白罗罗。 一吻结束,白罗罗白皙的肌肤染上了诱人的绯色,绿眸中仿佛有水光在闪烁,他说:“白回。” 白回说:“嗯。” 白罗罗说:“我喜欢你。”他说的有些羞涩,有些欣喜,连白回都能看出此时的他有多高兴。 白回说:“我也喜欢你。” 他褪去衣物,下了浴池,和白罗罗相拥在了一起。 那天,那个澡洗了很久。 从傍晚到午夜,回房的时候,是白回用毯子裹着白罗罗,把他抱回去的。 白罗罗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腿露在外面,连脚踝上都带着一个红红的牙印,可见他的的确确是被白回从头吃到了脚。 到了房间里,白罗罗因为疲惫已经沉沉睡去。 白回却用手撑着头,侧着身凝视着身旁的爱人。 有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如果白罗罗能听见,那他一定会对这声音很熟悉,那声音道:“咔嚓咔嚓咔嚓。” 白回无奈道:“你们系统都是这么天天嗑的么?” 系统道:“我们也很无聊嘛……” 白回道:“苦了他了。” 系统:“……”你这样说我们就不乐意了,罗罗明明也嗑的很开心。 听着系统在自己脑袋里嗑瓜子的确是件不太让人愉快的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系统因为这件事被投诉。白罗罗是员工中比较特别的一个,不但没有投诉他们,反而跟着他们一起嗑。这也就导致了想给白罗罗当辅助的系统数量越来越多,谁知道这一次进入白罗罗的休眠仓的不是白罗罗,而是其他人呢。而白罗罗则变成了眼前的被治疗对象。 “如果因为我,他难过了。”白回说,“我愿意把得到的所有的爱还给他。” 系统所:“你们人类啊……真是难懂。” 白回笑了笑,没答话,躺在白罗罗的身边也跟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白罗罗醒来了,他艰难的睁开眼,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更加艰难的出门,看到了正在外面神清气爽吃早茶的白回。 “怎么起来了?”和白罗罗一副被吃的快要坏掉的模样不同,白回的精神倒是比昨天好了,他还以为白罗罗今天会和往日一样睡到中午了。 白罗罗道:“我好像……” 白回说:“嗯?” 白罗罗说:“(⊙v⊙)我好像……” 白回说:“?” 白罗罗说:“我好像结果了……” 白回嘴里包着的水差点没一口喷出来,他咳嗽了半天,整张脸都涨红了,才勉强道:“结果?什么结果——” 白罗罗不高兴的说:“就是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啊。”他还想给白回一个惊喜呢,白回这反应让他有些失落。 白回:“……罗罗。” 白罗罗说:“什么?” 白回沉默了好久,才决定把真相告诉白罗罗,他说:“一颗萝卜上开的花,会有雄蕊有雌蕊……” 白罗罗被这自然科学知识弄懵逼了,说:“什么意思。” 白回本来在努力的憋笑,但是这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他到:“罗罗,意思就是……你自己给自己授粉了。” 白罗罗露出晴天霹雳之色。 白回道:“没、没事,来,把萝卜种子给我,我们去寻个地方种下……” 白罗罗警惕的看着白回,道:“种下做什么,你要把我的小萝卜吃了吗?” 白回道:“昨晚都吃了那么多次了,你还怕什么。” 白罗罗反应呢会儿才反应过来白回说的什么意思,他红了脸,怒道:“我没说那里,你这个臭流氓!” 白回觉得逗弄白罗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当然,前提是不能把他逗的太狠,以免到时候哄不回来就不玩了。 白回道:“好好好,乖,想做什么都依你……” 白罗罗盘算着,说:“我要个花盆……”种在地里太危险了,他要种在身边,天天盯着。 白回说:“好,给你找个花盆,对了,种子呢,给我看看?” 白罗罗羞羞涩涩的把种子从怀里拿出来,有好几颗的样子,他还给取了名字,说:“这是大宝,这是二宝……” 白回道:“先别取名字——” 白罗罗道:“为什么不取名字?” 白回道:“取了名字……”就舍不得吃了。 白罗罗狐疑的看着白回,道:“你该不会还想吃我的萝卜吧?” 白回倒是不想吃萝卜,他只担心到时候种的没有了耐心的白罗罗会对他的大宝二宝做什么可怕的事。 事实上大部分的精怪成精后,并不会将没有灵性的同种族当做同类,白罗罗吃萝卜也吃的挺开心的。 白回道:“我……真没有想吃你的萝卜。” “那你先去给我找个花盆。”白罗罗道,“我要把它们都种下去……” 于是白回给白罗罗找了个花盆,让白罗罗种萝卜去了。 和白回预料的差不多,白罗罗对他的萝卜种子的热情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因为大约是秋季到了,白罗罗的小花儿都谢掉,落下不少种子,搞得床上到处都是。 白回开白罗罗的玩笑,说:“你居然是如此淫.乱的萝卜,看看,满床都是你的种子。” 白罗罗:“……” 白回说:“快点把你的种子收拾,不然……” 白罗罗说:“不然怎么样?” 白回用他那张仙风道骨,清隽冷清的脸说:“不然我就要给你播种了。” 白罗罗:“……”臭不要脸的。 哼哼唧唧的把床铺收拾好了,白罗罗指着白回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生种子都得我一个萝卜来……” 白回眯起眼睛,道:“看来是我不够努力,那我再努力一点,争取让你生个真正属于我们的?” 白罗罗马上虚了,干笑着说:“算了算了,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白回说:“可是我没开玩笑啊。” 白罗罗:“……”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20 > 三月时, 白回所在的门派里起了一场很大的山火。 着火的是另外一个修真者的洞府, 那修真者当时正好外出游历, 等众人发现火灾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灵火已经蔓延到了山上, 顺风势不断蔓延, 整座山都变成了火红色。 那是白罗罗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灵火造成的火灾, 他站在白回的身边, 风带来了黑色的灰尘,落在他的脸上肩上。白罗罗凝视着漫山遍野的火焰,翠绿色的眸子里染上了明亮的橙黄, 他的神色里竟是能看到隐隐的兴奋。 白回的声音唤回了白罗罗的神志,他叫他的名字:“罗罗。” 白罗罗忽的回了神,道“白回?” 白回说:“我们回去吧。” 白罗罗有点恋恋不舍的点了点头。 白回知道白罗罗是喜欢火焰的, 准确的说, 是火焰里那股浓郁的妖气。精怪都是追寻强大的动物,被力量吸引, 是非常正常的事。也正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没有人引导, 精怪极易走向邪路, 以血肉为食, 变化为妖魔。 今天的晚饭, 是白罗罗亲手做的。 最近他开始学习烹煮食物,白回还特意为他寻来了许多的菜肴秘方。 灵植灵兽的味道,比一般的食材美味许多, 即使是用最简单的方法进行烹调, 味道也很美味。 白罗罗吃着饭,有点魂不守舍,白回见他这模样,问道:“在想什么?” 白罗罗脑子里还是那一片一望无际的火焰,他说:“那火什么时候能灭呢?” 白回道:“灭不了,只能等东西全部烧光。” 白罗罗惊讶道:“居然灭不了?” 白回说:“嗯。” 灵火造成的小型火灾倒是可以用法诀熄灭,但是这样大型的山火就比较麻烦了。灭火的难度颇高,可能就算费心费力的灭掉了火,花费的灵石比被烧掉的还多。 白罗罗道:“好吧。” 白回知道白罗罗不怕火,不但不怕,还很喜欢。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揉了揉白罗罗的头发。 这场灵火发生的当晚,下了一场暴雨。 屋外雷声轰鸣,作为精怪存在的白罗罗是很怕这种纯净的天地威能,缩在白回的怀里有点发抖。 白回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白罗罗把下巴垫在白回的肩膀上,小声道:“白回,这么大的雷,好可怕啊……” 白回道:“不怕,我在呢。” 白罗罗道:“好像天都会被打破。” 白回听到白罗罗的话,表情微微变了变,他道:“没事的,你睡吧。”他在白罗罗的身上施了个安神咒,看着白罗罗陷入了睡眠之中。 白罗罗这一觉睡的极其不安稳,他在梦中似乎梦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浑身上下都是冷汗。但是当他从梦中醒来后,梦境里的所有内容却全部都不记得了。 白罗罗战栗着睁开眼,发现白回没有躺在他的身边,而是站在不远处的窗户,正透过窗户朝外面看。 此时已经朝阳初现,可怖雷声渐渐隐去,白罗罗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他从未感受过的气息。 白回察觉了白罗罗醒了,他没有回头,只是叫了声白罗罗的名字:“罗罗。” 白罗罗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走到了白回的身边。他嘟囔着道:“白回,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然而当他走到窗户,朝外面看了一眼,却被天空中的景色惊呆了。 只见天际线的那头,出现了一片浓郁的紫光,这紫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天空中不断的翻腾,其光华竟是盖过了刚刚冒头的朝阳。 “这是什么——”白罗罗看着这幕奇景,瞪圆了眼睛。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白回内心十分的平静,他解释说:“天上地下一共四界,人界,妖界,修真界,仙界。其中只有仙界和妖界的生物均不可去其他界,否则会影响天道平衡。” 白罗罗差不多猜到了白回要说什么,他惊恐道:“那紫光——” 白回说:“没错,昨夜连绵不绝的不是惊雷,是妖皇做法,强行打开了修真界和妖界的通道。” 白罗罗不可思议道:“妖怪们难不成可以通过这条通道过来?” 白回点点头。 白罗罗似乎已经被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连嘴都微微张着。 白回道:“这事情,早就有了预兆。” 无论是雷鸣星坠,还是火流星,都是厄运之兆。但当时任谁都不可能想到,厄运之兆预示的,居然是人类灭族之灾。 白回很清楚,妖界一旦打开了通道,光是进入人界的小妖,就足够所有人头疼了。他伸手握住了白罗罗的手,温声道:“罗罗,你怕不怕?” 白罗罗很诚实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说:“我是怕的,但是一想到白回在我身边,我好像就没那么怕了。” 白回眼里露出笑意,低头给了白罗罗一个安抚的吻。 妖界的通道突然打开,其他人或许会非常的意外,但却在白回的预料之中。他甚至还知道这场劫难会在何种情况下结束。只是那时已经为时已晚,人界和修真界都生灵涂炭,人类真的险些灭族。 门派里有钟声响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让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钟声连响九十九次,便意味着灭门之灾。 掌门果然很快给白回发了信,让他过去商议。 白罗罗看着白回走了,他站在窗边,一扭头就能看到那片浓郁的紫色。 门派里所有人都神色凝重,唯有白回表情淡淡,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掌门最后问他没有什么想法,他开口说了一句:“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这话一出,全屋哗然。 白回说:“只能向仙界求助,否则此事无解。” 掌门道:“那要如何向仙界求助?” 白回冷冷道:“自然是奉上上好的血肉。” 掌门皱眉道:“此话怎讲?” 白回说:“此事交与我便可。” 掌门迟疑道:“万一仙界不予回应……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回却是笃定道:“他们会来的。” 至于什么是上好的血肉,到底要如此献给仙人,白回都没有提。众人商议了许久,最后得出了全门派做好战前准备的结论,白回没有听到最后,半途便离开了。 而这次也无人敢拦住他。 紫光出现之后,所有的动物都显得十分的焦躁。 白罗罗去了趟园圃,却发现园圃里之前同他十分要好的精怪们几乎都不见了,只剩下了那只最初成精的人参娃娃。 “罗罗,我要走啦。”那个参娃娃留下却只是打算同白罗罗告别。 白罗罗道:“你去哪里呀?” 人参娃娃指了指天边紫光浓郁之处,道:“我要去那儿。” 白罗罗疑道:“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人参娃娃说:“因为那里有很多我喜欢的力量。” 精怪和妖怪最大的区别,便是力量的源泉不同,精怪吸收日月精华,而妖怪,则几乎都是吞噬血肉。 白罗罗说:“可是……那里会很危险吧。”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天空中有飞鸟聚集,这些鸟先是在上空盘旋,接着便大批大批的朝着紫光所在的方向飞去了。看得出,这紫光散发出的力量,无论是对于动物还是植物,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人参娃娃说:“没有关系的,他们都去了呢,罗罗,你不去吗?” 白罗罗摇摇头,虽然他也觉得紫光的气息非常吸引人,但他有白回,他要和白回在一起。 人参娃娃说:“那我只能和你说再见啦……罗罗。” 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白罗罗摸摸他的小辫子,道:“再见,一路顺风。” 人参娃娃蹭了蹭白罗罗的手指,钻进地里便瞬间消失不见。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虫鸣都听不到了,白罗罗抬头看了看天空,居然意外的感到了一点寂寞。 但这寂寞的感觉不过瞬息,便被归来的白回冲淡了。 “白回,他们都走啦。”白罗罗坐在亭子里对着白回道。 白回说:“我知道的,罗罗也想走么?” 白罗罗摇摇头,眼睛眯起一个可爱的弧度,他说:“我舍不得白回,我不走,哪里也不去。” 白回吻了他。 两人相拥在一起,头顶上是盘旋的飞鸟,天边是即将来临的灾难。 “白回,你抱我吧。”白罗罗对着白回说。 白回有些惊讶,白罗罗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是十分的羞涩,没想到今天会突然自己提出来,他说:“怎么了,罗罗不高兴么?” 白罗罗摇摇头,他说:“我没有不高兴,有白回陪着……我很开心。” 白回抱住了他。 “只是我怕。”白罗罗说,“我不想一个人被留下。”白回从来没有丢弃过他,但他总有一种隐隐约约会被留下的恐惧感。 白回说:“好,无论去哪儿,我都会一直带着你。” 亭中竹子椅上,两人相拥缠绵。 大约是受了紫光的影响,人界彻底大乱。战火烧遍了整个大陆,连最角落里的小国都未曾放过。 白回怕白罗罗无聊,便将那面可以看到人界百态的镜子送给了他。 白罗罗在修炼的空闲,会看看镜子里的景象。他在镜子里再一次见到了小绿,不过此时的小绿,已经是个大妖怪了。她眉目妖艳,手下性命无数,已经完全无法和白罗罗记忆中那个喜欢唠唠叨叨的小绿扯上联系。 “她杀了不少人。”白回说,“还打算用一百个童男童女献祭,修炼邪法。” 白罗罗说:“她会成功吗?” 白回说:“不会。” 白回说的果然是真的,因为一个月后,白罗罗就见证了小绿的死亡。 杀死小绿的,是一个修真界的修者,应该是修真界特意派去维护秩序的。小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白罗罗就在镜子里,看着小绿被一剑击碎了内丹,彻彻底底的死掉了。 精怪和人不同,内丹才是命门,如果内丹受损,便药石无医。 小绿死时,眼睛还睁着,像是无法接收自己的结局居然是这样。她大约还有很多未曾实现的雄心壮志,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 白罗罗第一次用手指触摸了镜面,他隔着镜子摸着小绿的脸,指尖只能感觉到透骨的冰凉。 白回在旁边看着,问道:“舍不得?” 白罗罗摇摇头。没什么舍不得的,小绿做了太多错事,并且还在继续错下去,若是有人救下了她,那到时谁来救那一百个被献祭的孩子呢。 白罗罗说:“我只是害怕。” 白回说:“怕什么?” 白罗罗扭头看着白回,白回第一次在他无忧无虑的表情里看到了忧愁的味道,白罗罗说:“我怕你像小绿那样离开我。” 白回给了白罗罗很多承诺,却都无法让他安心,他叹息道:“罗罗,我只要你信我这一次。” 白罗罗又看回了镜子。 镜子里的小绿,已经变回了原形。但她的叶子却不再是园圃里时的那种翠绿色,而是变成了刺目的红,如同灼烧一切的火焰。 那个修真者用了个符咒,便将小绿的原形也烧掉,只留下了一片黑色的灰烬。 “白回,你不需要去人界么?”最近人界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人手也紧张起来,白罗罗担忧的看着白回。 “不用。”白回说,“我不去人界。” 很快,白罗罗就明白了白回不去人界的原因。 因为修真界里,也出现了大批妖魔。这些妖魔比人界的更加凶残,无论是修为还是战斗力,人界的那些妖怪不过是开胃小菜。 白回必须坐镇门派,护着门派中弟子的安全。 天边那道紫光越来越浓,想来应该是妖界和修真界的入口被越撕越大。 门派里的高层开始在这件事情上出现分歧,有的说必须要去支援前线,有的却舍不得折损门派弟子。 白回从来不吵架,其他人说什么,他便是听着,冷淡的表情看起来兴致缺缺。 “白回,你怎么看?”掌门实在是听他们吵的头疼,干脆开口询问白回。修真界都是强者为尊,白回的实力谁都不敢多。 “都一样。”要不是掌门强行要求他来,白回一定不会过来,因为在他看来,这两种法子都差不多。 “怎么说?”掌门蹙眉。 “当然,派人去大概会快些结束。”白回说,“因为可以多给我留点时间准备东西。” 掌门说:“准备东西?” 白回说:“对。” 掌门说:“什么东西?” 白回说:“结束这一切的东西。”他只说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任由掌门怎么询问都不肯说了。 “白回,你要是有什么法子,说出来啊。”其他人道,“我们万一帮得上忙呢?” 白回说:“没什么可帮的,只是还差两样东西。”其中一样,必须等妖界和修真界的通道开到最大的时候,才能得到,现在还为时过早。 这要是换了别人,掌门大概会觉得此人是在故弄玄虚。可偏偏是白回,掌门叹气,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出来。” 白回点点头。 商议的最后结果,还是主战派占了优势。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此时还念着保存实力,无疑是一种自取灭亡的事。 等商议结束之后,白回回到了洞府里。 他进到屋中,看到了一桌子的好菜。 白罗罗穿着围裙,哼着歌儿,把最后的菜端上了桌子。他笑晏晏的看着白回,道:“白回,前几日你给我的菜谱我研究透了,做了几个菜你尝尝。” 白回说:“好。” 他坐下,举筷,吃了一口。 白罗罗期待的看着他,道:“好吃吗?” 白回抬眸看着白罗罗,眼眶之中,竟是仿佛有水汽氤氲。白罗罗被吓了一条,但待他仔细看时,才又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也对嘛,白回怎么会吃个饭就把自己吃的热泪盈眶了。 “感觉等了很久了。”白回说了句白罗罗不能明白的话,他说,“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了。” 白罗罗满脸茫然说:“啊?什么意思呀?” 白回温柔的笑着,他说:“没什么,就是夸你的菜,做的很好吃。” 平时对吃饭没什么兴趣的白回,那天却把所有菜都吃干净了。白罗罗见他吃的这么多,有点担忧道:“你悠着点啊,别把自己撑着了……” 白回笑道:“你哪有见到修仙的把自己给撑死的。” 白罗罗道:“那是他们不吃饭。” 白回又喝了口汤,道:“这汤的味道不错,是什么做的?” 白罗罗看着白回,脸红了。 白回:“……”他怎么有点不好的预感。 “嗯,就是那个……”白罗罗扭扭捏捏。 白回道:“……哪个?” 白罗罗说:“我的花花。” 白回:“……”他嘴里还含着汤,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白罗罗说:“你的食谱上不是有个玉笋萝卜花汤的菜谱么,咱院子里都没萝卜了……” 白回无奈道:“你花盆里不是种着么?” 白罗罗露出震惊之色,他道:“白回,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居然连你儿子的那玩意儿都不放过。” 白回:“……”他无以对。 白罗罗说:“你太禽兽了吧。” 白回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给自己随便找了个借口,他说:“我不是心疼你,怕你摘花的时候不舒服么?” 白罗罗哦了一声,然后有些羞涩的说:“其实也没什么,我把花儿撸下来的还是蛮爽的。” 白回沉默了。 白罗罗说:“喝汤啊,你刚才不是还夸汤味道不错么。” 汤的味道的确不错,而且卖相也很好,可是一想到这汤里放的东西,白回就觉得心情很复杂。 复杂的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喝。 白罗罗见白回不懂,皱眉道:“所以说这么半天你还是嫌弃我?我可是把我的花花都洗了好几遍才煮进去的。” 白回还能说什么了,面对白罗罗的虎视眈眈,他只能咬着牙又盛了一碗,怀着复杂无比的心情,把汤喝光了。 白罗罗很满意,说你这才爱我嘛。 白回心想,我今天晚上真的要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爱。 白天吃白罗罗的萝卜花儿,晚上吃白罗罗的萝卜根。吃的时候还威胁白罗罗,说萝卜根看起来也很好吃,干脆吃进肚子看看甜不甜。 白罗罗吓的浑身僵硬,可怜巴巴的说不要这样。 白回说:“不是煮花儿煮的挺高兴的么?” 白罗罗赶紧道:“那是我骗你的,那不是我的花花——” 白回道:“那是谁的?!” 白罗罗说:“(⊙v⊙)仙童今天新买的……” 白回面露无奈。 白罗罗嘟囔着:“我本来想放自己的花花,可是都还没开呢……” 白回一口咬下去,把白罗罗的脸蛋上咬了个印出来。 白罗罗还在委委屈屈,说:“我的花儿可比这个好吃了,甜滋滋的……” 白回:“……你还自己吃过?” 白罗罗:“(⊙v⊙)没。” 白回才不信白罗罗的话,这孩子一撒谎耳朵就红了。 白回心想,算了,自己还是别和白罗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了,不然总觉得会发现更多可怕的事,况且眼下还有着这么个水灵灵的萝卜躺在自己面前,不好好的品味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最后白罗罗浑身上下都是牙印,被咬的哭哭啼啼。 白回把自己最喜欢的这道菜吃干抹净,一点也没有剩下,最后搂着白罗罗入眠时,白罗罗看起来已经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而白回则是一脸餍足之色。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21 > 门派里派了一千弟子去支援前线。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斗会非常的漫长且艰辛, 但却从未有人想过, 在战斗刚刚开始时, 就残酷到如此地步。 白罗罗从镜子里看到了被打开的妖气通道, 还有铺天盖从通道里朝着修真界涌来的无数妖魔。因为此时通道还没有完全打开, 所以进入人界的, 大多都是些低阶妖魔, 可即便如此,也足够麻烦了。 修真界实力最强悍的几个老祖均都在几百年前飞升仙界,剩下的修真者却又没能补上断层, 可以说现在正是修真界式微之时。 掐准了时机的大妖们抓住这个机会,强行打开了两界的通道,妄图将修真界纳入囊中。 白回是知道结果的, 所以即便时看着如此残酷的景象, 他的脸上也丝毫没有动容之色。就好像在看着一部无足轻重的默片,甚至连眼神都不曾有半分的软化。 白罗罗起初的确是有些被吓到了。 他从镜子里看到, 那些身穿各种道服的修真者们, 不断的和妖魔们战斗。他们有灵器, 有法术, 轻而易举的诛杀掉了低阶妖魔。然而妖魔们却如同不断朝破船里涌入的水, 源源不断, 根本没有尽头。 杀了一只,便来两只,杀了两只, 再来三只。无穷无尽, 铺天盖地,流出的血液仿佛将天地也染成了腥色的红。 修真者们一旦气力不济,就会被妖魔们在身上留下一些伤痕,这些伤痕虽然小但却层层堆积,逐渐夺取了他们身上的生机。 白罗罗看着镜中残酷的战斗常见面,露出担忧之色,他道:“白回,我们能赢么?” 白回说:“自然。”他的语气那么冷静,就好像已经看到了这场浩劫最后的结局。 白罗罗眉目忧愁,道:“真的?” 白回伸手,握住了白罗罗的肩膀,他说:“只要罗罗觉得我们能赢,那我们就能赢。” 白罗罗摸了摸镜子,虽然眼前的只是景象,可他却好像也嗅到了那浓的呛鼻的血腥气息。他说:“那我也觉得……我们能赢好了。” 白回笑了笑,撤去了镜子上附着的灵力,通道处的景象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然而即便景象消失,但该发生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人们的不忍而有所变化。 很快,门派里就传来了消息,位于最前线的初月城失手,城中三千六百多名修真者全部葬身妖魔之口,无一生还。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对这场战斗怀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那现在这个消息便像是一个甩在了脸上的巴掌,将那些人狠狠的抽醒了。 修真界里风声鹤唳,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受到气氛影响的白罗罗认真的对白回说他想变成个大妖怪。 白回摸着白罗罗的头,听了这话,不知为何神色之间流露出些许忧郁,他说:“罗罗为什么一定要变成大妖怪,就让我护你一世不好么?” 白罗罗在给他刚种下的灵草洒水,他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可是我也会担心白回受伤啊。” 白回说:“那如果我和变成大妖怪之间罗罗只能选一个,罗罗选什么呢。” 白罗罗没有犹豫:“自然是白回。”他怕白回不信似的,还认认真真的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了白回,那我变成大妖怪就没有用处啦。” 白回轻叹一口气,道了句好。 虽然他们门派的位置,离前线还很远。但妖魔推进的速度,实在是让人无法生出任何放松的感觉。 本派掌门联合其他门派的掌门商讨了多次,却都无法讨论出任何切实的方法。现在根本没有修真者能将那条通道封住,而只要通道封不住,便意味着妖魔们入侵的脚步不会停止。况且低级妖魔本就数不胜数,光是这些小妖,就足以消磨掉大部分的修真者,更不用说还未出现的高级妖魔。 如果掌门脑袋上的头发是真的,那大概这几日已经开始疯狂往下掉了。 作为门派里修为最高的人,白回自然也被询问了意见,但他的态度却显得有些冷漠,没有提出任何的建议,甚至根本不打算多谈。 因为这个缘故,门派中开始起了些风风语,说白回此人性情薄凉,冷血冷情,根本不顾门派的生死存亡。 白回对这些传并不介意,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传闻也并没有什么错,他在乎的的确只有白罗罗一个。但是白罗罗就受不了白回受人诋毁了,他独自在集市上买东西时,偶然听到有人这么说,便很是气愤的上前找那人理论。 那人见白罗罗是个白嫩的少年人模样,以为他好欺负,语之中带上了更多侮辱性的词汇,还说白罗罗是不是白回的姘头,不然为什么这么维护白回。 白罗罗虽听不懂姘头是什么意思,也猜到这应该不是个什么好词。于是他认认真真的对那人说:“你不要再说脏话了,你要是再骂白回,我就只有打你了。” 那人哈哈大笑,全然不把白罗罗的威胁放在心上,一连串的脏话继续从口中喷涌而出。 白罗罗皱着眉头,一拳就揍了上去。 这是白罗罗第一次和白回之外的人动手,也给旁边围观的人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任谁都没有想到,看着如此无害的萝卜精,揍起来人居然这么暴力。 白罗罗轻轻松松把说白回坏话的人打趴下了,那人被白罗罗的脚踩着,不住的求饶。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整张脸都肿了起来,牙齿也被揍掉了几颗,已经全然看不出那趾高气扬的模样。 白罗罗揪着他的头发,冷笑着问他:“你还骂白回吗?” 那人嘴里含糊不清,道:“不……不嘛弄,不嘛弄……” 白罗罗说:“现在知错也不晚,不过你刚才骂的太过分了,我得给你留点教训。” 那人还以为白罗罗要继续揍他,面露恐惧之色。哪知道白罗罗手一挥,他便感到头顶一凉——他满脑袋的头发被白罗罗给剃光了。 那人面露愕然之色。 白罗罗做完这个,才松了脚又拍拍手,转身走了。这场架打完,白罗罗穿着的白衣服从头到尾没有沾到一点灰尘,他担心白回看见了问起来,会暴露自己做的坏事儿。 被剃光头的人松了口气,心想不过是头发而已,只要施用法诀就能长起来。然而当他伤愈后,对自己的脑袋施了法诀,却发现自己的脑门儿还是光溜溜的,一根毛都没有。直到那时,他才明白,这教训到底意味着什么…… 白罗罗打了人,赶紧溜回家,再园子里抓着自己的喷壶假装浇水。 白回比往日回来的稍微晚了些,见到白罗罗开口第一句就是:“做什么坏事儿了。” 白罗罗露出一个惯有的无辜(⊙v⊙)表情,说:“没有呀。” 白回说:“没有?没有你的冒萝卜缨子出来做什么?” 白罗罗:“……” 他赶紧把因为紧张不由自主冒出来的萝卜缨子收了回去,垂下脑袋认错道:“我是做坏事了……” 白回说:“什么坏事?” 白罗罗说:“打了人……” 白回说:“打死了?” 白罗罗说:“没,就打伤了。”他说话的时候满脸愧疚,心想白回一定会责怪他。 哪知道白回却来了句:“就这个?” 白罗罗:“……就这个。”和他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啊。 白回挑眉道:“这算什么坏事?”别说打人了,就算白罗罗杀了人,他也不觉得过分。白罗罗这软糯温和的性子,能把他都逼急了动手,那被宰了的那个是有多该死? 白罗罗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吗?” 白回说:“有什么好问的,你既然打他,那他就是该打,不说这个了。罗罗,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于是这件事就在白罗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结束了。 白罗罗把手里的喷壶放下,乖乖的去了白回的身边。 白回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白罗罗,白罗罗把包拆开,发现里面放了些黑黑的小颗粒,像是什么东西的种子。 白罗罗道:“这是什么啊?” 白回说:“好吃的,过来,我教你怎么吃。” 于是一只萝卜一个仙人,两个就开始窝在园圃旁边嗑瓜子。 白罗罗开始嗑的很不顺利,吃了不少皮进嘴里,不过他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嗑的速度快了不少。 “咔嚓咔嚓咔嚓。”白罗罗磕着磕着,神情有点恍惚,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声音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白回的表情有点复杂,他拍拍白罗罗的肩膀,说了句不明所以话:“罗罗,苦了你了。” 白罗罗听的一头雾水,心想他做了什么就苦了他了。 这瓜子是白回好不容易找来的,也亏得大敌当前他还有闲心找瓜子。当然,白回心里清楚,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死伤的生灵不到某个数量,就算他知道法子,也没办法封住入口。必须先引起天道的注意,他才能阻止这一场浩劫。 自从那日后,白罗罗和白回之间就多了个休闲方式,便是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瓜子有盐的,有白味的,白罗罗还用糖炒了炒。白回本来对这种做法表示强烈怀疑,谁知道做出来的瓜子味道相当不错,他还特意给掌门送去了一包。 收到白回瓜子的掌门脸黑如墨,他到:“白回,你倒是悠闲的很呐。”最近各大门派下的弟子都死伤惨重,掌门看着那些手把手教起来的弟子陨落在前线,真是心尖尖都在滴血。白回成仙之后,没有收过一个徒弟,倒也免了这一番苦。 白回风轻云淡:“急若是有用,那这大劫早就解了。” 掌门说:“你就不怕前线抵抗不住妖魔,门派沦陷,你家里那只萝卜也要跟着遭殃?”只要对白回稍微熟悉的人,都知道那只叫白罗罗的萝卜,是白回不可触碰的逆鳞。 白回说:“怕,怕的要死。” 掌门挑眉。 白回说:“所以我在等。” 掌门说:“等什么?” 白回说:“等一个结束这一切的时机。” 掌门还欲再是什么时机,白回却不肯再答,只是摇头不语。 掌门见状,长叹道:“只求你的法子,真的管用吧。” 通道刚出现时,天边的那片紫色像是一条窄窄的绸带。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绸带大小的紫色通道越来越宽,现在远远望去,竟是像是会有紫色的太阳从那边升起。 在修真界里几乎所有动物都在朝着紫气的方向迁移,其中不少在半途便开了灵智。然而受到紫气的影响,这些动物植物在开了灵智之后大多心情暴戾嗜血,非常喜欢攻击人类。 这些原本属于修真界的精怪,现在反而成了妖界的助力。 如果没有白回,白罗罗大概也去了,只有身为精怪,才能明白那气息到底有多么的让人难以抗拒。 但白罗罗拒绝了本能,选择留在属于他和白回的洞府里。 随着战事吃紧,不光是门派里的弟子们被派去前线,还有一些位高权重的长老们,也不得不披甲上阵。 某日白回突然对白罗罗道:“罗罗,我可能要去前线一趟。” 白罗罗闻露出惶惑之色,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只是当白回真的同他说了,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道:“怎么突然就……” 白回说:“是我主动要求去的。”门派里需要人坐镇,所以掌门也没有对他提出任何要求。但现在时机已到,他不能错过。 白罗罗低低道:“那你要去多久?我……我可以陪着你去么?” 白回伸手重重的抱住了白罗罗,那力道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他说:“罗罗,我不敢带你去,我带你去了,就不能把你带回来了。” 白罗罗以为白回说的是自己实力太弱,会给扯后腿,急切道:“我现在很厉害的,好多人都打不过我了……” 白回说:“我知道,我不是担心你受伤,而是担心……”他说,“担心你受到妖气影响,迷失心智。”白罗罗到底是萝卜精,如果他靠近了妖界通道,在浓烈的妖气侵蚀下极有可能受到影响,白回不敢冒险。 白罗罗嗫嚅着,他还想劝说白回,但在看到白回固执的表情后,却明白白回绝对不会同意他去了。 白罗罗的心情很低落,低落的连话也不愿意说。 白回道:“罗罗,等我回来。” 白罗罗轻声道:“万一你回不来了,我怎么办呢。” 白回重重握住了白罗罗的手,他说:“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我怎么会舍得将你一个人抛下。 没有人比白回更加清楚此行的重要性,可以说拯救整个修真界的最后希望,都全在白回一个人的身上。 然而在这个世界原本的路线里,白罗罗担下了这份重任。 这颗娇柔的,看起来无比脆弱的萝卜,为了一个承诺,硬生生的将沉重的担子挑了起来。他的一生过的十分辛苦,直到死去都是踽踽独行,未曾有人陪伴身旁。 白回却舍不得,他舍不得他的萝卜受苦,舍不得他的萝卜经受那么多的苦难。他要护着他一生平安喜乐,如幼童般无忧无虑。 白回给了白罗罗承诺,说他一定会回来。 白罗罗舍不得白回,他们分别的那晚,他终是忍不住又哭了。哭的萝卜缨子都从脑袋顶上冒了出来,身体不住的抽动,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 白回看了心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搂着他,拍着他单薄的背,亲吻他哭红的眼睛。 泪水也跟着被含进了嘴里,咸且涩,刺的白回心脏生疼。 白罗罗说:“白回,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是颗萝卜……”他后来才发现,人参的叶子和萝卜叶子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童子他或许能糊弄过去,但是白回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他的真实身份。 白回说:“是啊,早就发现了。” 白罗罗嘟囔着说:“那你还吓我……”他总以为自己会被从土里捉出来吃掉。 白回说:“我吓你了?嗯……如果是吓了你,那肯定是因为你瑟瑟发抖的模样特别可爱。” 白罗罗抽泣道:“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 两人又聊了些初见时的事情,白回开玩笑说白罗罗是只色萝卜,不然当初怎么会还没化人形,就迈着还粘着土的小粗腿儿跑来占自己便宜。 白罗罗说:“我腿上没粘着土……出来的时候有认真的拍干净呢。” 白回笑笑,他亲了亲白罗罗的额头,道:“好了,天都快亮了,睡吧。” 白罗罗说:“我睡不着。” 白回含笑看着他。 白罗罗说:“一想到你要走,我就特别的难过。” 白回说:“我还会回来的。” 白罗罗露出落寞之色,他道:“我真的不能去么?” “不可以。”白回说,“答应我,乖乖的留在家里。” 白罗罗答应了,天光乍破,他在白回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时,身边搂着他的人不见了踪影。 掌门也为白回送了行,他递给白回一壶酒,道:“你家的萝卜怎么没来?” 白回说:“昨天哭了一晚上,给他施了个安神咒才让他睡着。” 掌门笑了,说:“跟养个孩子似得……” 白回也跟着笑笑,他喝了口酒,赞道:“好酒。” 掌门说:“自然是好酒,此去一别,不知道再次相见又是何日。”有的人去了,还能回来,有的人去了,却再也回不来了。于是次次分别,都格外郑重,因为不知此时此刻,是不是最后一面。 白回说:“我会回来,等我杀掉了那个大妖,就回来和罗罗成亲……”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哑然失笑。因为这话实在是太像在立flag,小说电视里只要说过这句话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在他脑子里沉迷瓜子的系统也在附和,说:“这句话的效果不是和那个我押完这趟镖就金盆洗手效果差不多么。” 白回说:“……” 掌门见白回有些走神,还以为他在想白罗罗,便道:“你且放心去吧,罗罗有我护着,不怕被其他人欺负。” 白回笑道:“我只是怕他欺负别人。” 白罗罗虽然修炼时间尚短,但天资聪颖,进步神速。再加上白回悉心教导日日开小灶,他现在就算和内门弟子比起来,也是丝毫不差。 “是么。”掌门只当白回在嘴硬,全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道:“反正会帮你看着你,这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白回点了点头,对着掌门做出了告辞的手势,便转身御剑而行,瞬息之间便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掌门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 此时白罗罗还在梦中,梦到白回正在认认真真的给自己浇水,白回本就长得好看,认真起来更是让人脸红心跳。白罗罗痴痴的看着他,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光。 然而当他从梦境中醒来,摸到身边已经冰冷的床铺时,白罗罗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凉意。他躺在床上,却是忽的想起了自己那个清晰的噩梦。白回驾云而去,而他只能在地上苦苦的哀求,求他不要留下自己。 而梦里的白回,却连头也不曾回过一次。 白罗罗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了窗边。他看向天空的边缘,伸手重重的揉了揉眼睛,眸子里浮现出疑惑。“是还在睡觉么……怎么会变成红色了。”白罗罗喃喃。只见边缘那本该是紫色的妖界通道,此时却变成了血红色,就好像云层被鲜血侵染,白罗罗甚至仿佛能看到云层里晕染出的血丝。 “白回。”白罗罗喃喃,“你一定要回来呀。” 章节目录 人参园里萝卜精122 > 在白回离开门派的第二天, 天边的那一抹紫色变成了浓郁的猩红, 刺的人眼睛生疼。 白罗罗在窗边站了许久, 他的内心深处生出浓浓的不安, 这种不安让他根本无法安眠, 甚至连修炼的进度也受到了影响。 但白罗罗依旧非常努力, 他害怕当灾难真的到了自己身边时, 他会给白回添麻烦。 而在白回给白罗罗留下的那面镜子里,白罗罗见证了许多人的死亡。 有妖魔,有修真者, 他们的鲜血撒下,将脚下黑色的泥土寸寸印染。在战斗结束之后,那泥土竟是变成了暗红色, 可想而知, 有多少人在这里失去了生命。 整个门派也没了从前的喧闹,变得死气沉沉, 连在路上行走的人都是神色匆匆。 白罗罗实在是想白回了, 就会坐在镜子面前嗑瓜子, 从镜子里他从未见过白回的身影, 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 到底在前线如何。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但白罗罗心中的希望从未磨灭。 人类的防线随着妖魔越来越激烈的攻势不断后悔。只要人类弃守了某个城,那城中定然不会再留下一个活口,哪怕是婴童。 白罗罗看的多了, 心中对死亡的恐惧逐渐变得麻木, 他只想知道白回的消息,而很快,掌门就给了他想要的。 掌门有时会来看看白罗罗,这次他给白罗罗带来了关于白回的消息,他道:“罗罗,杀掉了一只高阶大妖。” 白罗罗听后赶紧道:“他受伤了么?” 掌门点点头。 白罗罗道:“很严重?” 掌门低低叹气,他道:“很严重。”万军众中取敌将首级哪有那么容易,白回并无意外的受了重伤,甚至此时失去了消息。 白罗罗道:“他……还会回来么?”他问的如此期待,以至于掌门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可以骗白罗罗,让他暂时安心,然而在犹豫片刻后,他终是没能说出违心的话,他说:“罗罗,我不知道。” 白罗罗听到这个答案,大约本该是会哭的,但他却没有,只是瞪着那双翠绿的眸子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掌门,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失踪了。”掌门解释,“杀掉大妖后,他也受了重伤,当时他身边没有修真者……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白罗罗说:“哦。” 掌门到底是有些不忍,道:“罗罗,就算白回…出了什么意外,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是白回的期望。” 白罗罗没说话,转身失魂落魄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掌门重重的叹息。灭族之灾面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白罗罗不修炼了,他开始整天坐在镜子面前。这镜子里的画面其实说可以自行选择观测景象的,但是无论白罗罗脑子里念了多少次白回的名字,镜子里都不曾出现那一抹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白回……”白罗罗喃喃道,“你答应我,会回来的。” 时间继续流逝,在白回失踪过去一个月后,妖界大军将至。 原本只能容纳低级妖魔,和少量高级妖魔的通道被开的更大,于是便有更多的妖魔涌入修真界。 人类本就不算坚固的防线瞬间崩溃,前线根本无法阻拦住妖魔的进攻,修真者们的领地在不断的缩小。 和修真界一起变得糟糕的还有人界,因为自身有难,根本再也无暇分身去管人界。两界人类灭族之灾近在咫尺。 现在门派已经开始讨论弃守这里后,人类该往哪里转移才能保住最后的星火。 园圃里又出现了许多精怪,只是这些精怪受妖气影响很重,性情都不如之前那般温和。甚至一出生后就开始自相残杀,搞得整个园圃到处都是血。 白罗罗有些不高兴,干脆把园子里的灵草全部掘起来了。 “白回如果不回来了,我怎么办呢。”白罗罗拍拍园圃里的大树道,“树伯伯……” 没有声音,本该有灵智的大树却好像失去了灵魂,变成了一颗普普通通的大树。 “树伯伯。”白罗罗又叫了好几声,才确定这大树的确是失去了灵智,他有些慌,脑子里出现的却是以后他也会变成普通萝卜么。可他还要等白回回来呢! 于是白罗罗又开始修炼,只是修炼时也不忘记把那面镜子放在身边,想要随时寻找白回的身影。 白回一定会回来的——白罗罗在心中如此固执的想着。 也不知是不是他内心的固执起了作用,某个天气晴朗的早晨,白回真的回来了。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几个受伤的修真者。白罗罗当时正在园子里修炼,感到了门口的气息后,便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跑向了门口。 “白回!!白回!!!”白罗罗叫着他的名字,他打开门,果然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他跑着,叫着,冲了过去,重重的拥住了自己等待许久的爱人。 “白回——”然而当白罗罗真的抱住了白回,他才好像发现了点什么,白回也抱住了他,然而只能却用一只手。 白罗罗啜泣着,道:“白回,你的受伤了吗,还疼不疼……” 白回的左手空空荡荡,他的眉目还是那般的温柔,此时正在用右手重重的搂住白罗罗,他时候:“乖,早就不疼了。” 白罗罗哪里会信,他哽咽着道:“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白回低下头,给了白罗罗一个安慰的吻。 一吻结束后,两人进了屋子。 白回的身上多了些戾气,想来是因为近日在战场上杀妖留下的气息。他坐在白罗罗的身边,大致将自己遇到了什么事说了一遍。 其实说的倒是和掌门差不多,只是说他杀掉大妖后自己也受了伤,又遇到了追兵,所以才失去了踪影。当然其中多了许多惊心动魄的细节,听的白罗罗胆战心惊。他毫不怀疑,如果白回出现一个失误,那自己今天就在这里见不到他了。 白罗罗的目光时不时便落在白回失去的左臂上,他想那一定很疼。 白回其实自己倒不如白罗罗想象般的那么在意,他见白罗罗一直在看,便道:“看看么?” 白罗罗点点头。 于是白回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果然和白罗罗想象的一样,白回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左臂的包扎也看起来特别的粗糙,绷带上甚至还能看到隐隐的血迹。 白罗罗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想他应该再努力一点。要是他足够强,就可以保护白回了。 白回摸着白罗罗的脸颊,吻去了他的泪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别哭了。”他履行了他的承诺,从绞肉机般的战场里,回到了白罗罗的身边。 白罗罗说:“我好担心你……”他注意到了白回身边放着一个袋子,那袋子里透出了浓郁的血腥气,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到,“这是什么?” 白回说:“大妖的内丹。” 白罗罗道:“你这次去……就是为了这个?” 白回点点头。 白罗罗茫然道:“你拿这个做什么。” 白回说:“当然是为了结束这一切。” 白罗罗听的懵懂,全然不知白回所的结束,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回回来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掌门是其中一个,他马上也要去前线了,这一去是否能回来,实在是未知数。 “如果攻过来了,我们派是守不住的。”掌门走之前找到了白回,说,“你带着罗罗离开吧,去南海,那边灵气充足,妖族想要攻过来,恐怕还要费些功夫。”他们的门派位于中原地带,一旦失陷,便意味着整个修真界已经被妖魔吞并了大半。 白回说:“你去吧,不用太担心,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 掌门说:“结束?” 白回点点头。 掌门说:“你难不成是有了什么法子……” 白回又摇摇头,却是不肯再说。 两人聊天的时候,白罗罗便在一旁听着,其实他也不知道白回口中的结束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的内心却非常的平静——无论怎么结束,只要白回陪在他的身边,便够了。 掌门离开的第二天,白回开始在门派里布置一些阵法。 白罗罗在旁边帮忙。 白罗罗说:“白回我们是在做结束这一切么?” 白回说:“对。” 白罗罗便笑了,自从白回离开后,他便很少笑,现在白回回来了,笑容才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容上。 “那真是太好了。”白罗罗喃喃,“我真想这一切快点结束。” 白回说:“乖,很快的。” 妖魔距离门派越来越近,甚至天空中偶尔都能看到一些飞翔着侦查情况的小妖。门派里剩下的人情绪也越来越焦虑。白回问白罗罗说:“你怕不怕。” 白罗罗说:“我不怕呢。” 白回笑着,他说:“怎么这会儿就不怕了,当初以为我要吃你的时候,不是吓的直哭么。” 白罗罗认真的看着白回,低低道:“我不怕的,要是吃我的是白……”他知道白回爱他,所以就算是吃,大概也会特别的温柔。 白回也不怕,他说:“罗罗,我爱你。” 白罗罗抱着他,低低道:“我也是。” 门派里的其他人开始撤离,有人问他们走不走,他们都拒绝了。并不是要和这里共存亡,而是白回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他的大阵已经快要布置完成,结束这一切的时机终于快来了。 天边的血色越来越浓,几乎将半边天空渲染。 飞在天上的不再是鸟兽,而是沾染了浓郁妖气的妖魔。 门派里还留下了一些人,他们都是宣誓死战到底的战士,想为撤走的人拖延一些时间。 白回回来后和白罗罗只做过一次,做的时候白罗罗看着白回身上的那些伤口心疼的要死,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白回舍不得白罗罗哭,于是之后便没有再提出这样的要求。直到大阵布好的前一天,白回对着白罗罗道:“罗罗,我们再做一次吧。” 白罗罗有些害羞,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身体交缠,灵魂交融。 白罗罗看着头顶上的白回,低低的抽泣,用自己的头顶蹭了蹭白回的下巴。 “罗罗,我爱你,你能感觉到么?”白回的眸子里有些忧郁。 白罗罗说:“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爱我……”他说,“很清楚了。” 白回含住了白罗罗的唇,给了他一个温和的吻。 两人渡过了缠绵的一夜。 晨光初现,白回睁了眼,他的眼神里有些不舍,但更多的却是鉴定,他说:“来吧罗罗,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白罗罗茫然的点点头。 “如果我要离开,你愿意陪着我一起么。”慢慢的走到了大阵旁,白回温声道,“我舍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白罗罗点点头,他握住了白回的手,认真道:“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白回说:“好。” 大阵位于一块平地上,是用丹砂一点点勾勒而成,其笔法相当复杂,白罗罗根本看不明白这个阵法的用处。 白回从怀中掏出了那枚内丹,然后将内丹放在了阵法的一个阵眼上。 内丹放上去后,阵法微微一震,便瞬间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 白回扭头看着白罗罗,他说:“罗罗,过来。” 白罗罗走到了白回的身边。 白回用手抚着白罗罗的脸颊,他的表情是那般温柔,说:“我们要走啦,准备好了么?” 白罗罗已经隐约知道白回的这句要走了是什么意思,但他并不害怕,内心如同湖水一般平静,他说:“准备好了。” 白回的右手举起了剑,然后将剑刃重重的捅入了自己的心脏。 白罗罗呆呆的看着,他感到有温热的血液溅到了自己的脸上,白回松开了剑,然后拥住了白罗罗。大概是怕白罗罗害怕,他亲了亲白罗罗的头顶,在他耳边安慰着,说:“不哭,不疼的。” 白罗罗说不出话来,他伸手,搂住了白回,只是说着:“别丢下我……” “不会丢下你的。”白回心道,我怎么舍得你把你丢下。 心脏涌出的鲜血,浇灌了地下的阵法,阵法开始从猩红色向蓝色转变。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阵法之中喷涌而出,形成了一道光柱,连接了地面和天空。 白罗罗和白回拥抱在光柱里,他们的身形开始逐渐变淡,但即便是最后消失时,两人也不曾放开手片刻。 真好啊,在最后的时刻,白罗罗和白回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阵法巨大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不断的流逝,但死亡却并没有让他觉得寒冷。因为白回一直重重的搂着他,胸膛之上,传出源源不断的热度。 白罗罗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到白回爱着自己,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他踮起脚尖,吻住了白回的唇。 白回眼带笑意,回应了这个吻。 突然出现的刺目光束,惊呆了所有的人。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从光束里涌出的浓郁仙气。 很快有人明白了这光束到底是什么,口中惊呼:“谁打开了仙界的通道——” “什么?仙界的通道?”旁人一听露出愕然之色,“这是仙界的通道?” “对啊——”更多人发现了这件事,此时留在门派里的,都是已经准备好面对死亡的人。他们知道自己无法抵挡妖族大军,只想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拖延片刻时间。然而谁不想活下去呢,就在绝望即将降临时,没想到竟是出现了一线希望。 “有人下来了……”眼见的人从哪通道里看到了人类的身影。 “仙人救命!”有人高呼。 “仙人救命!!”呼声越来越大,直到仙人彻底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乃仙界上仙,已知晓人间大祸。”那仙人语气淡淡,道,“特下界来助你们脱困。” 众人跪下谢恩。 至此,妖族之祸终于得解。 多年后,掌门再次回到了故地。他的运气不错,撑到了仙人的救援。 当妖族被打退,通道被封上后,仙人们也离开了这里,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门派的后山上,却多了许多的坟茔,提醒着人们这场战斗的残酷。 “掌门,当年那条通道真的是白回打开的?”有人这么问。 掌门道:“不然你以为自己有能力打开?” 那人道:“唉,那为何连他的尸骨都看不到……” 掌门道:“仙界通道的力量那么强,任谁打开都会尸骨无存。”后来,他们在白回的洞府里发现了那个阵法。 “那他为什么不早些打开呢?”问话的人是个新晋长老,对当年这场大战,知道的并不太多。 “仙人进入修真界是逆天而行。”掌门说,“唯有以最好的血肉祭祀,才能打开通道。”他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了白回话说的含义,而他的猜想,也在仙人那里得到了证实。 “什么是最好的血肉?”那人面露疑惑。 “天地众人的血肉,便是那最好的血肉。”掌门说。 唯有死伤大量生灵,才能开启天界通道,不然白回也不会一直等待,直到时机到来。 “那个白回可真厉害……”那人闻惊叹。 掌门低低道:“是厉害。” 白回的洞府被封存了起来,里面的模样之前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大约就是园圃里多了一座衣冠冢。 衣冠冢上的石碑上,写着两个名字。 ……白罗罗醒来了。 他还未睁开眼睛,便感动身体里涌起了一种难以喻的温暖,从心脏一层层的朝着身体各个部位荡开,温暖的竟是有些让人想要落泪。 “我醒了么。”白罗罗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想。通常黑暗都是让人不安的,然而此时白罗罗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在母体里的婴儿,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一种极为放松的状态。 白罗罗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躺了多久,直到有人在外面敲了敲,他才猛地回神。 “罗罗。”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这人的声音虽然有些不同,但语气却是那般的熟悉。 “你醒了么?”那人又问道。 “醒了……”白罗罗低低的回应。 温暖的光,从黑暗里射入了白罗罗的眸子,他躺着的休眠仓的顶盖被人掀了起来。 “罗罗。”那人背着光,白罗罗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却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他说:“秦百川。” “罗罗。”仿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秦百川伸手,将白罗罗拉入了怀里,他的力道极大,像是恨不得直接把白罗罗揉进自己身体。 白罗罗靠着秦百川,低低道:“我都记得。” 秦百川说:“我也记得。” 白罗罗说:“你这么那么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是以被治疗者的身份进入了世界,他感受到了秦白川的爱。 秦百川不语。 白罗罗叹息,他道:“只要你好好道个歉,我是可以原谅你的……” 秦百川闻一愣。 白罗罗继续叹气:“何必又折腾一趟?” 秦百川沉默了许多,说:“……我妹妹给我出的主意。” 白罗罗说:“那她可能是真挺讨厌你的。” 秦百川:“……”他居然无以对。 白罗罗说:“好了,别抱着了,让我先把衣服穿上……”他还什么都没穿呢,秦百川这么抱着他,他怪不好意思的。 秦百川不要脸的说:“没事啊,我也没穿,都一样。” 白罗罗:“……你光着屁股跑过来的?” 秦百川表情颇无辜道:“你不知道吗,我就在你隔壁啊,那里就有个暗门。” 白罗罗抬头看了眼秦百川指的地方,心中暗暗骂了句卧槽。 章节目录 现实世界的一天123 > 白罗罗从社和局辞职了, 秦百川这次自然不会拦他。 局里的交接工作倒是非常的简单, 写完辞职申请后, 当天就可以走人了。 同事李浅显然并不知道白罗罗为什么要辞职。的确,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看来, 这份工作高薪福利又好, 一年到头几乎都在放假, 除了要承担一些分不清显示和任务世界的风险之外一切都很完美——毕竟他们并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 白罗罗没有解释,只是说自己钱赚够了,想去实现更大的梦想。 李浅懵逼的说:“更大的梦想是什么?” 白罗罗想了想, 笑着说:“卖麻辣烫?” 李浅:“……你是认真的吗?” 白罗罗眨眨眼睛,说:“是啊。” 李浅闻显然很震惊,但还是祝福白罗罗的麻辣烫道路能越走越远, 最好开成全国连锁…… 当了一次被治疗对象后, 白罗罗才明白原来被治疗的那个在任务世界里并没有记忆。不但没有记忆,而且还会被留在那个世界继续活下去。 白罗罗问秦百川, 说:“被留在那个世界里, 你不伤心么?” 秦百川当时正在开车, 听到这个问题笑了笑, 他说:“怎么可能不伤心, 但是悲伤情绪也是治疗的一环。” 白罗罗说:“可是你不是本来就能感觉到负面情绪么?” 秦百川说:“如果你连温暖都感觉不到, 又怎么知道自己处在寒冷之中……我感到的负面情绪非常淡薄,就好像是一个不喜欢吃香菜的人,不喜欢, 但吃下去也不会怎么样。” 白罗罗明白了, 他道:“这样么。”他现在依旧有些记不清楚关于曾经那些世界的记忆,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有些好奇,道:“你最后一个世界的评价是什么?” 秦百川看了白罗罗一眼,笑了,道:“你猜猜看?” 白罗罗说:“b?” 秦百川说:“原来我那么不让你满意么……” 白罗罗笑着,说:“还好吧,一般般……” “是a哦。”秦百川凑到白罗罗的耳边,语气有些小小的得意,他道,“很标准的a。” 白罗罗弯起眼角。 秦百川和白罗罗在一起了,不但确认了恋爱关系,还准备结婚。当然所有事情都是秦百川在忙,白罗罗看起来挺闲的。 白罗罗妈妈知道这个消息后,表示非常欣慰,然后对着白罗罗说:“儿子,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孙子啊——” 白罗罗哭笑不得,说:“妈,我们才决定在一起呢。” 哪知道秦百川来了句:“等结了婚就尽快吧。” 白罗罗:“……” 白母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决定亲自下厨犒赏白罗罗和这个秦百川这个媳妇。白罗罗想进厨房都被他妈赶了出去。最后只能无奈的陪着秦百川在客厅里看电视。 白罗罗道:“我妈真是……”他想说真是太急了。 结果秦百川却非常严肃认真的蹙着眉头,道:“是啊,到底是先要男孩还是先要女孩呢……” 白罗罗:“……”重点是这个么? 他们现在的科技部但能支持同性结婚,还可以选择性别,这时候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性别歧视,大部分都会选择龙凤胎。但是男孩女孩还有个问题,就是哪个先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先男孩吧,闺女有个哥哥疼,多好啊。”白罗罗他妈居然在厨房就听到了秦百川的声音,冒个头出来。 白罗罗头疼道:“妈——你快去做你的饭吧。” 白母瞪了白罗罗一眼,道:“你还不急,楼下和你差不多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白罗罗:“……” 秦百川说:“嗯,好像也是,我们抓紧吧。” 白罗罗面露无奈。 秦百川见他的表情,道:“有什么地方不同意么?” 白罗罗摊手,说:“没,你决定吧,我都可以。” 秦百川伸手揉了揉白罗罗头,道:“有意见一定要告诉我。” 白罗罗其实是没什么意见的,就是觉得速度太快了,他才和秦百川决定了恋爱关系,就已经开始思考结婚生子甚至于育儿的事情…… 秦百川大约是看出了白罗罗在苦恼什么,他捏捏白罗罗的手,道:“你要是觉得不急,那我们就慢慢来。” 白罗罗松了口气,道:“我们还是慢点好不好。” 秦百川同意了。 从社和局辞职后,白罗罗休息了几个月的时间。秦百川也请了长假陪着白罗罗,白罗罗好奇的问他说,他不忙么。 秦百川说:“以前是很忙的,但是自从我的病症确诊了之后……” 白罗罗说:“怎么了?” 秦百川道:“我妈就开始天天害怕我自杀了。”他们这种病,自杀率极其高,如果不治疗很少有人能活过三十,死亡率几乎和绝症相差无几。 白罗罗讶异道:“自杀?” 秦百川点头,他道:“如果你一点愉悦的感受都没有,那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感受不到亲情爱情友情,感受不到成功的喜悦,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按部就班而已,很容易感到疲惫。 白罗罗说:“……居然是这样。” 秦百川道:“对,还好我遇到了你。” 想要遇到一个灵魂契合的对象简直太难了,秦百川之前还被杨野渡治疗过。只可惜杨野渡的意识和他的极为排斥,结果就是杨野渡一进到他的世界里,还没干点什么就被他两刀直接捅死了。 秦百川换了很多人,直到他遇到白罗罗。 白罗罗听了秦百川说的事情,有些疑惑道:“所以为什么是我?” 秦百川说:“都说爱情的感觉只是大脑分泌出了多巴胺,那么问题是,为什么只有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才会分泌这种物质,这算不算也是大脑自己的选择?” 白罗罗笑着:“不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么,何必说的那么理智……” 他们此时正在进行婚前旅行,相处模式和之前倒是颇为相似。最大的不同却是这次两人是躺在一张床上了。 当然,在这种事情上,秦百川也非常的尊重白罗罗,在得到了白罗罗的同意后,才决定只定了一间房。 其实在秦百川的世界里,两人早就越过了那一步,但奈何在现实世界,白罗罗还是个连女朋友都没交过的处.男。 某天夜晚,两人喝了些小酒,大约是气氛太好,白罗罗趁着夜色问出了自己纠结了好久的问题,他说:“你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吗?” 秦百川看着白罗罗,嘴里冒出来了一句:“我连撸管都爽不到。” 白罗罗差点没把嘴里的酒直接喷出来,至此,他总算是十分真切的明白了秦百川嘴里的活着没什么意思到底意味着什么——太惨了。 “但是现在可以了哦。”秦百川身上也沾染了酒气,他的声音又低又哑,让白罗罗的脸跟着烧了起来。他慢慢的靠近白罗罗,凑过来舔了舔白罗罗的嘴角,道,“一定可以让你满意。” 还好此时夜色已深,不然白罗罗面红耳赤的模样定然会暴露他的心情,他强作镇定道:“怎么满意?” 秦百川说:“试试?” 白罗罗鼓起勇气,故作冷静的说:“那就试试吧。” 然后两人进屋子洗澡,秦百川在浴室里的时候,白罗罗坐在床上心如擂鼓,紧张的气都要喘不过来了。然而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天然便有主导的欲.望,所以他努力让自己不露怯,脸上也不愿做出害怕的表情。 秦百川洗了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同样是男人,白罗罗不得不承认秦百川的身材比自己好了不少,他宽肩窄臀,无论是腹肌还是胸肌都线条分明,肌肤是诱人的小麦色,甚至还能看到水珠顺着人鱼线往下滑落。白罗罗是学过散打的,所以身体其实并不是特别瘦弱,只是近年来一直在坐办公室疏于锻炼,肌肉没那么明显。他在浴室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磨磨蹭蹭快二十分钟了才推门而出。 秦百川坐在床头抽烟,他见到白罗罗出来,伸手将烟灭了,朝着他伸出手,道:“开始吧?” 白罗罗说:“嗯。” 一夜无眠。 心意相通的恋爱,总是如此让人沉迷。虽然白罗罗起初有些疼,但后来渐入佳境,最后快要天亮了,白罗罗在秦百川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秦百川摸索着白罗罗的腰窝,也闭上了眼睛。 都是年轻气盛的男人,一旦开了荤,那简直就收不住了。而且两人还在旅行之中,更是多了不少可以胡来的机会。 他们本来计划只在这座小城停留三天左右,哪知道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好,以至于他们足足在这里度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当然是在酒店里。 最后还是白罗罗说自己不行了,强烈要求继续他们的旅程。 秦百川咬着白罗罗的耳朵,含糊的说:“小伙子年纪轻轻肾就不好啊。” “……别说了。”白罗罗声音都是哑的,道,“再做真的要死人了。” 秦百川说:“死不了的……” 白罗罗才不信秦百川的鬼话,这人做起来简直和畜生似得,根本停不下来,他的腰都要断了。 “好吧。”见白罗罗态度坚决,虽然有些遗憾,但秦百川还是做出了让步,说,“那明天走行吧?” 白罗罗说:“好。” 秦百川又计划着说:“我觉得我们的线路可以改一下。” 白罗罗说:“怎么改?” 秦百川说:“你见过星海么?” 白罗罗说:“星海?” 秦百川说:“对,星海……那里是我决定去治疗的地方。” 事实上虽然发现自己生了病,但是秦百川对于治疗这种事情也非常的抵触,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味觉的人,从小到大都吃的是极苦的药,以至于对食物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 而直到看到星海,秦百川才尝到了一丝丝的甜味。 几天后,白罗罗看到了秦百川口中的星海。其实那是一片悬崖下的湖泊,深色的湖水上映照出了点点银白的繁星,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一片在地上的星星。 “很美。”白罗罗感叹着。 “是啊。”秦百川说,“很美,但是最美的事,是我遇到了你。”他扭头看着白罗罗,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两枚戒指,他道,“罗罗,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么?” 白罗罗看着戒指,眼神更加柔软,他说:“愿意的。” 于是秦百川低头,认认真真的将戒指戴到了白罗罗的手指上,最后在上面落下一吻,他说:“我爱你。” “我也是。”白罗罗接受了秦百川的吻,他闭了眼睛,身边是气息,脑海里滑过了许多张面容,最后融合成了秦百川的模样。 两人拥吻许久,最后秦百川主动放开了白罗罗,无奈道:“不能再亲了,再亲我就硬了。” 白罗罗:“……” “嗯,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秦百川还在和白罗罗合计,道,“所有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了。” 白罗罗道:“那么急?” “不急了。”秦百川说,“说来你可能不信,但其实我早就开始准备……”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有急婚的一天 “哦,这样啊。”白罗罗笑着,“你就不怕我不答应你,那你怎么办?” 秦百川认真的说:“那我就只有更努力的追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白罗罗闻笑了起来。 秦百川说马上要和白罗罗结婚的事,显然并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当旅程结束,他就开始布置婚房,订酒店,设计婚礼。 白罗罗本来还想帮点忙的,但是问了问,发现可以帮的事情好像都被秦百川忙完了,连西服的裁缝都是上门测量尺寸的。 秦敏也知道了白罗罗他们要结婚的消息,上门送祝福的时候酸溜溜的来了句:“当初可是我先看上的。” 秦百川说:“看上算什么,追到手里算数。” 秦敏哼了声,假哭道:“罗罗啊——你这么好的白菜怎么就被猪啃了呢——” 秦百川对着她脑袋上就来了下。 秦敏被打的哼哼唧唧。 白罗罗哭笑不得,他道:“不过话说回来,任务世界里,你也有个和敏敏特别像的妹妹啊。” 秦百川说:“大概是我意识自己构建出来的。” 怪不得那么像,看性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了。秦敏听的迷糊,说:“什么任务世界,什么和我像的妹妹,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可爱的妹妹吗?” 秦百川说:“我只知道没有比你更无耻的妹妹了。” 白罗罗闻哈哈大笑。 终于要结婚了,这也总算是了却了父母的一桩心事。 在结婚之前,白罗罗和杨野渡见了一面。 杨野渡知道白罗罗和秦百川在一起的消息后,并不惊讶,喝了口面前的咖啡道:“新婚快乐。” 白罗罗说:“你不劝我?” 杨野渡笑道:“有什么好劝的,你知道真相之后还选择和他在一起,那肯定是考虑好了。” 白罗罗想想也对。 杨野渡说:“我只是怕他骗你而已。”他道,“他们这类人你知道的——撒起慌来你从来分不清真假。” 白罗罗说:“他骗过你?” 杨野渡说:“当然骗过。”当年闫左飞不肯承认自己变成了个女人,还和他吵了一架,吵完的结果让杨野渡很不高兴——他没打过闫左飞,被日了。 白罗罗说:“哦……你们不打算结婚么?” 杨野渡冷笑道:“等他把孩子还给我,我就和他结婚。” 白罗罗听的哭笑不得,心想杨野渡和闫左飞这一对倒是真有意思,他挺好奇在任务世界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这涉及了闫左飞的隐私,他自然不会随便的问出来。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最后离开时,杨野渡说了一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白罗罗:“……” 杨野渡说:“性格温和,脾气好,又可爱,看起来也很好吃。” 白罗罗道:“……闫左飞不好吃么?” 杨野渡露出嫌弃的表情,说:“哼,硬的跟石头似得,咯牙。” 白罗罗指了指他身后,说:“他在门口哦。” 杨野渡:“……你变了罗罗。” 白罗罗低低的笑着。 最后杨野渡黑着脸和表情同石头一样硬的闫左飞走了。 秦百川也在门口,道:“罗罗,走了。” 白罗罗道:“为什么每次我和杨野渡见面你都那么紧张呢?” 秦百川说:“看着自家的兔子和狐狸见面能不紧张?” 白罗罗说:“不对,怎么我就是兔子了,你们都是食肉动物?” 秦百川想了想,说:“兔子也吃肉啊。” 白罗罗:“……” 秦百川说:“不然晚上给你尝尝?” 看他说的那么正经,白罗罗差点就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他在耍流氓了。 结果晚上的时候白罗罗还是吃到了肉,虽然吃的腮帮子又酸又软,还直流口水,但好歹是证明了自己不是吃素的。 婚礼的前段时间,白罗罗见到了秦百川的父母。 他本以为自己会经受点什么考验,哪知道秦百川的母亲拉着白罗罗的手就开始哭,说:“谢谢你救了百川……” 白罗罗:“……” 秦母还在说:“你简直就是我家百川的再生父母——” 秦百川听不下去了,说:“妈,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秦母这才收敛了夸张的表情,还是有点哭哭啼啼,说:“百川啊,你可要好好对罗罗,这么好的人,你找到了简直是这辈子的福气。” 秦百川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别哭了,你看把罗罗吓的。” 白罗罗的确被吓到了,他以为秦母会是个很优雅的贵妇,甚至可能对他扔出一张支票让他离开秦百川。不过现在想想,能教出秦敏那种性格的女儿,他妈怎么也不可能是常人…… 秦父倒是附和了白罗罗的想象,不过他还是对白罗罗感谢了一番,而且看得出他们的确是很认真的。 后来白罗罗才知道,秦家不止秦百川一个人生病,他还有一个堂哥得了这样的病症,只是治疗效果很差,几年自杀身亡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秦家所有人都非常重视秦百川的情况。 看完了秦百川的父母,从秦家的时候,秦百川笑着:“被吓到了?” 白罗罗说:“没……就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秦百川说:“那你想象中的什么样?” 白罗罗挠挠头,道:“比如,给我个几百万让我滚?” 秦百川咬牙切齿,咬了口白罗罗的下巴,道:“你倒是想得美,他们只可能给你几百万,说把我儿子带走吧,不够还能加——” 白罗罗说:“那我亏了,答应你答应的太快。” 秦百川说:“亏了也没办法,结婚证都领了,争取以后赚回来吧。” 白罗罗笑着,道:“那你今晚可要努力一点,补偿一下我。” 秦百川似笑非笑,道:“你看我够不够努力。” 结果第二天白罗罗没能下床,秦百川实在是努力过了头,白罗罗哭着喊着都没有被放过,最后秦百川亲着白罗罗的唇角道:“赚了没?” 白罗罗都要断气了,奄奄一息的说:“赚了赚了,下辈子的都赚回来了。” 秦百川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搂着白罗罗道:“睡吧,我的乖乖。” 白罗罗松了口气,他疲惫的闭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格外的香甜,什么梦都不曾做过。 再过几日,便是他和秦百川的婚礼。若是没有意外,他们大概会一直走下去,走到很远很远,直到生命的尽头。 章节目录 番外一婚后 > 白罗罗和秦百川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宴请了大部分的好友。 杨野渡也来了, 身边跟着闫左飞。和往日一样, 他的脸上没什么笑意, 倒是闫左飞一直笑着, 若是光看两人的外表, 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杨野渡才是那个不好相处的。 白罗罗和秦百川去他们在的那桌敬了酒。 杨野渡对着白罗罗举了举杯, 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恭喜。” “谢谢。”白罗罗穿着一身和秦百川相配的情侣西服,笑道。 秦百川站在白罗罗的身边, 对着闫左飞道:“你们什么时候办事?” 杨野渡没吭声,闫左飞还是笑眯眯的,他说:“我家野渡什么时候同意, 我就什么时候结婚。” 杨野渡闻没说话, 只是对着白罗罗叹了口气。闫左飞见状凑到了杨野渡的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杨野渡的脸颊上浮起一抹红晕, 表情里也出现了些恼怒之色, 他道:“滚!” 白罗罗和秦百川相视一眼, 秦百川给白罗罗递了个眼神, 示意他们先走, 让杨野渡和闫左飞单独相处。 白罗罗点了点头。 婚礼当晚,洞房花烛。 开了荤的秦百川更是恨不得把白罗罗连皮带骨全部吞进肚子里。 白罗罗的嗓子都哑了,最后只能含着泪水可怜巴巴的球秦百川放过。 秦百川舔着他的嘴角, 低低道:“罗罗, 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吃,我真想把你一口口的全部吃掉……” 白罗罗连话都说不出来,神志不清的直哼哼。 结果秦百川看着他这模样,又想再来一次。 总而之,接下来的三天白罗罗都没能下床。在秦百川准备的新房里,两人去了每个角落。浴池,阳台,甚至是一楼的泳池,还包括客厅,书房……最后白罗罗都要怀疑自己会死在屋子里。 当然,白罗罗还是没死,他睡了长长的一觉,才混混沌沌的醒来。 身边的床铺时空的,白罗罗有些饿,他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随便穿了件衬衫下了楼。 厨房里传出些声响,白罗罗走到厨房,看见秦百川穿着一条牛仔,裸着上身正在煎蛋。秦百川身材是真的漂亮,宽肩窄臀,牛仔裤更是衬出他劲瘦的腰肢。他的肌肤是漂亮的小麦色,大概是因为有些热,所以后背上浮着点点汗珠,看起来更是性.感。 白罗罗慢慢的走过去,拍一把秦百川的屁股,然后哑着嗓子说:“小哥屁股挺翘啊。” 秦百川扭头,挑眉看着白罗罗,道:“想试试?” 白罗罗是挺想试的,但是奈何他现在身上软的跟面条似得,别说试了,估计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要不是太饿,他觉得自己会懒死在床上。 秦百川似乎猜到了白罗罗在想什么,他亲了亲他的额头,道:“饿了吧,去坐着。” 白罗罗还在趁机揩油,说:“小哥的腰也真细……” 秦百川停下动作,咬了一口白罗罗的耳朵,低低道:“摸出火来你就算哭也没用了。” 白罗罗闻很怂的收了手,溜出厨房。 饭厅里的环境很好,有一面墙壁是透明的玻璃,外面种着繁茂的花草。此时正值日出,朝阳在花草上铺上了一层并不刺目的金色。白罗罗透过玻璃,看到一只不知种类的小鸟落到了外面葱翠的草丛里。一切都美的好似童话。 在厨房里做好了早餐的爱人也端着食物走了出来,他在白罗罗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道:“看什么呢。” 白罗罗说:“外面真漂亮。” 秦百川顺着白罗罗的目光看了过去,也看到了那一幕美景,他弯起眼角,笑道:“喜欢么?花种是我特别选的……” 白罗罗点头,说喜欢。 早餐的蛋是溏心的,切开后,橙色的蛋液慢慢流到了焦黄的面包上。白罗罗吃了一口,惊艳道:“你手艺不错啊。” 秦百川坐在白罗罗的旁边,笑道:“就只会做鸡蛋了……其他的东西也学过,但是就是做不好。” 厨艺这东西,真是要靠天赋,他连调料都精确到了克,做出来的味道还是怪怪的。 白罗罗说:“没事啊,以后我来做饭就好。”他是挺享受做饭的,要是有人喜欢吃他做的饭,那当然是更好了。 秦百川笑道:“好。” 慢慢的享用了早餐,两人间的气氛很是温馨。 吃完饭,白罗罗本来想去洗碗,但秦百川却叫他去休息。白罗罗说:“没什么呀,洗个碗而已……” 秦百川说:“那可以再来一次了?” 白罗罗嘟囔着说:“还来,真不行了,这都在家里待了三天……” 朋友们都猜到了这对新婚情侣这几日肯定是过得蜜里调油,所以居然三天都没人打个电话来打扰他们。 而白罗罗更是觉得他这几天把这辈子的肉都给吃光了,吃的腰酸背痛,肾虚气短。他道:“不做了——真不行了。” 秦百川见白罗罗耳根发红,却强作镇定的样子,没忍住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白罗罗的软软耳尖,道:“好吧,不做就不做,咱们干点其他的事情……” 白罗罗说:“真的?” 秦百川咬牙道:“再不信就在这儿艹了你。” 白罗罗赶紧点头如捣蒜,说我信信信信—— 秦百川道:“我去洗个碗,你去沙发上等我。” 白罗罗说好。 沙发很大很软,只不过想到两人在上面做过什么,白罗罗就有点不好意思。他只能强迫自己不想这件事,然后默默的打开电视选个了动物世界开始看。 秦百川洗了碗,走到白罗罗的身边坐下,道:“罗罗,你接下来想做点什么?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 社和局的局长已经批下了白罗罗的辞呈。 白罗罗说:“开家……麻辣烫的店?” 秦百川说:“好,都依你。” 说到麻辣烫,白罗罗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某个世界,他道:“百川……” 他心中的问题还未问出口,秦百川却是已经答了,他说:“李如渊知道答案的。” 白罗罗心中一松。 “罗罗。”秦百川说,“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他说这话时,眸中带着些许忧郁。 白罗罗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道:“我在这儿呢。” 两人缓缓相拥。 白罗罗贴着秦百川的胸口,透过薄薄的衣衫,感受到了他沉稳的心跳。 蜜月足足过了三十天,两人婚前已经旅行,所以婚后倒是哪儿都没去。 秦敏挺着大肚子过来玩了一趟,看着白罗罗和秦百川甜甜蜜蜜的模样,酸溜溜的说:“哥,你真应该感谢我……” 秦百川说:“谢你做什么。” 秦敏说:“当初要不是我和罗罗相亲——” 秦百川闻似笑非笑,他道:“你真以为要是没我,你能和罗罗相亲?” 秦敏瞪圆了眼睛,说:“不是吧,秦百川,你这么变态的?”她早就知道她哥是家里最聪明的一个,可是这简直就是聪明的有点过了分啊。 秦百川说:“不然呢?” 秦敏仔细想了想,发现她和白罗罗见面的几次,还真是次次有秦百川的痕迹,她道:“秦百川你简直是个变态……” 秦百川说:“你准备说几次?” 秦敏说:“我要和罗罗告你的状!” 秦百川微笑着,道:“告啊,告了别后悔就行。” 秦敏蔫了,她可不知道秦百川手里到底握着自己多少把柄,到时候真要算起来,估计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兄妹二人聊天时,白罗罗正在厨房泡茶,端着茶一出来就看见秦敏蔫嗒嗒的靠在沙发上,秦百川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白罗罗愣了愣,道:“怎么了?” “没事。”秦百川说,“她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白罗罗道,“严不严重?” “不严重……”受到打击的秦敏奄奄一息,说,“罗罗,我挺好的,你不用管我……” 白罗罗满脸莫名其妙。 很快,秦敏的孩子便出生了,而白罗罗的麻辣烫店也即将开张。 店铺开的很顺利,选址买房都是秦百川和白罗罗一起定下,最后店铺的名字是秦百川定的,说就叫萝卜麻辣烫好了。 白罗罗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最后一个任务世界,变成萝卜的模样,道:“……行。” 秦百川看着白罗罗复杂的表情,哈哈大笑,他道:“罗罗,你真是太可爱了。” 白罗罗幽幽道:“好笑么?” 秦百川说:“……不好笑。” 白罗罗说:“我为什么变成了个萝卜?” 秦百川安慰白罗罗说:“别想太多,闫左飞还变成了个女人呢。” 白罗罗:“……啥?” 秦百川这才察觉自己说漏了嘴,不过他也不在意,干脆把闫左飞和杨野渡的事情给白罗罗说了。 白罗罗听的目瞪口呆,最后道:“这就是杨野渡为什么那么生气的原因?” 秦百川说:“不然呢?” 白罗罗挠了挠头,道:“我还脑补了一出你爱我我不爱你,你非要爱我那我就把你关起来的大戏……” 秦百川失笑,他道:“罗罗,虽然我们感情不丰富,但也不傻……像你说的那样,可是追不到人的。” 白罗罗道:“追不到么?” 秦百川道:“我对开始几个任务世界里对你做的事感到非常抱歉。” 白罗罗道:“没事的,我都快忘干净了……”做了情感析出,记忆就变得模糊不清,他甚至已经快要记不清楚第一个世界里任务对象的模样。 秦百川低低道:“没关系,只要你记得我就好。”不然他可能会吃自己的醋。 麻辣烫的店铺很快就开张,不少朋友都前来捧场。 白罗罗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同事李浅,李浅说:“罗罗,你居然真的辞职了……”也对,以外人的角度来看,白罗罗的这份工作算是非常好了,假期长,工资高,就是稍微有点危险。 白罗罗说:“嗯,辞职了。” 李浅道:“唉,开个店也不错……”他吃了口白罗罗配料的麻辣烫,惊艳道,“好好吃啊。” 白罗罗弯起眼角。 李浅说:“不过最近来了几个新同事。” 白罗罗说:“是么?” 李浅道:“对啊。” 白罗罗听着李浅说着,心中想到,那大概又是一个新的故事了。 不过他并没有听的太认真,因为秦百川从身后重重的抓住了他的手,看那力度,大约是一辈子也不打算再放开。 章节目录 番外二杨野渡 > 杨野渡和闫左飞并非一见钟情。 事实上杨野渡在开始进入闫左飞的世界时, 和闫左飞的关系非常糟糕。 第一个世界, 杨野渡是闫左飞的同事, 在试图靠近闫左飞后, 没过两天就直接出车祸死了。第二个世界, 杨野渡是闫左飞的亲哥哥, 不到一个月就被丧尸啃了个稀巴烂。第三个世界…… 总而之, 闫左飞和杨野渡的其他任务对象差不多,对外来的意识体充满了抗拒,非常难以接近。 而那时的杨野渡也并不知道他进入的这些世界, 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若是任务完成的仔细一些,那么得到的补贴也会更高,至于这补贴到底意味着什么, 杨野渡并未细想。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杨野渡进入的第三个世界, 他遇到了女体的闫左飞。 虽然在那个世界的闫左飞是个女孩,但强悍程度丝毫不比身边的任何男人差。 那是一个星际世界, 闫左飞是个异兽猎人, 穿梭在星际之间, 做着最危险的工作。 而杨野渡, 则是接替了闫左飞队友的位置。 杨野渡是个双性恋, 他感兴趣的对象, 全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少年和可爱的女孩,所以在一开始,他对闫左飞的兴趣并不大。 闫左飞在那个世界里, 是个一米七五腿长胸大的高冷御姐, 她实力强劲,又是个独行侠,虽然是佣兵团的一员,但却从来很少参与集体活动。 杨野渡一直想要靠近她,但都不得其法,就在杨野渡都快要放弃了的时候,机会突然来了。 闫左飞受了重伤,眼见就要没命,杨野渡挺身而出,救下了他。 被救下的闫左飞并没有对杨野渡表示浓烈的感激,依旧十分不冷不热,只是态度上有了些细微的差别。 杨野渡抓住了这个机会,利用闫左飞伤后愈合期的虚弱,两人结成了伙伴。 事实上杨野渡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并未生出过任何非分之想。然而这种伙伴的情谊,在战斗中逐渐变了质。 杨野渡爱上了闫左飞,爱上了这个冷漠且高傲的人,而闫左飞也对杨野渡,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杨野渡知道和任务目标产生浓厚的感情,是错误的事。可人又不是机器,哪有那么容易控制自己的情感。于是就在明知道不该这么做的情况下,杨野渡还是陷了进去。 那是他任务时间最长的一个世界。 他和闫左飞一起去了无数个星球,杀掉了无数的异兽,两人的感情也在战斗中越变越浓,最终变成了情不自禁的缠绵。 杨野渡和闫左飞确定了恋人的关系,甚至准备结婚。 而杨野渡也第一次那么渴望自己可以留下。 在婚礼前期,闫左飞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当爸爸的杨野渡沉浸在喜悦之中,单这份喜悦里,却含着浓浓的不安。他到底只是个外来者,早晚要离开这个世界。 你担心的事情,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这句话在杨野渡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他最忧虑的事还是发生了,在他们的婚礼上,异兽突然袭击。杨野渡为闫左飞挡下了一枪,就这样撒手人寰。 在离开这个世界前,杨野渡看到的是闫左飞崩溃泪颜,他想要抬起手替他擦干泪水,却发现自己连抬手这个动作都做不到了。 回到现实世界后,杨野渡因为这个任务深受打击,被迫去做了第一次情感析出。 但他并不知道,他和闫左飞的孽缘,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个世界,他和闫左飞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杨野渡敏感的发现,他的任务目标都带着一些相似之处。他心中也因此生出了一些怀疑。 后来,杨野渡的怀疑被证实了。 同闫左飞的见面,的的确确说明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异世界。杨野渡进入的,全是闫左飞的内心。他爱的人,也全是闫左飞被分割的潜意识。 在知道这个真相的第一时间,杨野渡脑子里出现的不是愤怒,而是激动,他拉着闫左飞的手,低低的问着,你在那个世界过的好不好,我们的孩子呢…… 闫左飞回答了杨野渡的问题,他说,不好,你死之后,我替你复了仇,也随你去了。 杨野渡不可思议的瞪眼,他道:“我们的孩子呢?” 闫左飞抚摸着杨野渡的脸颊,他说的非常认真,他说:“杨野渡,我是因为知道你喜欢孩子,所以才愿意为你生,如果没有了你,那所有曾经为你而存在的人,都没有了意义。”无论是孩子,还是他自己 这才是真正的闫左飞,作为一个被治疗者,他对整个世界都没什么浓厚的兴趣,而杨野渡作为他唯一的欲望,他愿意为之浮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杨野渡却无法理解闫左飞这样的感觉,两人陷入了僵持。 最后闫左飞不想再拖下去,他对着杨野渡道:“你既然无法理解,那你愿意去试试么?” 杨野渡说:“试试什么?” 闫左飞说:“试试我的感觉。” 杨野渡同意了,于是他再次躺进了机器里。只是这次的机器,却经过特殊的调试——杨野渡所有的感情都会被屏蔽。 杨野渡明白了闫左飞的感受。 那种整个世界都非常的无趣,随时可以解决生命的无趣感。以杨野渡的韧性,只在那个世界里活了几年,便从高楼一跃而下,在地上绽开了鲜血的花朵。 从世界任务里出来的杨野渡,第一句话就是对闫左飞说的,他说,我们在一起吧,我想让你高兴。 闫左飞握着杨野渡的手,温声说好。 于是当天晚上,杨野渡就对自己说的话感到了浓浓的后悔。 去他妈的要让闫左飞高兴,不是这个高兴的法好嘛! 杨野渡最喜欢的,便是在情丨事上的掌控感,他喜欢看到身下人被挑逗的面红耳赤,最后一点点沦陷的模样。 闫左飞享受了杨野渡的调.情,然而要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他直接翻了个身,把杨野渡压在了剩下。 杨野渡当时一脸懵逼,还很傻很天真的问了句:“你喜欢这个体.位?” 闫左飞眯起眼睛笑了,他说:“对。” 然后杨野渡就被日了。 突然开荤的男人是非常可怕的,杨野渡一连几天都没能下床,甚至怀疑自己会就这样死在床上。 闫左飞啃着杨野渡的肩膀,道:“野渡,你好好吃。” 杨野渡哑着嗓子骂街,说闫左飞你这个混蛋—— 闫左飞说:“为什么要骂我,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多吗?” 杨野渡怒道:“别他妈的做了,再做老子就要进医院了。” 闫左飞这才罢手。 总而之,那几天到底怎么过来的,杨野渡简直不堪回首。 确认关系后,杨野渡便知道了所有关于社和局,以及治疗被治疗的事情。 他心升腾起愤怒,说:“你就这样骗我们?” 闫左飞道:“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怎么做?” 杨野渡说:“我当然是要辞职。” 闫左飞直接摊了摊手。 杨野渡道:“被你们骗的到底还有多少个?” 闫左飞说:“目前看来,就你和那个叫白罗罗的。” 经过闫左飞的提醒,杨野渡这才注意到了白罗罗。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实际上,白罗罗就是杨野渡最喜欢的那种类型。温和又柔软,甚至能想象出他被拥在怀里时面红耳赤的可爱模样。 闫左飞发现了杨野渡的小心思,他说:“杨野渡,你在想什么。” 杨野渡左右顾而他,说:“没什么啊。” 闫左飞捏着杨野渡的下巴,在他下巴上留下一个牙印,他说:“你要是敢劈腿,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关起来。” 杨野渡一点也不觉得闫左飞是在开玩笑,自从他和闫左飞确认了关系,那些可爱的小甜饼就离他而去了。 杨野渡有点难过,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打过闫左飞呢,就算打过了闫左飞,他对在上面也没了那么浓的兴趣。因为开了荤的闫左飞在床上比他还老流氓。 之后杨野渡参加了白罗罗的婚礼,看着那么好的一根萝卜,就这样被别人啃了。 在别人的婚礼上,闫左飞问杨野渡:“想在哪儿结婚?” 杨野渡说:“随便……” 闫左飞不紧不慢道:“结了婚就能有孩子了。” 杨野渡眼睛一亮。 闫左飞道:“男孩女孩都能有。” 杨野渡心动了。 闫左飞说:“结吗?” 杨野渡说:“……结。” 闫左飞笑了,他从怀里拿出戒指,认认真真的给杨野渡戴上。 杨野渡说:“我靠,你原来早就算计好了?” 闫左飞说:“我不算计,你不早就跑了。” 这倒也是,杨野渡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忽的觉得挺合适,连带着身边的闫左飞。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他凑过去,亲了亲闫左飞的脸颊,道:“媳妇,你真可爱。” 闫左飞似笑非笑,他说:“对,你还不赶紧娶了我。”——他从来不介意,杨野渡在嘴巴上占些便宜。毕竟到底谁是主导,还得在床上见真章。</div>http://www.123xyq.com/read/3/3616/ ) 章节目录 番外三系统 > 每个系统最幸福的事, 就是和放心大胆的嗑瓜子。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自己脑门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 系统们都只能趁着休假的时候嗑一点, 只要任务开始进行, 就得忍受长时间没有瓜子的日子。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 直到, 他们遇到了一个叫白罗罗的员工。 “他真的让我嗑瓜子了,不但让我嗑瓜子,还和我一起嗑。”昨晚任务回来之后的某个系统几乎是热泪盈眶的对着同僚说, “他又温柔,又可爱,我爱他。” 众系统都对此表示了震惊, 要知道遇到喜欢嗑瓜子的员工这种事情实非易事, 能遇到简直就是上天的垂怜。 于是白罗罗这个名字,开始在系统里传开了。 “真的、真的, 他真让我们嗑瓜子。”又一个系统回来了, 他激动不已,说, “他是天使!” 大家听了这消息, 都十分的激动, 觉得系统的春天总算是来了。 然而此时有个残酷的事实摆在系统们的面前,就是白罗罗只有一个,却有无数想嗑瓜子的系统。无奈之下, 大家只好摇号上岗。 有个系统运气不错, 居然连着摇到了两次,当然,这种行为其实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根据ai权益法律的规定,在地球上做任务的ai们,每个世界都必须换一个宿主——至于为什么,听说是ai权益保护协会会长的血泪史。 好像是会长遇到一个特别可怕的宿主,小道消息称,会长本来非常的与世无争,但是遇到那个宿主后快被逼疯了,任务一完成就开始着手促进法律的完善。 当然,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很难说清楚。不过唯一确定的是,系统的星球和地球高层有了合作,他们创立了社和局帮助某些人类治疗疾病。而系统的星球则通过这些行为汲取他们所需要的情绪的力量。 瓜子就是这时候从地球上传来的。瓜子其实是一种数据产品,它将地球上的瓜子进行数据化,再根据系统们的口味对味道进行调整。由原味衍生出了无数种味道。什么抹茶,爆米花,焦糖——这些味道都是比较普通的,猎奇的还有麻辣,海鲜,牛肉。总而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 瓜子成了系统的新宠,如果系统们像人类一样有实体的话。在总部定然能看到一屋子里瘫了一堆人,空气里全是咔嚓咔嚓洗脑的声音。 但是如果瓜子嗑多了,也会有后遗症,比如数据迟缓,智商变低,如果嗑的太过厉害,甚至还有可能直接让ai系统回炉重造。 这种情况出现后,总部对瓜子进行了限量,规定一次嗑瓜子的时间不能太长。 当然,这样的规定只对总部里的瓜子有效,没人能想到,世界上居然真的人能容易别人在自己脑袋里嗑瓜子。 从这一点来说,白罗罗简直就是一朵艳丽的奇葩。 系统们爱瓜子,就好像人类在看电影时喜欢吃爆米花一样,他们热爱各种剧情,更加热爱在剧情里安安静静的嗑上一堆瓜子。 白罗罗两点都满足了,只是一次任务,他便找到独属的服务对象。 和人在感情世界里纠缠,并不是容易的事,社和局成立至今,只出现过四例这样的情况。其中两例的结果都非常糟糕,剩下的两例便是杨野渡和白罗罗。 系统们性格差别很大,他们有的喜欢狗血剧,有的喜欢小清新,有的喜欢恐怖故事,有的却怕鬼。当然,他们也有最大的相似之处,就是对瓜子的沉迷。 白罗罗心无旁骛,并不介意别人在他脑子里咔嚓咔嚓,这个特性导致了白罗罗在系统里特别的抢手。 最后一次任务的时候,秦百川坐进了白罗罗的休眠仓,本来以为会遇到白罗罗的系统发现对象不对时,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他悲伤的问了句:“怎么突然换人了?” 秦百川奇怪道:“换人怎么了?” 系统沉默片刻,还是没能忍住:“我能嗑瓜子吗?” 秦百川一头雾水,还以为这是什么暗号,他道:“嗑瓜子?什么意思?” 系统说:“就是嗑瓜子……” 秦百川还是没明白,干脆的道:“你以前怎么来的,现在就怎么来吧。”——如果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秦白川发誓他绝对不会说出这句话。 系统得到了秦百川的允许,高兴的不得了,开始继续嗑。 而秦百川作为一个业余人员,没有读过员工手册,没有接受过培训,甚至不知道要问系统的工号,更不清楚投诉通道。 他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咔嚓咔嚓声洗脑了。 白罗罗一定很辛苦吧,被咔嚓声掩埋的秦白川痛苦的想着,他的工作环境居然是这样的糟糕,没有出问题果然是他的白罗罗足够优秀,等出去了,一定要早点让白罗罗辞职。 当然,秦白川大概永远也猜不到,他心爱的白罗罗在工作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带着(⊙v⊙)的表情和系统一起嗑瓜子,互相精神污染。 瓜子是系统们的真爱,为了嗑瓜子,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白罗罗则成了系统杀手,几乎每个系统到了任务末期,ai都会出现点问题,要么是智商下降,要么干脆回去之后就回炉重造了。 这种情况被系统总部注意到了,高层系统非常费解,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系统没有被投诉。他们甚至怀疑系统对员工进行了不该有的干预,然而在进行了严密的调查之后,他们惊奇的发现,该员工不但没有被干预,甚至开始和系统一起沉沦。 “他也在嗑瓜子。”调查的系统这么说,“还选了焦糖味的。” 领导系统很震惊,说:“他真的是人类?人类不是不能容忍脑子里有声音么?” 调查的系统用羡慕的语气道:“那他大概是天赋异禀的人类。” 领导系统:“……” 此时还没有法律规定工作期间不能嗑瓜子,因为只要嗑,就很容易被投诉。被投诉的多了,瓜子的配额就会降低,这对系统而,简直比回炉重造还痛苦。 系统们钻了这个漏洞,白罗罗则成为了香馍馍的同时,也成了不折不扣的系统杀手。 自制力强一点的系统,还能在嗑瓜子之余给白罗罗些帮助,自制力差的就干脆沉迷嗑瓜子了,看那神志紊乱的模样,几乎就能对着人问出我是谁,我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终极哲学问题。好在最后几个世界没因此出什么大纰漏…… 当知道白罗罗从社和局辞职后,所有的系统都对此表示了悲痛,他们决定用一天时间来纪念这个伟大的员工,在那一天里,所有系统都能放下工作,瘫软着嗑瓜子,那天,被称为,白罗罗日。 好吧,为了嗑瓜子,系统们显然是拼尽了全力。 从社和局辞职之后,白罗罗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听到系统的消息。他还以为从此就和他们断了联系,直到某个炎炎夏日的傍晚。 白罗罗的门被人敲响,他去开了门,看到了几个站在自己门口的人。 这些人里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模样都非常漂亮,漂亮的几乎不像是真人。 “罗罗。”有人先叫出了口。 白罗罗满目茫然,道:“你们是?” “你还记得我吗?是我给你推荐的瓜子啊——”有个脸比较嫩的,直接冲过来一把抱住了白罗罗。 白罗罗被抱懵了,但是从瓜子这个关键字里,还是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他不可思议道:“你们是系统?” “对啊,对啊。”众人附和,说,“你辞职了,我们都特别想你,这次正好来地球旅游,所以组团来看看你。” 白罗罗说:“哇……你们还真的是外星人啊。”他工作的时候就在想,人类的科技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了么,果不其然是有外援在里面。 “是外星人吧。”某个系统说,“你现在过得好吗?” 白罗罗点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生活,他看着几人,笑道:“既然来了一起吃个饭?” “不吃饭可以吗?”有个系统说,“我们想……” 白罗罗大概猜到了他们想什么,面露无奈道:“好,我带你们去买点瓜子,然后一起聊天好不好?” 众系统欢呼。 然后白罗罗去楼下的干果店买了二十多斤瓜子,想着应该够了,带着回家和系统们一起磕了起来。 那天,秦百川八点多到家,一开门,就听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咔嚓声。但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进到屋子里,看到了瘫软一地满脸痴呆的众人,和苦笑着的白罗罗。 秦百川道:“你们……这是在嗑瓜子?”不知道的,看表情还以为是在嗑药呢。 白罗罗无奈道:“对。” 秦百川说:“……这是嗑傻了?” 白罗罗点头。 秦百川说:“那怎么办?” 白罗罗叹气,说:“等等吧,或许明天,他们就好了呢。” 秦百川却有种预感,他觉得只要瓜子没可完,这群人是不会好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因为有瓜子的地方,就是系统们的天堂。</div>http://www.123xyq.com/read/3/36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