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不是妖》 章节目录 第1章 白娘子! 残风、雨弱,波光粼粼。 借着二楼酒馆的视野,陈牧看到淮兰河畔对岸的那家青楼挂起了一片醉纱红笼。 艳如涂血,春光旖旎。 时隔一个月,这家名为的青楼又营业了。 仿佛那场命案从未发生过。 不少衣衫半露的娇媚女子站在廊亭内招呼拉客,或含蓄、或放肆挑逗着过往的雄性生物。 给这蒙蒙的细雨天,平添了几分躁动的欲望。 但诡异的是极少有人敢靠近她们。 甚至于过往的贩夫走卒们,路过时也刻意避远,眼里多少染着几分惧惮。 仿佛他们都在害怕着什么。 “为了几个钱,真特么连命都不想要了啊。” 望着那群艳丽女人,陈牧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水,唇角浮现一丝冷冽讥诮,眼里却满是忧虑。 一个月前,鞠春院死人了。 十一位青楼女子一夜之间神秘死亡。 其中还有一位新晋的花魁,身娇貌美,才艺过人,尤其吹得一口好箫。 后来官府给出的通告是意外中毒身亡。 说是误食了毒蘑菇。 身为青玉县捕头的陈牧,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何县太爷会下这般荒唐的结案告示。 明摆着就是在侮辱别人的智商嘛。 果不其然,告示一经发出就引起了民众的热议,对于这般草率荒诞的结论皆是不满。 但碍于县衙权威,无人敢公然质疑。 本以为事情会由此逐渐平息,谁知几天后坊间又出现了一则另类传闻。 说此案乃是妖物作祟! 因为当天有人无意间看到一条巨大的白蛇,出现在淮兰河畔。 只是这人平日里嗜酒如命,疯疯癫癫的,可信度并不高,所以民众也只当他是胡言乱语。 倒是陈牧特意去询问过。 但对方确实糊涂的厉害,问了半天也无任何收获,只能作罢。 发生了这般惨案,众人都以为鞠春楼要完了。 没曾想仅过了一个月便重新营业,不得不说这幕后老板熊胆够肥,包括那些风尘女子。 当然,她们也是为了生存。 签了卖身契,便由不得自己,哪怕你再恐惧也得乖乖听老板的吩咐。 “班头……” 正出神之时,一名身着衙役公服的年轻男子‘蹬蹬’走上楼梯,衣衫被雨水浸湿。 他拿起旁桌上的干抹布随意擦了几下,坐在陈牧面前。 “怎么样。” 陈牧倒了一碗清酒推过去,让其暖暖身子。 年轻男子叫张阿伟,是他手下。 相貌平平无奇。 张阿伟一口饮尽,砸吧着嘴唇说道:“柳春巷西、河背东、琴书院……一路都仔细巡查过了,一切正常,这群娘们可以安安稳稳的卖骚了。” 说到最后,年轻捕快言语中丝毫不掩饰埋怨嘲讽之意。 陈牧理解他的怨气。 本来是休息日,而且家里还安排了相亲。 结果因为鞠春楼要重新营业,县太爷生怕出现什么乱子,命令他们这些捕快跑来巡逻。 这搁在谁身上也会生怨。 “要不你先回去,这里我和弟兄们看着就行。” 陈牧语气温和。 “别。”张阿伟连忙摆手,苦笑道,“最近大人心情本就不佳,这个时候我可不想触霉头。” 最宠爱的小妾怀了别人的孩子,心情能好才怪。 陈牧添了酒水,随口问道:“对了,安排给你相亲的那姑娘是哪里人,长得怎么样?” 在大炎王朝,男女间的谈婚论嫁是有一定自由度的。 尤其是底层平民,相互之间若是有了好感便可以步入婚姻,少有父母强行干预。 比起陈牧记忆里的那些古时代,无疑是开放很多。 当然,这种允许男女自由爱恋的情况,或许在某些短视频里鼓吹的魏晋南北朝中也存在。 只不过大多数可能是躺在锅里谈恋爱的。 身边八角桂皮香叶环绕。 “好像是麻陵那一带的,至于长得怎么样,我都还没见呢。” 张阿伟眨了眨眼,“班头,其实长相什么的我也没那么在乎,只要有嫂子一半漂亮就好了。” “臭小子,是不是惦记你嫂子?” 陈牧踢了一脚。 因为平日里关系混熟,跟眼前上司说起话来也没太多顾忌,张阿伟嘿嘿笑道:“哪儿呢,嫂子那种天仙级的人物也只有班头你才配得上呢。” 虽然是玩笑之语,但言语中还是流露出了满满的羡慕。 半年前,还是小小捕快的陈牧迎来了人生中最梦幻的一件天降喜事,惊动邻里乡亲。 一位长相绝美的白姓大户小姐携带着一纸婚书,找到了他。 这女子叫白纤羽。 没人知道那婚书是谁定的,具体又是什么来历。 但三天后,携带着满箱金银珠宝的白家大小姐便与‘两袖清风’的陈牧正式拜堂成亲,羡煞旁人。 最让人眼热的是,这白家因为种种意外,如今只剩白纤羽和她的贴身侍女二人。 所以陈牧并不像其他赘婿那般地位低下。 什么给老婆端洗脚水,被丈母娘抽耳光,被亲戚们奚落讥讽等等,都不存在。 既白得了温柔贤惠的美娇娘,又得了一笔财产。 你说这能不让人嫉妒吗? 不过颇有意思的是,在成亲当晚发生了一件小插曲,让众人饭后闲谈议论了很久。 也是陈牧这辈子抹不去的一个污点。 当晚身为新郎官的陈牧因为被灌了太多酒,醉醺醺去茅房时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 等被人们捞上来,竟没有了呼吸! 在场宾客们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住了,以为红事要变成白事。 也有不少嫉妒之人暗自偷乐。 好在天眷怜命,原本以为死去的陈牧却奇迹般的复活了,只是脑袋似乎有点不正常。 嚷嚷着什么‘假的’‘穿越’之类的奇怪言语。 一时间,人们甚至都猜测是不是脏物上身。又或者太过激动高兴,而得了失心疯。 好在几天后,陈牧又恢复了正常。 这让那些等看好戏的人们多少有些失望。 再加上陈牧后来破了几件小案子立下功劳,被县太爷赏识并提拔为捕头,一时风光无二。 人们都说那白娘子有旺夫相。 对陈牧也更为嫉妒了。 “唉,你们羡慕我家有娇妻,夜夜暖玉香被,我却羡慕你们潇洒自在,躲在犄角旮旯里苦练麒麟臂……” 陈牧神情怅然。 这番刻意装逼的姿态让张阿伟有想打人的冲动。 但毕竟对方是上司,只得酸酸道:“班头自然不懂一个人狂欢的快乐,以前可没少去鞠春楼。” “有吗?我可是正经人,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陈牧一脸茫然。 倒不是他故意做作,穿越后他的记忆并没有完全继承原主人,总是缺斤少两。 仿佛有一些零碎记忆被刻意剪裁掉了似的。 “呵呵。” 张阿伟翻了个白眼。 我若是有班头七分颜值,何苦现在还是光棍。 自知继续聊下去也是膈应自己,张阿伟索性从怀中掏出一本从黑贩手里收缴的风月小说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有点志气不?难怪还在打光棍。” 陈牧亦是无语。 张阿伟眼睛迷成一条缝:“忙中偷闲嘛,你还别说,这书偶尔还能提提神。” 提你妹夫。 陈牧轻撇嘴唇,默默喝起了酒水 就在张阿伟正看入迷时,突然一道尖锐的女人惨叫声划破静谧的夜,从淮河对岸传来。 出事了! 陈牧和张阿伟悚然一惊,扭头望去。 只见对岸鞠春楼火光映照,先前在外拉客的女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着,骚乱不止。 “走!” 陈牧心下一沉,一把抄起桌旁的铁尺急匆匆下楼,张阿伟也忙将风月书塞进怀里跟了出去。 酒馆外零落几点碎雨,阴霾罩顶。 淮河东侧另一头正在巡逻的一队捕快听到动静后也飞快奔来。 “快点!” 陈牧面如沉水,疾掠向横接对岸的旧桥。 两人刚到桥中间,便看到一名浑身是血头发散乱的青楼女子一边惊慌叫喊,一边踉跄跑来。 “救我!” “快救我!” “……” 惊惶逃跑中女人的鞋子都掉了,仿佛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 “怎么回事!” 张阿伟冷声喝问,快步走向女人。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原本仓皇逃跑的女人忽然从袖中滑出两把森白刀刃,直接将张阿伟拦腰切成两段! 鲜血喷溅,染了后面的陈牧一身。 温热刺鼻的血液让陈牧的头脑有了片刻的发蒙,清醒过来后他急忙挥起铁尺。 可惜为时已晚…… 冰冷的尖刃已经贯穿了他的胸口! 而后陈牧身子如断线风筝高高抛弃,重重的砸在血泊之中。 撒下了一抹怵目惊心的殷红。 意识渐渐模糊…… 陈牧能明显感受到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你大爷的。 刚穿越还不到半年就让老子挂了,太悲催了吧。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娘子绝美的面容……可惜还没正式同房就这么走了,真不甘啊。 在陈牧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从张阿伟身上掉落的那本风月小说。 书页翻至最后一页,上面的字迹已经被血液染红一片模糊。 唯一能辨认的只有末尾的三个字—— 全文完! 章节目录 第2章 她虽然活着,但是她已经死了! “忙中偷闲嘛,你还别说,这书偶尔还能提提神……”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他机械般转动着脑袋环视周围。 那双空洞没有一丝焦距的眼瞳漾起些许迷茫。 奇怪。 刚刚出现了幻觉? 他目视着正入神看小皇叔的张阿伟,脑中闪过对方被切成两半的悲剧场面,猛地一巴掌呼过去。 啪! 张阿伟捂着脑袋,一脸发懵。 好不容易在脑海中具现的热血画面,直接被这一巴掌打散了。 “班头,你什么意思啊?” “疼不疼?” “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石头。”张阿伟无语至极,怀疑对方脑子进水了。 陈牧没有说话,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 “班头,你——” 兴许是意识到陈牧有些不对劲,张阿伟刚要询问,忽然听到对岸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出事了! 张阿伟面色一变,下意识提起铁尺冲下楼梯。 而陈牧在听到尖叫声后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瞳孔收缩,一股极寒的冷意侵透全身。 难道是—— 他猛地恍过神来,见张阿伟已经没了身影,急忙追了下去。 …… “救我!” “快救我!” 旧桥一头,因仓皇逃窜而失掉鞋子的女人光着脚丫,朝张阿伟踉跄奔来。 女人披头散发,浑身染血。 看不清她的模样。 唯有发丝后偶尔显露出的一只眼睛,似乎散发着阴森与冷漠。 “怎么回事?” 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到来的张阿伟一边朝着女人快步走去,一边喝问出声。 女人双袖微微下垂,声音还透着惶恐:“救我!” “阿伟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在女人抽出双刃的瞬间,陈牧冲过去一肩将张阿伟撞开! “锵!” 刀刃劈落,被陈牧手中的铁尺格住生生削下一片火星。 女人身形一顿,显然没料到对方在危机时刻的反应会这般迅速,惊愕过后索性手腕一翻,刀刃朝着陈牧脖颈划去! “出手!!” 陈牧一边朝着发愣的张阿伟吼叫,一边用铁尺独特的构造抵挡眼前夺命的刀刃。 在大炎王朝中,除了有重大刑事时衙役会配备朴刀外,一般情况下标配的便是铁尺。 这种武器也称为‘笔架叉’! 其形如尺,无刃无尖,握柄上端生出两叉易于克制刀剑,可正持或反手持。 一旦找准犯人穴位进行击打,会给后者带来极大痛苦。 嗤啦! 刺耳的摩擦声在谧夜中显得极为清晰,在浓烈的铁腥气中陈牧堪堪避开了致命攻击。 肩头却被掠来的刀刃划出一缕刺痛,血液渗出。 “妈的!” 张阿伟反应倒也迅速,被陈牧一吼之后急忙抓起地上的铁尺刺向女人。 铛! 铁尺刺至一半就被女人一刀劈飞出去,张阿伟虎口震麻,低头一看手掌满是鲜血。 而这时陈牧瞅准机会猛地挥起衣袖—— 石灰粉瞬间扬洒而出! 被不讲武德的陈牧偷袭,女人慌忙护住面门‘蹬蹬’后退,依旧有一些粉末扎入眼睛。 “臭娘们!” 张阿伟也是默契十足,一个翻滚扑过去抱住女人双腿。 女人想要挥刀,却发现双臂多了一圈细铁丝被牢牢束缚在腰间,只得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后脑勺重重的磕在桥上,响声极重。 就在众人以为女人被制伏时,她却仰头凄啸一声,使尽全力将铁丝绷断! 张阿伟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可还未等女人起身,伺机一旁的陈牧再次偷袭。 膝盖狠狠砸在对方的腹下。 别以为这地方只有男人被攻击了会怀疑人生,女人也一样,甚至加倍,不亚于核爆炸。 女人一声闷哼,竟忍着没惨叫出来。 但陈牧能从杂乱的发丝间看到女人爆凸而出的眼珠子,显然疼的够呛。 此时其他捕快也匆匆赶来。 噗通! 女人也不知从哪儿使来的力气,一脚将陈牧踢开,翻身一跃跳入了刺冷的河水中。 “火龙!” 陈牧喝了一声,额头青筋毕现。 赶来的一名捕快听到班头的命令,甩手从肩膀上卸下一支类似于突火枪的竹筒扔了过去。 竹筒周身银丝缠绕,比寻常突火枪大一倍。 由天工院制造。 陈牧将‘火龙’架在桥栏上,对准河面。 张阿伟从那名捕快手里接过一个鸡蛋大小的椭圆蜡体,在石栏上用力一敲,露出一枚黑色珠子,摁入火龙上方的一个凹槽里,然后捂住耳朵。 轰—— 陈牧扣下扳机。 如滚雷般的巨大爆炸声陡然响起,河面掀起一片巨浪,无数鱼虾碎体迸发四射。 火龙带起的劲风气流刮得周围捕快衣衫猎猎。 陈牧肩膀更是脱臼了似的,冷汗直冒。 他忍着疼痛扔掉已经开裂报废的‘火龙’,俯身看向回归平静的河面。 水面血迹缓缓弥漫开来…… “下去!” 陈牧挥手,四名精通水性的捕快跳入河水,其他人守在河岸两侧防止凶徒逃跑。 还有一队赶来的捕快拉起了警戒线,阻止无关人员靠近。 “班头,人死了。” 下水的一名捕快仔细探查后朝陈牧喊道。 这就挂了? 陈牧眉头拧成‘川’字,示意让他们把尸体捞上来。 夜色幽浓,星月皎洁。 就连水上回映的一线月华都有些刺眼。 经过这么一通大闹,引来了不少吃瓜群众凑热闹,尤其联想到之前的鞠春楼命案,议论不止。 鞠春楼前,那些风尘女子一个个娇颜惨白,聚在一起相互慰求安全感。 有不少女子更是低声啜泣,看来被吓得不轻。 “有谁说说具体情况?” 陈牧走过来进行询问,却无人应答。 短暂的滞静后,一名蓝裙女子优雅步下廊阶,盈盈美眸直视着陈牧: “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只听到三楼传来一声惨叫,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跑了出来……” 女子体态婀娜,气质清冷,脸上戴着白色面纱看不清面容。 但从那双明眸可以窥想定是位绝色美人。 薛采青。 鞠春楼四大名妓之一。 擅长写字作画,曾受过国子监画圣弟子苏朝夕的指导,一手丹青极为出众。 自进入鞠春楼后便以纱遮面,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人气极高。 陈牧自然认得这位名妓,见她神情泰然与其他女子全然不同,不禁暗暗佩服对方的心理素质。 记得上次鞠春楼惨案,也是她最镇定。 陈牧又询问了其他人,得出的回答都是一样。 “你们几个去三楼挨个调查,注意别弄乱房间。”陈牧对几个捕快吩咐道。 “是。” 几人领命离去。 “班头!” 张阿伟喊了一声,那边的尸体已经从河里打捞上来了。 为了便于调查,捕快们将尸体带到灯火敞亮的鞠春楼大厅内,那些本就受惊的女人们看到后更是脸色发白。 陈牧来到尸体前,只看了第一眼便轻咦出声。 “怎么了班头?” 张阿伟好奇问道。 陈牧皱眉不理,对门口的那些鞠春楼女人问道:“你们认识她吗?” 没有人敢过来,最后还是薛采青上前辨认,盯了好一会儿后才轻轻摇头,声音清脆悦耳:“从未见过。” 陈牧有些失望。 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顺势翻开了尸体的衣衫。 张阿伟咳嗽了一声,扭过头去。 但碍于好奇心与男人本性,又忍不住回头偷看。 “真漂亮……” 张阿伟忍不住赞叹和惋惜。 若是相亲的女子有这般漂亮,那就完美了。 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满陈牧将这么漂亮的女人给打死了,好歹留口热气啊。 约莫盏茶功夫,陈牧结束了检查。 他的神情格外怪异,喃喃道:“奇怪啊,从这具尸体的情况来看,至少死了有两天了……” “啥?两天!?” 张阿伟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班头,你在开玩笑吗?” “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好像……尸斑?” 陈牧沉声道:“如果是刚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尸斑,而且尸僵余在,关节多可转动,应该死了二十四个时辰以上。另外她的尸斑在胸前,背部却没有,说明死后是趴俯状态,血液流向胸部才导致如此……” 听陈牧陈述道来,张阿伟目光敬仰,由衷佩服道:“班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厉害啊。” 你若是有个学法医的前女友,白天拉着你去停尸房观察尸体,晚上研究你的身体,你也会有所成就的……陈牧接着说道:“你看她的颈部。” 张阿伟下意识望去。 发现女人颈部有淤痕,呈浅褐色皮革样化。 “是从后被勒死的……” 陈牧淡淡道,“表皮没有擦伤,凶器应该是较软的材质,另外身上也没有施暴过的痕迹,钱财都在。” “可为什么刚才我们见到的是活人?” 张阿伟问道。 陈牧摊手:“你问我,那我去问谁?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果然没那么简单呀。” 自从穿越后的第一天,他就期待这世界会有神魔修仙。 可惜从未听说过。 然而如今诡异的事情真正发生在了他的面前,陈牧却莫名有些心慌。 鬼怪什么的……老子很害怕啊。 没个仙女来拯救吗?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是听到下属汇报的县太爷带着衙役们急匆匆赶来了。 在县太爷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体态丰腴,相貌颇美。 便是一些颜值极高的鞠春楼姑娘们在她面前,也失色不少,相比缺了几分艳韵。 看到这女人,站在陈牧身边的张阿伟却是面色愕然。 “娘亲?” 章节目录 第3章 悲催的张阿伟! 女人峨眉凤眼,乌黑秀发犹如乌云般挽起,肌肤白皙胜雪。 虽一身朴素的青衣,却难掩仪态雍容。 若非张阿伟的那声‘娘亲’,估计没有人会想到这位娇媚动人的女人竟然是一位拥有二十岁儿子的母亲。 当成姐姐还差不多。 记得陈牧第一次见到这位下属的娘亲时,也震惊了好久。 当即就决定把张阿伟当做自己的兄弟! 当然,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张阿伟这小伙聪明伶俐,打算好好栽培一番。 “大人。” 陈牧上前给县太爷行礼。 这位前不久刚被自己小妾绿了的县太爷此刻脸色极为难看,挺着胖胖的大肚腩冷声询问: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县太爷名叫高元淳,今年五十多岁。 在青玉县这个小地方已经任职了有十余年,期间从未高升过,也未被责罚过。 属于一个能力平庸的地方官。 虽然平日里也会捞捞百姓的油水,但基本都是见好就收不会过分压榨对方。 在老百姓眼里,算是‘好官’。 陈牧没有任何遗漏,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陈述出来,包括自己检查尸体的结果。 另一边,张阿伟将女人拉过去,小声询问道: “娘,你怎么跟大人在一起?” 看到儿子脸上狐疑的神情,孟言卿拍了一巴掌过去,娇颜恼怒:“胡乱想什么呢,我是准备去报案,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县老爷才一同过来。” “报案?报什么案?” 张阿伟诧异。 孟言卿叹了口气:“还不是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姑娘,本来说好的是今天,我酒宴都定了,结果没来。 后来她婶婶来找我了,说那姑娘两天前去朋友家做客,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心里着急,寻思着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跑来报案。” 张阿伟皱起眉头:“会不会她不想相亲,所以故意找借口跑了?” 对于张阿伟来说,这并非新鲜事。 以前就有不少看不对眼的姑娘,总是能找千奇百怪的奇葩理由来逃离相亲。 比如你放的屁太臭什么的。 “应该不会,那姑娘我见过的,不仅长得好看,性子也随和。如果她不愿意相亲,是不会来的。” 孟言卿愁眉不展。 为了儿子的幸福,她也是没少操心。 之前多少姑娘都黄了。 只怪这臭小子长相不随她,跟了他那个死鬼老爹,哪怕有他上司陈牧五分颜值,也不至于如此。 孟言卿美眸瞟向正在给县太爷汇报情况的陈牧。 身形修长,气质如玉。 俊朗的脸庞衬着灯光,仿佛蒙着一层迷离的朦胧,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自然美颜’。 对于女人而言尤为好感。 尤其是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更是杀伤力十足。 难怪有那么漂亮的媳妇愿意倒贴。 自家儿子简直没法比。 正瞧着,或许是对方有所感应,扭头看了一眼,孟言卿忙将眸子移向别处…… 修长白皙的脖颈莫名浮现丝丝霞晕,故作淡定。 “放心吧娘,不会出什么事,青玉县的治安还是可以的,你告诉我她朋友的地址,我去找她……” 张阿伟安慰道。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母亲回答,却发现对方死死盯住不远处地上的那具女尸,身躯颤抖…… “别看!” 还以为母亲是看到尸体后害怕,张阿伟忙用身子挡住。 然而孟言卿却一把推开他,嫩白的玉手紧紧攥住儿子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几乎陷入对方肉里。 “阿伟,我……我好像找到她了。” 女人声音隐隐有些发颤,杏眸里是极度的恐惧。 “谁?” 张阿伟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表情逐渐凝固。 缓缓转身看着漂亮的女尸。 “不会吧。” —— 县衙二堂。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气氛一片凝重。 门侧摆放着装有女尸的冰棺。 所谓的冰棺其实就是一个长箱子,立面放有不少从窟窖里挖来的冰块,减缓尸体腐烂。 一位相貌普通的妇人趴在棺木旁嚎嚎大哭。 她是死者的婶婶李氏。 在接到衙役的通知后便急忙赶来,看到侄女尸体后差点昏厥过去,悲痛不已。 “穆香儿,女,刚满十七,落枫州麻陵县人,家中父母尚在,还有一哥哥,目前处于无业……” “六月初二,穆香儿来青玉县,暂住于婶婶李氏家。下午穆香儿独自前往云村朋友家做客,之后便无消息……” 陈牧将整理好的信息过目后,递给县太爷高元淳。 高元淳一边用手绢擦着脑门上不时沁出的汗珠,一边翻看着手中信息,在厅内来回走动。 从凝紧的神情来看,心情也是极为烦闷。 “大人!” 不多时,一位衙役匆匆赶来跪在地上,“属下已经去云村查探过,当日穆香儿并未去过那里。” 啪! 高元淳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用力摔在了正中屏风上。 想说些什么,可喉咙滚动了半天也没憋出声音。 无意间瞥见屏风上的‘松鹤延年图’沾有几点墨迹,似是找到了发泄之口,大声呵道: “谁干的!” 原本众人以为他在问凶手,可看到县太爷指着屏风图上的墨点,又一个个低下头去。 主薄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出声。 因为那些墨点是县太爷在得知自家小妾给他戴了绿帽后,愤怒摔了毛笔才沾染的。 “混账东西!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朝廷养你们有什么用!” “一个个鼻孔朝天以为自己多厉害,到现在连个……连个人都抓不了,都是一群废物!!” “……” 高元淳扯着嗓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乱溅。 欲要把这些天堆积在胸口的郁气全部发泄出去,骂到激动处直接踢翻了几只椅子。 众人噤若寒蝉。 望着处于怒愤状态下的县太爷,陈牧却皱起眉头。 不太对。 从案发到现在,县太爷并未详细推断或调查过这案子,只是听了经过后便开骂。 全然不在意此案的诡异之处。 而且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在冲他们这些人发火。 正想着,堂外走来两男一女。 看到这三人后,高元淳忽然停嘴不骂了,原本暴躁的脾气也收敛了几分,但脸上依然写满了不开心。 章节目录 第4章 捉妖记! 这二男一女并不是衙门中人。 走在最前方的男子一身劲装蓝衣,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长方脸,额头宽阔。 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刀,末梢刻有一团云纹。 身后的男子却是一身儒衫。 相貌端正,脸部线条分明,神采奕奕的容颜上,双眸犹如星辰般闪耀,是个帅气小伙。 配上出众的气质,让天生有些‘颜值控’的孟言卿美眸发亮。 至于旁边的女人则普通多了。 容貌一般,身材有些纤瘦,穿着一件紧身玄衣,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干练之色。 更像是一些王侯家里的侍卫女高手。 陈牧却注意到了她的左手。 在女人的手背上烙印有一片阴阳图案,似乎是用复杂染料绘描上去的,颇为诡异。 “让开!” 女人无视旁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冰棺前检查尸体。 那哭泣的死者婶婶见状下意识想要阻拦,但被女人慑人的气势给震住,只得乖乖让开。 蓝衣中年紧盯着棺中女尸,神情凝重。 “大人。” 反倒是儒生男子很懂礼貌,先走到高元淳面前恭敬行礼,又朝着陈牧等人点头微笑,才去查看尸体。 在检查尸体之前,还特意安慰了那妇人几句。 让人好感度倍生。 周围衙役们纷纷猜测这三人的来历,小声议论。 “小伟,他们是谁啊。” 处在角落的美妇孟言卿比之前镇静了许多,娇媚的眸子在那儒生身上打转,好奇询问。 张阿伟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棺木中的女尸,精神恍惚。 显然,小伙被打击坏了。 任谁看到这么漂亮的相亲对象成为一具尸体,甚至还差点死于对方之手,也会怀疑人生。 见儿子这般失魂模样,孟言卿暗暗叹了口气。 早知,这亲就不相了。 或许是众人议论的声音有些嘈杂,本就烦躁不堪的高元淳头疼得更厉害,挥手呵令道: “其他人都出去,陈牧你留下!” 众人虽然心有好奇,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好离开。 大堂内顿时安静了很多。 高元淳吐了口气,顺势抓起桌上的茶杯,抬手一仰,却发现茶水已经见底,喝了个寂寞。 “妈的!” 茶杯被无情扔在桌上哐啷啷转了一圈。 作为下属的陈牧见状,忙提起茶壶添了一杯,恭敬递过去。 这点眼色劲还是有的。 高元淳接过茶杯饮了一口,吐出茶叶,淡淡道:“过两天,你把小丽送回乡下去。” 陈牧一愣,点头领命。 小丽是县太爷去年新纳的小妾,长相甜美,可惜耐不住寂寞偷了汉子,还怀了对方孩子。 县太爷也是五天前,无意间发现的。 这绿帽戴的着实结实。 不过高元淳这人虽然脾气大,但性格却有些宽厚。 知道被戴了帽子后并没有惩罚小妾,直接给了些银两,将其名份抹去,还了对方自由之身。 如果换成其他人,早就把这种小妾打得半死了。 见茶水见底,陈牧又提起茶壶添上,这时县太爷忽然幽幽说道:“她说孩子是你的。” “???” 陈牧手一抖,差点将茶水倒在县太爷身上,脸色瞬间白了。 冷汗簌簌而落。 刚要否认,高元淳却摆了摆手: “行了,我知道不是你小子,你没那个胆子。再说……有那么漂亮的夫人,看得上这种货色?呵呵。” 陈牧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你大爷的。 差点把哥给吓死! “唉,去年闲来去赵家村视察,发现有一家子的地荒废了,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家的牛已经老了,耕不动了……” 高元淳语气惆怅,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于是我就让他们去跟邻居借牛,暂时帮帮忙。 后来地是耕好了,也长出了麦子,收成不错。 可最后却发现当初播下的是邻居家的种子。嘿,这麦子的归属似乎也成了问题,你说闹不闹心。” 陈牧听明白了,但不敢回答。 这位五十多岁明显‘操’劳过度的县太爷拍着陈牧的肩膀,苦笑道:“不怨她,怨我啊。” “大人……” 陈牧想安慰两句,高元淳却摇了摇头,“女人娶的越漂亮,风险就越大。我算是明白了,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难有会耕坏的地啊。” 说着,他似是想起什么,从桌下取出几包药材扔给陈牧。 “从段神医那里求的药,补身体的,本官用不上了,就送给你小子吧,免得步本官的后尘。” “大人,我不用。” “行了,你这小子虚不虚我还不清楚,隔三差五就喊腰酸背痛的,比我年轻那会儿差远了。” “那就,多谢大人了。” 将对方执意要送,陈牧也只好苦笑着收下。 他的腰的确隔三差五的酸痛。 但不是虚的问题啊。 ……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那玄衣女人才检查完毕。 她拿出一张干净的符纸擦了擦手,眸子斜视了一眼陈牧,对高元淳说道:“应该是它。” 啪! 高元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兴许是拍的有些用力,呲了呲牙,手指微微颤抖。 他忍着怒气问道:“三位,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是说已经有进展了吗?” 蓝衣中年男子没有说话,目光看向陈牧。 陈牧:“……” 大哥,你看我干嘛? 我特么都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他是本衙捕头陈牧。” 高元淳揉着发涨的眉心说道,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人。 但蓝衣男子依旧盯着陈牧。 一言不发。 短暂僵持后,高元淳也是没辙了,无力挥手道:“你也下去吧。” “是。” 陈牧捧着县太爷送的药材,转身离开。 待陈牧离去后,高元淳语气幽幽,带有怨言:“再这么拖着,瞒不了多久了,没有谁是傻子。” 女人和中年男子沉默不语。 儒生苦笑道:“大人,我们也在尽力,主要是那条蛇精太过狡猾,很难掌控它的行踪,不过你放心,既然上头派我们来就一定能抓住它。” “文大人,你好歹也是玄字号级别的猎魔人,这蛇精真就这么难抓?” 高元淳看向那中年男子。 在大炎王朝,镇魔司乃是一个特殊机构,隶属天启卫,专门从事巡查、追捕、猎杀人间妖物。 而供职于此机构的人,被称为猎魔人。 当然,与人形打桩机杰洛特那种……还是有区别的。 章节目录 第5章 天龙法师! 猎魔人共分四个等级:天地玄黄。 等级越高,实力越强! 眼前这中年男子名叫文明仁,乃是镇魔司玄字号猎魔人,一身修为不俗。 “此蛇妖乃是从第九座观山梦中逃出来的,据说有千年修行,若是真那么容易抓住,观山院的这些蠢货又怎么会花费半年才寻到它的踪迹。” 文明仁淡淡开口,目光直视着儒生,丝毫不掩饰嘲讽之意。 儒生唯有苦笑。 毕竟他就是观山院的弟子。 妖物逃脱,观山院确实有责任,否则也不会派他前来。 “这条蛇精确实是有些道行,当年也是大威寺的天龙法师将其镇压在玄雷塔下,送入我观山院进行净化。 可谁知观山梦意外坍塌,导致玄雷塔倒,才让此妖逃脱。 而且此妖逃走时,还救走了一条青蛇……” 儒生说到此处,却被玄衣女子打断:“这个时候就别扯这些废话了,没人听你们解释。 我仔细看了那尸体,残留有‘噬魂术’的痕迹,也不知道那蛇妖为何要对这女子出手。之前那十一位青楼女子的死,到现在也没有推断出头绪来。 与其在这里说些推卸责任的无用废话,倒不如好好想想那蛇妖做这些的目的!” 他们在说废话,难道你没说? 县太爷默默嘟囔了一句,终究没敢当着女子的面讽刺。 毕竟女子身份特殊。 乃是阴阳家的弟子,擅长观尸、炼气、寻妖、占卜等术法。 当年邹天君脱离道宗而创立阴阳学说,被圣天帝极为推崇,一时之间达到巅峰,追随者无数。 有了诸子百家,阴阳为天的盛况! 后有东瀛远渡学者将阴阳学传入自己的国家,风靡全国。 在此基础上,逐渐演变出了阴阳师。 甚至后期天武天皇设立了阴阳寮,让阴阳道成为律法制度的一部份,成为政府的独占工具! 如此环境下,东瀛出现了不少惊艳的天才阴阳师。 比如贺茂忠行…… 阴阳道一度与当时赫赫有名的苇名流剑宗争锋高下! 反而中州阴阳家因为一场,差点覆灭,导致派系能人衰弱无几。 其所奉弟子甚至不足一千。 在一场两国阴阳法典大比中,更是被东瀛阴阳师打压的无还手之力,屈辱至极,一度成为笑柄。 若非如今出现了两位天才——大司命与少司命。 恐怕阴阳家正统之位早就更移了。 “蛇妖为何要吸干那十一名女子的丹阴之气,确实找不出头绪来,而且我还特意用‘流木飞鸽’询问了几位师兄,都没有得到答案……” 儒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和师兄们的无能。 而且还表现出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早就看不惯观山院的文明仁想要骂一声‘饭桶’,可想到自己也没啥收获,于是悻悻作罢。 “那接下来我们该从何入手?” 高元淳问道。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沉默……沉默…… 高元淳嘴角抽了抽,望着屏风上沾染的那几点墨汁,又有了想骂人的冲动。 一群饭桶! —— 冷月孤悬,清辉满地。 陈牧走出县衙,脑海中并不是在思索那三个人的身份,也不是今夜遇到的诡异案情…… 而是那场‘幻觉’。 不对!不应该用‘幻觉’来形容,更像是——预见未来或者时光回流! 明明已经挂了,结果却诡异的回到了酒馆里。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陈牧眸光闪动。 从穿越的第一天,他就期盼着自己会有什么开挂金手指,从而雄霸天下,独孤求败。 比如系统,戒指老爷爷,武魂或者马老师…… 然而足足等了半年,从最开始的期待到怀疑,再到幻想……最后彻底绝望。 以为老天爷彻底遗忘了他。 万万没想到,金手指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难不成只有死亡才能激活? 难怪一直没动静。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变相拥有了‘不死之身’? 可问题是,这金手指究竟是不是死亡后才激活的目前还不完全确定,或是其他原因呢? 陈牧摩挲着下巴,陷入纠结。 要不…… 再死一次试试? 当然,也就想想罢了,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会拿自己的命去验证什么破金手指。 “算了,先回家吧,这么晚了娘子和小青一定很担心我。” 陈牧叹了口气,准备回去。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一道雄浑低沉的佛音忽然在陈牧背后缓缓响起。 —— “听说大威寺的天龙法师最近要去天池讲经?” 玄衣女子蓦然开口。 正思索如何处理这宗案情的高元淳眼睛顿时一亮,问道:“那能不能请他帮忙来抓蛇妖?” 高元淳之所以这般提议,是因为青玉县乃是大威寺和天池的必经之路。 若有这位高僧的顺手协助,自己也无需再烦心了。 儒生摇了摇头:“不见得会帮忙。” “为何不见得,当年不是天龙法师将那蛇妖镇压在玄雷塔的吗?如今那蛇妖逃了,他应该不会放任不管的。” 高元淳保留着一丝期望。 文明仁嗤笑道:“这和尚自从入了‘梵虚境’,做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还提出什么‘上善而妖’的狗屁法论。 他若不想帮忙,你便是跪死在他面前也是无用。 两年前他甚至都拒绝了太后赐予的无尘袈裟,还口出不逊,气的太后她老人家差点没让天启卫去抓他。” 闻言,高元淳神情黯淡下来。 看来这路不通。 儒生见气氛凝固,笑道:“天龙大师帮不帮都无所谓,既然我们能确定蛇妖就在此地,迟早它会露出尾巴来,明天我们按照原计划分头调查。” 玄衣女子和文明仁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 “但愿三位能有所进展,我这小小的县地,可真经不起折腾了。现在穆香儿这案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公示。” 高元淳苦笑着叹气。 玄衣女子沉默片刻,淡淡道:“就说误服了毒蘑菇。” 高元淳:“……” 章节目录 第6章 我们是蛇妖! 面前的僧人魁梧昂藏。 颈脖之上挂着一大串佛门念珠,合什站立的姿态犹如一杆精铁铸就的铜人。 给人以极强的心理压迫感。 让人一眼望去,便知此僧一身修行艺业颇为不俗。 “这么晚了,大师是准备去逛窑子?” 陈牧问道。 僧人脸上笑容亲和,见陈牧的一只手放在了铁尺上,朗声宣了句佛号,淡淡道: “施主不必紧张,贫僧并无恶意。” “哦,我明白了。” 陈牧脱下鞋子,费力抠出一枚乌黑铜钱递给对方。 无奈且带着一丝惭愧的说道:“就这点了,身上没别的存货了,被媳妇榨干了。” “施主,贫僧并非——” “拿着吧,别嫌弃,出家人在外化缘不容易,风餐露宿的。” “施主误会了,贫僧其实是——” “拿着!!” 僧人麻溜的将铜钱收入衣袖中。 此时远处一队衙役巡逻听到动静走了过来,陈牧给了一个安全的手势,扭头问道:“会超度吗?” “会一些。” “最近死了不少人,估计她们的亡灵还在这儿游荡呢,你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超度一下吧。” 陈牧指着鞠春楼的方向。 僧人顺着所指的方向望去,凝视了好一会儿,双手合什,面露悲悯:“好。” “多谢了。” 陈牧笑了笑,这才将架在对方脖子上的铁尺放下来。 僧人松了口气。 见陈牧要离开,他忙道: “施主先听贫僧一言,贫僧观你印堂发黑,元阳之气涣散,恐怕家中藏有妖孽……” “敢问大师从何而来,在那个寺庙修行?”陈牧忽然问道。 “贫僧从无根雨而来。” “那就滚回去。” “施主,贫僧并非是在胡乱妄言,你家里真的有妖孽。或许……那妖孽正是您的夫人。” 僧人绷一张铁板似的紫膛脸,声线也多了几分浑厚。 听到这话,陈牧脸上残余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大师是说,我家娘子不是人?” “阿弥陀佛,贵夫人的确不是人!” 僧人目如锋镝。 他看到了陈牧手中缓缓抬起的铁尺,却面无惧色。 一副和尚我要肛到底的表情。 陈牧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逐渐露出笑容,压低喉音说道:“你说对了,她确实不是人。” “你……你知道了?” 僧人诧异。 陈牧将铁尺夹在腋下,语气埋汰:“每个月给自己夫君一文的零花钱,你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说完,便转身离开。 陈牧并非是在开玩笑。 虽然他傍了一个白富美,但钱财都是娘子在管,而且他每月的俸禄还得如数上交。 怎一个惨字了得。 僧人沉默。 这确实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可跟我说的有屁关系! 僧人声音沉如磨铁:“施主,贫僧再提醒一次,你家娘子乃是修行千年的妖精!” 陈牧驻足,回头看着他。 “是什么?” “妖精!” “你说对了,她就是一个妖精!” 陈牧压低声音,“前晚折腾了半宿,腰现在还酸痛酸痛的,不是妖精是什么?看到我手里的药没?特么补肾的!” “……” 目视着陈牧逐渐远去的背影,僧人神色淡然。 许久,轻叹一声:“妖迷心窍。” —— 穿过新修建的琅琊小巷,陈牧回到了家中。 小院并不大,却胜在精巧,是白纤羽从一位落魄富翁那里买来的新居,花费不少。 院内假山流水,栽满各种花卉,颇为素雅。 绕过长廊转角,陈牧远远看到一位身穿淡青色长裙的少女正端着果盘从月下走来。 姿态娉婷,脚步轻盈。 “这么晚了,这丫头还没睡?” 望着少女,陈牧遂起了恶作剧心态,退回到转角墙后静静的等待。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脚步声传近。 忍不住探头去看,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条青色的小蛇,吐着猩红的信子,竖瞳冰冷。 “艹!” 陈牧惊的一个趔趄,差点撞在身后的石桌上。 “扑哧!” 对面的少女笑的花枝乱颤,胸前晃起一片完美弧线,将手中的假蛇甩了甩。 “姐夫,你胆子也太小了,是个男人不。” 少女叫青萝,是白纤羽的妹妹。 说是妹妹,其实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准确算是贴身婢女。 青萝自小便被白家收养,主仆二人感情深厚,所以白纤羽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 这丫头性子古灵精怪,很招人喜欢。 被对方反耍一通的陈牧没好气的说道:“一个姑娘家家的,玩什么蛇嘛。” “不玩蛇玩什么?” 青萝走到陈牧面前,伸出白嫩小手放在对方胸口,笑着捉狭道,“难道玩姐夫?” 陈牧被呛了一下,颇是无语。 这姑娘招人喜欢是不假,但有时候说话太肆无忌惮了,毫无羞耻心态。 “咦?你买这么多药做什么?” 青萝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药包,面色古怪的看着陈牧,“姐夫,你这身子也太虚了吧,这么年轻就要吃药,难怪姐姐最近都不回家了。” 陈牧习惯了对方的胡言乱语,将药包捡起来:“你姐呢?” “她去隔壁老王家学做衣服去了。” “又去?” 陈牧面色有些不好看。 最近妻子去隔壁老王裁缝店的次数愈发频繁了,有好几次回来时已是半夜三更。 甚至昨晚一夜未归。 陈牧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牛头人的剧情上演。 毕竟那位绰号叫‘老王’的家伙是出了名的寡妇,论泼辣程度不逊于传闻中的河东狮吼。 只是最近青玉县命案不断,闹得人心惶惶的。 整个县地被一层阴云笼罩。 在这种氛围下,陈牧自然担忧妻子的安危,哪怕夫妻二人的感情没外人眼里那么深。 “唉,越漂亮的媳妇越是不让人省心呐。” 陈牧揉着眉心。 “姐夫,我买了一些梨子,尝尝看甜不甜。” 青萝从地上端起果盘。 因为少女弯腰的缘故,衣领略微敞开,以陈牧站立的视线正好看到了一些风景。 “尝尝看嘛。” 青萝拿起一只梨子递到陈牧面前。 陈牧喉咙滚动了一下,忍不住赞叹道:“这梨真大,真白。” “是吧,这可是我从东衫街那里买来的。”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吃了豆腐的青萝,听到对方的夸奖,眼眸不由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儿。 陈牧咬了一口梨,含糊不清的说道:“对了,刚才遇到一和尚。” “和尚?” 青萝纤眉轻挑。 陈牧点了点头:“不知道哪来的假和尚,说你姐姐是修行千年的妖精,你说可笑不。” 青萝微眯起好看的眼眸,似笑非笑:“那姐夫觉得呢?” “我又不是智障。” 陈牧翻了个白眼,“如果你姐真是妖精,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至少可以体验一下人妖——” 本打算‘开车’的陈牧意识到这话语太过孟浪,顿时闭上嘴巴。 “咯咯,姐夫真可爱。” 青萝抿嘴一笑,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忽然踮起脚尖凑近陈牧耳畔,小声说道: “姐夫,摊牌了,其实……我们是蛇妖~” 章节目录 第7章 我家娘子生气了!(求推荐票) “姐夫,我们是蛇妖~” 少女踮起脚尖凑近陈牧耳畔,幽幽的体香透出襟口,送来一股淡淡甜甜的麝兰香。 陈牧眼皮一跳,将女孩推开: “丫头,别玩火。” 你姐夫我好歹也是个正常男人,尊重一下我兄弟的定力好不好? “我有那么可怕嘛。” 青萝撅起红润润的小嘴,一副委屈的怜人模样。 可啪不可啪难道你不清楚? 无视了装可怜的娇媚小姨子,陈牧回到房间。 屋子有些清冷,窗明几净、摆设简单雅致,唯一的修饰点缀便是墙壁上的一副墨画。 画中几株梅枝摇曳,墨色响亮。 出自娘子之手。 这是他和白纤羽的房间,从成亲至今便是两人一直居住。 左侧角落空间铺着的薄褥子是他的专睡之所,环境优雅,气候适宜,能清晰感知到大地的芬芳。 简单来说,就是在打地铺。 是的,没错。 刚刚还跟和尚吹嘘娘子是妖精的陈牧,从成亲到现在竟还没跟妻子洞房过。 可悲不可悲? 倒不是陈牧身体有毛病,而是对方不愿与他同床,说是家乡的一种习俗—— 陈牧没听过这种奇葩的习俗,但又不敢硬来,毕竟对方性子很烈。 稍有出格,恐怕就会闹出人命来。 那只能等了。 反正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等期限一到,他就会嘴角一歪,冷笑着对那婆娘说:“三年之期已到,乖乖给爷爬!” 想必那时候是极威风的。 …… 换过衣服,简单洗了把脸,陈牧惬意的坐在木椅上闭目休息。 药已经被青萝拿去后厨煎了。 这丫头虽然性子精怪,但处事随和,对于陈牧这个姐夫也多有亲近,平日少惹矛盾。 唯一让人无奈的便是那口无遮拦的‘老司机’语录。 调戏对象还总是他。 也亏他现在较为佛系,否则定让这丫头明白,身为女司机‘开车’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不只是前后碰撞那么简单。 将桌案上的油灯调暗了一些,陈牧开始思索今晚发生的事情。 从今晚县太爷的行为来看,其实当时是有意让他知道些什么的,可惜被那蓝衣人给阻拦了。 由此说明,这案子背后确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难不成这世界真的有妖魔鬼怪存在?” 陈牧摩挲着下巴。 身为一个常年熏陶在马列思想下的有志青年,对于这种诡异之物还是颇有兴趣的。 记得他的第三任女友就是一个户外探险主播。 明明胆子很小却极有探险瘾。 经常半夜拉着他去什么废弃的旧医院、学校、工厂……寻找所谓的怨灵来寻求刺激感。 久而久之,连他都感染上了这种情绪。 当然,在探险过程中两人有时会关掉直播进行一些有趣的小互动,这些就不细讲了。 (讲了反正你们也听不懂。(???)) “如果穆香儿真的是什么怨灵附体,那为何会出现在鞠春楼?她目的何在?” “薛采青说惨叫声是在三楼出现的,可衙役们搜遍了三楼所有的房间,并没有收获,也没有姑娘受伤,说明惨叫声就是穆香儿本人发出的。” “既然是怨灵附体,又为何要发出惨叫声,难不成真的被人追杀?” 回想起今夜在桥上的情形,陈牧眉头紧拧。 始终难以理顺头绪。 在他看来,无论是人或妖只要作案就一定有动机存在。 只要抓住线索一点一点的摸过去,哪怕是战神的女儿都能从狗窝里揪出来。 “算了,现在想也没用,明天去问问县太爷。” 苦思了许久,劳累了一天的疲惫感愈发加重,陈牧揉了揉眉心,索性不再去空想。 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打算小憩一会儿。 明天单独去县太爷卧室问,应该能套出些秘密。 在即将入睡的时候,陈牧脑中莫名浮现出那和尚的身影,唇角一撇,喃喃轻语: “我家娘子……才不是妖呢。” —— “夫君……” 不知何时,身上压来一阵轻微的冰凉,陈牧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抓住盖在身上的毯子。 面前是一位气质温婉的白裙女子,正温柔的注视着他。 女子五官极为精致。 蕴含古典韵味的瓜子脸儿,肤如凝脂,身形纤细秀美,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婉约动人。 此时女人眸子里染着丝丝疲倦,还有几分歉意。 是娘子。 她从老王家回来了。 陈牧坐起身来,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打着哈欠问道:“什么时辰了。” “子时。” 白纤羽倒了一杯温茶,放在陈牧手旁。 陈牧看着她稍有些凌乱的发丝,想要伸手去抚,却被后者避开,转而摸了摸鼻子干笑道: “我还以为今晚你又不回来了呢。” 白纤羽歉声道:“夫君不必专门等我的,这样会累坏身子。” “我没等你,本来是想些事情,结果一不小心给睡着了……咦?药已经煎好了?” 看到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药碗,陈牧佯装惊讶。 白纤羽轻拂过耳畔的青丝:“那丫头手笨,把药熬过了,要不我重新去熬一副吧。” “不用,看你也挺累的,去休息吧。” 陈牧摆了摆手,端起药碗一勺一勺的喝着,烫倒是不烫,苦味倒确实很浓。 这些养身药是县太爷花费大价钱从段神医那里求来的。 寻常人还尝不到。 女人坐在一侧椅子上,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陈牧被盯的怪异,问道:“怎么了?” 白纤羽抿了抿红唇,犹豫了一下,柔声说道:“夫君……似乎虚的很厉害。” “咳咳咳——” 陈牧被药汤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虚你大爷虚! 你们全家才虚呢! 女人忙起身轻拍着男人的后背,自责道:“也怪妾身没考虑到夫君的身子,让你一直睡地上,以后夫君还是睡床上吧。” 嗯? 陈牧突然不咳嗽了。 他抬头望着夫人红润光泽的唇瓣,以为自己听错了耳:“夫人是说……让我睡床上?” “嗯,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 陈牧无语了,没好气的说道,“算了,还是你在上面,我在下面吧。”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委屈自己老婆呢。 “可是……” “没事,我的身子不虚!不信我当场做三百个俯卧撑?” 白纤羽也不多劝,转移了话题:“最近我在王姐那里学会了一款新样式,改天我给你做一件,正好你的衣服也都旧了。” “那就多谢娘子了。”陈牧点了点头。 眼前这位夫人除了不同床睡觉外,其他的都很完美了。 无论是对待他的态度,或是日常的言行举止,都将一个妻子很完美的展现出来。 得妻如此,夫复……心态要崩。 简单吃了些宵夜后,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日常。 更多的是白纤羽在说。 比如张家铺子转卖给了别人,比如某位地主家的小妾得了怪病,比如谁家的媳妇难产了…… 这些八卦琐事听着无聊,却也是夫妻二人的调味剂。 聊到三更,两人才熄灯睡下。 陈牧依旧睡地铺,只不过白纤羽特意多添了一张软被垫在身下,睡得舒服些。 听着夫人在黑暗中窸窸窣窣脱衣的声音,陈牧暗叹了口气。 点灯就是福利。 可他不敢呐……说不定就会‘吃’了他。 “夫君?” 过了良久,黑暗中蓦然响起女人柔媚温婉的声音。 刚准备进入梦乡的陈牧睁开眼睛。 虽然房中漆黑一片,但他隐隐感觉到对方现在正侧着身子,那双明亮的眸子正看着他。 “听青萝说,有个和尚在纠缠你。” 女人问道。 陈牧愣了一下,笑道:“一个假和尚,估计是骗钱的,现在这种坑蒙拐骗的太多了。” “他怎么说。” “他说你不是人,是修行千年的妖精。” “哦。” 女人应了一声,便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待陈牧快要睡着时,她忽然又问道:“夫君,你生气了吗?” “啥?” “那人如此谤言你的娘子,你没生气吗?” 陈牧一时哑口,想了想说道:“娘子,明天我就去找那和尚,好好揍他丫的一顿!” “你身子这么虚,打不过他的。” “……” 陈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夫君?” “嗯?” “下次若是他再纠缠你,你就告诉他……我家娘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呃,好的。” “夫君?” “嗯?” “要不你来床上睡吧。” “不用。” “我跟你一起睡。” “真的?” “开玩笑的。” “……”陈牧唇角微微翘起。那就好。 章节目录 第8章 得妻如此! 清晨醒来,天蒙蒙亮,窗外还笼罩在一片幽蓝灰翳中。 床榻上却已经没有了白纤羽的身影。 洗脸桌盆上是特意备好的毛巾、热水、猪鬃牙刷和漱口水,以及润喉温茶。 可见贴心程度。 成亲后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如此。 家业虽然大,但除了他们三人便没有其他婢女下人,顶多偶尔雇一些人清理院子。 洗衣做饭扫除之类的杂活,都是青萝来做。 其他的一些家庭收支等管理,便由白纤羽来负责,一切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岔子。 而陈牧更像是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洗漱结束后,陈牧来到正厅,果然餐桌上已经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 一袭绿裙的青萝正在摆放碗筷,嘴里哼唱着小曲。 纤细窈窕的身子款摆曼妙。 不禁让陈牧想起昨晚小丫头说自己是蛇妖的话语,这么一看还真像一条蛇精啊。 看到陈牧,女孩美眸微微弯起。 “姐夫,喝了药精神果然好了很多,看着也不虚了。要不今晚去鞠春楼乐呵乐呵?我请客。” “青萝!” 坐在角落的白纤羽轻轻合上手中的账本,嗔责道:“没大没小的,怎么说话呢。” “我就开个玩笑嘛。” 青萝皱了皱可爱的小琼鼻。 “玩笑也要分场合。”白纤羽有意无意看了陈牧一眼,“更何况,他是你姐夫。” “姐夫才好玩。” 青萝低声嘟囔了一句,不再说什么。 陈牧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清淡美食,赞叹道:“青萝的厨艺越来越厉害了,怕是天上神仙尝了也不愿回仙界去了。” “姐夫,你嘴巴还是那么甜。” 女孩笑眯眯道。 她拿起筷子夹来一块白嫩的豆腐,递到陈牧嘴边:“姐夫,尝尝我的豆腐?” 身侧少女体香幽香沁人。 陈牧却想咳嗽。 看了眼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的妻子,迅速用自己的筷子将豆腐夹过来,放在嘴里。 “切,胆小鬼。” 青萝给了陈牧一个鄙视的眼神,又扮了个鬼脸。 而白纤羽唇角却勾起一抹小弧度。 “好吃。” 陈牧伸出大拇指。 有一说一,这丫头的厨艺真的给赞,每一道菜都有它独特的口感,令舌尖流连忘返。 尤其是此刻尝在嘴里的蓬莲豆腐。 初入口时有几分痛热,但紧接着却有一种无形之力直入脑髓,教人通体舒泰,不忍停筷。 很难想象到这样的厨艺出自一个小丫头之手。 以后谁娶了,定是祖坟冒烟。 清算完账目的白纤羽坐在陈牧的身侧,柔声问道:“这些日子衙门那边还好吧。” “昨晚鞠春楼那里又发生命案了” 陈牧随口说道。 白纤羽柳眉轻蹙:“怎么又发生命案了,你没受伤吧。” “没事。” 陈牧没说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叹了口气,“这鞠春楼的老板也是闲的没事找事,非得这么早营业,现在又出了命案,我看这青楼还怎么开下去。” 白纤羽默默注视着桌上的饭菜,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 “姐夫,你以前没去过鞠春楼?” 青萝随口问道。 陈牧很坦然的摇头。 青萝轻哼道:“我才不信呢,越是正经的人花花肠子越多,况且那次掉水池后,你的记忆都有些混乱。(之前把旧稿子发出来了,没改过来。)” 陈牧笑了笑没说话。 很聪明的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免得言多必失。 “姐夫……” “吃饭!” 青萝欲要再问,白纤羽忽然轻敲了下筷子,目光泛冷。 少女立即低头吃饭。 乖得像一只被驯怯的小猫咪。 “我去衙门了。” 生怕小姨子继续探讨危险话题,陈牧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粥,便要离开。 “等等……” 白纤羽叫住他,取出手帕拭去丈夫嘴角的一粒米渣,举止尽显温柔:“路上小心一些。” 说话间,递给了对方一个小钱袋。 里面装有几粒碎银。 “这是?” 陈牧面露不解。 平日里抠门的老婆竟然善良起来了? 白纤羽整理着后者的衣领:“听青萝说你在酒馆赊了不少酒钱,以后若是想喝酒,提前跟我要便是。” “没事,都是熟人。”陈牧不以为然。 白纤羽淡淡道:“今日赊财,明日就会赊命,人心难测,运来印转,自律一些终归是好的。另外我给你一枚铜币,你认真戴好,别给弄丢了。” 白纤羽取出一枚破损铜币,用红线穿过,系在陈牧的左手腕处。 “这铜钱都损坏了,有什么用?” 陈牧疑惑不解。 “方圆有残,才会守住命脉。” 白纤羽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目光揶揄。“对了,如果你缺钱的话,茅房左侧的第三颗槐树下面不知道被谁挖了一个坑,里面或许埋有宝藏,要不你去找找?” 陈牧脸色瞬间变了。 不是吧。 这么隐蔽的私房钱位置,竟然都能找出来? 你属狗的? “夫君,要不今天妾身就给你做件新衣服吧,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料子?” 不想让丈夫尴尬的白纤羽转移了话题, 陈牧回过神来,随口说道:“随便,反正只要不是绿的就行。” “好。” 女人温柔一笑。 目送着丈夫身影逐渐远去,白纤羽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一双翦水明眸浮现难言的情绪。 青萝很不雅观的将一条腿屈压在臀部下边,一边吃着豆腐,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姐,你啥时候吃了姐夫啊,我看的都急死了。” 白纤羽蓦然转身。 刚刚还在丈夫面前一副柔婉温和的面孔,此刻却冰冷至极。 散发出的寒冷气息连周遭的空气都降了好几度。 青萝吐了吐舌头,乖乖坐端身子。 良久,凝滞的气氛散去,白纤羽淡淡道:“我们都被人盯上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听到这话,青萝眼眸里迸出寒月般的利光。 “姐,我去会会那和尚,我倒要瞧瞧,是哪路货色敢惹我们!非剥了他皮不可!” “别冒然惹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白纤羽蹙眉。 青萝撇了撇粉润的红唇,默默的吃起了菜。 白纤羽拿起算盘和账本走出屋门,说道:“一会儿去拿些布料来,我给夫君做几件衣服。” “嗯?你今天不去老王那里了吗?” “不去了。” “哦。” 青萝应了声,忽又冲着门外离开的白纤羽喊道:“拿什么颜色的啊。” 许久,白纤羽清冷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 “绿。” 章节目录 第9章 妇人之美!(求推荐票) 晨风吹拂,略有些沁寒。 街道两旁已经摆置了不少小摊,初晨的曙光洒落而下,勾勒出一副浓郁的生活画卷。 陈牧一路走过石板街道,与一些早起的商贩打过招呼。 遇到热情的,还会招呼吃早茶。 当然,百姓们如此热情除了陈牧平日里人缘好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差服。 从古至今,老百姓的畏官心态始终不曾改变。 人之本性,环境造就。 哪怕内心如何憎恨讨厌或嫉妒你,只要你披着那层官皮,便会带着笑脸用卑微的姿态示好。 “陈捕头,听说鞠春楼又死人了?”一位商户壮着胆子询问。 “嗯。” “怎么会这样?上次不是说那些青楼女子是误服了毒蘑菇吗?难道现在又误服了一个?” “是另一起案件,放心,会尽快破案的。” “……” 这不是第一个跟陈牧打问案情的人了。 虽然陈牧极力安慰着他们,但能明显感受到众人的情绪处于不安的状态。 “再这么下去,可真要出问题啊。” 陈牧暗暗叹气。 青玉县隶属于鲫州,位于大炎帝国偏西北地区,民风淳朴,很少出现重大犯罪事件。 至少在陈牧穿越后,所经历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小案子。 如今短短一个月内发生了两起命案,无疑对青玉县的百姓造成了不小恐慌,若无法及时破案,恐怕在这种高压的氛围下,会闹出乱子来。 到时候不止县太爷的乌纱帽不保,他们这些差役也会受到牵连。 “要不辞职算了,跟小姨子聊人生不香吗?” 陈牧低声嘟囔。 路过一座较为破败的宅院时,陈牧特意买了一斤刚炒好的糖栗子,敲开了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妪。 是张阿伟家的仆人。 “陈捕头?” 看到敲门是陈牧后,老妪愣了一下说道,“少爷已经去县衙了,刚离开不久。” “哦,我来找伯母,有些事想问问她,现在方便吗?” “夫人正在辅导小姐功课,您进去吧。” 老妪侧开身子。 小院虽然破败,但收拾的很整洁。 外院一侧还养有不少花草。 角落放有一些刺绣样本,平日里孟言卿便是靠它来勉强维持这个家的开支。 曾经的孟言卿乃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俏佳人。 十六岁便嫁给了青玉县的一位香料商人,从此山珍海味,穿金戴银,日子过得好不奢侈。 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年,商人染上了赌博。 家底输了个干净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债,甚至把祖宅都给卖了。 以往那些亲朋也是个个疏远。 自知愧对妻儿的他留下了一院破宅子,便独自前往悬崖,来了个信仰之跃。 从此孟言卿带着十岁的儿子相依为命。 那时的她还怀有身孕。 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更为艰辛,幸好还有一位老仆人不离不弃照顾着他们。 进入内厅,陈牧看到孟言卿拿着戒尺,板着俏脸正在训斥一个小女孩。 “伯母,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打小萱儿。” 陈牧笑道。 看到是陈牧,孟言卿有些诧异:“陈捕头是来找小伟的?他已经去县衙了。” “不,我是来找伯母你的。” 陈牧走到小女孩身边,将刚买的糖栗子递给她,笑着说道,“主要是想跟您问一些情况。” 小女孩名叫张瑾萱,刚满九岁。 长相颇为可爱。 也不知道为啥给女儿起的名字好听,给儿子却起了那么挫的名字。 看着眼前的糖栗子,小女孩咽了咽口水,却不敢伸手去拿,如宝石般的纯净眸子看向自己的母亲。 由此可见,平日里小女孩的家教极严。 陈牧见状也是无奈道:“不是吧,我们都这么熟悉了,还跟你牧哥哥客气?” “拿着吧。” 望着女儿渴求的眼神,孟言卿柔声说道。 得到母亲的同意,刚刚还被训斥而哭的小萱儿嘴角绽放出笑容,忙将糖栗子抱在怀中。 冲着陈牧甜甜道:“谢谢牧哥哥。” “不客气。” 陈牧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顺势擦掉对方沾在脸蛋上的泪痕。 孟言卿将手中的戒尺放下,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眼身上的穿着,红着脸道:“陈捕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张妈,给陈捕头把茶奉上。” 说完,便急匆匆回了里屋。 什么情况? 我是错过什么福利了吗? 陈牧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妙,只怪刚才注意力全在小萱儿身上,忽略了美妇。 失策啊! 张妈奉上茶水,便悄声退下。 陈牧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待着孟言卿出来。 也不知对方在换什么衣服,茶水见底了也没出来,难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曾说过—— 一个男人若是能活六十年,至少有十年光阴是白白浪费了的。这十年中,起码有五年是在等女人换衣服,还有五年是在等女人脱衣服。 前辈诚不欺我。 等着无聊,陈牧凑到小萱儿身边。 小丫头一边吃着糖栗子,一边看着桌上的书本,旁边还有一副墨迹未干的字帖。 “在练字吗?”陈牧问道。 在大炎王朝,身为女孩儿是可以正常读书的。 不仅学费优惠,还可以参加科举来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于十来年前,大炎王朝就出现过一位女状元。 成为不少女人的偶像。 而目前青玉县的琴书院,便有好几个女学生进了国子监进修,可谓风光。 “是先生布置的作业。” 小萱儿脆声说道。“先生让我们以任一家禽为题,写一首诗。可是我写不出来,娘亲就……” 小女孩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一想到陈牧离开后娘亲肯定又要训斥她,手里的糖栗子忽然就不香了。 好家伙,这才几岁啊就让写诗了。 陈牧颇为无语。 见小萱儿神情低落,陈牧忽然心血来潮,拿起羊毫唰唰在宣纸上写了一首诗。 “这些字都认识吗?” 陈牧问道。 小萱儿绷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点了点小脑袋:“认识。” “拿去给你先生交差吧。” “这是什么?” “诗啊。” “可是……感觉怪怪的。”小萱儿捧着宣纸,轻声念道,“鹅,鹅,鹅……” “别管了,拿给先生交差就是了。” 陈牧笑道。 正说着,换了一个世纪衣服的孟言卿终于从里屋出来了。 陈牧抬头望去,瞬间感觉厅内又有了光彩。 女人换了一件湛蓝色长裙,裙面上绣着散花水雾翠烟草,露出脖颈与清晰可见的锁骨。 宽松的裁剪全然掩不去身形的浮凸。 裙腰仅系一条细细腰索,更衬得一身气质犹如云锁巫山般的灵气。 将妇人的媚与端庄杂糅于一起。 看到这情形,陈牧忽然觉得浪费五年时间等女人换衣服,其实也是值得的。 “陈捕头是想问妾身关于穆香儿的事情吧。” 孟言卿说道。 章节目录 第10章 再起命案! “陈捕头是想问妾身关于穆香儿的事情吧。” 美妇侧坐于圆凳上,腴润的大腿在衣裙下绷出诱人线条,盈盈美眸盯着陈牧。 陈牧目不斜视,点头道:“没错。” 孟言卿叹了口气:“其实妾身知道的也不多,若早知如此,就不该相这亲,或许……” 美妇脸上浮现出几分自责。 陈牧拿出一个小本子放在桌子上,又取出一支加工过的炭木笔,问道: “伯母,能否说一下您是怎么认识穆香儿的吗?” “通过她婶婶李氏介绍的。” “说说具体过程。” 孟言卿缓缓道:“大概在五月份时候,我去碧青苑交付刺绣,正好遇到了李婶,便随口提了句想给小伟找门亲事。 她说在麻陵县有一个侄女,可以帮忙撮合一下。 大概过了半个月,在李婶的安排下我跟那姑娘见了一面,觉得那姑娘还不错,便希望定下这门亲事……”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见面的。” 陈牧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一边询问细节。 孟言卿虽然奇怪对方的举动,但也没多问,回答道:“是在麻陵县的一家酒楼,好像叫什么‘阳雪’。” 阳雪! 陈牧在这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圈。 他又问道:“当时穆香儿给你的印象如何,你们具体谈了些什么?” “那姑娘性子挺随和的,但是话也不多,我们只是随便聊了聊,比如家里的情况之类的……” “当时跟她一起的还有谁?” “她的兄长。” “兄长?”陈牧抬起头。 “对,她的父母都生病了,所以是她兄长陪她来的。” “她的兄长您还有印象吗?” 孟言卿想了想,轻摇螓首:“没什么印象了,记得他的话也不是很多。” 陈牧在‘父母生病’上面画了个圈,继续问道:“那这次穆香儿前来相亲时,是谁陪她来的。” “没有谁陪,是她一个人来的。” 孟言卿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我本意是打算在初四亲自去接的,可是那姑娘却提前两天来到她婶婶家……” “提前两天?” 陈牧捕捉到了异常信息,抬头凝视着对方,“她为什么要提前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跟朋友约了去作客吧。李婶不是说了吗,她去云村朋友家作客才失踪的。” 孟言卿说道。 陈牧一手托着下巴,习惯性的转动着手中的炭木笔,进行思考。 这是本案最明显的一个疑点了。 因为昨晚县太爷派出的衙役去云村询问过,穆香儿并没有去过云村,也没什么朋友在那里。 所以为何要提前来呢? 要么是穆香儿跟她的婶婶说谎,要么是李氏在说谎。 到底是谁? 在陈牧陷入思索的时候,对面的孟言卿一双美眸泛起阵阵异彩。 身子下意识挪动了一下。 都说思考中的男人最有魅力,当然前提是对方颜值过关。 纵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天生的‘颜值控’还是让这位美妇面对陈牧时,出现一些情绪波动。 当年豆蔻年华时也曾幻想过白马王子的完美爱情。 可惜为了帮家里人治病,只能委身嫁给一个相貌平平的商人,甚至最后落得这般境地。 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如意,只剩残缺幻想罢了。 陈牧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又问道:“李氏跟她的侄女关系怎么样?” “还行。” 孟言卿收回目光,脖颈处浮现一抹霞色,“李婶还是很疼爱这个侄女的,我看得出来。” 那就是穆香儿跟李氏撒谎了? 陈牧在本子上圈了几个问号,道:“还有没有其他让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 孟言卿思索片刻,缓缓摇头。 记录到此,陈牧也没什么可询问的了,将小本子和炭笔收起来,笑着说道:“好了,就这些问题,之后若是伯母有想起什么,可以告诉阿伟。” “嗯,妾身明白。” 见陈牧起身,她忙挽留,“陈捕头不多做会儿吗?” “得赶紧去县衙,就不打扰您了。” 陈牧冲着角落书桌旁的小萱儿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 孟言卿忽然快步走进里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观音金符。 “听小伟说昨晚你救了他的性命,妾身也没什么感谢的礼物,这观音金符是我从浩元寺里求来的……” “不用,阿伟是我的兄弟,救他是应该的。” 陈牧连忙拒绝。 这观音金符一看就价值不菲,带有灵韵。 明显是孟言卿给自己儿子求的。 “陈捕头您是小伟的救命恩人,这点礼物不算什么,您就收下吧。” “别,这礼物太贵重了,要不送两个大馒头也行。” “你就收下吧。” “不用。” “妾身给你戴上。” 两人推阻间,孟言卿竟脑袋一热,踮起脚尖将观音金符朝着陈牧脖颈系去。 结果这一靠近,陈牧整个人就不好了。 而孟言卿也意识到自己这番举动不妥。 俏脸‘腾’的一下成了红柿子。 系好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这观音金符是西灵方丈亲自开的光,有护佑平安的作用。” 随即,又刻意打趣道:“可惜小伟不是女孩儿,否则就以身相许了。” 他不能以身相许,你可以呀……陈牧干咳两声,挤出笑容:“那就多谢伯母了。” 陈牧离开后,故作镇定的孟言卿才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轻啐了一口,低声骂道:“怎么每次都在这臭小子面前失态呢。” 想起自己也是一把年纪了,心情不由低落下来。 回到屋里,瞥见小女儿抱着糖栗子啃着。 孟言卿走过去将糖栗子拿开,冷声道:“差不多就可以了,一会儿还要去学堂,赶紧写你们先生布置的功课。” 话音落下,却看到了桌上写有诗的那张宣纸。 “写完了?” 孟言卿有些诧异,顺手拿起宣纸,随即皱起眉头,“这字怎么写的这么难看,跟蚯蚓爬似的。” 看完第一行‘鹅,鹅,鹅’时,柳眉顿时竖起,下意识便要拿起戒尺敲过去。 可当目光落在下一行,女人便愣住了。 …… 回到衙门,陈牧见衙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聊天,神色皆是一片凝重。 陈牧以为他们是在讨论昨晚的案子,没有在意。 “班头!” 坐在角落神情恍惚的张阿伟看到陈牧后,起身快步走了过来,沉声说道:“出事了。” 陈牧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难道又死人了? 张阿伟道:“昨晚大人派了两个兄弟连夜去麻陵县通知穆香儿的父母,你猜怎么着?” “死了?” 从对方以及周围衙役的神态,陈牧不难猜出结果。 张阿伟点了点头:“回来的弟兄说,穆香儿家的房子被烧了个干净,她的父母和哥哥全都被烧死了!” 艹! 陈牧爆了个粗口。 章节目录 第11章 领命查案! 县衙内堂。 自县太爷最宠爱的小妾因为出轨而被赶到别院后,这座家眷院子便冷清了很多。 高元淳如今五十有六,原配妻子因难产去世。 好不容易保下的儿子,也在六岁那年外出游玩时失足掉入水中没能救活。 再加上父母相继离世,其他的亲属都偏远的厉害,无事不相往来,高元淳算得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陈牧来到内堂,看到这位双鬓斑白的老人正在浇花。 看似很悠闲,但气色比之昨天却又差了一档,眉宇间紧锁的‘川’字使得皱纹愈发深刻。 “昨晚睡得可好?” 高元淳扔下水壶,接过陈牧递来的毛巾轻声问道。 陈牧知道对方说询问的真正含义,干笑道:“不愧是段神医的药,的确很厉害。” “年轻人还是节制点好。” 听到陈牧的回答,高元淳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他从桌上拿起一封卷宗递给陈牧,淡淡道:“从麻陵县衙那边要来的,你先看看。” 陈牧恭敬接过,翻开细看。 是昨天穆香儿家火灾的案情文述: 昨日午时二刻左右,有人发现穆香儿家起火,当时火势已经蔓延一半,于是发现者连忙喊来其他邻舍帮忙灭火。 可惜火势太大,等扑灭后屋子早已烧了个干净。 衙役在搜查过程中,发现三具被烧毁的尸体,经确认是穆香儿的父母与哥哥。 之后又经过衙役的仔细调查,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煤灰渣,初步判断火灾是由山上的煤石自燃,导致火星飘向山下穆香儿家旁的草垛,从而引发大火……属于意外火灾! “这特么在瞎扯淡呢。” 卷宗看到一半,陈牧便蹙起了蚕眉。 他草草的将后面的陈述文字浏览一遍,交还了卷宗。 “怎么看?” 高元淳对于陈牧的器重程度,远远超过了身边的狗头师爷,很多案子都是与他商量。 陈牧将信息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才轻声开口: “如果穆香儿没死,或许可以用意外火灾来初步判定这个案子,但如今一家人全部死亡,死亡时间目前看来仅仅间隔一天,这难免有些蹊跷……” 高元淳缓缓点头:“的确如此,那你看出什么问题了没。” “首先,从卷宗中描述来看,发现穆香儿家着火时,火势已经蔓延一半,说明穆香儿家在极偏僻之地,否则在那个时间段着火,邻居早就发现了。” “但是我记得早在一年前,朝廷就发放了贫户资助款,帮助当地贫困百姓修建房屋,并将所有偏僻之户安置于一起,唯独穆香儿一家未搬迁,有些奇怪……” 陈牧说到此处,故意放缓了语气。 高元淳淡淡笑道:“麻陵县衙赵大人虽然是有点贪,但也是个聪明人,这种款子他是不敢碰的,你还是说回案情吧。” 得,本来想借此夸一下您是清官,结果马屁没拍上。 陈牧点了点头,继续道: “卷宗中说,当邻舍赶来扑灭火后,房子已经烧没了,包括屋内的家具物品等都基本被烧尽。 可以猜想穆香儿家与最近邻舍的要么距离过远,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要么周围缺乏水源,或房屋结构易燃,亦或者……屋内有大量易燃物。 当然这个需要去现场勘查后才能确定,毕竟卷宗里面也没详细说明。” 陈牧没敢把话说死。 高元淳嗤笑一声:“有些时候糊涂办案,糊涂做事,才能把这官做的漂亮一些。你看的这份卷宗,其实已经可以交差了,不需要太过详细。” 对于县太爷这番坦诚的解释,陈牧颇为感慨。 毕竟有些话可不是明面上能说的。 在这个侦查技术落后的时代,下面的糊涂办案,上面的人糊结案,老百姓看的糊涂,这就够了。 就比如一个月前的鞠春楼‘毒蘑菇’事件。 “还有吗?” “有!” 陈牧顿了顿,语气加重:“卷宗中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为何穆香儿的父母和哥哥在火灾发生后,并没有逃离屋子! 是睡死了过去?还是中毒?亦或许屋门窗户全都被封死了? 另外煤石自燃这个结论,未免太过牵强……” 陈牧本打算用科学依据解释一下煤炭自燃的现象,但又想到对方也听不懂,只好作罢。 唉,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三好学生,很难找到知音人啊。 高元淳淡淡道:“也就是说,这一家子死与穆香儿的死是有直接牵连的。” “至少目前看来是。” 陈牧点了点头。 高元淳盯着桌上的卷宗沉默不言,眼里闪动着奇怪的光芒。 良久,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了几行字,折起来递给陈牧: “交给麻陵县衙的赵大人,他会配合你的。” 陈牧愣住了:“大人这是……” 高元淳不愿多说什么,挥手道:“能查多少算多少,如果遇到昨天那三人,如实相告便是。” “是。” 陈牧领命。 见陈牧站在原地不动,高元淳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先去查吧,若实在遇到瓶颈,再来问我。” 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装什么神秘啊。 陈牧心里诽谤,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将信笺小心收好后恭敬退下。 走至院外时,发现一抹清丽的身影倚在门旁。 是一个年轻妇人。 相貌甜美动人,曲线玲珑的身材姣美难言,只是妇人脸色憔悴,沾有泪痕。 是绿了县太爷的那位小妾。 她似乎是来找县太爷的,看到陈牧后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又神色黯然,眼波里情绪复杂。 陈牧没说什么,擦肩而过。 走了几步后,他忽然折回身子,一记耳光扇在了妇人光洁娇嫩的脸蛋上。 然后扬长而去。 妇人玉手抚着脸蛋,神情愕然。 而内院中的高元淳看到这一幕,呵了一声,笑道:“臭小子还挺记仇的,在我面前抖心眼。” 他思忖片刻,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条。 上面记录有小妾近三个月里接触过的其他男人,时间、地点等等。 其中陈牧与小妾接触过七次,独处的次数为两次……最后还特意标注了一行:此女求爱不成,疑对陈牧心怀怨恨? “算了,不试探了。” 高元淳长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小院,挥手招来两名衙役: “找辆马车,把这贱人送回乡下去!” 章节目录 第12章 奇葩的问题? “班头,怎么样?” 见陈牧从县衙出来,张阿伟迎上前去。 陈牧叹了口气:“案情是越来越复杂了,大人让我去麻陵县去一趟,亲自看看现场,你随我一起去。” “大人把案子交给你了?” 张阿伟眼眸一亮。 在青玉县衙,谁不知道陈牧的查案能力一流。 原本他还生怕县太爷又会用‘毒蘑菇’来敷衍此案,如今有陈牧参与,这案子基本稳了。 “怎么?看你的样子对穆香儿这案子很上心啊。” 陈牧微微挑眉。 张阿伟挠头讪然道:“毕竟……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媳妇,心里闷得慌。” “理解你。” 陈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看查探后的结果,这其中牵扯的太深,或许超出了你我的能力范围。”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急,在去麻陵县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调查一下。” 陈牧目光飘向鞠春楼的方向,幽幽道,“你去器械库拿两把朴刀和两把轻弩过来,顺便把护心甲也穿上。” “好。” 张阿伟点了点头,前往器械库。 在等待的期间,陈牧瞥见那位被他扇了耳光的小妾正被两个衙役拉上马车,哭哭啼啼的。 看到这幕情景,陈牧轻吁了口气。 至此,他相信县太爷对他和小妾之间的那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 鞠春楼。 看着登门而来的陈牧和张阿伟,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鸨媚着嗓子苦笑道: “两位差爷,这一大早的,姑娘们都还没睡醒呢。” “现在还有心情睡觉?” 陈牧搂住老鸨的腰肢,唇角微翘,“再说这几天晚上也没客人,姑娘们也不操劳,白日早有精神嘛。” 别看这老鸨四十有余,保养的还挺好。 一束软腰摸起来也颇有情调。 “哟,瞧陈捕头说的,就算晚上没男人,姑娘们也一样得操劳啊。” 老鸨腰肢扭动,灵巧挣脱开陈牧的咸猪手。 “哦?怎么个操劳法?” “咯咯,陈捕头明知故问嘛,要不今晚送你几两豆腐?” “那多没意思,干脆我今晚带跟萝卜过来,加点营养如何?还能保养皮肤呢。” “好啊,那我就让姑娘们今晚专程候着?” 老鸨笑容暧昧,媚眼波动。 陈牧瞥了眼旁边一脸茫然的张阿伟,知道这纯情小伙没听懂他们的荤话,有些感慨。 看来有必要多教教小伙开车技术啊。 “徐妈妈,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把姑娘们都叫起来,我问一下昨天的案子。” 陈牧直接说起了正题。 “这个……” 老鸨似乎有些为难。 陈牧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淡淡道: “不管你们老板跟你们说了什么,现在这案子若是破不了,鞠春楼怕是要天天闹鬼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听到对方带有一丝提醒和威胁的话语,老鸨面色微变。 先前与陈牧‘打情骂俏’的熟络气氛瞬时散了。 她回头看了眼鞠春楼旁边的一座宅院,远处一位白衫老者正坐在淮兰河边垂钓。 老鸨咬了咬牙说道: “好,你们进来吧,我去叫姑娘们。” 在丫鬟的带领下,陈牧和张阿伟来到了一座环境清雅的厢阁。 阁间内幽香怡人。 墙壁上挂着几张山水临摹仿帖,而身后屏风上却是一副颇为妖冶艳丽的春图。 丫鬟奉上茶水便悄然退下。 张阿伟赞叹道:“说实话班头,这鞠春楼的姑娘们真标志,连一个丫鬟都长得清秀可人,以后我若是有钱了,赎一个回去当老婆也不错。” 陈牧翻了个白眼:“你若真赎一个回去,你娘会气出脑梗来。” “不至于吧。” 张阿伟依旧一副懵然模样。 这孩子没救了。 陈牧也懒得解释,晃动着杯中的茶叶,叹了口气:“以后有时间,在这里多睡几个姑娘吧。” 张阿伟一下涨红了脸:“就我那点俸禄,存一年都够呛。” “呵,其他弟兄们可没你这么老实啊。” “他们有钱,平日里捞了不少油水,若非我娘一直告诫我本份工作,我也不至于这般窘迫。” 张阿伟小声嘟囔。 “他们是捞了不少油水,可他们来这地儿也是白嫖的。” 陈牧指了指身上的差服,道。“大官好伺候,小鬼最难缠,脑子好使的时候,这身皮会让你变成土皇帝。” 张阿伟总算听明白了,沉默不言。 半响,他看着陈牧,目光澄澄:“班头,你跟我一样老实。” “嘿,臭小子学会讽刺上司了?” “不是啊,我娘说的。” 张阿伟挠了挠头,“他说你是老实人,不容易被这世道带偏,让我跟着你,以后一定会发达的。” 陈牧来了兴趣:“那她有没有说我是好人?” 张阿伟想了想,轻轻摇头:“这个好像没有说过。” “那就好。” 陈牧脸上绽放出慈父般的笑容。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老鸨扭动着腰肢来了厢阁: “陈捕头,姑娘们都召集起来了,在楼下大堂等着呢。您看我是一个一个叫上来呢,还是您亲自下去问她们?” “阿伟,接下来该是你办事的时候了。” 陈牧要来一叠纸,然后在第一张纸上写了几个问题递给他,“去做笔录。” “笔录?” “对,找个房间,一个一个的叫进去问话,只问我写给你的这几个问题,把她们的回答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好,我这就去办。” 平日里跟在陈牧身边,张阿伟也学习了不少东西。 拿起那摞纸便走出了厢阁。 陈牧朝着门口的老鸨露出一抹微笑:“徐妈妈,你也去配合做笔录吧。对了,麻烦把薛姑娘叫过来,我有些问题想单独问问她。” 老鸨的神色骤然变了。 她挤出难看的笑容:“陈捕头,这个采青她这几天来了红事,也不方便,要不我让玲儿来?” 身为鞠春楼的头牌之一,薛采青身价不菲。 平日里约见她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花费了不少白银,怎可随便伺候一个小捕头。 “公事。” 陈牧手指轻敲着桌子。 徐妈妈面色阴晴不定,最终笑着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让她上来。” 不多时,薛采青上来了。 穿着一袭不染凡尘的白色长裙,曲线曼妙,裙底两只莲尖儿似的绣鞋飒然交错。 依旧是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水灵动人的杏花眸子。 “采青见过陈捕头。” 女人盈盈施礼,一静一动宛若画中仙子。 陈牧示意她坐在对面,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炭木笔: “采青姑娘,这么一大早就跑来打扰你们真的不好意思。我是想问几个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捕头尽管问便是,采青一定知无不言。” 女人声音如涓涓清泉,格外动听。 陈牧点了点头,却不急着发问,而是望着身旁屏风上的靡靡春图怔怔出神。 似乎是被这艳图给吸引了。 而薛采青依旧娴静如清荷,端坐在椅子上,情绪无任何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过了许久,陈牧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被几个男人睡过。” 章节目录 第13章 奇怪的儒生! “薛姑娘,你被几个男人睡过。” 在问完这个侮辱性的问题后,陈牧死死盯住对方的眸子。 但让他失望的是,对方无一丝情绪波动。 那对灵秀双目中折射出的深远平静,宛若一潭清澈见底的镜湖,不起半分波澜。 “这个问题与昨晚的案子有关系吗?” 薛采青轻声问道。 女人嗓音温润如水,听不出任何恼怒,只是略微带着些许疑惑。 陈牧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纯粹是好奇罢了。” 薛采青平静的望着他,缓缓说道:“如果我说跟其他男人睡过,陈捕头您是不是很难受?” “为何难受?” “男人都喜欢将美好的艺术品珍藏起来,独享它的完美无瑕,若是被其他人玷污过,就如同在他心里划了一刀。” “理解的透彻。” 陈牧起身给对方倒了一杯茶,“咱们言归正题吧,把昨晚发生的情形再说一遍。” 直到此刻,陈牧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是一块‘冰’。 你很难给予她情绪上的刺激。 即便是在床榻上,估计都能体会到万物皆虚的那种枯燥感,从而失去兴趣。 “好。” 薛采青轻点螓首,开始陈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所作的笔录与昨晚的回答基本一致: 都是听到三楼的惨叫声,才看到浑身是血的女人出现在大厅,并冲出鞠春楼。 陈牧问道:“确定只看到穆香儿一个人吗?” “穆香儿?” “那具女尸的名字。” “嗯,确定是她一个人。” 陈牧转动着手中的炭木笔,继续问道:“惨叫声具体是从三楼哪个方位传来的,能想起来吗?” 薛采青秀眉微蹙:“应该是在三楼左侧方位吧。” 末了,又平静补了一句:“当时太过突然,我正在清心苑抚琴,一时难去注意。” “薛姑娘对音律精通如何?”陈牧忽然转移了话题。 “只懂两窍。” “那就是入门级别了。” 陈牧点了点头,扯起了另一起案子,“一个月前的那件惨案发生后,你们睡得安稳吗?” 女人沉默不言。 良久,她声音平和:“姐妹们惶恐不安。” 陈牧在小本子上写了几句,随口问道:“那件惨案发生后,有没有觉得谁不太对劲。” “这个问题,采青难以回答。” “为什么?” 陈牧诧异看向她。 不等女人回答,陈牧恍然道:“对了,你跟她们不一样,以你的地位和性格,不会去多过关注她们的。” 薛采青没有否认。 虽然同在青楼,大家都是风尘中人,但也要分个三六九等的。 颜值高和颜值低的。 脱衣服的和不脱衣服的。 等等。 都要分出个高低来。 陈牧收起小本子和炭木笔,说道:“不介意带我去三楼左侧的寝室看看吧。” “不介意。” 薛采青摇头。 在起身的时候,陈牧微微呲牙,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腰部,熟悉的酸痛感又袭来了。 自从打地铺后,这腰时不时就犯毛病。 偶尔吃药还能缓解一二。 看到这一幕的薛采青轻声说道:“陈捕头,您身子似乎有些虚。” “是昨晚跟凶徒打斗时不小心伤了腰。” 陈牧笑道。 身为男人,永远不要被女人说你的身子很虚或者时间很短之类的,这是极富有侮辱性的。 在薛采青的带领下,陈牧来到三楼左侧寝区。 这里属于二等妓子的寝所,客人们在楼下耍累了就带着女人直接来屋里玩鼓掌游戏。 你拍一,我拍二……很纯洁的那种。 陈牧一间房一间房的查看。 虽然之前衙役们都仔细检查过,但相比陈牧这种专业级侦查人员,也有粗心忽略的时候。 “昨晚这些屋子里有谁在吗?” “应该都在楼下。” “这房子的隔音如何?” “不太好。” 陈牧一边询问着,一边观察着屋子。 当看到其中一间屋子里放着一张很奇怪的椅子,上面有绳子和细铁链什么的,好奇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薛采青并未回答,而是用一双澈如明溪眸子直视着陈牧:“陈捕头若是想羞辱我,不必这般刻意的。” 语气依旧是那般平淡。 陈牧摸了摸鼻子,也不逗弄对方了。 这种女人不适合当情人。 正在气氛尴尬之时,一阵脚步声忽然传来,陈牧看到一位身穿青衫的男子走上楼梯。 男子面如冠玉,身形修长,自带一股子读书人的气质。 正是昨晚陈牧在县衙见过的那位儒生。 此刻儒生左手中捧着一个光滑的方盘,上面刻有不同方位,盘上则是一个小勺,正是司南。 随着儒生走动,司南轻微的晃移。 看到陈牧后,儒生愣了一愣,随即笑眯眯的迎上前来:“这一大早的,陈捕头好雅兴啊。” 这货竟然记住我了。 陈牧一时摸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索性拱手行礼:“见过大人。” “诶,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就是一破书生。” 儒生很自来熟的勾住陈牧肩膀,瞥了眼旁边的薛采青,伸出大拇指。“眼光不错。” “属下是奉大人之令,前来查案的。” 陈牧解释道。 查案? 儒生眯起眼睛:“看来高大人不怎么相信我们的能力啊。” “这倒不是,大人只是让小的协助你们。” 陈牧笑道。 “没关系,其实我们三个就是饭桶。” 儒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和队友的无能,挤眉弄眼道,“那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呢?” 陈牧没有说话。 一旁的薛采青屈身施礼道: “大人,陈捕头,采青先告退了,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随时来找采青。” 说完,便转身离去,余留一抹残香。 儒生盯着她曼妙的背影,啧啧道:“极品啊,这种女人睡一晚上得多少钱?” “白嫖不香吗?”陈牧道。 儒生一怔,哈哈大笑起来:“你比我师祖更不要脸,我喜欢。” 等薛采青走的足够远时,儒生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急匆匆的拉着陈牧进入一个房间。 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问道: “说吧,有什么线索。” “呃……” 望着将自己身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的儒生,陈牧慢慢的朝门口退去,额头冷汗沁出。 他发誓,只要对方敢扑上来,他绝对会跑! 不跑不是人! 儒生脱的只剩下裤子,露出了上半身。 陈牧注意到对方的身上布着一条条伤疤,但仔细去瞧,却是用特殊染料画的诡异符文。 “这椅子不错。” 儒生在房间扫视一圈,看到那张奇怪椅子后眼眸一亮,直接走过去坐在上面。 陈牧咽了口唾沫。 他的一只手摸在了门沿上。 昨天看着也挺正常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今天就变成这德性了,该不会被附身了吧。 “愣着干嘛,过来绑我啊!” “……” 见陈牧躲他远远的,儒生招手道:“等会儿给你解释,先来绑我,绑紧一点。” 陈牧内心纠结不已。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将对方牢牢的绑在椅子上。 “手法不错嘛。” 看着身上的绳子,儒生有些惊讶。 陈牧挤出难看的笑容:“大人,您这是……” “先把你知道的线索告诉我。” “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妖魔存在吗?”陈牧却反问对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儒生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当然有啊,不过没有神,只有妖鬼魔。” “没有神?” “对,没有神,没有仙。” “为什么?” “因为人……就是神!” —— (求票票,各种求~~~) 章节目录 第14章 九州有观山! 气氛靡靡的房间内。 来自观山院的儒生被陈牧用日式的特殊绳艺牢牢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这幕情形颇为诡异。 但当事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面对陈牧的问题也回答的颇为真诚: “自上古时期,妖物便横行于这个世界,甚至一度属于主宰者地位。后来随着人类势力的不断扩大,开始铲除邪类,不少妖种被剿灭。 再加上灵气稀薄,妖道势运逐渐衰败…… 但这并不代表妖物将会绝迹,听说过观山院吗?” 陈牧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九州有观山,可造千秋梦。一梦一天地,可囚十万妖!” 儒生笑道,“意思就是说,在我们观山院,有上千座观山梦,每一座观山梦中便囚禁着十万妖物。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很难有老百姓发现妖物的存在,顶多是从谣言和传闻中得知。 因为天下九成九的妖物,都被我们观山院给囚禁了。” 儒生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观山梦是什么?” 陈牧好奇问道。 儒生道:“是一种灵域,抓到的妖物很多都会送到那里进行净化,从根源上除掉它们。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妖你即便杀了,也会出现新的妖物顶替它。唯有净化,才能彻底防止新妖的诞生。 当然了,关于观山梦的其他秘密,即便是我这位观山院弟子,也只是似懂非懂罢了。 毕竟身份低下,以后你若有机会,再细细了解也不迟。” 权限不够呗。 听着对方的陈述,陈牧内心无比震动。 这货在吹牛皮吧。 他相信这个世界有妖,但决不相信有那么多妖物被囚禁! 如果对方所言属实,那足足有上亿只妖物被囚禁在观山院,这是什么概念? 可能其中猫娘就有十万只! 呸!呸!想什么呢! 反正陈牧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估计最多也就囚禁了几万只妖物而已。 “昨天跟你一起的那两人,也是观山院的?” “他们不是。” 儒生摇了摇头。“那个男的是镇魔司的人,属于朝廷机构,专门捕杀民间妖物,一般叫猎魔人。” “女的呢?” “她是阴阳宗的弟子,是协助我们捉妖的。” 对此儒生没有多做说明。 陈牧目光灼灼:“所以昨天穆香儿的死,也是属于妖物所为?” 儒生点头:“没错,经过我们的初步判断,应该是从第九座观山梦中逃脱的一条蛇精所为。” “啥情况,被你们囚禁了还能逃脱?” 观山院的逼格一下子在陈牧的心目中掉了一个档次。 吹着还以为多牛逼,原来不过如此。 崇拜值-1。 儒生听出了陈牧的嘲讽,苦笑着解释道:“一般情况下自然不可能逃脱的,只不过第九座观山梦突然坍塌了,导致不少妖物逃走,我们已经抓回去了不少。” 卧槽,还坍塌了? 观山院的逼格一下子在陈牧的心目中,又掉了两个档次。 崇拜值-2。 儒生道:“这条蛇精其实自身的实力并不高,但太过狡猾,我们追查了半年才有消息。” “一个月前的鞠春楼惨案?” 陈牧眼皮一跳。 儒生点了点头:“没错。” 陈牧无语道:“所以,如果不是那件惨案,你们可能还发现不了那条蛇精的行踪对吧。” “呃……发现是迟早的,可能晚一点。” 儒生尽量保留一点颜面。 观山院的逼格一下子在陈牧的心目中,又掉了三个档次。 “那么该说说你的线索了。” 可能是察觉到陈牧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尊敬和仰慕了,儒生转移了话题。 陈牧指着他现在的模样:“你能先告诉我,这是在做什么吗?” 不是他思想不健康。 一个大男人半果着身子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搁谁都瘆得慌。 “这个一时也无法跟你解释……” 儒生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用下巴指着梳妆台上的一根圆木,“我给你演示演示,你把那东西放在我的口中。” 这特么还要演示? 陈牧差点当场裂开。 不过看到对方很正经的样子,他只好将那跟木头拿过来放在对方的口中。 儒生用牙齿咬住,示意陈牧后退。 大概退有一丈多的距离时,儒生闭上眼睛,额头微微垂下,默念起了法咒。 陈牧抱着吐槽的心态在一旁看着。 旋即,他的脸色变了。 只见儒生身上的那些神秘符文如墨汁般缓缓流下,泛着殷红色妖艳的微光。 “唔——” 赫然间,儒生抬起头颅。 他的额头青筋暴凸,肉眼可见的血液涌动,似乎随时爆裂,原本俊朗的脸颊出现了一道道绿线…… 两眼更是绿光幽幽,仿佛两点鬼火,让人不寒而栗。 身子猛烈的颤抖。 甚至能听到骨头咔咔的声响。 望着儒生痛苦的模样,陈牧这才明白为何要把他绑起来,还要堵住嘴巴。 是个狼灭。 渐渐的,在陈牧惊恐的眼神下,儒生的肚脐眼竟开始扩大—— 一只铜铃大小的眼珠子爬了出来。 对,的确是爬的! 因为眼珠子上长有一双细长的腿。 这只恐怖的眼珠子缓缓爬下儒生的身子,用踉跄的走姿在房间里开始巡视探查。 桌椅、床铺、地板缝隙、杂物…… 每一处都没有遗落。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只眼珠子身上的红光开始黯淡,而儒生口中溢出鲜血,拼命的在支撑着。 身体的肌肉也在一抖一抖。 终于,当最后一处角落勘查结束后,眼珠子回到了肚脐眼中。 儒生松了口气,吐出圆木。 大汗淋漓的他仿佛刚从淮兰河里出来似的,脱离了所有气力。 “解……解开绳子……” “哦,好。” 陈牧解开绳子后,儒生忙从衣服里取出一颗药丸吞下去,很快脸色又红润了许多。 “不是这间房子,去下一个看看。” 儒生叹了口气。 陈牧皱眉:“我能不能卑微的问一下,您这是在找什么吗?” 儒生也没隐瞒:“这是一门秘术,可以找出屋子里妖物残留的痕迹,或许是一根头发,也或许是一滴血、精气等等。如果能找到这东西,那抓捕妖物就更有了把握。” 陈牧忍不住打击道:“如果妖物没留下痕迹呢?” “有的。” 儒生拿出那支司南,笑道,“它是一件法器,可以检测到妖物残留之物,我就是通过它才来到这里,可惜是大体位置,只能一间一间的搜查。” 或许是认为陈牧不懂,儒生又耐心解释道: “穆香儿早在两天前就死了,你们所见到的她是被蛇精附身的,但是附身时必须进行一个仪式。 一旦进行仪式,必然会留下痕迹! 通过法器可以断定,当时蛇精就是在鞠春楼这片区域的某个房间内进行的仪式,懂了吗?” 陈牧点头:“听明白了。” “那就调查下一个房间吧,你继续来绑我,就用刚才的那种绑法,挺舒服的。” 儒生活动了一下筋骨。 似乎上瘾了。 “那种秘术用久了会死人的吧。” 回想起刚才儒生那生不如死的表情,陈牧打了个寒颤。 这货要是浪死了,他就摊上事了。 儒生语气无奈:“这已经是最快的办法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其实你不用这般辛苦的。” “什么意思?” 儒生皱眉看着他。 陈牧咳嗽了一声,道:“我已经知道当时蛇精在哪个房间进行仪式了。” “……” 章节目录 第15章 诸葛凤雏! “你知道了?” 儒生面露惊愕,看向陈牧的眼神明显充满了不信任。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老哥我利用法器才确定了个大概方位,你竟然说已经找到了?显得我多无能啊。 吹牛批也得把牛屁股扒开啊。 “你先把衣服穿上。” 陈牧实在无法直视一个大男人以这种暧昧的形象站在他面前。 儒生麻利的开始穿衣服。 “班头!” 正在这时,在外面听到动静的张阿伟推开了门,“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把……” 声音戛然而止。 望着正在‘脱’衣服的儒生以及旁边的陈牧,张阿伟愣了几秒后迅速关上房门。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艹! 陈牧暗骂一声,走出房门,从张阿伟手中将做好的笔录薄拿过来:“都记录完了?” “不好意思啊班头,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 张阿伟一脸歉意。 见陈牧脸色转阴,张阿伟赶紧说起了正事:“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先从精通音律的姑娘们问起的,剩下的还没问。” “行,那你继续去问吧。” 陈牧挥了挥手。 张阿伟朝着房间里多瞅了几眼,才慢腾腾的下楼。 “说吧,在哪个房间?这片区域里一共有十七间房,你要是真能找出来,我诸葛凤雏认你作爹都可以。” 儒生自爆了自己的名字。 诸葛凤雏? 好特么沙皮的名字。 陈牧撇了撇嘴,先翻开张阿伟给的笔录看了起来,大致浏览后,眸光浮动:“基本上跟我猜测的一样。” “什么一样?” 诸葛凤雏突然有点看不惯陈牧这种有点装逼的模样。 总显得他智商不够的样子。 陈牧带着他来到走廊右手边顺数第三间房:“如果我的推论没错的话,蛇精就是在这间房进行仪式的。” 房间很整洁,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菊香味。 依旧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体。 比如木雕茄子等等。 诸葛凤雏拧着眉头在屋里转了一圈,目光狐疑:“你确定?” 陈牧淡淡道:“鞠春楼中有九十四间屋子,光是三楼这片区域就有十七间。因为构造原因,廊道曲折不断,‘回’字型居多,再加上屋子的隔音并不好。 所以当惨叫声响起时,很难在第一时间确定究竟是从哪间屋子里发出。 楼下是公共区域,抚琴鸣箫声不断,况且昨晚很多姑娘都是在外廊招呼客人,就更难判断了。” 诸葛凤雏摊手:“所以呢,你又如何能确定?” 陈牧甩了甩手中的一叠笔录:“但是有一种人可以,那就是精通音律之人。 鞠春楼有不少精通音律的姑娘,她们对声音是颇为敏感的。 寻常人在嘈杂的环境中,可以听到昨晚的惨叫声是从三楼发出,但这些姑娘却可以大致听出方位。 或许两三个人会有偏差,但综合起来,就可以筛选出具体位置。” 陈牧指着周围的屋子:“基本上可以从她们的陈述中选定这四间房。” “既然是这四间屋子,那你为何确定是第三间呢?” 诸葛凤雏依旧抱有怀疑。 打算杠到底。 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形之中变成了衬托主角的工具人。 陈牧笑了笑,走进第三间房,打开窗户指着淮兰河对岸的酒馆,淡淡道: “昨晚我就在对面的酒馆里。” “哪又如何?” 陈牧双手怀抱于胸前:“我也听到那道惨叫声了,但我所听到的声音是极为尖锐明亮的。 所以由此断定,当时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 你要明白窗户的打开和关闭,对于外面的人听来是有很大差异的,就比如夫妻二人吵架。 而这四间房子里,只有这一间房的窗户是正对淮兰河!” 听完陈牧的推论,儒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此子恐怖如斯。 其聪明程度,完全可以与他诸葛凤雏一较高下了,以后怕是劲敌! 威胁度+1。 诸葛凤雏缓缓点头:“与我想的差不多。” 为了证明其准确性,诸葛凤雏再次让陈牧用日式绳艺将他绑起来,衣服也脱掉一半。 用法咒进行探查。 很快那颗阴森恐怖的眼珠子,便从梳妆台下地板的缝隙内找出了一粒芝麻大小的黑色碎渣。 “寒魍石。” 诸葛凤雏小心翼翼的将黑色碎渣放在司南中,眸中迸发出亮芒。 陈牧好奇问道:“寒魍石是什么?” 小伙子,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了吧。 刚被打压了智商的诸葛凤雏立即找回了优越感,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是一种特殊法阵材料,从一些妖物尸体提炼出来的,一般用于‘定魂’、‘噬魂’、‘换魂’等法阵。 也就是说,昨天那蛇妖的确是在这里进行的仪式,其目的是为了进行‘换魂’,只不过出现了意外,导致换魂未能成功,所以才仓皇逃跑。” 说到此处,诸葛凤雏不禁有些感慨。 幸亏有这小子,否则他得浪费一整天或许才能查出这些来。 “换魂?” 陈牧有点迷糊,“蛇精为什么要换魂,穆香儿的身体难道不香吗?” 诸葛凤雏冷哼道:“估计是不兼容,所以才急需要另一具身体,毕竟换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靠,这特么还有不兼容的说法。 陈牧默默吐槽。 想起昨晚情形,陈牧疑惑道:“既然穆香儿的尸体被我们拿到,那蛇精……” “应该是元魂逃脱了。” 诸葛凤雏重重的拍着陈牧肩膀,“小子很不错,竟然把蛇精都给打跑了。” 陈牧呲了呲牙。 老子要不是‘时光回流’过一次,现在哪还有跟你说话的份儿,早入棺材了。 “现在元魂既然逃脱,还能抓到吗?” “不能。” “……” “小子,别用你鄙视的眼神来侮辱我的身份。” 面对陈牧的眼神,诸葛凤雏有些不爽。 “虽然不能抓到,但至少知道它现在的状况啊,从而制定新的抓捕计划。你当捉妖跟喝凉水一样简单?”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牧问道。 诸葛凤雏砸吧着嘴唇,喃喃轻语:“可惜啊,如果能找到穆香儿的最初死亡现场,或许线索就更多了。” 死亡现场? 陈牧神情一动,想了想说道:“凤雏兄有没有意愿跟我一起去查案?” 章节目录 第16章 九岁不练就废了? “查案啊……” 诸葛凤雏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说实话,虽然他肯定陈牧的能力,但对于查案却完全没有兴趣。 当初在大云洲就跟着刑部查过案子,整个过程如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让人枯燥到极致。 所以才自动请缨,跑来这破地方抓妖。 现在一听到查案就头疼。 陈牧道:“你不是想知道穆香儿死亡的第一现场吗?跟着我一定会有收获的。” 听对方如此笃定,诸葛凤雏最终勉强同意了。 反正也不亏啥。 等张阿伟将鞠春楼所有人的笔录做完后,陈牧带着他们二人前往芫林北街。 那里是穆香儿婶婶李氏居住的地方。 原本在陈牧的计划里,是先和张阿伟去麻陵县看看火灾现场,然后再来李氏家调查。 不过现在多了个诸葛凤雏,干脆改变计划。 毕竟这家伙是个‘大人物’,懂得也多,有他在身边对案情的调查有极大帮助。 顺便还可以多了解一些妖物的情况。 …… 宽阔的大理石主道上。 三人共乘一辆马车前往李氏家里。 在大炎王朝,为了方便人们日常出行,专门有马车作为交通工具,等于是出租车。 这些公共马车隶属于商户所经营的‘车坊’。 为防止马车泛滥导致城区交通堵塞,大炎王朝还专门出台了法令,所经营车坊必须经过官府审批。 而且每辆在外出行的马车,也需经过登记审核后才能上路。 包括车夫。 一般老百姓称呼为‘赁车夫’,都得是经验吩咐的老司机,以免出现交通事故。 马车里。 陈牧拿出鞠春楼姑娘们的所有笔录,仔细查看。 时不时在小本子上记着。 旁边的诸葛凤雏则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着张阿伟侃侃而谈: “这条蛇精有千年道行,当年是由大威寺的天龙法师将其降服,送到我们观山院来的。 虽然听着千年道行很吓人,但其实他的自身实力并不厉害,只是善于躲藏罢了。 另外每个妖物都有自身独有的技能,比如有些妖善于隐身,有些善于吃翔…… 而这条蛇精的能力便是‘噬魂’,可以通过此能力进行换魂。” “大人,那最厉害的妖是什么?” 张阿伟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 诸葛凤雏却笑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最厉害的妖,也没有什么最低级的妖,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 抓不住,说明它厉害。抓得住,说明它不厉害。” 你大爷的,这不是废话嘛。 “那你厉害不厉害?”陈牧插了一嘴。 诸葛凤雏谦虚道:“一般般,我们观山院有八万弟子,我勉强排在前十,如今也是固元境高手了。” 听到‘固元境’这三个字,陈牧眼前瞬间一亮,忙问道:“能不能说一下你们的修炼体系。” 身为一个异界穿越者,最重视的便是修炼了。 可惜穿越了半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修士,自然得抓住这份机缘。 说不定雄霸天下的大机缘就由此开始了。 “你问这干嘛?” 诸葛凤雏斜眼一乜,讥笑道,“难不成你想修炼?如果真抱有这种想法,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念头。” “为什么?” “因为修炼本就不易,九岁之前没能打好基础,即便你的根骨天赋再俱佳也是闲的。” 对于诸葛凤雏的这番话,陈牧颇为有些不屑。 穿越,就是来打破常规的。 要记住,身为穿越者,你永远是不一样的烟火! “这世上的修炼体系有很多种,各不相同,比如我们观山院修‘气’,分为四大境界—— 气虚境、固元境,太游境和天命境。 每一层境界的提升跨度很大,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越往上越难。 我从八岁跟着师父修行,如今二十五岁便达到固元境,已经是很天才了,所以你没戏!” 诸葛凤雏表现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陈牧微微撇嘴。 修行了十七年才达到第二层境界,吹起来倒是很唬人。 半小时后,马车停在了芫林北街口。 三人下车,找到了李氏的院子。 院子里摆放着灵柩,里面是穆香儿的尸体,周围布置有简易的灵堂,只置办了一半。 旁边是抹眼泪的李氏和她的丈夫。 夫妻二人一筹莫展。 本打算将穆香儿的灵柩带回麻陵县去,谁知那一家子全被烧死了,这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等麻陵县衙将那一家子的尸骨还回来,一同下葬了。 “大人。” 看到陈牧三人,李氏和丈夫连忙上前行礼。 陈牧声音温和:“两位请节哀,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们一些问题,如果方便的话……” 李氏抹着眼泪泣声道:“大人尽管问便是。” 陈牧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当时孟伯母定的相亲时间是六月初四,为何穆香儿提前两天来青玉县。” “妾身之前跟大人说过,她要去云村一个朋友家作客,所以提前来了。” 李氏老老实实回答道。 陈牧眯起眼睛:“是她亲口对你们说的吗?” 李氏点了点头。 “那么当天穆香儿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 李氏和其丈夫对视了一眼,仔细回想了许久后皆是轻轻摇头,“并没有什么异常。” 陈牧继续问道:“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奇怪的话?” “就随便拉了些家常,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啊。”李氏不明白陈牧为何询问这些。 诸葛凤雏看不下去了,将陈牧拉扯到一旁说道: “我说陈捕头,有你这么查案的吗?穆香儿是被蛇精杀死后被附身的,你现在只管调查穆香儿在什么地方死的就行了,问那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 “那要不诸葛大人您亲自来查?” 陈牧淡淡道。 诸葛凤雏眼眸圆瞪:“我……我……” “放心吧凤雏兄,我有经验。”陈牧拍了下对方的胸口,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诸葛凤雏翻着白眼,索性坐在一旁椅子上休息。 随便你折腾吧。 反正浪费一天时间罢了。 陈牧将张阿伟招到身边:“询问他们那天穆香儿离去时的情形,做好笔录,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没问题,班头。” 张阿伟点头。 陈牧吩咐完,便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李氏家境很一般,院子里摆放着的都是一些陈旧的杂物,还有一辆从红记车坊租来的马车。 看来李氏的丈夫是一个赁车夫。 平日里靠‘跑出租’为生。 马车洗刷的很干净,包括车轮都精心护理过,而圈养的马匹品种一般,毛发不存,但很精神。 从饲槽中可以看出平时喂的是中等草料。 马匹身子同样被清洗过。 身为赁车夫,需要每天护理马车,但如此细致护理的还是少见,说明是勤快之人。 陈牧回头看向正在配合张阿伟做笔录的李氏丈夫,目光落在他的双手上。 指节宽大,很粗糙。 指甲缝里塞着不少黑泥。 陈牧皱了皱眉头,双目再次落在马车上,绕着它转了一圈,目光如扫描机般巡视着。 蓦然,他的身子停住了。 陈牧弯下腰,从车厢边的缝隙间缓缓拉出了一根长头发,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章节目录 第17章 鳄鱼会流眼泪吗? “发现什么了?” 诸葛凤雏凑上前来。 看到陈牧手中的头发后嗤鼻道:“这车每天来来回回要乘坐多少人,一根头发有什么稀奇的。” 陈牧将头发与躺在棺木里的穆香儿发丝对比了一下,然后夹在小本子里。 扭头冲着对方微微一笑: “说的没错。” 诸葛凤雏有点懵,总感觉对方这一笑又在碾压他的智商,心里顿时不爽起来。 切,装神弄鬼。 将马车和马匹再次进行细致的检查后,陈牧进入屋子。 屋子里还算整洁。 角落放着一台小型织布机。 木几桌凳都是普通的木材制作,上面的漆已经磨损了大半,唯一崭新的是一口水缸。 地上还有一些拔来的白萝卜。 诸葛凤雏跟在后面,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根细萝卜用手搓了搓,然后啃了起来。 喀嚓喀嚓的。 吃的贼香。 陈牧无语:“就不能洗洗吗?” 诸葛凤雏用白痴般的目光看着他:“这玩意又没毒洗什么,再说我拉完翔都懒得洗手。” 陈牧无言可对。 仔细巡视后,进入一间旁屋。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浴桶,旁边放着一些毛巾、皂子等,地面打扫的很干净。 这里是沐浴的地方。 “真想洗个澡啊。” 之前在鞠春楼因为施展法咒出了一身汗的诸葛凤雏,看到这浴桶后有些意动。 不过毕竟是别人家里,只得按捺下洗澡的心思。 此时他有些后悔跟这家伙跑来查案了。 躺在酒楼的浴桶里舒舒服服洗个澡,喝两口小酒它不香吗?非得搁这儿浪费时间。 见陈牧磨磨蹭蹭的,忍不住催促道:“能不能搞快点。” 催个吉尔! 陈牧也是对这家伙服了,粗略巡视了一遍后准备离开。 可刚走到门口,身子却陡然定住了。 陈牧慢慢转头,目光定格在旁边放有铜镜的一张桌子上。 视线顺着桌腿一路下移—— 地面有一道弧线槽痕。 虽然槽痕被刻意清理过,但桌角在地面划出的痕迹依旧可以辨认。 陈牧蹲下身子,手指轻抚着槽痕。 “时间不长,应该就是这几天造成的。” 陈牧又后退一步,抓住左侧的桌腿,缓缓往后拉,与地面槽痕的弧线完全吻合。 他起身拿起铜镜。 发现墙面有被磕过的痕迹,时间与下面的槽痕差不多。 “不是,你又在捣鼓什么啊。” 望着陈牧异常的举动,诸葛凤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下一秒他便愣住了。 只见陈牧直接趴在地上,像条小狗似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每一处角落都仔细搜寻。 直到陈牧从浴桶底下抽出一根长头发后,他傻眼了。 “你这是专程来收集头发吗?” 陈牧没理会他,从小本子中将之前那根头发拿出来做对比,然后放在诸葛凤雏眼前。 “啥意思?” 诸葛凤雏又懵了。 在浴室里捡到一根头发,这不是很正常? 陈牧笑着说道:“诸葛大人,难道您没有发现,这两根头发相似度很高吗。发端有些曲卷,整体带有一丁点的淡黄,这种发质与其他人有很大差异的。” “李氏的?” “……” 陈牧忽然有了想打人的冲动,这货咋就这么蠢呢。 看来需要六个核桃好好补一补了。 “都是穆香儿的” 陈牧说道。 诸葛凤雏哦了一声,道:“是穆香儿的又怎么了?她在这里洗澡也是很正常啊。” “对,是很正常。” 陈牧也不指望这货开窍了,说出了疑点,“但另一根头发是在马车上发现的。 可穆香儿是六月初二独自来青玉县的,她的叔父并没有去接她,为何马车上有穆香儿的发丝呢? 难不成后来穆香儿又坐了她叔父的马车?” 诸葛凤雏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猛地冲出屋子。 院内李氏正在配合张阿伟做笔录,然后就看到诸葛凤雏风风火火的跑向她—— 拔了她一根头发。 随即对方又从棺材里的穆香儿头上拔了一根头发,冲回了屋子。 李氏:“???” 张阿伟:“???” 唯独李氏的丈夫脸色稍稍有些不正常,双手下意识攥住衣角,很不安的样子。 回到屋子后,诸葛凤雏立马做了对比。 结论与陈牧一样。 马车上找出的那根头发特质与李氏干糙的发丝并不一样,与穆香儿的相似度极高。 当然,也有可能马车上的头发是别的女人留的,只是恰好与穆香儿的发质相似。 但在目前这种形势下,结果其实很明显了。 “陈捕头,您的意思是……” 先前还觉得查案太枯燥的诸葛凤雏,此刻竟莫名兴奋起来,浑身发热。 一双眼珠子如同冒着光似的。 “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猜测,去看看笔录吧。” 陈牧淡淡道。 …… 来到屋外,张阿伟已经将笔录做完了。 陈牧拿起笔录薄细细浏览了一遍,嘴角扯出一道嘲讽,目光如利刃般盯向李氏: “我再问你一遍,穆香儿是不是亲自跟你们说要去云村做客的。” 李氏被陈牧散发出的冷漠气势给吓住了:“是……是的。” 一旁李氏的丈夫也挤出笑容附和。 陈牧蹲下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那我再换个问法,你有没有亲耳听到她要去云村做客?” “这……” 李氏摇了摇头,哆嗦道,“是……是我家官人告诉我的。当时香儿亲口告诉他要去云村的。” “穆香儿离开的时候,你在吗?” “不……不在,我去交付刺绣了,回来时香儿就已经不在了,官人说她去云村朋友家作客了。” “回来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酉时左右吧,太阳快要落山了。”李氏想了想说道。 陈牧接着追问:“你最后一次见你侄女是在什么时候?” “未时三刻,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因为以往我都是在这个时间段去碧青苑交付刺绣。” “当时你离开的时候,你丈夫在吗?” 李氏摇头:“不在,我官人是赁车夫,那时候他还在外面拉客呢。” “你回来时,你丈夫在做什么?” “清洗马车,他也是刚拉完客人回来。” 傻女人! 陈牧揉了揉眉心,示意张阿伟把她带到一旁去,目光看向李氏的丈夫: “所以,当时你侄女是亲口告诉你要去云村的?” “对,她亲口告诉我的。” 男人用力点头。 他叫穆二河,是穆香儿的亲叔父,今年四十三岁,尚无子嗣。 “大概是什么时间。” “申时三刻,我刚拉完客回来就看到她要出门,我问她要去哪儿,她说要去云村朋友家作客,明天就回来。当时我还提醒她路上小心一些,没想到……” 穆二河流出了眼泪,身子随着啜泣抖动着。 陈牧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鳄鱼会流眼泪吗?” 章节目录 第18章 人间残渣! “大人在说什么?小民听……听不懂。” 穆二河一脸的茫然。 眼神里流露出的无辜情绪像个孩子似的。 陈牧挥手招来张阿伟,附在他耳旁悄声说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匆匆离开小院。 “穆二河,你跟你的侄女多久见一次面。” 陈牧问道。 穆二河怔了一下,喏喏回答道:“很少见面,上次也是在年前才见过,毕竟做我这行的很忙,平日里与大哥他们的交往也是比较少的。” “平日你跟你大哥家的关系如何?” “这个……”穆二河犹豫了一下,苦笑道,“不瞒大人说,其实我跟大哥他们家关系很一般。” “结仇了没。”陈牧盯着他。 森森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给了对方极大的压迫感。 穆二河忙摆手:“这倒没有,好歹也是亲兄弟嘛,怎么可能结仇呢。” “你跟你夫人的感情如何?” “挺……挺好的。” “挺好的?” 陈牧看到他脸上、脖颈上以及胸前的一些旧伤痕,明显是被指甲挠的,冷哼道,“是挺好的。” 很显然,夫妻二人经常吵架,感情并不和睦。 而且穆二河还处于弱势一方。 陈牧又随意问了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先前离开的张阿伟赶了回来,将一张简易笔录递给他。 “班头,基本上属实。” “辛苦你了。” 陈牧将所记笔录接过。 看完后,他再次死死盯住穆二河,语气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寒冷如刀: “六月初二,你什么时候回的家!” 感受到逼人的凶势,穆二河身子颤了一下,强行挤出难看的笑容:“大人,小民刚才已经说了,是申时三刻回的家。” 男人因为紧张,双手紧攥着的衣服似乎随时撕破。 额头更是沁出密汗。 陈牧唇角掀起一抹冷笑,甩动手中的笔录:“可有邻居看到你的马车在申时一刻就出现在了家门口。” 穆二河身子一颤: “可能……可能是小民记错了。” “哦,记错了。那为什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你又架着马车出去了呢?” 穆二河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他哆嗦着嘴唇,结巴道:“我……我……对了,我是来家里取东西。” “取什么东西?” “轮……车轮出现了毛病,我来找工具修一修,对,对,我来修车的。” 穆二河语速开始加快,声音也重了几分。 似乎是刻意强调真实性。 “不对啊,身为赁车夫,经常会遇到车子出现毛病,所以都会带上工具,你为何把工具放在家里。” “我……我……我……” “是不是那天正好忘了。”陈牧给了个理由。 “对,对,对……” 此时情绪已经混乱的穆二河连忙点头,干笑着解释,“年纪大了,有时候经常忘东西。” 汗水如雨般唰唰而落。 在汉子黝黑的脸颊上划出污痕。 虽然他极力保持镇定,但在场的人都看出他内心的恐慌。 旁边的李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点一点发白。 “好,姑且相信你是真的来修车,那么修好车后你又去了哪儿?有谁坐了你的车。” 陈牧步步逼问。 穆二河用手背擦了擦汗水,说道:“我去东山岗那边找点生意,可……可惜没人,后来我就回来了。” 东山岗在青玉县是极偏僻之地,少有人经过那里。 陈牧伸出大拇指:“不错,不错,短时间内能编出这条路线,也是难为你了。” “大人,我……” “六月初一,东山岗发生了山体落石事件,将主路给堵了,只能走京西小道和翠云山后面的旧道,你走的哪一条道!” 陈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穆二河张了张嘴,咬着牙说道:“翠云山后面的旧道。” “你确定?” “我发誓,当时确实走的是旧道,还差点崴脚了。” 望着如此笃定的穆二河,陈牧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别硬撑了,你现在脑子彻底乱了。” “什……什么?” “东山岗压根就没发生过山体落石,你身为赁车夫,主道有没有堵都不知道?呵呵,太失职了吧。” 陈牧丝毫不掩饰嘲讽之意。 穆二河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可最终喉咙里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此时的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双目空洞一片。 “第一次杀人吧。” 陈牧说道。 “杀……杀人?” 原本如僵木一般的穆二河被这个词给或许给刺激到了。 他疯了似的喊道: “我没杀人!我没杀她!我没有!” 众人看着陷入癫狂的他,已经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便是杀害穆香儿的真正凶手! “走,带你去案发现场回忆一下。” 陈牧一把提起穆二河的后领,几乎拖拽着他来到了放有浴桶的屋子里。 “六月初二巳时左右,穆香儿来到了你们家。 未时三刻,李氏外出去碧青苑交付刺绣。申时一刻,你回到家里,看到了正在沐浴的穆香儿…… 不,当时的穆香儿应该是刚刚沐浴完毕,可能在擦身子。 因为长期夫妻关系不和,再加上工作以及自身原因,看到侄女沐浴的那一刻,雄心荷尔蒙占据了你的理智。” 众人听不懂这个‘雄性荷尔蒙’,但不妨可以理解其中意思。 陈牧继续说道: “于是……你对穆香儿生出了窥觑之心,一时冲动之下进入屋子,欲要强行侮辱!” 陈牧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桌腿下的槽痕: “穆香儿在挣扎过程中倒在了地上,无意间还拉动了这个桌子。 或许是她的求救声太大,也或许是其他原因使得你恢复了一些理智,却也激起了你的杀心。 为了防止被邻居听到,慌乱之中你拿起穆香儿的衣带朝后勒住她的脖子…… 最终导致她死亡! 毕竟当时现场也没有绳子之类的,根据穆香儿脖颈上的伤痕,唯有散落在地上的衣带了。 我说的对吗?” 陈牧用冷漠的眼神望着倚在门口的男人,声寒如九幽,令人不寒而栗。 扑通! 穆二河如一瘫烂泥般跪在地上。 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的身子缓缓弯沉,额头重重的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嘶哑的嚎啕大哭声随之响起。 这个男人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章节目录 第19章 又领盒饭! “你个畜生!你个畜生!!” “她是你的侄女啊!你这个畜生!” “你不是人!” “……” 得知真相的李氏发了疯似的扑上来殴打自己的丈夫,用指甲挠,用牙齿咬,扇着耳光…… 直到被张阿伟强行拉开,穆二河的脸上已抓出了道道血痕。 血迹顺着伤口渗出。 似乎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刺下了罪恶印章。 陈牧蹲下身子,俊朗如玉的脸颊此刻显得格外阴暗:“你将穆香儿勒死后,为了毁尸灭迹,于是给她穿上衣服,放在马车里。 然后找了个地方把她给埋了,还编造了一个去云村看望朋友的借口。 可没想到两天后她竟然‘复活’了。 你给我说实话,晚上睡觉的时候害怕不害怕?白天看到棺材里的侄女,怕不怕?” “啪!啪!” 穆二河用力扇着自己的耳光,哭喊着: “我是畜生!我是畜生!我色迷心窍对自己的侄女起了贪心,我是畜生啊!!” “你特么就是个畜生!” 早就瞥了一肚子火的张阿伟也忍不住上前踹了一脚。 如果不是这个禽兽叔父,或许他早就…… 想到这里,张阿伟愈发愤怒,又连续几脚踹过去。 陈牧也没拦着。 见穆二河趴在地上咳出鲜血才阻止了张阿伟,沉声问道:“穆香儿家人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穆二河哭着摇头。 陈牧盯了他一会儿,相信了对方。 毕竟这家伙现在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没必要再说谎。 “阿伟,带几个兄弟来。” 陈牧吩咐道。 张阿伟恨恨的盯了穆二河一眼,又忍不住踹了两脚,才转身离开。 很快,几名捕快进入小院。 给穆二河戴上镣铐后,将其押回衙门去审讯。 李氏也一并带去审问。 在这期间,穆二河也老实交待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与陈牧推测的基本一致: 因为拉不到客人,穆二河便提前回家,正好发现了正在沐浴的侄女穆香儿,遂起了邪念。 在施暴过程中,穆二河生怕被邻居们听到,于慌乱中将穆香儿活活勒死。 之后他将尸体放入马车,拉到一处极偏僻之地给埋了。 回家后穆二河将犯罪痕迹全部清洗干净,并编造了穆香儿要去云村看望朋友的借口。 原以为能掩盖犯罪,不曾想穆香儿竟‘活了’。 最终导致他的丑恶行径暴露。 …… “人不可貌相啊,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下得去手。” 诸葛凤雏摇头叹息。 望着院内棺材里的少女,陈牧同样怅然道:“谁能想到简单的一次相亲,却遭如此厄运。” 好好的一个花季少女,本应该有美好的人生。 那畜生真是该死啊! “或许这就是命里的劫数。” 诸葛凤雏说道。 看着身旁的陈牧,又忍不住赞叹道: “你小子确实厉害啊,没想到这么快就破了一桩案子,难怪高大人这般信任你。” “也是凑巧而已,我一开始也以为穆香儿是被蛇妖杀的。” 陈牧淡淡一笑。 能迅速破此案,除了凑巧以外,也是因为穆二河第一次杀人,心理素质不行。 若换成一些狠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而且他的这些办案经验,还是从一位当重案刑警的前女友那里学来的,后者荣获不少省市荣誉。 至于这位前女友是第几任,陈牧一时想不起了。 陈牧拉回思绪,看向对方: “现在穆香儿的死亡第一现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看个屁,当时我以为她是被蛇精杀的,现场肯定会留下痕迹,可结果却是被自己的叔父所杀,那我还查个锤子。” 诸葛凤雏郁闷至极。 不过话音刚落,诸葛凤雏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变了: “不对啊。” “什么不对?”陈牧面露诧异。 诸葛凤雏紧蹙眉头:“如果穆香儿已经死了,那妖物是如何附身的,毕竟元魂附体的前提是……对方必须活着!” 活着? 陈牧也愣住了。 渐渐的,一个更为残酷的结论浮现在他的心头。 若蛇妖必须附身到活人身上,那么……说明当时穆香儿并没有被她的叔父勒死! 或许只是昏死过去。 结果穆二河在极度恐惧和紧张之下,误以为侄女已经死了,将其野外抛尸…… 这才被蛇妖给盯上! “走,去抛尸地点!”陈牧沉声道。 —— 狮山岭。 这里原来是一片乱坟岗。 陈牧与诸葛凤雏、张阿伟来到此地后,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明显感受到丝丝寒意侵体。 “这里有残余的阴儡煞气,应该是很久之前有人在这里炼过尸儡。” 诸葛凤雏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穆二河所交待的地点。 约莫盏茶的工夫,三人便找到了抛尸地点,是一处周围长满杂草的凹土坑。 而有一片区域明显是被翻过的。 陈牧望着眼前填满大半土壤的坑,淡淡道:“看来穆二河将穆香儿埋在这里不久,便被蛇妖给发现了。” “你们且退后,我来搜查妖物痕迹。” 诸葛凤雏取出一个布袋。 布袋黑乎乎的,似乎几年没洗过,上面还沾有一些发霉的污渍,透着一股馊味。 陈牧捏住鼻子,拉着张阿伟退开三丈之远。 原以为诸葛凤雏又要玩捆绑那一套,没想到对方只是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细碎的米粒扬天洒去。 米粒落在土坑周围,立即化为水珠渗入地下。 旋即,诸葛凤雏双手食指轻轻搭在一起,大拇指微屈,其他三指姿态不同,结出一道法印。 “启!” 诸葛凤雏低喝一声,双手猛地一拉。 一张白色光线交织的网被缓缓扯开,随后罩在了土坑之上,无数星点飞舞而起。 “诸葛大人真厉害。” 张阿伟看傻了眼,看向诸葛凤雏的目光满是崇拜与敬仰。 陈牧虽然神情淡然,但也眼热的不行。 麻蛋,必须跟这家伙搞好关系,否则修行机缘怕要错过了,大不了跟对方多玩玩捆绑。 轰—— 随着一阵沉闷的巨响声,光网逐渐消失不见。 诸葛凤雏拧着眉头,疑惑道: “不对,没有检测到任何妖物施法的痕迹,说明这里也不是穆香儿死亡的第一现场!” 陈牧也迷糊了:“你确定?” 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说出‘是不是你道行不够’这句话,免得惹恼了对方。 诸葛凤雏抓起一把土,用舌头舔了舔。 卧槽,这什么操作!? 陈牧和张阿伟看傻了,难道修士都这么变态吗? 片刻后,诸葛凤雏眯着眼笃定道: “穆香儿绝对不是死在此地,看来那条蛇精将穆香儿带到别处才进行的附魂。这样一来,很难去找了。” 陈牧无言。 得,寻找蛇精的线索又断了。 蓦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是蛇精将穆香儿带到麻陵县她的家里,进行的附魂?而穆香儿家人的死,估计也跟蛇精有关系。” 诸葛凤雏缓缓点头:“倒有这种可能性。”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 “发”字还没落下,身旁骤然传来张阿伟的惨叫声,扭头一看,张阿伟竟消失不见了。 殷红的鲜血如泉水般从地下汩汩涌出。 格外刺眼。 “阿伟!” 还未等陈牧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似乎被什么钳住,疼痛袭来。 下一秒,他的身子猛地下坠。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随后整个头颅被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临死之前,只隐约听到诸葛凤雏惊怒的暴喝声。 陈牧:“……” 艹你大爷! 章节目录 第20章 吾之劲敌! “不对!没有检测到任何妖物施法的痕迹,说明这里也不是穆香儿死亡的第一现场!” 诸葛凤雏有些疑惑的说道。 同时内心颇为郁闷。 每次都是快摸到线索的时候就断了,这太让人抓狂了。 蛇精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话音落下却不见陈牧出声,扭头望去,只见陈牧一只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面带痛苦之色。 一副便秘的样子。 “喂,你小子怎么了?” 诸葛凤雏皱眉。 张阿伟也发觉了陈牧的异常,上前关切询问:“班头,你没事吧。” 艹,头要爆炸了! 与上次时光回流不同,这一次陈牧明显感觉脑袋里有无数个跳跳糖在疯狂舞动。 又似乎有利刃在切割他的脑体。 一刀……一刀…… 仿佛下一刻他的脑袋就会如西瓜般爆裂。 “有妖物!” 忍着颅中剧痛,陈牧一把抓住张阿伟的手臂,朝着诸葛凤雏冲了过去:“有妖物!快杀妖物!” 诸葛凤雏满脸问号。 啥情况。 这小子是脑抽了? 陈牧紧紧贴着诸葛凤雏的身子,一边紧张盯着地面,急声吼道: “那蛇精可能就藏在下面!!” “不可能!” 诸葛凤雏嗤鼻道,“如果有我早就发现了,你当我观山院弟子是吃素的?” “真的有,我不骗你,你能不能先找个法器保护我们!” 回想起被扭断脖子的那一瞬间,陈牧脸色白的可怕,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死亡的刹那真的是太痛苦了。 诸葛凤雏依旧不以为然,还撂下狠话: “你就别犯病了,这下面如果真的有妖物,我当场吃三斤翔,还带嚼的!” 并非诸葛凤雏狂妄无脑。 陈牧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捕头,在觉察妖气方面怎么可能比得上他这位观山院弟子。 你说有就有,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这十七年的道行白学了? 正说着,诸葛凤雏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右脚尖在地上迅速画了一个半弧,狠狠一跺! 轰隆! 在巨响声中,两道白影从地面震出。 定睛一看,竟然是两具骷髅,在阳光的照射下白骨森森发寒,骨架好似涂满了白漆。 它们张开尖锐的利爪,疯狂扑来。 “白骨傀?” 诸葛凤雏神情难看至极。 他一把推开陈牧二人,取出一张黄纸放在掌心,又啐了口唾沫,用力转压。 哗啦啦—— 黄纸碎片化为一片片锋利的纸刃,瞬间将两具白骨吞没。 下一秒,这两具恐怖的白骨化为点点碎渣子落在地上,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成灰。 一场大战以极快的速度落下帷幕。 结束了? 陈牧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盯着地面。 诸葛凤雏拿出司南在地上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白骨傀后松了口气。 乜眼瞧着陈牧害怕的模样,嗤笑道:“区区两只白骨傀而已,就吓成这般模样,我还以为真是蛇妖呢。” 听到这话,陈牧差点没当场爆炸。 区区? 你这么牛逼,咋没早点发现妖物? 害老子和阿伟死了一次! 幸亏老子有时光回流的金手指,否则家中美娘子要守活寡了。 兴许是看出了陈牧眼中的怨气,诸葛凤雏干咳一声道:“主要是我刚施完法,一时放松了警惕,否则早就察觉了。” 呵呵。 陈牧扯了扯嘴角。 不过话说回来,从这次‘重生’可以判断出,金手指确实只有死亡后才能激活。 但为什么这次‘时光回流’后会出现剧烈的头痛呢。 该不会有限制吧。 在陈牧沉思时,面色苍白的张阿伟幽怨出声: “诸葛大人,你刚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如果有妖物,你就吃——” “住口!” 不等张阿伟说完,诸葛凤雏疾声大喝,一手拍在地面,双目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 这架势,似乎又发现了妖物。 陈牧和张阿伟吓了一跳,纷纷抽出朴刀屏住呼吸。 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诸葛凤雏站直身子,拍了拍手:“不好意思,感应错了,这里就只有这两具白骨傀。” 你大爷的,分明是在唬我们! 张阿伟继续道:“诸葛大人,你刚才——” “憋说话!”诸葛凤雏瞪着他,“万一白骨傀又会出现了呢,到时候我保护不了你们怎么办?”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陈牧翻了个白眼,问道:“这白骨傀是什么妖物?” 诸葛凤雏抖了抖衣袖,语气淡然: “之前我不是说了嘛,这地方残余有阴儡煞气,说明以前有人在这里炼过尸儡。 而这些尸儡废弃后,其骨头便会沾染上煞气,从而发生异变。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激活的,如果有人在这里施展术法,便会激活它们。” 陈牧听明白了。 “所以它们之所以出现袭击我们,是因为你施展了术法,无意间激活了它们对吧。” “对,没错,但能怪我吗?” 诸葛凤雏摊手。 不怪你,但你的能力实在太差,妖物到你脚底下才感应出来。 观山院的水平不过如此。 陈牧压下了继续吐槽的心思,问道:“这白骨傀跟蛇妖没什么关系吧。” “没什么关系,它们压根不是一路的。” “那就好。” 陈牧放下心来。 诸葛凤雏忽然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陈牧:“小子,你是如何察觉到白骨傀的?” 白骨傀一般是没有妖气萦绕的。 寻常弟子很难及时察觉。 而陈牧身为一个凡夫俗子,竟然提前感应了出来,这未免太奇怪了。 “额……” 陈牧苦笑道,“就是心里突然有了感应,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反正就感觉到了。” 感应? 诸葛凤雏陷入了思索。 莫非是这小子拥有修道人士最为羡慕的‘先天灵感’? 如果这是这样,那…… 想到此处,诸葛凤雏脸色再次变得很难看,黑的跟锅底似的,仿佛谁欠了他二百五。 长得比他帅也就认了。 脑瓜子比他聪明这没办法。 现在特么的竟然还有‘先天灵感’!这还让不让活了!难不成这货是天选之子? 诸葛凤雏吸了口气,眺望着缥缈天际,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此子,乃是吾之劲敌!” —— 章节目录 第21章 兄弟恋爱了! 从狮山岭离开后,陈牧与诸葛凤雏分道扬镳。 原本计划是带着他去麻陵县继续调查穆香儿家人的案子,可谁知这货半路反悔了。 说是有要紧的事情去处理。 无奈陈牧只好与张阿伟去麻陵县调查。 经历了这件事后,陈牧更加坚定了要修行的决心。 实力不济,永远只能依靠别人。 唯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毕竟这是个妖物横行的危险世界。 即便他有‘不死’外挂,也可能会在某天翻车。 修行才是正道! 另外通过这两次的‘重生’,陈牧得出了一个暂时的结论,那就是每次死亡后,只能重生到死亡前的三四分钟左右。 也不知道以后时间会不会‘回流’的更长一些。 比如死亡后,可以重生到一小时前、一天前、一个星期前…… 那就更爽了。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干谁就干谁。 …… 为了节省时间,陈牧决定走水路直接横穿过去,路上也能静下心来研究案情。 二人找了一艘私人舲船。 这艘改造过的舲船平日里便是做专门渡江的生意。 船夫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姓苏。 因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皮肤黝黑显得很粗糙,身体结实强壮,待人也是和善礼貌。 船上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儿。 是她的女儿,叫苏巧儿。 皮肤呈小麦色,容貌清秀,尤其是身段儿秾纤合度,有着少女独特的活力青春。 平时跟随父亲帮忙,给客人倒茶或者做点鱼鲜。 船上是有火炉的。 陈牧随意点了几份烤鱼,惬意的靠在软毛垫上拿出鞠春楼的一摞笔录细看起来。 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但再研究一番还是有价值的。 “还在想那些妖物?” 见张阿伟神情有些恍惚,陈牧以为对方还沉浸于白骨傀的恐惧中,安慰道:“没必要,你就当它们是凶徒罢了。” 张阿伟摇了摇头:“我没害怕,就是在想其他事情。” “对案子有新的想法?” “没,没……” 张阿伟连忙摆手,苦笑道,“就我这水平能想什么案子,连班头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十分之一? 小伙子还是对自己的认识不够清楚啊。 陈牧毫不客气的打击道:“你若真有我的一成,也不至于现在还是光棍,顶多五十分之一。” 张阿伟:“……” 沉默了半响,张阿伟低声问道:“班头,她们……真的就没干净的吗?” “啥?” 正在分析笔录的陈牧愣了愣,没听明白对方的意思。 张阿伟抓着头讷讷一笑:“就是……就是鞠春楼的那些姑娘……你之前说的那些话。” 陈牧盯着他没有说话。 眼神里意味难明。 被对方盯着不自在,张阿伟一张脸泛起红润之色:“我的意思是……” “别说话,我来猜一猜。” 陈牧合上笔录,笑眯眯道,“是不是在鞠春楼做笔录的时候,有不少姑娘希望你能帮她赎身?” 张阿伟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 陈牧呵了一声,双手枕在脑后,一只脚搭在长条小桌上慢悠悠的说道: “一个月发生了两起命案,一次比一次诡异,换成我住在那里都瘆得慌,更何况是那些姑娘们。 白天担惊受怕,苦了她们啊。” 张阿伟默不作声。 陈牧又道:“是不是她们还说不需要你掏钱,她们自己会拿出赎身钱交给你。” 张阿伟又瞪大了眼睛,显然被陈牧说着了。 班头的厉害他是见识过了。 总觉得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隐藏。 陈牧淡淡道:“那种地方的姑娘,哪一个不是人精,不找别人偏偏为何找你,还愿意自掏腰包? 无非就是看你老实,耳根子软呗,接盘也比较顺畅。 运气好能当个正妻,被你疼,被你爱。运气再差,也能借着你恢复自由身,总比待在那个鬼楼要好吧。 另外她们之所以找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是……你的身份。” “身份?” 张阿伟不是很理解。 陈牧坐直了身子,认真剖析道: “鞠春楼背后的老板可不简单,如果赎身那么容易,上次命案发生后那些姑娘早就跑一半了。 在找你之前,她们肯定也找了其他人帮忙赎身,但效果都不佳,说明老板根本不放人。 这个时候,当官的作用就出来了。 你虽然只是一个小捕快,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位小土皇帝,鞠春楼这一带的治安是由你来负责的。 如果你去赎身,或许效果会好上很多,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张阿伟恍然。 心情又莫名复杂。 原以为那些姑娘是看他为人正派才恳求他赎身的,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果然生活在那里的姑娘们都不简单。 张阿伟握着茶杯,纠结了片刻又说道:“班头,就算如此,她们也是想逃离那里,我觉得……” “哪个姑娘!” 陈牧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后者神情茫然。 陈牧说道:“看你这样子,肯定看上了其中一个姑娘,明显是打算给她赎身了,她是哪个?” 张阿伟没料到对方连这都猜出来了,支吾了半天才说道:“就是一个丫鬟……她是前年被卖到鞠春楼的,没有接过客,我就是觉得——” “她有赎身钱吗?”陈牧打断他的话。 张阿伟点了点头:“有一些,虽然不多,但我再凑一点也足够她赎身了。” “就算她是一个丫鬟,以鞠春楼的地位,赎身也差不多要五十两左右,一个丫鬟既然没接过客,又哪来那么多钱?除非是偷的呗。” “……” 张阿伟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见好兄弟失落的样子,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真喜欢她?” “就是……觉得有点投缘,也谈不上喜欢……” 小伙闷声闷气道。 望着张阿伟这副表情,陈牧哪还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动心了,暗叹了口气。 这货前世一定是个得道高僧。 即使别人进去吐过痰,也要深入化个缘。 “要不给你介绍巧儿?” 陈牧指着船舱外正在烤鱼的苏巧儿。 张阿伟连忙摇头:“算了吧,这丫头心挺高的,听说有好几家富贵人家提过亲,人家压根都瞧不上。” 陈牧笑道:“瞧不上并不意味着人家心高,只是不合适罢了。” “反正我不行。” 张阿伟语气坚决。 这货是非得喜欢别人睡过的姑娘啊……陈牧翻了翻白眼,也懒得劝了。 “陈捕头,你们的烤鱼来了。” 随着清脆悦耳的声音,苏巧儿端着烤好的鱼进入船舱,秀气的小脸沾着点点汗珠,多了一分媚态。 小丫头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颜色金黄,香味四溢,鱼身外酥内嫩。 “陈捕头,你们慢用。” 重新添了茶水后,小姑娘准备离去。 望着女孩儿柔韧细柳般的腰肢,陈牧一时兴起,随口问道:“巧儿,有很贵的野味吗?” “很贵的野味?” 苏巧儿绷着水灵灵的眸子,宛若夜里回映着星光。 “有吗?”陈牧笑问道。 苏巧儿撅起粉唇:“陈捕头您在说笑吧,我们这小地儿哪有那般山珍海味,您要真想吃,可以去万香楼啊。” 少女有些生气。 以为对方在故意找茬。 “可我就是想尝尝你的手艺。”陈牧一副认真脸,“毕竟你的手艺比那些大厨子好多了。” 听到对方夸赞她手艺,先前的恼意瞬间烟消云散。 少女双手插腰,笑盈盈道:“可以啊,哪天陈捕头可以专门去买些新鲜的,我免费给您做。” “那就说好了。” 陈牧唇角笑容扩大,“到时候我一定买来。” “说定了。” 少女展颜一笑,扭着腰肢儿走出船舱。 章节目录 第22章 案子不好查! 一个半时辰后,陈牧二人来到了麻陵县地界。 两人先去了麻陵县衙,拿出了高元淳写的那封文书呈上去。 麻陵县衙赵大人今年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很富态,嘴角挂着两撇胡子。 看到陈牧后颇为热情。 “早就听说青玉县衙出了一位神捕,断案如神,乃是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呀。” 赵大人笑容满面。 圆胖的脸上挤出了几道褶子。 陈牧忙拱手道:“大人过谦了,此次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望大人见谅。” “哪里的话,都是为朝廷、为老百姓做事嘛。何况高大人也曾对本官有恩,这点小事无须在意,陈捕头有任何要求,本官能帮的一定不会拒绝。” 赵大人抓着陈牧手臂笑道,没有摆出一点官架子。 更像是一位欣赏后辈的长辈。 面对这番热情,陈牧也是表露出了惶恐之态:“那就多谢大人了。” “自家人,不必客气。” 赵大人有意无意的说道。“以后若有空闲,随时来本官家里做客。哦对了,本官的二女儿也是很仰慕你小子的。” 这是挖墙脚啊! 陈牧内心吐槽,但表面还是一副感激模样,说了几句场面话搪塞过去。 …… 离开县衙后,陈牧后背已是一身汗。 跟这种油官打交道真的是太累了,若稍有不慎说错话,就能给自己惹来麻烦。 对方表面虽然很热情,但内心明显是不豫的。 案子明明都已经结了,你又跑过来调查是几个意思?认为赵某是糊涂办案? 当然,对陈牧的赏识是真的。 否则也不会拿自己的二女儿来给陈牧传递挖墙角的信息。 “陈捕头,咱们是直接去穆大河家吗?” 说话是一位紫膛面皮的雄阔汉子,腰间挂着一把朴刀,身穿衙门差服。 男子姓胡,乃是麻陵县衙捕头。 是赵大人派来配合陈牧调查案子的,也是为了‘监视’他。 尽管陈牧在县衙有意说明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穆香儿的死,而非她的家人,但赵大人显然是有所顾虑的。 让自家捕头跟在陈牧身边,也好及时给他汇报情况。 “胡捕头,我听说贵地有一家名为‘阳雪’的酒楼,这家特制的阳春白雪酒很不错。” 陈牧佯装很好奇的询问道。 胡捕头一愣,看向陈牧的目光杂了几分特殊意味:“是很不错,陈捕头若是有兴致,不妨来两杯?” “那就劳烦胡捕头带路了。” 陈牧抱拳笑道。 在胡捕头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一座酒楼。 酒楼位于黄金地段,高有三层,乍一看雕檐映日,画栋飞云,颇为气派。 进出客人也是络绎不绝,生意极好。 一楼的二十多张桌子几乎坐满了客人,既有过往的商旅,也有本地的熟客。 “胡捕头,快请进。” 一进门,眼尖的酒楼掌柜便迎了上来。 胡捕头似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的带陈牧来到二楼角落颇为幽静的一座雅间。 大大咧咧的坐定之后,对跟随的掌柜说道: “这二位是青玉县衙门的公爷,慕名来你这酒楼,你可得好好招待,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一定,一定。” 面相看似憨厚的掌柜眼睛里透着精明,一眼便瞧出陈牧气度不凡,朝着二人躬身问好。 让店里伙计端来上等的名贵茶水。 掌柜离开后,胡捕头笑着说道: “陈捕头先等上片刻,这阳春白雪酒跟其他酒可不一样,当客人需要时才会从地窖里拿出来,还得临时加一道工序。” “不急,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好好品尝一番。” 陈牧笑道。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胡捕头转入正题:“不知陈捕头对穆大河一家的死如何看?” 穆大河,就是穆香儿的父亲。 陈牧假意愣了一下,随即叹息道:“天灾人祸,有时候也是没有办法。” “陈捕头也认为是天灾?” 胡捕头似笑非笑。 陈牧面露疑惑:“赵大人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说是煤石自燃引发的火灾。” 胡捕头盯了陈牧半响,摇头道: “结案哪有那般容易,况且此案目前的结论也是由我来初步判定的,大人还在派人调查。若陈兄能调查出新的线索,不妨与我知会一声。大家都是同僚,或许能帮到些什么。” 短短的一番话里,却包含着两层暗语。 第一:倘若这案子最后调查的结果跟之前一致,那就说明赵大人断案如神,有极大功劳。 但如果结论不一样,那就是我胡捕头的失职,跟大人没关系。 第二:你大老远跑来我麻陵县查案可以,但必须把查到的结果如实告诉我们。 亦或者,你就算查出什么,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 大家都是在一个系统混饭吃的,没必要搞的太僵。 陈牧陷入了沉默。 包厢内也陷入一片寂静,连流动的空气都似乎粘缓了几分。 满头雾水的张阿伟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识趣的保持安静,只是默默转动茶杯。 好在这种状况并未维持太久。 陈牧笑了笑,亲自为胡捕头添上茶水,打破了沉默: “早闻胡兄的断案能力也是一流,否则赵大人也不会如此器重于您。” 望着杯中旋转的茶叶,胡捕头一时摸不准陈牧此番回应的含义,谦虚道:“哪里,与陈兄差远了,毕竟陈兄可是有着‘神捕’称号的。” “什么‘神捕’,都是吹出来的。” 陈牧摆手苦笑,“若是神捕,这穆香儿的案子也不会拖成这样,还得专程跑来贵县调查,又得麻烦你们。” 成了! 听到这话,胡捕头眸中瞬间迸出亮芒。 他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兄弟够意思,就等你这句话了!” 说完,他扭头冲着雅阁外喊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酒呢,难不成让老子亲自下去搬!” “酒来咯~” 酒楼伙计抱着一瓶未开封的酒坛小跑而来。 陈牧轻吁了口气。 这酒其实一直就在外面候着呢,就等着他表态,否则今天连酒沫子都舔不上。 “查个案子真特么难啊。” 陈牧暗暗头疼。 他之所以临时起意将胡捕头拉到酒楼,也是希望借此机会让双方‘敞开心扉’。 他很清楚,如果不表态,这案子没法查。 毕竟在对方的底盘上。 只有把话谈开了,对方才会真正配合你。 胡捕头将伙计屏退,起身倒了三碗酒,双手端起递到陈牧面前:“兄弟,尝尝这阳春白雪如何?” 陈牧也不客气,将酒接过。 旁边的张阿伟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给他递酒,只好自己端了过去。 莫名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酒液入口,陈牧只觉甘甜香滑,极是顺喉,落到腹中却瞬间燃起一团火热。 仿佛浑身都泛起了热气。 与其他酒铺常见的白酎烧酒全然不同。 “好酒!” 陈牧忍不住赞叹道。 “是好酒!” 胡捕头哈哈大笑。 陈牧借着酒劲说道:“接下来这案子——” 不等话语说完,胡捕头大手一挥:“尽管查,我麻陵县衙定会全力配合陈兄!” “有胡捕头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陈牧露出灿烂笑容。 三人正愉快喝着,一道熟悉苗条倩影忽然穿过包厢门口,被陈牧眼睛的余光捕捉到。 她来做什么? 陈牧不由皱起眉头。 —— (求票票~) 章节目录 第23章 人为制造的火灾! 从阳春酒楼出来,已经是申时中左右(下午四点)。 日头斜落。 淡金色的光芒从参差的云朵中溢露出来,仿佛镶嵌上了一圈闪亮的金边。 胡捕头满面通红,明显有了一丝醉意。 在酒楼一番坦诚的交谈后,他对陈牧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搂住肩膀笑道: “陈兄,要不咱们再找点乐子?” 所谓的乐子,无非就是玩射击游戏。 陈牧婉拒道:“时间不早了,还是先调查案子要紧,以后若有空闲,我带胡兄去鞠春楼好好乐呵乐呵。” “那就说定了,听说鞠春楼的姑娘都是一等一啊。” 胡捕头露出了男人才懂的纯洁笑容。 张阿伟从酒楼出来,手中拿着几张笔录:“班头,能问的基本都问了,店里的掌柜伙计都很配合。” “辛苦了。” 之前从孟言卿口中得知,她第一次与穆香儿见面是在这座‘阳春’酒楼里。 所以陈牧顺手让张阿伟做了一份笔录。 陈牧随意翻了翻,对胡捕头说道:“胡兄,这穆香儿的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胡捕头嗤笑道:“都没啥正经工作,穆大河还未结婚的时候就是混子地痞,结婚后本性不改,经常偷窃别人东西,还跟一些地方恶势力敲诈勒索。 被关了几次后才老实了一些,但也时不时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或者混迹赌场。” 陈牧眉头锁起:“那他儿子呢?”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老爹一样,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一些富家子弟的狗腿子,到处咬人。” 胡捕头从旁边小摊要了一碗醒酒汤,一边喝着一边说道, “后来因为差点侮辱良家妇女被赵大人狠狠惩戒,差点剁了那玩意。出狱后本分了一段时间,去码头打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陈牧将这些信息在小本子上记下来,继续问道:“那穆香儿的母亲呢?” “就一普通娘们,在家里没啥地位,经常被自己的丈夫殴打,平日里也就在地里干点活。” “穆香儿本人你了解多少?” “这丫头平日里也很少出门,平时见了话也很少,有时候跟她娘出去干点杂活什么的。” 说到此处,胡捕头脸上浮现出几分伤感, “不瞒陈兄,老胡我对这丫头其实也有点意思,无奈家里有黄脸婆。现在这丫头死了,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理解。” 陈牧又问了几个问题,才合上小本子。 穆香儿的家庭情况跟他预计的有很大出入,但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毕竟这样的家庭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都很常见。 尤其是家暴。 “胡兄,还得有一件事麻烦您。” 陈牧取出一张纸递给对方,“我想让你的兄弟们去做份笔录,主要是针对平日里跟穆大河一家接触的人们,就回答纸上这几个问题就行。 另外,那天参与救火人们的笔录,也做一份。” 胡捕头扫了眼纸上的问题,似乎有些犹豫,随即笑道:“小事一桩,我这就让弟兄们去办。” 很快,胡捕头便召集来二十多个捕快。 每人抄了一份。 在陈牧的细心交代下,众捕快开始四处找寻与穆香儿一家接触过的人做笔录。 麻陵县并不大,找人还是很容易的。 …… 半小时后,陈牧三人来到穆香儿家的住所。 与他之前预计的一样,穆香儿家的位置确很偏僻,几乎被两座矮山给包围。 附近并无水源。 离他们最近的邻居也得有十分钟的路程。 此时穆香儿的家已经分辨不出房屋的模样,只余烧黑的断壁与一些残缺木梁。 刺鼻的烟味依旧浓烈。 一些家具只烧的剩下边角轮廓,地上还扔有几只损坏的水桶,应该是救火时留下的。 “他们只有这一座房子?” 陈牧问道。 胡捕头讥讽道:“之前朝廷拨了款子,大人还特意给了他们一座新屋,谁知道这穆大河转手就给卖了,拿着钱去赌坊,输了个底朝天,呵呵。” 原来如此。 陈牧踩着焦土,仔细观察烧毁的屋子。 胡捕头叹了口气:“一般这种小地方是很少出命案的,一旦出了命案那就是大事。 咱们可不如那些大地方的捕快,上有侦查司,下有刑部兜着,手段高明得很。 咱们弄弄小案子还行,要是遇到大案,就真是头疼了。 尤其是这比限期内,谁都不好混。” 面对胡捕头的诉苦,陈牧也表示理解。 在大炎王朝中,如果地方有案子发生,会给捕快一个破案的期限,这叫“比限”。 小案子基本是五天为一“比”,重大的命案则是三天为一“比”。 上面即会监督。 超过这期限,捕快便要受到责打。 县令也会受到斥责。 这也是为何穆大河一家被烧死后,麻陵县衙很快便‘破’了案子。 “胡兄,你是如何推断出这场火灾是由煤石自燃引起的。” 陈牧好奇询问。 胡捕头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带着陈牧登上右侧的一座矮山。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满目疮痍的石炭场。 地面零星散落有不少碎煤渣子。 胡捕头说道:“这里曾是一座采煤矿,五年前就废弃了,官府填充之后便再未理会过。去年的三月时候曾发生过一起煤石自燃,还是由我和弟兄们亲自熄灭的……” 胡捕头指着一处被沙土掩盖过的塌方,说道: “那天火灾发生后,我发现这里有在冒烟,便上来查看,果然看到又有煤石在自燃。” 陈牧走到塌方边缘,将手掌轻轻放在地面。 能感受到明显的热度。 说明这地方的确被燃烧过。 但当他环视一圈周围环境后,便皱起了眉头。用手拨了拨地上的沙土,望着露出的风化劣质炭石陷入沉思。 胡捕头接着说道:“穆大河的房子正好位于山下,在草垛周围发现了不少煤灰渣子。 所以我猜测当天在风力助动下,才导致了这场意外火灾…… 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穆香儿已经死了。” 陈牧拍了拍手上沙土,起身笑道:“胡兄的断案能力还是很强的,换成其他捕头未必有这般洞察力。” 这番马屁拍得胡捕头很受用。 笑容也如菊花般盛放。 “所以陈兄也认为是煤石自燃而引起的意外火灾?” 然而陈牧却轻轻摇头:“恰恰相反,我认为穆大河家的火灾是人为引起的,而且……你所看到的煤石自燃,也是由人故意引起!” 这话一出,胡捕头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是如何判定的?” 问出这话的并不是胡捕头,而是一道悦耳冷漠的女人声音。 不知何时,陈牧身边多了一位女人。 如鬼魅一般。 章节目录 第24章 阴阳宗! 女人一身玄色紧身衣裙。 身段曼妙浮凸。 勾勒出的完美曲线在视觉拉扯之下,带着惊心动魄的魅惑。 叫人一看便难以移目。 只可惜如此傲人的身材之上,却是一张很普通的面容,没有任何特色,实为可惜。 唯有那双泛着冷漠的眸子透着一抹妖娆。 “见过前辈。” 陈牧抱拳行礼。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出现在县衙的那位阴阳宗女子。 刚才在阳春酒楼里,陈牧便瞥见对方的身影,猜测这女人可能是为了穆香儿家的死前来。 此刻看到对方,心里并未有多少惊讶。 “这位是……” 本打算喝问女人的胡捕头见陈牧态度如此尊敬,顿时收敛起怒意,疑声询问。 陈牧不知该不该透露对方的身份,只好含糊不清道: “这位前辈是上面派来查案的。” 上面? 胡捕头心头一跳,神色凝重起来。 看来这案子比他预想中的要严重,回去之后得赶紧报告大人。 正沉思之时,目光蓦然定格在女人手背上的阴阳图案,胡捕头瞳孔微微一缩,忙抱拳行礼: “麻陵县捕头胡铨钰见过前辈!” 女人没理会他,一双泛着红芒的眸子盯着陈牧:“你说这场火灾是人为的,有证据吗?” “当然有证据。” 陈牧抬脚跺了跺炭矿坍方边缘,道: “煤石自燃现象确实存在,但条件却也是颇为苛刻,以如今废区的状况,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什么条件下才会自燃。” “这个……” 见陈牧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女人唇角挑起一道讥诮:“看来也是凭空臆想。” 陈牧苦笑道:“并非臆想,只是解释后……前辈恐怕听不明白。” “尽管说便是,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女人语气傲然。 陈牧握拳抵在嘴唇前咳嗽了一声,慢悠悠说道: “一般的煤石自燃,是由于煤层与空气接触过多,在有积聚氧化热的环境下,导致氧化放热。 在这种情况下,温度会逐渐升高,最终达到着火点后才会引发自燃。 而着火点基本在(300~350c)左右。 所以这也是为何我只看了一眼,便断定此次煤石自燃是人为,绝非自然引发……” 空气莫名变得安静起来。 气氛莫名怪异。 女人扬起白皙的下巴,神情依旧淡定如水,傲然的胸脯挺起一道规模颇大的弧线。 但明显能看出,她的脑门上有无数问号在飞舞。 大概是这样子的: 一旁的胡捕头也好不了哪儿去,两眼干瞪着,怀疑自己听的是不是人话。 不过他倒也机灵,知道这种时候尴尬的场面必须由自己来打破,于是问道: “陈兄,你这氧化热是何解?” 女人默不作声。 但瞥向胡捕头的目光多了一丝赞赏。 陈牧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基础化学知识讲给对方听,于是用极为简单的术语,解释一下氧气、及氧化原理、着火点等等。 即便这样,一番口舌下来也是够呛。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啊。” 胡捕头也是大开眼界,啧啧赞叹道,“陈兄被称呼为神捕,果然是有原因的。” 女人美目熠熠,望着陈牧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难言意味。 “总之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陈牧指着周围的废石区说道,“去年发生过一起自燃后,胡捕头他们已经将这片区域重新处理过,能填充的都重新填充过,更重要的是…… 这里残余的煤石并非是碎状,它的自燃倾向性处于低状态,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会形成。 除非是人为,否则不可能是自燃!” 胡捕头吸了口冷气。 麻烦了。 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还是摆在了他的面前。 原以为陈牧就算调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所收获,谁知刚来就判断出了案子走向。 直接把前面的卷宗全部推翻。 幸好此案还未正式结案,否则赵大人和他要惹来一身麻烦啊。 “那你觉得放火人是谁?” 女人问道。 陈牧低着头没有吭声。 女人扭头注视着胡捕头,同样一言不发。 见状,胡捕头内心有些恼怒,但看了眼女人手背上的阴阳图案,只好苦笑道:“我去山下看看。” 待胡捕头离开后,陈牧才说道:“我遇到诸葛前辈了。” “他都告诉你了?” “嗯,基本上能说的,都给我说了。那边穆香儿的案子也破了,是被她叔父害的。” “他叔父?”女人纤眉微挑。 陈牧点了点头,将案子的经过大概陈述了一遍。 女人听完后,投向陈牧的眸子更为明亮:“所以你认为,是蛇妖抓了穆香儿来这里杀了她,还杀死了她的家人,这把火也是蛇妖放的?” 然而陈牧却摇头:“在来之前我是这样猜测的,但现在我不这样想。” “为什么?” “很简单啊,蛇妖想杀人需要这么麻烦?” 女人沉默。 的确,对于妖物而言,杀个人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 陈牧呲着牙揉了揉发酸的腰身,无奈道:“总而言之,这案子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不好查呀。”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女人问道。 陈牧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等笔录,然后再检查尸骨,虽然不好查,但方向还是挺多的,总有突破口。 诶对了,前辈有没有检查一下被烧毁的房屋,比如妖气什么的。” “检查过了,收获不大。” 女人淡淡道。 陈牧眼睛一亮:“那就是有收获?” 女人摊开手心,映入陈牧眼帘的是一络染血的头发:“蛇妖的确来过这里,而且还对穆香儿施展了妖术,但可疑的是……这妖术不纯。” “妖术不纯是什么鬼?” “就是说,要么妖物在施展妖术的过程中身负重伤,导致妖术效果不佳,要么是一个实力低级的小妖。” “那前辈倾向于哪一种?” 陈牧问道。 “我倾向于——” 女人话刚落一半,目光忽然落在陈牧的手腕处,不等对方反应便一把抓起。 眼睛死死盯着陈牧手腕处的那枚铜钱。 “谁给你的!” 章节目录 第25章 贵派收徒苛刻吗? 这枚铜币是早上娘子白纤羽亲自给他系戴的。 见女人忽然询问铜币来历,陈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实说道:“是我娘子给的,怎么了?” 女人玉手摩挲着铜币,凝视不语。 片刻后粉唇挑起一抹笑容:“你家娘子对你挺好的,舍得将这么重要的护身符给你。” 护身符? 陈牧诧异道:“就这破铜币?” 女人淡淡道:“这是经过佛骨舍利润养过的上等护身符,受天池净化过,天残地孕,具有极强的辟邪防护能力,比你脖子里佩戴的那条假货强多了。” 陈牧下意识摸了摸脖颈间的观音符。 这是孟言卿送他的。 看来那女人被所谓的高僧方丈给骗了,花了大价钱买了个假货。 等等! 陈牧忽然皱起蚕眉。 如果娘子送的护身符真有那么厉害,为何在狮山岭遭遇白骨傀时没有起作用? 当时他可是真的被扭断脖子嗝屁了。 陈牧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前辈,我今天和诸葛前辈去查案时,遇到了白骨傀的袭击……” “怪不得护身符废了,你小子命挺大的,回家好好感谢你娘子吧。” 女人笑道。 护身符废了? 陈牧有些愕然,低头看向铜币。 果然铜币上布着一条细细的裂缝,颜色比之前也黯淡了许多,全无灵性。 “不过也奇怪,按道理说你这枚护身符完全可以抵御中品级妖物的强大一击,区区一个白骨傀不太可能直接损坏它的。” 女人偏过螓首,发丝荡在清秀眉眼间,带着丝丝疑惑。 随即又摇头笑道:“估计你这枚护身符之前用过几次,承受能力变得很薄弱了。” 此刻陈牧更加迷茫了。 他明明被白骨傀给杀死了,说明当时护身符并未起作用,那这护身符是怎么废的。 除非—— 一股刺骨的寒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仿佛从头到脚被冰水洗过一般。 陈牧脸色泛起一抹苍白。 唯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在白骨傀袭击他之前,已经有妖物暗地里袭击过他了! 只不过他没有发觉。 陈牧仔细回忆今天种种,可想了半天也推测不出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被偷袭过。 他去过地方就那么几个。 孟言卿家、县衙、鞠春楼、穆二河家…… 如果是这些地方被妖物偷袭过,说明对方早就盯上他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mmp的! 这妖物不讲武德,偷袭我一个凡人,还要不要脸了! …… 回到被烧成废墟的穆家。 胡捕头正在废墟中闲逛着,见陈牧二人从山上下来,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陈牧知道对方心里有些小怨气,于是主动上前说道: “案子牵扯的有些复杂,若是此案能破,到时候胡捕头和赵大人的颜面上也多几分光彩。” 听到这话,胡捕头心中一动。 很明显陈牧是在暗示他,这案子瞒是瞒不了了,只有协力侦查,大家都能受到上面褒奖。 胡捕头试探道:“以陈兄的能力,多久可破此案?” 陈牧笑了起来:“以我和胡兄的能力,最多三天此案必破!相信胡兄对自己也是有信心的。” 三天? 见对方如此笃定,还愿意分他一半功劳,胡捕头心里的那点小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脸上的笑容也灿烂起来。 “那就多仰仗陈兄了,但凡有任何吩咐尽管说,我老胡决不皱半点眉头。” “哪里,哪里,我也得仰仗胡兄啊。” 两人勾肩搭背,其乐融融。 一切尽在不言中。 目视着两人的阴阳宗女子,神情浮现一丝讽诮,低声呢喃道:“官场中人都是这么虚伪。” …… 检查完火灾现场后,胡捕头带陈牧三人来到义庄。 义庄是寄放棺柩尸体的地方,相当于是衙门的太平间,个别遗体未有异地家属安排后事,或亲人贫穷到无以为殓的情况,便会先移送到此处。 穆香儿家人的尸骨如今无人来领,只能放在义庄。 进入阴森森的大房间,胡捕头让属下将一口破旧的老棺材放在光线明亮处。 打开棺盖后,陈牧便皱起眉头。 里面堆放的都是一些被烧过的零碎骨头,明显是把三人的尸骨全部扔在一起。 也足以说明平日里麻陵县衙的懒散程度。 胡捕头有些尴尬,解释道:“能捡的骨头都在这儿呢,因为仵作生病了,所以就暂时这样。” “有验尸报告吗?” 陈牧问道。 “有!” 胡捕头从看门老汉手里要来一个泛黄的破本子,翻到穆家验尸报告一页后递给陈牧。 陈牧大致看了看,都是一些废话。 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将验尸记录交还回去,陈牧无奈道:“这样不行,我们得先把尸骨尽量拼凑起来。” “拼起来?” 胡捕头脸色有些纠结。 倒不是不能拼,但花费时间要很久,这一堆碎骨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来吧。” 一旁的阴阳宗女子忽然出声。 她让胡捕头将无关人等赶出去,拿出一叠写有符文的金黄色符纸放在棺木周围,摆成一个阴阳圆形图案。 做完这一切,女人十指如鲜花般绽开,结出一道法印。 阴阳往生——第十九印! 冷风陡生,在寒意森然的房间内回旋浮动,绕着棺木一圈又一圈,引发碎骨轻颤。 裙摆纷飞飘动。 隐约间露出一双纤细完美的小腿。 女人三千青丝随着冷风轻柔地晃动,配合着她那张极普通的脸,却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在术法催动下,棺内的碎骨缓缓漂浮起来。 列次排开。 一股无须的气流将每一块骨头包裹住,随着女人变化的手印而移动。 一块、两块…… 在陈牧呆滞的目光中,这些骨头好似在寻找自己的同伴,很快便在地面组合出了三具骸骨。 分别是两男一女,细看之下没有任何错误。 恐怖如斯! “厉害啊厉害。” 对方施法完毕后,陈牧忍不住伸出大拇指,问道,“前辈,贵派的收徒标准苛刻不?” 陈牧心动了。 感觉相比于不靠谱的观山院,阴阳宗才是真正的大佬。 当然,他只是想修行。 没有什么馋人家身子的下贱想法。 “日后再说。” 女人唇角微翘,留了个悬念。 陈牧讪笑着摸了下鼻子,将注意力转移到三具骸骨上面。 人体被焚烧之后,骨头是难以烧化的。 因为人类的骨头硬度不比一些石头差,经过焚烧之后是基本都是块状,或者小颗粒状。 那些从火葬场出来的骨灰,其实经历了好几道程序。 将骨块挑出来打碎再进行研磨等等。 至于陈牧为什么知道这些,找一个在火葬场上班的前女友就明白了。 陈牧要了一双简陋的手套,蹲下身子开始仔细研究这些骨头,很快便有了发现。 其中一块骨头上粘有一点黑色粘状物体。 陈牧取下物体,将其掰开后放在鼻间闻了闻,淡淡道:“是浸了羊脂的布料油渣。” “这能说明什么?” 女人好奇看着他。 陈牧说道:“以我在火灾现场的调查看来,就算当时救火的距离很远,也不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将尸体烧成骨头。 现在基本有了答案,是有人在死者身上涂了羊脂,应该提前有所准备!” 在场之人脸色皆变。 加上之前煤石自燃的调查,如此便可断定杀害穆香儿一家的是普通人,有预谋的! 绝非是什么妖物所为! “另外还有最奇怪的一点。”陈牧抹下手套,眉头拧成‘川’字。 章节目录 第26章 穆夫人的八卦! “还有什么奇怪的?” 阴阳宗女子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一双美眸微微闪动。 陈牧指着地上的骨块说道: “穆大河父子俩的一些骨块明显有裂痕,说明被敲击过,我推测他们生前遭受了极重的折磨。 而奇怪的是,穆大河夫人的骨块上并未发现裂痕。” 众人一听,纷纷凑上前来。 仔细观察三具尸骨后,果然发现与陈牧说的一致。 胡捕头皱眉:“由此说明,凶手虽然杀了他们三人,但对于穆大河父子却颇为愤恨,在死前折磨了他们。” “没错。” 陈牧轻吐了口气,“从这一点便可以缩小凶手范围,平日里与这对父子俩交恶的人都有嫌疑。” 胡捕头却是苦笑道:“跟这对父子交恶的可不少,想杀了这对父子更有不少。 就拿那天救火来说,其实很多人看着在救火,但背地里却故意拖延时间,便是希望烧死这对父子。 照如此说法,估计凶手藏在救火的人里面也有可能。” 陈牧沉默不语。 对方说的有一定道理。 或许当时凶手便隐藏在救火的人当中。 在前世的犯罪心理学上来讲,这种情况还是很常见的。 但目前还有最大的一个疑点便是,既然这件案子是人为,那蛇妖从中参与了什么角色? 难道只是过来打了个酱油? 离开义庄后,陈牧让胡捕头去找当时发现火灾的第一个人。 而他则带着张阿伟和女子再次前往火灾废墟现场。 路上,陈牧对阴阳宗女子问道:“前辈,有没有一种术法可以迷惑人的心智。” “有!” 女人淡淡道,“但想要蛊惑别人,会耗费极大的心神,至少以蛇妖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闻言,陈牧不由有些失望。 将火灾现场重新勘查了数遍后,陈牧终于又有了发现。 在一根断毁的横梁下面,挖出了些许被烧焦的药草,隐约可以看出是绿叶带有淡粉触角。 “前辈认得这是什么药材吗?” 陈牧拿给阴阳宗女子。 女子只看了一眼,便回答道:“是奎宁。” “奎宁?做什么用的?” “堕胎!” “……” 陈牧愣住了。 他摩挲着手中的药材,眸中划过一道精芒,挥手将张阿伟招来:“拿着这药材,去镇上的药铺一家一家的去问,问究竟是谁买的。” “知道了班头。” 张阿伟接过药材,匆匆离去。 兴许是运气不错,不到二十分钟张阿伟便赶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是穆大河买的,就在附近的一家药铺。” 穆大河? 陈牧思索之际,胡捕头带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而来。 “陈兄,他叫吴世贵,就是他最先发现穆家着火的,并且叫来相邻村民前来扑火。” 陈牧打量着他。 后者有些拘谨,点头哈腰的问好:“小民拜见官爷。” “你是几时发现屋子着火的?” 陈牧直接询问。 吴老汉老实回答:“大概在戌时初左右。” 戌时初? 那时候远在青玉县的穆二河已经对侄女下手了,而且‘尸体’也被蛇妖带走……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时间线记下,又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屋子里传来喊叫声。” “有,而且还有砸门的声音。” “砸门的声音?”陈牧目光锐利。“也就是说里面的门打不开?” “应该是这样,我估计是火势太大导致门被什么东西给堵死了,我想去救,也近不了屋。” 吴老汉脸上涌现出几分惭愧。 “你找来其他乡邻帮忙的时候,里面还有没有声音了?” “没有了,当时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反正我是再没听到有砸门的声音,估摸着都呛晕过去了。” 吴老汉说道。 陈牧手指间的炭笔轻轻敲打着本子,仔细嚼嚼着对方话语中隐藏着的信息。 之后他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便让吴老汉离开。 陈牧收起记录本,对胡捕头说道: “刚才我从废墟里找出一些草药,是奎宁,用来堕胎的。 我让阿伟去调查,发现是穆大河从附近的药铺买的,胡兄对此有什么看法?” 听完陈牧的话,胡捕头顿时挑起眉头,喃喃自语: “莫非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陈牧一下子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胡捕头抿了抿嘴唇,说道: “这穆香儿的母亲以前也是个大家闺秀,长得好看,只是后来跟一个穷书生私奔坏了名节。” “私奔?” “对,她的家人将她抓来后狠狠惩罚了一番,然后卖给了穆大河,生下一男一女。” 胡捕头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去年那书生又回来了,成了一位商人。并且还特意看望了一番穆夫人,留下了些钱财。 也不知怎么闹出了风言风语,说穆夫人跟书生又续前缘。 那穆大河本就是个暴躁性子,那段日子是天天殴打自己的妻子,差点闹出人命。 虽说如此,还真有不少人相信那书生和穆夫人燃了旧情。 现在看来,恐怕穆夫人……” 胡捕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陈牧明白。 无非就是穆夫人出轨后不小心坏了书生的孩子,穆大河得知后暴打妻子,并买药堕胎。 “那书生呢?” “今天早上他就乘船离开了麻陵县,去襄州了。” 胡捕头说道。 说完后,他的脸色骤然一变,盯着陈牧:“对了,他也参与了救火。会不会是……这位书生干的!” 陈牧没有说话。 从目前来看,倘若穆夫人真的堕了胎,那书生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 但仅仅也只是怀疑罢了。 “有意思啊,案子牵扯的是越来越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都冒了出来。” 陈牧自嘲一笑。 此刻他却无比希望这案子是妖物所为,至少不用这般头疼。 “班头,笔录都弄好了。” 这时,几位捕快匆匆赶来,将手中的一大摞笔录交给胡捕头,足足有板砖厚。 陈牧眼睛一亮,连忙拿了过来。 这些笔录都是平日与穆香儿一家有过接触的人所述的,是目前能破此案的最大依仗。 案情走向,全在此处。 “多谢兄弟们的帮忙,太辛苦你们了,改日一定请你们喝酒。” 陈牧不忘跟麻陵县的这些捕快感谢。 捕快们见陈牧如此客气,也是大有好感,纷纷谦虚回应。 “这些东西有用吗?” 阴阳宗女子不解。 陈牧笑道:“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就是监控啊。对了,前辈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女子睁着媚人的眸子。 “白永远掩饰不了黑,一切的伪装都将会被戳穿。” “什么意思?” 女子有些茫然。 章节目录 第27章 冥卫! 麻陵县的调查暂时算结束了。 那些收集的笔录陈牧打算拿回去仔细翻阅,顺便再审问穆二河一些问题。 临走前,陈牧再一次拜访了麻陵县令赵大人。 在感谢对方的同时,也在言语中暗示了此案若破功劳会分对方一半的承诺。 对于陈牧的如此‘上道’,赵大人颇是欣慰。 同时也更为喜爱这位人才。 几番试探拉拢后见陈牧没有跟他混的意向,也只能忍着失落之情就此作罢。 倒像了那句话——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 来到岸边,陈牧惊讶的发现苏巧儿父女俩的舲船还在。 两人正要准备返航。 陈牧上船后忍不住打趣道: “看来巧儿小姐是专程等我了,如此厚爱令陈某受宠若惊。” “呸!我才不是等你呢,我们才刚送完一船客人。” 苏巧儿红着脸啐了一口。 跟在后面的阴阳宗女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陈牧调戏一个小姑娘,嘴角抿起一线。 进入船舱,陈牧又点了几份烤鱼。 揉着酸疼的腰部靠在软毛垫上,叹气道:“这案子要是再这么查下去,破不破不知道,我人肯定散了。” “你太虚了。” 女人实话实说。 一旁的张阿伟憋着笑意低头喝茶,貌似很多人都说班头太虚了。 陈牧呵呵一笑,也懒得争辩。 “对了前辈,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能方便透露一下吗?” 陈牧忽然好奇看着女人。 此时天色已暗,船舱内燃起了油灯,女人随手挑了挑灯芯,淡淡道:“云芷月。” 芷月? 名字还行,身材爆表,皮肤很嫩很白,可惜了这长相……若是稍添几分姿色就完美了。 陈牧目光落在女人手背上的阴阳图案,说道:“您在贵派实力如何?” “垫底。” 云芷月眸底泛起笑意。 听听,这才是修行之人该有的谦虚嘛,再看看那个诸葛凤雏,明显不靠谱。 “进阴阳宗难吗?” “不难,只要你别超过九岁就行。” “……” 聊天就此僵住。 陈牧深吸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冲着船舱外的苏巧儿喊道:“丫头,有酒吗?” “有啊,只不过是普通的清酒罢了,就怕陈捕头喝不惯。” 女孩儿笑着说道。 言语中带有几分揶揄。 陈牧拍了下桌子:“有什么喝不惯的,端上来热热气氛,况且现在良辰美景,夜色渐浓,飘零于江水之上颇有情调,顺便赋诗几首岂不美哉。” 听陈牧这番话,几人都露出了笑容。 苏巧儿端来清酒调侃道:“哟,瞧不出陈捕头还会吟诗啊。” 平日陈牧在青玉县百姓眼里的形象很温和,再加上苏巧儿性子活泼天真,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 “丫头,你这是在小看我啊,坐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诗仙诗圣啊。” 陈牧看着少女稚美的容颜自负道。 苏巧儿自然是不信。 颊畔绽出小小梨窝,声音清脆:“那您现在就作一首诗看看呗。” “真要作?” “不作也可以啊,反正没人逼你。”少女哼哼道。 “得,原本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竟是轻视,看来必须露两手了。” 陈牧撑颌闭目沉思。 片刻后猛地直起身子拍着自己的大腿道:“有了!” 还真要作诗啊。 苏巧儿愣了愣,望着陈牧俊朗如玉的面容,莫名芳心漾起些许涟漪。 一时竟期待起来。 而云芷月也是侧耳倾听,想看看对方能作出什么好诗来。 陈牧端起酒杯狂饮一口,望着船舱外静谧的夜色及黑压压的连绵山脊,缓缓开口: 春眠不觉晓, 枕边美女少。 夜来睡不着, 俺去船上找。 静! 船舱内一片安静。 苏巧儿张大粉润的唇瓣,望着摇头晃脑沉浸于自己完美诗词中的陈牧,脑瓜子嗡嗡的。 “这是什么啊,有你这么作诗的吗?毫无逻辑。” 女孩儿白期待了一场。 嘟着小嘴纤腰一扭,出船舱外烤鱼去了。 云芷月也是颇为无语,那张普通的容颜上绽放出带有一丝魅惑的笑容: “要不解释解释?” 陈牧摇头:“此诗只可意会,不可解释,需要品,细品。” 云芷月:“……”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除了脑瓜子聪明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 脸皮厚! 没文化的脸皮厚! 船只来到青玉县,已是晚上九点。 清冷的月辉倾洒而下。 一栋栋房舍里都已经灯火熄灭,只有廊檐下高悬的灯笼还散发着幽幽亮光。 而在不远处,却是灯火通明的鞠春院与一些酒楼。 青楼依旧未曾停业。 一对对艳红灯笼在月色下散发出靡靡风情,淮兰江上淡淡的雾烟拂动着女子们妖娆的艳曲。 灯红酒绿。 该唱的唱、该吹的吹……好不热闹。 陈牧走出船舱跳上岸头。 注视着眼前这幕景象,莫名感慨,低声喃喃了一句:“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淮兰近酒家。” 恰巧跟在身后的云芷月听到这半句诗,螓首猛地抬起。 眸子里流光溢彩。 —— 与云芷月分别后,陈牧与张阿伟直接去了县衙。 这个时间段高元淳还未入睡。 陈牧将调查的经过仔细陈述了一遍后,高元淳笑道: “看来让你小子查案是对的,短短一天之内便收获如此之多,放你在这个小地方,真是有些屈才了。” “都是大人栽培的好。” 陈牧拍了个马屁。 高元淳笑骂了一句,才正色道:“听说冥卫的要来调查一个月前的鞠春楼惨案,到时候……你我的日子怕是难熬了。” 冥卫! 陈牧眼皮陡然一跳。 虽然他对于镇魔司、阴阳宗之类的不了解,但对于冥卫却是如雷贯耳。 冥卫是隶属于天启卫的直属部门。 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简单来讲,便是前世的锦衣卫。 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自从先皇驾崩之后,冥卫便一直牢牢掌握在太后的手中,直到近年来才有所削弱。 如今冥卫正是参与政治斗争的利器,怎么跑到这破地来了。 陈牧想不明白。 “你先回家去吧,穆香儿这案子其实也不急,能破则好,但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捉妖。” 高元淳缓缓说道。 陈牧细细品味着县太爷这话中的含义,抱拳行礼道:“卑职一定不负大人重托!” 章节目录 第28章 我不是西门庆! 夜色深沉,重门叠户的层层宅院里一片幽静。 陈牧回到家中,看到小姨子青萝正悠闲的在葡萄架下荡秋千,地上散落着一地瓜子片。 少女穿着一袭浅蓝色长裙。 裙摆飘动。 一双晶莹如玉的小腿在月色下泛着迷人的光泽,犹如月下精灵。 陈牧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 在外面他可以随意调戏人家小姑娘,但在家里面对这位妖娆活泼的小姨子,却颇为头疼。 能不招惹尽量不去招惹。 “姐夫~~” 一道刻意拉长的娇媚声线传了过来。 艹! 陈牧呲了呲牙,站定后冲着少女露出惊讶的神色:“咦?青萝你还没睡啊。” “没有姐夫陪着,青萝睡不着。” 女孩神色幽怨。 陈牧无言。 青萝抬起玉臂招了招手,腻着甜糯糯的嗓音:“姐夫~,你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吧,什么事。” “你过来嘛,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 陈牧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青萝侧脸依靠在秋千绳上,一双杏花眸子宛若飐滟,似有无限风情流转: “姐夫,这么晚了你又背着姐姐跟哪个骚狐狸暖被窝去了?” “姿势可以乱摆,话不能乱说。” 陈牧义正言辞道,“在认识你姐之前,我就是一个恪守男人本性的正人君子,在娶了你姐后我更是丈夫中的表率,从不在外拈花惹草,更不可能对外面的野花有任何念想。” 青萝‘咯咯’笑了起来,晃动着秋千:“那姐夫认为我是家花还是野花呢?” 秋千吱呀摇动,衣裙借助风儿偶尔飘掀起一片片魅惑。 因为站立位置的缘故,每次秋千晃起时,陈牧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随向对方的扬起的裙摆。 “这丫头该不会是真空吧。” 一闪而过的风景让陈牧浮现出奇怪的念头。 在他生前所在的世界中,女人在西汉之前穿裙子时下面都是真空的,走路很凉快。 后来又出现了穷裤。 也就是在裙子下穿一条开裆裤。 这个裤子可不是为了别的,只是那时候卫生条件很差,可以达到通风的效果,避免滋生细菌。 之后又逐渐演变出了小裤等等。 直到现代文明到来。 而陈牧目前所处的这个世界,对于女性的隐私保护反而做的很不错。 裙子下都有类似于前世的安全裤。 但是从此刻青萝的情形来看,貌似这丫头…… 陈牧咳嗽了一声,赶紧把这该死的视线生生挪移过去,笑道:“你是后……庭花。” “什么?这是什么花?” 青萝愣住了。 陈牧也不多做解释:“我今天查了一天案子有些太累,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别呀姐夫,你陪我玩玩嘛。” 青萝嘟着粉润的唇瓣,一副可怜兮兮的怜人模样。 “我跟你有什么好玩的。” “人家可好玩了。” “……” 青萝摘下一串葡萄扔给陈牧,笑眯眯道:“要不玩个小游戏,你扔葡萄,我一边荡秋千,一边用嘴接。” 陈牧望着手里的一串葡萄。 神色怪异。 为什么这情形有一种很强的既视感呢。 葡萄架下,一男一女…… 呸! 老子才不是西门庆。 “你一个人玩,再见。” 陈牧头也不回的拿着葡萄快步离开,任凭丫头在背后喊叫也不理会。 …… 回到屋子,陈牧看到娘子正伏在案头闭目休息。 桌上烛火彤艳艳的。 白皙光滑的肌肤在烛光之下变得色泽盈盈。 陈牧拿了一条薄毯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正要转身去休息,后者却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眸子。 “夫君回来啦。” 女人眯着眼舒了个小小的懒腰,玲珑有致的身形曲线在淡黄微光中美不胜收。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在外面口花花的陈牧,面对这位绝色娘子时变得老实起来。 扮演起一个木讷丈夫的角色。 不是陈牧不愿意说些骚话来活跃一下气氛,而是每次站在对方面前,总是莫名正经起来。 感觉对方牢牢的定格了他的情绪与性子。 “肚子饿了么,我去煮碗面给你吃吧。”白纤羽语气温柔。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陈牧忙拦住她。 白纤羽点了点头,便倒了一杯温茶放在陈牧面前:“夫君今天是去查案了?” 陈牧叹气道:“是啊,大人让我去查穆香儿的案子。” “有进展吗?” “当然有,只不过……” 陈牧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手腕上取下那枚已经废损的铜币,“娘子,你这护身符哪来的?” 望着铜币上那道裂痕,白纤羽唇角的笑容瞬间一滞。 瞳孔缩如针芒。 不过随即,她便轻松说道:“是家父留给我的,说是当年一个道士给他的护身符……夫君今天遇到危险了?” “也没什么危险,就是……差点遇刺,但不知道是什么人妖袭击我。” 陈牧挠了挠头,不愿多说。 白纤羽脸上流露出一些紧张,也不知是刻意还是真的担心陈牧:“夫君你没受伤吧。” “这倒没有。” 陈牧盯着眼前妻子,又问道。“这护身符,真是道士给的?” “家父是这么说的。” 白纤羽微微一笑,伸出纤润玉手握住陈牧的手掌,喉音依旧悦耳,“夫君应该相信妾身的。” 手指凉滑的触感宛若一团细腻的美玉。 引得陈牧内心一荡。 说话间,女人盈盈眼波中泛起丝丝墨色微芒,如旋涡般迷离让人深陷其中。 陈牧神情出现了些许恍惚。 眼皮变得有些沉重,仿佛是劳累了一天的疲惫全部压了下来。 “我相信娘子。” 陈牧呢喃道,声线宛若木偶。 “夫君,若是累了,妾身扶你去休息吧。” 耳畔妻子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 陈牧嗯了一声,在白纤羽的贴心搀扶下,来到地铺旁,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 当脑袋落在枕头上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房门轻轻打开。 凉风随着青萝吹拂进来,吹动了桌案上的烛火,摇曳了一屋子的光影。 “姐姐……” 看了眼沉睡的陈牧,青萝美眸有些担忧。 白纤羽沉默不言。 低头望着掌心废损的护身铜币,玉手缓缓握紧。 当纤细的五指再次撑开时,铜币竟化为飞灰,如尘粒般洒落在地上。 “去查!” 章节目录 第29章 讲原则的文明仁! 云悦客栈。 一间上等客房内。 诸葛凤雏、云芷月与文明仁三人围坐于圆桌前,开始汇总今天调查的结果。 店小二端来热茶后便悄然退下。 临走时,那双带有贪恋的目光依依不舍的从云芷月傲然的身材上挪开,满是遗憾。 “说说吧,都有什么收获。” 相比于神情淡然的诸葛凤雏与云芷月,文明仁显然情绪不佳,在紧皱的眉头处写出一个愁苦的‘川’字。 总而言之就是一副苦逼脸。 诸葛凤雏将桌案上烛火拉远一些,看向云芷月: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吧。” 云芷月淡淡道。 诸葛凤雏点了点头,给每人添了一杯热茶:“今日的收获还是不错的,至少寻到了蛇妖的踪迹。” 文明仁端起的茶杯一顿,又放了回去,耐心听对方讲话。 诸葛凤雏拿出一粒黑色碎渣,说道: “这是寒魍石,一般是用来辅助‘换魂’类的阵法。 我去鞠春楼找到了蛇妖施法的房间,在三楼朝东南方向。从推断来看,当时蛇妖并未施法成功。” “你没事吧。” 文明仁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他很清楚,以诸葛凤雏的能力若要在鞠春楼一间一间的去找线索,需要耗费很大的灵力。 到时不仅精力虚脱,就连自身道行都会因为负荷而受到损伤。 也难为他了。 然而诸葛凤雏却颇为得意的说道:“没事,只费了半柱香的时间就查到了。” 半柱香? 文明仁愣住了。 这家伙的运气竟然这么好。 “另外还有重大的发现,那就是蛇妖曾去过狮山岭。” 诸葛凤雏眸光闪动,“那个地方乃是一片荒坟,阴气极重,甚至还有白骨傀。所以我怀疑,蛇妖绝对受了重伤,需要疗养。” 文明仁皱眉:“你怎么知道它去过狮山岭。” 听到此话,诸葛凤雏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子,笑眯眯道: “凤雏不才,今日在追查妖物的同时不小心破了一件小案子,查到了害穆香儿的幕后真正凶手。” “就你?查案?” 文明仁用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盯着对方。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对方什么水平他不清楚?别说破案,就是破童子身估计都呛。 诸葛凤雏也不争辩,将穆香儿的案子细节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听得文明仁一愣一愣的。 “总之文兄若是不信,可以去县衙问问。” 诸葛凤雏面带微笑。 文明仁张了张嘴,尽管内心依旧有怀疑,但基本上接受了对方破案的事实。 什么情况啊。 这家伙难道脑子突然开窍,变聪明了? 倒是另一边的云芷月望着诸葛凤雏得意的模样,低声骂了句:“不要脸!” 她可是知道事情真相的。 没有陈牧的帮忙,这货估计早在鞠春楼里虚脱了。 只能说脸皮太厚! “没想到穆香儿此案还有隐情,看来我们之前的方向错了。” 文明仁低头思索了良久,又看向云芷月,“那你呢?该不会也破什么案子了吧。” 云芷月面无表情:“差不多。” “……” 文明仁瞪大了眼睛。 还真破案了!? 不等他询问,云芷月便将麻陵县穆家的案子细讲了一遍,淡淡道: “现在已经确定穆香儿一家的死并非是妖物作为,而是人为。至于蛇妖,它在那里施过噬魂术法,估计穆香儿也是在麻陵县死的。” 嘶—— 文明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了? 原本在身边的两个憨憨队友,怎么突然就变身为探案高手了? 为啥就我没变身? “那文大人呢,今天有什么收获?” 云芷月问道。 见两人的目光全都盯着自己,文明仁面皮微微有些发红,干咳两声后,挤出难看笑容: “这个……今天不小心吃坏了肚子,所以……” “哦,怪不得文大人看起来没精神呢。” 诸葛凤雏安慰道,“没事的文大人,有我和芷月姑娘在,一定能把妖物抓住,您就好好休息吧。” 文明仁眼皮狂跳。 心头一万头草泥吗奔腾而过。 这货明摆着就是在嘲讽老子跟空气没啥差别。 mmp! 文明仁不想再让自己处于尴尬地位,于是强行转移了话题: “云姑娘,刚才你说的那个煤石自燃没听明白……能不能稍微的通俗一点讲。” 云芷月抿了口茶水,淡淡道: “很简单,在有积聚氧化热的环境下,导致氧化放热,温度逐渐升高,最终达到着火点后引发自燃。” 文明仁:“……” 诸葛凤雏:“……” 气氛从一人尴尬升级为两人尴尬。 直到房门外店小二喊饭菜已经好了后,凝滞的气氛才稍稍有了几分缓和。 饭菜端来。 三人默默吃着菜。 “云姑娘,你是在麻陵县遇到陈牧那小子了吧。”最终,诸葛凤雏忍不住问道。 云芷月贝齿轻咬着筷子,笑容讥讽:“你不也一样。” 诸葛凤雏呵呵干笑。 旁边的文明仁满头雾水:“什么陈牧?你们在说什么?” “就是你在县衙看到的那个捕头。” 云芷月也不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文明仁满脸不可置信:“所以你们之所以进展如此之快,都是因为那个叫陈牧的小捕头?” “他真的很聪明,在这小地方太屈才了。” 云芷月说道。 诸葛凤雏也点头附和:“虽然长相比我差了一点,根骨远远不如我,但脑子确实厉害。” 啪! 文明仁将筷子狠狠拍在桌面上: “上面的人再三嘱咐我们,此案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云芷月嗤鼻一笑:“能抓住妖物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就是,反正以他捕头的身份,他迟早是要知道的。” 诸葛凤雏同样不以为然。 文明仁冷声道:“就算如此,他一个小小的捕头能做什么?能帮我们捉妖吗?简直胡闹!” “文大人,要想捉妖,估计还真得靠那小子。” 诸葛凤雏一边吃着菜,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要不你明日去找他,或许进展更快。” “哼哼,我堂堂镇魔司玄字号猎魔人,去抓妖还需要一个小捕头帮忙?简直可笑!” 文明仁满脸不屑。 —— 曙色初露,东方泛白。 穿好差服,吃完小姨子做的味美早餐后,陈牧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枯燥查案。 刚走出院门,却看到街道对面站着一位男人。 似乎正在等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镇魔司玄字号猎魔人——文明仁。 “小友早啊。” 文明仁露出了一丝很僵硬的笑容。 章节目录 第30章 这货有点傲娇! 晨风吹过,扶疏的枝叶随风摇曳。 陈牧与文明仁默默的走在东街小道上,就像两尊行走的木偶,谁也没说话,皆是面无表情。 行至一早点摊,文明仁问道:“吃点?” 陈牧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长条凳子上,面对面。 陈牧解下腰间的朴刀放在桌边,对卖早点的大娘说道:“来两碗豆腐脑。” 文明仁同样解下随身佩刀放在桌旁。 也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与陈牧的朴刀放在一起,并且刀鞘稍稍压住了对方朴刀半角。 高人一等? 陈牧瞥了一眼,唇角悄悄撇起一道吐糟。 “两位官爷稍等,马上就好。” 摊主大娘眯起眼角的皱纹,麻利的从后筐里取出瓦盅和平木勺子,揭开瓮盖。 一股温热浓郁的豆香扑鼻而来。 相比于后世的小吃摊,陈牧更喜欢这种纯手工带有民家气味的餐点,更纯粹。 当然,卫生方面缺乏监督自然差点。 不过想想前世某些大酒店在市场的监督下都爆出了不少卫生问题,这也就不算什么了。 吃得一身病,全看个人命。 “听说昨日你帮那两人破了案子,对于追查妖物也有了很大收获。” 文明仁淡淡说道。 陈牧笑道:“我也只是配合调查罢了,毕竟就是一凡夫俗子,哪里懂什么捉妖的活儿。不过我听诸葛前辈说,文大人乃是捉妖界的精英,深得上面器重。” 对于陈牧的拍马屁行为,文明仁还是很受用的。 摆手谦虚道:“器重倒是很器重,但在捉妖这一行,我还是远远不如其他弟兄的。” “文大人此言差矣,若是不如,又何来器重呢?” 陈牧继续拍马屁。 文明仁笑了笑,原本还对陈牧稍有些芥蒂的目光此时也多了几分温和,变得欣赏起来。 似乎是个人才。 不多时,摊主大娘便端来了豆腐脑,浓郁的香味也随之钻入二人鼻间。 “味道不错。” 文明仁望着裹在豆腐脑儿表层橙红透亮的卤芡,拿起匙羹舀了一口,赞叹道。 摊主大娘听到赞赏,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官爷,我这卤汁是用绿豆粉、高汤和酱油打出来的,味道比别家好多了,您以后要常来啊。” 文明仁却只是低头吃着,没有吭声。 本打算多攀两句的大娘见状,干笑了笑,便悻悻然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 “对于案子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没有。” 文明仁问道。 陈牧细细品尝着富有层次感的豆腐脑汁儿,听到对方问话,摇了摇头:“还没有。” 文明仁神情流露出一丝失望。 不过想想这一大早的,对方还没开始办案呢,现在急着追问也不合适。 “大人今天有空闲时间吗?” 陈牧忽然抬头。 文明仁一愣,佯装很淡定的问道:“怎么?找我有事?” 大致摸清楚对方脾性和来意的陈牧,假装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案子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想请大人帮帮我查案,或许对捉妖也有帮助。” “这个……不太合适吧。” 文明仁皱起眉头,一副颇为纠结的样子。 装尼玛批呢装! 你来找老子不就是想查案吗? 陈牧心中暗骂,嘴上却苦笑道:“我知道大人很忙,但此案以我一人之力很难再查下去。 大人既然深受上面器重,又是此次前来捉妖的主力,能力乃是上等。若能得大人相助,相信必能尽早破案!” 被陈牧这么一捧,文明仁藏在眼角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 于是很勉强的便答应了: “既然陈小友诚意邀请,那文某也只好帮上一帮,毕竟你我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苍生嘛。” “对,对,对,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陈牧点头如啄米。 到此刻,他算是大致摸清楚这三人的性格了。 诸葛凤雏那货虽然有点小装逼,但性子和善,对于适当的开玩笑并不会在意。 云芷月看似高冷,但绝非那般与人疏远。 有什么话直接跟她说便是,别拐弯抹角,有时也可以把车轱辘碾在她脸上,当然前提是对方听不懂。 而文明仁此人,性子有些小傲娇。 身上具有典型的官僚气息,喜欢被人吹捧,又带有几分武夫的个性。 跟他说话要顺着他意,多拍拍马屁。 从表面来看这三人中诸葛凤雏最宜交朋友,但其实恰恰相反,这种人都有‘底线’。 你可以打闹开玩笑,但对方却不会真正知心与你。 反倒是文明仁这位小傲娇,虽然浑身臭毛病一大堆,但若是与他成为朋友,一定很在意你。 两人吃完早点,却是文明仁主动付钱。 从这一点上也验证了陈牧的判断。 “如今穆香儿和她家人的死算是两起案件,我认为需要先侧重其中一个案子进行调查。” 文明仁说了个废话。 陈牧一边揉着撑涨的肚子埋怨早上吃的太多,一边说道: “文大人,以我之见目前穆香儿家人的死有很大的隐情,虽然妖物参与的可能性很小,但此案若是能破,发生在穆香儿身上的谜团也绝对会解开。” “嗯,我也这么想的。”文明仁缓缓点头。 你想个锤子! 陈牧接着说道:“我们先去县衙大牢审问一下穆香儿的叔父穆二河,看看从他嘴里能撬出什么来。以文大人的手段,相信那老东西不敢说谎。” “那是自然,虽然我镇魔司的审讯手段不如冥卫,但对付普通人还是很有招数的。” 文明仁颇为自傲的说道。 …… 两人来到县衙。 正巧看到张阿伟从内堂走来,手中拿着一个钱袋要出门。 “阿伟,今天是发俸钱的日子?” 陈牧疑惑道。 张阿伟讪然道:“跟大人说了一声,提前去账房结了三个月的俸钱。” “你要钱做什么?” 陈牧刚问完,忽然目光怪异的盯着对方,“不是吧兄弟,你真打算去赎?” 张阿伟挠了挠头,吭哧了半天小声说道:“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早上也跟娘亲说了……” “她同意了?” “没……没同意,不过她说我是大人了,自己做主便是。” “……” 陈牧叹了口气,拍着对方的肩膀,“你可要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丫鬟,或许并没有跟客人那个,所以我觉得……她很好。” “算了,你老妈都不反对我操个锤子心,去吧。” 陈牧无奈摆了摆手。 在对方离开时,忽然说道:“对了,你记住一句名言。” “什么名言?” 张阿伟疑惑看着他。 “你向往的林间小路……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 章节目录 第31章 鹅鹅鹅! 与一心打算为青楼女子赎身的张阿伟分别后,陈牧让文明仁先去县衙大牢提审穆二河。 而他则前往内堂,去找高元淳了解些情况。 进入内堂,陈牧正巧看到县太爷和一位青衫男子在大厅对弈。 这一大早的就下棋,可真悠闲啊。 陈牧暗暗吐槽。 男子四十多岁,虽然面容看起来有些年轻,但双鬓间却有白发横生,气质颇为淡泊。 陈牧认得这男子,姓阮。 乃是琴书院的一位先生,带有秀才功名,曾几次科考无果后心灰意冷,便专心给孩子们授课。 张阿伟的妹妹小萱儿便是他的学生。 正在陈牧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高元淳看到了他,摆手示意他进来。 “大人,阮先生。” 陈牧分别向两位行礼。 “是不是案子又有进展了。”高元淳似乎心情不错,笑着问道。 陈牧摇了摇头:“没有,卑职是想跟大人问点事情。” “哦?什么事。” 高元淳端起茶杯轻轻啜了口。 陈牧看了眼阮先生,没有说话。 见此情形,高元淳放下茶杯,有些好笑道:“在这里没有外人,你尽管说便是。” 没有外人? 看来这二人有基情啊。 陈牧端正心绪,开口问道:“关于穆香儿及她家人的案子,我心里有点猜测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此案牵扯到一个月前的……那件案子,需要继续查下去吗?” 高元淳拿起棋子的动作微微一滞,陷入沉默。 陈牧静静等待。 他之所以要问这个,是为了避免给大人和自己惹麻烦。 毕竟一个月的鞠春楼惨案已经结案了。 并公示于众。 那十一位青楼女子是误服毒蘑菇死亡。 如果翻了案,需要不需要公示?倘若公示,那对于县衙的威望与形象便是极大的损伤。 到时候上面为了安抚民众,也肯定会追究高元淳的责任。 “这两起案子本就与蛇妖有牵连……” 高元淳语气极慢,一边斟酌着话语,一边摩挲着手中棋子说道,“你尽量处在控制之内,如果……” 陈牧等了半响也不见对方继续说下去。 而是盯着棋盘发呆。 就在陈牧准备开口时,高元淳幽幽叹了口气,随手扔下一子:“算了,你先去查吧。” 意思是让我放开了查? 陈牧轻轻点头:“明白了,那卑职先告退。” 目送着陈牧身影远去,高元淳揉着眉头苦笑道:“有时候这属下能力太强也不是好事。” “你选择让他查案,不就是希望给他一个机会吗?” 阮先生将对方的棋子吃掉。 高元淳道:“这小子待在这小地方确实是太过屈才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大案,上面又很重视,若是这小子立下大功,平步青云是迟早的。”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让他查案。” 阮先生问道。 高元淳唇角划过一抹嘲讽:“局势不明啊,上面派来了三个愣头青来捉妖,明摆着有内情。冒然让这小子出头,很可能会送他到去断头台。” “难怪你发那么大的火,原来是故意做给上面看的,我还以为你真是为了小妾生气。” 阮先生哈哈笑了起来。 高元淳落下棋子,涩然道: “我发火是真的,毕竟夫妻一场,你若说没点感情那太假了。换成你被绿了,你受得了?” 听到此话,阮先生沉默不言。 被绿这种事。 确实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两人依次落下几枚棋子后,阮先生道:“你认为,此次冥卫到来其实是好事?” 高元淳摇头:“不晓得,虽然太后对于冥卫的掌控不如从前,又受到西厂督主雨阉狗的钳制,但至少大权在握。 此次冥卫前来,说明太后重视了,否则我怎么可能让陈牧那小子去查案。” “那你觉得,这次冥卫会派谁来?” “不想知道,这冥卫的杂碎们跟那群霍乱朝纲的阉狗一样让人恶心,来谁都一样。” 高元淳目光冷冽。 从言语来看,显然对于冥卫和西厂深恶痛绝。 感受到对方喷涌的怒火,阮先生忙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小心隔墙有耳,当年咱们的老师是如何被厂卫抓去的,难道你忘了?” 听到‘老师’这两个字,高元淳下意识攥紧拳头,眼中涌现出浓浓的悲痛。 嘭! 拾起案上茶杯当作烈酒一倾而尽,狠狠砸在棋盘上。 棋子洒落一地。 望着满地棋子,正准备落下制胜子的阮先生只能无奈苦笑。 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是故意的。 “对了,正巧我这里有一首诗很不错,有没有兴趣鉴赏一下?” 阮先生转移了话题。 高元淳平复下心情,嗤笑道:“怪不得突然来拜访老夫,原来是写了新诗特意炫耀来了。” “炫耀当然是真的,但这诗可不是我写的。” “哦?谁写的。” 高元淳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阮先生道:“是我一个学生写的,叫张瑾萱。她还是你衙门捕快张阿伟的妹妹。” 闻言,高元淳表情古怪: “你拿九岁孩子的诗来炫耀?没发烧吧。” “别急,等我念完你再做评价。” 阮先生淡淡一笑,用茶水润了润嗓子,缓慢轻吟,“鹅,鹅,鹅……” 噗! 高元淳喷出茶水,无语道:“我就不该期待,果然是九岁孩子写的。” “曲项向天歌。” “……”高元淳愣住了。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 望着面容呆滞的县太爷,阮先生心情大好,故意问道:“怎么?这首诗入不入高大人的眼啊。” 嘶—— 半响才反应过来的高元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这当真是九岁孩子作的?” “是我布置的一道作业,不过张瑾萱那孩子资质一般。” 阮先生说道。 高元淳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潜台词。 也就是说,这首诗是别人做的,而非那小女孩所作。 “是谁?” “不知道啊,我也没问,肯定是我们青玉县人做的。” 袁先生说道。 高元淳细细嚼嚼着这首诗,忍不住赞叹道:“厉害啊,没想到我小小青玉县竟也有这等才人。” 章节目录 第32章 奇怪的僧人! 阴森潮湿的地牢内。 身穿囚服拖着镣铐的穆二河被带到了外审讯室。 自入狱之后,穆二河宛若老了十几岁,头发脏乱发白,眼里暗淡无光,全无一丝精神。 对于这种对自己侄女下手的畜生,陈牧无半分同情。 他冷冷注视着穆二河,语气寒漠: “穆二河,今日来找你是想问关于你大哥家中的一些情况,你要老实回答,若有半点隐瞒,定不饶你!” “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小民绝不会隐瞒。” 穆二河跪在地上,声音嘶哑。 陈牧习惯性的拿出小本子和炭笔,冷声问道:“平日里穆大河与穆香儿这对父女的感情如何?” “很一般。” 穆二河摇了摇头。“在大哥眼里,女儿就是用来外卖的商品。” “商品?具体说说。” 陈牧凝视着他。 穆二河乖乖回答:“记得穆香儿在十一岁那年,就差点卖给外乡的一位老地主做妾。 但朝廷早有律法规定,女子不满十六岁不可嫁人,也不可在十二岁之前卖身当丫鬟,否则会责罚其父母,当地县太爷知道后便阻止了这场买卖。 但大哥并不死心,打算偷偷的卖出去,可谁知那丫头不小心摔折了腿,大哥才最终作罢。” 听着对方陈述,陈牧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穆大河的重男轻女思想很重。 完全把女儿当成商品来卖。 或许是猜到了陈牧所想,文明仁淡淡道: “虽然这些年朝廷鼓励百姓多生女孩,太后也几番下旨给予拨款补助,但重男轻女的思想未有太大改善。 男儿传宗接代,女儿赔钱买卖。 其实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卖女儿的事件,像穆大河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陈牧心情沉重。 别说是古代,便是现代社会的一些极落后地区偶尔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在本子上写了几句,又问:“穆香儿跟她母亲关系如何。” “也算是一般吧。” 穆二河说道。 陈牧对这回答有些不满:“什么叫也算一般。” 穆二河苦笑:“穆夫人是疼爱自己女儿的,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对丈夫也害怕,有些时候看到丈夫醉酒暴打自己的女儿,也多选择旁观。” 典型的普通小妇人。 陈牧给这位女人打了个标签。 “对于此次穆香儿的相亲,她家里人都是什么反应。” 陈牧问道。 穆二河面色有些茫然:“这个小民并不了解。” 陈牧冷笑:“这次相亲是由你妻子李氏提起的,至少她提了些什么吧。” 穆二河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貌似听夫人说过,穆香儿的母亲对于此次相亲很支持,但她的父亲似乎并不高兴,是因为对方家境并不富裕,可能是拿不出好彩礼。” 只是因为拿不出好彩礼么。 陈牧摩挲着下巴,将所知的信息在脑海中一点一点的拼凑交接。 案子到现在为止陷入了一个死结。 按照时间线来说,穆香儿先被蛇妖杀死并噬魂,随后她的父母与哥哥相继被烧死,在这期间又发生了鞠春楼蛇妖换魂事件…… 从案子整体来看似乎杂乱无章,却有一条隐线始终穿插其中。 “但如果把时间线调换一下……” 陈牧眸光微微闪动。 见一旁的文明仁似乎是有些无聊,陈牧撕下一张纸写了问题递给他:“文大人,接下来你来审问吧。” “那你呢?” 文明仁接过纸张低头扫了一眼,面色有些古怪。 陈牧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叠如板砖厚的笔录,无奈苦笑: “这些笔录是麻陵县与穆家有过接触的人所登记的,我得一个个去细看,找找有没有线索。如果文大人有兴趣,咱们也可以换换,你来看笔录?” “我来审问吧。” 看到那么厚的笔录,文明仁感觉头都要裂开了,连忙说道。 “好” 陈牧微微一笑,离开了审讯室。 …… 离开大牢,陈牧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翻阅笔录。 好巧不巧,走出大门时看到美妇孟言卿正朝着县衙走来,身着一身浅色蓝裙,娇若牡丹。 “伯母。” 陈牧打了声招呼,“来找阿伟吗?” 望着陈牧俊朗的面容,孟言卿漆般的眸子里绽放出些许复杂的神采,随即又黯然道:“小伟在吗?” “没在,他去……呃,你知道的吧。” 陈牧耸肩。 孟言卿苦笑着轻点螓首:“早上跟他吵了一架,兴许是说的有些重了,那孩子连早点都没吃便负气离去。后来我想了想,便打算过来跟他好好聊聊。” “合着你没同意啊,那小子说你让他自己做主的。” 陈牧有些诧异。 孟言卿清亮眸里浮出一抹莫名情绪: “倒也不是说没同意,若他真的喜欢那倒没什么,只是……找个良家女子终归还是好的。” 在这个社会,名声对于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娶个青楼女子,终归不光彩。 陈牧笑道:“我理解你伯母,不过现在张阿伟被迷了窍了,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的。运气好,那丫鬟真是他良配呢。总之你也别折腾了,随他去吧。”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陈牧倒是对那类女人没多少恶意,顶多调侃一下。 再说…… 在那个年代,能在大学时期找到一手货就已经很不错了。 孟言卿神情苦涩,静默不语。 看着妇人黯伤纠结的模样,陈牧说道: “不如我们先去你家里等着吧,那小子赎身后肯定会带着女人来家里,到时候咱们再瞧瞧如何?正好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借伯母家一用吧。” “……也好。” 妇人犹豫了一下,无奈点头。 陈牧随手招了辆马车,正准备上车时,眼睛余光陡然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僧人。 对方双手合什,正定定注视着他。 唇角含着一抹微笑。 这僧人正是那天晚上……说他娘子是妖的那个假和尚。 陈牧没理会他,与孟言卿登上马车。 车子行了一段距离后,陈牧又掀起车窗纱帘望去,发现那和尚依旧站在那里。 只不过是背对着他,似乎是在跟某人说话。 陈牧努力探头去望,只看到一抹灵动的绿色衣裙在转角处若隐若现。 对方坐在桥头石墩上,晃动着纤细的小腿。 看不清面容。 不过那身影却有些熟悉—— 青萝? 章节目录 第33章 案情初破! 两人来到家中。 小萱儿已经上学去了,只有老仆人清理着院内的杂物。 院内还晾着一些衣物。 其中便有一件葱蓝滚绿边的缎面肚兜,在晨晖下颇为显眼,一看就是孟言卿的。 陈牧瞄了眼身边的美妇。 嗯,规模不小。 后者眉心愁结不展,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贴身衣物被其他男人看到。 进入客厅,孟言卿泡了杯热茶端给陈牧。 平日里陈牧经常来张阿伟家串门,孤男寡女独处一身倒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毕竟大家都是熟人。 “陈捕头见过那姑娘吗?” 孟言卿端坐在木桌另一侧,眉宇间依旧是忧心忡忡。 陈牧将笔录放在桌子上,摇了摇头:“没见过,但鞠春楼里的姑娘可没难看的,当然比起伯母就差远了。” 孟言卿玉靥一红,自嘲道: “我都是人老珠黄了,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年轻姑娘。” 陈牧正色道:“伯母这话可就太谦虚了,这青玉县里谁不晓得伯母您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那些鞠春楼的姑娘们怎么可能比得上您,便是那颇具艳名的薛采青,在伯母面前也得减三分魅力。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这句话用在伯母再恰当不过了。” 听着陈牧夸赞,孟言卿双颊泛起两抹热病似的晕红。 身子没由来一阵发热。 规模宏伟的胸脯怦怦直跳,如小鹿乱撞。 嗔怪似的瞟了他一眼,孟言卿故意板起俏脸:“怪不得陈捕头娶了那般漂亮的仙女媳妇,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估计也没几家姑娘能招架得住。” 我小嘴有没有抹蜜,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陈牧笑道:“我这人一向很实诚,不懂得什么花言巧语,有什么说什么,在我眼里伯母就是西施。” “西施?西施是谁?”孟言卿好奇睁着美眸。 陈牧说道:“是我们老家传闻中的一位美人,绝对的仙女级别。当地还流传着一句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原来如此。 孟言卿点了点螓首。 可紧接着,她就品出了一些不对劲。 “情人眼里出西施……” 孟言卿轻语喃喃。 渐渐的,妇人一双漂亮的眸子绷大,浓郁的羞意与恼怒交织在一起,似要喷涌而出。 “伯母,我要处理公务了,您自己也忙吧,无须理会我。” 陈牧翻开笔录,看了起来。 眉头紧锁的样子让人不忍去打扰。 正要怒斥对方孟浪无礼的孟言卿,话语顿时卡在了嗓子里,雪靥青红不断变幻。 直勾勾瞪了半天后,最终压着闷气选择沉默。 或许对方是无意的吧。 孟言卿暗暗想着。 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孟言卿拿起桌上的刺绣,开始做工。 屋内气氛一片安静。 正认真翻阅笔录的陈牧轻轻吁了口气,眼睛余光扫了美妇一眼。 见对方紧捏着针头,在布料上一针、一针狠狠扎着,好像在发泄什么怨气,陈牧不禁头皮发麻。 麻蛋,竟然调戏越线了。 果然男人只要下半身思考时,就没脑子什么事了。 以后得注意。 陈牧自我检讨了一番,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笔录上,开始认真翻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陈牧翻动纸页的声音外,便只剩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孟言卿绣的有些累了,活动着酸疲的脖颈。 侧目望去,对面男人伏案办公。 神情极为认真。 时而蹙眉,时而以花哨的技巧转动着手中炭笔,一圈一圈让人眼花缭乱。 门外光线缓慢辗转,透过缝隙折出几道散影。 衬着陈牧身形有些朦然。 恍惚间男人就像是一副定格的画。 孟言卿出神的望着,竟忘了继续手中的刺绣,直到白嫩的指肚不小心被针尖刺痛才恍过神来。 忙将玉指放入唇间。 光洁如玉的脸颊上,飘起丝丝嫣红。 她低头绣了一阵,又忍不住去看。莫名的,美妇心中多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是一对夫妻。 男人办公,女人家务,这情形莫名的和谐。 只是幻想归幻想,孟言卿虽然对于自己的婚姻怨言不已,也保留着少女时的期许。 但现实就像是一把锁链,时刻提醒她已经失去了感情自由。 只能想想就好。 “老了。” 孟言卿轻抚着脸颊,自嘲一笑。 …… 所有的笔录陈牧总算是看完了。 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时辰。 抛去那些完全无用的信息,陈牧专门筛选出了一些对案情有帮助的笔录记录下来。 “果然与预想中的差不多,人心难测啊。” 陈牧喃喃自语。 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活动活动,结果刚站起身来腰部的酸痛感成倍袭来。 疼的陈牧只能一手扶住桌子,另一只手用力敲打腰椎。 “你没事吧。” 孟言卿放下刺绣关切看着他。 陈牧摆了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苦笑道:“没事,老毛病了。” “你身子太虚了。”孟言卿说道。 陈牧:“……” 怎么总有人说老子身子虚。 将有用的笔录整理好,陈牧看了眼漏刻,皱起眉头:“这张阿伟搞什么啊,赎个身也要这么久吗?” “要不……我们去看看?” 孟言卿有些担心。 陈牧笑着坐回椅子:“没必要,估计是那边的规矩多,不会有事的,多等等吧。” “嗯。” 孟言卿微微点头。 见陈牧随身携带的那个小本子上写满了字,忍不住好奇问道: “穆香儿家的案子有头绪了吗?” 因为儿子就是捕快,所以对穆香儿一案她也是有所了解。 当得知穆香儿是因为她叔父才遇害时,内心震惊了许久,没想到天底下会有这般畜生。 与此同时,对陈牧的办案能力也是钦佩到极点。 “有头绪了,穆香儿一家确实是死于他杀。”陈牧深呼了口气,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凶手是谁有眉目吗?” 孟言卿问道。 陈牧并未回答,而是盯着女人娇媚的面容,反问:“你觉得谁最可怜?” 孟言卿一愣,想了想说道: “当然是穆香儿,本应该有个美好的未来,却因为她的叔父导致香消玉殒。如今她的家人都被人害死了,甚至以后连个祭拜她的人都没有。” “对,她的确很可怜,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可怜。” 陈牧叹息道。 孟言卿眉梢一挑,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陈牧拿起那一摞笔录,淡淡道: “穆大河和他儿子属于混子,平日里在县城四处偷鸡摸狗,或者去赌坊瞎混。可是…… 在六月初一,这两人却没有出现在镇子上。 赌坊、码头、贫民街道等等,都没有人见过他们。包括六月初二和初三这两天。 所以从这一点便可断定,这对父子俩并非死在六月初四的火灾,而是六月初一就死了! 也或者,他们当时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 我倾向于后者!” 孟言卿瞪大杏眸:“六月初一就死了?那穆香儿的母亲呢?难道也是在六月初一死的?” “不,她可能提前一天死的。” 陈牧说道。 孟言卿听得有些糊涂了。 猛然间她想起什么,直视着对方:“不对,如果他们在六月初一就死了,那穆香儿呢,她是六月初二离开家的。” “你还不明白吗?” 陈牧转动着炭笔,嘴角笑容带着一抹苦涩。 “明白什么?” 孟言卿神色茫然。 渐渐的,一股冰寒之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她的脸色变了,由红润逐渐过渡为苍白。 “你的意思是……” “没错!” 陈牧点了点头,“杀害穆家父子俩的凶手便是穆香儿!” 章节目录 第34章 残酷的真相! 屋内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像是抽离了所有的空气。 此时的孟言卿仿佛是浸泡在寒池内的一具木偶,呆呆的望着陈牧英俊的面容,眼里一片震撼。 “你……你有证据吗?” 她颤声问道。 陈牧淡淡一笑:“有,但已经不需要了,我曾经给张阿伟说过,任何命案都是有动机存在的,你只要逐一排除无关的杂项,总能抽丝剥茧找出真正的凶手。” “可是……可是……” 孟言卿头脑依旧混乱,“那穆香儿的动机是什么?就因为平日里父亲待她不好?” “对,但也不全是。” 陈牧将记事本收入怀中,起身说道: “这穆家的情况非常复杂,我之前差点也被麻陵县的胡捕头给误导了,导致思路陷入死结。 直到我认真翻看其他人的笔录时,才发现了一个秘密。” 孟言卿美目熠熠:“什么秘密?” 八卦对于女人来说,永远是最值得感兴趣的。 陈牧倒了一杯茶,慢斯条理的说道:“穆大河的儿子其实是他跟前妻生的。” “穆大河还有前妻?”孟言卿神情惊讶。 陈牧道:“是买来的一个外地女人,只跟穆大河生活了一个月就离家出走了。在她离开后没几天,穆大河便娶了穆香儿的母亲。” “你的意思是,他的前妻离开时是怀孕的?” 孟言卿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大概在穆大河成亲后的第九个月,他的前妻便生下了孩子,并偷偷送了回来。 而那时候,穆夫人也快要临产,并在几天后生下了穆香儿。 再加上穆大河家本就很偏僻,信息不通。 所以当时大多数人都误以为这对儿女是穆夫人生的,但知道内情的人却很少。” 原来如此。 孟言卿心情复杂。 看似一个完整的家庭中,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 不过女人还是不明白,蹙眉问道:“即便如此,这跟穆香儿杀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陈牧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即便穆大河重男轻女的思想很重,但毕竟穆香儿是他的亲生女儿,也该有点感情的。 可为何他却对自己的女儿如此不待见,完全把她当成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商品。 直到我从笔录发现了另一个重要信息。” “什么信息?” 孟言卿忍不住着急问道。 此时的她完全沉浸于这扑朔迷离的案情中,迫切的想要翻到最后一页寻找答案。 陈牧拿起一张笔录,说道:“这是麻陵县一位郎中的笔录。 里面记载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穆大河前妻离家出走之前,夫妻二人发生过争吵打架。 而穆大河当时被砍了一刀,被砍的位置恰恰是——” 陈牧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 孟言卿清丽动人的俏脸抹上一层胭脂红,俏目瞪了对方一眼。 不过下一刻,她便明白了什么。 瞪大眼睛。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陈牧微笑道:“根据这位郎中的说法,穆大河以后可能都不能房事了。 可问题来了。 既然不能房事,那为何穆夫人在成亲九个月便生下了穆香儿? 难道这家伙天赋异禀?” 听陈牧说的如此粗俗,孟言卿红着脸轻啐了一口。 但她已经明白了真相:“所以,穆香儿并不是穆大河的女儿,而是穆夫人和别人生的。” “没错!” 陈牧说道。“当时穆夫人是跟一位书生私奔后被家里人抓来的,所以……孩子绝对是那个书生的! 这也解释了,为何前些天那位书生回到麻陵县时,却莫名给了穆家一笔钱。 估计是他知道了真相,但不敢相认,所以只能留下钱财来进行补偿,也希望借此安抚穆大河!” 听完陈牧的分析推断,孟言卿内心五味杂陈。 太荒缪了。 荒缪的让人无法用语言来表述这一家子的乱。 儿子是前妻生的。 女儿是现任妻子跟别人生的。 真讽刺啊。 孟言卿幽幽道:“看来穆香儿也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做出那种事。可是,她为何又要杀了她哥哥呢?哪怕那不是她的亲哥哥,毕竟对方又没做错什么?” “错!这里面,她哥哥才是最大的人渣!” 陈牧语气冷漠。 孟言卿疑惑看着他:“为什么?” 陈牧又翻起一叠笔录,冷声道:“通过这些人的笔录可以看出,穆大河的儿子与他是一个德性,平日里游手好闲。 而且因为脸上有胎记加瘸腿的原因,被其他女人所厌恶,便是勾栏里的姑娘也都瞧不起他,这也养成了他暴戾孤僻的性子。 平日里对于自己的妹妹,也是肆意打骂,甚至有一次把穆香儿绑了送给富少差点被侮辱。” “人渣!” 孟言卿气的胸脯起伏,狠狠拍了下桌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兄长!” “这还是最轻的。” 陈牧淡淡道,“我在穆家废墟里找到了一枚药材,是奎宁,用来堕胎的。 在麻陵县时胡捕头说可能是穆夫人用的,但我心存疑惑,后来在翻阅这些信息时有了发现,证实了我的猜想。 几年前穆夫人便因为服用过量的麝香,而导致不孕,所以堕胎的人并不是她。 而是……穆香儿!” “怎么可能!” 孟言卿如遭雷击,显然无法接受这个推论。 作为曾经有意将其当做自己儿媳妇的女人,竟然堕过胎,这未免太让人震惊了。 那是一个好女孩儿啊。 陈牧继续说道:“我翻阅过所有人的笔录,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穆香儿几乎很少外出,所以根本没有与外界男子接触的机会。 那么就只剩下家里两个。 穆大河那玩意受过伤不能房事,所以你觉得是谁?” “她哥哥。” 孟言卿低声喃喃,身子晃了晃,连忙扶住旁边的桌子。 残酷的真相对于女人心灵的冲击太大了。 她曾见过人间丑恶,却没有如此近距离体会到人性丑恶带来的恐怖与憎恨。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至少名义上是他的妹妹啊。 他怎么能…… 陈牧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在网络发达的年代,他见识过无数荒诞令人发指的家庭案件。 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人性的恶怎会如此荒唐。 陈牧端起茶杯,手指轻轻扣着杯沿:“穆香儿之所以对穆氏父子痛下杀手,其实很大原因是她母亲的死。 而且我也有理由相信,她母亲是穆大河杀的,也许是误杀。” 孟言卿看向他。 经历过前面的心灵冲击后,对此刻陈牧又爆出的信息已经有所麻木了。 陈牧说道:“根据笔录,穆夫人每天都会去织纺帮忙做工来赚取零钱,可是五月三十号和三十一号那天,她都没有出现。 没有人见过她,包括后面的两天。 联想到那位书生曾去过穆家,所以穆大河因为妻子旧情人的关系,而对穆夫人大打出手。 最终因为下手太狠,导致穆夫人意外死亡。 最有效的证明是,在五月三十一号那天,有人见过穆大河,后者神情紧张,并买了一张草席。” 孟言卿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谁能想到这案子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让人发指的罪恶。 令人难以想象。 陈牧长舒了口气,苦笑道:“目前案子算是破了一半,还有很多证据需要去收集,以及一些矛盾的地方需要继续去调查,另外……” 陈牧现在最头疼的便是妖物。 在这件案子里,那个蛇妖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目前还没有头绪。 “娘,我回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张阿伟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35章 儿媳进门! 张阿伟的到来,让凝重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看到客厅内的陈牧,张阿伟神情有些惊讶:“班头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小子呗。”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目光越过张阿伟看向后面的女子。 女子白白净净的,颇为清秀。 个头也就一米五多点,穿着一件翠绿色裙子,从稚嫩的面庞来看估计刚满十八。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裹。 女子表情有些畏怯,半个身子藏在张阿伟后面,低着头不语。 “娘亲,她叫小荨。” 张阿伟挠了挠头,不敢去看母亲。 女孩轻咬着粉唇,鼓足勇气上前行礼:“伯母好。”声音甜甜糯糯,颇为动听。 一旁的陈牧摩挲着下巴,细细打量着女孩。 还行,是个雏儿。 对于女子是否有贞洁,陈牧还是能从外貌分辨一二的。 毕竟当年可没少换女朋友。 孟言卿虽然气恼儿子的行为,但表面上还是没让儿子难堪,挤出笑容:“小荨姑娘,你好。” 随后大家便陷入沉默。 气氛继续冷却。 张阿伟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吭哧了半天才开口:“那个……小荨可能要暂时在这里住几天,让刘婶腾个房间吧。” 孟言卿眼皮一跳,没有说话。 叫小荨的女孩局促不安。 悄悄扯了扯张阿伟的衣袖,明净的眸子泛起些许哀求,做了一个‘我先出去’的口型。 张阿伟轻轻摇头。 他将目光转向陈牧,递了个眼神,希望陈牧能帮忙给母亲说说情。 “这臭小子。” 陈牧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并不打算掺和这件事。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外人一旦夹杂其中就变味了。 陈牧将桌上的笔录放入包里,笑道:“那我就先走了,还得去查案子,你们慢慢聊。” “我送你。” 孟言卿淡淡开口。 陈牧犹豫了一下,也没拒绝。 走出院门时,陈牧还是忍不住为兄弟说情: “伯母,姻缘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如果那姑娘真的适合阿伟,出身不洁又如何。人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找个适合自己的老伴。” 孟言卿动了动红唇,一言不发。 直到陈牧转身时,她忽然开口:“你写给小萱儿的那首诗,是你自己作的吗?” 诗? 陈牧一愣:“什么诗?” “咏鹅。” 孟言卿美眸横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故意装傻吧。 听对方一提,陈牧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没错,正是在下所作,伯母是不是被我的才华给折服了。” 呸! 孟言卿习惯了陈牧开玩笑,轻啐道:“就知道不是你。” 在她推测里,若陈牧否认,那说明此诗极大可能是这家伙所作。可对方承认的如此痛快,反而让人生疑。 “厉害,厉害,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作的。” 陈牧竖起大拇指。 孟言卿皱了皱琼鼻,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小女儿神态: “聪明的可不止你一个人,陈大捕头。你若真有这等才气,还需要当一个小小的捕快?” “原来在伯母眼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啊。” 陈牧叹了口气。 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孟言卿意识到自己的话伤了人,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在伯母眼里,我是大,还是小?” 陈牧笑着问道。 孟言卿也没多作思考,随口夸赞道:“你大行了吧,整个青玉县就你最厉害。” 说完后,突然感觉这话味儿不对。 怪怪的。 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陈牧见好就收,不再调戏对方:“行,那我就走了。还是那句话,若真适合阿伟,你不妨试着接纳一下。” “就怕我心胸太小,接纳不了。” 孟言卿苦笑。 心小不小不知道,但你的胸可不小…… 陈牧劝慰道:“连我这么一个粗俗的大人物伯母都能接纳,还怕一个小姑娘?” 陈牧刻意在‘粗’和‘大’字上面加重了些语气。 “嗯,我会考虑的。” 孟言卿点了点头,也没听出对方又朝她飙车。“那诗真不是你作的?” “当然不是啦。”陈牧摊手。 他说的是实话,这首诗是唐朝诗人骆宾王所作,所以真不是他。 孟言卿能看出陈牧没说谎,内心不由一阵失落。 也不知为何失落。 —— 回到衙门,文明仁早已审讯完穆二河,坐在外院的石凳上拿着木枝无聊的在地上画圈圈。 看到陈牧到来,连忙起身:“怎么样,有线索吗?” “穆二河的审讯如何了。” 陈牧并未着急将案子进展告诉对方,开口问道。 文明仁取出所记录的供词递给他:“就这些,能撬的全都撬出来了,就连他跟他老婆房事多少次都被我问了出来。” 陈牧无言。 好家伙,谁让你问这些了。 他将供词拿到石桌前,坐下来仔细观看。 良久,陈牧将供词收起来,皱起眉头喃喃道:“奇怪啊,看起来是无意的,但似乎又是故意的。” “什么无意的,故意的?” 文明仁满头雾水。 陈牧扭头盯着对方,语气格外认真: “文大人,你们所说的妖物‘换魂术’,能不能具体给我解释一下,它到底是怎么个过程。” 文明仁沉吟片刻,淡淡道: “其实很简单,比如我是妖物,为了占据你的身子,就会与你进行换魂。 虽然是‘换’,但我必须先吞噬掉你一半的精魄,才能彻底摧毁你的精神抵抗力,从而占据身体。 而你残余的魂魄会被迫换到我的身体,但活不过一刻!” 原来如此。 听到这番解释,陈牧脑中忽然划过一道亮芒。 隐隐之间似乎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摆在他的面前,但他却始终抓不住,总缺少点什么。 “文大人,换魂术的前提,需要对方同意吗?” 陈牧问道。 文明仁用看白痴的目光盯着对方: “我杀你,还需要经过你同意?之所以要吞噬掉你的半个精魄,就是要强行融入你的躯体。” “可我要是自愿呢?” “自愿被杀?” “对!”陈牧没开玩笑。 文明仁愣了愣,随即嗤鼻道:“即便是自愿也会死,因为换魂只能活一个!不过……风险就降低了。” “具体说说。” 陈牧瞳孔收缩,发现了华点。 文明仁耐心解释道:“任何术法都是有风险的,尤其是涉及到‘魂魄’之类的。 一旦失败,重则丧命,轻则打回原形。 不过若是受害者自愿配合,就不需要耗费太多灵力去摧毁对方的抵抗力,过程便会顺利很多。” 陈牧连忙追问:“那么对于受了重伤的妖物来说,是不是效果更好。” 文明仁愣住了。 半响才点了点头:“是的,妖物受了重伤,灵力自然不稳,所以如果受害者自愿配合它换魂,风险便会降低很多。” 啪! 陈牧握拳狠狠击打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如此一来,最大的疑团算是解开了,可为什么穆香儿要那样做……” 陈牧再次陷入思考。 他站起身来,在院内来回走了几步,时不时用拳头用力击打着自己的脑门。 嘴里不停默念着什么。 又或者拿出小本子重复查看上面的信息。 将自己的推论一一成立,随后遇到矛盾点便推翻进行重组,试图拼出一条明线。 文明仁看着思考状态中的陈牧,也没打扰。 继续拿起木枝在地上画圈圈。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牧眼中陡然迸出精芒,一切谜题仿佛豁然开朗。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你又明白了?” 文明仁对陈牧这种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颇为郁闷。 总感觉自己就是个憨憨。 陈牧眸子射出冰冷的寒芒:“这个穆二河不老实啊,差点又让他给骗了!” 章节目录 第36章 再次审问! 地牢审讯室内。 带着镣铐的穆二河又被带了过来。 陈牧拉了张椅子坐在对方面前,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盯着对方: “穆二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没交代的?” 穆二河一脸茫然,“陈捕头,我……我该说的都说了啊,您要是还想问什么,小民一定知无不言。” 陈牧笑了笑,轻拍着对方的脸颊: “那我问你,那天你欺辱自己的侄女,应该不是脑袋发热吧。在这之前,你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穆二河身子陡然一颤,眼神里闪过几分慌乱。 却用力摇头:“陈捕头,我……我真没有,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脑袋发热。我对不起香儿,我……我是畜生啊!” “还不老实啊。” 陈牧起身提起木椅,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彻骨髓的寒意。 嘭! 木椅狠狠砸向穆二河后背。 瞬间四分五裂。 穆二河惨叫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蜷着身子在地上痛苦蠕动着。 跟来的文明仁见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虽然疑惑陈牧为何笃定穆二河有隐瞒,但也没阻止他。 毕竟这种审问方式对于镇魔司来说很常见。 “想起什么了没?” 陈牧蹲下身子,揪起穆二河的头发寒声问道。 一双冰冷额眸子没有任何感情。 穆二河不敢对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我、我真的什么都交代了,我发誓……我发誓……” 陈牧扭头对文明仁说道:“有什么有让他吐真话的术法。” “有。”文明仁说道,“但是需要修为高深之人才可以,我们不行。不过……” 文明仁顿了顿,眼里释放出几分残忍光芒:“让他吐真话其实很简单,交给我吧,卸他胳膊大腿还怕他不招?” 穆二河吓得脸色惨白。 但陈牧却摇了摇头:“这案子上面如果来查,看到犯人半死不活的也是麻烦,还是我来吧。” 陈牧揪起穆二河,让文明仁将他仰面绑在长椅上。 四肢固定不得动弹。 然后找来一块破布蒙在他脸上,拿起灌满冷水的茶壶,缓缓浇下。 随着刺骨的冷水落下,穆二河拼命摇动脑袋,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没办法挣脱。 很快他的身子开始抽搐,十指好似鸡爪般以诡异的姿态扭动。 在极致的痛苦中挣扎着。 直到半壶水浇落,陈牧才取下了对方脸上的破布。 “咳咳……” 穆二河如溺水上岸的幸存者,大口大口的呼吸,鼻涕眼泪随着剧烈咳嗽全溢了出来,极为凄惨。 陈牧漠然问道:“真没什么可交代吗?” 见对方只是拼命呼吸,似乎没听到他的问话,陈牧又将破布盖了回去。 “我招!我招!” 穆二河吓得急忙叫喊起来,不时的猛力吹气,想要把脸上的湿布吹走。 身子比先前挣扎的更为激烈。 陈牧慢悠悠的放下茶壶,取下他脸上的布,笑道:“这不就老实了么。” 穆二河剧烈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在……穆香儿十二岁那年,我……去大哥家送东西……正巧看到……看到香儿一个人……然后我就……就……” 陈牧缓缓闭上眼睛。 果然与他推测的一样,这畜生早就对自己的侄女下过手。 而且还是在对方年幼的情况的。 “草拟吗的!” 听到对方的话,文明仁瞬间炸了,冲上前一拳打在穆二河的脸上,又将椅子踹到在地。 “老子今天弄死你!!” 又是一拳砸下。 穆二河惨呼出声,伴随着的是一口的鲜血及两颗被烟熏黄的牙齿…… 惨叫声惊动了牢里的其他衙役,纷纷跑来查看。 见是陈牧和文明仁,便识趣的离开了。 陈牧挡住拿起木棍想要继续暴打的文明仁,淡淡道:“更残酷的刑罚在等着他呢。” 文明仁一愣,缓缓放下手中木棍。 瞪向穆二河的目光似要噬人。 根据大炎王朝律法,凡是侮辱稚女者,皆要受凌迟死刑,不得有任何减刑! 律法中更明确说明,女子未满十四岁,便是稚女。 “老子看着你死!” 文明仁凶狠的瞪着哀嚎的穆二河,吐了口唾沫。 让衙役将穆二河拖回牢房,陈牧便带着文明仁离开了县衙大牢。 文明仁火气未消,不停骂骂咧咧的。 “这畜生真他娘的没人性!不过老子就纳闷了,他杀了自己侄女也是死罪,为何又要隐瞒以前做过的事呢,就因为害怕被凌迟?” “陛下如今也是束发之年了吧。”陈牧幽幽开口。 文明仁一怔,瞳孔瞬然收缩。 他明白陈牧的意思了。 再过两个月,年轻的陛下便要满十五岁了,根据大炎祖训,幼帝束发之年时便可亲政! 也就是说,太后独掌朝纲的日子要结束了。 而且根据以往的规矩,幼帝亲政之日便会颁布一系列惠民政策,比如赋税减免等等。 其中便有一项‘大赦’之令。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的罪犯都会被赦免罪,只是会赦免一部分罪名较轻的犯人。 同时也会对一些身负重罪之人适量减刑。 这也是为何穆二河要隐瞒的原因。 虽然他此次迫害自己侄女情节恶劣会被定死罪,但处斩都要在秋后才进行。 因为上面还要进行层层审阅。 等到秋后,那时候皇帝亲政早就颁发了‘大赦令’,自然穆二河的罪会被减刑。 死罪也就不可能执行了。 可如今就不同了,因为侮辱未成年女乃是重罪中的重罪,绝无赦免的可能性。 律法明文规定:凌迟之罪者绝不可恕! 所以穆二河必死无疑。 文明仁呲了呲牙,骂道:“妈了个巴子,这穆二河可真特么鸡贼啊,竟然还能想到这一茬,幸亏有你。” 不过随即他便疑惑道: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畜生以前对穆香儿做过那种事。” 陈牧唇角勾起一抹苦涩之笑:“他要是没做过,穆香儿又为何要找他报仇呢?” 报仇? 文明仁听得更是糊涂了:“咱们聊的是同一个案子吗?” 陈牧抬头望着澄澈的天空,喃喃道:“虽然还有一些谜题未能解开,但这案子基本上算是破了。” 他冲着文明仁微微一笑: “走吧文大人,咱们去找高大人。接下来我便给你们讲讲这件绝对精彩纷呈的案子。 同时也讲讲,一个柔弱少女是如何进行复仇大业的!” 章节目录 第37章 绝妙的计划! 县衙内堂。 刚调解完一起邻里纠纷的高元淳,将酸疲的双腿搁在矮凳上,靠着软垫长背椅休息。 下人端来茶水。 还没来得及喝两口,就听到门外传来陈牧要求见的声音。 “这臭小子,就不能消停点么。” 高元淳将茶杯扔回桌子上,揉了揉眉心,低声骂道。 嘴上虽然埋怨着,但还是起身换了件衣服,示意下人带他们进来。 跟随陈牧一起来的不止文明仁。 还有诸葛凤雏与云芷月。 “怎么,看这阵势案子又有进展了?”高元淳随口问道。 陈牧抱拳:“大人,经过卑职两天的调查,穆家案子基本已破,剩下的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真破了? 高元淳猛地直起身子,目迸精光。 虽然知道这位属下能力很强,但这也太离谱了,花了两天时间把案子给破了。 这可不在他的预计之内。 而诸葛凤雏和云芷月同样震惊。 他们是来县衙办事才遇到陈牧的,原以为对方是来请示什么,结果却是破案了。 这家伙真的太恐怖了。 对比他们三人磨磨蹭蹭的办案效率,简直没法比。 人比人,气死人。 陈牧沉声道:“卑职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案,也是得大人与三位前辈的帮助,否则还在苦苦调查。” 不管怎么样,先把马屁拍上再说。 “赶紧说吧,别墨迹了。”唯一对马屁免疫的云芷月忍不住催促道。 她迫切想知道这案子有什么结果。 陈牧点了点头,将那些笔录全部拿出来,缓缓说道: “其实我们在一开始就搞错了时间线,以为穆香儿先死,随后才是她的家人惨死,从而陷入死胡同。” “难道不对?”诸葛凤雏疑惑。 “当然不对!” 陈牧扬起下巴,声音敞亮,“其实真正的时间线应该是这样的。 五月三十号,穆夫人被其丈夫穆大河失手所杀! 六月初一,穆大河与他儿子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而限制他们人身自由的便是穆香儿! 期间穆香儿应该是得到了妖物的帮忙,才放倒了那对父子。 随后穆香儿对穆氏父子进行残酷的折磨! 用钝器打断父子俩的多处骨头。 六月初二,穆香儿杀死穆大河与她哥哥,来到青玉县叔父家。 下午申时,穆香儿主动引诱叔父穆二河,诱使对方对她进行犯罪,然后设局让穆二河失手杀了她。 因为有妖物的帮助,穆香儿其实是假死! 穆二河扔掉‘尸体’后,假死的穆香儿在极短的时间内返回麻陵县自己的家中,开始放火! 并在山上废炭区点燃煤石,制造煤石自燃的假象,故意将现场布置为意外火灾! 为了彻底毁灭尸身,在三人尸体包裹上占有羊脂的易燃布料! 甚至刻意制造声音,让发现火情的人误以为里面人还活着。 六月初四晚,穆香儿被妖物带入鞠春楼进行换魂,却因为中间出了岔子,导致换魂失败。 穆香儿应该死亡,而妖物在我们的袭击下也逃走!” 静! 屋内一片寂静! 听完陈牧的案情讲述,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大脑停止了一切运转。 直到诸葛凤雏手中的茶杯不小心滑落在地上,众人才清醒过来,震惊犹存。 “你是说……穆氏父子是穆香儿杀的?” 云芷月满脸不可置信。 哪怕她见识过陈牧的能力,也依然抱有怀疑态度。 毕竟这听起来太扯了。 陈牧也不啰嗦,把与之有关的笔录与分析递给他们,说出了这其中的残酷真相。 也将早上对孟言卿所说的内情,重新复述了一遍。 一些关键信息更是反复解释。 看完陈牧调查的信息,众人久久不语,内心的震撼非三两句言语能表达出来。 “人!渣!” “都特么是人渣!!” 文明仁紧紧攥着纸张,双目通红犹如要喷出火来。 “这麻陵县令怎么搞的!在他管辖内有如此丑恶发指之事,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特么就是一个昏官! 哪怕放一头猪上去,也比这毫无作为的白痴要强!!” 文明仁越骂越生气,直接将桌上的茶壶狠摔在地上,恨不得时光倒退亲手去宰了那对父子。 其他人没有出声。 毕竟文明仁身份特殊,骂一个地方父母官很正常。 他们就不能胡乱开骂了。 高元淳皱眉:“你说穆香儿去他叔父家,故意引诱对方犯罪,是什么意思。” 不等陈牧开口,文明仁咬牙切齿道: “我们已经去地牢审讯过了,那穆二河在穆香儿十二岁时便对她……反正就是一畜生!” 众人心情复杂。 这一家子完全是一丘之貉啊。 父亲儿子与叔父都是人渣中的畜生,估计骨子里便有肮脏的遗传。 可怜了那丫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陈牧说道:“因为被叔父欺辱过,所以黑化后的穆香儿并不打算放过他,于是精心设计了一场局。 之前我在穆二河家勘查现场时就有些纳闷。 浴房的门并未有破坏过的痕迹。 所以当时穆香儿在沐浴的时候,门没有反锁。这对一个常年受到欺辱的女孩来说,太不正常。 更何况,还是在别人家里,警惕性不可能这么低。” 陈牧顿了顿,继续说道: “另外,穆二河趁着妻子不在的时候返回家中,并非去修马车,而是专门为穆香儿去的。 从心理学角度来讲,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叔父因为头脑发热,就对侄女动邪念的举动。 所以他肯定在以前就欺辱过穆香儿,才会有此行为!” 听着陈牧推论,众人不禁动容。 说实话,如果是换成其他人,哪里会有这般细微的观察与推断。 难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案。 陈牧接着陈述案情:“穆香儿看穿了叔父的心理,于是利用这一点,故意引诱对方。 就在穆二河头脑发热准备再次欺辱时,穆香儿忽然大声喊叫,使得穆二河失去分寸。 于是将侄女勒死,并进行抛尸! 然而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谓是厉害。” 云芷月说道:“以那丫头的本事,不可能有这么精妙的计划,应该是背后的妖物指点。” 其他人也都点头,感慨万分。 这计划确实厉害。 以自己为诱饵使得叔父犯下命案。 既能洗点杀害穆氏父子的嫌疑,又能把叔父送入监狱。 虽然陈牧破案很厉害,但穆香儿这件案子疑点太多,所以换成其他人也能查出来。 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无论如何,穆二河是绝对逃脱不了律法的制裁! 至于家人的死,查起来反而太麻烦,以麻陵县令的作为肯定是以意外火灾来结案。 这一切,都与计划吻合。 唯一的变数,就是出了个陈牧。 陈牧叹了口气:“这丫头常年生活在绝望黑暗之中,被压抑的厉害。直到她母亲的死,熄灭她心中最后一丝光亮,才彻底黑化。” “可问题是,穆香儿这么折腾的意义何在,反正她都要死。如果妖物真帮她,为何不直接给她报仇?” 诸葛凤雏说出了最大的疑惑点。 陈牧笑道:“面对你最痛恨的人,自己动手才能真正释放那股恨意。至于你说的另一点…… 我猜测,穆香儿可能是被妖物给骗了。” “被骗了?” 云芷月诧异的看着他。 陈牧轻轻点头:“因为从穆香儿的这些行为来看,她明显是打算逃脱律法,然后重新开始生活。 所以她并不知道,一旦与妖物开始换魂,就会失去生命。 而妖物之所以陪着穆香儿这么折腾,说明它的法力很弱很弱,需要穆香儿自愿配合。 那么除了诓骗对方之外,还有其他方法吗?” 文明仁恍然:“怪不得你之前问我,有没有人会自愿配合妖物,原来是这样。” “是啊。” 陈牧微微一叹:“但关于妖物的这些,我的推测还是有些模糊,毕竟这不是我熟悉的领域。” —— (说一下,在一些读者来看,或许发生在穆香儿身上的事情太过残酷荒缪,不可能发生,但这是由国外真实案件改编的。另外,后面还有大反转。) 章节目录 第38章 老司机遇到对手了! 县衙内。 众人还在努力消化着这场匪夷所思的案件。 看似杂乱无章,平淡无奇的两起案件,在陈牧的精心梳理下竟是如此的令人瞠目,可谓精彩。 “目前来看,这案子……难办啊。” 高元淳苦笑不已。 所有参与犯罪的人基本都死了,就只剩一个被利用了的人渣穆二河。 还能抓谁? 至于那个妖物,依旧是难以寻到踪迹的。 “行了,本官会将此案过程完整记述下来,送到上面去审阅,基本上算是结案了。” 高元淳走到陈牧面前,拍了拍后者肩膀: “臭小子,本官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不过有时候办案太快可不是好事啊,能力再强,也得懂张弛有度。” 陈牧皱眉。 不是很理解县太爷这话里的含义。 “不过我这小庙,估计很快就容不下你了。”高元淳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既是欣慰,又是不舍。 听到高元淳这番话,在座其他三人神情一动。 这意思,陈牧要升了? 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以陈牧的能力待在这小地方太过屈才,迟早是要平步青云的。 文明仁摸着自己的八撇胡,望着陈牧的眼神微芒闪动。 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 离开县衙,已是黄昏。 一轮血色红日落在淮兰河畔上,洒下漫天的晚霞,映照得一片火红。 文明仁三人心情复杂。 勘破了如此曲折离奇的案子,自然过瘾,但对于妖物的追踪却没有起到实质性的进展。 正如陈牧所说,剩下的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所以捉妖还得靠他们三个。 “目前最大的疑点是,妖物为何偏偏选中穆香儿来换魂,甚至愿意陪她折腾那么多事。” 陈牧缓缓说道。“另外,我有一种直觉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说看。” 云芷月美眸浮亮。 陈牧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或许这妖物并不是蛇妖,或者说与之前的鞠春楼惨案并无关系。” 三人愣住了。 他们一直追查的方向便是蛇妖。 而且认为这案子与一个月前的鞠春楼惨案是同一妖物作为,现在你告诉我们不是? 搁这儿开玩笑呢? 陈牧笑道:“当然,对于妖物这一方面我真的不懂,所以终归还得靠你们去分析。” 三人没有说话,全都拧紧眉头。 在见识过陈牧的超强能力后,对于这家伙的直觉还是有几分重视的。 “有可能。” 云芷月选择相信陈牧的直觉,“妖物之所以带着穆香儿去鞠春楼换魂,是因为那地方怨气很重,有助于阵法的催动。 毕竟一个月前死了十一位青楼女子,怨气不散,加之那地方本就是阴气聚集之地。 对于法力低弱的妖物来说,简直福地。” 文明仁苦笑:“逻辑上说的通,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这些日子追查蛇妖几乎就等于没有任何进展。” 众人沉默。 这确实有点太打击人了。 就相当于是,辛辛苦苦给女主播刷钱成了榜一大哥,以为马上就能和女神亲密接触,万万没想到对方是个坦克大妈。 太特么糟心了。 陈牧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家休息一会儿,三位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对了,这次重点要感谢三位前辈的帮助。主要是文大人,此案能快速侦破,您的功劳也不小。” 文明仁被说的有点脸红。 貌似他啥也没做。 但表面上还是客气道:“应该的,另外陈小友也别叫我文大人了,叫我大哥就行。” 我擦,这么快就有基情了? 阔以,阔以。 既然对方抛出橄榄枝,陈牧自然不会推辞,抱拳道:“那小弟就斗胆叫一声文大哥了。” 诸葛凤雏与云芷月狂翻白眼。 很明显这文明仁看到了陈牧身上的潜力,打算提前进行投资。 与三人分别后,陈牧回到家中。 虽然稍有一些疑团还压在心头未能解开,但至少轻松了不少。 来到院内,却未看见平日里总是活泼好动的那道倩影,陈牧心下也未在意。 以为对方可能是在厨房做饭。 可当路过青萝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咳嗽声。 陈牧停下脚步,带着疑惑敲了敲屋门。 “谁呀。”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弱。 陈牧皱眉:“是我。” “……进来吧。”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少女说道。 陈牧推门而入。 一股浓郁的药材味扑来,只见桌子上放着药罐,剩一些药材渣子,旁边还有碗。 “姐夫,今天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少女疲惫道。 陈牧扭头望去。 只见青萝躺在床榻上,紧紧裹着被子,像是包了粽子似的。 只露出一张娇媚可人的小脸。 脸色有些苍白。 少了平日里的明媚光彩,多了几分娇弱病态。 “生病了?” 陈牧有些惊讶,早上还活蹦乱跳的。 青萝小嘴一扁,委屈巴巴的点了点脑袋:“出门一趟,结果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陈牧坐在床榻旁,摸了摸少女的额头。 果然有些发烫。 不过此时他忽然想起,早晨好像看到青萝在外面,而且与那个神秘和尚说话了。 “你去外面做什么。”陈牧故意询问。 “本来是去买点米,结果半路遇到了一个和尚,我猜想可能就是那个和尚跟你说姐姐的坏话……” 青萝也没隐瞒,气呼呼的说道。“于是我便去理论了一阵子,回来后就生病了。” 陈牧哭笑不得:“你一个姑娘家,找人家和尚理论?” “怎么?不可以吗?” 青萝皱起琼鼻冷哼道,“我没拿锅铲敲那秃驴的头,已经是够客气的了。” 对于少女这脾性,陈牧也是没辙。 将对方病恹恹的太过惹人可怜,陈牧说道:“要不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姐姐已经找了大夫,药都喝了,好苦。” 青萝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药罐。 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良药苦口嘛。” 陈牧一边感慨这丫头的体质太差,一边找来热水浸湿毛巾盖在少女的额头上。 青萝美眸一眨一眨。 病态的俏脸配合楚楚动人的委屈神情,整个人如玉雪一般可爱。 “姐夫,我听说得了风寒后,被人抱抱会好很多。” 青萝微微掀起一些被子,“要不你可怜可怜我,抱我一会儿好吗?” 陈牧视线顺着对方修长的脖颈挪移而下…… 掀起的被角露出些许风景。 没穿衣服? 虽然没看真切,但陈牧已经明白这被子下是一具赤果果的身子。 “生了病还不老实?” 陈牧将被子裹紧,拧了下对方的脸蛋,“好好养病,我去看你姐,对了她人呢。” 青萝撅起小嘴:“姐姐跟我吵架了,现在还在生气……可能在厨房做饭吧。” “你呀,以后少跟你姐姐顶撞行吗?”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 少女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人家也不想顶撞姐姐。” “……” 章节目录 第39章 受伤的青萝! 离开了女司机青萝的屋子,陈牧直奔厨房。 果然白纤羽正忙着和面。 女人一袭白裙,站在木案板前犹如一朵静静绽放的白蔷薇。 气质与厨房格格不入。 毕竟曾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嫁人之前没下过厨房,自然很违和。 “夫君,你来回啦。” 看见陈牧,白纤羽露出一抹动人笑容。 刹那间好似满室生春。 陈牧呆了呆,回过神来捋起袖子说道:“我来做饭吧。” “不用了,夫君劳累了一天已经很累了,还是去休息吧,等晚饭做好了妾身再叫你。” 白纤羽用手背擦过几缕散落在额头前的青丝,柔声说道。 眉心处不小心沾上了些许面粉。 陈牧洗干净手,强行挤到案板前将对方手里的面团抢了过来: “这活我在行,我来吧。不是跟你吹,以前我可没少揉面团。” 白纤羽无奈,只能站到一旁。 望着和面的丈夫,又不禁有些好笑道:“一个大男人入厨房,也不怕被别人耻笑啊。” “切,耻笑就耻笑呗,少了块肉咋的?” 陈牧不以为然。 白纤羽默然。 半响,幽幽道:“夫君跟以前不一样了,应该是成亲后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或许是案子的侦破,让陈牧心情轻松了不少,难得在娘子面前飙起了车。 白纤羽笑了笑,洗完手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 两条长腿紧紧相挨,略微绷紧的裙子若隐若现的勾勒出大腿的诱人轮廓。 “真的不一样……” 白纤羽双手放在膝盖上,美眸飘忽,“妾身记得刚见你的时候,与传闻中一样,是个很木讷的人。 身为小小的捕快,与其他人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多几分倔强和正义。 行事很呆板,除了一张很俊俏的脸之外,再无其他优点,至少对女孩子来说,没什么优点了。 但成亲后的你,好似换了个人。 不拘礼节,偶尔还能说一些笑话,人也变得聪明了很多,又被县太爷赏识,提拔为捕头。” 陈牧若无其事的笑道:“说明娘子你有旺夫相啊。” “真的吗?” “当然啦,街坊邻居们都说我家祖坟冒烟了,才能娶到你这么个天仙般的娘子。” “那夫君也觉得娶了妾身,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女人美目流眄,带着几分狡黠。 陈牧很郑重的点了点头:“不满娘子说,我现在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所以为了证明这不是梦,希望娘子能在晚上好好的欺负我一下。 皮鞭、蜡烛、镣铐什么的,我都不介意。甚至你也可以把我吊起来,任何方式。” 陈牧本是玩笑之语。 欺负对方什么都不懂,打算开开车。 可在他说完后半部分话语时,原本带着笑容的白纤羽神情陡然变了, 面容仿若冰霜覆盖。 温热的厨房也瞬间像是被冰川淹没,温度直降十几度。 背对着妻子的陈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并没有发现妻子的异常。 什么情况? 难不成青萝那丫头把风寒传染到我身上了? 白纤羽一双美目望向院内,望着被寒风袭卷而落的叶子,喃喃自语:“你会后悔的。” “对了,青萝那丫头怎么就染了风寒了呢,我记得以前身体也没这么差啊。” 陈牧好奇询问道。 白纤羽站起身来,走到菜盆前一边摘着菜叶,一边说道:“她纯粹是自己作的。” “真吵架了?” 听出妻子语气中的冷漠,陈牧眉梢轻挑。 白纤羽淡淡道:“明知道自己是只螳螂,却妄想着去挡车,没被碾死就算不错了。” “什么意思?” 陈牧听得有点懵逼。 白纤羽也没多做解释,转而问道:“穆香儿的案子怎么样了。” “破了。” “破了?” “对,基本上破了。” 陈牧点了点头,将案件的经过完完整整的讲述了出来。 毕竟是自家娘子,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完丈夫讲述,白纤羽久久不言,手中的菜叶被不知不觉揪成了碎片也没发觉。 直到陈牧提醒,才恍然回过神来。 “是不是被这案情的复杂给震惊到了。”陈牧说道。 白纤羽转头看着这位同一屋檐下住了半年的丈夫,表情平静而认真:“夫君在这小地方太屈才了。” 这话陈牧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不过听过自家娘子讲出来,还是颇有些得意。 他摇头笑道:“听县太爷的意思,我马上就要升迁了。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待在这小地方,每天悠悠哉哉的,没什么压力,挺好的。 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一家子幸福……咳咳……” 见妻子眼神不对,陈牧停止了畅想。 白纤羽盯了他许久,缓缓笑了起来,顿如百合绽放,雪靥生春: “夫君想要孩子吗?” “额……娘子想要的话,我可以努力一下。” 陈牧小心试探。 白纤羽侧头想了想,忽然踮起脚尖俯身到陈牧耳侧,小声说道:“要不……让青萝叫你爹爹?” 哐当! 木案下的菜篮被陈牧给不小心踢翻,洒了一地。 我勒个去! 没想到啊,连娴静如兰的娘子都知道这种调调? 陈牧像是第一次认识了对方。 不行,不行。 老子是正经人! 陈牧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幻想摒除出去,挤出笑容:“娘子也会开玩笑了。” 白纤羽也没继续逗趣,轻声说道: “夫君有这等本事,哪怕是被埋在土里也会被人挖出来供到庙里去。是金子永远不可能有被掩盖的一天。 或许某一天,在京城的庙堂之上,都能看到夫君的身影。” 庙堂之上? 陈牧微微皱眉,随即摇头:“这种破地方我才不想去,木得自由。” “去不去,有时候也由不得你了。” 白纤羽轻声叹息。 晚饭做好后,白纤羽又特意熬了一碗粥,给青萝准备的。 “我端过去吧。” 陈牧主动请缨。 白纤羽却目光怪异的看着他:“夫君不会真打算当青萝的父亲吧。” 陈牧被盯着有些不自在,连忙摆手:“你别多想,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是老实人。” “我妹妹……最喜欢老实人了。” 女人说了一句意味难明的话,贝齿似是轻咬唇瓣,带着一丝嘲弄。 陈牧无言以对。 “还是我去吧,毕竟女儿家不方便。”白纤羽将热粥放在盘子里,离开了厨房。 陈牧低声吐槽道:“老实人不好吗?” …… 进入青萝房间。 白纤羽将热粥放在桌子上,来到床前。 此时的青萝比起陈牧之前看到的还要病态,一张俏脸几乎没有任何血色,嘴唇发白。 虽然额头滚烫,却时不时有寒气从被下冒出。 “姐姐,我……我好冷……” 青萝颤声道。 白纤羽面无表情:“我让你去查,不是让你去惹,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还敢作死!” “我没惹……我不是故意的……” 青萝眼眶发红。 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怀恻隐。 “别跟我来这套,你自己想办法吧,死了也是活该!”白纤羽冷声说道。 刚要起身,衣裙却被青萝拉住: “姐……姐姐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了……对不起……” “自己想办法!” 白纤羽挣脱开来,冷着脸离开了房间。 “姐姐……” 青萝叫唤着,眼泪如珍珠儿簌簌落下,想要起身,可爬到床沿又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的皮肤好似裹满了冰霜,眼中的神采也一点一点的黯淡。 仿佛随时成为一尊冰雕。 过了一会儿,屋门突然又被打开了。 只见白纤羽手中提着一只纯白色的兔子,扔到了枕边:“血气很纯,你先凑合吧。” 兔子还活着,但不能动弹。 被封印了法术。 浑身颤抖的青萝努力仰头看了一眼,委屈道:“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它呢……” 白纤羽冷笑不语。 少女虽然说着,但还是抓起了兔子。 她张开嘴巴。 露出了两颗尖锐的牙齿。 狠狠咬下! 章节目录 第40章 生气的小姨子! 用完晚餐,陈牧还是放心不下生病的青萝,特意前去看望。 但让他惊讶的是,这丫头的气色好了很多。 不再是之前病恹恹的可怜模样,脸蛋也恢复了几分红润,一双漂亮眸子泛着盈盈媚光。 看到陈牧后又是一顿言语‘勾引’。 字里行间处处透着车轱辘碾过的印迹,彰显自己女司机的本色。 对此陈牧也是无奈。 甚至都怀疑这丫头先前是不是被娘子骂了之后,故意装病博可怜。 到了第二天,青萝彻底恢复了以往好动的性子。 虽然精神还带有一丝疲态。 但从一大早就忙着做饭、洗衣、打扫、修剪花圃来看,病情基本上是康复了。 “姐夫,今天你不去衙门吗?” 见陈牧没有穿差服,很悠闲的在花圃内散步,青萝一边吃着蜜枣儿,好奇询问道。 少女今天换了身衣裙。 不再是之前经常偏爱的青绿色,而是纯白色。 细软的纤腰系着一条坠着银白色小珍珠的流苏腰带,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清纯中蕴含三分娇俏活泼。 陈牧笑道:“因为破案有功,大人特批了一天假给我,让我放松放松。” “真的?那太好了。” 青萝眼眸一亮,兴奋的凑到他的旁边说道,“姐夫,要不咱们今天出去玩吧,去湖畔划船或者爬山也行。” “叫你姐去,我没兴趣。” 陈牧打算当个宅男,在家里老老实实待一天。 顺便还有一些案情的疑点需要再理理。 青萝小嘴一撇:“姐姐给你做衣服遇到了难题,又去隔壁老王家请教了,哪里还有时间陪我。” “那你一个人去玩呗。” 陈牧伸了个懒腰,找了张躺椅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望着角落里豢养着兔子的铁笼,惊讶道:“咦?我记得以前不是有五只兔子嘛,怎么少了一只。” “不小心跑了呗。” 青萝语气轻描淡写。 她眼珠转了转,再次凑到陈牧跟前小声说道:“姐夫,闲着也是闲着,要是你不想出去,咱们找点乐子玩?” “什么乐子?” “就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放松的那种,反正姐姐也不在。” 少女眨了眨眼眸。 可爱的脸庞配合甜糯的声线,有一种别样的诱惑力。 “乐子……” 陈牧想了想,猛地拍了下手掌坐起身子说道:“我还真想到了这么一个乐子,很有趣。” 青萝忙问道:“什么乐子?” 陈牧露出一副很神秘的笑容:“两个人一起玩,而且还会发出‘啪啪’的声音的那种乐子,要不试试?花样还挺多的,保证让你上瘾。” 一听这话,少女眼里顿时绽放出光彩。 蜜枣儿也不吃了。 又故作羞涩的问道:“那去你屋里玩,还是我屋里玩呢?” “屋里屋外都行,咱们就在这院里来吧,凉快啊。” 陈牧笑着说道。 凉快? 青萝看了看周围,目光怪异的盯着陈牧,挤出些许笑容:“姐夫……还挺有情调的啊。” “必须的,那咱们就开始吧。” …… 半个小时后。 随着‘啪’的一声落子,陈牧得意洋洋的指着连成一线的五枚白棋笑道: “不好意思,又赢了。” “不玩了!一点儿都没意思!” 青萝将手中的棋子扔掉,气呼呼的拿起旁边洗净的胡萝卜,狠狠咬了一口。 咯嘣咯嘣的用力嚼着。 仿佛在发泄怨气。 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乐子,没想到是这儿。 陈牧将棋子一一捡起来,笑眯眯道:“玩这游戏,还是需要动脑子的,你不动脑子怎么会赢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脑子呗。” 青萝撅起粉唇。 很不淑女的将两条大长腿搁在棋盘上。 陈牧摇头:“如果我说你没脑子,如果说了那等于是在夸你,听过‘胸大无脑’没有? 你两样都没有,我怎么骂你?” “呵呵。” 青萝递了个白眼。 不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规模,笑容捉狭:“姐夫,你觉得我跟姐姐的,谁大一点?” “旺仔小馒头跟小笼包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陈牧认真想了想说道。 青萝虽然没听过‘旺仔’二字,但也明白陈牧所说的含义,气的牙痒痒。 然而下一秒,她便笑道: “姐夫啊,姐姐常跟我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丈夫。” “你姐有眼光。”陈牧伸出大拇指。 “知道为什么吗?” 青萝由衷夸赞道:“其他男人要想当好妻子眼里的一个好丈夫,就得不停的磨炼自己。可姐夫呢,不需要再磨炼,您说完美不完美?” 陈牧:“……” 此刻陈牧才真正体会到一句话,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 这丫头真的惹不起。 “嘭!嘭!嘭!”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陈牧打开院门一看,见是张阿伟,不由打趣道:“不跟你未来媳妇培养感情,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班头,西厂那边来人了。” 张阿伟神情凝重。 陈牧疑惑:“不是说冥卫的人会来吗?怎么是西厂的人?难道他们也来查办蛇妖的案子?” 张阿伟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冥卫的人还在路上,来得是西厂的一个小太监,姓葛。但并不是为蛇妖一案而来,而是……穆二河!” 穆二河? 陈牧愣住了,随即皱眉问道:“你确定是为穆二河来的?” “确定!” 张阿伟说道。“其中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听说是穆二河托关系找来的,估计……是为了救他。” 这不是瞎扯淡嘛! 穆二河这个底层小老百姓怎么可能抱到西厂这个大腿,不然早就发达了。 陈牧预感到这其中事情有些蹊跷。 想了想,沉声说道:“等我换衣服,我们去衙门看看!” 章节目录 第41章 西厂死太监! 陈牧以极快的速度换上差服,与张阿伟赶往衙门。 路上,也从张阿伟口中了解了这个姓葛的小太监。 此人叫葛云泰。 乃是大云州缉事务的一位领班。 与陈牧所知的前世明朝东西二厂特务机构不同,大炎王朝的西厂机构更纯粹一些。 当年第二任皇帝晟帝设立西厂。 并在各个州城设立特权监察机构,名为缉事务。 主要职责为督查地方官员、调查民意走向、扩散或抑制舆论信息等,维护专制皇权。 另外还具有差异的一点是。 在陈牧的那个世界中,明朝东西厂一般只有上层几个是太监,其他下属皆是由锦衣卫调遣派用。 但在大炎王朝,则是纯宦官血统。 纯阉党! 也就是说想要加入西厂,那就必须得把牛子给舍弃了,不然滚一边去。 只要你割牛子,大家就是好姐妹。 来到县衙门口,正巧看到文明仁也在,至于云芷月和诸葛凤雏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文大哥,你也是听到西厂来人了?” 陈牧问道。 “西厂来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文明仁并不知晓,听到陈牧问话后也是一脸懵逼。 他只是来找高元淳问点事情。 一旁张阿伟说道:“是大云州缉事务的一位领班,叫葛云泰,据说是为了穆二河来的。” “难道穆二河这人渣又犯其他案子了?” 与陈牧的反应一样,文明仁同样惊讶不已。 被西厂盯上,那可不好受啊。 张阿伟摇了摇头:“据说是穆二河托关系找来的,好像是为了救他。” “这有点扯了吧,穆二河若是有这层关系,还需要去做车夫?至少也能混个掌柜什么的。” 文明仁明显不相信。 张阿伟苦笑:“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啊,大人已经暗地里派人去调查了,只等消息。” “班头,阿伟哥……” 正说着,一名衙役匆匆赶来,打了声招呼。 张阿伟忙拽住他:“小九,大人不是让你去调查葛云泰为何要救穆二河吗?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已经调查清楚了。” 这名叫小九的衙役苦笑道。 这么快? 陈牧微微一愣,随即问道:“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后者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起来。 原来这并不是什么隐秘事,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乾元州天行山一带匪寇横行,祸害百姓,后来朝廷专门派遣官兵进行剿匪。 幸存的土匪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有不少逃到了大云州境内。 其中便有一个小土匪头目逃到了青玉县。 隐姓埋名,躲避追查。 这位土匪租住的房子正好与穆二河家相邻,一来二去两家相互之间也就熟悉了。 穆二河的媳妇李氏是个悍妇。 一次丈夫去鞠春楼嫖妓,于是暴怒的李氏直接拿着菜刀跑去青楼追杀丈夫。 虽然被拦了下来,但穆二河觉得脸上无光。 脑子一抽,竟当着市井街坊的面污蔑李氏与那邻居有私通,引起众人一阵热议。 这可把李氏气坏了。 情绪激动之下,直接投河打算自尽,却被那小土匪头目给救了下来。 或许是出于对丈夫的怨恨,也或许是别的原因,结果一来二去的,李氏还真和这土匪头子搞上了。 穆二河知道后无可奈何。 离又不敢离。 打又打不过。 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和那土匪在自家炕头上滚床单,他只能躲在犄角旮旯练麒麟臂。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那土匪头子还是被官府给抓到了。 穆二河家这才恢复了平静。 李氏自知愧对丈夫,脾气收敛了很多,安安分分的帮着养家糊口。 至于那土匪头子,在押解途中逃跑了。 兴许是命运使然,在逃跑的路上无意间救下了一位贵人——乃是西厂雨督主的一位亲信。 自此这位土匪头子人生彻底改变。 在贵人的提携下,直接割掉自己的牛子,加入了西厂,并改名为闫寒炆。 如今乃是大云洲缉事务掌刑官。 听完小九的讲述,陈牧三人面面相觑,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人间处处是剧本啊。 “难怪这两天李氏不见了人影,原来是找老情人帮忙去了。” 文明仁冷笑。“这女人倒是对自己的丈夫有点感情。更意外的是,那太监竟也愿意帮忙。” 张阿伟讥讽:“毕竟在床上滚了两个月。” 陈牧却是想到了一件事: “五年前,穆香儿正好十二岁,估计当时穆二河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憋屈与怨气,才对穆香儿做出了畜生之事。” “妈的,老子从没见过这么窝囊恶心的男人!” 文明仁骂道。 明明是自己没本事管住老婆,却把怨气撒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还是名义上的侄女。 陈牧皱眉:“文大哥,以你看来,这闫寒炆若真想保下穆二河,我们有能力拒绝吗?” “难啊。” 文明仁叹了口气。 …… 进入县衙内堂。 陈牧见到了此次前来救人的葛公公。 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 白白净净的。 个头大概一米六左右,但因为身材很瘦,所以看起来如麻杆。 风一吹就倒。 此时他正拿着高元淳整理好的卷宗在细看。 看到陈牧后,他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用略微尖细的嗓音问道: “你就是陈牧?” 坐在旁首的高元淳微笑道:“陈牧,这位是葛大人,乃是大云州缉事务闫大人最亲近之人。” 高元淳已经从小九那里得知了前因后果。 在介绍葛公公的同时,也在刻意用眼神给予了陈牧一个小小的提醒。 这人你惹不起,别闹出乱子来。 “拜见葛大人。” 虽然对这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很不爽,但毕竟对方身份特殊,陈牧也只能恭敬行礼。 葛公公一边打量着陈牧,一边赞许道: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断案之才,以后必是前途广阔啊,有没有兴趣来我西厂呀。” 我可去你嘛了个吉吉国王! 老子才不当阉狗! 就在陈牧思考如何婉拒时,高元淳主动解了围:“承蒙葛大人厚爱,可惜这浑小子已经被刑部于大人看上了,估计月底就要被调任了。” “于大人?” 葛公公眉头微蹙,露出失望之色。 如果是其他人,他回去后还可以让闫大人争取一下把陈牧要过来。 但于铁头这家伙,还是算了。 葛公公将卷宗放回桌子上,轻抿了口茶水,淡淡道: “人我就带走了,回去后闫大人会亲自将案宗陈述上去。至于冥卫那边,高大人也无需担心,本官自会处理。” “下官明白。” 高元淳点了点头。 陈牧神情一动,问道:“卑职冒昧问一句,葛大人是打算带走穆二河吗?” “怎么?陈捕头还有什么要调查的?” 葛公公一脸笑容。 看向陈牧的目光也是颇为赏识与温和。 陈牧说道:“卑职确实还有一些案情需要从穆二河那里调查,所以——” “行了,这案子也就这样了。” 葛公公打断他的话,笑着说道,“即便他身上真有什么案情,由我们缉事务审讯也是一样的,到时候也会把审讯结果给高大人送来。” 陈牧沉声道:“那卑职再斗胆问一句,穆二河会被凌迟处死吗?” 此言一出,高元淳变了脸色。 他呵斥道:“大胆!犯人如何定罪乃自有上面定夺,你一个小小的捕头瞎操心什么,赶紧滚出去!” 陈牧知道高元淳是在提醒他别犯傻事。 但他心里就是闷得慌。 从文明仁的口中得知,一旦被送往缉事务,这穆二河基本上就能逃脱死刑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 葛公公倒是没生气,反而责怪的看了高元淳一眼:“高大人,陈捕头也是为了办案嘛,别那么生气。” 高元淳苦笑:“下官教导无方,让大人见笑了。” 葛公公笑了笑,对陈牧温和说道: “陈捕头,本官从你所破的案宗来看,这穆二河的罪名其实并不大。” 陈牧心下一沉:“迫害自己侄女,罪名还不大?” 葛公公笑道:“其一,穆香儿并不是穆二河的亲侄女,这你在案宗中已经写明了。 其二,穆香儿是主动引诱穆二河犯罪的,而且还是假死骗过对方,这也是你亲自破的案。 所以,从性质上来看,构不成死罪的。 当然了,罪名还是有的,我们缉事务回去后会秉公办案,该判的绝不姑息!” 陈牧直视着对方:“那穆二河在穆香儿十二岁那年,做的事难道也没罪?” 葛公公端起茶杯,慢斯条理的说道: “陈捕头……关于这件案子你有证据吗?或者说,你有证人可以证明,穆二河当年做过那事吗?” 陈牧冷冷道:“穆二河已经亲口承认,并在供词上画押!” “亲口承认?” 葛公公捏起茶杯盖,缓缓过滤着茶叶,笑道,“可本官怎么听说,是陈捕头你严刑逼供了呢?要不……本官带你去验伤?” 陈牧下意识攥起了拳头。 果然! 这群王八蛋是想保下穆二河那个狗人渣! 葛公公叹了口气:“陈捕头啊,你还年轻,有些事情呢不能只凭着主观去判断,要动脑子啊,多跟高大人学学……” “葛大人,卑职认为穆二河此人还是交给刑部——” 砰! 茶杯砸在了陈牧的身上。 碎了一地。 章节目录 第42章 那就都不讲规矩! 茶杯划过一道抛物线砸在了陈牧的肩头上。 温热的茶水洒了半身。 若非陈牧下意识直起身子躲避,可能这杯子要落在他的头上。 高元淳脸色一变,忙起身道: “大人息怒。” 葛公公取出一方手帕,慢斯条理的擦拭着手上洒到的茶水,捏着暗哑怪异的嗓音说道: “陈捕头,这还没飞上枝头呢,就把自己当凤凰了?” 水珠顺着陈牧脸颊滑落,在下巴上停留片刻缓缓落在地上散开一朵晶莹的水花。 他默不作声,神色平淡。 眼神里蕴出的幽暗好似鬼火般慢慢跳跃。 葛公公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和,阴恻恻道:“也不看看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 小子,本官之所以跟你费这么多口舌,无非是赏识你。 软的,硬的,本官都给你讲的是清清楚楚,可你却不识抬举,真当本官没脾气?” 客厅内一片寂静。 原本祥和的气氛此时仿佛凝固了一般。 始终未曾开口的文明仁说道: “葛大人,穆二河乃是穆家案中唯一存在的犯人,若是连他都要逃脱律法制裁,那被百姓们知道,恐怕……不仅仅是有损衙门威严,更是有损我大炎的形象。” “文百户,你也甭给我扣这顶高帽子。” 葛公公冷笑,“本官查办过的案子比你捉过的妖还多,还轮不到你这个猎魔人来教训!” 文明仁面皮涨红,捏着拳头没有说话。 在大炎王朝的诸多机构中,镇魔司的地位尤为尴尬。 在王朝建立初期,因为妖魔横行的缘故,所以皇帝亲自设立镇魔司,专职捉妖除魔。 那时也是镇魔司最为辉煌的时刻。 地位至高! 可后来随着妖物逐渐减少,镇魔司日渐式微,地位大不如前,更是被并入天启卫。 与冥卫一同成为天启卫的‘下属’。 不过相比于‘冥卫’这个亲儿子来说,镇魔司显然不太受重视。 更像是捡来的孩子。 此次因为观山院第九座观山梦忽然坍塌,导致大量妖物逃跑,镇魔司这才恢复了一些地位。 不过比起冥卫和西厂来说,还差得远。 而且最重要的是,幼帝马上就要亲政,到时候必定会效仿先帝重用西厂。 所以文明仁在这个太监面前,也确实没啥存在感。 被对方冷嘲热讽也是正常。 高元淳行礼:“大人请勿生气,这浑小子平日里被我养坏了性子,回去后下官一定好好责罚他。” 说完,回头瞪着陈牧:“还愣着做什么?滚出去!” 陈牧还想说什么,但被文明仁扯了下衣袖,无奈只好离开了内堂。 …… 离开县衙,陈牧闷闷不乐。 此时他算是真正领教了在强权之前,没有根基的自己是多么渺小与无力。 甚至连呼吸都得让对方施舍。 “你呀,不适合在官场混。” 文明仁拿出手帕示意陈牧擦擦脸上的水珠,苦笑道,“之前我还以为你小子是个油条,没想到比我还愣头青,估计县太爷也被你小子给吓坏了。” 陈牧吐了口浊气:“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新青年。 虽然他的三观谈不上有多正,但对于穆二河这种应该千刀万剐的人渣,决不能放过。 这种人多活一秒,都是对空气的玷污!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到处都在。” 望着陈牧郁郁的表情,文明仁劝解道,“你要还要经历很多很多,想开点吧。” 陈牧将挡在面前的木凳一脚踹开:“妈的,不干了!” “嘿,现在怕是由不得你了。” 文明仁将对方踹飞的木凳捡回来,放在陈牧身后示意他坐下,而自己则坐在石头上笑道: “听高大人的意思,他已经把你引荐给了刑部的于铁头,你小子想脱身也脱不了咯。” 于铁头? 陈牧疑惑不解:“此人是谁?为何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这不是名字,这是外号。” 文明仁从眼间解下随身携带的酒葫芦,拧开塞子喝了一口,又递给陈牧。 陈牧也不嫌弃,直接狂灌了一口。 烈酒入喉。 一股辛辣醇香冲起,十分难受。 却又格外畅快。 文明仁说道:“他是刑部尚书,两朝老臣,也是太后掌权期间最为头疼的官员之一。 这么跟你说吧,从先皇到太后执政时期,这家伙只要一争执,不管是跟皇上、太后或是其他大臣,急眼后必定撞柱子。 在金銮殿一共撞柱四十七次,在仁寿宫外撞柱二十三次,在午门外撞墙十一次,甚至在家里撞门柱两次。 次次撞的是头破血流啊。 可人家照样活得好好的,没出什么毛病,如今六十多岁,身子骨硬朗得很。 所以众人才给了‘于铁头’的称号来调侃。” 陈牧暗暗咋舌。 牛逼啊。 就这都没脑震荡,可见这家伙撞柱子的本事也是够高明的,其他人估计都学不来。 “虽然嘴上调侃,但众官员还是很尊敬此人的。” 文明仁感慨道,“也算是诸多官员里颇为刚正不阿的一人,若非这倔强性子,恐怕做首辅都有可能。 而且也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不至于让西厂和冥卫制造太多冤案。” 陈牧默然。 能被文明仁如此评价,看来这于大人也是值得跟随之人。 不过…… 估计他没机会跟随对方了。 陈牧仰头灌入酒水,将酒葫芦还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文大哥你去忙吧。” “酒留给你。” 文明仁扔下酒葫芦,拍了拍陈牧肩膀,“想开点吧,别太纠结了。” 说完,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待文明仁走远后,陈牧拎起酒葫芦朝着县衙大牢而去。 进入大牢,陈牧看见两名衙役正给穆二河解开脚上的镣铐,准备将其带出牢房。 后者一脸笑容,显然知道自己得救了。 “班头。” 衙役看到陈牧后纷纷打招呼。 见陈牧出现在地牢内,穆二河微微一怔,躬身道:“小民拜见陈捕头。” “你们先下去吧。” 陈牧摆手。 两名衙役犹豫了一下,默默退出了牢房。 看得出穆二河有些紧张,陈牧笑着安慰道:“别害怕,我是来恭喜你的。” 穆二河干笑着,没有回应。 陈牧也不嫌脏,坐在沾有灰尘血迹的石凳上:“你这家伙也是深藏不露啊,有这么大的靠山怎么不早说?” 听到这话,穆二河大致明白了陈牧前来的目的。 明显是来拉近关系的。 知道他的‘后台’是西厂后,害怕被报复,所以赶紧来化解之前的仇怨。 这种人很正常。 想到此,穆二河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下来,苦笑道:“陈捕头说笑了,小民也就是与那位闫大人有点交情罢了。” “可不是嘛,自己老婆跟对方睡了两个月,这交情自然匪浅。” 陈牧慢悠悠的调侃道。 穆二河面色瞬变。 他直视着陈牧:“陈捕头是来挖苦小民的吧。” “别误会,我是真来恭喜你的。” 陈牧唇角浮现一抹笑容,“其实我想知道,对自己侄女做了那种事后,你有后悔过吗?” 穆二河却表现出一脸茫然:“陈捕头在说什么?小民听不懂。” 这家伙。 显然已经得到葛公公的指示了。 不准备认罪。 面对对方的刻意装傻,陈牧也不生气,特意提醒道: “就是当年你老婆被人白嫖两个月,而你却将怨气撒在十二岁的侄女身上这件事,你后悔吗?” 穆二河皱眉:“陈捕头,我可从来没做过那等畜生行为,之前也是你严刑逼供迫使我认罪的。” “变聪明了嘛。” 陈牧拧开酒塞喝了一口,“算了,这些都无所谓了,反正你已经定不了死罪了。” 望着陈牧颓废无奈的表情,穆二河眉头舒展。 神情浮现几分得意。 毕竟只是一个小民,从生死线上回来没兴奋的跳舞,已经是够压制的了。 穆二河道:“小民从来就没做出犯法之事,反而是那个贱丫头,故意引诱我。陈捕头,你也是男人,如果一个女人故意诱惑你,你能把持的住?” 陈牧摇头:“不能,但我也不会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下手!” “陈捕头啊,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 穆二河满脸苦涩。 配合他那张颇为老实的面相,很容易让人以为这家伙就是无辜的。 “我相不相信你不重要了,而是……你从来就没有忏悔过。” 陈牧站起身来。 穆二河也懒得说话了,反正很快他就会被葛公公带走,在这里多废口舌无用。 “听说过于铁头吗?” 陈牧忽然转移了话题,笑眯眯的问道。 穆二河茫然。 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但那脸上的笑容,却莫名让他很不舒服。 “撞了那么多次都好好的,也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几个像他那样的铁头。” 陈牧啧啧摇头。 他走到墙壁前,淡淡道:“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 字? 被陈牧连续跳跃性的问题搞得有些懵逼,穆二河下意识走过去查看。 顺着陈牧目光望去—— 是一块凸起的石头。 略有些尖锐。 “什么字?”穆二河盯了半天也没看到石头上有字。 “凑近些看。” 陈牧面无表情,将酒葫芦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穆二河满头雾水,将脸凑近了一些。 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那么大的‘死’字,看不见吗?” 身旁,陈牧幽幽的声音传来,宛若地狱中飘出的音符,给这间牢房增添了几分寒意。 穆二河一怔,瞳孔陡然缩如针芒。 他下意识想要抬头。 可后脑勺被陈牧一巴掌摁住,狠狠的砸向墙壁上——那块凸起的尖锐石头。 噗! 眉心处血液溅起,染红了布满污垢的墙壁。 章节目录 第43章 气疯了! 县衙内堂。 高元淳亲自换了一杯新茶递给葛公公。 见对方余怒未消,苦笑道:“你放心葛大人,我一定好好教训那臭小子,让他涨涨记性。” “教训就不必了,场面活而已。” 葛公公冷笑道,“这小子是个人才,但也仅仅只是有些才能罢了,若不把性子磨磨,迟早要掉脑袋啊。” 面对葛公公的警告与威胁,高元淳眼底泛起寒意。 但表面笑着点头:“大人说的是。” “行了,本官还有公务要忙,不便久留于此。” 葛公公起身说道。“冥卫到来后,你如实相告便是。不过他们此次前来,主要还是为了那条蛇妖,像穆香儿这种案子基本不会放在心上。” 高元淳拱手:“下官明白。” 很明显,对方是在提醒他,可以稍微把案宗改一改。 比如穆二河的供词。 “高大人啊。” 葛公公忽然走到对方面前,声音压低了一些: “据说当初从观山梦逃脱的那条蛇妖知道些什么,所以上面才会如此重视,高大人了解具体内情吗?” “下官不知。” 高元淳摇了摇头。 葛公公嘴角勾起阴冷笑容:“高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比如……当年太子变狸猫事件?” 唰! 高元淳猛地抬头。 那双懒散衰疲的眼中迸出锐光。 但很快他便低下头去,恢复了之前的卑微之态:“下官的确什么都不知。” 葛公公笑了起来。 笑声好似生锈磨盘转动一般,格外刺耳。 他重重的拍了下高元淳的肩膀,笑道:“高大人是个聪明人,比你那位老师聪明多了。” 高元淳身子更屈弯了一些。 陪着干笑。 只是藏在袖中的那双手,却早已握成拳头,尖刃的指甲刺入掌肉。 “大人!”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慌忙跑来,跪在地上急声说道。“大人,穆二河在狱中自杀了!” 葛公公笑容僵在脸上。 愣了几秒后,他猛地冲上前厉声喝问:“你说什么!?” 衙役硬着头皮说道:“穆二河自杀了。” “混账!” 葛公公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怒声尖骂道,“穆二河怎么会自杀,我不是让你们带他出来吗?” 衙役道:“本来是要带他离开大牢的,可正好陈捕头来了,说要跟穆二河聊聊天。后来……穆二河就自杀了。” 陈牧!? 葛公公瞳孔收缩, 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 而高元淳也懵住了。 这小子疯了不成,竟然把穆二河给杀了! “走,去大牢!” …… 来到大牢。 高元淳和葛公公便看到穆二河的尸体躺在牢房地上。 额头上的血洞格外刺目。 墙面和地上洒着触目惊心的血液,浓郁的血腥味让高元淳略微有些反胃。 他转头望去。 陈牧正静静的站在角落,一言不发。 不等葛公公开口,高元淳抢先喝问道:“陈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牧像是被失了魂似的,半响才反应过来。 苍白着脸色说道:“大人,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本来是打算跟他聊聊案子,可这穆二河一直嚷嚷‘我有罪’、‘我该死之类的’,然后…… 然后他就一头撞死在墙上,卑职……卑职想拦,但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就……” “狗屁!!” 葛公公忍不住爆了粗口,指着陈牧怒骂道,“分明就是你杀的!身为捕头,却知法犯法,在牢狱之内残杀犯人,罪加一等。来人,给我——” “慢着!” 高元淳忽然喝断对方,拱手道,“葛大人,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切勿妄下定论。” “这还不清楚?在场之人可都不是傻子!” 葛公公语气冰寒。 高元淳不为所动,看向周围衙役:“你们之间,可有人看到陈牧杀人,给本官如实招来!” 众衙役纷纷摇头。 “没有看到。” “当时我们都在外面,都没看到班头杀人。” “班头不可能杀人。” “……”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作证,葛公公差点气炸。 一双瞳仁可怕地抽缩着。 他瞪着陈牧:“陈牧,本官念是你是个人才,你只要从实招来,此案可从轻发落。” 陈牧一脸无辜:“大人,穆二河真的是自杀,我可以作证。” “……” “大人,我说真的,我当时就在现场,我可以作证。” “……” 葛公公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一般,隐隐作痛。 他涨红了脸。 两眼喷射出噬人的光芒:“在场就你们两个人,不是你杀的又是谁杀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大人,您是要刑事逼供吗?” 陈牧苦笑道,“您一口咬定穆二河是我杀的,有证据吗?为什么我这个证人的话您都不相信?” “那你给本官一个穆二河自杀的理由!” 葛公公怒极而笑。 陈牧道:“他一直在忏悔,说为当年侮辱自己侄女的事而忏悔。还说出狱后无颜面对街坊邻居,所以选择以死来赎罪。当时我本该阻止他的,可真没来及。” “你放狗屁!!” 葛公公指着陈牧。 想要骂些什么,可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扭头对高元淳说道:“高大人,这小子我要带去缉事务亲自审讯,本官就不信他在缉事务还敢这么横!” 然而高元淳却一口拒绝: “葛大人,陈牧乃是衙门捕头,按照大炎律法,应当由刑部来处理! 况且,下官之前也说过,这小子被于大人赏识,如果被您带走,下官也不好交差。” 听到这话,葛公公脸上的怒火忽然消失了。 他牢牢盯住高元淳,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狠厉笑意:“高大人,你忘了本官刚才说的话?聪明人,可不要随便就犯糊涂啊。” 高元淳平静道:“下官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说完,他看着陈牧冷冷道:“从今日起,革去陈牧青玉县衙捕头一职,等候调查!” “卑职明白。” 陈牧神情苦涩。 无辜的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好,好,好得很!” 葛公公浑身颤抖,指着陈牧,又指了指高元淳,“今日本官算是见识到了,那咱们就走着瞧!” 拂袖一甩,这位阴阳人气呼呼的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44章 酒馆插曲 “哗啦——” 桌上的茶杯全部被摔了一地。 包括新制的雕花茶壶也在地上滚着圈圈,透显出其主人公此刻愤怒的心境。 县衙内堂。 高元淳铁青着脸,指着低头静立的陈牧,几次想要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憋不出来。 他原以为自己算是很了解陈牧了,可今天的事情让他明白,原来他压根就不曾真正了解过这小子。 相比于穆二河的死,他更在意的是陈牧的行事性格。 性格决定人生。 先前他计划让陈牧高升,就是看重对方性子沉稳,混入官场之中有一定的潜质。 可现在…… 这小子明显比他理解中的要偏差很多。 高元淳捏了捏眉心,烦躁的情绪不断堆叠塞满了他的大脑,似乎随时都会把脑袋涨破。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瓶扔了出去。 然而花瓶刚脱手的刹那,他面色一变,连忙去抓,可惜后者还是落在地上。 哗啦—— 与那些可怜的茶杯一样,化为碎片。 望着平日里颇为喜爱的花瓶作废,高元淳肉疼不已。 满腔怒意也终于爆发了出来: “你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你以为你是在做什么?伸张正义吗?你是衙门的捕头啊!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犯人给杀了!” “你若真想让穆二河伏法认罪,有的是办法,何必做这种没脑子的蠢事!” “杀一个穆二河不算什么,可你为了那么一个人渣畜生,宁愿把自己给搭进去,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况且你还把西厂给得罪了!你有几个脑袋被砍?” “你真以为自己有点断案能力,别人就会顾忌你的才能而不杀你?你也太天真了!” “……” 面对高元淳的一顿臭骂,陈牧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一副老实巴交诚恳认错的态度。 从内心深处,他对于高元淳还是很感激的,为了他与那位葛公公结下了梁子。 不过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在古代的好处便是,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指纹识别、不是人人都是包拯狄仁杰宋慈。 既然你不讲规矩,那老子也不按规矩来。 行事准则在律法面前有一定的自由度。 骂了半天,高元淳终于累了。 想要喝口茶润润嗓子,可望着满地的茶杯碎片,只能无奈坐在椅子上喘气。 刚坐下,一杯茶递了过来。 却是陈牧不知何时偷偷藏了一杯,或许是早就猜到这样。 高元淳瞪着他。 终究还是拿过杯子喝了几口。 他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良久,无力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这两天在家里好好反省。” “卑职告退。” 陈牧抱拳躬身,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高元淳疲态的声音:“陈牧啊,梯子我给你架好了,可以后的路真要靠你自己了。” 陈牧身形一顿,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目送着陈牧背影远去,高元淳目光幽然,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呵~” 他忽然笑了起来,喃喃自语:“跟老师挺像的。” 高元淳起身来到书案前,抽出一张纸,提笔良思许久,唰唰写了起来。 …… 离开县衙,已是入夜。 路旁的离离芳草上挂着圆滚滚的夜露,在月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陈牧寻了处矮坡,一屁股坐在潮湿的地上 随手揪下几根草放在嘴里嚼着。 他现在有点累。 并非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与心理上的累。 虽然他清楚这个时代的律法并不能处于严谨的规则之内,但看到一个人渣罪犯可以轻易逃脱,还是闷得厉害。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穆香儿。 对方辛辛苦苦设计了这一切,可最终还是输给了现实。 若是她还活着,知道自己畜生叔父能轻松逃脱律法的制裁,又是怎样的心情。 会不会后悔当时没亲手杀了穆二河。 “终究还是太年轻啊。” 陈牧搓了搓脸。 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在说穆香儿。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是文明仁、诸葛凤雏与云芷月。 他们从张阿伟那里得知了事情经过,面对陈牧的疯狂举动,皆是咋舌。 “臭小子,你疯了不成!” 三人看向陈牧的目光各不相同。 文明仁神情复杂,有无奈,也有钦佩,朝着陈牧竖起大拇指。 诸葛凤雏则是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 云芷月单纯只是欣赏。 陈牧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怎么?连你们也认为是我杀的?那畜生真是自杀啊。” “行了,在我们面前别装了。” 文明仁笑骂一声,问道,“县太爷打算如何处置你。” 陈牧耸肩:“被革职了,让在家里反省。” “那就没事了。” 文明仁松了口气,说道,“虽然是葛公公要人,但穆二河毕竟只是一个平民犯人,上面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你得罪了葛公公,等于跟西厂结下了梁子,以后行事要注意一些了,千万别让他们抓住把柄。” 陈牧点了点头:“大人已经提醒过我了。” 他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笑道:“革职了也挺好,至少可以悠闲几天。三位,要不咱们去找家酒楼喝一杯?我请客。” “行,老哥我就陪你喝一杯。” 文明仁哈哈大笑。 诸葛凤雏和云芷月也都没意见。 …… 随便找了一家酒馆。 客人不少。 掌柜的一看是陈牧,忙腾出了一张桌子,好酒好菜以极快的速度端上来。 “当官还是好啊,哪怕是小官都有特权。” 诸葛凤雏感慨道。 云芷月打开酒坛封口凑近闻了闻,露出笑容:“可不是嘛,连喝的酒都比其他客人纯一些。” 这话纯粹就是在嘲讽了。 陈牧撇嘴道:“当了官要是不享受点特权,那这官当来做什么?” “你还挺骄傲的。” 云芷月纤纤五指扣住坛口边沿,一手提起酒坛,给每人满上一碗。 动作行云流水。 酒水如涓涓细流落入碗中卷起微小旋涡,却没有洒出半滴。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平日没少喝酒。 “干了。” 女人也不跟其他人碰杯,直接扬起修长的脖颈喝了起来。 脸蛋立即浮起两团红晕。 陈牧忍不住调侃道:“云前辈,照你这种喝法,是在给我创造机会啊,要不我先提前订间上好的客房。” “呵,咱们来赌一局如何。” 云芷月目光灼灼的盯着陈牧,“每人二十坛酒,谁先喝完谁赢。你赢了,我跟你开房。你输了,替我办一件事。” “……” 陈牧果断摇头。 对方既然都提出这种赌法了,那他肯定赢不了。 “胆小鬼。” 云芷月撇了撇红润的唇瓣,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诸葛凤雏犹豫了一下,望着女人那张普通却有几分独特魅力的脸庞,小声说道: “要不……我跟你赌?” “你不行。” 云芷月眼里划过一道讽刺。 诸葛凤雏大怒。 身为男人,最忌讳的便是被女人说‘不行’。 他拍了下桌子,起身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衣带上,涨红着脸说道: “要不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到底行不行?” “来,我真想见识见识。” 云芷月笑眯眯道。 诸葛凤雏一咬牙,便要解开衣带。 “流氓!!” 一道尖锐惊怒的悦耳声音忽然在酒馆内响起,强大的分贝瞬间盖过了那些划拳声。 诸葛凤雏吓得一哆嗦,扑通坐回椅子。 顺着声音望去,却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满脸羞红恚怒,怒瞪着旁桌一位满脸横肉的大汉。 “艹,还以为在说我。” 诸葛凤雏松了口气。 章节目录 第45章 英雄救美?不存在的。 随着突然响起的女孩娇斥声,将酒馆内食客的注意力全都转移了过去。 小姑娘模样颇为清秀。 小脸风尘仆仆。 穿着一件柳红长裙,瘦弱的肩膀上还挎着一个行囊,估计是从外乡而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动静的掌柜忙跑过来询问。 少女眼眶泛红,晶莹的泪花闪动,指着那大汉斥道:“他……他刚才对我……对我耍流氓!”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在这儿坐的好好的,耍什么流氓!” 那满脸横肉的大汉看起来醉意朦胧,冷笑着并不承认。 看到这一幕,众人皆是无奈摇头。 这大汉是当地的地痞,没人敢冒然出头招惹。 小姑娘估计只能认栽了。 云芷月讥讽道:“陈捕头,看来你这青玉县治安也不怎么样嘛,随便一个酒馆就能遇到地痞耍流氓。” “这很常见,没什么可奇怪的,京城那地方也有,而且还不少。” 陈牧淡淡道。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食客。 皆是冷眼旁观。 那姑娘听大汉骂着粗话,气的娇躯发抖,泪珠儿终于止不住滑落而下,带着哭腔骂道: “就是你!就是你摸的我!人渣!混蛋!” “特么的!” 大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嘴里喷着酒气:“小娘皮,别说是摸你,老子便是现在扒了你的衣服,你又能怎样?” 说着便要冲上去,被掌柜的给拦住了。 “你——” 少女吓得连退数步,后背抵在墙上。 看了一圈周围,见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更是委屈的哭了起来。 众人心生恻隐。 一些心怀不愤之人对大汉怒目相视,开始指责起来。 “垃圾!” 文明仁骂了一声,见陈牧只是悠闲的喝酒,皱眉道:“你不打算管管?” 陈牧耸肩:“忘了我被革职了?” “……” 文明仁无言以对。 他准备起身,却被陈牧一把摁住肩膀。 陈牧倒了一碗酒,笑着说道:“知道酒馆里的其他人为什么不出头吗?难道他们真的是冷血之人? 他们是害怕,害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这种地痞你关他几天,又得放了他。出来后他改不了良,就会报复,寻常老百姓谁能经受?” 文明仁冷笑:“你说的没错,可老子不怕他。” “人家小姑娘怕呀。” 陈牧叹了口气,“这丫头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走了倒没什么,要是在这地方逗留几天,你觉得不会被报复? 到时候你恐怕看到的是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死在垃圾堆里的尸体了。” 啪! 文明仁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冷冷看着陈牧,没有说话。 失望之情言于表。 云芷月偏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盯着陈牧:“不应该呀,这不像是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可确实是我嘴里说出来的。” 陈牧笑道。 诸葛凤雏倒是认同:“虽然听着让人很不舒服,但的确也是现实。” 此时那边的争吵也到了白热化。 任凭掌柜如何劝解,双方也是不肯罢休。 看得出小姑娘虽然害怕,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倔劲,瞪着醉醺醺的大汉娇斥道: “你等着,我这就是去报官!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王法了!” “你特么想找死是不是!” 醉大汉听到‘报官’二字,一把推开掌柜的,抬起肥大的手掌朝着小女孩脸上扇去。 女孩吓得惊叫,缩起身子。 砰! 一只酒碗忽然飞来砸在醉大汉的手臂上。 却是云芷月出手。 “谁!” 大汉被砸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环视四周暴喝道。 手臂疼的微微颤抖。 “机会给你了,该是英雄救美的时候了吧?” 云芷月看着陈牧,笑语盈盈。 “多谢。” 陈牧微微一愣,随即抱拳。 他一口饮尽碗中剩余酒水,起身走到大汉面前:“王黑子,这才安稳没多久又犯老毛病了?” “陈……陈捕头?” 看到陈牧后,王黑子吓得一个机灵,酒意瞬间清醒了一半。 少女看着陈牧俊朗如玉的面容,呆了呆。 眼眸绽放出异彩。 “你是谁?” “他是本县衙门捕头,陈捕头。”那掌柜的见陈牧终于肯出面,才松了口气。 捕头? 少女美眸一亮,随即生气道:“既然身为衙门捕头,为何刚才我被欺负的时候,你不出面。” “不好意思,刚才我睡着了。” 陈牧笑着解释。 跟随而来的云芷月三人皆是翻着白眼,明显这家伙就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英雄救美罢了。 少女也知道陈牧在撒谎,却无可奈何。 指着那大汉道:“他刚才对我耍流氓,你身为本县捕头,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当然不会,小姑娘别着急,我一定会给你个公道。” 陈牧语气温和。 配合他那张帅气自带好感度的脸,很难让人不信任他。 少女冷哼一声,脸上愤怒却消减了一些。 “把事情经过说一说吧。” 陈牧问道。 少女狠狠剜了一眼那大汉,说道:“刚才我从这里经过,结果有人摸……摸我身子……” “等一下,具体摸了你什么地方?” 陈牧打断她。 听到这话,周围人们不禁皱起眉头,感觉这话问的有些不适合。 文明仁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没开口。 少女俏脸腾的一下红了。 见陈牧并无嬉戏之态,才忍着巨大的羞意指了指自己的臀部位置:“就……就这里。” “你确定吗?” “这……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弄错!”少女红着脸气愤道。 陈牧绕着女孩转了一圈。 又看向那大汉桌上的饭菜,笑道,“王黑子,吃的挺丰盛的嘛,看来最近发达了不少。” “陈捕头,我……我……” 大汉紧张的直冒冷汗,摆着手结结巴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 陈牧叹了口气,道:“给你两条路,要么现在就滚蛋,要么……跟我去大牢。”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不满。 明显这是要放对方一马。 不过想想也是,陈牧整天与这些地痞打交道,抓了放,放了抓,也是嫌麻烦。 相互之间估计都有了交情。 那小姑娘听到陈牧的话,顿时急了:“你怎么能放了他呢,必须把他抓起来!” 陈牧盯着少女,一字一顿道:“我说的是你!” 章节目录 第46章 案情再起波折! 陈牧话音一落,满堂皆静。 原本还在出声指责的众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全都没了声音。 一个个表情发懵。 什么情况? 明明该抓的是那个耍流氓的大汉,为何却要抓这小姑娘? 陈捕头是不是糊涂了。 就连文明仁三人也愣在了原地,以为陈牧刚才喝酒太多把脑袋给喝坏了。 “你……你说什么呀。” 少女呆滞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气的俏脸通红,“你是不是糊涂了,不抓他反而要抓我?” “我没糊涂。” 陈牧笑吟吟的盯着女孩。“我要抓的就是你。” 少女攥紧了粉拳。 明媚的眸子里燃烧着怒火:“好啊,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官痞勾结!怪不得刚才一直不出面!” “小姑娘啊,你这点小伎俩在我面前不管用的。” 陈牧也懒得废话了,淡淡道,“你说他刚才摸了你对吧。” “是!” 少女冷冷回应。 陈牧笑了笑,指着旁边桌上的吃剩一半的烤乳猪,又抓起王黑子的双手:“现在明白了吗?” 望着王黑子油腻腻的双手,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神情古怪。 少女脸色也变了,眸中闪现出几分慌乱。 开始局促不安。 陈牧将吃瓜群众诸葛凤雏拉过来,然后抓着王黑子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衣服上。 立即,诸葛凤雏干净的衣衫上多了几道油腻的印迹。 后者欲哭无泪。 你做实验也别拿我做啊,自己没衣服吗? “我就不明白了,王黑子这么油腻的手只要在别人衣服上轻轻碰一下就会留下印迹。为何摸了你,反而什么印迹都没有呢?” 陈牧直视着少女,佯装好奇的问道。 少女俏脸青红一片。 无言以对。 周围的人们此时也都明白冤枉了王黑子,想起刚才的无端指责,一个个神情尴尬。 文明仁挠着头,暗骂:“这小子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哦,我明白了。” 陈牧故意拉长声线,“他一定是脱了你裤子摸的,要不你把裤子脱了,让我康康?” “你——” 少女瞪着陈牧,贝齿死死咬住唇瓣。 见周围人议论纷纷,只能硬着头皮辩解道:“就算我冤枉了他,可刚才……刚才肯定有人摸我,或许是其他人。” 陈牧双手怀抱于胸前: “你所走的位置只有王黑子这一桌,哪儿来的其他人?” “我……你……也许……也许是什么其他的东西碰了我一下,所以我才误以为是……是别人……” 此时的少女终于慌了。 强行挤出难看的笑容:“真的对不起……我向大家道歉……还有这位大哥,真的对不起……” 说着,便要离开,却被陈牧一把拽住胳膊。 少女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官爷,是我误会了,你行行好就放我走吧。” “刚才给过你机会了。” 陈牧让文明仁钳住她的手臂,冷笑道,“更何况,你的同伙还没揪出来呢。” 少女面色大变。 急忙喊道:“我……我才没有同伙,你别血口喷人!” 声音之大,仿佛在提醒什么人。 陈牧顿觉好笑。 清亮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食客,然后走到一个藏在桌椅后面、同样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前。 语气调侃: “观察你很久了,妹子。” 女子身着粗布蓝裙,模样虽然虽不如那少女,但也有几分姿色。 梳着蓬松俏皮的坠马髻。 气质类似丫鬟。 面对陈牧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神,蓝裙女孩神色慌乱,用力摆着手:“我……我才不是同伙。” “是吗?那就很奇怪啊。” 陈牧一脸疑惑。“刚才其他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可只有你鬼鬼祟祟的跑到柜台去,为什么?” “我……我没有!” 蓝裙女孩巴掌大的小脸霎时发白,拼命摇头矢口否认。 可这表情很难有信服力。 此时此刻,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显然这两人是一伙的。 那个红衣少女负责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而这个蓝裙女孩则去偷东西。 众人心情复杂。 今日若不是陈牧,恐怕大家伙儿都被这两丫头耍的团团转。 掌柜的急忙跑去柜台清点钱财。 因为酒馆当天的每一笔帐都会记录,所以清点起来很方便。 不到盏茶工夫,酒馆掌柜来到陈牧身边,苦笑道:“陈捕头,确实少了二十文钱。” 二十文? 陈牧脸上浮现出古怪之色。 那红衣少女听到这个数字也傻眼了,用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怒其不争的瞪着蓝裙女孩。 仿佛在暗骂:怎么才偷了这么点? 蓝裙女孩委屈的低下头。 陈牧伸出手,冷冷盯着她:“是把你们抓去牢里慢慢搜身呢,还是你自己拿出来?” “我……我……” 女孩看了眼红衣少女,见后者脸色发青没有任何表示,只好慢吞吞的拿出一个钱袋。 将里面的铜钱全部倒了出来。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文。 陈牧将钱交还给掌柜,走到红衣少女面前: “按盗窃罪,应该抓你们去坐几天牢的,但念你们年纪还小,况且偷窃金额不大,就警告一次,下次可别做傻事。” 听到陈牧竟然愿意放她们走,少女颇为诧异。 但一想到都是这家伙坏了她的好事,让她颜面丢尽,委屈之余凭生无数恼怒。 一把拽起蓝裙女孩的胳膊:“我们走!” “喂!” 陈牧忽然叫住两人。 少女回头,恶狠狠的问道:“怎么?又反悔了?想抓我们坐牢?” 陈牧笑了笑,拿出一枚碎银丢了过去,被蓝裙女孩接住:“可别饿了肚子,另外早点回家,外面可不安全。” “要你管!” 红衣少女一把抓过同伴手里的碎银,扔在地上,气呼呼的离开了。 “呵,没经受过社会毒打的大小姐。” 陈牧摇头无奈苦笑,将地上的碎银捡起来。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吃瓜群众们见没了热闹可看,也都纷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喝酒聊天。 对于陈牧放两个女孩离开,众人没多大意见。 毕竟是两个丫头,长得也好看。 警告警告得了。 但话说回来,如果陈牧放走的是王黑子这种粗糙大汉,那众人可就有想法了。 三观跟着五官走,不是没有道理。 “谢……谢陈捕头。” 王黑子走过来感激道谢。 陈牧望着他天生便凶神恶煞的脸,皱眉道:“我说你就不能改改你这破脾气?明知道自己长得像坏人,还一副暴脾气,今儿个若是其他捕快,你肯定进大牢了。” 王黑子挠着头尴尬无比,连连点头:“陈捕头教训的是,我……我一定改,我发誓。” “行了,赶紧回家吧,以后少喝点酒。” 陈牧摆了摆手。 王黑子离开后,陈牧回到了自己的酒桌。 见文明仁三人盯着自己,陈牧笑道:“人们总是喜欢站在弱势群体的一边,不分青红皂白就无端指责别人,这是人的共性,也是人的本性,很正常。” “你早就发现了?”云芷月白了一眼。 陈牧耸了耸肩:“没办法,吃这碗公家饭的,做任何事,到任何地方都会留意周围进行观察。” “妈的,跟在你这小子身边,总感觉自己挺没脑子的。” 文明仁笑骂道。 其他二人深有体会。 诸葛凤雏调侃道:“不过你小子也是怜香惜玉,看到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就网开一面。” “离家出走的大小姐罢了,估计是路上被人偷了钱财。” 陈牧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云芷月莞尔一笑:“不过那小姑娘倒是聪明,如果不是你,恐怕也就得手了。” “这种伎俩很常见,一个人负责制造混乱吸引别人注意力,而另一个人——” 陈牧话语到此,忽然停住了。 一道明亮的电光赫然划过的他的脑海,像是生生隔裂开了一道口子,豁然开明。 他僵住身子。 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 目光迳投酒馆窗外,焦点却凝于虚空中,眼里逐渐涌现出点点亮芒。 “怎么了?” 发觉陈牧异常的云芷月好奇询问。 文明仁与诸葛凤雏也看向他。 啪! 陈牧毫无征兆的重重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喃喃自语: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对啊……我早该想到的……这么简单的伎俩我怎么给忽视了呢……” 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家伙又犯了什么神经。 陈牧站起身来,在空间有限的走廊里来回踱步,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敲着脑袋思考着什么。 周围嘈杂的声音在仿佛这一刻全部消失。 唯有他一人在酒馆内。 静静思考。 片刻后,他拿出随时携带的小本子,仔细查看上面关于穆香儿案情中的信息。 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把穆香儿的案情重新回顾了一遍,困惑自己多日的谜团在这一刻彻底解开。 “哈~” 陈牧脸上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厉害!真的厉害!” 他一边笑着,一边摇头,像是陷入疯癫一般,让云芷月三人既是好奇又是担忧。 “喂,到底怎么了。” 云芷月忍不住拽住他的手臂问道。 陈牧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错了,全错了,我们被穆香儿给骗了!” 章节目录 第47章 谜团解开! 困扰了陈牧许久的案情迷雾,终于在此刻拨开。 先前穆香儿一案中所有的矛盾疑点就像是串联的炮仗,依次炸开,露出了深藏在内的真相。 “你说穆香儿骗了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诸葛凤雏三人的心绪就像是被猫爪狠挠一般,痒的厉害。 恨不得砸开这家伙的脑袋。 把所知的信息挖出来翻看。 陈牧笑着坐回椅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借着烈酒在腹中燃起的畅快劲说道:“案子总体来说其实是没问题的,但我们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什么错误?” 文明仁忙问道。 陈牧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之前你说妖物与人换魂之后,人会死对吗?” “没错。” 文明仁点了点头。 陈牧又问:“那如果反过来呢。” 文明仁愣住了。 …… …… 离开酒馆,已经是深夜。 月光倾洒满地,银辉如霜。远近高低的花草树木,在月辉灯火之下摇曳如影。 “好冷。” 陈牧搓了搓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跟在陈牧身后的三人神情复杂,皆是沉默不语。 回味着案情真相。 良久,云芷月才抬头看着他,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陈牧摇头:“不知道,但我需要继续调查来证明我的猜想。至于最后要如何,再看吧。” “就不能给我透露一点点信息?至少让我们知道妖物到底是谁吧。” 云芷月有些气恼。 刚才这家伙在酒馆里只是一味的从他们嘴里套信息,但对于妖物行踪却含含糊糊的。 虽然他们三人大致明白了案情真相,也震惊了好久。 但依旧不能从陈牧嘴里撬出想要的答案。 真是个混蛋! 陈牧很不好意思的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我不认为你们是好人,但我可以确定,这妖物与蛇妖绝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们找错对象了。” “呵,你还真打算做个烂好人啊。” 云芷月讥讽道。 好人? 陈牧深呼了口气,抬头望着皎洁的月光,喃喃道:“这世上,有谁敢说自己是真正的好人呢。” …… 第二天,陈牧一大早便拜访了鞠春楼。 到中午才出来。 进去时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出来时却是腰酸腿疲,一副身体被严重掏空了的模样,连走路都得喘几口气。 “陈捕头?” 正巧路过的孟言卿看到陈牧扶着腰从鞠春楼出来,满脸怪异之色。 “别多想,我是来办案的。” 陈牧挥了挥手中的一大叠的笔录,解释道。 孟言卿显然有些不信:“你不是已经被革职了吗?还办什么案子?怕不是在姑娘身上办案子?” 陈牧小声嘀咕了一句,笑着说道:“虽然革职了,但之前穆香儿的案子还有些问题。” “可我听小伟说,那案子已经结了啊。” 孟言卿目光诧异。 陈牧叹了口气:“没错,案子基本是结了,我就是随便问点什么。对了,阿伟呢?” “陪小荨姑娘出去逛街了。” 孟言卿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这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亲,都不搭理我了。” 陈牧笑道:“这不挺好吗?你很快就能抱孙子了。” 抱孙子…… 听到陈牧调侃之语,孟言卿神情有些恍惚。 有期待,也有一丝失落。 摸着自己白净如玉的脸颊,苦笑着喃喃自语:“原来我也是要抱孙子的人了。” “走吧,正好我找张阿伟有事,就顺便去你家蹭顿饭,运动半天肚子都饿了。” 陈牧说道。 孟言卿回过神来,俏白了一眼:“你倒是挺不见外的。” 陈牧确实不见外。 硬拉着美妇去买了一只鸡和两斤牛肉,又去买了两壶酒,显然是打算在对方家里好好的吃喝一顿。 对此孟言卿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美妇的内心深处,却隐隐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直到下午三点,张阿伟和小荨才回到了家里。 “班头。” 看到陈牧后,张阿伟打了声招呼。 望着两人大包小包买来的一堆东西,陈牧咂舌道:“好家伙,你们这是打劫去了?” 跟在张阿伟后面的小荨脸蛋微红。 还是如上次见面那般羞怯。 张阿伟挠着头傻笑道:“主要是一些衣服和日用品。” “不错,不错,愿意陪女人逛街买东西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看来这喜酒是喝定了。” 陈牧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叹。 面对陈牧的调侃,小荨脸蛋更红了,捏着裙角低头不语。 张阿伟虽然脸上笑容灿烂,但嘴上却否认:“班头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和小荨姑娘只是朋友。” “行,你们是很纯洁的朋友。” 陈牧呵呵一笑,端起酒壶倒了三杯酒,示意两人坐下,“先陪我喝两杯,庆祝我被革职。” 张阿伟脸上笑容一僵。 见对方只是一副玩笑表情,松了口气,端起酒杯说道:“班头,你一定会恢复原职的。”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这块金子谁敢埋在土里?” 陈牧不满道。 小荨被陈牧的厚脸皮自信给逗乐了,扑哧一笑,又忙低下头,红着脸不说话。 张阿伟听到这话,才彻底放下心来。 知道陈牧并未因为被革职而消沉。 “来,喝一杯。” 陈牧抬起酒杯,“今天咱们不醉不休。” 张阿伟也不墨迹,仰头一饮而尽。 小荨有些犹豫。 但看到陈牧笑吟吟的盯着他,只好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却呛的咳嗽起来。 俏脸泛起好看的淡红。 张阿伟见状想要拍她的背,但手刚抬起又觉得有些唐突佳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傻小子。” 陈牧摇了摇头,颇为无语。 好在小荨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陈大哥,我……我没喝过酒。” “鞠春楼出来的,没沾过酒可难得啊。” 陈牧笑道。 张阿伟眉头一皱,一时不知道陈牧这话是几层意思。 不过他也明白陈牧不会故意讽刺对方,并未放在心上,对女孩关切道:“小荨,要不你喝茶吧。” “没事,习惯就好。” 小荨双手端起酒杯,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将剩余的酒慢慢喝下。 虽然眉头蹙的极深,比刚才却好了很多。 陈牧又给二人添上酒水,淡淡道:“咱们也不是外人,我就有话直说了,那穆二河确实我杀的。” 张阿伟愣住了。 虽然这件事衙门的人心里都有数,但听到陈牧亲口承认,内心还是有些复杂。 小荨听到对方杀人,脸色稍稍有些苍白。 陈牧饮下酒水,感慨道:“我为什么要杀穆二河,无非就是不希望这人渣逃脱律法的制裁。 人家小姑娘才十二岁啊,而且还是他的侄女,这畜生就因为媳妇给他戴绿帽为了发泄怨气,糟蹋了那小姑娘! 你说这种人渣如果活着,这世上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可能有些人觉得我傻,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而搭上自己的前程甚至是命。 但我并不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杀了他!而且如果条件允许,我会慢慢的折磨死这畜生!!” 啪! 张阿伟重重放下酒杯,沉声道: “班头,或许我和其他弟兄们没有您这样的魄力。但相信我,我也恨不得宰了那畜生! 这件事情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穆二河这王八蛋就是畏罪自杀,即便是西厂的人剥了我的皮,我也这样说!” 陈牧摆手:“我知道你小子不会出卖我,我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我明白。” 张阿伟心情沉重。 他们这些衙役其实真正杀过人的并没有,陈牧也是第一次,自然心里会有些阴影。 估计也是今天来找他的原因。 有个人倾诉终归是好的。 而且也足以说明,在陈牧的心目中,他是值得信任的兄弟。 “说来说去,最可怜的还是那个穆香儿,哪怕完成了复仇,最终还是死在了妖物手中。” 陈牧气愤道。“这妖物真特么不是个好东西!” “是啊。” 张阿伟点了点头,表示同情。 陈牧看向小荨,缓缓问道:“小荨姑娘,如果你是妖物,你会忍心去欺骗一个想要寻求自由的女孩吗?” “妖……妖物?” 显然,这个词对于少女有些陌生。 眼中充满了迷茫。 “这个世界有妖物吗?”少女怯怯的询问道。 张阿伟此时才意识到身边还坐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忙说道:“我跟班头开玩笑呢。” “哦。” 小荨眨了眨眼,小脸依旧带着几分怀疑。 而陈牧也没再说什么,与张阿伟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其他事。 过了一会儿,小荨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陈大哥,我……我今天逛了一天街,身上出了不少汗,我……” “没事,你去吧。等伯母把饭菜做好了让阿伟去叫你,今天挺丰富的。” 陈牧语气温和。 小荨点了点螓首,便起身离开去了后院。 陈牧又喝了几杯酒,忽然皱眉道:“这酒不给力啊,阿伟,你去东街富春酒楼重新买两壶酒来。” “去东街那里买酒?” 张阿伟有些傻眼。 那挺远的。 一来一回估计都得半柱香时间。 陈牧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赶紧去吧,别磨蹭了,今儿个必须跟你小子一醉方休!” “行,那我去买了。” 张阿伟无奈,只好跑去买酒。 待张阿伟离开后,陈牧趴在桌子上,脑袋抵着冰凉的桌面,一敲一敲,内心似在挣扎着什么。 最终,他猛地站起身来。 走向后院。 后院的屋子也就那么几间,很快陈牧便找到了小荨的房间。 站在门外,能听到里面有水流动的声音。 对方在洗澡。 陈牧在门外站立良久,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屏风之后,置着一只椭圆形状的大木桶。 那蒸腾得浓浓白雾之中,陈牧能隐约看到一道娇小动人的身躯,十分诱人。 他脚步很轻。 走到浴桶前,双手搁在浴桶边缘。 注视着正倚着桶缘向后仰、秀目微阖擦拭着自己身子的小荨。 后者似有察觉,慢慢睁开眼睛。 当看到浴桶前竟然站着一个大男人,少女脑袋仿佛宕机了一半,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发出了尖叫声。 哗啦’溅起大片水花。 陈牧只是看着她,并未有任何行动。 望着惊慌失措的少女,他微微一笑:“别叫了,张阿伟已经出去了,伯母和李婶在厨房,听不到的。” “陈大哥……你……你……” 少女秀颊惨白一片,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陈牧沉默了片刻,笑着说道: “洗澡还是不关门啊,上次是想引诱你的叔父穆二河,现在又在引诱谁?穆香儿小姐?” 章节目录 第48章 去死! “你……你说什么?” 少女绷大了好看的眸子,在陈牧的话刚落下时有了片刻的呆滞,明显情绪波动。 浴桶内热气腾腾。 陈牧随手取下旁边的一件晨褛掩住桶面,遮住了对方的隐约可见的半身。 “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久。” 陈牧拉了张椅子坐在少女对面,淡淡说道,“那就是六月初四那天晚上,我和张阿伟在鞠春楼对面的酒馆喝酒,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 然后便看到你……额,应该是侵占了穆香儿身体的妖物跑出鞠春楼,而且还袭击了我们。” 小荨面露不解。 不明白陈牧给她说这些做什么。 轻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弱弱开口:“那天我也看到了……很害怕。” “不。” 然而陈牧却笑着摇了摇手指,“你并没有看到,但你知道妖物为什么要跑出去。” 少女睁着眼睛,依旧是那副很无辜迷茫的模样。 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陈牧说道:“我一直以为,妖物是因为换魂失败所以才逃出了鞠春楼,发生了后面一幕。虽然疑点很多,但毕竟我不是专业捉妖人士,只能跟着别人的思维去判断。 可昨天晚上,我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于是我便结合之前所知的案情信息,一步步推理,结果惊讶发现所有的疑点全部都能解开。 你想听听我的推理过程吗?” 小荨挤出难看的笑容:“陈大哥,这种事情……你不应该给阿伟哥哥说吗?我……我不适合吧。” “我怕他的心脏承受不了啊。” 陈牧叹了口气。 小荨脸上笑容一僵,沉默了下来。 陈牧将胳膊搭在桶沿上,语速极慢:“妖物并不是因为换魂失败而逃跑,恰恰相反,它与穆香儿换魂成功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成功了为何要逃呢,而且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因为……它在故意制造混乱! 而它制造混乱的目的,便是给某人创造足够的时间,让换魂仪式得以完美结束!” 少女瞳孔一缩。 抓着晨褛的纤细手指紧了几分,泛起几分苍白。 陈牧唇角弯起一抹弧线:“对于妖物的‘换魂仪式’,如今我也算了解了七八分。 一般情况下,妖物需要吞噬掉对方的一半精魄,然后强行将自己的灵魂注入对方的身躯。 把对方剩下的残魂再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样才算真正完成换魂仪式。 成功后,妖物会占据新的身体存活下去,而受害者却会死去。 我说的对吗?” 小荨声音隐隐有些发颤:“我……我怎么知道!” 陈牧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可这只是一般情况下的换魂,如果反过来呢?比如……妖物主动献出自己的身躯,让凡人完成换魂仪式。” 哗啦—— 少女揪着晨褛的手不慎滑落,溅起水花。 她怒气冲冲的瞪着陈牧:“陈捕头,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出去!而不是说着一些云里雾里的话,跑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对嘛,这应该才是你真正的性格……或者说是,黑化后穆香儿的性格?” 陈牧咧嘴笑了起来。 白霜霜的牙配上刀削般的脸颊,有着让无数女人为之着迷的独特魅力。 不过对于眼前的少女,对方的笑容就像是魔鬼一般。 冷的渗人。 陈牧伸出一手轻轻拨动着浴桶中似乎有些凉了的水,缓缓说道: “我问过专业的捉妖人士,这种方法是可行的。 妖可以换魂到人身上而存活,那么人也可以占据妖的身躯而存活,过程繁杂一些罢了。 另外,这种‘换魂’方式成功后,妖物必死无疑。 所以无论那种方式都得死一个。 就看谁愿意牺牲罢了。” 陈牧顿了几秒,神情复杂:“我对妖物了解不多,但我相信它既然愿意牺牲自己,应该算是个……好妖吧。” 小荨垂颈敛睫。 刚刚还愤怒的她,此时却安静的像个木偶娃娃。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陈牧说道,“凡人在融入妖物身躯时需要忍受极大的痛楚,尤其在灵魂融合的一刹那。 还不能把嘴堵住,我问了同伴,魂魄是由口入体,才进行融合的。 那种一刹那的痛楚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比生孩子还要疼数倍,势必会发出惨叫声。” “所以呢?” 小荨忽然抬起螓首,平静问道。 看向陈牧的目光也没有了之前的刻意怯惧与迷茫,而是一种幽冷。 很深的幽冷。 陈牧笑道:“所以那天我们听到的惨叫声,并不是妖物发出的,而是你——穆香儿! 你的灵魂进入了妖物的身躯,发出了惨叫。 导致当时很多人都听到。 但这个时候换魂仪式还没有结束,需要一些时间稳定下来,否则会遭到反噬。 可问题是,当时那么多人听到了惨叫声,肯定会上楼查看发生了什么。一旦被她们看到,换魂就难以继续。” 小荨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歪着可爱脑袋:“那该怎么办呢?” 陈牧将身子微微前倾,直视着女孩:“在那种情况,必须有人制造混乱,给你创造足够的时间! 这个人,便是那妖物! 它的残魂进入你的身体,但已经活不了多久。 在你发出惨叫声后,它便以‘穆香儿’的身份冲了出去,导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 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在三楼的房间内还有一个少女,正在完成换魂仪式。 等骚乱停止后,换魂早已结束。 而你也趁机混入人群中,充当起了吃瓜群众。不会有人知道,真正的穆香儿就藏在她们身边! 更不会有人想到,以前那个叫小荨的丫鬟,其实是妖物!! 自始至终,都是她在帮你! 不惜……牺牲自己!” “闭嘴!!” 愤怒甚至于有些变形的尖锐怒斥声从少女粉唇中发出。 她冷冷盯着陈牧。 就像是一条困在幽暗中的蛇,伺机捕猎动物。 过了许久,她忽然笑了起来。 笑容不复之前的纯洁,多了几分森冷。 “故事讲的很精彩,或许你说的是真的。可还有最大的一个疑点……” 少女冷笑着问道。“如果我是穆香儿,为什么不提前逃离青玉县,而是傻乎乎的等着你来揭穿我?” 陈牧耸肩:“常年身处在黑暗中的少女,获得了自由后便会急切的想要离开那里。 但鞠春楼里的姑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离开的。 一旦她们私自逃跑,鞠春楼便会进行严密的追查,到时候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计划了这么久,不可能犯下这么蠢的问题。 所以必须让人赎身出去,才能不被注意。” 少女嗤笑出声:“这推论也太牵强了,当时希望张阿伟赎身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没错!” 陈牧打了个响指,拿出一叠今天早上去鞠春楼重新做的笔录,笑道:“我去调查了一下,那天向阿伟提出赎身的一共有十九位姑娘。” “对啊,所以你怎么就确定是我呢?” 小荨目光嘲讽。 陈牧啧啧道:“这就是你的厉害之处了。其他姑娘,比你漂亮的不少,比你知书达理的也有,比你温柔的有……可偏偏阿伟那小子就选定你,为什么?” 少女面带讥笑,等待着他的答案。 陈牧双目如利刃,沉声道:“因为他在你身上找到了共同点! 我问过张阿伟,当时他在给你做笔录时,你无意中聊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比如,你的父亲是因为赌钱欠债而自杀。比如你喜欢在打雷的时候发呆。比如你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比如…… 而这些,却与张阿伟极其相似,无论是身世与习性! 所以他才会执意要给你赎身。 因为从你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认为你就是上天赐予他的另一半! 可惜……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你编造的!” 小荨笑了起来:“我编造?我一直呆在鞠春楼,我又不认识张阿伟,我怎么编造呢?难不成我会读心术。” “问得好。” 陈牧深呼了口气,“这才是我最终确定你就是穆香儿的理由。 在五月中旬,阿伟的母亲与你的婶婶李氏,特意去了麻陵县见你。当时你们在一家名为‘阳雪’的酒楼见面。 而那时陪同你的,则是你的哥哥。 因为是给自己的儿子相亲,所以伯母说了不少关于张阿伟的事情,包括身世与习性…… 这些你都有记忆。 这也是为什么,当你看到张阿伟时便知道机会来了,能在他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 毕竟你见过他的母亲,了解他啊。” 少女脸色变了。 尽管她早就放弃了伪装,但听到陈牧完美的推理出了一切过程,内心还是震惊不已。 就好像对方一直在她的身边,亲眼看着她制定计划。 甚至钻到她的脑子里,知道她在想什么。 “现在,你该不会否认自己是穆香儿了吧。” 陈牧微微一笑。 穆香儿看着他,苦笑一声想要说什么,可刚张开红唇,忽然看向陈牧身后:“小伟哥哥!?” 陈牧一愣,下意识转过头。 结果什么都没有! 哗啦—— 水花溅飞而来,陈牧还没回过身来,浴桶之内的身影如灵巧的燕子般扑了过来。 扑通一声,直接将陈牧连人带椅子掀翻在地。 陈牧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嗡嗡直响。 少女光洁的大腿压在他的胸膛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玉簪,尖锐泛着寒光。 “去死!!” 玉簪对准了陈牧的喉咙,狠狠扎下! 陈牧静静的看着因为愤怒或因为恐惧而面部扭曲的女孩,并没有选择反抗,也没有选择闭眼。 他在等。 等对方能否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章节目录 第49章 蝴蝶破茧,重生自由! 尖锐的玉簪抵在了陈牧的喉咙处。 只要轻轻一推,便可刺进皮肉,见识到鲜血与生命交织流逝的艳丽一幕。 但女孩却停住了。 握着玉簪的手绷得惨白,微微颤抖。 “你……不怕吗?” 望着陈牧过分平静甚至似乎带有一丝怜悯的眼神,穆香儿沙哑着声线问道。 布满血红的眸子泛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感受着喉咙处传来细微的刺痛,陈牧脸上露出笑容:“我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幕,只不过我想赌一把。” “赌什么?” 穆香儿问道。 陈牧道:“赌你的枪里……咳咳,赌你能不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命运? 穆香儿目光闪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眼角迸出泪来。 她的笑声很奇怪,似乎是从由骨子里压抑着的痛苦杂糅而出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这绝不是一个俏丽少女口中能发出的。 但又偏偏是。 随着女孩脸上的怪异笑容一点点褪去,她恶狠狠的瞪着陈牧,厉声道:“你跟我谈命运?我有吗?!!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一个多余的垃圾!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爹爹无缘无故的讨厌我,打我,骂我,哪怕我用尽一切的努力想要讨好他,祈求他给我一点点……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疼爱! 可换来的却是一脚又一脚的打骂! 在他的眼里,我甚至都不如铁罐里被他抓来逗趣解闷的蛐蛐!你说我是不是垃圾?” 陈牧叹了口气:“我理解。” “不,你不理解……” 少女惨笑着,冰冰凉凉咸咸的泪珠儿顺着脸颊坠落在陈牧的脖颈里。 “小时候,哥哥很疼我。可是慢慢的,他就变了,变得跟爹爹一样冷漠。 我以为我做错了什么,像只卑微的小狗一样在他面前摇尾乞怜,期望逗他开心,让他跟以前一样。 可慢慢的,我明白了,原来他骨子里跟那个男人一样,流着牲口的血! 他侮辱了我…… 一次又一次,就好像我是他拿来发泄的工具,发泄他在别人面前受过的羞辱,发泄他的刻在骨子里的兽性!! 我可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啊,你说可笑不可笑?” 陈牧沉默片刻,轻声说道:“至少……你母亲还是喜欢你的。” “放屁!” 少女爆出粗话,白净的脸颊一片扭曲,即痛恨又悲伤,“我最恨的就是她! 身为母亲,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因为她害怕!她懦弱!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打骂,被欺辱,却像个缩在壳里的乌龟,永远冷眼旁观! 你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暖,哪怕你抓着她的手,也好像在抓着一尊石像。 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她不配当一个母亲——根、本、就、不、配!” 看着眼前陷入歇斯底里的少女,陈牧淡淡道:“可你心底最爱的却是她,不是吗?因为她的死,导致你心底的最后一点光亮被熄灭,才做出了杀穆氏父子的举动。” 少女怔住了。 眼眸的疯狂与仇恨逐渐变得空洞起来。 此刻的她好似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动也不动,手中的玉簪也不知何时滑落在了地上。 陈牧推开她,找来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然后坐在女孩的面前。 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杀穆氏父子时,是什么感觉?” 少女眼神动了动。 足足过了好久,她才有了一丝情绪上的反馈:“你说什么?” “没什么。” 陈牧笑了笑。 穆香儿看着他,忽然又笑了起来。 倒像是一种释然的笑,但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渗人。 “很爽,非常爽。我拿着一个这么大……” 少女比划了一下,又歪着脑袋想了想,重新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铁锤,砸他们。 不对! 我是先把他们变成了太监,然后才慢慢折磨的。 一锤,一锤的砸下去。 那骨头碎裂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母亲小时候哄我入睡的曲子,很动听。” 陈牧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应该用小锤。” “为什么?” 穆香儿绷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陈牧叹了口气:“大锤太贵了,得八十。小锤才四十,而且效果比大锤好。”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陈牧很认真的点头。 少女不开心的撅起红唇,有些气妥:“我以为大锤砸起来效果更好,好可惜。” “确实太可惜了。” 陈牧深以为然,忽然说道,“要不我把他们尸骨拿过来,你重新砸一遍?” 不过这次女孩并没有接话。 她缓缓蜷起身子,双手抱着膝盖。 只有清澈的双眸牢牢盯着透过镂窗洒落而下的夕阳光影,怔怔发呆。 “其实……我一点都不开心。” 良久,少女的空幽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陈牧没有说话。 穆香儿有些疲惫的说道:“陈捕头,带我去县衙吧……趁着小伟哥还没回来,也不用他亲自动手。” “你觉得,你会被判多重的刑。” 陈牧问道。 穆香儿神情有了片刻的失神,随即笑着说道:“弑父杀兄,实为不孝不仁,当凌迟处死!” “没错。” 陈牧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来,重重的伸了个懒腰,却说道:“可穆香儿都已经死了,还怎么凌迟?” 女孩一愣,抬头看着他。 灰暗的眸子里燃起些许光彩。 “陈捕头,你——” “你叫什么名字?”陈牧打断她的话,突然询问。 少女怔了怔,眼眶里泪花一点一点的涌现,扬起下巴笑着回答道:“我叫小荨——董小荨。” 陈牧摊手:“那不就得了,我要抓的人是穆香儿,跟你董小荨是什么关系?” “对啊,你抓穆香儿跟我董小荨有什么关系?” 女孩学着他的口吻疑惑道。 两人目视片刻,全都笑了起来,冲淡了之前所有凝重的气氛。 小荨抹着眼泪。 低头沉默了良久,轻声说道:“谢谢。” “跟我有什么好谢的。” 陈牧唇角微翘,却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你计划什么时候离开青玉县。” 小荨诧异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 陈牧笑道:“当蝴蝶破茧后,它会寻找更广阔的天空寻求自由。你也一样,你想要的自由,并不在这里。” 听到这话,女孩娇躯一震,美眸迸出神采。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审视陈牧。 似乎这个男人是这世界上唯一懂她的。 可惜…… 她犹豫了一下,轻点螓首:“你猜的没错,我本来是计划在后天离开青玉县的。” 陈牧长叹了口气:“我可怜的阿伟啊,自始至终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小荨脸蛋一红,面带愧疚: “阿伟哥是个好人,可……他不适合我,我也配不上他。 况且,在经历了这些后,所谓的婚姻,所谓的相夫教子在我眼里更像是……囚牢。” 陈牧表示理解。 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女孩,对家庭已经有了阴影。 “行,那我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陈牧摆了摆手,朝门口走去。 一切都结束了。 在玉簪停下的那一刻,对方便选择将命运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是陈牧给她的机会。 她把握住了。 “陈大哥,你就不想知道妖物的事情吗?”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小荨的声音。 “很明显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陈牧淡淡道。 说完,关上了房门。 …… 走出房门,陈牧抬眼看向天边。 余晖潋滟的黄昏里,如镶金边的落日好似迷幻仙境里的镜子,映照着世间的一切丑恶与美好。 “此时此刻,应当有一束正道的光照在我身上。” 陈牧喃喃自语。 章节目录 第50章 送别! 离开后院,正巧张阿伟也买酒回来了。 气喘吁吁的。 “班头,运气不太好,今天东街富春酒楼不开业,我又去杏花苑买了两壶,味道应该不差。” 张阿伟颇为郁闷的说道。 陈牧接过酒壶,凑近鼻子闻了闻。 酒香很浓。 似乎是用蒸熟的糯米,掺几味炮制过的熟果酿造而成的。 望着张阿伟额头一层汗,陈牧轻拍着对方的肩膀,感慨道:“阿伟,答应我以后别再做好人了行吗?你不是工具人。” “班头,咱俩还客气啥。” 听到这话,张阿伟顿时有些不高兴。 显然,这老实孩子并没有听出陈牧这句话的所蕴藏的真正含义。 况且在他看来做个好人很不错。 因为今天与小荨逛街的时候,对方便很认真的说了一句:阿伟,你是个好人。 当时他开心极了。 “总之,千万不要让女孩子说你是好人,要不然你娘亲这辈子都抱不上孙子了,我是真心忠告啊。” 陈牧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张阿伟愣住了。 “为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这句话比‘我恨你’更让人糟心,更让人难过的想哭。” 陈牧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闻言,张阿伟皱起眉头:“班头,该不会我娘亲又对你说什么了吧。她这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婆婆妈妈的,总是希望我按照她的意愿行事。 我都已经是大人了,她还当我是小孩子……” 听着张阿伟喋喋不休的埋怨着自己的娘亲,陈牧倍觉好笑。 尤其是瞥见孟言卿恰巧端着菜盘出现在门口,也没提醒对方,反而刻意劝道: “阿伟啊,这话就不对了。你娘亲也是为了你好,而且她那么漂亮,那么贤惠,还那么的温柔善良,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羡慕?” 张阿伟撇了撇嘴,“你要是在这家里待几天,你就会觉得还不如去淮兰河畔的桥头安个窝,至少能清净许多……” “咳咳!” 咳嗽声突兀的响起。 张阿伟表情瞬间僵住,转身望着孟言卿发黑的俏脸。 呆了数秒后,忙屁颠上前端过对方手里的菜盘,讪笑道:“娘,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吗?我马上去厨房端,您别累着,让我来就行了。” “去书房叫你妹妹吃饭!” 孟言卿美目狠狠瞪了一眼,厉声道。“还有……别忘了小荨姑娘。” “明白。” 张阿伟点头哈腰,瞬间跑没影了。 美妇气的牙痒痒:“臭小子,就知道整天在背后发我的牢骚。” 见陈牧一脸笑意的盯着她,没好气道:“陈捕头看够笑话了?” 陈牧大喊冤枉:“我什么时候看你笑话了,刚才我可是一个劲的夸你,就差没把伯母您夸成仙女了,当然那些都是我的心里话,实话实说罢了。” 孟言卿俏脸飞起些许淡淡的绯红,白了一眼:“阿伟要是有你一半圆滑,也省的我操心了。” “那伯母滑不滑?”陈牧问道。 孟言卿哼哼冷笑:“妾身可没陈大捕头那么滑头,学不来。” 陈牧一脸委屈:“伯母,这您可就冤枉我了。” “什么意思?” 美妇显然未能理解陈牧这话的含义。 陈牧认真解释道:“因为咱俩现在都是熟人,不需要敲门,我直接就进来了,啪的一下,很快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孟言卿越听越糊涂,也懒得跟对方废话了,转身去厨房端菜。 …… 饭菜很丰盛。 小荨沐浴结束,来到大厅后只是朝陈牧轻点了点螓首,唇角衔着一抹笑意,便再无太多交流。 陈牧也不刻意搭话。 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神经大条的张阿伟自然察觉不到异常,望着满桌丰盛饭菜感叹道: “娘可是好久没亲自下厨了。” “嗯嗯。” 坐在陈牧身边的九岁稚女小萱儿点着小脑袋,脆声说道,“娘亲每次只有牧哥哥来的时候才会去厨房,就跟以前给爹爹做饭一样。” 哐当! 刚准备落座的孟言卿差点栽过去。 她扶正椅子,黑着脸瞪着小女儿:“赶紧吃饭,还有那么多功课没做完呢。” 陈牧望着委屈巴巴的小萱儿,笑着说道:“这叫人情世故,因为你哥哥在我手底下当差,懂吗?” 小萱儿摇头,表示不懂。 “以后你会懂的。” 陈牧眨了眨眼。 见陈牧成功化解了尴尬与‘危机’,美妇这才松了口气。 发觉后背都出汗了。 不过一想她和陈牧本来就没什么,内心顿时一阵憋屈,连带着陈牧也恼上了。 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陈牧只觉莫名其妙,干脆夸赞对方厨艺: “不得不说,伯母的厨艺厉害啊,估计那些大酒楼里的厨子在您面前都要逊色三分。” “哦,那陈捕头说说我这几道菜有多好。” 孟言卿存心为难,面带捉狭。 陈牧一时噎住了。 难得看到对方尴尬吃瘪的时刻,孟言卿眼中笑意更盛,心中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正打算不再为难对方时,后者却开口了。 “我可不是胡乱夸赞的,就拿这道菜来说,色如玉版猫头笋,味抵驼峰牛尾猩,非一般厨子能做出。 还有这小酥饼,闲来入口如嚼月,中有酥和饴,滋味万千,估计月中仙子所做之饼也不过如此。 还有……” 陈牧侃侃而谈了半天,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仿佛的在他的描绘下,他们面前是一桌连神仙都难有机会品尝的美味佳肴。 即便是听不太懂的小萱儿,也吞咽着口水。 连忙埋头吃了起来。 孟言卿被夸的脸颊发烫,胸中潮涌,连空气都炙滚了,红着脸啐道:“行了,就一顿普通饭菜而已,哪有你吹的那么夸张。” “句句肺腑之言,绝无半点夸张。” 陈牧一脸认真。 生怕这家伙越说越离谱,孟言卿连忙生转话题:“夸人厨艺都挺有文采的嘛,那首‘咏鹅’该不会真是你写的吧。” “我说了啊,就是我写的。” 陈牧恢复了玩笑语气。 一时间,孟言卿也分不清这家伙究竟是在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正埋头吃菜的小萱儿忽然开口说道:“牧哥哥,我们先生问了那首诗是谁写的。” “哦,那你怎么回答的。” 陈牧问道。 小萱儿皱起粉嫩的鼻尖,闷闷不乐道:“我说是牧哥哥写的,可是先生并不相信。” 相信才怪。 如果一个捕头都能写出那诗,那还当什么捕头啊。 况且,在陈牧看来穿越者抄诗这行为太过无语。 若是有文化底蕴还好说,但如果没什么文化,还强行靠抄诗来扬名立万,那这人绝对脑残! 反正他是没打算去抄诗出名的。 “要相信你的老师。” 陈牧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端起酒杯道,“来,大家先干一杯,这杯酒……为穆香儿。” 众人怔住了。 小荨目光转向陈牧,后者并没有在看她,于是笑着端起酒杯:“为穆香儿。” 张阿伟反应过来,酒杯抬起:“为穆香儿。” 回想起那丫头的悲惨遭遇,孟言卿也叹了口气,纤纤玉手举起酒杯:“为穆香儿。” “祝她……一路走好。” 陈牧一饮而尽。 一语双关。 众人纷纷饮下酒水。 少女轻拭去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喃喃自语:“谢谢。” 章节目录 第51章 护夫狂魔? “唰!” 遮窗竹帘掀起。 刺亮的晨光穿透窗棂,钻入了陈牧紧闭的眼皮子,炙得双目一片炽红。 他下意识抬手遮住前额。 眯眼望去,床头站着一绿裙少女。 正双手叉着细软的腰肢,瞪着他:“姐夫,太阳都快要晒屁股啦,还不起床?” “现在是什么时辰?” 陈牧打了声哈欠,掀开被子慢腾腾的坐起来,只觉脑袋里放了两斤秤砣,难受的厉害。 昨晚在张阿伟家也不知喝到了什么时候。 反正走路都扭着秧歌。 只记得是前来寻他的娘子和青萝扶着他到马车上,才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 “都快午时啦。” 小丫头冷哼一声,将崭新的衣服扔在他身上。“这是姐姐给你做的新衣服,试试看合不合身,应该差不多。” 绿色的? 陈牧拿起衣服一看,有些傻眼。 “绿的怎么了?绿的不好看吗?我也平日里就喜欢穿绿色的裙子。” 青萝不满道。 对此陈牧也是哭笑不得。 内心纠结了半响,最终还是把衣服给换上了,毕竟是娘子的一片心意。 不得不说,陈牧天生就是一副衣架子。 新衣穿在身上,就好像贴合着他的身躯曲线,透着浓郁的男子阳刚之气,颇为伟岸。 再加上那张俊朗不凡的脸颊,简直如画中走出一般。 “挺合身的。” 青萝上前将衣领整理了一下,仔细打量着陈牧,大如柑橘的湿润美眸中绽放出熠熠光彩。 一时之间竟看湿…… 咳咳,看痴了。 忍不住由衷夸赞道:“姐夫,你真是太帅了!” 说着,又扑上去抱住对方的手臂。 眸子里笼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迷离水雾,舔了舔唇角:“姐夫……人家好想。” 陈牧没好气的推开她,揉了揉依旧有些发涨的脑门,看到桌上有酸梅汤,便喝了几口。 冰凉酸爽的汤汁滑入胃部,那种不适感消退了很多。 大脑也清醒了几分。 “人家真的想吃了你,一点……一点……” 此时的青萝不知怎么的,神情竟隐隐有些亢奋。 面庞潮红。 原本眼中剩余的清明,仿佛慢慢的被一层血气给蚕食,青春可人的模样多了几分妖媚。 她如猫儿似的来到陈牧身后。 贝齿轻咬着唇瓣。 渗出血丝。 似乎在苦苦压抑着什么。 背对着她的陈牧自然没有察觉到小姨子的异常,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喝着酸梅汁。 青萝默默注视着男人的脖颈。 吞咽了下口水。 呼吸急促。 内心挣扎许久后,少女张开粉润的唇瓣,凑了上去,两颗尖锐的牙齿悄无声息的露出。 “对了,你姐呢。” 陈牧将酸梅汤全部喝完,浑身一阵畅快,放下碗问道。 听到‘姐’这个词,青萝娇躯一震,眼中的血色瞬间褪去,慌忙直起身子说道: “她那个……出远门了。” 陈牧这才注意到对方站在他的身后。 而且脸蛋通红通红的。 不输猴屁股。 有些疑惑道:“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没事吧。” “没……没……没事啊……” 青萝露出了僵硬的笑容,一只手藏在身后,用力拧着自己的腰间软肉。 该死的。 差点老毛病又犯了! 都怪那个臭和尚,要不是被他伤了,也不至于这样。 少女心中大骂。 “真没事?” 陈牧皱眉,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没事。” 青萝眨了眨美眸,笑道,“快点洗脸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不然可就凉了。” 说完,少女轻拧柳腰,离开了房间。 “这丫头,总是莫名其妙。” 陈牧挠了挠头。 …… 洗漱完毕,陈牧来到客厅。 饭菜已经摆好了。 “姐夫快来尝尝,这是我特意用新配方制作的药粥,具有润肺养脉功效。” 青萝端来一只琉璃碗。 碗中稠白多汁,凑近鼻息间便能闻到淡药味。 想必是以草药为引酿造而成。 陈牧轻尝了一口。 入口弥漫开一股幽然香,徐徐中夹杂着些许薄荷清凉,滋味分明,教人回味无穷。 淌落腹中,浑身上下顷刻蒸腾起缕缕热浪,飘飘如梦。 “好喝吗?” 青萝满含期待,那双妩媚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陈牧。 陈牧咂巴着嘴唇,赞叹不已:“你这是用什么药材酝酿的,太好喝了。” “当然不是。” 听到这话,青萝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委屈起来。 泫然欲泣。 无语的望着一脸捉狭的少女,摇了摇头转移话题:“你说你姐出远门了,到底去哪儿了?” “去教训人呗。” 青萝轻描淡写的说道。 教训人? 陈牧一脸茫然:“是去教训谁了?有谁得罪了你姐?” 青萝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莲藕放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是替你教训人,昨晚上你说自己被一个姓葛的太监给欺负了,所以姐姐听了很生气,打算给你出气。” 陈牧愣住了。 回想起昨晚,好像还真的骂过那太监。 他顿时变了脸色:“你说真的?” 青萝笑盈盈的看着他,直到陈牧打算起身时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姐夫啊,你也不想想,那葛太监早就已经回云州了。 就算我姐要替你出气,那得跑多远啊。况且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报复朝廷的官员? 她是去隔壁老王家了,打算多给你做件衣服。” 关心则乱。 经小姨子一提醒,陈牧这才放心下来,苦笑道: “其实我很聪明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跟你姐相关的事,就习惯性的乱了分寸。” “证明你在乎她呗。” 青萝呵呵一笑 …… 甫溪村,官道。 被陈牧与青萝谈论的葛公公,此刻却坐在官道路口的一座茶摊前,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还有几名身手不俗的西厂护卫分列四周。 在一侧林边,拴着两辆马车。 一辆是葛公公的专属马车,而另一辆马车上却是装着两个大红箱子,里面是一些金银财宝。 距离云州缉事务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按道理来说,他们早在昨天便到了云州,之所以拖到今天,便是因为那两箱金银财宝。 身为缉事务的公职人员,每年要向地方官收取一些费用。 简单来说就是官方‘保护费’。 此次虽然在青玉县因为陈牧的原因而碰了一鼻子灰,但在其他县的收获还是蛮大的。 “回去后定要向大人禀报这件事。” 回想起在青玉县的遭遇,葛公公眼中涌现出浓浓的戾气,“一个小小的捕头敢如此猖狂,不让他经受一些苦头,我西厂颜面何存!还有那高元淳……” 葛公公目光微微闪动。 自从那年‘太子变狸猫’事件发生后,以首辅许芝麟为首的势力便彻底瓦解。 作为许芝麟的学生之一,高元淳的表现还是让人满意的。 缩在这小小的青玉县内,老实本分的混日子。 可现在看来…… 这老东西的骨头似乎痒痒了,忘了他老师是怎么死的! 葛公公决定了。 回去之后便收集一些高元淳的黑料,好好的敲打一下这家伙。 “小二,上茶。” 正在思索之际,一道清冷的女人声音忽然响起。 葛公公侧头望去。 只见一位戴着纱笠的白衣女子,坐在了角落的方桌前,长长的雪色纱帷垂至腰背,端坐如仪。 周围的西厂护卫们全都紧盯着女子,进行审视。 葛公公眼睛眯起。 女子身形颇为曼妙,曲线玲珑的背影姣美难言。 清风拂动。 掀起白纱些许。 隐约只露出女人尖细的下颔与红润的嘴唇。 其风姿便足以传世。 “客官,您想喝什么茶?”茶摊小二也被女子的绝世风姿呆了呆,忙上前问道。 女子将手中的剑放在桌边,玉一般的纤纤细指敲打着剑鞘。 嗓音温婉动听,却透着渗人的冰冷。 “有……断头茶么?” 章节目录 第52章 大威天龙! 锃!锃!锃! 在女人口中吐出‘断头茶’三个字后,一连串密集的刀锋出鞘声连绵响起。 护在葛公公周围的侍卫纷纷拔出了长刀。 冷漠的眼神警戒着女子,杀意弥漫。 相比于冥卫,西厂公职人员遭受刺杀的几率要大一些,与民间的风评低下有一定关系。 每年欲要刺杀雨督主的狠人便不下二十个。 足见西厂招人厌的程度。 那茶摊小二与摊主老板吓得脸色惨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没有么?” 女人又问了一遍。 摊主老板声音哆嗦:“对……对不起客官……咱们小店没有……没有您要的茶……” “那就随便来一壶吧,我自己调配。” 女人说道。 老板忙点了点头,提来一壶刚泡好的茶水。 “可以滚了。” 一锭银子飞入他的怀中。 后者愣了一下,听出女人话语中的警告之意,赶紧拉着还杵在原地发呆的小二跑向小路。 很快,这两人便没影儿。 “你是何人?” 葛公公一边估量着对方的实力,一边在脑海中思索这女人的来历,倒是不慌。 他经历过几次刺杀,而刺客也都被轻易抓住。 自然而然没把女人放在心上。 反倒是盘算着,抓住这个女人后该如何进行一番折磨。 女人并未回应。 将桌上摆放的四个白瓷茶杯摆成一线,依次添上茶水,皆是过半杯即停止。 这才缓缓说道:“别害怕,今日只放血不杀人。” 葛公公皱眉,很不喜欢这种氛围。 莫名心生烦躁。 尖细的嗓子不由带起几分戾气:“装神弄鬼,给本官拿下!” 离女人最近的护卫挥刀而至! 能跟随在缉事务官员身边的护卫实力都不弱,经受过严格训练,非江湖草莽可比。 刀刃掠过一道白芒。 瞬间便出现在女人的头顶,见对方不躲,那护卫手腕轻转刀刃,打算活捉女人。 然而就在这时,女人如葱般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一叩。 杯中茶水荡漾。 一滴水珠脱离茶杯猛地弹射而出,只听一声哐的沉闷重击,砸在刀面。 那护卫直接震飞出去。 连带着身后两名同伴一起栽倒在地上,鲜血喷出,难以起身。 而护卫手中由精铁锻造的刀竟呈九十度弯曲。 葛公公瞳孔瞬间缩如针芒。 吓得连连后退,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快!快杀了她!快杀了她!” 剩下的西厂护卫明白遇到了高手,并未因上司的慌张而乱了手脚,相互交换眼神后,以极快的速度组成一种特殊的阵型冲杀向白纤羽。 每一道刀光都是那般凌厉强横。 顷刻之间便布成一道密织的刀网,笼罩白纤羽全身,那尖锐的破空声带给人窒息的感觉。 纷乱却有序的刀影,将女人纤美的身影完全淹没。 唰! 突然,剑出鞘! 薄如蝉翼的剑刃拉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葛公公还未看清楚怎么回事,便感受到一股极致的压迫扑来,势若山倾。 他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 重重的砸在路旁一颗树木上。 强忍着脊背剧痛抬起头来,便震惊的看到所有护卫全部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亡。 而面前更是有一柄森冷长剑指着他。 持剑之人白裙飘然,如姑射仙子说不出的出尘动人。 “你……你究竟是何人?” 葛公公面色惨白,心中掀起无数惊涛与恐惧,望着眼前的神秘女人,“你可知……我是西厂之人。” 女人皓腕微振,那桌上的四杯茶水竟自行隔空飞来。 依次粘在了剑身上。 吸住了一般。 “喝。” 剑身倾斜,四只杯中的茶水缓缓溢出,连成一线凝于剑尖,如陷漩流。 葛公公下意识张开嘴巴。 茶水顺着剑尖落入他的口中,他只得努力吞咽,不敢有半点反抗。 当四只茶杯里的水全部流尽后,女人白裙翻飞,以优雅的旋身一脚踹在了葛公公的胸膛。 喀嚓! 肋骨与身后的树木断裂的声音同步响起。 葛公公再次倒飞而出,连断了两根树木,鲜血如雨雾般喷出,于空中洒下一片殷红。 白纤羽手腕轻颤。 黏在剑身上的四只茶杯再次飞起,将仿佛带有吸力一般,将空中的血液吸入杯中。 不多不少,正好四杯全满。 飘落在葛公公面前。 “下次,可真要让你喝这断头茶了。” 白纤羽缓缓说道。 葛公公望着眼前的四杯血茶,张了张嘴,还没发出一丝声音,便昏了过去。 女人注视片刻,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她脚步忽然一顿,仿佛是感应了什么危机,曼妙的身子陡地绷紧起来。 帷笠上的轻纱微微晃动。 唰! 长剑挥出,青芒如萤。 剑光席卷右侧树林瞬间暴涨十丈,绞断无数树木,生生夷出一片平地。 只见平地之上,出现了一位僧人。 僧人身材魁梧,骨格大而有势,但配上那张具有阳刚之气的俊脸却并不突兀违和。 正是陈牧所遇到的那个神秘和尚。 此刻他静静的站在那儿,透着几分佛气仙姿。 “阿弥陀佛~” 僧人双手合十,看向白纤羽的目光很明亮。 白纤羽冷冷盯着他:“以往不是挺光明正大的嘛,为何现在却开始躲躲藏藏了。” “贫僧并未躲藏,若是真躲藏,施主又怎会找到贫僧呢。” 和尚淡淡一笑。 “呵,脸皮还真是厚。” 白纤羽冷讽。 僧人目光掠过地上的那些护卫,又看向昏死过去的葛公公,轻声问道:“这般又是为何?” “为我相公出气啊。” “他如何欺负你相公了。” “扔了一杯茶在我夫君身上,还骂辱骂我的夫君,另外以后肯定还会威胁到我夫君的安危。” “那你为何不杀了他。” 僧人又问。 白纤羽淡淡道:“这种白痴问题你也问?我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 “你还是没变。” “你希望我变?”女人反问。 僧人沉默了。 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白纤羽笑道:“什么意思,不想让我回家了?” “不想……” 僧人轻轻摇头。 “找死!” 白纤羽足尖踏地,挟裹着磅礴的杀意刺向僧人。 如山移萍飘。 因先前散落的叶子被震动拱起,竟凝化成一条磅礴骇人的巨蛇,带起碾压之势。 女人白裙飞舞。 顷刻之间便出现在僧人面前,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对方绞杀成齑粉。 “大威天龙!” 倏然,一道爆喝声如擂鼓捶钟炸响整片树林。 但见僧人浑身泛起金芒,隐约有一条金龙环身而绕,龙吟啸起,轰得白纤羽心头一滞。 染有金芒的手掌挥出! 脚下地面寸寸撕裂,烟尘四起。 轰隆一声巨响,由草木凝化的巨大蟒蛇刹那间化为碎末,白纤羽也被震退十丈左右。 手中之剑脱落。 头上的纱笠飞起,散开一头乌亮的如瀑长发。 俏脸略有些苍白。 她盯着僧人,冷笑道:“直接就放大招了,看来修为退步了很多啊?” “不,是施主修为进步了。” 和尚面无表情。 白纤羽挥手将地上的长剑握在手中,冷冷道:“我没工夫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要真拦我,就想好代价!” “什么代价?” 僧人问道。 白纤羽语气冰冷:“要么,你就把我压在天雷塔下,要么……老娘淹了你的大威寺,你试试看。” 僧人不发一语。 他了解这女人的性格,绝不会空话妄言。 等了片刻见和尚不回应,白纤羽唇角掀起一抹冷笑,回剑入鞘:“你也一点都没变。” 说完,便径直朝着僧人走去。 擦肩而过。 后者双手合十,如雕塑一般,并没有阻拦。 直到两人距离够远时,他轻声开口:“你丈夫会知道真相的,到时候……你杀还是不杀?” 女人脚步一顿。 她抬起螓首望着湛蓝的天空,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 白皙的笑靥宛若花开,纯净不带一丝驳杂,令人目眩神驰,却说道: “关你屁事!” 章节目录 第53章 来自信中的疑惑! 吃过早餐……或者也算是午餐,陈牧本打算回房间再睡一会儿,张阿伟却急匆匆的赶来了。 小伙子神情很慌张。 一进门就冲着陈牧喊道:“班头不好了,小荨离开了!” 望着一脸急切的男人,陈牧倒是没太大反应:“离开就离开了呗,有啥大惊小怪的。” 张阿伟瞪大眼睛:“班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小荨离开了,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房间里的包袱全都没了,她真的离开了。” “哦。” “……” 对方的反应让张阿伟有些挫败。 他还想强调一下事情的严重性,陈牧却拍着肩膀说道:“阿伟,别激动,我早就料到了。” “……你料到了?” 张阿伟皱眉。 陈牧坐在躺椅上,双手枕在脑后:“人家离开鞠春楼的目的便是希望获得自由,留在你身边做什么?” “可是——” “给你留信了吧。”陈牧打断他的话。 张阿伟一愣,点了点头。 陈牧问道:“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张阿伟沉默片刻,神情黯然:“她说她想去找寻属于自己的生活,让我不要再想她,还有更好的女孩等着我。” “那不就对了嘛,我早跟你说过你俩不合适,她是不是还说你是个好人?” “……嗯。” “阿伟啊,记住一句话,当你遇到一个认为很适合自己的女孩,那对方十有八九是不适合你的。” “什么意思?” 张阿伟听糊涂了。 一袭绿裙的青萝端着果盘走了进来,笑盈盈道:“因为对方十有八九是故意伪装来迎合你的。” “故意伪装?” 张阿伟挠了挠头,面露狐疑,“你们的意思是……小荨在骗我?” “骗不骗重要吗?” 陈牧接过青萝剥好的橘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她现在离开了,就证明她不喜欢你,你还纠结有什么用?” 张阿伟呆立在原地。 精神恍惚。 他好似被抽离了所有精神,缓缓坐在椅子上,埋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牧也没继续劝解他。 感情的事情只有自己熬过去才算真正放下,外人掺和无卵用。 过了许久,张阿伟苦涩道: “我感觉自己好没用,就像是个很平庸很平庸的废人,没有一点能吸引女孩子的地方,我真的好没用啊。” “你这叫什么话!” 见兄弟如此颓废,陈牧忍不了了,怒斥道:“你觉得自己很废?那你看看别人,比你还废! 比如我—— 除了长得帅一点、脑瓜子聪明一些,白嫖了个很有钱的漂亮老婆与时不时勾引我的娇媚小姨子外,我还有啥? 我才是一无所有! 估计天底下都没几个男人愿意忍受我这样的窝囊!” 张阿伟:“……” 杀人不止,还要诛心!诛心不止,还要撒盐! 太过分了! 但陈牧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 本来他现在就是一个小白脸,除了长相智商与有个富婆包养外,真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哦对了。 他还有一个二十八的弟弟。 可这又能如何? 老婆都不让同床,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太悲惨了! 意识到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被陈牧打击的裂开,张阿伟起身道:“班头,我先回去了……对了,小荨也给你留了一封信。” “信?” “嗯,留给你的。” 将信笺放在桌上,张阿伟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信封是完好的。 说明张阿伟并没有拆开看。 也由此说明这孩子是个老实人。 陈牧将信笺拆开。 刚开始几句是穆香儿感谢的话语,后面却是关于妖物的信息,足足写了四页多。 详细记载了她与妖物相识的过程。 与陈牧预测的一样,帮助穆香儿的妖物并非是蛇妖,而是在狮山岭修行了两百年的一株草精。 也可称为‘草妖’! 陈牧之前查案的时候去过狮山岭那地方。 当时还遭到了白骨儡的袭击,与张阿伟死过一次,最后被诸葛凤雏给消灭了。 据诸葛凤雏所说,那地方以前炼过尸儡,有很重的阴儡煞气。 那株草精便是借助这些阴气才修炼成人形。 信中记载,穆香儿与草精是在去年九月初相识的。 当时草精受了重伤,逃到穆家附近变回了原形,恰巧被穆香儿捡到,种植在花盆里悉心照顾。 那时的穆香儿经受着兄长的暴力,纯粹是想找个‘伙伴’倾诉。 而那株草精便成了她的倾诉对象。 当然,穆香儿并不知道草精具有意识,以为只是一株普通的花草,每天都诉说着心事。 久而久之,草精对穆香儿生出了怜悯同情之心。 但它毕竟没什么法力,等伤势好的差不多后,便偷偷离开了穆香儿家,去往鞠春楼。 并给自己起了一个叫‘小荨’的名字。 至于草精为何要进入鞠春楼修行,穆香儿的信中并未给出答案。 不过陈牧猜测。 鞠春楼阴气很足,常年靡靡气息弥漫,对于修行来说或许有很大的帮助。 甚至以后采阳补阴也方便。 所以才潜伏在那地方。 直到今年五月下旬,草精忽然找到了穆香儿,将自己被对方救过的事情和盘托出。 起初穆香儿并不信对方是妖。 但当草精显出原形后,女孩这才相信了。 只是此时的草精似乎是受了什么致命的伤害,魂魄被严重腐蚀,已经活不了多久。 它来找穆香儿,是打算在临死之前报答对方昔日的恩情。 也算是了却一段心愿。 于是在草精的帮助下,穆香儿不仅完成了复仇,还成功换魂,拥有了新的身份。 “好家伙,这经历足可以拍成一部电影了。” 陈牧感慨万分。 不过最让他感到荒诞的是,草都能化成人形。 以后若找个草精当老婆,是草草呢?还是种草呢?想想那画面就一定很猎奇。 “还是有些不对啊。” 陈牧从信中发现了一个矛盾点。 根据穆香儿的记载,这个叫小荨的草精性格很善良淳朴,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情。 可那天晚上,他和张阿伟冲出酒楼,直接就被对方给杀了! 手段颇为残忍。 明显与穆香儿记载的草精性格很不符合。 当然,在这一点上陈牧还是相信穆香儿的判断。 出身在那种家庭,对于人性的感知都很敏锐。既然她说那草精很善良,应该不会错。 唯有一种可能,那草精被什么给感染了。 导致性情大变。 况且穆香儿在信中也说过,这草精有时候会莫名发脾气,但每次发完脾气又会诚心道歉。 好像在草精的体内,存在什么东西在影响它的心智。 另外草精曾经给穆香儿隐隐提过一句,它是去‘血月峰’寻找宝物,才遭到致命伤害。 导致魂魄被腐蚀。 也就是说,草精的性情变化可能与‘血月峰’有关。 可问题是血月峰在哪儿? “算了,不想了。” 对于妖物这些破事,陈牧是一点兴趣都没,随手将信放入怀中,便回房休息了。 章节目录 第54章 真不想喜欢上他啊! 傍晚时分,白纤羽才回到了家。 看到陈牧穿着她亲手制作的衣衫,美眸异彩连连:“不错,挺适合你的。” “娘子做的衣服很好看,只是……” 陈牧低头看着衣衫颜色,苦笑道,“这绿色……也有点太天然了吧。而且我记得,上次说过不要这个颜色的。” “是吗?夫君上次说过不喜欢这颜色?” 女人蹙起好看的秀眉。 从茫然无辜的神情来看,似乎真的忘记了一般。 陈牧点头:“确实说过。” “这样啊……” 白纤羽思索片刻,将对方有些褶皱的衣领轻轻抚平,白净的俏脸绽放出迷人的笑容: “没关系,夫君会习惯的。” 语气之中带有一丝歉意、恳求,以及……不容拒绝的霸道! “……” 陈牧算是明白了。 这女人是那种典型的会认真聆听你的意见,然而却不会采纳的强势之人。 她想做什么,别人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陈牧也懒得在这问题上纠缠了,见对方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态,说道:“你有点累,先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 白纤羽轻轻摇头。 她从衣柜中取出一件内衫和衣裙来到屏风后,调暗了些烛光,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道: “夫君这次被革职,大概需要多久才会回到衙门。” “不晓得。” 望着屏风后婀娜动人的身影,陈牧自动脑补着画面,“就看这次前来调查案件的冥卫态度如何。” 这女人啊,每次换衣服都是‘当着面’换,存心勾引夫君啊。 可惜没摄像头。 等等—— 摄像头? 陈牧忽然瞥见早晨被自己不小心挪了位置的铜镜,正好对着屏风后,目光陡然一凝。 这……不太好吧。 好歹我也是正人君子,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偷窥自己的老婆算什么本事……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是自己老婆,不算偷窥吧。 内心挣扎期间,陈牧的脚步却一点一点挪移。 努力寻找好的视野。 “之前你说高大人有意要把你调往刑部,是不是真的。” 女人并未察觉到丈夫的行为,嗓音悦耳柔媚,伴随着衣服脱落的悉悉索索声别有一番情调。 “是真的。” 陈牧小心挪移着脚步,目光牢牢盯住铜镜,语气平稳,“不过现在我犯了事,估计要凉了。” “既然高大人不追究你,说明你去刑部的路是稳的。” “或许吧,反正我觉得待在这地方挺好的,官做的越大,责任就越大,活着太累。” 看到啦! 镜面之内终于浮现出女人的香肩与些许粉背。 尽管灯火偏暗,但映照出的肌肤如披着顶级的雪练白绸,让人挪不开眼。 可惜是背对着的。 陈牧内心有些遗憾,如果是正面,就能提前测算出孩子以后的营养品有多丰盛。 “别人是希望步步高升,你倒是不想上进,不过——” 女人声音忽然顿住。 连穿衣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仿佛摁下了暂停键。 正抬脚打算继续将视野扩大的陈牧,猛地绷紧神经,以金鸡独立的姿态一动不动。 发现了? 不会吧,娘子脑后又没长眼。 陈牧内心忐忑。 犹豫数秒,他慢慢的落脚,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佯装好奇道:“不过什么?” 女人不发一言。 空气中弥漫的气氛好似被冻住了一般,透着寒气。 就在陈牧准备再次开口时,女人有些恼怒的声音这才响起:“青萝这丫头怎么回事,衣服都没洗干净!” 艹! 陈牧长长松了口气。 奶奶的。 差点把哥的心脏病吓出来,原来是衣服没洗干净啊。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怂举,陈牧叹了口气:男人啊男人,连偷看自己的老婆都这么怂,以后还怎么上战场,恐怕枪还没举起来,就已经投降了。 “我给你重新拿一件吧。”陈牧说道。 “不用了。” 白纤羽语气平淡,“只是一点小问题罢了。” “哦。” 陈牧也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白纤羽换完衣服从屏风后出来,继续刚才的话语:“以你的能力高升是迟早的,不过有时候太快也不是好事,适当要变得笨一些。” “呃……高大人也说过这样的话。” 望着清丽动人的娘子,陈牧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镜中看到的一幕。 当真是美人如玉啊。 “高大人也是真的想培养你,可这次你把他气的够呛。” 白纤羽坐在椅子上,将固定秀发的发簪取下来,散开如瀑的青丝,拿起梳子有些无奈道。 陈牧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水,笑道:“是他没有真正了解我。” “是啊,官场上最忌讳的便是这一点。” 白纤羽慢慢梳着自己墨色的发丝,目光浮动些许恍惚,“因为不了解,你就会犯下大错。” 陈牧正要回应,却看到女人裙摆上粘着一点黑渍。 料想是刚才对方发火的原因。 于是陈牧拿起擦布,蹲下身子将对方的裙摆放在手中,轻轻擦拭,黑渍变淡了许多。 或许是有些变扭,干脆将右膝盖搁在地上。 一副单膝跪地要求婚的景象。 “你——” 白纤羽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有这举动。 下意识便要起身,可望着半跪在地上耐心给她擦拭裙摆污渍的丈夫,一双美眸情绪复杂。 “应该是那丫头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没事的。” 将黑渍擦掉后,陈牧仰头望着女人娇美的容颜,奇怪道,“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白纤羽冷声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就跪在自家妻子面前。” “啥?” 陈牧有点发懵,“我就给你擦个污渍而已,你想那么多干嘛。” 女人俏白了一眼,风情流转:“可这种事也不是你们大男人做的,丢不丢人!”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陈牧撇了撇嘴,“再说男人跪女人是常态,而且经常跪在女人身后,这都是很正常的。” “闭嘴!” 白纤羽美眸一凛,抬起小巧的绣花鞋,忍不住踹了对方一脚:“别以为妾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女人精致的脸蛋浮起一抹淡淡的彩霞。 陈牧一个趔趄朝后仰倒在地上,有些意外对方竟然听出了他在开车。 看来跟在青萝这丫头身边,多少也知道些男女之事。 以后不能随便飙车了。 陈牧拍了拍衣衫,站起身嘿嘿笑道:“娘子误会了,我是正经人,况且像娘子这般强势之人,都喜欢掌控全局。” “妾身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夫君能否好好解释一下?” 白纤羽凤目眯起。 迸出寒芒。 “哎呀,之前茶喝的有点多了,我去放松一下。”陈牧一看大事不妙,忙离开了屋子。 啪! 白纤羽轻拍了下桌子。 气恼之余,又不觉有些好笑。 回想起对方刚才为她擦拭裙摆那一幕,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温柔,长叹了一口气: “真不想喜欢上他啊。” 女人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将刚才陈牧借助偷窥她的铜镜调转了方向。 章节目录 第55章 诗圣在此! 不知不觉,两天时间过去了。 这两天对于陈牧来说颇为悠闲,要么陪着小姨子聊天飙车技,要么与娘子逛街培养感情。 沉迷于被包养的小白脸角色无法自拔。 倒是外界却颇不太平。 因为冥卫的到来,使得青玉县蒙上了一层凝重的气氛,平日里闹腾的县衙也变得格外安静。 那些衙役们看到身穿飞鱼服的冥卫,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声响。 一个个神经紧绷。 另外坊间还有传闻,说一个多月前发生的那场鞠春楼惨案将会重新调查。 这消息颇值得耐人寻味。 毕竟县衙先前给出的结案公示,已经明确说明那十一位青楼女子是由于误服‘毒蘑菇’而死亡。 甚至府衙与刑部都层层审核过了这个结案。 然而如今却要翻案。 简直打脸。 这在大炎王朝历史上都是不多见的例子,其中疑雾也唯有内部人员才知晓。 总之此时的青玉县完全被一团迷雾所笼罩。 平静之下,危机重重。 除此之外,青玉县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给如今沉凝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活跃。 是因为一首诗的出现。 咏鹅。 这首朗朗上口的诗在琴书院中流传而出,很快如病毒般扩散,人人皆知。 甚至于街上三两岁孩童都能完整背出来。 其魔力超乎了众人想象,短短两天时间内,不止是青玉县,周围邻县也在疯狂传播。 引起了文人们的极大热议。 但争议最大的还是其作者,刚开始说是九岁孩童所作,但后来又说是什么捕快,然后又说是乞丐,道士,和尚,神秘人,甚至于说是一头黄牛所作…… 总之越穿越邪乎,没有一个确切的信息来源。 给这首诗增添了一份神秘色彩。 …… 静雅的小院内。 一袭白裙的白纤羽站在石案前认真写字。 她的字体很好看。 既有女子的婉约娟秀,又带着几分凌厉凛然,如真人般外柔内刚。 便是见识过不少大师级古人字体的陈牧,也啧啧称奇。 看来娘子也是位书香佳人。 这不禁让陈牧想起了前世的一位前女友,对方是书法骨灰级爱好者,平日里便喜欢临摹字帖。 无论是颜柳之体、或是瘦金体都有一定的造诣,获奖无数。 连陈牧都被她硬逼着学习书法,只可惜后者完全没有天赋,在浪费了无数纸张笔墨后,只能放弃。 反而在床榻之上,被陈牧教会了不少招式。 不过对于书法的一些浅层知识,陈牧倒是跟着了解了不少。 “姐姐,这首诗就是这两天很火的那首吗?” 坐在石案前的青萝十指交缠,酥白的手背托着腮帮子望着宣纸上的字,神采奕奕道。 白纤羽所写的是‘咏鹅’。 “嗯。” 白纤羽将笔搁在砚旁,轻轻捋过小巧额角上垂落的一缕散发,赞叹道,“这首诗真不错。” “一般般啦。” 陈牧从青萝手里接过剥好的葡萄,丢进嘴里。 白纤羽嗔瞪了他一眼:“动静相宜,如观其行如闻其声,写这首诗的人颇有灵性,别胡乱妄言。” “是个七岁天才孩子写的,你信吗?” 陈牧笑着说道。 作为前世儿童启蒙经典诗,几乎所有人都会背,也知道这首诗是骆宾王在七岁时所著,尽管后世有不少人产生质疑,认为七岁不可能写出,但神童的世界又有几人能了解。 “世间之大,总会有一些常人难以置信之事。” 白纤羽倒是没有反驳。 青萝笑道说道:“姐夫,你要是有一天能写出这种诗来,我保证姐姐一定跟你洞房。” “真的?” 陈牧陡然来了精神,双眼放光。 早知道有这种捷径存在,那老子苦巴巴的还等什么。 “臭丫头,找打是不是?” 白纤羽蹙起蛾眉,没好气的踢了对方一脚。 青萝调皮笑道:“本来就是嘛,我告诉你姐夫,姐姐以前可是最喜欢诗词了,要不你重新去学院学习,兴许天赋激发,真能写出一两首好诗呢?” “臭丫头,闭不上你的嘴了是不是?” 白纤羽作势要打,吓得后者连忙起身跑到葡萄架后。 少女探出脑袋,扮着鬼脸:“姐,我是故意嘲讽姐夫呢,他要是真能写出一两首诗来,我脱了衣服倒立都行。” “唉……” 这时,陈牧却长长的叹了口气。 只见他负手而立,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满脸忧郁沧桑之态,缓缓开口: “本打算以普通的人身份与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嘲讽,既然如此,那我……只能不装了。” 他扭头看向发懵的白纤羽与青萝,微微一笑:“没错,这首诗就是我写的!” 时间陡然静止了。 一秒。 两秒。 … 足足十来秒后,憋不住的青萝终于扑哧一声,笑得花枝乱颤,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笑得眼角都迸出了泪花。 胸前的风景更是如过山车一般,一晃一晃的。 白纤羽倒是面无表情。 她转过身咳嗽了两下,似乎将笑意忍了下去,嗔怪的盯着陈牧:“夫君这笑话倒是挺逗人的。” 陈牧摊手:“什么意思,不信是吧。” “信,信,信……” 青萝一边笑着,一边伸出大拇指,“姐夫是天下白日梦第一诗人,小女子佩服佩服。” 陈牧忍不了了。 关乎到能否与娘子洞房的大事,他决定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诗仙诗圣的结合体。 “行,那我就当场来一首。” 陈牧道。 见丈夫一脸认真,白纤羽神情古怪,倒是真有些期待起来。 青萝也压住笑意,绷大了水灵灵的大眼睛。 陈牧背负双手,缓缓踱步。 “有了!” 直到第七步时,他眸光一绽,开口吟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春萧一刻值千金。女人四十……如狼虎,长使英雄泪满襟。” 白纤羽:“……” 青萝:“……” 章节目录 第56章 卷入朝堂! “好诗!” 一首作罢,陈牧只觉浑身畅快,忍不住拍案叫绝。 可看着两女怪异的眼神,讪然道:“可能听起来稍稍有点违和,但确实是难得的好诗了。” “姐夫,你可真是大才,佩服佩服。” 青萝捧腹大笑。“女人四十……如狼虎,长使英雄泪满襟……哈哈哈,这种诗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白纤羽也是又气又好笑。 也亏她真的期待对方能作出什么好诗来,结果跟这家伙的性子一样不正经。 尽是些歪诗。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那句女人如虎狼,其他三句很不错。 至少看出陈牧的文化底子尚可。 “要不……我再作一首?” 陈牧正色道。 “好啊,好啊,再来点更劲爆的。”青萝美眸一亮,忙拍着白嫩的小手催促。 白纤羽俏目瞪了一眼,冷声道:“行了,夫君的诗才妾身也见识到了,要是被外人知晓,恐怕夫君真要成为大名人了。以后啊,妾身希望夫君别随意展示你的才气了。” 倒不是她故意嘲讽自家丈夫。 毕竟像这样的歪诗流传性还是很足的,要是真火了,对陈牧的仕途也是不好。 朝中文官有不少是正经文人。 一旦让他们听到这样的歪诗,恐怕真会把陈牧给喷死。 陈牧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笑道:“其实刚才是开玩笑的,这次真好好来一首,不骗你们。” 他闭上眼睛,开始酝酿。 可还没等他开口念,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麻蛋! 哪个王八蛋破坏老子的气氛! 陈牧暗骂。 青萝提起裙摆小跑着去开门,竟是孟言卿。 女人神色慌张,美艳的脸庞布着惨白之色,看到青萝后急声问道:“青萝姑娘,你姐夫在不在,我找他有急事!” “伯母,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陈牧快步走了过来。 “陈捕头!” 孟言卿冲过去一把抓住陈牧的手臂。 兴许是因为太过焦急,指甲几乎要陷入陈牧的皮肉里:“你快去救救小伟,快去救他!求求你了!” 阿伟? 陈牧神情顿变:“阿伟出什么事了?” “他……他被冥卫的人抓起来了!”女人几乎要哭了出来,眼圈发红。 “什么!?” 陈牧瞳孔收缩。 …… 虽然已经被革职,陈牧还是特意换上差服与孟言卿一同去衙门查看情况。 路上,也从孟言卿口中大致了解了情况。 原来事情发生在今天正午。 当时张阿伟正和同伴在雀西街附近巡逻,正巧看见有一个男人正在小巷内强行拉扯一位少女。 少女大声呼救,处境颇为不妙。 于是张阿伟便与同伴冲上去制止那男子,欲要解救女孩。 却不想那男人实力颇强,是个修行武者,三五下便将张阿伟和同伴打倒在地。 而少女也趁着他们打斗之时逃走。 男人在周围寻找少女一圈无果后,便带着张阿伟来到衙门,亮出自己是冥卫的真实身份。 并说张阿伟阻挠了他查案,要进行严惩。 “高大人没救阿伟吗?” 陈牧皱眉。 孟言卿不停用手帕轻拭着眼角泪水,带着哭腔说道: “本来那冥卫是要杀了小伟的,正是因为大人求情才留下性命,可说要斩掉小伟一条手臂算作惩戒。” 这么狠? 尽管听说过冥卫行事一向霸道狠戾,但听到对方动不动就杀人卸胳膊,还是颇为震动。 “是谁通知你的。” 陈牧问道。 孟言卿香肩轻颤:“是小九跑来告诉了我事情原委,还说正巧来了一位宫里的公公,所以那冥卫尚未动手,让我来找你或许会有办法救小伟。” 宫里来了一位公公? 陈牧心生疑惑。 不过听到冥卫还未对小伟动手,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来到县衙。 门口站立的并不是衙役,而是四名身穿青绿锦绣服的侍卫守着,周身散发着浓郁的肃杀之气。 从气势来看,皆是修行高手。 “站住!” 看到陈牧与孟言卿后,其中一人上前阻拦。 目光从陈牧身上的差服扫过,淡淡道:“县衙暂时被封锁,任何衙役都不得入内。” 麻蛋! 看来里面有重大事情。 陈牧拿出之前未被没收走的衙役腰牌,抱拳行礼:“卑职乃是青玉县捕头陈牧,有要紧事要见大人,劳烦通报一下。” “陈牧?” 那侍卫一怔,目光涌现几分怪异,“你就是陈牧?” 嗯?认识我? 陈牧点了点头:“正是卑职。” 侍卫仔细打量了一番陈牧,唇角浮现出一抹神秘诡笑,示意同伴让开:“进去吧。” “多谢。”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放行,陈牧也是颇为疑惑。 难道我现在很有名气? 正准备带着孟言卿一并进去,那侍卫却将女人拦下,语气冷漠:“你不能进去!” 孟言卿僵在原地,求助的眸子投向陈牧。 “大哥,她是……” “不行!只能你一个人进去!”侍卫语气坚决。 陈牧无奈,只好给了孟言卿一个安慰的眼神:“伯母你先回家去吧,我会带阿伟回去的。” “陈牧,你……你也要小心。” 或许是感受到今日县衙的气氛不同往常,孟言卿内心也对陈牧产生了几分担忧。 “放心吧,没事。” 陈牧笑了笑,转身进去内堂。 …… 进入内堂,陈牧便看到平日里坐在上首的高元淳,此时却坐在左旁宾客位置。 在他旁边依次是诸葛凤雏、文明仁和云芷月。 而对面右侧的宾客椅子上,坐着一位腰阔如熊,面皮黝黑的中年男子。 两弯眉浑如刷漆,目中透着凛凛精光。 从一身飞鱼服来看,应该是此次前来查案的冥卫头领。 在最上首位置,坐着一位男子。 这男子约莫五十来岁,身穿鳞袍、足蹬官靴,白面无须,浑身透着一股子阴柔。 一看就是太监。 应该就是宫里来的那位公公。 “陈牧,你来的正好,我还正打算派人去找你呢。” 看到陈牧后,高元淳露出笑容。 听到‘陈牧’二字,那一直垂目喝茶的冥卫头领猛地抬眼,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射向陈牧。 在这一刹那,陈牧感觉身处于冰窟,额头不自觉冒出细汗。 仿佛任何秘密都被对方看穿了似的。 浑身不自在。 而坐在上首的公公反而神情温和,先是细细打量着陈牧,赞叹道:“果真是人中龙凤啊。” “哈哈,荣公公过奖了,这小子就是一混人。” 高元淳俨然一副将陈牧当做自己儿子的姿态,转头说道:“陈牧,这位是荣公公……可是陛下身边最为器重之人啊。” 高元淳刻意将‘器重’二字稍稍压重了一些。 陛下身边的公公? 陈牧懵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听到高元淳话语,荣公公笑了起来:“高大人抬举了,咱家不过是个司礼监的小役罢了,何德何能受陛下器重呀。” 司礼监…… 陈牧心下一震。 忙躬身行礼:“卑职陈牧,见过荣公公。” “不必多礼。” 荣公公起身走到陈牧面前,伸手轻轻弹去后者肩膀上的些许灰尘,笑道,“今日咱家是专程为陈捕头而来的。” 尽管有所猜测,但听对方亲口说出,陈牧还是颇为惊讶。 作为皇帝身边的太监,怎么就突然来找他这么一个小捕头呢? 到底是我的颜值太高还是我的能力太强。 让大佬如此看重? 应该是颜值。 想到此,陈牧连忙摆出了一副惶恐的姿态:“不知荣公公来找卑职是……” “陛下有口谕给您。” 荣公公笑容诡异。 章节目录 第57章 皇帝是我儿? 皇帝的口谕? 这下陈牧是真的震惊了。 虽然幼帝还未正式执政,但毕竟其身份乃是一国之君,怎么就突然关注他一个小小捕头呢? 这就好比自己的社交账号突然被总统关注。 让人很慌。 “陈牧,还愣着做什么?” 高元淳低喝道。 陈牧反应过来,跪在地上。 荣公公倒是对陈牧的反应习以为常,唇角带着淡淡笑容:“陈捕头无需紧张,此次陛下派咱家前来,主要是为了那起鞠春楼一案。” 果然…… 陈牧心中已有猜想。 不过听到是皇帝亲自关注此案,还是让他觉得很疑惑。 看来其中必有内情。 荣公公语气温和:“陛下对于陈捕头破获穆香儿一案颇为赞赏,还说陈捕头以后必是国之栋才。” “多谢陛下厚爱,不过此案也并非是卑职一人所破,若无大人与文前辈等人的帮助,卑职恐怕难有能力。” 陈牧忙谦虚道。 顺道把高元淳与文明仁等人也一并带上。 对于陈牧的反应,荣公公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若是换成其他小人物,听到皇帝如此的褒奖恐怕早就激动的昏了头脑,开始得意忘形。 反观陈牧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很激动,但脑袋却清醒的很。 是个可培养的人才。 荣公公继续说道:“但陛下对于鞠春楼一案很是不满,决定重新调查,所以希望陈捕头能尽快彻查此案,给死者亲属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交代。” 这番话陈牧却有些听不明白了。 既然要彻查此案,为何不直接给高元淳口谕,反而给我呢?这不是让高大人难堪嘛。 是打算挑拨离间? 不过想想,年轻皇帝也不可能这么幼稚。 心思一番急转,陈牧沉声道:“卑职定不负陛下圣恩,协助大人早日破获此案!” “很好。” 荣公公脸上笑容愈发浓郁。 他俯身抓着陈牧的手臂将其扶起来,姿态亲昵: “陛下的口谕咱家就给您带到了,希望陈捕头早日给那十一位死去的可怜女子还一个公道,这样……陛下才能睡的安心啊。” 荣公公后半句似乎含着其他意味。 陈牧抱拳:“陛下爱民如子……请公公放心,卑职一定尽心尽力。” “那……咱家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荣公公凑近了一些,又小声说道:“此次鞠春楼一案陈捕头若真有收获,陛下一定会重重赏赐您的。” 说完,便重重拍了下陈牧的肩膀,离开了县衙。 这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么? 陈牧暗暗道。 待荣公公离开后,那位坐在椅子上冥卫头领才开口笑道:“恭喜陈捕头啊,得到了陛下的重用。” 言语之中,似乎带有几分讽刺。 高元淳介绍道:“这位是冥卫玄武堂的千户黎大人。” 玄武堂? 陈牧心中一动。 冥卫之中,最为出名的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冥卫四使。 青龙使、白虎使、玄武使与朱雀使! 他们四人分别掌管四堂。 青龙堂负责守卫,其公职人员皆是顶尖高手,尤其是青龙使,据说实力处于中州前十。 他也是冥卫首领的贴身保镖。 当年以一己之力斩杀由凌云、紫苍、瑶池三大宗门联合的十八位高手,震动天下。 白虎堂负责查内。 主要是管理冥卫内部,定期对内部人员进行审核与校考,以及肃清内奸等等。 玄武堂则负责查外。 监视朝中官员,巡查案件以及抓捕犯人等。 朱雀堂负责诏狱,对犯人进行审讯拷问,也是最让人谈之色变的部门。 尤其是朱雀使,被人称为女罗刹。 被她审讯过的犯人十有八九会死在里面,便是有幸出狱的人,也会留下极重的心理阴影。 甚至出狱后看到一根针,都会吓得精神失常。 以至于无论是朝堂或是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下十八层地狱,也不入朱雀生死门。 “卑职见过千户大人。” 陈牧行礼。 对方是玄武堂的千户,可见此次冥卫对蛇妖的关注度很高。 黎千户将茶杯扔到桌子上,起身淡淡道:“没必要这么跟我客气,以后你可是陛下的大红人。” 陈牧皱眉。 这家伙怎么回事,刚见面就跟我呛这么大的火气。 是嫉妒了吗? 见对方要离开,陈牧出声道:“千户大人请留步,卑职有一位下属名叫张阿伟,不小心冒犯了——” “你想给他说情?” 黎千户打断他的话,乜眼冷笑。 陈牧拱手:“千户大人,张阿伟也是不知当时情况,才冒然出手,希望大人能网开一面。” “可以。” “……” 这下陈牧倒是愣住了。 他原以为要耗费很大力气才能求得情面,没想到对方竟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这些当官的,一个个性情都这么让人难以琢磨吗? “不过我要跟你打个赌。” 黎千户道。 陈牧皱眉:“不知千户大人要跟卑职打什么赌?” 黎千户瞇眼哼笑:“我看过穆香儿的卷宗,你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不过其中也是有几处疑点,要么是你真没调查出来,要么……是你故意隐瞒了。” 陈牧心下一凛,面色却佯装出一副茫然:“疑点?” 这时高元淳打了个圆场: “黎大人,陈牧毕竟只是普通人,对于妖物这方面了解的还不够,难免会有疏漏。” 黎千户却一迳冷笑:“说白了还是能力欠缺啊。” 陈牧沉默不言。 这王八蛋,是不是因为老子长得太帅,所以才看我不顺眼? “我就跟你打个赌,看看是我先捉住蛇妖,还是你先破了鞠春楼这案子。” 黎千户淡淡说道,“如果是我赢了,那个叫什么阿伟的小子就断两条胳膊,而且你还得跪下来舔我的鞋子。 如果是你赢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如何?” 艹你大爷! 这特么公平吗?为啥你不舔我鞋子! 陈牧暗骂。 不等他回答,黎千户便扬长而去:“那就这么说定了。” 陈牧:“……” 目送着黎千户离去,高元淳怪异的望着陈牧:“你以前得罪过他?” “我们第一次见面啊。” 陈牧苦笑。 高元淳也是不解:“那奇怪了,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针对你。” “算了,阿伟没事就行,其他的再说吧。” 陈牧心累的厉害。 回想起之前荣公公传来的陛下口谕,忍不住问道:“大人,这陛下为什么……给我口谕啊。” “他不是在给你,而是……给太后。” 高元淳叹了口气。 太后? 陈牧听得一头雾水,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 难道说…… 陈牧忽然明白了。 给我口谕,就是给太后口谕,所以得出结论——我=太后! 然后再得出结论—— 皇帝是我儿! emmmm。 “听说过狸猫太子事件吗?”高元淳轻声问道。 章节目录 第58章 狸猫换太子! 狸猫太子…… 身为穿越者的陈牧倒是知道这么个典故,是从包公案中得知的。 叫狸猫换太子。 难不成大炎王朝也有这么一出戏? 高元淳淡淡道:“这是二十二年前的一桩异事,当时有一位妃子名叫许彤儿,生的十分美丽,性情温婉端庄,乃是首辅大人许芝麟的女儿。 先皇对她尤为喜欢,还特封为贵妃娘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甚至于准备将贵妃的孩子立为太子。 或许是皇室气运原因,在贵妃还未生子之前,先帝只有两个女儿,其他三位皇子皆在幼年时夭折。 所以当先帝从天机道人那里得知,贵妃娘娘怀的是男婴时,很是高兴。 孩子还未生下,便当众宣布将其立为太子,大臣们也都没有反对。” 这还反对个毛线! 陈牧撇嘴。 要是再不生个男孩,估计要从其他皇室子嗣那里找继承者了。 大臣们脑子坏了才会去反对。 高元淳神情黯然,似在追忆着什么,缓缓说道:“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众人陷入喜庆之时,厄运却降临了。 那天晚上,贵妃娘娘竟生下了一只被剥了皮的狸猫!” 艹! 陈牧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当时朝野上下全都陷入震惊,先帝也是震怒,认为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于是命令冥卫进行调查。 可查来查去,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未能查出任何疑点。 似乎贵妃娘娘生下的真是一只狸猫。 以至于当时出现了传闻,说贵妃娘娘乃是猫妖化身,迷惑君王,要求陛下将其处死!” 高元淳深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继续道: “此事愈传愈烈,再加上当时首辅许大人的政敌也在疯狂弹劾,先帝不堪其扰。 最终从观山院请来当时威望最高的玄夜真人,对贵妃娘娘进行验身。 可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玄夜真人经过玲珑塔与七星法阵的测验,得出了结论,说贵妃娘娘乃是人身猫魂!” “人身猫魂?” 陈牧睁大眼睛。 高元淳点了点头:“玄夜真人说,贵妃娘娘前世乃是猫妖,来自狱法之山,因残害无数生灵而遭受五色玄天雷劫。 在临死之时怨念不减,保留了一丝妖魂。 当娘娘出生后,这妖魂便开始生长,逐渐将娘娘的魂魄蚕食干净,从而将躯体占为己有。 正因为如此,才生下了狸猫。” 陈牧听得脊背发凉:“这是真的吗?” 虽然陈牧是个无神论者,但毕竟穿越的这个世界乃是妖物横生的世界,保留怀疑。 “不知道。” 高元淳面容浮现出淡淡苦涩: “当时玄夜真人乃是中州最有威望之人,他的话没有几人敢质疑。 就连原本只是半信半疑的先帝,听到玄夜真人的断言后,开始接受贵妃是妖的事实。 于是他下令,将贵妃放入铜炉中活活生烤。 在生烤途中,还真有一只猫妖之魂跑出,被玄夜真人给收伏,押入第九座观山梦中进行净化。” “所以,那贵妃真的是妖了。” 陈牧唏嘘不已。 高元淳苦笑:“以当时的情况,没有人会质疑的。贵妃死后,先帝性情也随之大变,变得……孤僻了许多。 而因为女儿受到牵连的首辅许大人,被冥卫抓了起来进行审讯。 最终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当时许大人的不少朋友与学生们也都死的死,逃的逃,或者老老实实当缩头乌龟。 就比如我……缩头乌龟当了这么多年,哈哈……” 高元淳笑了起来。 笑声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陈牧惊讶望去。 没想到这位县太爷竟也是许大人的学生。 高元淳凝视着杯中茶叶,片刻后才继续接上话题: “之后先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性情也愈发暴戾,甚至连当时的妃子都被处死了不少。 大概六年后,先帝驾崩。 在临终前,他下了一道旨意,将元亲王府刚出生的一位男婴接入宫中,交给皇后抚养,并认其为母。 而那位男婴,便是如今的陛下。” 陈牧呲了呲牙。 好家伙,刚出生就当皇帝,这命也太好了。 不服不行! 不过高元淳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很是蛋疼。 高元淳说道:“就在那男婴接入宫中不久,元亲王府便被妖物袭击,满门被屠。” 嘶—— 因为陈牧的这一口凉气,导致全球变暖的趋势愈发加快。 太狠了!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当时冥卫调查的结果,是因为元亲王年轻时曾与一位狐妖有过孽缘,导致对方找上门来复仇。” 高元淳说道。 面对如此说辞,陈牧也只能呵呵了。 他疑惑问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跟现在的蛇妖又有什么关系吗?” “本来没有关系,可最近却有了。” 高元淳眸光闪动,“当时这条蛇妖与贵妃娘娘的猫妖之魂关在同一座观山梦中。 后来第九座观山梦突然无故坍塌,使得无数妖物逃走。 包括那条白蛇。” 陈牧听得入神,忙问道:“那猫妖之魂呢?也逃了?” “并没有,它的魂魄早已被炼化。” 高元淳摇头说道,“不过据后来抓住的一些妖物所说,白蛇与猫妖之魂关系很是密切,似乎还得知了什么秘密。” 秘密? 难不成这狸猫太子真有内情? 陈牧摩挲着下巴。 高元淳道:“直到一个月前出现了一则传闻,说当年是有人暗中拿狸猫偷换了太子,使得贵妃娘娘冤死。 而真正的太子原本是要被幕后之人杀死的,但因为一位小太监的不忍,偷偷将其抱出宫外,流落到了民间。” 多么熟悉的剧情,果然历史惊人的相似。 陈牧内心吐槽。 “这则传闻不知道是何人所说,但宫内已是人人皆知,再加上玄夜真人在十年前陨落,临死前忏悔说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高元淳叹息,“在暗中势力的推动下,有不少官员希望能重新彻查此案,还贵妃一个清白。 而且……甚至还有人建议寻找流落在民间的太子。” 甭找了! 就算这阴谋是真的,可怜的太子也早就死透了! 陈牧直接下了判断。 幕后之人若真要陷害贵妃,怎么可能让太子活着,还让一个小太监抱走? 太特么扯淡了。 唉,不管怎么说,为刚出生就挂了的太子默哀三秒钟吧。 下辈子投胎别去皇家了。 可怜的娃。 阿门。 陈牧在自己胸前画了个十字架。 章节目录 第59章 小棋子的无奈! 通过高元淳的讲述,陈牧大概明白了朝廷为何会如此看重蛇妖。 估计是想通过蛇妖之口,调查事情的真相。 不过既然如此,为何一个月前不派高人来调查,反而派了文明仁这三个憨憨来? 是不想? 还是在顾忌什么? 兴许是看出了陈牧的疑惑,高元淳淡淡道: “这则流言其实早在去年就有了,但一个月前才真正被人热议。而恰巧那时候,发生了鞠春楼惨案,断定为蛇妖所为。” “所以更应该重视啊。”陈牧不解。 高元淳却是露出一道怪异的笑容:“先帝死后,刚出生的新皇便即位,但毕竟年幼,所以朝中事务便由皇后……由太后来处理。 久而久之,太后的权势逐渐扩大,将西厂进行打压,重用冥卫为自己所用。 朝中一些对她不满的大臣也逐步被清理了大半。 在先帝死后的这十五年里,太后可以说是独掌朝纲,甚至有传闻说太后有女帝之相。” 原来如此! 陈牧此刻才真正明白了。 太后想称帝,但不敢违背祖训。 眼看着幼帝一天天长大,到了亲自执政的年龄,心有不甘。 于是便借助狸猫太子事件,想要给幼帝制造一些麻烦。 假如当年贵妃真的是被冤枉,而太子又流落民间,那么她便可以暗中指使一些大臣,阻挠幼帝执政! 毕竟这位流浪太子,才是正统继承者。 是先帝亲生骨肉! 无论结果如何,朝中大臣必然会进行争论,到时候幼帝想要执政就会面临很大的阻碍。 而身为太后的她,便可继续掌控朝纲。 可谓精明! 甚至陈牧都怀疑,关于贵妃被冤的留言便是她暗中让人散播出去的。 包括蛇妖知道秘密等。 高元淳负手而立:“刚开始流言出现时,朝堂之上并没有掀起太大波澜,甚至太后亲自出面进行安抚。可随着流言愈演愈烈,太后无奈,只能派冥卫前来调查。” 无奈? 这个词用得好。 陈牧听得只想笑。 怪不得一个月前只派了文明仁这三个憨憨来捉妖,原来朝堂那边还在演戏呢。 等戏演的差不多了,才派冥卫来调查。 这样既显得自己很无奈,是迫于形势才调查,又不会拂了幼帝的颜面。 “所以现在你明白,为何陛下会给你口谕了吧。” 高元淳淡淡道。 陈牧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 年轻的幼帝不想坐以待毙,可手中能用的牌实在太少,又不好直接插手。 因为一旦插手,就说明不信任太后。 这就难办了。 所以,只能另想办法。 于是幼帝准备将鞠春楼惨案重新调查。 一来,这起案件与蛇妖密切相关。 二来,太后你是派人去捉妖,而我是去查案,咱们并不冲突。 高元淳道:“虽然之前太后独掌朝纲,但为了安抚群臣与陛下,也适当的进行了放权。 比如刑部那边,陛下就有很大的决策权。 这也是为何陛下能轻易翻案重新调查,而太后又无法阻拦的原因。至于你……” 高元淳摇头笑了笑,“你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并不是很重要,但你的查案能力却值得肯定,所以陛下才专程给你口谕。 案子破不破,陛下并不在意,他只希望……所谓的‘贵妃含冤’流言是假的。” 陈牧自嘲一笑。 说白了,他就是一颗棋子罢了。 借着鞠春楼一案深入调查蛇妖的秘密,比太后先一步粉碎谣言。 同时也告诉其他人,我陈牧是皇帝的人。 这样一来,冥卫自然也会提防我,导致我彻底站到皇帝那一边,与太后对立。 麻蛋,真特么鸡贼! 陈牧心中郁闷。 高元淳也明白此时陈牧的处境颇为艰难,苦笑道: “我原本是计划让你先进去刑部,可如今陛下这一招,彻底把你放在了太后和冥卫的对立面。 你小子也真够背的,先是得罪西厂,现在又跟太后对立。 唉……早知道穆香儿一案就不让你查了。” 高元淳揉了揉眉心,头疼无比。 陈牧问道:“大人,那这案子现在怎么查?” “呵,怎么查随你,但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必须让陛下满意才行,懂了吗?” 高元淳目光意味深长。 …… 离开内堂,陈牧心情沉重。 小人物的悲哀便是如此,随意被玩弄为棋子,还无法挣脱束缚,真特么操蛋。 “班头。” 门外等待已久的张阿伟忙走上前,神情忐忑不安,“你没事吧。” “没事。” 陈牧打量着了一番对方,见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班头,其实今天——” “行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陈牧疲惫的挥了挥手,搂住他的肩膀说道,“先去你家里吧,给你娘亲报个平安。” 来到张阿伟家,孟言卿还在焦急的等待着。 看到儿子安然无恙的回来,美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眼泪簌簌而落。 那哭肿的杏眸儿也是看的让人怜惜不已。 张阿伟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先前因为小荨姑娘一事而与母亲闹别扭的恼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晚饭自然是张阿伟家吃的。 为了感谢陈牧救回儿子,孟言卿亲自下厨做了不少饭菜。 可惜陈牧心情不佳,随意夹了几口菜便默默的喝酒,让美妇误以为自己发挥失常没做好饭菜,不开心了好久。 “班头,这鞠春楼案子还有的查吗?都过去了一个多月?尸体都全烧了。” 张阿伟浓眉紧蹙。 一个多月前的惨案虽然还历历在目,但当时高元淳不让查,导致陈牧连尸检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又要翻案,这还查个毛线。 线索都没了。 陈牧夹了口饭菜,笑道:“查是肯定能查的,但陛下的意思很明白,要么比冥卫先一步抓住蛇妖,粉碎狸猫换太子的谣言,要么……直接查明鞠春楼一案与蛇妖没有关系。” “那到底有没有关系?” 张阿伟好奇问道。 陈牧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你当我是神仙吗?我哪儿知道有没有关系?” “嘿嘿……我这不是习惯了,总觉得班头什么都知道。” 张阿伟挠头憨笑。 陈牧淡淡道:“如果按照文明仁他们三人之前的推测,蛇妖之所以杀那十一位女子是为了疗伤。 那么这条蛇妖现在应该躲藏在极偏僻之地。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它不可能还大摇大摆的生活在市井之中,唯有躲起来才能避开追查。 可问题是,青玉县附近没有什么太僻静的地方。” 说到此处,陈牧忽然想起,之前穆香儿临走时给他留下的信中写有‘血月峰’这么个地方。 本着随口试一试的态度,陈牧问道:“你们知道有‘血月峰’这么个地方吗?” 血月峰? 张阿伟皱眉想了想,轻轻摇头:“没听说过。” “伯母呢?” 陈牧看向美妇。 孟言卿也无奈摇头:“妾身也没听说过这么个地方。” 就在陈牧失望之时,正低头吃饭的九岁小萱儿却抬起头,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我听说过。” 章节目录 第60章 道士无名,名震天下! “你?你确定听说过?” 陈牧一脸诧异的望着身边精致可人的小女孩,眼中满是怀疑。 “小萱儿,大人在谈正事,别插嘴!” 孟言卿呵斥道。 小萱儿委屈巴巴的看着母亲:“我没说谎,我听过这个名字。” 意识到这丫头可能真的会提供有用的信息,陈牧忙制止了欲要再次呵斥的美妇,语气温和: “小萱儿,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是书院。” 小萱儿晃着纤细的小腿,歪着脑袋说道。“之前先生在与别人聊天时,我偶然间听到的。” 先生? 那就是阮先生了。 前两天陈牧还在县衙看到这位阮先生跟高元淳下棋。 “你确定你听到的是‘血月峰’这个名字?” 陈牧再次问道。 小萱儿撅起小嘴:“当然是了。” 显然对于陈牧与娘亲不信任她有些不满,又脆生生的补了一句:“我记性很好的。” 陈牧忍不住捏了捏小丫头的琼鼻,笑着说道: “不错,不错,没想到咱们的小萱儿都能帮牧哥哥提供破案线索了,比你那傻大哥强多了。” “班头……我有那么不堪嘛。” 张阿伟满脸幽怨。 旁边孟言卿敲了下他的脑袋: “还不服气?比起你妹妹,你差的太远了,陈捕头一点儿都没说错,整天就知道闯祸。” “……” 张阿伟欲哭无泪。 怎么感觉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倒像个外人了。 “明天去找阮先生问问。” 陈牧暗暗道。 虽然还不确定这个‘血月峰’与蛇妖有没有关系,但至少可以先去调查一下。 …… 次日清晨,薄雾弥漫。 吃过青萝做的丰盛早餐后,陈牧直奔琴书院。 作为青玉县唯一的公办书院,其教学质量还是很不错的,请来的老师多是些学识渊博之人。 整座学院的学生,差不多有一百多人。 从六岁到十四岁,皆有分班。 虽然太后独掌朝纲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但颁布的一系列政策确实给了百姓恩惠。 最典型的便是教育方面的一些改革。 加强女子读书的地位,适当降低国子监招生门槛,学生费用补助,在所学知识中加入格物等等。 这些政策落实下来,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在小役的带领下陈牧进入学院,刚转过花园小径,便听到一阵争论声传来。 只见廊亭内,阮先生正跟其他几位先生议论着什么。 “这首诗一般般,比那咏鹅差远了,虽有那么一丝意境,但后半段的格律明显不衬。” “敬浩兄,这首诗确实不如咏鹅,可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啊。” “我也是实话实说罢了,文兴兄若是不爱听就算了。” “你……” “好了,二位就别争论了,不如放到书阁去,让外人也一并前来鉴赏,好坏自然就知晓了。” 说话的是阮先生。 听要放到书阁展示,那人顿时泄气了。 无奈干笑道:“这倒不必了,最近那首《咏鹅》风头太盛,现在公示纯粹自找没趣。” “文兴兄这话我倒是赞成,最近老朽也写了不少诗,可都没胆量贴上去。” “哈哈,自作自受了吧,当初可是李老您非得要将那诗贴上去的,现在知道苦了吧。” 面对同事调侃,其他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笑容之余,同样内心苦涩。 以前大家的文采都是半斤八两,每天都会把所作的诗词贴到书阁去展示,炫耀一番。 可自从那首《咏鹅》公示后,没人敢有胆量再贴了。 实在害怕被对比。 “陈捕头。” 看到陈牧到来,阮先生眼眸一亮,起身拱手。 其他人纷纷行礼。 作为青玉县的知名捕头,众人对陈牧并不陌生。平日里在街上相遇,也会相互点头问好。 “各位先生都在啊,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陈牧抱拳歉意道。 阮先生笑道:“我等也是在散心闲谈而已,陈捕头来学院是有什么事吗?” “对,是有——” “等等!” 这时,被称呼为‘李老’的那位先生忽然想起什么,笑吟吟的盯着陈牧道:“陈捕头,正巧你来了,老夫倒有一件事想打问一下。” “先生但问无妨。” 陈牧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李先生道:“前些天,阮先生给他的学生布置了一道题,以家禽为题写一首诗,而张瑾萱那丫头写了一首诗,你知道吗?” “知道,是《咏鹅》。” 陈牧点头。 李先生目光灼灼:“我们问过那丫头,写出这首诗的人是谁,可那丫头说是你写的。” 此时其他人也紧盯着陈牧。 面对这一双双充满急切探知欲望的目光,陈牧面不改色,耸肩道:“先生以为呢。” “我们都知道这诗不是你写的。” 李先生语气笃定,淡淡问道,“但是这首诗的源头却出自于你,所以我们想知道……这诗究竟是从何而来。” 好家伙,我就这么看起来没文化吗? 直接就否定是我写的? 陈牧很不爽。 他一本正经的扯起了皮:“不瞒各位先生,这首诗的确不是我写的,而是一位道士所作。” “道士?” 众人面面相觑。 陈牧苦笑道:“是的,大概在半个月前,我去东林乡查一件案子,过江时正好与一道士同渡一座船,我俩闲谈许久颇为投缘,那道士便吟了几句诗,被我记了下来。” 听完陈牧所述,众人久久不语。 说实话,他们还是相信陈牧说辞的,毕竟对方也没必要费口舌在这里瞎扯淡。 而且长得这么帅,怎么也不像个说谎的孩子。 李老又问:“那道士名号是什么,陈捕头可否知道。” 擦? 你们还真信啊。 陈牧有点傻眼。 他咳嗽了一声,随口瞎编道:“那道士自称——无名。” 无名! 众人一听,神色各异。 良久,李老轻抚着五绺长须,感慨道:“无名……无名……如此超然俗尘之人,也难怪能写出那般意境淡然之诗。”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 陈牧无语了。 你们一个个的没智商吗? 果然书呆子最好骗,因为他们会自行脑补。 “陈捕头……” 李老面带期盼之色,目光灼灼如炬,“那无名道士,可还吟过其他诗词没有?” “这个么……” 陈牧本来说没有,但看着众人全都一副很期待的模样,眼珠一转,心中忽然有了盘算。 既然这些人都相信,倒不如…… 他佯装出一副尽力思考的表情,然后猛地拍了下脑袋:“有的!” 有!? 众人一听,两眼瞬时发光。 仿佛一群看到了猎物的饥饿狼群,恨不得扑上来把陈牧脑子里的记忆给挖出来。 “陈捕头还记得吗?” 李老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连忙问道。 “记得并不是很多,但也有那么几句。”陈牧讪讪而笑。 “快快念出!” 人群中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催你马匹催! 老子还没想出要抄那一首呢。 陈牧内心给了个白眼。 他微微抬起下巴,仰天呈四十五度角,晨间的余晖洒落在脸上,看的远处一些女学生眼犯桃花。 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抄哪首适合,陈牧干脆放出核弹。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章节目录 第61章 血月峰! 静默! 就好似空气被抽离了一般,陷入了绝对的真空状态。 在场之人全都宛若雕塑。 呆滞不动。 一个个屏住了呼吸。 虽然这几位先生满怀期待那位‘无名’道士能再创作出几句佳作,但没想过竟然这么恐怖。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尼玛,要是散播出去,恐怕整个中州文坛都要轰动啊。 到时候每人一口凉气少不了。 看到众人这般表情,陈牧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过了,笑道:“总之就记住了这么几句,名字也忘了,感觉还挺不错。” 何止不错! 听到这陈牧这评价,这几位先生恨不得一人一脚踹过来。 李老嘶声道:“陈捕头学问有限,自然不懂此诗之魅力,这是辞赋体诗歌,短短四句可撼今古,恐怕当今难有人能写出这等浩然神作!” “超以象外,得其环中。” 阮先生内心震撼,给出了评价。 其中一人也摇头赞叹道:“短短四语,却让人真切感受到孤独、寂寞、悲哀、苦闷的情绪,如同滔滔江水一样,倾泻而下。也唯有超然世外的高人才有如此心境。” “好一个‘无名’!唯有无名,胸襟方有天地,此人乃是千古奇人啊。” “而且从此诗中也可以看出,这位奇人是因为胸怀抱负,却郁不得志,才放下名利成为道士,取名为‘无名’。” “没错了,难怪也有《咏鹅》那般意象生动之作。” “对,我也是这种感觉。” “俺也是。” “……” 众人议论不休,纷纷开始迪化。 陈牧听得哭笑不得。 他将参与争论的阮先生拉到一旁道:“阮先生,我有些事想找你问问,咱们能不能找个安静些的地方。” 阮先生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去水亭那边吧。” 两人走后,几位先生议论的更凶了。 “诸位,这首诗要不要公示出去?”李老问道。 旁边之人撇嘴:“这不是废话嘛,我已经等不及想看看外人的反应了,那一定很有趣。” “李老,我现在就去书阁公示。” “等一下!你们有没有想过这首诗公示出去的后果?” 李老突然严肃道。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诗是好诗。 但里面所透露出的悲壮以及郁不得志的情绪,却会惹上麻烦。 原因是当前朝堂现状。 自太后独掌大权后,虽然极力用冥卫打压反对她的官员,但另一方面也表现出求贤若渴的姿态。 在朝中提拔了不少能力强干之人。 甚至一些辱骂过她的官员,只要是有才华,有能力,太后都会不计前嫌进行重用。 一番姿态下来,使得有些腐朽的大炎王朝恢复了几分元气。 百姓生活安康,一度有向盛世趋向的痕迹。 有很多怀有抱负之人都在赞美太后,赞之为恢廓大度,乃是圣明之后,国之幸。 所以太后于民间的风评很不错。 而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位才华横溢却郁郁不得志的无名道士。 众人会作何想? 要么这人曾经是极力反对太后执政才被打压,从而看破红尘淡泊于世外。 要么就是太后不晓得此人。 但无论如何,文人是惹不起的,尤其是才气极高的文人。 就这一首诗,足以让世人对‘无名道士’产生同情与惋惜,也自然对太后有所质疑。 “虽然以往也有不少怀才不遇的愤疾诗词,可都写的一般般,翻不起多少浪花。但这首诗可不一样啊,若真贴出来,没人会相信这是个小人物。” 李老摇头苦笑道。 旁人淡淡道:“可就算我等不公示,谁又能真正堵住自己的嘴呢。” 此话引起了众人共鸣。 如此千古佳作,既然已经创作出来便不可能被掩盖得了。 “算了,反正又不是我等写的。” 李老挥了挥手,“公示吧。” …… 来到水亭僻静处。 陈牧直接看门见山的问道:“阮先生,你知道血月峰这个地方吗?” “血月峰?” 阮先生面露诧异,“陈捕头问这个做什么。” “查案,是为了鞠春楼一案。” 陈牧说道。 阮先生目光投向假山一角,缓缓开口:“陈捕头是怀疑蛇妖藏于那个地方吗?” “呃,有这猜测。” 陈牧点头。 一抹笑容自阮先生唇角浮现,他抬手指向南边一座雾蒙蒙的大山,言语清幽:“月落乌山,红霞渗血,一壁如峰,那便是血月峰。” “乌山?” 陈牧望着那座很普通的山峰,面色古怪,“你确定?我怎么不记得那曾经叫过血月峰啊。” “很久很久以前了。” 阮先生神情萧索,叹了口气,“至少也有百年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了。” “那先生觉得,蛇妖会藏在那里吗?” 陈牧好奇问道。 阮先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笑着摇头:“不知道,这些也只有陈捕头去寻求答案了。” …… 离开书院,陈牧看到外面书阁的公示栏前围满了不少人,吸气声此起彼伏。 他没去凑热闹,而是直接来到了云悦客栈。 打算找文明仁商量事情。 可敲了文明仁和诸葛凤雏的房门后并没有得到回应,估计这两人已经出去办事了。 “有事?” 对面云芷月的屋门却打开了。 女人一袭黑色长裙,眉宇间染着几分疲态,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他俩去哪儿?” “当然是捉妖啊,早上天还没亮就走了,被冥卫叫走的。” 云芷月打着哈欠,转身拿起旁边脸盆里浸湿的毛巾随意擦了脸,缓解精神。 陈牧跟着进入房间。 只见桌面上摆放着不少符篆,以及朱砂黄纸等,估计女人昨晚折腾了一夜。 “你找他们什么事?” 云芷月一边收拾着桌上符篆,一边问道。 陈牧眸子扫过床榻上乱扔的杏黄肚兜,说道:“听说出血月峰吗?” “没。” “现在叫乌山,就在青玉县边界处。” “哦,然后呢?” 女人将符篆小心分类好,装入随身携带的一张薄兽皮中,扯下自己的一根长发扎起来。 扎完后,女人想起遗漏了一件东西,又在桌上翻找起来。 “呃,需要我帮忙吗?” 陈牧问道。 “不用,你继续说。” 桌面寻找无果后,云芷月毫无形象的跪趴在桌下继续找,高高翘起,绷出完美的弧月。 好家伙,完全把我当自己人了。 也不怕被我顶撞。 陈牧艰难挪开目光,说道:“我有一点点小猜测,可能蛇妖就藏在那里。” “你说什么?” 云芷月忽然转头回望着他。 美眸绽放出光彩。 连半个身子也下意识折弯过来,使得柔软的腰部达到了惊人的曲线。 陈牧吞咽唾沫。 这腰……恐怕世间任何招式都能解锁。 他挤出一丝笑容:“我就是纯猜测,所以打算找文大哥陪我去看看。” “我陪你!” 云芷月立即兴奋道。 章节目录 第62章 我是个专一的好男人! 乌山位于青玉县北边界处。 与淮兰江相邻。 为了节约时间,陈牧与云芷月决定渡船过去。 巧合的是,这次乘坐的船又是苏巧儿父女的,看到娇俏可人的少女,陈牧忽然记起上次的鲍鱼事件。 “抱歉啊,忘了之前答应苏姑娘的事。” 陈牧进入船舱,惋惜道,“本打算尝一尝巧儿姑娘的新鲜鲍鱼,估计又要等下次了。” “陈捕头可是大忙人,哪儿会记得这点小事。” 少女奉上茶水,带着几分调侃道。 陈牧要了两份烤鱼,微微一笑:“下次一定记得,不然以后可就真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陈捕头要离开?” 少女绷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陈牧摇头:“暂时不会,以后可就说不准了,我走之后希望巧儿姑娘不要想我。” “切,鬼才想你。” 正值情窦初开年华的少女红着小脸轻啐了一口,堪可盈握的纤腰一扭,离开了船舱。 随手拿起立在船侧的一根木棒,将活蹦乱跳的鱼儿敲晕两条。 开始宰杀烤烧。 云芷月靠在软垫上,用包裹着玉足的鹿皮小靴踢了陈牧膝盖一下,眯着眼问道: “蛇妖真在乌山?” 对于陈牧的能力,她是极为认可的。 更相信对方的直觉。 既然这家伙猜测蛇妖就在乌山,那肯定会有收获的。 陈牧瞟着船舱外苏巧儿曼妙的背影,笑道:“我是胡乱猜测的,也许有,也许没有。” “我信你。” 云芷月眼眸弯成月牙儿。 陈牧看着她没消退的黑眼圈,颇为无语道:“好歹你也是修行之人,熬夜竟然也会有黑眼圈?” “呵呵,临摹符篆可不是简单的活。” 云芷月抽出一张黄符,指着上面诡异的图案说道,“比如这太玄三一符纹,差之微毫就会前功尽弃,甚至功力遭到反噬。别说睡觉,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那么长时间不眨眼睛,眼睛不会干吗?” 陈牧好奇问道。 云芷月翻了个白眼,呵呵冷笑:“干又如何?不干又如何?你能帮我润湿?” “这活我在行。”陈牧立即毛遂自荐。 云芷月也懒得跟对方斗嘴了。 蜷曲起一双修长的腿,双手叠放在侧脸下:“我休息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说完,便闭上眼睛。 垂下那两排浓密而微微卷曲的睫毛。 陈牧望着女人侧脸。 虽然这女人长相很普通,但时间久了发现挺耐看的,像是需要不断挖掘的宝藏。 “你们阴阳宗最漂亮的女人是谁?” 陈牧燃起了八卦之心。 但女人并未回应,呼吸均匀绵长,看起来似乎是已经入睡了。 睡得可真快。 陈牧无语。 过了片刻,女人忽然开口:“你问这做什么?” 看着依旧紧闭着眼休息的女人,陈牧耸了耸肩:“纯是好奇而已,想知道有没有比你更漂亮的。” “哼,油嘴滑舌。” 云芷月唇角划过一道嘲讽,“最漂亮的自然是少司命了,又清纯又高冷,天赋极高,追求仰慕者无数,被诸位师兄弟捧在手心里,就连天君大人都宠溺无比。” “我怎么闻着有一股酸味啊,你闻到了吗?” 陈牧努力嗅着鼻子,佯装疑惑的看着女人。 云芷月睁开眸子,细直长腿踢了出去,将陈牧踢的人仰马翻。 没好气道:“我可没那么贱,人家本来就招人喜欢,我有什么可嫉妒的。” “那大司命呢?听诸葛前辈说她也是天赋极高。” 陈牧坐起身子问道。 云芷月重新闭上眼睛,声音多了几分慵懒:“一般般。” “一般般?” “对,什么都一般般。” 见女人意兴阑珊,不愿多聊,陈牧也不打扰她休息了。 低头望着茶杯中不断旋转的茶叶,忽然想起了楚辞中的一篇诗歌,低头喁喁细语: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令飘风兮先驱,使冻雨兮洒尘。” 云芷月蓦地睁开眼睛。 映月似的眸光彷佛穿透了眼前这个男人。 “君迥翔兮以下,踰空桑兮从女。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 陈牧想不起后面的句子,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却见女人怔怔的望着他,神情古怪。 陈牧道:“这是一个叫‘无名’的道士所作。” “你念的这诗歌有名字吗?” 云芷月直起身子,鬓边几绪发丝柔柔垂落,轻声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大司命。” “大司命……” 云芷月侧目盯着船舱窗外朦胧的山脉,神情茫然,过了良久才幽幽一叹:“可惜了。” “可惜什么?” 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忽然变得很低落,陈牧疑惑问道。 云芷月也不休息了,坐端身子,笑盈盈的盯着他:“还有吗?那无名道士有没有其他诗词?” “没了。” “别呀,肯定还有的,要不我拿这些符篆跟你换。” 云芷月从怀中掏出一叠符篆递给他。 然而陈牧目光却落在她右手食指上的一枚戒指:“要不……拿这个换?” 之前在客栈房间,女人趴在桌下寻找的就是这枚戒指。 “这就是个破戒指而已。” 女人毫不在意的取下来扔在桌子上,“你确定要拿这个换?它只是一个纪念品,没用。” “我确定。” 陈牧伸手去拿。 但手还没放在戒指上,女人脚尖轻轻一敲桌腿,戒指凌空飞起又套回到她的食指上。 “你知道它是什么?” 女人目光冷峻。 陈牧笑道:“储物法宝。” “不是。” “绝对是!” “你怎么证明?”云芷月冷笑。 陈牧说道:“之前咱两离开房间时,你手里拿着一根黄瓜,可转眼就不见了,绝对藏在了这枚戒指里。” 云芷月摇头:“你看错了。” “黄瓜怎么解释?你身上可没别的衣兜,怀里更不可能放。” “裙下有一兜儿。” “我不信,除非你把裙子掀起来让我康康。”陈牧目光坚决。 “你——” 云芷月咬牙盯了对方半响,冷笑道,“这的确是储物法宝,但不可能给你,因为它很珍贵,整个中州都没多少。” “那就算了,我不强人所难。” 陈牧面露微笑。 云芷月瞪着他还想再说什么,苏巧儿正好端着烤鱼进入船舱:“陈捕头慢用。” “来,吃鱼。” 陈牧用木签割下一块鱼肉递到云芷月面前。 见女人只是看着他,也不动弹,陈牧无奈道:“只有一句,你想听吗?” 不等对方回应,陈牧开口吟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正打算离开的苏巧儿美眸一亮:“咦?难得陈捕头今天作出一句来,比上次好多了。” “这句诗是送给你的。” 陈牧冲着小姑娘眨了眨眼。 少女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离开了船舱。 心如小鹿般乱撞。 云芷月接过陈牧手中的烤鱼,讽笑道:“陈捕头,你家里娘子知道你在外面这么花心吗?” “这话可不能乱讲,我是个专一的好男人。” 陈牧正色道。 云芷月扯起嘲讽笑意,“你那点花花肠子,骗不过我的,我会观心术。” “你有那么高的修为?” “你不信?” “我信。”陈牧抱拳叹息道,“云前辈深不可测,在下鞭长莫及,佩服佩服。” 云芷月蹙眉。 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她张开樱唇轻咬下一块鱼肉,思忖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明天我去见你娘子。” 章节目录 第63章 有金手指就这么横! 黛色的群山横亘天边,缭绕着一层层的薄雾轻烟,显得朦朦胧胧。 陈牧与云芷月沿着一条青草掩映的小径而行,进入乌山。 越是往深,山脊上丛林愈发盛茂。 硕大的树冠犹如擎天的巨伞,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穹顶,给陈牧一股无形的压抑感。 “这地方没有人来过?” 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枯枝败叶的腐烂气息,云芷月峨眉微蹙。 在她手中拿着一盏油灯。 油灯颇为小巧,灯芯如发丝,燃着蓝幽幽的光芒,灯具两侧贴着金黄色符篆。 这是探测妖气的法器。 可以探查到方圆五里之内的妖气存在,前提是妖物不懂得收敛气息,实力中等以下。 陈牧说道:“我记得以前在山下有过村庄,猎户们经常来这里打猎,但之后便全部搬迁了,至少最近几年没有人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这地方的阴气很重。” 云芷月取出一张符篆塞到陈牧的手心,“小心点,就算没有妖物,一般的兽禽毒虫受此感染也会比寻常凶猛。” 符篆入手,一股暖流立即弥漫全身,先前的不适感消褪了大半。 陈牧眼巴巴问道:“能多给几张吗?” “之前给你了,可你不要啊。” 女人促狭一笑。 陈牧无奈。 果然女人记起仇来很可怕。 两人在山间转了一圈,能进入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可始终没有探寻到妖气的存在。 “看来我们白跑一趟了。” 云芷月无奈道。 说话时,余光瞥见旁边树枝上一条半米褐色长蛇悄声飞向陈牧,她伸手一把掐住七尺位置。 皓腕一抖,倒霉的长蛇便嗝屁了。 “运气不错,至少弄死了未来的蛇妖。”陈牧打趣道。 “你倒是挺镇定的。” 云芷月有些诧异的望着神色悠闲的陈牧,“一路走来你可是被不少毒虫野兽袭击过,没我你早死了。” 女人说的是实话。 这一路上,或许是感应到云芷月乃是修行人士,那些野兽毒虫大多都攻击陈牧。 可这小子完全没有受到惊吓,悠闲的很。 心理素质也未免太强了。 陈牧将她手里的死蛇拿过来观察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正因为有美丽而又实力超强的云前辈在,我才没必要害怕啊。” “滚一边去,你的泡妞手段对我不管用。” 云芷月唇角微翘。 陈牧将死蛇扔在地上,小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害怕是因为我死不了,我能随便重生。” “是吗?那下次你再被袭击,我可就不管了。” 以为是陈牧在说笑的云芷月,并不相信对方的鬼话,又取出三张护身符篆贴在对方后背上。 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那张破嘴太能吹了。 还随便重生? 哪怕是阴阳宗的至高法典《天密重生神笈》都不敢这么横。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异常,你注意到没有?” 陈牧神情严肃起来。 云芷月撕下灯具上的符篆换了一张上去,随口问道:“什么异常?” “我们是从北侧密林进入,中途折转了一次方向,朝东而行。刚开始的时候,袭击我们的野兽毒虫很多,但现在好像逐渐变少了……” 陈牧指着不远处一些年岁已久的白骨,道,“而且野兽的骸骨也多了起来。”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云芷月也注意到了异常所在。 她走到野兽骸骨面前,仔细观察后说道:“是自然死亡,没有被袭击,这确实有些奇怪。” “还有这些树木,开始变得稀疏起来,枯叶越来越多。” 陈牧道。 环视四周逐渐枯黄的树林,云芷月紧蹙起好看的柳叶眉。 心下逐渐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只白瓷小瓶,往手心倒了些药水,双手用力一搓,然后在眼睛上揉了几下。 黑白分明的秀眸中,散发出淡淡的红色荧光。 阴阳眼开启。 忍着双目灼痛之感,云芷月带着陈牧开始在四周查看。 约莫走了百米路程,她陡然停下脚步。 注视着前方一缕若隐若无的黑气,伸手将陈牧拦在后面:“跟着我,别乱跑!” 云芷月取出一把莹蓝长剑,紧握手中。 陈牧见状,在右臂扣上弓弩,放置短箭,然后抽出朴刀小心跟在后面,注视着周围。 “有妖气?” “闭嘴!” 云芷月低喝一声,顺着黑雾蜿蜒方向一点一点的摸过去。 臭婆娘,凶什么凶! 陈牧撇嘴。 也不知两人走了多久,一瓶药水全部用完,云芷月的眼眶已经肿胀起来,如核桃似的。 陈牧看着这滑稽面容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不对!这地方不对劲。” 云芷月目光冷冽。 她急忙拿出一件白色的宽大披风,将她和陈牧包裹起来,脸色无比凝重:“这里有一股邪气。” “邪气?” 因为两人同处于一披风下,说话时陈牧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云芷月此刻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点头说道:“但凡是生灵皆会被邪气伤害,你看地上这么多的尸骨,明显是被活活抽离了生息,这太可怕了。” 望着周围散落着的骸骨,陈牧脊背发寒。 难不成…… 蛇妖真的在这里? 这时,他注意到包裹着两人的白色披风出现了点点黑斑,似乎是一滴滴墨汁落下开始侵染。 “邪气很重,恐怕护体罩支撑不了多久!” 云芷月神情难看。 陈牧环顾一圈,指着不远处一片空旷之地:“那地方寸草不生,但也没有野兽尸骨,过去看看。” “可是……” 此时的云芷月已萌生退意,但想起两人此行的目的,咬了咬银牙与陈牧过去。 走到空旷之地时,两人不禁吸了口气。 只见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一眼望不到底,深幽如渊。 好似被开凿后的巨井。 一股浓郁的焦炭味时不时刺鼻而出。 看着披风已经完全被邪气侵染成黑色,云芷月挥手打出三十六道符篆,形成一道屏障护在两人周围。 “邪气是从下面传来的。” 云芷月道。 陈牧看着她:“会不会蛇妖就在下面?” 云芷月摇头:“不知道,按道理来说,蛇妖应该不会有这么强大的妖气,但也说不准。” “要不想办法下去看看?”陈牧提议。 “你想死吗?” 云芷月杏目瞪着他,“单凭这些阴煞邪气我就已经难以支撑了,还想下去?下去必死!” “那怎么办?” “先回去,找点支援。”云芷月淡淡道。 支援…… 陈牧望着幽深的坑洞,眼神明灭不定。 到时候一叫支援,冥卫的人肯定也会跟来。 “有没有办法只看一眼。”陈牧问道,“我就想知道下面有什么,能瞅一眼就行。” “除了下去外,没别的办法,但下去又必死无疑。” 云芷月无奈摇头。 “你确定必死?” “当然!”女人白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反正你之前不是说能随便重生吗?” 明明是玩笑之语,但陈牧却认真考虑了起来。 他是一个好奇心极重之人。 就这么离开恐怕会发狂,而且他能隐隐感受到这深坑之下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他。 要不……试一下? 反正有外挂。 陈牧攥起拳头,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之前两次‘时间回流’大概在五分钟前。五分钟,足够知道这深坑下面藏着什么了。 拼了! 陈牧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拿出匕首绑在手腕上,对云芷月说道:“有没有爆破性很强的符篆。” “你干嘛?” “给我几张,我试着扔下去看看。” “没用的。” “你先给我!” 云芷月无奈,只好取出两张雷暴符递给他:“就这点了,你想试就试吧,真没用的。” 然而陈牧接过符篆后,却藏在袖子里。 “你什么意思?” 还以为陈牧在故意骗她的符篆,云芷月便要发火,可话刚落,陈牧一个箭步,直接跳了下去。 “……” 云芷月呆若木鸡,彻底傻眼了。 章节目录 第64章 被卡BUG了怎么办? 耳旁风声呼啸。 刮着陈牧脸颊生疼,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好似被一股吸扯之力生生往下拽。 说实话,在跳下深坑的刹那他便后悔了。 太冒失了! 要是这次重生失败怎么办? 要是掉下去不小心晕了怎么办? 不能因为有外挂金手指就开始头铁,任何时候都有可能造出失误来。 阿西吧! 陈牧一边埋怨自己是沙比,一边将绑在手腕的匕首放在脖子上,默默计算着时间。 其实对于这个‘重生’金手指,他有个想法。 比如他自杀后可以回到五分钟前,然后重生的那一刻再自杀,又回到五分钟前,再自杀…… 如此一来,自杀两百多次岂不是能回到一天前。 这算不算卡bug。 如果金手指真的可以让他这么玩,那可真就无敌了。 正想着,陈牧感觉身子陡然一轻,好像被一股轻柔的风给托住了,延缓了下降速度。 什么情况? 陈牧预感到一丝不妙。 周围黑漆漆的蒙上了一层层幕布,看不清任何事物,只有一阵一阵的寒风拂过脸颊。 四肢仿佛被塞入冰箱,逐渐开始麻木。 “不对劲!” 就在他准备自杀之时,忽然身体急速下坠,‘噗通’一声掉进了一片湖泊里。 冰寒的湖水急速抽离着他的体温。 湖水呛入嗓眼,难受的陈牧几欲脑袋爆炸,他连忙两足划水浮出水面,大口喘气。 新鲜的空气划入胃里如刀片切割,却也缓解了痛苦。 “这深坑下面竟然是一片湖?” 陈牧内心诧异。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雷暴符,按照云芷月所传授的方法,用力掐住一角,猛地扔出。 噼啪! 电光萦绕。 透过森白的光芒,陈牧看到不远处屹立着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石块,通体黝黑,如铁如矿。 “怎么看着……像陨石?” 陈牧皱眉。 就在他准备游过去凑近观察时,忽然一股清凉的软物缠在了他腰间,肤触滑腻。 陈牧心头蓦然一紧。 惶恐不安的脸庞有些苍白,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来。 难道是蛇妖? 他心思急转,取出剩下的一张雷暴符,指甲轻轻掐住符篆一角,同时将手臂上的弓弩缓缓下移。 到底蛇妖在不在这里,只待验证! 陈牧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扣下弓弩扳机时,竟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明明每一处肌肉都有感触,却全都僵住了一般。 艹! 陈牧努力想要活动手指,但死活无法挪动半分。 他的身体被神秘的物体缠住漂浮在湖面上。 黑色的粘稠线状物体不断蠕动着,爬满了他的全身,黑雾缭绕,看起来格外渗人。 仿佛是要占有这具身体。 水面也开始沸腾。 无数黑色的线状体扎进他的皮肤毛孔中,像是在汲取着营养,又似乎在进行寄生。 “什么玩意啊!” 陈牧浑身剧痛难忍,五官扭曲起来。 “咻!” 他拼劲全力扣下扳机,断箭射入水中并未掀起波澜。 黑色的线状物体在他的皮肤下涌动,化为一条条软滑凉腻的丝线,布满了全身脉络。 “啊!!!” 惨叫声从喉咙里迸发而出。 湖水炸起一道道水柱,陈牧被生生拽出湖面,黑色线状物体将他绞如一张满开之弓,脊椎几欲断折。 这一刹那,陈牧几乎要昏死过去。 “妈的!” 陈牧咬紧牙关,血腥味弥漫于嘴里,努力将被黑色丝线缠住的手臂朝着脖颈压来。 一点……一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牧终于将手臂强行扯拉过来。 绑在手腕的匕首压在脖颈处。 狠狠一拉! 想象中的鲜血喷涌场景并未出现,反而是钢制匕首化为点点碎末,只剩刀柄。 “艹!这尼玛连自杀都不能!” 陈牧气急暗骂。 之前捏在手里的符篆早已不知去向。 此时,黑色神秘物体开始强行占据他的身躯,身子开始膨胀,衣衫撕裂化为碎片。 绷的又薄又白的皮肤暴突出了条条青筋。 时间一分一秒渡过。 随着神秘物体的不断侵蚀,陈牧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他的五脏六腑被啃食干净,骨骼肌肉开始异变。 魂魄似被强行祛离。 感受着生命急速流逝,陈牧倒是松了口气:“能死就好,反正老子还能重生。” 嘭! 随着心脏不堪负重的一声爆裂,陈牧生命画上句号。 …… 大脑疼痛无比。 犹如是从颅底迸出的、那针攒冷刺般的疼让陈牧从昏沉中渐渐苏醒过来。 “……又特么重生了。” 陈牧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彻底清醒过来,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从身体传来。 他依旧在湖面上。 那些粘稠的黑色神秘线状物体已经进入他的身体开始侵占,异化着他的躯壳。 艹! 果然是重生到了五分钟前。 不过没关系,老子现在就自杀,再倒退五分钟! 你妖物又能奈我何! 可当陈牧看到已经没有了刀刃,只剩下光秃秃刀柄的匕首后,脸色陡然变了。 尼玛! 老子现在没法自杀啊! 陈牧慌了。 他努力尝试着用刀柄刺自己的喉咙,但毫无卵用。 想要咬舌自尽,却又死活狠不下心。 每次牙齿用力咬下,神经疼痛便阻止了他的脑残行为。 “果然,电视里的咬舌自尽都特么是骗人的。” 陈牧无语。 不知不觉,五分钟过去了。 在黑色神秘物体疯狂的侵蚀下,他的心脏再次如气球般炸裂,生命又一次画上句号。 当陈牧从昏沉中疼醒后,便知道自己又重生到了五分钟前。 不甘心的他继续寻找自杀机会。 可惜依旧以失败告终。 重生! 死亡! 重生! 死亡!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陈牧完全被困在了这五分钟内,经受着生命轮回。 只能眼睁睁感受着神秘体将他侵蚀杀死,然后他被金手指复活,然后又被神秘体杀死,继续回档复活…… “特么的,老子被卡bug了!” 陈牧心态崩了。 章节目录 第65章 变异啦! 我的灵魂和我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而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 这是此刻陈牧内心的真实写照。 不知经历了多少生与死的轮回,疼痛、情绪与感知似乎完全剥离了他的躯壳,只剩下麻木。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玩育碧游戏时的怨念。 不小心卡在了某处bug里,可回档后发现依旧卡在那里,无数次的回档都无济于事。 只能骂骂咧咧的重新开始。 可游戏能重新开始,而他现在却没法从头再来。 真是悲催。 精神已然麻木的陈牧不再做任何无用的挣扎,就这么任由神秘物体侵占他的躯体。 他放弃了抵抗。 无论是身体上,或是心理上。 全身每一粒细胞甚至都开始背叛自己的宿主,欣然接纳侵入的神秘物体。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改变,事情出现了转折。 黑色神秘物体也发觉陈牧的躯体竟然主动接纳它,于是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侵蚀。 肌肉、骨骼、器官、血液…… 甚至于情绪与记忆。 陈牧能感知到这些逐渐变得陌生,就好像成为了另一个人的组成。 犹如被夺舍。 他的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并没有如之前那般破裂。 可意识跟之前一样逐渐模糊。 直到陈牧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特么要重生了吗?” …… 湖面很安静。 四周出现了点点荧光,将漆黑的幕布烧开了几团光亮。 这一次陈牧并没有重生。 虽然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但他的心脏还在跳动,流转着一丝生机。 如果有外人在这里,定会震惊的看到一个被黑色粘稠物体包裹蠕动着的人形之体正在虚空漂浮,周围布着密密麻麻的蛛网。 也不知过了多久,轰然一声巨响。 仿佛是炸弹落入了平静的水面,掀起如瀑水浪,无形的波动向周围翻滚过去。 陈牧翻身跃起—— 不,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成为一个怪物。 身形如两米多的巨人,浑身被一层层蠕动的黑色物体包裹,两只眼睛如雪梨大小,赤红一片。 它低低喘息着,周身不断有线状尖锐黑液沸腾跳跃。 唰! 它身形如鬼魅,来到了那颗巨大的陨石面前。 将手放在上面。 五指张开化为漆黑的藤蔓,在呲呲声中深深扎入巨石之内,开始汲取里面的神秘物质。 浓郁的黑液不断涌出,如管内涌动的血液。 补充着能量。 轰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布满裂缝的巨石爆裂化为一堆齑粉。 它的身形再次长高。 三米左右。 脊背出现了数条细长的黑色长丝,缓缓舞动着。 它抬头看向上空。 膝盖微弯。 下一刻它的双腿犹如安装了机床弹簧,噗的从地上弹起,速度极快,空气响起尖锐的撕裂声。 跳起约莫十丈高度时,它的身子开始惯性下落。 但这时,怪物脊背上的黑色丝线忽然唰唰飞出,黏在两侧墙壁上。 一坠,一拉! 咻! 巨大的身躯化为被喷射而出的炮弹,再次冲向上空。 …… 坑洞之上。 目睹了陈牧‘信仰之跃’的云芷月并未离去。 此刻的她正趴在一块矮石前,手中拿着一根朱砂笔,快速在黄纸上画着符文。 扭曲的血红文字或断或连,颇为诡异。 在她的身旁堆着一盘由柔软枝条编拧而成的长绳,绳索上包裹着一道道符篆。 金光流转,透着神秘气息。 “该死的家伙,脑子进水了,竟然直接跳下去!” 云芷月一边骂着,一边快速制造符篆。 说实话,到现在她脑瓜子都是嗡嗡的,实在不敢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头铁的人。 拿着两张雷暴符就跳下去。 傻子! 白痴! 脑子绝对被驴给踢了! 不过她也怀疑陈牧是不是因为邪气入体才导致脑子不正常,毕竟对方只是普通人,不像她是修行者。 但不论如何,她都得下去看看。 哪怕陈牧真的死了,也要把尸体带回来。 将最后一张符篆制作完毕,云芷月轻吁了口气,抓过绳索一端将符篆粘在上面: “差不多了,应该可以下去。” 云芷月取出一根三十公分长的赤红粗钉,运转功力,狠狠钉入地面。 阴阳图案散开,将钉子与地面一起凝实。 绳索也被固定住。 云芷月走到坑洞前,凝视着深渊,喃喃自语:“老娘真是疯了,为了这么一个二货臭小子要堵上自己的命,希望天君保佑。” 虽然骂着,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然而就在她刚跳下去不过三秒左右,‘嘭’的一声闷响,一道曼妙的身影从坑洞震飞而出。 不是云芷月又是谁。 她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身,纤足轻点树枝,轻盈落在地上,白净的脸颊略有些苍白。 凝目望去,便看到坑洞旁边站着一个三米高、通体黑色的怪物。 皮肤不断有黑色粘稠物蠕动。 赤红的双目散发着漠然无情的光芒,冰冷的注视着她。 “好重的邪气,这是什么妖物!?” 磅礴的煞气让云芷月头皮发麻,从骨髓里泛起寒意。 心中充满了难以言明的强烈压迫感。 逃! 这一刻,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什么陈牧,老娘不管了! 而且从这妖物的情况来看,陈牧跳下去估计已经被对方给吃了。 唰! 云芷月纤腰一拧,转身欲逃。 在刚转身的那一刻,身后一阵疾风掠来,女人心头一惊,连忙结出阴阳法印朝后挥出。 一道道青色光芒在空中凝聚,形成了巨大的阴阳图案。 轰! 法印破碎。 黑色扭曲怪异的利爪直接穿透了法印,掐住了云芷月修长的脖颈。 什么! 女人瞳孔收缩。 还未反应过来的她直接被摁住了山壁上,溅起碎石一片。 唰!唰!唰! 数道黑色的丝线从怪物脊背射出,仿佛化为一条条手触,将她的手臂与小腿缠住,呈“大”字型。 云芷月奋力挣扎,却难以挣脱半分。 被掐住的脖颈几乎难以呼吸。 那怪物低喘着气,喉咙里不时响起碗筷敲击般的奇怪声音。 缓缓凑近云芷月。 赤红的双目中充满了暴戾与杀戮。 云芷月如坠冰窖,心跳加速,就好像随时都要跳出胸膛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妖物,实力竟如此恐怖! 她后悔了。 就不该跟着陈牧那二货来找什么蛇妖。 这时,眼前怪物缓缓张开血盆大口,数十颗如刀刃般的牙齿闪着凛凛寒芒。 狠狠朝着女人的头颅咬去! 可就在云芷月吓得连忙闭上眼时,那怪物突然停住了。 它晃动着头颅,似乎是在女人身上感应到了什么,低首嗅着对方的脖颈。 巨大的眼球里,泛起些许诡异黑雾。 “什么情况?” 云芷月有点发懵。 不明白这妖物为何不下口了,是因为她不好吃? 闻起来不香吗? 正胡乱思考着,怪物忽然张开大口嘶吼了一声,浓郁的腥风冲出嘴巴刮得女人秀发飞舞。 云芷月半眯着眼睛,侧过脸颊。 难受的要死。 但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怪物脊背又冒出两条化为手触的黑色丝线,扭动而来。 然后,缓缓拉开她的衣领。 诶? 诶! 干什么!? 章节目录 第66章 天启大爆炸! 云芷月瞪大了黑白分明的一双澄亮杏眼。 脸颊惨白一片。 “这妖物是要做什么?莫非是打算……” 女人疯狂挣扎起来。 却无济于事。 面前挥动的两条黑色丝线仿佛是人的手掌,灵活的抓住她的两侧衣领。 缓缓拉开…… 虽然还有肚兜内衬,但云芷月依旧羞怒不已,挣扎的愈发猛烈。 然而接下来怪物的举动却让她愣住了。 只见那根丝线触爪缠住了她胸前的一条镶嵌着黑色石块的项链,然后轻轻拽了下来。 “这是……” 望着被对方夺走的护身项链,云芷月神情怪异。 石块只有普通核桃大小,被打磨成椭圆形,通体呈黑色,散发着一股幽冷气息。 这是在她进入阴阳宗修行时,天君赐予她的。 名叫‘玄机石’。 对她修行的功法颇为有益。 这块‘玄机石’乃是两百年前,第九任阴阳宗天君在京城为当时的天启帝占卜气运时,通过一场大爆炸得来的。 当时乃是天启六年五月初六。 大概在巳时左右,京城天色皎洁,忽有声如吼,从城东北方渐至城西南角。 同时有一特大火球在空中滚动。 爆炸声通彻天地,刹那间天昏地暗,烟尘障空,白昼晦冥。 在这场大爆炸中,京城房屋坍塌上万座,白姓死伤更是达到两万余人,堪称惨烈。 无数残肢断臂像天雨一样落下来,景象惨不忍睹。 最为奇特的是,当时很多死者和伤者均赤身果体,寸丝不挂,令调查官员极为费解。 而这起爆炸,也被称为‘天启大爆炸’! 事后惊怒的天启帝派出观山院、观星台、牍灵所、禁卫、刑部、都察院、国师、护龙寺等进行调查。 在这期间,亦有不少朝堂外的势力涌入。 比如道宗、阴阳宗、雪山派、圣阁、慈航静斋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宗门势力。 甚至还有东瀛那边的势力。 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查,最终定性为妖物作乱。 但真实情况如何,没人知晓。 而当时参与调查的朝廷与外部势力,似乎都得到了什么东西,被严密封锁起来。 云芷月也是进入门派两年后才知晓,当时阴阳宗得到了一块神秘石头。 被切割成数块。 叫玄机石。 其中一块便戴在她的身上,此时又被眼前的怪物拿走。 怪物望着眼前黑幽幽的小石块,双目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暴戾的情绪多了几丝贪婪。 它张开嘴巴。 喉咙之中竟伸出了一朵黑色的妖艳之花。 花瓣依次绽开。 在吸力作用下,石块漂浮而起,吸落在了花蕊之中,瞬间爆发出黑色的光芒。 怪物痛苦的嘶吼一声,身子倒飞出去。 挣脱束缚的云芷月瘫跪在地上,捂着喉咙不停的咳嗽和大口的喘气呼吸! 雪白的脖颈之上布着一圈青紫之色。 她抬头望去。 只见那怪物撕声嚎叫着,分不清是因为痛苦或是兴奋,双臂与条条丝线胡乱挥舞,树林之间草石枯叶乱飞。 逃跑的机会! 云芷月足尖一点,趁着妖物发狂之际转身便朝着密林处掠去。 可还没等她逃出五丈之远,右脚腕处陡然被一条丝线箍缠,然后整个娇躯被生生拽了回去。 “老娘跟你拼了!!” 云芷月气炸了。 索性直接回身抽出长剑杀去! 剑芒璀璨,如同一道贯穿日月的长虹,掀起无数剑雨将扑来的怪物笼罩其内。 轰隆巨响声中,凌厉的剑气尽数消失。 那怪物如鬼魅般欺身到云芷月面前,拳头化为一记重锤狠狠砸来,云芷月忙横剑布下剑盾。 咔嚓! 随着剑盾寸寸破裂,钢铁般的巨拳挥碎了云芷月手中的长剑。 女人喷出鲜血,如断了线的纸鸢飞出。 “该死!” 半空之中,云芷月银牙一咬,周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元力,翻身婷立于一叶树枝上。 四周天地元气急速收敛,鼓荡不安。 她明白,再拖下去情况只会愈发糟糕,现在唯有一拼才有机会! “阴阳无极!” 云芷月双手并起,拇、中指微叩。 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阳图案,闪烁出刺目的金光。 在秘法施展出的刹那,她脸上的血色完全被抽离,惨白如纸,体内气血也在急速消耗。 可见施展这个秘法完全超出了她的负荷。 凝! 眼见怪物扑来,云芷月双手法印叠加,三千青丝如瀑散开,迎风而舞。 呼啸的煞气从天地八方汇聚而来。 一道道半透明的符篆环绕着阴阳图案,勾勒出无数神秘的纹络,似点点星光。 此时的她,完全被金光笼罩。 如九天玄女下凡! “破!” 随着一声娇叱,阴阳分割而开,一柄挟裹着苍茫古老气息的巨大金剑从虚空斩来! 轰隆隆! 宛如天河垂下的金色剑芒,与黑色怪物生生撞击在一起。 煞气四散,层层黑雾被金光撕裂一道口子,那怪物嘶吼一声,直接被金剑扎入地面。 宛如形成一朵璀璨的黑雾烟花爆开。 周围的树木乱石全都化为齑粉,夷出一片广阔的平地。 战局平息。 四周变得一片安静。 见妖物没了动静,云芷月心神松懈下来,总算松了口气。 强行负荷运动后的身躯仿佛被吸干了所有的力气,如融化的冰袋,软软跌落在地上。 “就不该……跟那混小子来。” 云芷月缓缓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轰! 就在她昏迷后不久,远处地面突然爆开。 出现了那怪物的身影。 它低喘着气,身体上黑色的粘稠物体像是吃了跳跳糖似的,不停跳动蠕动。 看到昏倒在地的云芷月,它一步步走来。 手掌化为锋利的刀刃。 杀戮继续! 就在它离云芷月不到两米距离时,蓦然一阵极为刺耳……就好似话筒对准音响发出的‘啸叫声’,从颅内爆响而起。 怪物连忙抱住脑袋,痛苦的嚎叫。 那啸叫声愈发尖锐。 它身上的黑色粘液同样经受不了这般刺激,疯狂的涌动起来,看起来如油锅里溅起的水渍。 唰! 怪物双腿发力,如子弹射出,朝着之前的那个深坑跑去。 啸叫声再次加倍! 怪物跌倒砸地上,翻滚嚎叫。 身体表层的黑色粘稠物开始自行融化,偶尔露出了陈牧的面容与身躯。 慢慢的,怪物身躯一点点缩小,恢复了陈牧身躯大小。 黑色粘稠物钻入他的表皮。 直到陈牧身上的最后一滴神秘液体消失后,他周身的阴煞黑雾彻底消失不见。 只剩下赤果果的他,躺在地上。 昏迷不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牧悠悠转醒。 他努力支撑起虚弱无比的身子,神情茫然,大脑仿佛被重新清洗过一般,一片空白。 这是哪儿? 陈牧用力敲打了几下自己的脑门。 零碎的记忆逐渐浮现。 然后呢? 陈牧紧皱着眉头,拍打着脑门苦苦思索,可始终想不起自己是如何逃出bug困境的。 之后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记忆。 “奇怪,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难道出现幻觉了?” “到底怎么回事?” 努力了半天,陈牧也没记起一丁点的片段,索性也懒得去想了,费力站起身子。 当他环顾四周,看到满目疮痍的山林后,不禁倒吸了凉气。 “这特么是谁干的!” “是人吗?” “搁这儿拍特效大片呢!” 陈牧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肯定是蛇妖干的! 就算不是它,也必定是其他的厉害妖物,太恐怖了! 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地了! 骂骂咧咧中,陈牧看到了远处昏迷着的云芷月,也不顾自己赤身果体便连忙跑过去查看对方的状况。 有心跳、脉搏正常……还好没死。 “云前辈?” “云前辈你快醒醒!” “……” 陈牧用力摇晃着对方的身子,可女人完全如瘫软的肉泥一动也不动,昏死过去。 他又揪住对方的两侧脸蛋,左右摇晃。 对方依旧无反应。 不会出问题了吧。 正担心之余,云芷月终于苏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杏眸,处于迷糊朦胧的状态,喃喃说了句话,然后又昏了过去。 陈牧:“……” 章节目录 第67章 云芷月的怨气! 江上孤舟,水天相映。 云芷月从船舱中幽幽醒来,望着船外被晚霞晕染得一片灿烂的如梦天际,怔怔出神。 “这是在哪儿?” 她费力支撑起半身靠在软垫上。 看到了船舱外一袭白衣的陈牧,正言语逗弄着船家女苏巧儿。 后者俏脸绯红,不时用粉拳敲打着男人的肩膀,那盈盈含羞的水眸明显是被撩拨出了荷尔蒙。 “哟,云前辈你醒啦。” 听到动静的陈牧回头发现云芷月神情迷惘,笑着进入船舱,“你已经死了,咱们在西方极乐世界呢。” “那我可真倒霉,跟你这浑二货死在一起。” 云芷月撇了撇粉唇。 陈牧端起桌上的茶杯,递到她的唇边:“来,先喝点水?” 依旧虚弱不堪的云芷月也懒得抬手去接茶杯,微微张开红唇,任由陈牧服侍喝茶。 几口凉茶入喉,脑袋清醒了几分。 望着陈牧身上熟悉的白色衣衫,女人峨眉微皱:“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陈牧笑道:“我从你储物戒里翻找到的,没想到你还有男装,虽然不合身,但勉强能穿。” “你翻我的储物戒!?” 云芷月杏眸一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苍白的脸颊顿时浮现几分羞怒,想要起身胖揍对方一顿,但实在乏力的厉害,只能踢了对方两脚。 “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的衣服全损坏了,总不能光着身子。” 陈牧苦笑:“再说……我也没乱翻你的东西,就一些贴身衣物罢了。对了,黄瓜倒是挺多的,我太饿吃了两根,有点咸。” “你真是个混球……” 云芷月也懒得骂人了,螓首靠在软垫上,无力道,“说吧,怎么活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醒来后我就在外面了,本来以为我要死了。” 陈牧说道。 “把你的手伸过来。” 女人口吻带着一丝命令。 陈牧“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手伸到对方面前。 云芷月抓住他的手腕,运转功力,释放出一丝灵力,进入对方的身体进行查看。 在陈牧体内环视一圈后,没有发现邪气的痕迹,微微松了口气。 “你小子命挺大的,或许是我救了你一命。” 想起那妖物可能被自己所杀,云芷月轻松之余又有些无奈。 强行运转秘术的后果便是,自己的经脉絮乱,五脏六腑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最重要的是,体内的阴阳印脱离了丹田灵海。 以后得花费很长时间才能矫正修复。 想到这里,云芷月不禁一阵委屈和恼火,忍不住又踢了陈牧一脚:“你个混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谁让你跳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真犯浑了。” 陈牧摊手道。 看来这小子当时真的是邪气入体,才做出了那种脑残举动。 云芷月脸色阴晴不定。 虽然对陈牧的怨气减少了一些,但依然很生气:“总之还是得怪你,惹来那么厉害的妖物!” “好像是你非得跟我来的吧。” 陈牧一脸冤枉。 “我……你……” 云芷月哑口无言,气呼呼的扭过脸颊不再跟对方说话。 倒像是发脾气的小姑娘。 陈牧看的可笑,问道:“你和那妖物过招了?它是蛇妖不?” “不是。” 回想起那怪物,云芷月此刻依旧一阵心悸,冷声道,“它绝对不是蛇妖,但我不知道是什么种类,实力很强,很恐怖。” “你把它杀了?” “应该是吧,否则你我二人还能活着回来?” “厉害,厉害!” 陈牧伸出大拇指,“可惜未能见证云前辈的风采,不愧是修行高手,比那诸葛凤雏靠谱多了。” “呵,你以后应该给我修建一座庙,供奉我。” 云芷月没好气的嘲讽道,“没有我,你恐怕都死十回八回了。” 陈牧一脸认真的凝视着她:“要不我以身相许?” “可以啊,把你家娘子休了。” 云芷月冷笑。 陈牧讪然一笑:“那么漂亮的媳妇休了怪可惜的,要不给我一个享齐人之福的机会?” “滚!” 云芷月实在忍不了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面皮比猪皮还厚的人渣! 陈牧一把接住对方扔来的坐垫,也不逗弄对方了,认真说道:“如果不是蛇妖,那我们只能从鞠春楼开始查了,这很不利。” “怎么不利?”女人问道。 “一个多月前的案件,尸体全都火化了,能查找的线索太有限,最重要的笔录难做。” 陈牧坐在桌前,分析道,“过了这么久,鞠春楼那些姑娘的记忆都有了一定的模糊与偏差。你要明白,有时候最是那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线索,才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而且……” “你这些我懒得听,就问你有没有把握找到蛇妖。” 云芷月听得头疼,打断对方。 陈牧耸肩:“没有把握,但饭是一口一口吃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慢慢来,肯定会有所发现。” “唉……” 女人长长叹息了一声,也不知在叹息什么。 陈牧走出船舱端来一盘烤鱼:“先吃点东西吧,跟妖物大战三百回合估计肚子都饿了。” “别了,没什么胃口,我先睡一会儿。” 昨晚一夜的通宵加上今天的超负荷战斗,也确实让云芷月累的够呛,感觉全身每一处骨头都变成了棉花。 她躺下身子,望着桌上的烤鱼,忽然想起什么,疑惑道: “我之前好像醒来过一次,难道那时候我就已经在船上了?” 陈牧面色古怪。 咳嗽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是的,当时我刚背着你到船上,你醒来过一次又昏过去了。” “难怪。” 女人点了点头,冲着陈牧微微一笑:“虽然被你这二货害惨了,但还是要说一声谢了。” “不客气,咱们这关系需要见外吗?” 陈牧摆手道。 云芷月双手叠放在脸颊一侧,闭上眼眸准备睡觉。 可桌上不时飘来的烤鱼香味却又勾起了她的饥饿,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无奈,女人起身望着烤鱼,问道:“肚子有点饿,可这烤鱼实在没什么胃口。” 陈牧干笑道:“巧儿他们有干粮,我去拿。” “行吧。” 云芷月有些失望。 章节目录 第68章 登门拜访? 将虚弱的云芷月送到云悦客栈后,陈牧便回到了家中。 小姨子青萝早已做好了饭菜。 看着陈牧身上极具违和的衣衫,青萝眯起好看的凤眸,凑过去闻了几下,伸出大拇指: “厉害啊姐夫,跟外面女人鬼混都不带掩饰了。” 陈牧推开她:“别瞎说,今天是出去办案遇到了一些状况,差点都回不来了。” “切,谁信你,满身的胭脂味还不止一个女人。” 青萝皱了皱琼鼻。 虽然嘲讽着,但看到姐夫如此光明坦然,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伟岸模样,倒真相信他是清白的。 毕竟但凡是在外面偷过腥的男人,多少会带有一丝心虚。 哪怕掩饰的再完美,总会有不正常的举动。 “又遇到危险了?” 正在整理账本的白纤羽,闻言抬起螓首,美眸涌现出浓浓的关切:“你没事吧。” “没事,多亏云前辈救了我。” 陈牧坐在椅子上,抓起一块红烧肉丢在嘴里,“乌山知道吧,那地方太危险,以后你们千万别去。” 乌山? 女人秀丽的眉尖轻蹙了起来。 见陈牧拿起碗筷刨饭,她柔声说道:“饭菜有些凉了,让青萝去热热吧。” “不用麻烦,也没凉多少。” 陈牧摆了摆手,大口大口的地用筷子往嘴里塞饭,没经过细爵就囫囵吞下肚去。 像是几天没吃饭的饿汉。 倒也奇怪,明明在船上吃了不少烤鱼,肚子依旧感觉空空的。 看到丈夫吃的如此急促,白纤羽也不也坚持了,添了一碗莲藕汤放在他的手旁。 “乌山有什么?” 女人好奇询问。 陈牧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妖物,不过被云前辈给杀了,但也说不准还有。” “什么妖物?” 白纤羽眸中闪过一道静芒。 陈牧用力咽下嘴里的肉块,又端起莲藕汤喝了几口,苦笑着摇头: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我们要抓捕的蛇妖。云前辈虽然……可能杀了它,但她也说不上来这妖物的种类。” 连她也不知道? 这倒是让白纤羽有些意外。 她是知道云芷月真实身份的。 按理说,身为阴阳宗的大司命应该见识过不少妖物,若连她都难以分辨,说明这妖物乃是极罕见之物。 到底是什么妖物呢? 女人暗暗思索着。 在这半年时间里,她基本上将青玉县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却唯独忽略了乌山这个地方。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看看。 “听说夫君跟冥卫玄武堂的黎千户打赌了?” 白纤羽转移了话题。 陈牧点头说道:“还是不为了救阿伟那小子,不过我也纳闷,我跟那黎千户无冤无仇的,为何对方刻意针对我。” “或许……是因为夫君长得帅吧。” 白纤羽难得开了个玩笑。 绝美雪靥上虽是言笑晏晏的模样,眸子里却连一丝笑意也无。 一双水光潋澜的眸子闪烁着寒光。 陈牧笑了起来,边吃边说道:“如果是这原因,那我以后别出门了,估计这世上一半男人都要跟我过不去。” “姐夫羞羞,如果这世上其他男人有你一半厚脸皮,也不至于有那么多光棍啊。” 青萝刮了刮自己的粉嫩的脸颊。 陈牧将盘中的剩菜拨到碗里,笑道:“我就当是你在夸我了,今天的饭菜不错,挺香的。” “我哪天做的不好吃了?” 望着狼吞虎咽的男人,青萝冷哼道。 不过看到桌上已经被清空的两个盘子,她陡然瞪大了眼睛:“姐夫,你今天是饿死鬼投胎吗?” 白纤羽也反应过来。 发现今天夫君的饭量远远超过了以往。 有点夸张了。 陈牧愣了一下,浑不在意的将剩下盘子里的菜全部倒入碗中:“一天没吃东西了,偶尔暴饮暴食也是正常。” “小心别吃撑了。” 青萝嘲讽道。 白纤羽虽然疑惑,却也没往心里去,以为是夫君真的太饿了。 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后,陈牧摸了摸稍稍隆起的肚子,感觉有点意犹未尽。 似乎还能吃点。 但为了防止真的把肠胃给吃炸,最终还是作罢。 …… 次日一大早,便有一位不速之客登门而来。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望着陈牧一副便秘似的表情,门外的云芷月自来熟的推开他径直进入小院。 环视着四周静雅布置,美眸发亮:“环境不错嘛,要不我搬来住?” 之前在船舱里对方说要来见他娘子,当时陈牧以为这女人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竟真的来了。 专门来搞事? “你身子不虚了?”陈牧问道。 一身红色长裙的云芷月背负着双手,淡淡道:“休息了一晚上也差不多了,反正没你虚。” 瞥见男人脸色不自然,她咬着一抹笑意:“你紧张什么?” 陈牧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大姐,你该不会真的是来搞事的吧。我告诉你,我们夫妻关系好得很,你别想挑拨。” “嘘……” 云芷月伸出如葱根的修长玉指抵在他的嘴唇上。 然后一把推他到五尺距离远:“别靠我这么近,被你娘子看到了会怎么想?” 正说着,白纤羽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外。 “夫君,这位是……” 女人面带疑惑。 云芷月打量着眼前这位倾城倾国的美娇娘,目中绽放出神采,既是羡慕又是赞叹。 这混小子祖上积了什么德,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子。 云芷月莫名有些嫉妒。 不过下一刻,她忽然‘咦’的一声,紧皱起了眉头。 原本欣赏的目光逐渐变为审视,牢牢盯着白纤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子,她就是我说的云前辈。” 陈牧介绍道。 听到是夫君的救命恩人,白纤羽忙上前屈身行礼: “妾身见过云前辈,听夫君说昨日在乌山云前辈救了他的命,妾身感激不尽。” 云芷月回过神来,上前搀扶起对方,笑着说道:“小事而已。” 在搀扶瞬间,她手指微微一扣,有意无意的压在对方的脉门上,释放出一缕灵力。 灵力进入对方身体,如石沉大海。 没有激起一丝浪花。 “普通人……” 云芷月内心诧异,脸上却不露声色,赞叹道:“陈牧这小子倒是让人羡慕,娶了这么美的妻子。” “云前辈说笑了。” 白纤羽俏脸浮现一抹动人的笑容。 站在一旁的陈牧见两人正常聊天,暗暗舒了口气。 不过接下来,云芷月的话却让他炸了。 “不过我就纳闷了,家里有这么漂亮的仙女美娇娘,为何这混小子还在外面拈花惹草呢?” 云芷月一副为白纤羽打抱不平的样子。 白纤羽温婉一笑:“若夫君真的在外拈花惹草,那只能说明妾身魅力不足,比不了那些花花草草。” “有这么包容的妻子,难怪那般放肆。” 云芷月叹息一声。 白纤羽轻轻摇头:“并非是包容,而是尊重……不过这些等云前辈以后成亲后才会明白。对了,云前辈还未用早膳吧,正好青萝在做,若不嫌弃不如一起?” “我就是专程来蹭饭的。” 云芷月从陈牧那里学来了厚脸皮。 白纤羽脸上带着笑意,转头对陈牧说道:“夫君,去厨房让青萝多拿双碗筷。” “哦,知道了。” 陈牧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去厨房。 临走时,给了云芷月一个警告的眼神,但换来的是对方的无视。 臭婆娘! 陈牧暗骂。 白纤羽将云芷月请进屋子,倒上茶水说道:“一直听夫君说云前辈乃是修行大士,修为高深莫测,而且人又长得漂亮——” “这话免了,我姿色如何我最清楚。” 云芷月阻止了对方的表面恭维,笑着说道,“再说,那家伙精着很,绝不可能在自家妻子面前夸别的女人漂亮。” “云前辈倒是了解夫君。” 白纤羽话里有话。 云芷月自然听得出来,也没反驳解释,而是盯着对方完美无瑕的绝美脸颊,缓缓问道: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章节目录 第69章 大反转有木有?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女人锐利的视线有如实刃,声音轻柔却掺着一缕凝沉。 不自觉用上了阴阳宗的拷心之术。 白纤羽神情一怔,面露茫然之色:“云前辈见过妾身?妾身倒是没什么印象,可能……云前辈只是觉得妾身与您见过的某人有些相像吧。” “或许吧。” 从对方脸上瞧不出任何异常情绪,云芷月收回了目光,笑着说道。 她对白纤羽这张脸很陌生。 但是却又莫名感觉一股熟悉,说不上来这股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 也许真是多心了。 片刻后,陈牧和青萝端着早餐进来。 望着一袭绿衫青春可人的青萝,云芷月再次带着审视的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对方。 没察觉到异常后,对陈牧愈发的羡慕起来。 有个那么美的妻子不说,还有这般娇俏动人的小姨子,臭小子还真是享齐人之福啊。 “你就是云姐姐吧。” 青萝自来熟的上前挽住云芷月的手臂,笑容甜美带着几分娇憨,“听姐夫说你好厉害的,能上天入地,斩妖除魔,是什么阴阳门派的最天才弟子,那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他若真这么夸我,说明他脑子坏了。” 云芷月唇角微翘。 她伸出一指按在青萝的眉心处数秒,赞叹道:“不过你的资质很不错,若真想修行可以加入阴阳宗。” “喂,不是说九岁以后不能再修行吗?” 陈牧不满看着她。 云芷月促狭一笑:“凡事都有例外,如果你根骨资质绝对的上上之选,晚一点修行也没什么,可惜你很一般。” 陈牧被打击到了。 看来他这辈子都难以跨入修行大道。 …… 早餐其乐融融。 三个女人一台戏,哪怕性格兴趣迥然不同,但只要聊起来便有不尽的话题。 八卦永远处于第一位。 而陈牧倒像是个被冷落的外人,处在这三人中间,根本插不了嘴。 早饭结束后,云芷月便拉着陈牧去查案了。 虽然昨天陈牧这小子坑了她一把,但毕竟这家伙破案能力很强,跟着他能最快找到妖物。 两人离开后,热闹的客厅顿时冷清下来。 之前对云芷月亲近殷勤的青萝,此刻却是满脸不爽:“姐姐,这臭女人明显是在勾引姐夫嘛。” “你做的不错,没让她查出异常来。” 白纤羽轻抿着茶水。 听到姐姐夸奖,青萝双眸弯如月牙儿:“我还以为传闻中的阴阳宗大司命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嘛。” “她三个月前擅自废了自己的功力,又开始重新修炼,所以实力才跌落如此,否则……你我根本瞒不过她。” 白纤羽淡淡道。 废自己功力? 青萝瞪圆了大眼睛:“为什么啊。” 白纤羽粉唇划过一抹嘲讽:“据说是阴阳宗的天君与藏域密宗欢喜佛王做了一个交易,准备让她与欢喜佛王坐下的一名弟子修行阴阳天合。” “阴阳天合?双……修?” 青萝目光闪烁着好奇。 白纤羽轻点螓首:“但她不肯,于是擅自废除了自己的功力,惹得天君大怒,剥夺了她的大司命一职。 不过之后天君并未再惩戒她,而是又恢复了大司命一职,让她重新修行。 至于她为何又跑来青玉县抓妖,这就不清楚了,估计是让她出来散心的吧。” 青萝笑道:“这女人挺有个性的嘛。” 白纤羽手指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眸光飘忽:“是挺有个性的,但天赋也是真的恐怖,短短三个月,便重新修炼到阴阳法典第二层。” “姐,要不我暗中去逗逗她?” 青萝美眸狡黠。 白纤羽玉靥微沉,冷声道:“别再惹麻烦!” “我就说说嘛。” 青萝瘪着小嘴,一脸的委屈。 “你这丫头的心思我还不清楚,当初你可没少跟阴阳宗的人起冲突。” 白纤羽神情严肃,“总之,你给我安稳,如果再如上次那般莽撞,就给我滚!” “哦,我知道了。” 见对方真的发怒,青萝不敢造次了,老实点头。 白纤羽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去乌山一趟,如果夫君回来,你就说我去隔壁王姐家了。” …… 离开家后,陈牧先去了衙门一趟,重新要了一件合身的差服。 昨天去乌山,浑身被扒了个干净。 连差服也没了。 幸好随身携带的记录本和炭笔在跳入坑洞之前放在了外面,才不至于被弄丢。 “阿伟,昨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将贴身狗腿子张阿伟叫到身边,陈牧开口问道。 张阿伟表情严峻:“班头,昨天冥卫的人去鞠春楼盘问了,而且……还带走了几个姑娘,不过晚上又放了回来。” “他们有收获吗?” “不知道。” “然后呢?” “他们还挨家挨户的进行盘查,好像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但具体是什么不太清楚。” 陈牧笑道:“方法倒是挺笨的,但也有效果。” “对了班头,还有一件事。” 张阿伟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我终于知道为何前日冥卫要惩罚我了。” “哦?为什么?”陈牧来了兴趣。 之前他就心有疑惑。 哪怕冥卫的人真的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被阻止,也不可能发那么大火。 果然是有内情的。 “是这样,听说有位身份尊贵的官家大小姐离家出走,正巧前日冥卫看到一位少女跟那位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很像,便上前盘问。” 张阿伟苦笑道,“而我们哥几个误以为是对方在调戏良家妇女,便上前阻止,所以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离家出走的官家大小姐? 陈牧不由皱起眉尖。 这时,他忽然想起几天前在跟文明仁三人去酒馆喝酒时,遇到的那对主仆。 该不会是她们吧。 陈牧愈发觉得有可能。 毕竟从当时情况来看,那女孩身上明显带有一股子娇宠大小姐的味儿。 “算了,这件事跟你我没关系。” 将那对主仆的身影抛之脑后,陈牧淡淡道,“先把手头的案子查了再说,我们去鞠春楼吧。” “又去做那什么笔录?”云芷月乜眼问道。 陈牧微微一笑:“当然。”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人的眼睛便是移动监控。 可惜人的记忆是有限的。 目前也只能希望通过那些姑娘们模糊的记忆,提取到有用的信息,然后再进行深入调查。 “其实我现在想的是,鞠春楼这件案子会不会出现大反转。” 云芷月眸中多了几分期待。 走到路旁拦下一辆马车,陈牧做了个女士优先的绅士礼节,笑道:“世间哪有那么多大反转。” 章节目录 第70章 调查审问! 三人来到鞠春楼,门前一片冷落萧条。 回想起昔日莺莺燕燕,旖旎繁华的景象,陈牧叹了口气:“世事难料啊,这世道连卖肉的都难做生意了。” 一旁的张阿伟同样神情落寞。 不过他是想起了小荨姑娘。 也不知道对方去了哪儿,现在还过得好不好。 云芷月忍不住嘲讽道:“你们男人总说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可真正害怕的时候,一个个都没了色胆。” “那要看什么情况了。” 陈牧笑道,“比如那位卖艺不卖身的薛采青姑娘说愿意床榻侍奉,你看看到时候有多少人排队。” “包括你?” 云芷月狭长的眸子带着一丝玩味。 先前在对方家中,她几乎都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对妻子言听计从,少有调戏之语,偶尔活络气氛的玩笑话也是以舔狗的身份说出。 家里的陈牧和外面的陈牧,完全是两人。 对内痴情。 对外花心。 明明很矛盾的性格与情绪,却在他身上形成了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人又厌恶又喜欢。 “你猜?” 陈牧眨了眨眼。 明显猜到答案的云芷月朱唇一翘,冷讽道:“就不该救你,白瞎了家中那么好的娘子。”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陈牧笑道。 面对男人的厚脸皮,云芷月也没辙了,迈步进入大门。 鞠春楼内。 浓妆艳抹、却身材丰腴的老鸨徐四娘看到陈牧后,那张愁眉不展的脸更苦了几分。 “我说陈捕头啊,你们这就不能稍微消停点吗?” 望着满腹怨气的鸨母,陈牧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徐妈妈,我知道这几天你们被折腾的够惨,可上面发令,我这小小捕头也没办法啊。” 见陈牧如此低姿态,徐四娘倒是不好绷着脸了。 大诉苦水:“陈捕头我也理解你,但我们也要做生意啊,昨天一群冥卫人来问话,姑娘们都已经很配合了,可他们临走时还要抓走一些。 虽然最后放了回来,但你上去看看,那几个姑娘到现在都不敢出门,缩在被窝里发抖……” 陈牧皱眉:“他们用刑了?” “这倒没有,但冥卫您又不是不清楚,它们就跟阎王爷底下的小鬼似的,手段多着呢。” 徐四娘面容苦涩。 身为底层老百姓,对于冥卫的畏惧不亚于面对魔鬼。 能活着回来都已经万幸了。 陈牧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徐妈妈,我都理解,可我一个小捕头也不敢跟冥卫作对啊。现如今只能尽快破案,你们才能脱离苦海,对不对?” “话是这个理,可是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啊,之前不是都已经结案了么。” 徐四娘怨念不减。 陈牧小声道:“是皇上亲自翻案要重新调查的,况且徐妈妈,你还真相信你那十一位姑娘是误服了毒蘑菇而死啊。” 听到这话,徐四娘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她面色阴晴不定,苦笑一声,最终妥协道:“说吧,该如何调查,我让姑娘们都配合你。” “还是跟之前一样,做做笔录。”陈牧笑道 “行,我去叫姑娘们下来。” “对了,昨天收到惊吓的那几位姑娘就先别叫了,我让她去那几个姑娘房间一个一个问。” 陈牧指了指云芷月。 徐四娘一怔,看向陈牧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便转身上楼去了。 陈牧挥手招来张阿伟,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摞纸递给他:“需要询问的问题都在上面了,能记的细节都记下。” “明白。” 张阿伟已经很熟悉这道流程了。 陈牧又拿出一摞纸,递给云芷月:“注意点语气,尽量先安抚她们的情绪,你是修士,应该有法子。” 草草扫了一眼上面的问题,云芷月蹙眉:“这么多?” “没办法,时间太久了,只能用撒网的方式来寻找线索,哪怕一丁点也行。” 陈牧无奈道。 不过一会儿,徐四娘便将姑娘们召集到了大厅。 经过昨天冥卫的盘问,看得出这些姑娘们多少都有些紧张,陈牧安慰了她们几句,说了几段荤话,缓解了不少情绪。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陈牧长得帅。 有科学证明,大部分时间里,人的颜值往往会影响别人的情绪。 比如你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美女,心情值会不自觉的+1。反观,对女人也是一样。 “陈捕头,该叫的姑娘都已经叫下来了。” 徐四娘抿了抿嘴唇,望着男人俊朗的侧脸,说道,“我让采青在楼上等你。” “还是徐妈妈最了解我啊。” 陈牧笑容灿烂。 顺手的在妇人腰间揩了一把油,大步朝楼上走去。 “这小子,对女人心思摸得真准。” 意识到被对方下了套的徐四娘,忍不住朝着对方背影轻啐了一口,笑骂道。 …… 依旧是上次那间雅阁。 当陈牧走进后,目光便不自觉被静坐在桌前的女人所吸引。 一袭白裙古静如素。 如瀑的长发仿佛是画师用最浓的墨一笔垂下,贴着玲珑姣好的粉背,优雅如荷。 陈牧走到桌前,面对着她。 女人依旧白纱遮面。 只露出一双清澈如连天碧水的眸子。 内心赞叹女人脱俗气质的陈牧开口笑道:“看到我是不是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为什么陈捕头会如此认为?” 女人目光透出一丝疑惑与不解,倒像个天真好奇的少女。 陈牧自顾自的添上茶水,歉意道:“上次真的不好意思,在言语上冒犯了你。” “你已经道过歉了” 女人平静道。 陈牧也是无语了。 这女人完全就是一个木得感情的人偶,真想刨开她的心看看是不是已经凝固成形了。 “那咱们就直接开始吧。” 陈牧拿出记录本和炭笔,询问道,“一个多月前……算算应该有四十天了吧。四十天前,那场惨案你还记得多少细节。” “没有多少了。” 女人朱唇轻启。 陈牧轻轻敲打着炭笔,凝视着她:“虽然时间很久,但也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更何况那十一位死者中……有一个是你侍女,她叫鸢儿。” “她不算是我侍女,只是伺候过我两个月零四天。” 薛采青目光平淡如深不见底的渊池,并未因陈牧的话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好,就算如此,她的死你也不放在心上?” “陈捕头是想说我无情吗?” 女人反问。 陈牧笑了:“你别误会,我就是有些诧异……怎么说呢,感觉你的情绪被压的太重了。” “人生来便会死亡,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女人语气幽幽,“既然每个人的终点都是一样,又何必去同情别人的死亡呢?” 陈牧沉默不语。 这女人倒像是看破红尘的尼姑。 过了良久,他缓缓说道:“我有一种直觉,你跟这案子脱不了干系。” 章节目录 第71章 又起命案!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紫檀香烟。 两人静默无言。 看似悠闲静谧的气氛却凝如绷弦,似乎又回到了上次那般被陈牧刻意针对的情形。 薛采青放落青花瓷杯。 低头看着自己纤细如葱根的白嫩玉指,语气平静幽然: “陈捕头是觉得……我是凶手?” 陈牧笑着摇头:“我没这么说,纯粹是一股子直觉,总觉得你在隐瞒些什么。” “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准的。” “所以你承认了?” “采青真心希望陈捕头能破获此案,让那十一位姐妹安息。” 薛采青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看着陈牧,宛若湖水般安静的眸子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更像是嘲讽,缓缓说道: “可……陈捕头能办到吗?” 这是在挑衅我? 陈牧笑了。 有意思啊,他还没主动出击呢,对方便下了挑战帖。 目前看来,这薛采青确实知道些什么,但指望她主动去说,是不可能的。 审问又不能。 毕竟这女人仰慕者无数,其中不乏一些名士大佬,真要把她抓进大牢严刑审问,估计到时候整个县衙都要被掀翻了。 “可以开始了吗?” 薛采青美眸落在陈牧桌前的记录本上,“一会儿我还要去寒雾寺烧香,希望陈捕头能快一些。” 陈牧笑道:“我这人一般时间挺长的,很难快一些,尤其面对薛姑娘。” “可上次陈捕头来的时候,似乎很虚。” 女人言语反讥。 原来你也会生气啊……听出了女人话语里的恼意,陈牧暗笑,给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这样吧,我陪你去寒雾寺,咱们路上慢慢聊,这样既不会耽误你的事,我也能做完笔录,你觉得如何。” 薛采青墨般的眉轻轻一蹙,最终还是点了点螓首:“好。” …… 作为青玉县唯一的寺庙,寒雾寺并不远。 坐马车,沿淮兰河街道朝西直走约莫半个小时的路程。 两人进入马车,陈牧取出一片干净的手帕放在对面的长凳上,朝女人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薛采青微微一怔,目光深看了陈牧一眼,也没拒绝。 “那我们就开始吧。” 也不知是因为马车空间小的缘故或是两人距离拉近,陈牧能明显闻到淡淡的雪梅幽香。 他将记事小本放在膝盖上,说道: “根据当时县衙的记录,四月二十八日卯时一刻,第一位被发现的死者叫袁杏儿,当时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发现她死亡的人……是你。 所以我想知道,当时你为何要去袁杏儿的房间?其目的是什么?” 面对陈牧灼灼的目光,薛采青声音轻柔:“陈捕头没看全衙门的记录吗?当时袁杏儿的房间门是开的。我只是出于好奇,才看了一眼,发现不对劲。” “没错,记录里确实是这样记载的。” 陈牧身子微微前倾,“可问题来了,袁杏儿的屋子在二楼东苑,而你的屋子在三楼疏雪小阁,不止楼上楼下,还是相反的方向,一大早的你去哪儿做什么?” “取箫。” “取箫?” “对,在事发两天前,小婉需要给一位客人演奏,可正巧她的凤羽箫坏了,便借了我的。” “小婉?你说的是那位死去的花魁梅馨婉?” 陈牧问道。 在陈牧穿越后,便听说过这位青楼女子的大名。 乃是鞠春楼的新晋花魁。 不仅身娇体柔,长相甜美,更是吹的一口好箫,让不少男人为之倾倒。 “是她。” 薛采青轻点了点头,淡淡开口,“我本来是去找她,结果路过袁杏儿房间,看到她的房门打开,而且……” “而且什么?”陈牧追问。 薛采青幽幽道:“而且寸缕不挂,就那么躺在床上,我意识到不太对劲,便进去查看,才发现她已经死了。之后又有其他姐妹陆续发现了死者,包括小婉。” 陈牧将之前衙门所作的记录细细翻看了一边,确实有记载当时死者全部果体。 但其他的线索没有记载。 陈牧有些无奈。 鞠春楼惨案发生时,他正巧陪着娘子外出游玩,而且回来后高元淳也不让他碰这案子,连尸体都全部烧毁了,直接宣布‘误服毒蘑菇’结案。 虽然是因为政治缘故,但那时若能再记录的细致一些,调查起来也不会这般费事。 当然,陈牧也理解县太爷。 在那种情况下,上面说是蛇妖作乱,他一个县太爷也做不了太多主。 思绪拉回,陈牧继续问道:“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袁杏儿尸体的情况吗?比如有没有面部肿胀、身上有没有奇怪的斑点、尸体僵硬程度如何?还有——” “对不起陈捕头,你问的这些我都模糊了,当时并未细看。” 薛采青打断他的话,歉意道。 陈牧盯着她:“那其他人呢?比如梅馨婉死的时候具体情况如何?” “她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然后呢?” “什么然后?”女人疑惑的看着他。 陈牧语气稍稍有些变冷:“既然你肯愿意借箫,说明你俩关系可以,但至少她死后什么情况你应该有记忆吧。” 薛采青沉默片刻,淡淡道: “她们的身上并没有伤口,每个人都睡在自己的床榻上,没有被子和衣服掩盖,也没有受到侵犯。 她们的姿势全都一样,头部稍稍朝左侧偏移,右手叠放在左手上,放于小腹前。 另外,她们右脚拇指的指甲全都被涂了红色胭脂……” 右脚拇指的指甲被涂了红色胭脂? 陈牧目中精光一闪。 这么明显的异常情况竟没被县衙记录? 这帮家伙真是没脑子! 不过从女人所述的情况来看,当时薛采青确实是有心观察了尸体,刚才只是不想说…… 这女人啊,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 “还有吗?”陈牧问道。 薛采青轻轻摇头:“没有了,后来衙门将尸体全部带走,询问了我们一些情况,便结案了。” “在你发现尸体前的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不知道,我睡的很沉。” “是不知道,还是你不想说?”陈牧皱眉。 薛采青并未回答,而是素手掀起车窗纱帘,轻声说道:“前面出事了。” 陈牧一愣,直接掀开马车门帘。 只见远处岸边围着不少人低声议论着什么,其中还有冥卫的身影。 陈牧让车夫停到路边,跳下马车去查看。从周围百姓议论声中,得知有人在岸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穿过人群,陈牧看到了被打捞上来的尸体。 是一个女人。 身材娇小。 一身柳红长裙,布有几道碎裂。 当看到那女人的面容后,陈牧脑子嗡的一下,瞳孔急速收缩。 章节目录 第72章 愤怒的黎千户! 女子容貌秀丽。 看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 陈牧却认出这女孩乃是几天前在酒馆遇到的那个少女! 当时对方为了偷东西而诬陷王黑子非礼她,结果被陈牧当场拆穿,最后生气离去。 临走时,还硬气的拒绝了陈牧的施舍。 没想到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人生无常啊。 平日里也是娇惯习性,冒冒失失的离家出走,结果因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了代价。 不过陈牧想起了另一件事。 早上张阿伟说有一位官员的大小姐离家出走,正巧被冥卫看到其侍女,进行盘问。 当时陈牧猜测就是这对主仆,若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麻烦让一下。” 陈牧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拿出随身携带的捕头令牌对守在外围的冥卫说道,“大人,我是县衙捕头陈牧,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那名冥卫犹豫了一下,侧身让陈牧进入。 陈牧目光扫视了一圈,除了四名冥卫外,并没有看到那位黎千户,想必对方正朝这里赶来。 他将注意力放在地上的少女尸体。 少女的柳红色裙衫完全湿透,紧贴在玲珑有致的胴体曲线上。 她的皮肤很苍白。 湿漉漉的秀发上粘有草叶碎屑。 脖颈、手腕、面部、及其他裸出的部位并没有见到明显伤痕。 “人已经死了。”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络腮胡冥卫,看向尸体的目光颇为复杂。 陈牧伸出手指搭在她脖颈动脉上,果然脉搏全无,而皮肤传来的温度也有些冰凉。 “可惜了……” 虽然两人只是萍水相逢过一面,但看到如此年轻的少女香消玉殒,内心颇为惋惜。 薛采青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或许是看到她和陈牧是一起的,再加上气质出众,冥卫才会放行通过。 “生命真的很脆弱。” 她默默注视着少女,平淡的眸子里涌现出一抹悲悯。 陈牧伸手去解少女的裙带,打算看看尸体情况,初步判断一下少女死亡的时间与原因。 但手刚落在裙带上,那络腮胡冥卫爆喝出声:“你干什么!” 陈牧一愣,抱拳道:“大人,我会一些验尸手段,只是想从尸体上找一些线索。” “不行,这具尸体你不能碰!” 络腮胡冥卫语气坚决,一手搭在绣春刀上,目光牢牢锁住陈牧。 但凡陈牧有一点出格举动,他便会动手。 陈牧无奈,只好说道:“那我不解开衣服,只从外面看看总行吧,尸体耽搁的时间越久,线索就会越少,如果这女孩身份特殊,更应该尽早检查。” 络腮胡冥卫面色阴晴不定。 另一名身形高瘦的冥卫冷冷道:“你检查吧,但是不得脱衣服,也不许乱碰其他隐秘部位。” “好。” 陈牧点了点头。 虽然没办法去检查尸体的尸斑情况,但可以从其他方面判断死亡时间,比如眼角膜。 人的眼角膜本为透明的,会随着死亡时间的推移逐渐浑浊直至看不见瞳孔,从这一点便可精确判断。 陈牧翻开少女的眼皮。 不过下一秒,他便愣住了,喃喃道:“不可能啊。” “怎么了?” 见陈牧表情有异,薛采青疑惑问道。 陈牧没有说话,仔细观察着少女眼睛,然后用手指稍稍用力压迫对方的眼球,又松开手指。 看着陈牧这番怪异的举动,络腮胡冥卫皱眉道:“你别乱来!” 不对劲! 看到少女的瞳孔由变形逐渐恢复,陈牧眸子里绽放出精芒:“她没死!” 什么!? 听到这句话,周围人全愣住了。 高瘦冥卫走过来将手指搭在少女手腕处,抬头盯着他:“脉搏全无,怎么可能还活着。” “人死亡后,因为神经功能、肌肉力量的消失,瞳孔会完全松弛,扩散到边,挤压后不可能恢复原状!” 陈牧说着对方听不懂的话语,语气笃定,“仅从这一点我便确信,她根本没死!” “可是……她的呼吸和脉搏都没有。” 兴许是被陈牧身上所散发的自信给感染,高瘦冥卫神情出现了一丝动摇。 “之所以察觉不到脉搏,是因为她陷入了假死状态!” “假死?” “对。一般情况下,假死会导致呼吸、心跳和血压十分衰微,从表面看几乎完全和死人一样。” 陈牧一边说着,一边找出一根细绳紧紧绑在少女的手指上。 当看到指端逐渐出现青紫肿胀,陈牧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血液循环……她绝对是假死!” 旁边的薛采青美眸绽放出异彩,问道:“能救活吗?” “试试看。” 毕竟缺乏现代医疗设备,陈牧也不敢打包票。 他将少女的头偏向一侧,捏住下巴迫使嘴巴张开,发现里面有一些水果残渣,便将口腔内的异物全部清理干净。 那四位冥卫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敢阻止陈牧。 清理完异物后,陈牧将少女头部摆正,适当后仰,按照人工呼吸的正确步骤……一只手往上托住少女下颌,捏住鼻子,俯身进行吹气。 一口气吹完,陈牧双手叠放在少女胸前,进行按压,富有节奏。 周围人看到陈牧这番举动,全都傻了。 这是在干嘛? 公然侮辱人家姑娘的身子? 薛采青蹙眉。 那络腮胡面色一变,便要上前阻止,却被高瘦冥卫给拦住了,朝他摇了摇头。 另一侧,接到手下通知的黎千户匆匆赶来。 脸色凝重无比。 旁边冥卫一边快步跟随,一边说道:“身份已经确认是陆大小姐,她的侍女不在身边,人已经死亡。尸体是一对在岸边洗衣的母女发现的。当时陆大小姐躺在一个双叉枝干上,从情形来看,并非溺水而亡,但具体死因还不清楚……” “衣服完整吗?有无被侮辱过的迹象!” 黎千户冷声问道。 属下回答:“完整,应该没有被侮辱过,属下发现尸体后便急忙前来禀报大人,还未进行细致检查。” “怎么这么多人?” 看到面前围观聚集的百姓,黎千户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蛮横的推开挡在前面的群众,来到高瘦冥卫面前,后者见状忙行礼道:“大人。” “人呢?” “在那里。” 顺着高瘦冥卫目光而去,黎千户便看到了正在‘亲吻’少女嘴唇的陈牧。 他呆了几秒后,脸色瞬间铁青一片。 冲上去一脚踢在陈牧后背! 章节目录 第73章 救活了! 人工呼吸,是目前陈牧唯一可救治少女的方法。 在救治之前,他已经粗略观察过少女的情况,至少从表面来看没有外部致命伤。 其次从角膜、皮肤、鼻腔等初步判断,中毒可能性不大。 在清理少女口腔时,他发现对方嘴里有不少果肉碎屑,而喉深处依旧有残留,便大胆猜测对方是因为食物堵塞呼吸道,造成的机械性窒息。 好在呼吸道并未完全堵塞留有空隙,才能使氧气进入,维持一丝生命特征。 按理说,如果呼吸道堵塞,最有用的急救措施是海姆利希急救法。 但在清理口腔同时,陈牧注意到少女的上喉腔黏膜有些血肿,判断应该是喉挫伤。 这种情况,若冒然用海氏急救法反而会加重症状。 只能用人工呼吸的方式,强行将少女呼吸道的食物冲开,才有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陈牧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他不断的进行呼气后,能明显感觉到气体有冲破阻碍的迹象。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忽然背后一阵疼痛巨力传来! 整个身子朝前栽去。 幸好陈牧栽倒的时候及时挪移腿部,才不至于因为惯性让膝盖砸到少女头部。 但嘴唇却被蹭破了皮。 艹! 是哪个王八蛋?! 他愤怒爬起身来,转身刚要质问胸前又挨了一脚,身子踉跄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 定眼一看,却是面庞涨红恚怒的黎千户。 “老子弄死你!” 黎千户唰的一下抽出绣春刀,大步冲陈牧走去。 “大人!” 薛采青挡在面前,一双明净动人的秀目紧紧盯着黎千户,“陈捕头他在救人!” “滚!” 被怒火冲涨头脑的黎千户哪还会听进耳去,大手落在女人的香肩便要将其推开。 可用力一推,对方竟纹丝不动。 好似一块伫立的巨石。 黎千户愣了一下,手臂贯入几分劲道,对方依旧站立不动。 高手! 黎千户诧异的望向眼前白纱蒙面的气质女子,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好像见过你,鞠春楼的那位?” “陈捕头在救人。” 女人声音喉音悦耳,却蕴含着几分冷冽。 黎千户怒级而笑:“救人?难不成老子瞎了不成?刚才他可是趴在……总之,他在做什么,这里所有人都应该看得到!” 薛采青没法反驳。 毕竟陈牧的救人方式太过奇葩。 但她相信陈牧绝没有侮辱少女尸体的意愿,而是真的在救人。 薛采青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千户大人,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陈捕头会傻到去侮辱一具尸体?” 黎千户冷静下来,脸色阴晴变幻。 他看向站起身来的陈牧,张口欲要喝问。 可是当目光触碰到后者的眼神时,声音却瞬间好似卡在了嗓眼里,发不出来。 因为此刻陈牧的眼神很可怕。 瞳孔漆黑。 仿佛有一道道黑丝密布在他的眼睛里。 一双幽暗的眸子如同九幽地狱般深邃而恐怖。 同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陈牧手背也隐约泛起黑色线状,缓缓的蠕动,如暴凸的血管。 “大人。” 直到高瘦冥卫上前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再抬头,却发现陈牧身上的阴冷气息消失,眼神也很正常,仅带着几分恼怒而已。 “难道刚才出现幻觉了?” 黎千户心下疑惑。 高瘦冥卫低声说道:“大人,刚才这位陈捕头说陆大小姐没死,而是假死状态,所以属下才冒然让他进行救治。” 假死? 黎千户一愣。 他转身走到地上少女身旁,双指搭在后者的脖颈上,检查后漠然道:“没有脉搏了。” “我们也认为陆大小姐已经死了,可是陈捕头说能救活。” 高瘦冥卫苦笑。 这时,陈牧走了过来,冷冷盯着黎千户: “千户大人,我刚才的确是在救人,只不过这种救人的方法你没见过而已。” “哼,我的确没见过,但我也知道你只是一个有点破案能力的小捕头,而不是什么神医,谁知道是不是在糊弄人!” 黎千户冷讥嘲讽。 陈牧扬起下巴,直视着他:“我就问一句,你到底让不让我救!你要想清楚,如果她真的死了,你就是凶手!” “你找死!” 听到陈牧这话,黎千户眼中闪过一道煞气,便要上前教训对方。 高手冥卫连忙拦住他,凑到耳边低声道:“大人,反正人已经如此,不妨让他试试。能救活最好,如果救不活,到时候他也有麻烦……毕竟这位陆小姐身份特殊。” 黎千户眸光一闪,陷入了犹豫。 他盯向陈牧,语气冰冷:“你确定能救活她?” 陈牧摇头:“不确定,但我知道如果拖延的时间越久,她生还的希望就越渺茫。” “好,我让你救!” 黎千户唇角勾起一道冷笑,“但你若救不活,你会明白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我若能救活呢?”陈牧反问。 黎千户蚕眉一蹙:“你想怎么样?” 陈牧很平静的说道:“刚才你踢了我两脚,我要还回去。” “什么?” 黎千户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耳,就连旁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小捕头也敢如此放肆! 这货脑子进水了? 唯有薛采青美目涟涟,好似第一次认识了陈牧。 “有点意思……”黎千户嗤然一笑,阴恻恻的盯着他寒声道:“好,我答应你!” 陈牧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跪在少女面前重复着刚才的行为。 看着陈牧又是‘亲’又是‘摸’,黎千户面皮抽搐,又有些后悔冒然答应对方的无礼行为。 这少女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 就算真的救活,估计陈牧这番行为也会给她和背后的家族造成很大麻烦。 “好好的大小姐,就不能待在家里,乱跑什么!” 黎千户心中怨言万分。 时间缓缓流逝。 陈牧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 他的额头布着一层细汗,神情虽然看起来很镇定,但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焦虑。 要是有肾上腺素就好了。 陈牧暗暗想着。 虽然他刚才极为笃定可以救活少女,但也是形势太急所迫,其实并无完全把握。 “丫头啊,你可要给点力啊,年轻轻轻的别想着去投胎。” 陈牧内心祈祷。 或许祈祷显灵的原因,当陈牧再次呼气时,刹那间便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道通畅无阻。 而少女的胸廓也有隆起的症状。 稳了! 陈牧心中一喜,连忙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站在一旁的黎千户实在没有了耐心,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冷冷道:“行了,别折腾了!” 陈牧恍若未闻。 “我说够了!” 黎千户上前去掰陈牧的肩膀。 见薛采青欲要阻拦,他怒目圆瞪:“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小子纯粹是在诳我们吗?人已经死了!” 薛采青神情一怔。 望着地上毫无反应的少女,再看着陈牧努力救治的举动,轻声一叹:“至少……他努力过了。” 女人垂下眼帘,不再阻拦。 黎千户冷笑一声,抓住陈牧的肩膀:“耳朵聋了吗?给我——” “咳咳咳……” 就在这时,一阵少女痛苦的咳嗽忽然响了起来,宛若炸弹一般落入众人心境。 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黎千户也瞪大了眼睛。 表情呆滞。 他们的目光全都死死盯住那因不断咳嗽而颤动的‘尸体’,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救回来了?” 黎千户咽了口唾沫,出现了些许恍惚,感觉是在做梦。 薛采青亦是绷大美眸。 虽然她相信陈牧很努力的在救对方,可眼睁睁看着一位少女复活,心灵冲击还是很大的。 见陈牧瘫坐在地上,一脸的灿烂笑意,她眼神飘忽,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如果当初你也能这么救她,或许……” 女人暗暗一叹。 陈牧自然不知道薛采青心里在想什么,望着复活的少女,极为开心。 将一位花季少女从鬼门关拉出来的感觉很不错。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正准备起身,目光忽然落在少女白嫩的玉手上,下意识停住身子。 “这丫头手上染了什么东西?” 陈牧抓起对方的手仔细查看,发现少女手掌布着一些紫红色像是涂料的东西。 用力一搓,颜色并没有淡去多少。 “色素?” 陈牧目光一闪。 紧接着,他又在少女左手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血红色细屑物,而这——明显是人体皮肤组织! —— 章节目录 第74章 蛇妖线索! 很明显,少女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是别人的。 而且她无名指的指甲有破损,应该是在窒息昏厥前抓伤了别人。 由此可判断当时女孩处于挣扎搏斗状态。 但问题是,少女的衣衫除了被树枝划破的裂口外,并无凌乱。 所以敌人并非劫色? 蓦然,陈牧发现自己的右手食中二指带有同样的紫红色素,之前忙着救人并未注意到。 “难道是……” 望着地上从少女口腔中清理出的果肉碎块,陈牧恍然明白过来。 这些色素是来自于少女所食的水果。 就跟平日里吃大家火龙果一样,手上会无意识沾有颜色色素。 不过火龙果的色素主要是花青素和甜菜红素,都是水溶性的天然色素,可以用清水清洗。 而少女既然是从岸边发现,哪怕不能完全被清洗也应该会变淡一些。 这倒是有些奇怪。 就在陈牧沉思之时,咳嗽了好一阵子的少女逐渐平稳下来。 她神情茫然,盯着陈牧。 懵然朦胧的大脑还未彻底清醒,一双清澈的眸子空洞得没有焦距。 “姑娘,还记得我吗?” 陈牧微微一笑,伸手去扶对方的肩头。 可手指刚触碰到少女的香肩,后者好似触电了一般吓得尖叫起来,缩起身子簌簌发抖。 因为喉骨挫伤的原因,发出的声音带有些许嘶哑。 黎千户忙走过来,恭敬行礼:“陆姑娘,卑职乃是冥卫玄武堂千户黎炆智,您现在已经安全了,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害的您。对了,和您一起的那位小侍女呢?” “小影……” 听到黎千户的话,少女回过神来,惊惶的眸中涌现出浓浓的急切,“快!快去救小影!快去救——” 兴许是太过用力牵扯到了喉骨伤势,少女捂住喉咙面露痛苦。 看得出她确实经历了一场危机。 “陆姑娘,您先冷静一下,不要着急慢慢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黎千户安抚询问。 “蛇……蛇妖……” 蛇妖! 黎千户和陈牧身子一震。 扫了眼围观的百姓,目露兴奋光芒的黎千户对属下低声命令道:“让他们都散开!” “是!” 几位冥卫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全部驱散。 少女强忍着喉咙疼痛说道:“我和小影在乌……乌山看到了蛇妖……然后我们逃跑……一片树林……我昏了过去……醒来后……咳咳咳……” 少女又咳嗽了起来。 薛采青来到她的身后,素手轻轻放在后背上,本打算呵斥的黎千户看了眼,没有出声。 女孩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喉咙舒服了一些。 她朝着薛采青感激一笑,接着说道: “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大的树洞里……小影已经不见了……肯定是她把我藏在那里,然后去……去引开蛇妖……” “郡——” 差点说漏嘴的黎千户忙改口问道,“陆姑娘,具体在乌山什么位置你知道吗?那蛇妖长什么样?” 少女轻摇螓首:“我们在乌山迷路了,才无意间发现的……至于长什么样……就是一条很大很大的……白蛇……” 白蛇? 黎千户内心一阵激动。 没错了! 绝对是那条蛇妖! 听着少女的陈述,一旁的陈牧却是眉尖紧锁。 不对啊。 昨天他和云芷月去的乌山,虽然确实发现了妖物,但云芷月说那并不是蛇妖。 难道是她搞错了? 或者说蛇妖确实在乌山,只不过他们昨天运气差没碰到。 “我醒来后很害怕,不敢出去……可是等了好久小影都没回来,我肚子太饿了……就爬出树洞,看到有果子吃……” 少女说着,眼眸里恐惧再次爬出,“可是在我吃果子的时候,有……有一个男人朝我扑来……” 男人? 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说,当时乌山还有其他人? 看到女孩单身一人,想图谋不轨? “他长什么样,您还记得吗?”黎千户眸中闪过杀机,沉声问道。 少女眼眶泪花打转,摇着头:“我……我当时太紧张了,根本没看清楚,天色很暗,只看到一片黑影,然后我转身就跑。 结果……结果一脚踩空,掉下了悬崖,后来……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看清楚? 黎千户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该说这女孩什么好了。 至少提供点有用线索啊。 但不论如何,都必须召集人手去乌山看看! 他瞥了眼陈牧,见后者一副沉思状,语气冷漠:“陈捕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好家伙,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说完,他扭头对少女温声安慰道:“陆姑娘放心,卑职一定会去救小影姑娘的,我先让属下带你去衙门找个住所休息,顺便找郎中给您看一看。” 少女点了点小脑袋,在冥卫的搀扶下,坐上马车离开了。 自始至终都没对陈牧说一句感谢。 黎千户也没提救人的事。 陈牧倒是没什么怨言,毕竟少女刚救醒脑袋还是懵的,不知道自己被谁救了。 但这位黎千户的作为,却让他颇不爽。 “千户大人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陈牧淡淡开口。 正准备召集人手去抓蛇妖的黎千户愣了一下,疑惑问道:“什么事?” “我与你打的赌。” “……” 听到这话,黎千户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剜骨刀儿似的眼神盯着陈牧:“你确定要踢我两脚?” “千户大人难道想耍赖不成?” 陈牧笑容灿烂。 黎千户缓缓攥紧拳头,阴沉沉道:“陈牧,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就应该清楚自己的位置,别为了一时轻狂,把自己推向火坑!” “所以你真的要耍赖?不会吧,堂堂千户大人原来说话如同放屁呀?” “你——” 黎千户额角青筋突起。 “千户大人!”陈牧声音敞亮,唇角噙着一抹冷笑,面无惧色的直视着对方,“你若真对我不爽,可以杀了我! 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句…… 那天荣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陛下亲自给我口谕,让我调查此案。你应该不会蠢到……要跟陛下作对吧。” 黎千户兀自胀红脖颈,拳头捏着咯嘣蹦响。 忽然,他笑了起来。 咬着牙,狞声说道:“陈牧,你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死!” “谢谢提醒。” 陈牧微微一笑,然后猛地在对方屁股上踹了一脚。 力道不大。 甚至于黎千户身子都没摇晃一下。 但侮辱性极强。 黎千户本可以躲开,或许是因为自负还是不相信陈牧敢踢他,自始至终都没动。 屁股上被挨了一脚后,他直愣了数秒。 下意识要抽出绣春刀将这王八蛋斩成两段!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那几名冥卫神情怪异,除了那些上级官员外,他们可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挑衅黎千户。 小伙子路走窄了啊。 无视了黎千户眼中的杀意与戾气,陈牧拿出小本子,淡淡道:“剩下的一脚我先记下,等到一定时间,我会亲自跟千户大人索要的,希望大人做好准备。” “你……没机会了!” 黎千户深深了陈牧一眼,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转身带着属下离去。 “千户大人走好不送。” 陈牧笑着招手。 薛采青目光颇为古怪,轻声说道:“你有机会化解恩怨的,为何要把矛盾升级。” “我知道,但我不想。” 陈牧很认真的告诫道。“记住一句话,当某个人看你不顺眼,你就别想着以德服人或者试图与对方交好,没用的,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处于弱势。” “所以呢?” “所以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去他吗的!”陈牧冷冷道。 薛采青无语。 她算是又重新认识了一次这个男人。 目视着黎千户等人的背影,薛采青朱唇微动,幽幽道:“那天晚上,有人说在鞠春楼旁的河畔看到了蛇妖。” “我知道,我后来还去问过那人,但那家伙是个酒鬼,说话胡言乱语的厉害。” 陈牧淡淡道。 “是吗?” 女人看着他。 虽然她戴着面纱,但陈牧还是感觉到对方在笑。 “刚才你似乎想问那女孩一些问题,可惜被黎千户看出来了,所以才把那女孩接走。” 薛采青转移了话题。 陈牧苦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因为那丫头的话漏洞太多了。” “你的意思……她在说谎?” 薛采青美眸微亮。 章节目录 第75章 陈牧死了? “那丫头是不是在说谎,目前还无法断定。” 陈牧拍掉膝盖上的尘土,淡淡道,“介意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我想去调查些事情,很快的。” “好。” 被勾起了兴趣的薛采青轻轻点头。 通过对周围百姓的一番询问,陈牧找到了最开始发现‘少女尸体’的那对母女。 这对母女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当时正好在河边洗衣服。 刚开始看到尸体后她们也是被吓得不轻,但现在得知少女被陈牧救回,恐惧消除了不少。 “当时你们是在哪个方位发现她的。” 陈牧问道。 身穿粗布衣衫的妇人指向偏东侧方位,老实回答道:“就是从那边飘过来的。” “具体什么时间。” “大概在巳时四刻左右(早上10点)吧,当时是我女儿先发现的,然后我们叫人把那丫头抬上岸,过了一会儿那些当官的就来了。” “你们发现时,女孩仰面躺着的对吧。” “对。” “……” 陈牧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便让母女离开了。 他来到女孩被抬上岸的第一现场,找到了当时载浮着女孩身体的树枝……准确说是一大片盘结的枝干。 “最上面的枝干断裂层面是新的,在水里浸泡的时间不是很久,下面一层时间较久。” 陈牧检查完盘结的树枝淡淡说道。“这丫头体重也是够轻的,预测当时的悬崖并不高,掉下来后砸断了一截枝干,再次缓冲又落在水中堆积的枝筏上,才侥幸活下。” “也就是说,跟她讲述的很符合,她的确是掉下了悬崖。” 薛采青轻声说道。 陈牧没有否认:“确实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她的后背衣衫裂口较多,露出的皮肤有淤青,受到过撞击。但是……” “但是什么?” 见对方又不说话了,女人只好主动开口询问。 这家伙总是喜欢勾人情绪。 陈牧注视着面前的淮兰河,唇角笑容浮现:“其实有个很明显的矛盾点,女孩是从偏东方位飘来的,从水流方向来看,完全跟乌山的位置不符啊。” 经陈牧这么一提醒,薛采青顿时愣住了。 对啊。 如果按照现在所处的水域,乌山的位置在水游中上,怎么肯定反向飘过来。 “她在骗我们,她根本就不是从乌山悬崖掉下来的!” 薛采青目光灼灼。 陈牧摇头:“这个真不好下结论,毕竟那丫头实在有些迷糊,或许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 “你倒是挺维护她的,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并非没有道理。” 女人平静说道。 陈牧诧异的看着她:“今天你嘲讽我的次数挺多的,对其他人应该没这样过吧,对我有偏爱?” 薛采青没有接话,遥望着远处乌山选择了沉默。 对于脸皮厚的人,无视即可。 陈牧拍了拍手,笑道:“好了,没什么可调查的了,我们还要去寒雾寺上香呢,耽误了你的时间可不好。” …… 两人回到马车。 陈牧翻开由细麻线装订的小本子:“继续刚才的问题吧,我们说到哪儿了?” “不清楚。” 女人轻轻摇头。 刚才陈牧拯救少女时,两人隐隐有着拉近关系的征兆,此刻却又开始疏远了。 对此陈牧也是颇为无奈。 他漆眸一转,说道:“你的实力挺强的嘛。” “实力?” 薛采青杏目浮现出疑惑。 陈牧笑吟吟的望着她:“别再伪装了,虽然那时候我在救人,但我也注意到当时黎千户奈何不了你。” “你觉得我是修行者?” “难道不是?” 最开始陈牧并不认为薛采青是修行者。 但今天对方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女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既然有这么强的实力,留在青楼肯定有其他目的。 薛采青道:“听说过禅修吗?” 禅修? 陈牧愣了一下,沉思片刻后点头道: “大概知道一些,以‘八正道’为主,辅以四梵住的慈悲喜舍,七觉支的念、择法、精进、定,对吧。” “是,也不是。” 薛采青语气平和,“八正道外有一磐石境,禅修于此,便是行如磐石、身如磐石、情如磐石、心如磐石……” “磐石修?” 陈牧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是佛修这一种,养身如磐石,根于地下,所以黎千户才无法推开你。” “你倒不笨。” 薛采青眼中流露出笑意。 陈牧笑了起来:“你没有攻击能力,跟平常女子一样,但是你的防御能力很强,说是另类金刚不坏之身也不为过吧,不过……” 陈牧目光怪异:“修行这种佛修的女人,不仅仅要有一颗玲珑佛心,身体上构造也要不同于别人,所以……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石’女吧。” 女人看着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陈牧内心颇是复杂。 ‘石’女其实并不罕见,古代现代都有。 很多都是由于基因突变引起染色体变异,才导致那部分器官发育畸形。 一般情况下手术都可以矫正。 但在这个社会,是没法子了。当然,或许法术可以。 “其实你很有佛性。” 薛采青美眸不掩饰赞赏,“或许某一天……你会进入佛门,有所成就。” “别,这我没兴趣。” 陈牧笑道,“说句流氓话,我都还没玩够女人呢,可不想去当什么和尚,留恋花花世界不香吗?”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薛采青微微一叹。 陈牧对这话颇为不爽,回击道:“既然你有心向佛,为何不去尼姑庵呢,非得待在这烟火之地。” “我并不向佛。” 望着陈牧脸上的讥讽之色,薛采青幽幽道,“我心如不化为磐石,去哪儿都一样,在这里反而能更好的磨炼。” “呵呵,就冲你对我的态度,你心永远化不了磐石。” 陈牧再次嘲讽。 虽然两人见面不多,但他能感觉到这女人内心里很讨厌他。 而且是非常厌恶的那种。 也不知道为何。 女人一怔,沉默了许久黯然道:“你说的没错,或许是我太执念了,毕竟你已经不是他了。” “什么?” 陈牧眼皮一跳,有些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总觉得这女人在暗示他什么。 薛采青素手轻抬,放在耳侧的面纱系扣上,想要将面纱取下来,但犹豫片刻后还是放弃了。 她看向陈牧的目光,尤为冷漠:“其实陈牧已经死了,对吗?” 章节目录 第76章 和尚你六根不净啊! 寒雾寺位于雾山之上。 马车停靠在山脚,陈牧二人便只能下车踩着青石长条台阶,一步步上去。 前来的香客络绎不绝。 因为薛采青出众的如兰气质,一路上吸引了不少香客的目光,也认出她是鞠春楼的头牌。 而陈牧更像是保镖,伴随在一旁。 羡煞不少人。 但此刻的陈牧却没心思欣赏身边女人,他满脑子想的是在马车上……薛采青对他说的那句话。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女人看出他是穿越者?或者认为原来的陈牧已经死了,而他是附身的? 如果真是这样,说明这女人跟以前那个陈牧关系很好。 才会察觉到现在的‘陈牧’是别人。 可问题是,在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薛采青的任何信息。 这二人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交集。 薛采青又是如何看出以前的陈牧已经死了?除非这女人有一双慧眼。 等等! 这时陈牧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被忽略的事! 虽然他在穿越后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但是所继承的记忆并不完全。 有一些记忆丢失了。 陈牧不知道丢失的是什么记忆,但他确实有这种感觉,似乎总缺少些什么。 “难不成我以前跟她发展过恋情?” 回想起女人对他的冷淡以及厌恶态度,陈牧暗暗猜测道,“我把她甩了,所以她讨厌我?” 这种推测连陈牧自己都觉得太扯淡。 不说别的,就以前那个陈牧吊丝样,别说是薛采青这样的头牌大美女,便是隔壁寡妇都瞧不上他吧。 别以为真长得好看,人家美女就不要脸的倒贴上来? 那只是一时的。 要练好‘嘴上’的功夫再辅以‘长短与时间’,才是留住这些女人芳心的最重要武器。 这一点前世的陈牧深有体会。 不然怎会有那么多前女友。 “阿弥陀佛……” 不知不觉,陈牧与薛采青来到了寺院门前。 寺院门口,一位浓眉鹰目的壮年僧人看到薛采青后眸光一亮,合什顶礼:“薛施主。” “恒绝大师。”薛采青柳腰轻折还以一礼,柔声问道:“无慧主持在吗?” “主持正在静思堂,薛施主请随我来……” 名叫恒绝的僧人说道。 三人穿过一条林木葱郁的迤逦山道。 越是深处行走,嘈杂声远离愈发幽静无比,唯有阵阵蝉鸣。 陈牧享受着习习扑面而来的松风,打量四周。 寒雾寺占地面积颇广。 毕竟是青玉县唯一的佛地道场,四面法殿耸立,斗拱堆叠如层峦,工法巧妙。 伴随着悠远意境的钟声,令人胸臆宽畅。 “当和尚也不错嘛。” 陈牧生出了一个莫名荒缪的念头。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一座别院。 院内有布有三座长方形的独立屋舍,中间铸造有一尊石佛像,陈旧光滑,经历过不少风吹日晒。 陈牧站在佛像旁边,却惊讶的听到清曼声声的颂经声。 这些诵经声仿佛是从远处的宝殿传来,又像是有僧人在耳边呢喃,颇为神奇。 “难不成这石像里有机关?” 陈牧暗暗好奇。 “恒绝师兄。” 一位十二、三岁容貌清秀,正在院内菜地洒水的黑衣小沙弥看到恒绝三人后合什行礼。 恒绝道:“薛施主来了,劳烦师弟去告知主持。” “好。” 小沙弥朝着薛采青与陈牧分别行礼后,进去屋子。 很快他便出来了。 来到薛采青的面前:“薛施主,师父有请。” “谢谢。” 薛采青微点螓首,跟着小沙弥朝主持清修的屋内而去。 这女人不是上香嘛,怎么又找主持了。 陈牧内心嘀咕着,便要跟上去,可刚抬脚一步,一只宽壮的手臂拦在他面前。 正是恒绝。 他单掌行礼,沉声道:“陈捕头请留步,主持只邀请了薛施主一人,还请陈捕头在外等候。” 呵,原来这货认识我啊。 陈牧皱眉。 刚才一路走来,这家伙连正眼都没看过他,陈牧还以为对方只是不认识。 没想到是装的。 这是对老子有意见? 陈牧内心无语:“老子最近怎么了,这么多人不待见我,谁特么见我都是一脸嫌弃厌恶,我招惹谁了。现在连和尚都故意给我脸色,这是老子太帅的缘故?” 看着恒绝淡漠的脸庞,陈牧心中一动。 这家伙不会是因为…… 为了验证心中猜测,陈牧笑着点了点头:“没事,那我就在外面等吧。” 说完,他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石凳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伸着懒腰低声抱怨:“这采青也太能折腾了,折腾一晚上我的腰都要快断了,唉……以后不能再惯着她了……多学点招式……” 陈牧扶着腰坐在石凳上,佯装不经意的瞥向恒绝。 果然,对方脸色黑如锅底。 看向陈牧的目光几欲杀人,额头处青筋跳凸。 陈牧没忍住笑了。 和尚啊和尚,你特么六根不净啊,竟然喜欢上了青楼女子。 还有了嫉恨之心? “哼!” 最终,恒绝还是忍下了胸膛内沸腾的怒火,拂袖一甩,转身离开了别院。 陈牧叹气摇头:“就这?这寺院不大行啊。” 对方离开后,无聊的陈牧拿出小本子,开始翻看早上从薛采青那里询问来的信息。 逐渐炽烈的阳光从林叶间洒落。 仿若一地的辉芒。 衬与满院的苍茂松柏,散发出一股古老宁静的庄严与肃穆。 如此静幽的环境却并不能让陈牧沉下心来思考那一条条信息,反而内心颇为急躁。 他拿着经过加工的炭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眉头始终紧蹙。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 是那位小沙弥。 他从别院右侧的一条小道而来,手中端着一个果盘。 看到伏在石桌上写字思考的陈牧,小沙弥犹豫了一下,拿出两个果子轻轻放在桌上。 正在投入思考案情的陈牧并没有注意到。 等他发现桌上的果子后,小沙弥已经转身走了十来米,脚步很轻,生怕打扰到他。 “谢谢小师父。” 之前因为恒绝而对寒雾寺印象极差的陈牧,此刻倒是改观了不少。 小沙弥身形一顿。 回身朝着陈牧歉意一笑,嗓音带着几分稚气:“不客气,施主请慢用,这是本寺的净心灵果。” 净心灵果? 陈牧被这名字给整笑了,随手拿起果子在手心擦了擦,张嘴咬了一口。 还不错,挺甜的。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瞳孔一缩,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目光死死盯着被染上紫红颜色的手掌心。 这果子…… 怔了数秒后,他突然张开嘴将嚼碎的果肉吐出来。 望着眼前的果肉屑块,一股寒意袭上脊背。 不是吧,这么巧? 章节目录 第77章 支线任务开启? 净心灵果约莫婴儿拳头大小,在阳光的映照下透明发亮,如同用翡翠雕刻成一般。 而在表皮包裹着一层紫红色,仿佛是颜料涂上去的。 太像了! 与那位陆姑娘所食的果子完全一样。 “小师父!” 陈牧叫住小沙弥,举起手里的果子佯装好奇的问道,“这净心灵果其他地方也有吗?挺好吃的,我打算买些回家吃。” “施主,这是我们寺院独有的。” 小沙弥一脸自傲。 陈牧表示怀疑:“一个果子而已,为什么只有你们寺院才能种,其他地方就不行?” 见陈牧不信,小沙弥顿时有些生气。 指着后山说道:“这净心灵果就只有我们寺院才有,一共才四棵,种在摩芫祖师爷爷圆寂的地方。” 摩芫主持? 陈牧听过这名字,乃是寒雾寺的第一代主持,佛法颇高。 小沙弥接着说道:“师父说因为有祖师爷爷余留的四沙门果佛韵在,所以才会结出净心灵果,其他地方是不可能种出来的。”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 目送小沙弥进入屋子后,陈牧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有点意思啊,主线任务还没头绪呢,反倒是支线任务有进展了。” …… 来到寒雾寺后山。 一大片葱茏树木映入陈牧的视线中。 整片树林布局呈‘回’字形,其内有一陈旧的古屋,外壁经过翻修,皆以金丝楠木刨成寸厚壁板。 这间古屋完全被封闭,生人不得靠近。 通过外面盘坐的一尊石佛像可猜测,这以前是寒雾寺第一任主持居住过的屋子。 在屋子对角一层,有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 陈牧穿过幽暗小径,几经曲折终于发现了在密林中格格不入的四棵果树。 树上结着不少净心灵果。 巨伞般的树冠直矗云霄浓密的枝叶随风摇曳,宛若发不出声音的铃铛格外好看。 陈牧摘下一只果子,细细查看。 “如果说,这果子只有在寒雾寺有,那么当时那位陆姑娘极有可能在这里,而非乌山……” 陈牧眸光浮动,大脑急速地运转。 为什么她要说谎? 还是说……她被人掳到这里,误以为自己还在乌山,出现了记忆偏差? 陈牧握紧果子,开始在四周查找起来。 很快他便在二十多米远外的一棵足有七八人环抱粗的雄壮古树下,发现了一个被开凿过的树洞。 树洞不大,不到两平方米。 周围被密集的树叶遮蔽,若非陈牧刻意仔细搜查,平常人很难发现这么个地方。 陈牧爬进树洞。 一阵凉爽袭来全身,颇为舒畅。 直到他从草丛中翻找到一枚珍珠耳坠后,一切猜测皆以确认! 那位陆小姐当时就在这里,而非乌山! “根据那丫头的讲述,她和女仆在乌山遇到蛇妖,然后逃跑途中不慎昏迷,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在一个树洞里……以为自己还在乌山……” 陈牧一边思索着,爬出树洞。 按照少女的陈述,一步步进行场景推演。 以当时的情形,她应该站在最外侧一颗果树旁边。 在吃果子的途中她听到声音。 然后回头看到一个男人朝她扑来,于是她吓得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后便一脚踩空…… “对了,一定是在这里!” 望着面前突兀出现的悬崖,陈牧神情亢奋起来。 准确说这不算是悬崖。 两座矮山相邻,中间有座石桥,两面是一道宽不到两米的裂缝,往下三十米深左右是一条急流河。 裂缝两侧皆有树木横生盘结。 此刻的陈牧已经在脑海中基本还原出了事情的真相。 陆姑娘并没有说谎,她只是记忆出现偏差。 当时她们主仆二人的确是去乌山,或许也真的见到了那条蛇妖,在逃跑途中她昏迷了过去。 至于她是如何昏迷的,这个暂时先打个问号。 但确定的是,当时乌山一定还有别人。 他(她)将昏迷的陆姑娘带到了寒雾寺,并藏在树洞,其目的暂时还不清楚。 可没想到在他(她)离开后,陆姑娘醒了。 醒来的时间应该在凌晨五六点左右。 之所以陈牧对时间有大致猜测,是因为两点。 其一,陆姑娘说她当时并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可以判断那时的天色尚有些暗。 毕竟她指甲缝里有对方的皮肤组织,说明对方都已经扑上来了。 这还看不清,有点说不过去。 其二,如果是从这个悬崖掉下去,按照目前漂流的速度,漂到淮兰河岸边正巧需要三到四个小时左右。 与水流方向与时间完全吻合! 所以整个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 凌晨五六点左右,陆姑娘醒来,发现自己在树洞里,误以为被侍女给救了,还在乌山。 之后她肚子太饿,爬出树洞找吃的,找到了果树。 在吃果子的途中被人发现——发现她的极有可能是寒雾寺前来后山做早工的和尚。 和尚看到陆姑娘后,也许是见色起意,也许是误以为对方是偷果子的贼,便想要抓捕。 受到惊吓的陆姑娘转身逃跑。 因为天色太暗,再加上地理环境的不熟,逃跑途中一不小心踩空掉下了裂缝悬崖。 在坠落瞬间,她肯定抓到了那和尚的手臂。 所以指甲里才有对方的皮肤组织。 掉下悬崖后,陆姑娘砸到了两侧横生的树枝,又不小心伤到了喉骨。 当时因为陆姑娘是在吃果子时逃跑,处于正下咽阶段,被撞击后喉骨挫伤导致食物卡在了呼吸道中。 然后落在水面的枝阀上昏厥过去,从而窒息引起假死……漂到了淮兰河岸。 后面的情形大家都知道了。 “大致情形应该就是这样,现在的疑点是,当时发现她的和尚究竟是谁?” 陈牧手指敲打着大腿一侧。 到现在为止,寒雾寺一片平静祥和,似乎谁都不知道今天早上这里闹出了一条‘人命’。 说明那和尚根本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选择了隐瞒。 可为什么要选择隐瞒? 是因为害怕? 无论当时他是出于抓贼的念头,或者是见色起意导致陆姑娘掉下悬崖,都算是‘凶手’。 在佛门里,造下杀业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选择隐瞒倒也是合乎情理。 “看来得先想办法揪出这个‘误杀’了陆姑娘的和尚。”陈牧摸索着下巴,暗暗思索。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陈牧准备行动之时,一道浑厚包含怒气的男子声音忽然响起。 章节目录 第78章 欺软怕硬!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僧人。 僧衣由一长一短的五对布条缝缀而成,是僧人们日常工作时穿的‘五条衣’。 很明显这是一个执役僧。 此刻他手里提着一个盛满水的木桶,冷冷盯着陈牧喝声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陈牧并未回答,而是目光落在对方的手臂上。 僧人衣袖卷起。 因为经常在外执役劳作,手臂被晒成古铜色,颇为健壮。 “我问你话呢!” 青年僧人语气有点憨横。 “我来这里闲逛。”看到僧人的手臂上并没有新的伤痕,陈牧收回目光,笑着问道,“你们每天轮班的执役有几个。” 闲逛? 青年僧人望着陈牧手中的果子,冷笑道: “大白天的也敢来偷我寺的净心灵果,我说这几天果子怎么少了许多!走,跟我去见执法长老!” 说着,便扔下木桶扯住陈牧衣襟。 这是愣头青? 陈牧无语:“我说大聪明,你看不出我这身上的差服吗?我堂堂一个县衙捕头需要来这里偷果子?” “捕头?那便是知法犯法!走,跟我见了执法长老再说!” 看得出这和尚确实是一根筋。 智商似乎被压在了屁股下,凶着脸便要将陈牧送往寺院的执法堂。 “行,行,我跟你去,正好我还要办一件案子呢。” 陈牧苦笑着点头。 …… 两人下山。 路过百折佛殿时,正巧遇到了恒绝。 见青年和尚揪着陈牧的衣袖朝执法堂方向而去,他不禁皱起眉头,拦下了两人。 “怎么回事?” 青年和尚见是恒绝师兄,行礼闷声道:“恒绝师兄,我抓到了一个贼,他在后山偷我们的净心灵果!” 贼? 恒绝面色古怪。 望着陈牧手中的净心灵果,冷笑道:“陈捕头,若是真喜欢吃我寺的净心灵果,直接索要便是,何必去偷呢。身为官差,却行苟贼之举,也不嫌丢人?” 面对恒绝的挖苦嘲讽,陈牧叹了口气,算是明白了。 人和人的区别是很大的。 你指望所有人都是智商在上水准那是不可能的,总有那么几个沙比做出的举动行径如三岁幼儿! 这个世界不缺智障的人,无论是古或是今。 哪怕是在现实生活中,你总能在自己的身边发现一些行为低级幼稚智障的人群。 但这些人却总能把你气的不要不要的,而你却无可奈何。 话题跑远了…… 身为一名在寺院修行已久的僧人,不可能看不出陈牧是被冤枉的。 但他却选择无视。 无非就是因为嫉恨之心,想要进行报复而已。 陈牧高看了出家人的心胸。 想想也是,出家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并不是人人都能成佛,总有铁憨憨掺杂其中。 “带我去见主持吧,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他说,没工夫跟你哔哔!” 陈牧淡淡道。 看到陈牧一副瞧不起他的表情,恒绝先前压在胸膛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冒了起来。 他目光森冷:“偷东西还有理了?今天不管你是谁,按照我寒雾寺的规矩,必须受到惩戒!” 说完,一把扣住陈牧的肩膀,朝着执法堂拖去。 “我特么哔了狗了!” 肩膀剧痛传来,陈牧火气终于被挑起来了。 老子身为一个小小捕头,被西厂冥卫的人欺负也就罢了,现在连阿猫阿狗都敢骑在头上? 然而奈何这恒绝是个佛修高手,陈牧根本难以挣脱。 来到执法堂,长老不在。 恒绝寒声道:“执法长老不在,便由小僧来代替执行,历来所有寺院道场的执法堂都是对内,我寒雾寺不同,你偷窃净心灵果,污玷祖师业果佛韵灵气,该受惩罚!” “你这是在找事。” 陈牧黝黑的眸子危险地眯起。 刚说完,右腿窝突然袭来一道痛麻,陈牧半跪在地上,却是恒绝踢了一脚尖。 面前是一尊结印的金身罗汉像。 他的后颈肩压来一根方形红木,无法动弹! 由青年僧人执着。 陈牧缓缓捏紧拳头。 他的脾性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激怒,但自打从乌山回来后,总感觉性情有些偏邪。 时不时有一种烦躁感。 而且有一刹那突然生出一股想要杀戮的冲动,比如之前黎千户在踢他时。 还有此刻…… 此刻,他的双眸瞳孔就是被墨汁侵染,眼白处蔓延开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 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暴虐气息。 恒绝自然是感觉到了陈牧的异常,见他低着头不像刚才那般挣扎,唇角勾起一道冷笑。 他并不傻。 之所以敢对付陈牧,是因为寒雾寺在青玉县的地位。 寒雾寺建立已有两百多年,接待了不少达官贵族,就算到时候陈牧要报复,也得掂量掂量。 有后台,你拿什么跟我比划? 恒绝握住旁边竖立着的一根黑色圆木,淡淡道:“偷窃者,当一罚三戒!” 说完,他挥起木棍。 狠狠落下! 看似落劲凶猛,但恒绝暗中掌握了力道,落点的部位是陈牧的后背,而非致命部位。 虽然不怕陈牧报复,但若真把他给打伤了也是麻烦。 喀嚓! 执法棍落在陈牧的后背上,竟折成了两段。 恒绝愣住了。 什么情况?他用的力道不大啊,怎么就把棍子给打断了? 难道这棍子时间太久不行了? 恒绝准备再换一根木棍,蓦然又是一道‘喀嚓’声钻入他耳中,回头一看,压在陈牧脖颈处的那块红色方木竟也断裂开了。 嘭! 原本执着方木的那名青年僧人倒飞出去,掀翻了供奉着香火的斋桌! 恒绝呆住了。 大脑处于宕机状态。 陈牧站了起来,轻轻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一连串的骨骼爆响之声。 他的个头好像高了一些。 眸子如墨。 转身盯着兀自发懵的恒绝,然后挥起皮肤突起条条黑色线状物的手臂,一拳砸下! 嘭! 恒绝直挺挺的飞出去,鲜血喷出。 身体如沙袋一般抛向了角落的铜色小钟上,发出叮当敲击声,随后在墙壁剐蹭下发出尖锐的声音。 在这尖锐声响中,原本沸腾在陈牧手臂的黑色线状物陡然恢复了平静。 而陈牧双目中的黑漆也在急速褪去。 “发生什么了?” 脑海中残留的印象似乎有点太过魔幻,陈牧望着眼前这一切,有点发懵。 我的小宇宙爆发了? 看到角落里蜷着身子不断咳嗽的恒绝,陈牧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棍子,走了过去。 “暂时回击不了西厂和冥卫,但我欺负你一个和尚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你们现在还有把柄捏在我手里。” 陈牧举起棍子,露出一抹笑容,“没错,老子就是这么欺软怕硬!” 唰! 木棍砸向了恒绝锃亮的光头。 章节目录 会继续的,别担心。 看到有不少读者问这本书会不会太监,私信的也不少,毕竟大家很多都是老书虫了,都已经看出经验了,心照不宣,就是想要个准信。 而且有几个跟了我很久的读者,也知道我现在葵花宝典练的唰唰的。 本来我是不想回答的,因为作者的承诺这玩意压根就是放屁,信不得半句,很多作者包括我都是一样,信誓旦旦的说:啊我不会太监的,哪怕最后剩下一个读者,我也会坚持到到底,么么哒。……结果呢,自打脸。 所以我一直都没留言回应,就怕自打脸。 无奈某位老哥啊,算是之前的老读者,一直私信,一直私信,一直私信……没完没了,(说的就是就是你,那位名字带有‘炉’字的老哥)。 昨天下午又不知从哪儿找到了我很久以前废弃的书友群,好家伙,一顿捣腾……所以,豆芽诚心给你道歉,也在这里说一下。 首先,这本书的成绩确实很烂,也不怪很多读者有此担心。 而且我也承认,在元旦那天我有太监的想法,打算新的一年重新开始。 但我还是写了下来。 因为我有一种直觉,如果这次真的太监,可能我仅存的那点写作欲望可能就彻底没了,毕竟经历了之前那么多失败,对自己的能力也确实不再信任。 其次,我最喜欢的题材是灵异悬疑类型,但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没敢写,怕被河蟹。 所以一直憋在心里,有些不甘。而这本书也是变相的想要利用玄幻方式,来写灵异悬疑,避免被河蟹,也希望借此燃起写作欲望,但是目前倒是写成了探案悬疑,灵异一点都不靠边,不过写起来倒是挺爽,很自嗨。 关于本书的类型构造,我在这里简单说一下。 这本书虽然是玄幻类型,但主打的是悬疑,每一个案子都会是大反转,由小案引出大案,然后开启支线…… 在原来构思中,鞠春楼惨案应该是最为精彩的一个案子,有三次大反转。打算由穆香儿一案引出。 可惜在我写完穆香儿一案后,因为书的成绩太差,所以心态发生了改变(有点小崩),后面寥寥草草的水了几章,到元旦时也准备太监。 而且如果按照原本大纲的走势,现在鞠春楼惨案应该已经破了一半了,然而目前才刚开启。 如果有跟看的书友,就会发现异常。 最简单的例子,之前写的一章,关于救那位‘陆姑娘’的那一章,按照原大纲,其实主角和云芷月去乌山时会遇到她们,因为这里有一个伏笔,后来给改了。有跟看的读者,就会发现‘救人’这一章,跟之前太过违和。 而且这一章完全是临时起意,因为那天去兰大一院,在长椅上待了大半天身心疲惫的厉害,正巧看到有一急救贴士小册子,便直接套用上去(水了不少字)。虽然第二天自己看的时候也很无语,有删掉重新修改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懒得没改。 不过好在虽然很尬,但也正好可以引出寒雾寺的一些秘密,因为寒雾寺在鞠春楼一案中很关键,有不少篇幅。 总之既然我继续写了,那肯定会写下去。 鞠春楼惨案正式开启。 这件案子算是一个很关键的中案,不算大案,之所以很关键,是因为它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薛采青、陈牧、白纤羽、甚至于朝堂之上的皇帝与太后。 薛采青的真实身份。 白纤羽的真实身份,都会揭开。 包括那个大威天龙和尚。 不过说到这里,我就纳闷了,很多书友都喷主角太智障,猜不到女主是蛇妖,还说是个傻子都会怀疑自家娘子是妖。 那么既然如此,我就不留悬念了,本来我还打算反转一波。 白纤羽究竟是不是妖? 看!书!名! 我特么都把谜底告诉你们了,还在哪儿扯什么呢! 不过说到评论,也一些读者希望我把该删的评论删一下,影响他们阅读,但我觉得没必要。第一,我太懒。第二,网络小说就是这样,删不完的,浪费那时间干嘛。 喜欢的自然会喜欢,不喜欢的留下差评也是正常,我要每天都盯着去删评论,我怕心态要爆炸。 对了,还有一件趣事。 刚开书第一天,好家伙,评论全是作者要太监的,甚至还有一位仁兄(不知道是不是老读者)直接放下豪言,说这书不超过二十万字。 本来在元旦那天,我是准备去留言的,说“还是兄弟你了解我,么么哒”。 但现在变了。 离二十万还有一万多字,咱就看谁打谁脸。 案子我要破下去,悬念我要保持下去,车我要开下去,尬我也要尬下去,能写到上架那天,就说明我的吉吉国王回来了。 很感谢那些打赏支持的读者,等到上架后我会一一感谢。 本来是打算今天把前面几章删了重新写,但回看了一下之前写‘穆香儿一案’时大家的评论,觉得没必要。 书总会随着心态有起起伏伏,每一章都会有毒点劝退一些人,操心那有啥用。 诸位担心的读者,现在可以放下心来,还有那位老哥,你赢了,没同意你加群,是因为那群真的废了,我现在没有读者群。 新的一年,祝大家安好。 接下来努力调整心态,争取早点把案子破了。 么么哒…… 章节目录 第79章 无慧住持! “住手!” 正在木棍落下时,一道喝阻声蓦然响起,如焦雷洪钟。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身着袈裟的老和尚。 此刻他怒目圆睁,看到正在行凶的陈牧,惊怒之余连忙冲过来欲要阻止对方。 但陈牧并未停手。 在木棍快要落在光头上时,他手腕忽的一转,木棍擦过恒绝的耳朵,砸在了后者的肩头。 后者闷哼一声,面露痛苦。 冲来阻止的和尚见状,心下倒是松了口气。 他扭头怒视着陈牧,刚要怒斥,随即皱起眉头:“阁下是县衙陈捕头?” “终于来了位能管事的。” 陈牧将手中棍子扔掉,笑着说道,“大师应该是执法堂的长老吧,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乱了。” “陈捕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要对恒绝行凶?” 执法长老倒也冷静,沉声询问。 那青年愣头青僧人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长老,这小子在后山偷果子被我发现了,恒绝师兄想要惩戒他,结果他……他打伤了我们!” 偷果子? 执法长老一怔,目光怪异的盯着陈牧。 他可不是傻子。 堂堂一个捕头去后山偷果子,这听着就太扯。 “恒绝,是这么回事吗?” 执法长老看向地上痛苦哼哼的恒绝,开口询问。 后者只是恨恨的盯着陈牧不说话。 “说!!” 执法长老沉如磨铁,音浪的余震仿佛都在喉间腹里滚动。 恒绝吓了一跳,见执法长老面色铁青,吭哧了半天,才道:“园如师弟说他亲眼看到陈捕头偷净心灵果。” 开始甩锅了。 “园如,你真的亲眼看到了?”执法长老目光又转向园如。 园如老实接锅:“我亲眼看到的!” 执法长老不禁皱起眉头。 虽然这个园如有点愣头青,做事虎头虎脑的,但从不说谎,既然他说看到了,那说明陈牧的确有偷果子的嫌疑。 “陈捕头,您能解释一下为何要去后山吗?” 执法长老问道。 陈牧点头笑道:“没问题,不过先带我去你们住持那里,因为接下来我有一件对你们寒雾寺很不利的事情要说。” 很不利的事情? 执法长老眼眸眯起,盯了陈牧数秒后轻轻点头:“好,我带你去见师兄。” …… 来到住持居住的小舍。 陈牧见到了这位在青玉县乃至周邻颇有盛名的寒雾寺住持——无慧大师。 无慧住持看起来很老态,腰背微佝。 乍一眼望去,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僧人,身着僧伽黎,看不出有任何的修为。 但当真正亲近他时,却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仿佛在他面前,你可以倾吐出内心深处所有的罪恶,期望得到净化与忏悔。 “陈牧拜见大师。” 面对这位颇具威望的住持,陈牧也不敢太过造次,恭敬行礼。 静谧的屋里有种陈旧的气味。 因长久檀香的侵染,静静散发着浓郁而干燥的禅气息。 老和尚脸上叠在一起的皱纹缓缓舒展开,那双浑浊却充满智慧的眸子望着陈牧:“人中龙凤,陈捕头倒是不负高大人赞誉。” 嗯?县太爷在这老和尚面前吹过我? 陈牧笑着谦虚道:“不敢,就是一小小捕头而已,为大人分忧,为百姓解难。” “师兄……” 执法长老走到住持身边,低声将事情的经过说出。 禅椅另一侧,手持念珠,端坐如菩萨的薛采青诧异的望着陈牧,以及鼻青脸肿的恒绝。 出于好奇心,她走过去小声询问:“怎么了?” 闻着女人身上檀香与体香杂糅的香气,陈牧也没隐瞒,耸了耸肩说道: “我去后山查案,被误认为是偷果子的贼,那家伙便把我押到执法堂想要教训我,结果没想到我小宇宙爆发,就跟爽文里的无脑男主一样,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 “查案?”薛采青美眸怪异,“你在寒雾寺查什么案子?” “雨女无瓜。”陈牧说了一句曾经被玩到吐的老梗。 薛采青美眸流转,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走到哪儿都能惹出事来。” “谢谢夸奖。” 陈牧挑了挑宽疏的眉头。 脸皮真厚! 薛采青无奈摇了摇头。 无慧住持从执法长老口中得知了事情过程,他并没有先质问陈牧,而是看向大聪明园如: “园如,你亲眼看到陈捕头偷我寺的净心灵果是吗?” “回主持的话,弟子的确是亲眼所见。” “好,我相信你。” 无慧住持笑着点了点头。 那原本还忐忑不安的恒绝听到住持这话,面露喜色,指着陈牧斥责道:“住持,按照我寺院规矩,凡是行窃偷盗者皆要受到惩戒!我要惩罚他乃是天经地义,而他却打伤我和园如师弟,实属狂妄……” 无慧住持只是安静的听他宣泄怒意,并未开口。 待恒绝说完后,他才轻声问道:“那我问你,你相信园如吗?” 恒绝一愣,不知住持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犹豫了片刻后,他低声说道:“弟子……弟子相信园如师弟。” 语气似有些不肯定。 无慧住持轻叹一声,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你不该犹豫,你师弟的秉性我们都清楚,他是不会说谎的。” 恒绝面皮涨红,诚恳道:“弟子相信师弟。” 无慧又道:“那我再问你,你相信陈捕头偷窃我寺院的净心灵果吗?” “……” 恒绝有点懵,感觉这两问题也没啥区别啊。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来。 见恒绝半响没说话,无慧住持双手合十,长长叹息道:“爱欲莫甚于色,色之为欲,其大无外。赖有一矣,若使二同,普天之人无能为道者矣。恒绝啊……你不该贪恋美色,更不该因为贪恋美色而有了嫉恨之心。” 听到住持此番言语,恒绝愣住了。 原来住持都知道…… 他看了眼静坐如莲的薛采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磕的‘邦邦’响:“弟子知道错了!弟子知道错了!求住持宽容!” 一旁的执法长老摇头叹气。 显然,恒绝是因为嫉恨才想要报复陈牧。 这孩子以前还是挺有慧根的,但自从薛采青出现后,便开始魂不守舍的。 “你先下去吧。” 住持轻声道。 恒绝听出住持并没有惩戒他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 刚要离开,可是看到站在薛采青身旁的陈牧,咬牙说道:“住持,可园如师弟说他当时的确偷窃果子了!” “恒绝!!” 执法长老怒目一瞪,眼里满是恼怒与失望。 这孩子没救了。 到现在还灭不了那嫉恨之心。 无慧住持并未生气,语气温和:“那你就留下吧,且听听陈捕头如何回答……陈捕头,现在可否告诉贫僧,究竟是什么事了吧。” “当然可以。” 陈牧微微一笑,丢出了一句炸弹,“我怀疑你们寺庙里窝藏杀人凶手!” —— (ps:有件趣事,看评论时,有读者说:第一章刚开始主角掉下粪坑而死,听起来很膈应,建议让改一下。 其实我最开始的原始稿子的确是写的粪坑,后来发布时我觉得不好,便改成了池塘,但今天看到那位仁兄评论,于是回头看了一眼,竟然还是粪坑,我傻了,,,是我没点保存,还是忘了没改?现在又改了,emmmm) 章节目录 第80章 出大事啦! 陈牧的话的确就像是一颗炸弹,落在了众人心境,掀起惊涛巨浪。 寺院窝藏杀人凶手? 若这真的属实,那寒雾寺百年来积累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便是嫉恨陈牧的恒绝也被吓住了。 “胡扯!” 最先出声的是执法长老。 他目瞪如铜铃,高声道:“我寒雾寺怎么可能窝藏杀人凶手!陈捕头,你别血口喷人!” 薛采青黛眉轻蹙,望着陈牧:“你发现什么了?” 陈牧看着默不作声的无慧住持,淡淡道:“无慧大师,我去后山就是为了查案,所以才被园如误会,你相信吗?” “陈捕头可否细讲。”无慧声音依旧温和。 “我当然会细讲,但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陈牧唇角泛起冷笑,“这位恒绝和尚因为一个女人就找我的麻烦,大师却没有任何惩戒他的意思,是为何故?” 执法长老皱眉道:“陈捕头既然已经惩罚过他了,又何苦咄咄逼人呢?” “我只是还了他一棍子而已,如果真的要惩罚他,当时那一棍直接就落在他头上了。” “这……” 执法长老不由语塞。 他所见情况确实如此,当时陈牧刻意手下留情才没有下狠手。 “你别逼人太甚!” 恒绝冷冷瞪着陈牧,眼眸里满是怨恨,“你想惩戒我是吗?好,我现在就站着不动,你随便打,打到你陈捕头出气为止!便是打死我又如何!” “恒绝!” 见门下弟子丝毫没有悔过之心,执法长老愈发对其失望。 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莫名的,他倒有些埋怨起薛采青来。 若非她的出现,恒绝在佛门会有一番好的修行,也许达不到他师弟恒心那般层次,但也不会差。 正应了那句话,女人如祸水啊。 “阿弥陀佛……” 无慧住持低声宣了句佛号,缓缓说道:“陈捕头所言极是,犯了寺规就要接受惩罚,但这位施主已经不再是我寒雾寺的弟子,所以……贫僧也无权惩戒他。” 此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 恒绝神情一片呆滞。 脸上血色全无。 反应过来后,他连滚带爬的跪到住持面前,痛哭哀求:“住持我错了!求求你别赶我!我错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悔到了极致。 为了一时的嫉恨而做出这番幼稚举动,不仅没有为自己出气,反而要被赶出寺院。 若早知如此,他绝不会犯傻! “师兄……” 执法长老于心不忍,想要开口去劝,但看到住持眼中的失望之色,将说情的话咽了回去。 没办法了。 恒绝这纯粹是自作自受了。 而且以目前表现出的性情来看,确实不适合在佛门修行,指不定以后还会惹出多大的祸。 想到此,他让小沙弥叫来两名修行武僧,将痛哭悔恨的恒绝拖出了屋子。 陈牧倒是真没料到无慧住持这般果断绝情。 想通其中的关节后,他不禁在心底给对方伸出了大拇指:是个狠人,难怪能当上住持! “陈捕头现在可以细讲了吗?” 无慧问道。 从淡然亲和的神情来看,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牧点了点头:“今天在东街靠淮兰河一侧的地方,发现了一具从水上漂来的尸体,你们知道吗?” “尸体?” 护法长老面露疑惑。 无慧轻轻摇头:“贫僧不知。” “薛姑娘知道,让她先给你们讲讲吧。”陈牧说道。 薛采青此时还在细想陈牧究竟查出了什么,听到陈牧让她来讲,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推辞。 于是便将路上遇到的事情大致陈述了一遍。 听完薛采青的讲述,无慧大师念了声佛号,笑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陈捕头救那姑娘一命,也算是为自己添了一大功德,乃是幸事。” “救人先不谈,我来谈谈她差点被谁害死的吧。” 陈牧拿出之前摘取的净心灵果,“这果子,只有你们寺院才有对吧。” 无慧大师点头:“没错。” “那女孩手上染了这果子的色素,而且嘴里的果肉也一模一样,说明当时她就在你们寒雾寺的后山……” 陈牧一边陈述着自己的推测,顺势拿出那枚珍珠耳环,在众人眼前晃了晃。“于是我便去后山调查,果然发现了一个树洞,并且在里面找到了这枚耳环。”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 薛采青明媚有神的眸子里绽放出光彩,看向陈牧的眼神格外复杂。 这家伙真是处处给人惊喜。 执法长老皱眉:“所以按照你的推测,当时那位陆姑娘是因为受到了某人的惊吓,所以才不慎掉下了后山悬崖?” “恐怕这里的某人,就是你们寺院的和尚!” 陈牧目光冷冽,“也许是早起的执役僧起了歹念,欲要欺辱那女孩,所以才发生了悲剧。” “你别胡乱妄言!” 执法长老低喝道,“我寒雾寺的僧人怎会做出这种事!” “如果僧人都是品德高尚之人,那为何还会有因为一个女人而嫉妒,故意找茬的呢?” 陈牧笑吟吟道。 “你——” 执法长老哑口无言。 他拂袖一挥,冷声道:“贫僧相信你之前所说的,但也许是别的人,毕竟这些年来前来偷果子的毛贼不少。或许因为巧合,那毛贼看到女孩,才发生了悲剧。” “对,有这种可能,所以我需要调查。” “如何调查?” “很简单,把今天在后山早工的执役僧叫来,当面询问便知。”陈牧说道。 执法长老冷笑,指着呆头呆脑的园如: “后山每天轮班的执役僧只有一个,而今天值务的便是园如,你现在可以调查他!查他是不是凶手!” “他?” 听到这话,陈牧倒是皱起了蚕眉。 如果今天值务的执役僧是园如一人,那还真不好办了,只能把所有僧人全部集中起来一一检查。 “看来陈捕头也仅仅是胡乱猜测而已!” 见陈牧不说话,执法长老总算掰回点面子,脸上露出笑容。“以后还请陈捕头慎言而行,别随意污蔑出家人,你要明白人言可畏——” 然而这时,园如却挠着头闷声道:“长老,今天不是我值务。” 呃…… 执法长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愣了两三秒,快步走到园如面前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今天不是你值务,那你为何在后山务工!” “我……我……” 园如被执法长老给吓住了,结结巴巴道,“是园雨师弟值务,但是他在早上吃……吃坏了肚子,所以……所以我才帮他。” 执法长老呆在原地,如遭雷击。 怎会这么巧? 难道真的…… 一旁的陈牧忍不住笑了。 本来对这傻大个无感的他却莫名觉得有点可爱,走过去拍了拍园如的肩膀: “干的漂亮,我就喜欢你这种老实孩子。” 陈牧望着面色阴晴不定的执法长老,笑眯眯道:“长老,那么能否让园如小师父过来,我亲自问问?” “也许……也许他真的是吃坏了肚子。” 执法长老额头汗珠渗出。 陈牧点着头:“嗯,我也希望是这样,所以麻烦您让人去把他叫来,咱们洗脱他的罪名,岂不美哉?” “好,好……” 执法长老一边擦着汗,一边对园如呵道,“快去把你圆雨师弟叫来!别告诉原因,直接把他叫来!” “好,我马上去。” 园如忙点了点头,跑出屋子。 乜眼望着脸色发白的执法长老,陈牧呵呵一笑,故意叹气道: “希望那位小师父是清白的,毕竟那陆姑娘乃是某位大官的女儿,连冥卫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如果贵寺真的出了这么一个败类,那就麻烦了。 百年声誉啊,啧啧啧,别说百年声誉,就是这座寺庙恐怕都要玩完了。” 听到这话,执法长老脸色难看至极。 他挤出一丝笑容:“陈捕头,那个……您先坐……贫僧给您倒杯茶……” “不麻烦长老啦。” “不,不麻烦的。” 已经有点慌了神的执法长老手心捏着汗,给陈牧倒了一杯茶水恭敬放在桌子上。 现在知道给哥恰烟了? 陈牧一脸鄙视。 目光又瞥向住持无慧。 后者双目微阖,缓缓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倒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淡然神色。 还行,有点住持风范。 陈牧暗暗点头。 薛采青美眸在三人身上掠过,低声叹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对于屋内的人(除了陈牧)而言,颇有些急躁与煎熬。 执法长老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在屋子里不停来回走动,想要跟陈牧套点近乎但又不知道该说啥。 终于,随着屋门‘嘭’的一下打开,执法长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当他发现只有园如一人时,却愣住了,喝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园雨呢?” “住……住……住持……” 闯进来的园如大口大口喘着气,“不好了,出大事了……园雨……园雨师弟上吊自杀了!” 章节目录 第81章 自杀?还是他杀? 上吊自杀!? 屋内众人全都呆住了。 陈牧最先反应过来,身形如箭般冲了出去,其他人纷纷跟上。 当他以极快的速度赶到西院僧舍时,便看到不少僧人聚集在一座屋门前议论纷纷。 “让开!” 陈牧挤开门口的僧人,火速进入屋子。 只见五六个僧人围在一床榻前,而床榻上则静静躺着一位身材矮瘦的僧人。 陈牧快步走到床榻前。 躺着的僧人面色发白,脖颈处一道乌青的勒痕清晰可见,长裤有湿痕,带有尿骚味。 “脉搏全无、心脏已停止跳动、尸体稍有一丝温度、角膜透明湿润……” 陈牧细致查看僧人的状况,当他捋起裤腿看到僧人小腿上开始呈现的尸斑后,心下一沉。 没救了! 出现尸斑,便说明这人已经死亡,无一丝生还可能。 “园雨!!” 跟来的执法长老看到尸体后悲呼出声。 “阿弥陀佛……” 无慧住持双手合什,苍老的面孔浮现出一抹悲悯。 薛采青来到陈牧身侧,明净的眸子看着床榻上如沉睡似的尸体,轻声问道:“还有救吗?” 见识了之前陈牧救人的奇迹手段,此刻带有一丝希望。 陈牧摇头:“没救了,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半个时辰内。” 薛采青美眸黯然。 “长老,让其他人都出去,别破坏现场。” 见聚集前来围观的僧人越来越多,陈牧皱了皱眉,对执法长老说道。 待执法长老将其他无关人员赶出去,陈牧来到园如面前问道:“园如小师父,把当时情况说一说。” 此刻的园如面色还带着一抹苍白,听到陈牧问话后老实回答道:“我……我来找园雨师弟,可是任我怎么敲门他都不开,然后我就强行撞开门,结果便看到园雨师弟他……他上吊了……” 强行撞开门? 陈牧眸光一闪:“你确定当时门是反锁的?” “对啊,我推不动所以才撞开的。” 园如点了点头。 陈牧走到门前细细观察,门栓确实是被撞断的,环视了一圈屋子后,看到有一扇窗户,便过去查看。 窗户也是内扣,没有任何异常,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这里有一封信。” 站在桌前的薛采青忽然出声。 执法长老一怔,快步走过去将信拿在手中,轻声念道:“弟子犯下罪孽,愧对于住持与师父的教诲,愧对师兄弟……” 听着信上内容,众人心情复杂。 陈牧走过去将尸体的袖子挽起,果然有五道深浅不一的伤痕在手臂上,符合被抓伤的症状。 “看来,差点导致那位陆姑娘死亡的,确实是这位园雨小师父。” 陈牧淡淡道。 执法长老面色一片青白,变幻不定。 随后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想要骂些什么,可看到床榻上自尽的尸体,又深叹了口气。 人都死了,再骂又有何用。 无慧住持垂目转动着佛珠,念经诵文,给死去的弟子默默超度。 自始至终未曾开口说一句话。 陈牧将那封信拿在手中看了眼,问道:“长老,这字迹确定就是园雨的吗?” “是他的,他以前为我抄写过一段时间的经文。” 护法长老语气肯定。 望着信里的内容,陈牧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畏罪自杀?” “这里有一本书。” 薛采青忽然瞥见床榻旁边的旧衣下藏有一本书,好奇下取了出来。 书有些泛旧的,侧边卷起。 当女人翻开后,神情顿时古怪起来,白皙的脖颈处浮现一抹浅浅红霞。 她将书扔给陈牧。 原本纳闷的陈牧低头一看,顿时无语,竟然是一本春艳图。 看得出作者的绘图功力不错。 任何姿态都有。 好奇的执法长老也凑了过来,看到上面那令人不耻的图画,额头青筋凸起,涨红了脸: “混账东西!他怎么……怎么……唉!” 如果说刚才还带有一丝丝的怀疑,那现在他相信圆雨确实不是被冤枉的! 身为出家人,竟然看这种东西。 罪过啊罪过! 陈牧倒是见怪不怪。 出家人又不是太监,毕竟是男人,喜欢刘皇叔有错吗? 对方好歹也是精神小伙,火气正旺,整天被窝在着枯燥的寺庙里难免会有憋不住的时候。 反正换成是他,估计一个月就会被憋出病来。 “人都死了,再骂也没用了。”陈牧说着,将书塞入自己怀里,打算保留证据。 执法长老苦笑着摇头。 片刻后,他幽幽道:“园雨这孩子从小性格便有些内向,有时候做事也偏激一些,自尊心极强。若是有师兄骂他,他会沉闷好几天,做错事情也会忐忑很久,生怕被师兄弟们嘲笑,在寺里也没几个朋友。” 如果真是这种性格,自杀倒也说得过去。 陈牧有些无奈。 因为一时冲动犯了色戒,误把对方女子害死。 事后肯定又悔又怕,结果钻入了牛角尖,冒出了自杀赎罪的念头,于是上吊自杀。 从尸体初步判断来看,符合自杀征兆。 陈牧抬头看向横木梁上挂着的绳子,是布带之类的软质缢绳,与尸体脖颈上的伤痕也符合。 这时,他忽然看到放置小佛像桌子上的香炉被打翻在地。 地面铺着一层薄薄的香灰。 但因为之前进来的人太多,地面沾染了不少,杂七杂八的脚印将现场弄的极为混乱。 “这香炉你进来的时候它就是打翻的吗?” 陈牧看向园如。 园如摇头:“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吧。” 陈牧很是无语。 早知道他当时就应该亲自跑来,这样现场也不会被破坏。 好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辨别。 陈牧来到园雨的尸体前,俯身查看他的鞋底,果然发现右脚前掌鞋底沾有香灰。 说明香炉是在他死之前被打翻的。 “奇怪,他为什么要打翻香炉呢?”陈牧愈发觉得有些诡异。 他走到放置香炉的木桌前。 掉漆的桌面上洒有香灰,佛像也沾染了一些,与香炉滚动侧翻的轨迹倒也相符。 但很快陈牧瞳孔一缩。 半只脚印! 桌面上竟有半只脚印! 细细对比之后,与圆雨的前掌鞋底一般大小。 也就是说,当时园雨确实是准备上吊自杀的,但是在上吊后因为本能挣扎,踢翻了桌上的香炉。 在踢翻香炉之后,他的右脚前掌踩在桌上,于是便留下了脚印。 可如果这样,那他就不可能死啊。 而且人在快要窒息的本能之下,如果一只脚踩在了实处,那么另一只脚也会跟着去踩。 可是园雨只有右脚鞋底有香灰,左脚鞋底并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不对! 陈牧衡量了一下木桌与上吊位置的距离,眉头深皱,得出一个令人费解的结论。 这个距离,园雨上吊后是不可能碰到的。 更不可能踢到香炉。 那他的脚上为何会有香灰? 除非—— 陈牧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地面。 虽然地面因为那些僧人的踩踏变得杂乱不堪,但陈牧还是发现了四道被推拉过的痕迹。 他抓住桌沿,缓缓往前推。 四条桌脚正好于痕迹一端相符,陈牧抬头估算了一下上吊位置的距离,一股寒意袭上脊背。 “哈……” 陈牧忽然笑了起来。 这笑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便是为园雨诵经的住持无慧也疑惑的看向他。 “你笑什么?” 执法长老有些不满的看着他。 陈牧并未回答。 他缓缓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推演出当时园雨死亡时的情形。 没错! 当时桌子就在这个位置! 在园雨死的时候,房间里肯定还有别人。 他就站在这里,目送着园雨上吊,而园雨在挣扎时踢翻了香炉,一只脚踩在桌子上。 而那人,便将桌子缓缓往后拉—— 掐灭了园雨的最后一丝生还希望! 这是他杀! “保护好现场,别让任何人进来!” 陈牧吩咐了一声,低头盯着地上杂乱的脚印,一路走出门口,仔细甄别。 很快,陈牧便发现一处脚印不对劲。 它是沿西侧菜园方向而去的。 刚才那些围观的僧人离开时,并没有人往那个方向去。 陈牧快步走向菜园。 可惜一路跟来,脚印越来越浅,到菜园时便彻底消失了。 陈牧握紧腰间的朴刀,推开菜园的铁门走了进去,里面种植着一些萝卜香菜等。 仔细搜查数遍,并无任何收获,陈牧不禁有些气妥。 就在他准备回去时,却陡然愣住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菜园关闭的铁门,脚底逐渐窜起一股凉意——他清楚的记得,刚才他进来时并没有关门! 嚓! 身后一道轻微的菜叶踩裂声响起。 陈牧神经紧绷,以极快的速度抽出朴刀,雪白森寒的刀刃朝着身后之人劈去。 然而当他看清身后之人后,脑袋瞬间懵了。 生生将劈下的朴刀偏移了两公分。 唰! 锋利的刀刃擦过少女的耳侧,割断了一根青丝,伴随着刀刃缓缓落下。 “你特么在这里做什么!” 陈牧瞪着眼前的小姨子,怒喝道。 章节目录 第82章 古灵精怪小姨子! 眼前的少女不是别人,竟是青萝! 此时的她依旧是那身熟悉的绿裙,细软的腰间系着一条坠着银色小珍珠的流苏腰带,娇俏可人。 因为差点被朴刀给劈到,少女精致的小脸微微有些苍白。 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犹如木桩。 听到陈牧的怒吼声,青萝才反应过来,杏目瞪着对方:“姐夫你疯了不成,差点把我杀了!” 这还怨我了? 陈牧气急而笑,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冷冷道:“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 见姐夫这么凶她,小丫头脾气也上来了,鼓起香腮扭过头去。 陈牧一把抓住她的香肩,推到身后不远处的石头上,将其摁坐在上面:“抬脚!” “干嘛?”青萝一脸迷糊。 “我让你抬脚!” “我偏不!” “那我自己来!” 陈牧也不惯着她,俯下身子将少女的脚抬起。 后者差点一个趔趄倒栽过去,慌忙拽住陈牧的衣领才稳住身子,气愤道:“喂!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陈牧没理会她,仔细查看对方的鞋底。 少女穿着一双秀气的青葱绿绣鞋,鞋面是昂贵的绸缎所制,刺绣着花鸟图案颇为精巧。 陈牧记得这秀鞋是白纤羽做的,做工很精巧。 “没有……” 见鞋底并没有沾染香灰,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行了,把鞋穿上吧,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陈牧问道。 见少女余怒未消,气呼呼的瞪着他也不说话,陈牧淡淡道:“我在抓凶手,你有没有看见其他人出现在这菜园子里?” 少女依旧闭口不言。 陈牧无奈:“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闹,寺院死人了,我得赶紧抓到凶手,而且……” “而且什么?” 见陈牧话到半截停下,青萝粉唇勾起一道冷笑,“你怀疑我是凶手?怀疑我杀了人?” “……” 陈牧咳嗽了一声,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说你在家好好呆着,突然跑这里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好啊,那你就抓我去大牢吧。” 青萝伸出双手。“用枷锁把我锁起来,随便你怎么用刑审问我,打死我算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蛮横不讲理。” 陈牧皱眉。 正要呵斥两句,见对方鼻尖泛红,眼眶里似有泪珠儿滚动,顿时有些傻眼了。 什么鬼? 这丫头真生气了? 陈牧赶紧认怂:“好,好,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他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讲了一遍,包括为何要检查她鞋底。 “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晶莹的泪珠儿终究还是从眼眶里逃了出来,顺着可爱的脸颊流动。 少女用力踢掉鞋子,包括罗袜全部脱掉,裸着一双姣美的赤足恼声道:“查!继续检查!看我是不是凶手!看我脚底有没有香灰!” “我错了行吗?别生气啦。” 陈牧哭笑不得,知道自己真把对方给惹伤心了。 好歹也是小姨子,亲密生活了那么久,确实不应该一上来就怀疑她是凶手。 “我去告诉姐姐你欺负我!” 青萝抹去眼泪,就这么光着脚丫跳下石头,朝着菜园门口走去。 “小心脚受伤!” 陈牧头都大了,连忙过去把娇小的小姨子抱起来,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顾女孩挣扎,强行将对方放回石头上,摁住香肩: “姐夫是真心认错,回家后你随便欺负我都行好吗?我刚才是真的太焦急所以才没顾忌到你的感受,我不该凶你,以后也不会再凶你……” 陈牧哄了半天,这位平日里精灵古怪的小丫头才安稳下来。 扭过螓首,气呼呼的不说话。 陈牧内心疲惫:“果然女人使起性子来完全不讲理,还是娘子好啊,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他看到青萝双脚都沾上了泥土,四周找了找,正巧发现了一个水桶。 里面还有半桶水。 陈牧将水桶提过来,也不指望对方自己洗了,用手舀起清水,慢慢的清洗着对方脚上的泥土。 原本还在生着气的青萝娇躯一颤,望着眼前这幕情形,神情古怪。 兴许是清水太冷,少女下意识蜷起可爱足趾。 但是被陈牧捧在手里又莫名一阵热。 轻咬着唇瓣,眼波如水。 洗完后,那双小脚又恢复了白嫩干净,陈牧从怀中掏出手帕擦干,然后套上鞋袜。 “青萝小仙女,现在不生气了吧。” 陈牧直起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腰部,望着脸蛋透着红晕的绝美小姨子笑着说道。 “哼!” 青萝下意识扭过小脑袋。 但脸皮紧绷了数秒后,又转过头望着陈牧,绽放着灵韵神采的眸子微微一转:“姐夫,你给姐姐洗过脚吗?” “没有,你问这做什么,我又不是仆人。” 陈牧没好气道。 腰部酸痛的愈发厉害,陈牧索性找了个矮木桩坐在上面休息,用力按压酸痛位置。 这腰疼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重啊,真得找大夫去看看了。 “那我是第一个?” 青萝美眸发亮,如燕子般灵巧跳下石头,不由得眉开眼笑。 她双手背在身后,紧实的小腰随风款摆,踮着绣鞋尖一跳一跳的来到陈牧面前,声音甜腻如糖:“姐夫,刚才我错了,我不该使小性子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望着恢复平日古灵精怪性情的少女,陈牧彻底无语了。 女人的心情比翻书还快。 “其实啊,我本来是去鞠春楼找你的,可是阿伟那小子说你陪一个骚狐狸来寒雾寺约会,于是我就准备来捉奸,正巧看到你跑向菜园,准备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 少女嘟起红润润的小嘴,委屈巴巴的将事情的经过陈述出来。 陈牧相信对方的话,苦笑道:“你这不是惊喜,你这是惊吓啊,那你姐呢?她不会也跟来捉奸了吧。” “没有,她去隔壁老王家了,要不我陪你去捉她的奸?” 青萝提议。 “滚蛋!”陈牧撇了撇嘴。 表面平静的他内心还是有几分紧张的,听到娘子没来,倒是松了口气。 毕竟陪青楼女子来寺院上香,确实不合适。 “姐夫,刚才我不该使小性子的,我就是看到你不信任我,心里难过,你别生气好不好?” 青萝蹲下身子,轻轻摇晃着陈牧的手臂。 见陈牧皱着眉头,她眼眸一转,微微扬起小脸,闭上眼睛:“要不你亲我一下?” 虽然闭上了眼帘,但少女还是偷偷张阖眸子。 俨然就像是一只魅惑人间的小精灵 “……” 面对这小姨子,陈牧头疼的厉害。 微风吹拂,几绺细柔发丝黏上白皙的面颊,仿佛是世间最美的风景,一时让他痴了眼。 等到回过神来,却发现少女的唇瓣离他仅仅一寸之遥。 温温热热的鼻息扑来。 陈牧一把推开她,冷冷道:“下次再这么勾引我,我真的会给你姐姐提意见。” “姐夫~~” 关键时刻断了气氛,青萝满眼幽怨。 感觉到腰部酸痛缓解,陈牧起身说道:“我还要去查案,没工夫在这里陪你。” “那我跟你一起。” “随便。” 陈牧朝着菜园门口走去。 刚走了两步,忽然一阵香风袭来,“叭”的一下,脸颊传来一阵润湿。陈牧还回过神,少女便跑在了前面。 她转过身来,猫舌微吐,做了个鬼脸。 脸上荡漾着狡黠的俏皮笑意。 “姐夫,其实之前我没生气,我是故意逗你玩呢,就想看你在不在意我……” 少女一边朝后退着,点着灵巧的步调,背后彷佛长了眼睛似的,也不怕摔倒。 “姐夫,我确定姐姐肯定喜欢上你啦。” 章节目录 第83章 丢失的记忆! 回到园雨住舍。 看到跟在陈牧后面说笑的青萝,众人目光颇为古怪。 陈牧干咳一声,介绍道:“她是我小姨子,叫青萝,因为有事来找我,正巧在外面碰到。” “青萝施主。” 执法长老点头问好,也没在意。 而当无慧住持看到青萝后,手中转动的佛珠陡然一顿,古井不波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诧异的表情。 仔细审视片刻后,他微微垂下眼帘,神情恢复如常。 但内心却掀起了一片骇浪。 此女煞气好重! 薛采青瞥了眼青萝,美眸平淡,并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虎头虎脑的园如,在看到这么娇俏可爱的漂亮女孩子后,有些发愣,一时看痴了眼。 只觉是仙女下凡,说不出的好看。 直到执法长老轻咳一声,他才反应过来,面皮涨红,忙将目光移向别处。 颇为憨厚滑稽。 骚年的心第一次有了悸动。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哪怕是圣僧唐三藏也会因为女王的一句“御弟哥哥”而差点乱了佛心,更何况是普通和尚。 人之七情六欲,岂是想禁就能禁的。 “你们好。” 青萝笑靥如花,主动朝着众人打招呼。 走到薛采青面前时,她围着对方转了一圈,啧啧道:“不愧是鞠春楼的头牌,气质身段都是一等一,就不知道长得如何,整天戴个面纱多没意思,我给你摘了吧。” 说着,她素手一抬便要去摘对方的面纱。 薛采青站着没动,目光平静。 “青萝!” 陈牧及时抓住小姨子的手臂,瞪着她,“懂点礼貌好吗?” 青萝撅起水润的小嘴,盯着陈牧:“果然还是有些在意她的,难怪当初你跟姐姐成亲时,她会来参加喜宴。” 什么!? 听到这话,陈牧却愣住了。 当初我和纤羽成亲时,薛采青竟然来参加了喜宴? 我怎么没印象? 难不成我跟她真的有什么孽缘? 只不过因为我失去了一些记忆,给忘记了?所以她才会这般厌恶我? 没这么狗血吧。 陈牧看向薛采青,想要询问,后者却淡淡道:“我与你姐夫并没有什么交情,青萝姑娘请别胡乱妄言,惹来旁人非议。” “不好意思啊,我就开个玩笑。” 青萝难得主动认错。 但那张笑语盈盈的面颊怎么看都不像是道歉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衅意。 犹如一种面对情敌的情形。 陈牧犹豫了一下,便没开口,扭头对住持无慧说道:“住持,劳烦你们先出去,我检查一下尸体。” 无慧轻点了点头,与执法长老、园如离开了屋子。 见薛采青站着不动,陈牧无奈道:“薛姑娘,我要脱他的衣服检查,你确定要留在这里?” 薛采青道:“我是青楼女子,无需介意。” 陈牧又望向小姨子,未等他开口驱赶,后者笑嘻嘻道:“姐夫,我就没必要了,我不害臊。” 好家伙,这两人脸皮跟我有的一比。 陈牧也懒得理会她们了,将尸体的衣服依次脱下来,但为了顾及两女,最终还是在尸体隐秘处盖上了衣服。 这番举动,倒也确实缓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姐夫,这人怎么还尿裤子了,是不是被凶手吓到了。” 青萝好奇问道。 陈牧一边细致检查着尸体,一边说道:“很正常,上吊死亡后因为肌肉松弛的缘故,大小便会溢出体外。” “哦,那你之前说他是被人杀死的,会不会是凶手先把他勒死,然后伪造的上吊?” 青萝眨着美眸,像个好奇宝宝。 而尚不知情的薛采青听到这话后,黛眉微微一蹙:“他是被人杀死的?” 陈牧点头,将自己发现的线索说了出来:“现在可以确定当时屋子里是有其他人的,在园雨死后他便离开了。可惜我追到菜园后便没了线索。” “可那封遗书的字迹是圆雨的,难道是凶手逼迫他写的?” 薛采青不解。 陈牧将尸体检查完后,缓缓说道: “无外伤,无论是从来勒痕或是其他迹象,都可表明园雨的确是准备自杀的。 也就是说,他的确是因为色欲熏心导致陆姑娘不慎掉下悬崖。 清醒过来后,他心里肯定又害怕又悔恨,再加上他的性情孤僻偏激,于是便生出了自杀的念头。 遗书是他写的,上吊的绳子也是他系的,甚至上吊时也没有人逼迫他。” “那……那这就是自杀啊。”青萝迷糊了。 陈牧笑着点了点:“从目前来看,确实是。但是他低估了上吊的痛苦,所以才在挣扎途中踢翻香炉,踩在了桌子上,本能的想要求生。” “可那个时候房间里已经有人了。”薛采青明亮的眸子泛起光彩,“他看到园雨不想死,于是便将桌子拉开,断绝了圆雨最后一丝生还的希望。” “没错。” 陈牧打了个响指,“而且这位凶手,应该是把陆姑娘从乌山带到寒雾寺的那个神秘人。” 神秘人? 回想起陆姑娘的陈述,聪慧的薛采青很快推断出了事情经过。 那个神秘人将陆姑娘从乌山带到寒雾寺藏起来,不曾想中途陆姑娘意外苏醒。 出来找吃的时候,正巧被园雨看到。 色心上头的他做出了冲动之举,差点害死了对方。 而神秘人回来后发现陆姑娘不见了,根据现场查出了端倪,便去找早上务工的园雨。 来到房间,看到园雨上吊。 他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在圆雨求生的最后关头,掐断了对方最后一点生还希望。 这便是整件事件的经过了。 “这个案子怎么说呢,如果没有那张桌子,园雨就是自杀,可因为那张桌子给了他生机,于是那个神秘人便成了凶手,世事难料啊。” 陈牧轻轻摇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本是一场自杀,却因为一张桌子演变成了一场他杀,性质完全颠覆过来。 只能说人生处处都是剧本,你猜不透下一页是什么剧情。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如何揪出凶手?” 薛采青问道。 陈牧望着面前的尸体,淡淡道:“我也没头绪,有些事情还得去问问那位陆姑娘。” 没头绪? 听到陈牧这话,薛采青柳眉微挑。 她能感觉到陈牧应该猜出了些什么,但不想给她说,刻意进行隐瞒。 “开始怀疑我了?” 薛采青暗暗想道。“如果他丢失的记忆开始恢复,那就真的麻烦了。” 章节目录 第84章 贴身保镖与秘书? 将现场再次仔细勘察了一遍后,陈牧便离开屋子。 早在外面等候的执法长老看到陈牧出来,忙上前询问道:“陈捕头,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是有发现……” 陈牧走到不远处的水盆前洗了把手,笑着说道:“案情确实有一些转折,但园雨是没得洗了。” 执法长老满脸失望。 刚才他还带有一丝丝的小期盼,希望园雨是无辜的,可惜…… “陈捕头,能不能跟您商量点事儿……” 执法长老挤出难看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将陈牧拉到偏僻处,偷偷塞给他一叠银票, “陈捕头,这个也确实是我们寺院管教无方,出现了这么个败类,这是贫僧的责任。但是您能不能稍微的通融一下,别让这个案子的风波闹大……” 望着眼前的银票,陈牧颇是无语。 身为寺院的执法长老,竟然给公差行贿,这也是够讽刺的。 而且看这银票数目也不少,加起来怕有一万两,难怪都说寺庙香火富如油。 想想也正常。 这寒雾寺本就是青玉县唯一的佛门道场,每年的香火钱不少,再加上一些富商捐赠…… 啧啧,收入不敢想。 陈牧看了眼远处的住持,笑道:“住持吩咐的?” “不,不,绝对不是!” 执法长老矢口否认,“这是贫僧自作主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陈捕头交个朋友,以后陈牧常来我寺院作客,贫僧一定好好招待……” 执法长老面露哀求。 也不怪他们选择用这种方式行贿陈牧。 那位陆姑娘身份不低,若真把冥卫给招惹来,这寒雾寺怕是真要成为历史了。 依照冥卫一贯的行事风格,到时必会牵累不少人。 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件事压下去。 陈牧叹了口气。 他理解对方的恐惧,而且他也没打算将冥卫招惹来害惨这些和尚。 毕竟人已经死了,没必要再让其他人受牵连。 想到此,陈牧拍着对方肩膀:“长老,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我也不想闹大。那位园雨小师父是因为看到有人偷果子,便去阻止,结果惹出了误会。 而园雨也因为愧疚,选择上吊自杀,这事就算结束了。去把园雨的尸体安葬了吧,以后好好教导弟子便是。” 听到陈牧这话,执法长老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下。 他抓住陈牧的胳膊,脸上尽是感激之情:“多谢陈捕头,多谢陈捕头,真的太谢谢您了……” 这一刻,他甚至有点无地自容。 之前陈牧在寺院受了那么大的欺辱,不仅没有记恨,反而还如此豁达。 此番胸襟也是让人钦佩。 “陈捕头,这点小意思您一定要收着。” 长老拿起银票。 陈牧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长老,你当我陈某是什么人!?有你这么考验干部的吗?哪个干部能经得起你这样的考验!” “这个……这个……” “下不为例!” 陈牧将银票塞进怀里,冷冷道。 …… 离开寒雾寺,陈牧心情沉重。 强迫受贿的滋味很痛苦。 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位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清白捕头,内心的愧疚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回去后必须买十斤新鲜的鲍鱼撑死自己,也算是一种惩罚。 陈牧暗暗想着。 当然,受贿这种事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在这个时代的官场大染缸里,你若真想保持清白,必然是别人眼里的异类和排挤对象。 无论是小鬼或是阎王,身上哪有不沾黑的。 就说高元淳,每年刮的油水可不少,但不妨碍在百姓眼里他是个称职的好官。 唉,只能说大环境如此。 “两位,这件案子暂时就这样吧,你们别在外面乱嚼舌头,免得给寺院招来祸害。” 陈牧对二女提醒道。 “放心吧姐夫,我知道轻重的。” 青萝甜甜笑道。 薛采青虽然没有吭声,但陈牧相信这女人有分寸。 三人走出寺院门口,正巧迎面而来一位白衣僧人。 僧人背着行囊,风尘仆仆。 相貌唇红齿白,颇为俊朗,一身白色僧衣衬托着修长的身形,颇有几分出尘气息。 “小和尚好帅。” 青萝清澈明亮的翦水瞳眸绽放出神采。 被少女夸赞,俊俏僧人腼腆一笑,双手合什,声音温润如水:“女施主也很美。”明明很轻佻的语句从他口中念出,却不觉得让人讨厌。 “恒心大师?” 薛采青却是认得这僧人,惊讶道。“我听住持说你去京都法越寺参阅经文去了,以为还要半个月才会回来。” “经文已参阅,便回来了。” 名叫恒心的僧人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虽然陈牧不想承认,但这僧人身上确实有一股亲和的魔力,很难对他生出敌意。 “陈施主。” 就在陈牧打量对方之时,那僧人主动打了声招呼。 认得我? 看来我这捕头知名度还是挺大的。 陈牧笑着回应:“你好。” 待僧人进入寺院后,陈牧皱眉问道:“这谁啊。” “他叫恒心,是无慧住持最喜爱的弟子,极具有慧根,受到不少其他名寺大师的赞赏,听说下一任寒雾寺的住持就是他。” 薛采青说道:“两个月前他去京都名寺参阅经文,没想到今天就回来了。” 这么吊? 陈牧扭头盯着恒心背影,喃喃道:“长这么帅,当和尚可惜了。” …… 回到鞠春楼,却发现云芷月和张阿伟已经离开了。 估计两人做完笔录回了县衙。 陈牧也不逗留,与薛采青道别后便带着小姨子直奔县衙。 还未走到县衙门口呢,就看到气势汹汹的云芷月冲了过来,将手中厚厚的一摞笔录扔给他: “我说姓陈的,你是真够可以啊!自己带着女人去外面逍遥快活,让我们做苦力!” “你这叫什么话,我去寺院破案子了好吧。” 望着女人一脸恼怒生气的模样,陈牧忽然觉得对方生起气倒也来别有一番韵味。 “破你大爷!” 云芷月扯住他的胳膊拉到一旁,美眸带着浓浓的急切,“你知道黎千户去乌山了吗?” 陈牧点头:“知道啊,他去抓蛇妖了,这都走了快两个时辰了吧。” 云芷月微张着红唇,仿佛是用白痴似的目光看着他,伸出白嫩的手放在他的额头: “陈大爷,您老没病吧。” “没病。” 陈牧一把拍开女人手臂,哭笑不得。 云芷月轻跺玉足:“你既然知道他去乌山捉妖了,还这么淡定?你应该早通知我呀,我们也跟着一起去捉妖啊!” 此刻女人想揍扁这家伙的心都有。 她屁颠屁颠的跟在这货后面,就是希望早点通过案情来捉妖。 然而现在蛇妖已经出现了,这王八蛋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诚心想气人! “可陛下给我的任务是让我破案,没说让我去捉妖啊。” 陈牧一脸的无辜。 云芷月噎住了。 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别生气…… 好不容易压下打人的冲动,她指着陈牧,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陈大捕头,你是诚心在戏耍我是吧。” “你的手真好看。” 陈牧像是发现了宝藏,盯着对方的手惊叹道。 他倒没说谎。 虽然云芷月长相普通,但身体其他地方却是极品,连一双纤纤玉指也娇嫩的如茭尖一般。 “我——” 云芷月忍不了了,挥起秀拳就要给对方一拳。 但下一秒,却听陈牧缓缓说道:“他们抓不到蛇妖的,而我却已经有了蛇妖的线索。” 唰! 拳头停在了对方的鼻尖处。 云芷月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面露狐疑:“你没骗我?” 陈牧笑容温煦:“我有必要骗你?” 云芷月脸色阴晴不定,缓缓将拳头放下来,冷哼道:“姑且先信你一次,若是蛇妖被他们捷足先登给抓了,到时候你也没好下场。” “要不赌一把,看他们能不能捉到蛇妖?甚至连蛇妖的影子都看不到。” “赌什么?” “如果你输了,当我十天的贴身保镖兼秘书,如何?” “秘书是什么?” “呃,就是帮忙整理文件之类的,端茶倒水等等,反正有事秘书干。” “那你输了呢?”云芷月扬起秀眉。 陈牧笑容促狭:“那我便给你当牛做马。” “呵,你倒是够狠,连人都不做了。” “就问你敢不敢?” “行,一言为定。” 云芷月倒也干脆,与陈牧拍掌约定。 —— (作者的话:真没飙车,别胡思乱想……) 章节目录 第85章 惹上大事了! 与脑瓜子不怎么聪明的云芷月打完赌后,陈牧便去县衙找那位陆姑娘了解些情况。 寒雾寺的案子蹊跷太多,关键信息还得从陆姑娘那里调查。 这丫头身上绝对藏着秘密。 一路上,他也顺便将寒雾寺的案子讲给了云芷月,包括救人的过程也没隐瞒。 “可以啊,我还以为你真陪人家姑娘玩乐去了。” 听完案件经过,云芷月冰琢似的明亮眸子闪动着异彩,粉拳轻捶了陈牧胸膛一下。 几天相处下来的她与陈牧倒是亲近了不少。 更像是哥们。 跟在后面的青萝撅着小嘴,不开心的看着姐夫与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用力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不过想起云芷月的真实身份,唇角又微微翘起。 身为阴阳宗的大司命,其婚姻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终身不嫁,要么由天君来指婚。 没有第三种选择! 哪怕皇帝也不能强行干涉。 况且这女人本身就长得一般,男人大多都是外貌协会的,姐夫身边有那么漂亮的老婆,有对比就有伤害。 想到这里,青萝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背着小手哼起了小曲。 “晚餐给姐夫做两个热乎乎的馒头吃。” 少女暗暗想着。 “诶对了,你那个‘人工呼吸’该不会是故意占人家姑娘便宜吧,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救人法。” 云芷月目光带着审视。 她可是对陈牧有深层次的了解了,这家伙就是一个外表正经的lsp! 面对女孩子,不放过任何揩油的机会。 陈牧无奈苦笑:“在那种情况下,你当我是什么人?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行为太过鲁莽,至少也应该把围观的人给驱散,确实是我的失误。” “但愿那姑娘还不知道。” 云芷月笑道。“不过说不定,你又有桃花运呢。” …… 进入县衙后院。 让人无奈的是陆姑娘的房间被冥卫严密看守,根本不给陈牧接触对方的机会。 连靠近都不让。 而且因为之前陈牧与黎千户的冲突,这些冥卫看向他的目光格外阴冷,仿佛在观赏一只猎物。 纵是高元淳想要帮忙周旋,结果也碰了一鼻子。 见此情况,陈牧只能离去。 “跟冥卫冲突,你太不明智了。”走出县衙,云芷月缓缓摇头。 在大炎皇朝,只要幼帝还未正式执政,冥卫便是最大的暗黑势力,朝中无人敢惹。 尤其是朱雀堂的牢狱——生死门。 ‘宁下十八层地狱,也不入朱雀生死门’,这是朝堂与民间流传甚广的一句话。 可见冥卫有多残酷,有多吓人。 陈牧本来前途光明,可现在却要蒙上一层阴影。 除非他能真正得到陛下的重用。 陈牧苦笑:“其实今天的冲突不应该有的,我占很大责任,但这位黎千户来的时候就看我不顺眼,我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他。” “如果你俩没和解的希望,那你以后要小心点了。” 云芷月好心提醒。 假如某一天陈牧不慎被冥卫抓住把柄,就真的不妙了。 没几个人能救得了他。 她可是亲眼看到某位小王爷被冥卫抓走,最后生生脱了一层皮才放出来,那场面怵目惊心。 连王侯之子都如此,更别说是一个小捕头了。 “我明白。”陈牧叹了口气。 云芷月转移了话题:“现在呢,那位陆姑娘恐怕是见不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着急,她会来找我的。”“ 陈牧语气笃定,又问道,“关于寒雾寺这案子你怎么看?” 云芷月想了想,歪着脑袋说道:“可以大胆的推测,那个掳走陆姑娘的神秘人是寺内的人。” “可能性很大。” 陈牧同意这个观点。“他将陆姑娘藏在那个树洞里,说明他对寒雾寺很熟悉。而且这个案子还给了我们一个最重要的信息,这位神秘人为何要去乌山?” 云芷月美眸一亮:“为了蛇妖?” “对!” 陈牧脸上浮现出笑容,“这个神秘人绝对与蛇妖关系匪浅,若是能揪出他……便有很大可能性找到蛇妖!” “厉害!” 云芷月伸出大拇指。 随即她又忍不住泼了盆冷水:“可如果黎千户他们抓住蛇妖,这线索也就没用了。” “等着看吧。” 陈牧眨了眨眼,“反正我们打赌了,要么你当秘书给我干,要么我当牛羊。” “哼,我倒真期待你当牛羊。” 云芷月抿了抿粉唇。 … 从张阿伟那里拿到剩下的笔录口供后,陈牧直接带着小姨子回到了家里。 准备好好研究一番案情。 云芷月则继续等待黎千户的消息。 正如陈牧所料那般,当满脸沮丧的黎千户带着一干冥卫灰头土脸回来后,便说明了结果。 望着众人郁闷的神情,云芷月对陈牧的钦佩又上了一层。 这家伙简直是神算子。 跟着黎千户一起去捉妖的还有诸葛凤雏与文明仁。 文明仁其实原本不想去,但他毕竟是镇魔司的猎魔人,一般情况下都要听从冥卫指挥。 只能被黎千户吆来喝去的当工具人。 至于诸葛凤雏,他乃是观山院派来收拾烂摊子的,自然也得配合冥卫。 “两位心情不太好啊。” 回到客栈,心情颇佳的云芷月双手环抱于胸前,衬托着山峰格外磅礴,笑语盈盈。 “简直就是一废物!” 冥卫不在身边,文明仁也放开胆子骂了起来。 他随手将佩刀扔在桌子上,直接拿起茶壶对嘴灌了几口,气道:“连个蛇妖的影子都没摸到!” 诸葛凤雏摇头苦笑:“其实黎千户也是太着急了,我们不应该直接冲进乌山搜查,蛇妖的痕迹还是有的,如果能提前布置好阵法,或许有收获。” “那个小侍女呢。”云芷月问道。 “什么侍女?” 诸葛凤雏疑惑看着她。 云芷月淡淡道:“那天我们在酒馆遇到了那对主仆,因为偷东西被陈牧当场拆穿,还记得吗?今天陈牧救了她,但那个小侍女却在乌山。” “仔细讲讲怎么回事?” 文明仁皱眉问道。 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显然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像个铁憨憨似的。 于是云芷月便将陈牧救人以及破案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后,两人久久不语。 啪! 文明仁猛地拍了下桌子,骂道:“特么的,我就知道跟着陈牧臭小子绝对有收获,比那黎千户强太多!” “我错了,我不应该嫉妒他长得比我小帅,就否定他的能力。” 诸葛凤雏同样后悔。 云芷月淡淡道:“所以那个小侍女没找到,是吗?” 文明仁摇头:“没有,黎千户根本就没跟我们提过这事,他只是说乌山有蛇妖线索,所以我们才去的。” “估计那小丫头也凶多吉少了。” 云芷月有些惋惜。 “等等!” 这时,诸葛凤雏忽然皱着眉道,“我想起一件事,这两天不是有传言说某位大官的女儿离家出走了吗?最新的情报说,离家出走的乃是镇北大将军的孙女。” “陆将军的孙女?就是那位刚出生就被先皇特封郡主的陆舞衣?” 文明仁想了起来。 镇北大将军陆文戈乃是大炎王朝赫赫有名的战神,曾屡次立下大功,被先皇委以重任。 而他的孙女自出生后便被特封为郡主。 更重要的是,最近几年朝堂之内有传闻,说这位舞衣郡主将会嫁给皇帝成为妃子,甚至有可能是皇后。 “从冥卫这般恭敬与紧张的态度来看,这位陆姑娘十有八九就是郡主!” 诸葛凤雏笃定道。 文明仁哈哈大笑了起来:“陈牧小兄弟这运气也太好了,竟然把陛下未来的女人给救活了,这怕是要一飞冲天啊,不得了,这大腿我得赶紧抱住。” 诸葛凤雏也是满脸羡慕。 不行,明天必须找陈牧攀交情。 唯有云芷月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喃喃道:“陛下的女人……完蛋了……这家伙惹上大事了!” 章节目录 第86章 受伤! 陈牧当然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此时的他正在书房里仔细查看鞠春楼的笔录口供。 加上老鸨、龟公、杂役等,鞠春楼一共有四十七人,这些人的口供笔录加起来工作量不少。 就如陈牧之前所说: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人的眼睛就是监控,人的大脑就是储存芯片。 唯一的区别便是能存放多久的记忆。 这些超过两百页的笔录里,肯定有人说谎、有人记忆偏差、有人故意编造、有人刻意隐瞒…… 但在大数据的对比下,很容易能找出矛盾点。 陈牧将每个人的笔录先粗略浏览一遍,找出有相似的口供后便放在一起进行对比。 分析甄别后,再单独记在小本子上。 古往今来,所有凶杀案中百分之九十三以上的都是有目的杀人。 无论是抢劫、结怨、见色起意、冲动性杀人、泄恨、享受快感等等……都是有目的性的。 有目的,就会留下线索;有线索,就会留下痕迹。 即便这个时代妖物横行。 但只要它杀人,必定是带有强烈的目的性,更何况鞠春楼惨案诡异之处太多。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 直到书桌上的油灯忽然燃起一抹光亮,将纸上的字清晰映照出来,陈牧这才惊觉天色已经变暗。 偏头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的白衣女子,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阵子了,见你在忙便没打扰。” 白纤羽柔声道。 昏黄迷离的灯晕下,女人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如梦如幻,有一种不真切的美。 像是半夜飘入书房欲要勾引书生的绝色妖狐。 陈牧不由看的出了神。 直到女人轻咳一声,这才回过神来。为掩饰尴尬,陈牧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不满道:“肚子都饿了,青萝这丫头怎么还没做好饭。” “她都已经叫了你好几次了,还怪她?” 女人美目流转,唇角噙着笑意。 “是吗?” 陈牧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那丫头还真在门外喊过他好几次,结果因为分析案情太过入迷,给忘了。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陈牧道:“你也没吃吧,一起去。” 来到大厅。 桌上是重新热过的菜,门口则是生着闷气的的小姨子,晃动着纤细圆润的小腿。 看到陈牧后也是冷哼一声,别过小脸。 一副姑奶奶我又生气了的表情。 陈牧陪着笑脸:“不好意思啊,太忙了了没听见。” “别装了,肯定是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故意装作没听见。”小丫头开启嘲讽模式。 陈牧笑了笑,也没再理会。 这丫头在她姐姐面前使性子不超过两分半钟,过一会儿就好了,不需要去哄。 如果没有她姐在,那就得好好哄了。 今天的饭菜确实很丰富。 因为受贿不少,陈牧特意买了不少山珍海味。 新鲜珍贵的食材,再加上小姨子那不俗的顶尖厨艺,陈牧吃的那叫一个享受。 五星饭店算个渣渣,有小姨子的鲍鱼好吃吗? “姐夫,怎么样?” 果然如陈牧所料,不久前还在耍小脾气的青萝此时一副笑脸,凑到了陈牧面前。 陈牧点头:“不错,就是稍有点咸。” “刚出锅的时候味道很正,因为重新热过才会变味道。”青萝皱了皱小琼鼻,不满道,“都怪你,人家辛辛苦苦准备的佳肴被浪费了。” “嗯嗯,怪我,怪我。” 陈牧连连点头。 见娘子碗里只是素菜,陈牧夹了一块肉递到对方嘴边:“多吃肉,女人胖点其实好,肉肉的,抱起来也舒服。” 这是陈牧前世交了那么多女朋友所得的经验。 微胖的女孩,那手感…… 啧啧。 自行体会。 望着眼前的红烧肉,白纤羽蹙了蹙细眉,有些不满的看着丈夫,最终还是张开樱唇。 虽然极力避免,但唇瓣还是贴在了筷头上。 “对嘛,多吃点肉挺好的。” 陈牧很自然的收回筷子,放在嘴里抿了抿。 这一幕让白纤羽粉颊飞起一抹淡淡的绯红,有些嗔怪的瞪着对方:“相公啊,你……” 声音软软糯糯,多了几分无奈嗔怪。 “咋了?” 陈牧一脸茫然。 女人摇头笑了笑,也没说什么,默默用餐。 一旁的青萝杏眸一转,拿起一双新筷子张开粉唇抿了两下,夹起一块肉递到陈牧面前: “姐夫,你也多吃点肉。” “滚蛋!” 陈牧一把推开她,刻意坐远一些,“恶心不恶心啊你。” 青萝:“……” 啪! 小丫头将筷子拍在桌上,扭着小腰气呼呼的离开了。 虽然把小姨子气走了,但与娘子独处用餐的气氛却颇让陈牧满意,加点烛光小提琴简直完美。 准备再夹一块肉过去时,后者却放下了碗筷。 “我吃饱了,相公您慢用。” “呃……” 陈牧还想说什么,对方却起身冲他温柔一笑后,便离开了屋子。 陈牧挠着头,莫名其妙。 生气了? …… “滚蛋姐夫!” “不要脸!” “装什么正人君子!” “……” 池塘边,被陈牧气走的青萝坐在台阶上,一边低声骂着,一边朝水里扔着小石子。 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是姐姐。 只是此刻白纤羽的脸惨白的可怕。 雪白的长裙在冷风下吹拂,如飘落的柳絮,随时会倒下。 “姐姐!” 青萝心头一惊,忙起身扶住对方。 这一抓,陡然发觉对方手臂极冷,她猛地低头,只见白纤羽腹部渗出刺目的殷红。 “是谁伤的你?” 青萝可爱的脸颊一片青色,眸中涌现出磅礴的杀意。 白纤羽摇了摇头,泛白的手反抓住青萝的手臂,五指几乎要扣入对方皮肉之中,声音虚弱:“我……我去你房间疗伤……别、别让相公靠近……” 章节目录 第87章 撒狗粮! 迅速刨完碗里的饭,陈牧准备出去看看娘子是什么情况。 总感觉今天对方不大对劲。 刚来到院子,青萝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抱住陈牧的手臂:“姐夫,陪我去下棋呗。” “没工夫,你姐呢?” 陈牧问道。 青萝撇了撇粉唇:“又去老王家了呗。” “她不是今天在王姐那里待了一天吗?怎么突然又去了?” 陈牧蹙着眉叉。 少女拉着他朝书房而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说是学了一个新款式,从西域那边传来的,可能回来又要很晚了……哎呀,别管她了,我们去下棋吧。” 陈牧猛地站定脚步。 直觉的,感觉青萝这丫头有事瞒着他。 陈牧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是不是你这丫头乱嚼舌根了,说我陪那位薛姑娘去寺院上香?” “喂,我在你眼里有那么坏嘛。” 被质疑的青萝气的跺了跺玉足,“行,那我们现在就去王姐那里质问姐姐,到时候惹恼了她可别怪我!” “哎……” 见这丫头来真的,陈牧忙拦住她,笑道,“我就随便一说,主要是你姐今天有点奇怪啊。” 面对秒怂的姐夫,青萝哼了一声,颇为得意。 随即无奈道:“姐姐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做什么就会立马去做,谁管得了她。” 这倒是。 陈牧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在认识的这么多女人中,娘子看似表面温柔体贴,但个性极强,行事风格颇为独立。 完全让人琢磨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青萝盈盈美眸一转,笑嘻嘻道:“姐夫要不你以后拿根绳子把她绑在身边?或者干脆把王寡妇纳为小妾,这样姐姐也不乱跑了。” 陈牧被逗乐了:“我还真想找个绳子把你姐绑在身边。” “姐夫,要不试试绑我?” 青萝那勾人的魅惑眼神又出现了,挽住陈牧的手臂,娇滴滴道,“现在就去我房间,人家随便你绑,好不好?” 说着,还真把陈牧朝着自己房间拉去。 “赶紧滚一边去……” 感觉这丫头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陈牧嫌弃的甩开她,语气严肃了几分,“适当的玩闹可以,但别太过分啊,等你姐回来,我得真说说你了。” “哼,又装假正经,不跟你玩了!” 纤腰一拧,青萝气呼呼的离开了,裙摆摇曳,像是盛开的花儿缱绻着少女的青春活泼。 “这丫头……” 陈牧无奈摇了摇头,回想起今天娘子的神情举动,喃喃道:“应该不是生我的气吧。” 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猜不透。 轻叹了口气,陈牧朝着书房而去,继续研究案情。 另一边,躲在回廊角落的青萝看到陈牧去往书房,轻舒了口气,连忙朝自己房间跑去。 进入房间,一股寒意扑来。 只见白纤羽盘膝于床榻上,双手结着一个繁杂神秘的法印,脸色依旧惨白如纸。 在她周身沐浴着一层白雾。 但最为清晰的还是她腹部的殷红血液,如刺目的血色玫瑰。 “去看住你姐夫,别让他知道我受伤了。” 白纤羽虚弱道。 “没事的姐,姐夫已经去书房了,我来帮你疗伤。” 青萝脱掉鞋子上到床榻,于白纤羽的身后盘膝而坐,白净的素手抵在女人的粉背上。 磅礴的元气散荡而开,掀起一层层青芒。 白纤羽蹙了蹙眉,没再说什么。 感应到对方体内杂乱肆蹿的气息,青萝暗暗震惊:“姐姐怎么伤成这样了,连灵海也差点被毁。” 灵海润养于丹田之内,乃是修行根本。 若灵海被毁,以后怕是很难继续修行,实力也会大损。 便是阴阳宗的那位大司命,在废掉自己功力时也没敢冒然损伤自己的丹田灵海。 “若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杀了他!” 少女内心后悔万分,早知道姐姐此去乌山有凶险,自己也应该陪着她一起去。 …… 时间流逝极快。 当白纤羽苍白的脸色恢复些许红润后,她周身的白雾才渐渐褪去。 “行了,差不多了。” 白纤羽收功舒了口气。 回头望着额头密布汗珠的青萝,柔声道,“你之前也受了伤,别损耗太多灵力。” “可是姐姐,你的伤势只是刚稳住而已。” 青萝担忧道。 白纤羽摇了摇螓首,看了眼房间的时漏,疲惫道:“已经是寅时(凌晨三点)了,你姐夫还在等我,伤势以后慢慢养再是,别让他太担心。” “不可能,姐夫肯定早就睡了。” 青萝撇嘴。 白纤羽笑了笑,也没辩解。 看到青萝房间里正好有自己准备换洗的衣裙,便将染了血迹的裙子换下。 在换衣的期间,青萝看到了对方的腹部的伤势。 是一道长约七寸的伤痕! 如狰狞的蜈蚣趴在白净平摊的小腹上,格外恐怖。 “这是什么武器伤的?” 青萝吸了口寒气。 白纤羽换完衣服感觉头脑一阵眩晕,扶住桌子稳了稳,幽幽开口:“我没看清他的长相,实力不低于那个和尚。明日我会用灵鸢将情报传送过去,进行调查。” “姐,你就在我房间休息吧。” 看着姐姐强撑着身子,青萝心疼不已,上前扶住她。 “不行,你姐夫会担心的。他这几天为了查案子本来就很累,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白纤羽深呼了口气,努力将自己虚弱的一面隐藏起来,走出房间。 绕过走廊,看到对面房间的灯光已经熄了,黑黝黝的一片,青萝撅起小嘴:“看吧,我就说他已经睡了,这家伙总是那么没心没——” 正说着,她声音戛然而止,绷圆了杏眸。 只见深暗的房屋门前,一道身影正来回踱步走着,时不时朝着院门口张望。 月光如潮,搂着一抹孤寂。 男人不停地搓着手对嘴哈气,小声嘀咕着什么,模样颇为滑稽。 从情形来看,显然在外面等了很久。 “相公啊……” 白纤羽柔柔的眼波里弥漫着笑意,低声叹息,对身旁少女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青萝神情复杂,默默的退去。 屋门前。 陈牧用力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不停的嘀咕着: “不应该啊,以前没这么晚过。” “如果不回来,她也会提前说的,今天没说,说明肯定会回来的……” “该不会知道我在外面拈花惹草,生气了?” “一定是青萝这丫头告密。” “……” 正低声埋怨着多嘴的小姨子,陈牧似有感应,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道纤美的身影置身于月下。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女人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清冷的光辉。 “夫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白纤羽缓缓走来,素雅娴丽的雪靥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到娘子回来的陈牧,内心松了口气,打了个哈哈:“有点内急,刚出来解了个手,你回来啊。” “嗯,我回来了。” 女人走到陈牧面前,抬起纤纤玉指,把额前碎乱的长发挽到耳后,柔声道,“你知道我会回来的,对吗?” “这不是你的家嘛,回来很正常啊。”陈牧耸肩。 他偷偷观察着女人脸色。 虽然娘子脸色稍有些苍白,并未有其他生气的症状,暗暗舒了口气。 还行,没对我生气。 正想着,他的手忽然被女人握住。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极致冰凉,白纤羽眼眶里似有晶莹闪烁,声音无限温柔,同时带有一抹平日里极罕见的调皮:“我回来,是因为相公在这里呀。” 呃…… 陈牧有些奇怪的盯着她:“怎么感觉怪怪的,你平日里也没这么肉麻啊。” “今晚床上睡,夫君与我一起,好吗?” 女人柔声说道。 章节目录 第88章 要被杀头啦! 清晨,窗外传来阵阵婉转动听的鸟鸣声。 陈牧迷迷糊糊中醒来,发现床榻上早已没有了佳人的身影,唯有残余的幽香萦绕鼻息。 “没在做梦?” 迷茫的环视着四周,陈牧用拍了拍脑袋。 昨晚听到娘子要与他同床,那一刻陈牧全身每一处细胞沸腾起来,几乎炸裂。 就差没当场来个托马斯旋转。 按理说,他这种前世的标配花花公子接触过不少风格迥异的女人,不会轻易失态。 无奈白纤羽这女人实在太克他了。 对方就像是一枚钻石。 外表看着美丽动人,内心却无比坚硬,难以攻克丝毫。 前世无往不利的泡妹手段,在她面前就像是鲁珀特之泪,轻轻一掐尾巴便会支离破碎。 索性陈牧以平常心态与对方相处。 不就一个女人嘛。 爱咋咋地。 不曾想这样反而让彼此关系增近了一些,昨天对方主动释放的暧昧信号绝对是一大惊喜。 甚至当时陈牧已经想好了上床后的剧本。 比如‘我有点冷’、“就只抱抱,什么都不做”、“就摸一下,骗你是王八蛋”、“我就蹭蹭不进去”…… 相信这一套剧本下来,洞房的几率很大。 第二天绝对扶墙走。 但无语的是,当两人躺在床上后,他竟然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亮。 陈牧心态崩了。 美色在前,竟然睡着了,这操作没十年脑血栓干不出来! “浪费机会真的可耻。” 陈牧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长叹了口气。“但愿今晚还能有同床的机会。” 洗漱完毕,陈牧来到大厅。 娘子换了一身浅蓝色长裙,静静的坐在角落缝补衣服——是他的一件旧袍子。 看到陈牧进来,她展颜一笑:“夫君,昨晚睡的好吗?” “……” 陈牧勉强笑了笑,“还行,可能是太累了,睡的倒是挺香的。” “那就好。” 白纤羽没再问什么,低下头继续缝补衣服。 气氛又跟往常一样。 虽然其乐融融,颇为和谐,但莫名带着一丝疏离。 陈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干脆坐在桌前默默的吃着小姨子做的早点。 “姐夫……” 青萝悄悄凑了上来,唇角咬着一抹笑意,低声道,“昨晚是故意的吧。” “什么?” 陈牧疑惑的看着她。 青萝一副我早已看穿你的表情,冷笑道:“别装了,你那么晚了在屋外等姐姐,分明就是在故意作样子,想要感动姐姐而已,这手段太老套了。” “你可真聪明。”陈牧呵呵一笑。 不过经过小姨子这么一提醒,陈牧忽然意识到昨晚确实有点作秀的感觉。 可为什么要这样呢? 他想不明白。 “姐夫,姐姐可不是那种被轻易感动到的女人,当年追她的男人可不少,甚至有人愿意拿一座城来换……喂,你这什么眼神,我说的是真的。” 青萝有些不满陈牧狐疑的眼神,神秘兮兮道,“知道姐姐为什么跟你成亲吗?” “为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陈牧最想知道的。 关于白纤羽为何与他成亲,在原主人记忆里完全没有,一直是个谜。 “青萝,帮我把桌上的线拿来。” 角落里,白纤羽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 “哦。” 意识到自己的话被姐姐听到,青萝吐了吐红润润的小巧猫舌,乖乖的拿起桌上的针线递给对方。 “院子打扫了吗?”白纤羽问道。 “打……啊,没,没,我这就去打扫。” 迎上女人冷冽的目光,青萝连忙改口,灰溜溜的离开了大厅,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没了多嘴的小姨子,顿时安静了不少。 陈牧默默吃饭。 气氛与昨天晚餐时出奇的相似。 “咳咳……” 过了一会儿,白纤羽忽然咳嗽起来,虽然她极力忍着,但依旧没能压住咳声。 原本红润的俏脸,浮现出一抹苍白。 陈牧目光关切:“你没事吧。” 白纤羽摇了摇螓首,递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可能是受了些风寒,妾身已经吃过药了。” “是不是昨晚我扯你被子了?” 陈牧问道。 白纤羽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说道:“夫君睡觉还是很老实的。” “老实么……” 陈牧嘀咕道。 在前世跟女友睡觉的时候,他可从不老实。 每天早上起来都得换床单。 见丈夫不再追问,女人松了口气,但心里隐隐又有些失落。 她咬断细线,从线团重新拉出一根,朝着针眼穿去。 明明平日里很熟练的动作今日却格外费力,穿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眼前似有无数重影。 “我来吧。” 陈牧突然拿过她手中的针线。 白纤羽一怔,望着蹲在她面前的夫君,刚刚有些晕眩的脑袋又莫名清醒了一些。 唇角浮起动人的笑意。 见陈牧麻利的穿好针线,女人赞叹:“夫君很厉害呢。” “那是你没经验。” 原本温馨的氛围陡然被车轱辘给碾碎了。 白纤羽:“……” “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别乱想。” 陈牧赶紧补救。 白纤羽美目横他一眼,尖翘的琼鼻轻哼,佯嗔薄怒:“夫君,今晚你还是睡地上吧。” 艹! 陈牧后悔啊。 果然人一飘,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姐夫——” 就在他准备极力解释时,院外传来了青萝的声音,“你的老情人云前辈来找你了!” 大爷的! 这丫头诚心找事是不是? “夫君,还是先去看看你的老情人吧,一大清早的就来找你,想必是有急事。” “你别听那丫头胡扯,我跟——” “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了。” 不等陈牧说完,白纤羽便起身离开了。 目送着老婆离去,陈牧无语至极,这剧情怎么跟昨天的差不多啊,莫名其妙。 不对! 娘子身上似乎有一丝醋味。 陈牧嘿嘿一笑,心情蓦然舒爽起来,大步朝着院外走去,顺手端起娘子喝过的茶杯。 仰头饮了一口。 真香! 来到院外,果然云芷月正在焦急的等他。 看到陈牧出来后,她也顾不上男女之嫌,一把拽住后者的手臂拖到僻静处:“臭小子你惹大祸了知道吗?” “怎么了?” 陈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芷月压低声音:“那位陆姑娘的身份我已经证实了,她是镇北大将军陆文戈的孙女,而且还曾被先皇特封为郡主!” 镇北大将军? 郡主? 这丫头来头这么大? 陈牧蒙了。 可不应该啊,既然身份这么尊贵,为何还能轻易的离家出走,这完全不合逻辑。 “她还有一个身份,才是最可怕的。” “什么身份?” 看到对方脸上凝重的表情,陈牧预感到了一丝不妙。 “她是未来的皇妃,甚至……有可能会成为皇后!” “!!!” 陈牧瞪大了眼睛。 云芷月用悲哀同情的目光看着他,缓缓说道:“所以,你把未来皇帝女人的嘴给亲了。” 哗啦! 茶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娘子喝过的茶……不香了。 “嘭!” 就在陈牧懵逼之时,院门忽然被一股蛮力撞开,刚刚插好的门栓也被折成两截,飞溅出去。 只见十来位冥卫鱼贯而入,掀起一片肃杀气氛。 跟在身后的则是一位华服少女。 满脸冰霜! 章节目录 第89章 神秘信息! 闯入宅院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陆舞衣。 此刻的她一身名贵华服,衬出她窈窕纤细的优美曲线,长腿削肩,颇为靓丽。 与之前在酒馆见到的落魄大小姐判若两人。 “完蛋!” 看到这一幕,云芷月心下顿时一沉。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暗暗后悔应该早一点通知陈牧,好让对方避避风头。 陈牧亦是头疼无比。 之前,他就已经对自己救人时的鲁莽行为很后悔,而且也预想到会发生纠纷。 但万没有料到对方偏偏是皇帝未来的女人! 这等于是给皇帝戴绿帽啊。 诛九族都不为过! 这件事给了陈牧一个严重警戒。 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冷静的考量后果,而不是依照现代人的思维去无脑的冒然行动。 可能有时候就是一个疏忽,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不少了。 甚至于历史上一些有名的权谋之臣,便是因为一个小疏忽,将脑袋白白送了出去。 小处不渗漏。 如果当时他考虑周全,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毕竟在古代,女子名节比命还重。 “你就是陈牧?” 陆舞衣绷着雪白的脸颊,走到陈牧面前冷冷问道。 正在思考要不要假装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陈牧,看了眼周围的冥卫,索性坦然道: “卑职见过郡主。” “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少女唇畔抿着冷笑。 陈牧苦笑着点头:“刚刚知道,而且还没想好怎么去赔罪呢,郡主就来了。” 面对如此诚实的陈牧,陆舞衣倒是有些意外。 “赔罪?你打算如何赔罪?” 女人逼近一步,杏眸含怒,几乎咬牙切齿的瞪着对方。“是拿你的头颅来赔罪吗?” 陈牧皱眉,语气不卑不亢道:“郡主,可否单独谈谈。” “不必了!” 陆舞衣讥讽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轻薄于我!” 陈牧瞬间被这话给惹恼了。 轻薄? 老子虽然有错,但特么也是为了救你! 陈牧抱拳行礼:“郡主,首先我跟您道歉,当时在救人时因为一时疏忽导致郡主名节受损,这的确是我的错,但是……” “道歉?道歉有用吗?” 陆舞衣如黑水银般的眸中回映着熊熊怒火,“你坏掉的不只是我的名节,而是我后半辈子的幸福!!我们家族后半辈子的荣誉!你懂吗?” 陈牧自然清楚。 被那么多人看到,必定会流传出去,引起外界的议论与嘲讽。 这几乎断绝了陆舞衣嫁入宫中的美梦! 其家族所有的努力也付诸东流。 但歉意之余陈牧也依旧有些不爽:“郡主,可我毕竟也救了你的命,如果那时没有我,你早已成为一具尸体!” 面对陈牧的叫屈,陆舞衣倒是没有反驳。 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还有……” 陈牧冷声道,“既然你身为郡主,身为陛下未来的女人,就不应该离家出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呵,这还怨起我了?” 陆舞衣怒级而笑。 陈牧淡淡道:“于因于果,你都有责任。况且我很想知道,您为何要离家出走?为何来到青玉县?为何要去乌山?” “这与你有关系?” 少女挑眉。 陈牧摇头:“与我没关系,但有件案子与郡主牵扯甚大。” 说话间,陈牧手掌撑开,一枚无比熟悉的珍珠耳坠从映入了少女的眼帘。 后者微微一怔,瞳孔极速收缩。 “拿来我看看!” 陈牧将耳坠放在她的手心。 仔细观察后,女人蹙眉盯着眼前的男人:“你去乌山了?厉害啊,这都能找到。” “不,我没去乌山。” “没去?那耳坠你是从何得来的。”陆舞衣狐疑道。 陈牧也没隐瞒,将自己在寒雾寺破获的案子说给了对方听,只是改动了一部分。 将园雨见色起意,改为误认为有人偷果子。 毕竟陈牧不了解这位郡主的性格,若是刁蛮狠辣之人,恐怕会对寒雾寺造成麻烦。 听完陈牧讲述,陆舞衣柳叶般细长的眼眸里闪着明亮的星光: “之前在酒馆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你的厉害,没想到你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倒是小瞧了你。” 少女对这位小捕头的办案能力颇为佩服。 在京城,恐怕都难找出这般厉害之人。 “多谢郡主夸奖,那么郡主可否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陈牧淡淡道。 陆舞衣将耳坠收起来,背过身冷冷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想去捉妖!” 捉妖?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对方亲口承认,陈牧还是一阵无语。 就你这还想去捉妖? 没被强盗半路劫杀已经是够幸运的了。 但紧接着,一个最大的疑点出现了:“你为什么要去捉妖,而且你怎么知道蛇妖在乌山?” “因为……” 陆舞衣神情黯淡,“因为我想帮陛下。” 她转身看着陈牧,认真说道:“陛下前些日子召见我进宫,对我说起过狸猫太子一事,我看陛下愁绪难解,便决定离家出走,打算亲自捉住蛇妖。” 陈牧面色古怪,憋了好大劲才忍住没笑。 这就是一个傻白甜吧。 之前在酒馆还觉得这丫头有点小聪明,但目前来看,脑瓜子与常人差距太大。 而且如果陛下真的召她进宫说了此事,恐怕是另有深意。 年轻皇帝的真正目的,应该是希望借助陆舞衣之口,向镇北大将军寻求帮助。 结果这丫头没领悟陛下的意思,傻乎乎的离家出走。 想要亲自帮陛下分忧解难。 真是太秀了。 估计那位皇帝知道情况后也会很无语。 陈牧好奇盯着她:“那你如何知道蛇妖在乌山的呢?” “只是碰巧遇到了。” 陆舞衣朱唇一抿,颊畔绽出小小梨窝,转移了话题,“陈牧,知道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揍我?” 陈牧说道。 陆舞衣如葱般的玉指轻戳了戳陈牧的胸膛,淡淡道:“不,我也没兴趣跟一个将死之人浪费时间,我今天是来感谢你救我的。” “这感谢方式很不错。” 陈牧言语嘲讽。 陆舞衣唇角一翘,抚着眼角的小痣,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边用两人才能听到声音说道: “我真希望你能活下来,祝你好运。” 陈牧皱眉。 还未反应过来对方这话是何意,手中忽然被塞了一个纸团。 陆舞衣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本来我打算卸你两条腿,但一想到你马上就要死了,没必要再折辱你,今天算是来跟你道别,谢谢你救了我!” 女人刻意在‘救’字上压重了几分力道。 脸上隐隐带着一丝诡笑,缓缓道:“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说完,少女便带着冥卫离开了。 来时匆匆,去也匆匆,倒让人琢磨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芷月有些傻眼:“这就走啦?” 陈牧沉默良久,目送着对方身影彻底消失后,将手中的纸团展开—— “西街铁匠铺后院!” 章节目录 第90章 意外收获! “西街铁匠铺后院!” 望着纸团上的字,陈牧眉头微微一皱。 什么意思? 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以前在西街确实有个铁匠铺,但去年便不再营业了。 如今已经成了一座荒废的宅铺。 “难道是这位郡主有什么话想要单独跟我说,所以才约了那么个地方?可她没写见面时间啊。” 陈牧暗暗猜测。 他收起纸团,对云芷月问道:“你对这郡主了解有多少?” 云芷月还在迷糊于陆舞衣的举动,听到陈牧的问话后微微摇头:“不怎么了解,但坊间传闻这位郡主性子比较刁蛮,在京城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刁蛮么…… 回想起与陆舞衣相遇的种种,这丫头确实大小姐脾气很重。 但刚才对方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 在暗示我什么? 陈牧隐隐意识到,自己或许低看了这位郡主。 身为将门之女,特封郡主,又是皇帝未来的女人,在这些身份加持下,怎么可能是个傻白甜。 “有意思啊,这青玉县是愈发不太平了。” 陈牧叹了口气。 …… 去衙门给张阿伟吩咐了几件差事,又打发走云芷月,陈牧独自前往纸团上的地址。 不管是不是郡主要约他单独见面,他都要去看看。 来到西街,此时街道上已是人马喧嚣,道旁遍布商家铺户,各色店铺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 陈牧一路转过繁华的街道,步入冷清的西街旧巷。 自搬迁后这里鲜有人住,四周皆是一片穷街陋户,随处可见的垃圾泛着一股子腐败的酸味。 很快,陈牧来到了荒废的铁匠铺前。 铺子牌匾还在。 但上面的字漆几乎掉落干净,蒙着灰尘。 踩着一片坍塌的断垣横穿过房屋,陈牧进入后院,空气中隐约飘荡着动物粪便的臭味。 “有人吗?” 陈牧捏着鼻子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在周围转了一圈,他忽然看到其中一间屋门半敞开着,其内一片幽暗,似乎有一双眼睛藏在暗处盯着他。 犹豫了一下,陈牧大步进入屋子。 腐败酸闷的味道愈发明显。 里面的家具全部散落在地上,布着厚厚的灰尘,斑驳陈旧墙壁上蛛网交接,尤为幽暗。 没人? 扫了眼空荡荡的房间,陈牧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老旧的木制屋门忽然“嘭”的一声自动关上了,尘土飞溅。 唯有一缕阳光透过厚尘的窗户,给屋子增添了一抹光亮。 一位蓝衣少女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手中持着一把剑。 剑尖直对着他的喉咙,似乎只要往前轻轻一点,就能在陈牧喉咙上扎个血窟窿。 “是你?” 蓝衣少女看到陈牧后,有些惊讶。 陈牧同样惊愕。 他认出了蓝衣少女。 竟是之前酒馆里……跟在陆舞衣身边的那个小侍女! 名字似乎叫小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一个人来的?” 蓝衣少女目光警戒,全然没有之前在酒馆里表现出的憨态,周身散发着极致的冷意。 她借着门缝朝外面查看了一眼,确认外面没有别人,手中长剑指着陈牧冷冷道: “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家郡主让我来的。” 陈牧将那纸团拿出来扔给她,笑着说道,“我现在确定,那位郡主不简单了。” 之前他还以为,这位小侍女在乌山遭遇了不测。 没想到出现在这里。 而且从持剑姿态来看,明显也是个高手,难怪那位郡主敢离家出走,只是想不明白的是…… 既然有这么一位高手,却跑去酒馆偷东西,脑子坏了吗? 少女接过纸团,确认是小姐的笔迹。 “小姐怎么会让你来?” 小影目光依旧带有狐疑,却放下了手中长剑。 陈牧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在上面,淡淡道:“看来你还不了解你家郡主的情况,她差点死了。” “什么!?” 小影俏脸一变。 陈牧抬手示意她别太紧张,说道:“放心,她已经被我救了。” 陈牧将自己救人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当听完‘人工呼吸’的过程后,小影表情古怪,缓缓开口:“你摊上大事了。” “对呀,我可能要被皇帝砍头了。” 陈牧摊手苦笑。 小影收剑入鞘,没有否认。 陈牧吁了口气,直视着浑身透着凌厉剑意的少女: “说说吧,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家小姐让我来,又是何意?另外我想知道,你修为这么厉害,怎么会沦落到去酒馆偷东西呢?”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或者跟其他人说起过。” 小影紧紧盯着他。 陈牧耸了耸肩:“没跟其他人说过,但有没有被跟踪,这我就不敢保证,毕竟我实力很低。” “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晚上去找你。” “……” “怎么了?”见陈牧不吭声,少女蹙眉。 “我家有娘子,还有一个小姨子。”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们,而且也不会给她们引来祸事,我只是有些情报需要通过你来传递给小姐。” 小影解释道。 看到陈牧依旧犹豫,少女有些不耐:“算了,我随便找人问也一样,毕竟县衙捕头的家又不在地府。” 听到这嘲讽之语,陈牧苦笑了一下。 他从小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写上地址递过去:“别闹出动静来,我娘子还要休息,她受了风寒。” “倒是挺心疼自家娘子的。” 小影接过纸张,“大概三更时我来找你,我会给你发信号。” 说着,少女拿出一个指头粗的木管。 对嘴一吹。 一道清脆如鸟鸣的声音响起。 陈牧点头表示明白:“行,我记下了。” “对了,我在跟蛇妖缠斗时捡到了一幅画,估计是它身上掉落的,我带着不方便,你拿去先保管。” 小影从旁边取来一幅卷起的画,扔给陈牧。 陈牧接过画。 未等他说什么,眼前黑影一闪,原本婷立在屋内的少女瞬间消失在了面前。 只有两扇破旧的木板门微微晃动。 “牛逼!” 陈牧呆立片刻,口吐粗话。 陈牧打开手中画卷。 画并不是很大,宽不到二十公分,长四十公分左右,画中是一体态婀娜的女子彩绘图。 女子静静的躺在床榻上。 衣裙半露。 从情形来看,就好像是画师在女子睡着时所画,一笔一墨带着浓浓的细腻之情。 但唯一诡异的是,女子的面部是空白的。 也不知道是画师还没来得及去画,或是刻意将女人的容貌抹去。 “一般般,还没我从园雨房间没收的‘刘皇叔’好看。” 陈牧瞅了两眼便没了兴趣,将画卷合上。 走出房门时,一道电光忽然从他脑海中闪过,陈牧的身子陡然一顿,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唰! 他猛地展开手中的画卷。 死死盯着画中沉睡在床榻上的女子。 “头部稍稍朝左侧偏移,右手叠放在左手上,放于小腹前……” 陈牧目光横移,落在女人的脚上。 看得出作者的绘画功底很强,便是连女子的玉足都细致的画了出来,颇为精巧。 但陈牧却屏住了呼吸。 画中女子的右脚拇指,指甲上被涂了红色胭脂……颇为惹眼。 陈牧连忙拿出记录本,翻开到记录薛采青笔录的那一页,仔细对照。 “嘶!” 陈牧脊背发寒。 与薛采青的口述完全一致! 当时鞠春楼那十一位女子死亡时的姿态,以及脚上指甲的红色胭脂,竟然与这画中女子一模一样! 章节目录 第91章 关键线索! 这完全是意外收获啊! 陈牧心情激动。 本来鞠春楼一案就难有太多头绪,如今有了这幅画,等于是在密集的线索蛛网中撕裂了一道口子。 前景豁然明朗!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既然那十一位女子死亡时的姿态与画中女人一样,足以说明凶手的目的性很强。 要么是为了复仇! 要么就是因为画中女子的缘故,刻意发泄心中情绪。 参考古往今来很多凶杀案例,有不少变态凶手会制造一模一样的凶案现场,作为独属于自己的标识。 如果探究这些凶手的内心,就会得出一个结论。 那些变态凶手大多都是因为童年被虐待或者感情挫伤而受到刺激,开始报复性伤害其他人。 但鞠春楼惨案只有一次,之后便再未出现过相同凶案。 而且一次性杀了十一位女子。 由此可大胆推断,凶手是为了复仇! “这画中女人究竟是谁?她和蛇妖是什么关系?” 陈牧陷入思索。 既然这画是从蛇妖身上掉落的,那便说明十一位女子确实是被蛇妖所杀。 而杀人的目的,是为了画中女人。 从画像上所描绘的情形以及所透露出的细腻情感来看,画师与女子的关系很不简单。 是情人? 陈牧隐隐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如果能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一定可以破获鞠春楼惨案,甚至揪住蛇妖! …… 回到家中,陈牧迫不及待的来到书房翻看鞠春楼那些女子的笔录。 两百多页笔录,要从里面筛选出重要信息很是费力。 昨天陈牧也只分析了三十来页。 而且大多数筛选出的信息都很零散,对案情帮助不大。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了‘复仇’这个明确的方向,只需要找出这十一位女子平日里与什么人有矛盾即可。 青楼的外表与内在情况完全是两个世界。 在外人看来,青楼每天歌舞升平,靡靡艳艳,一片热闹景象,姐妹们关系融洽,很是亲近。 但内部的竞争却远超外人想象。 记得陈牧曾经看到一部记载青楼的历史与事迹,一些女子为了打压竞争对手,对同伴进行毁容、下毒、扎针…… 看完后让人毛骨悚然。 对部分女人天生的嫉妒之心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拉帮结派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拿鞠春楼的薛采青来举例子。 这女人性情淡然,无欲无争,甚至对于‘花魁’这个称号也是刻意避让,不进行参与。 然而即便如此,鞠春楼内依旧有不少女人排挤她,刻意孤立。 甚至这些笔录中,都有不少女人对薛采青进行诽谤。 说她跟不少男人睡过、说她是假清高,还说她暗中被县太爷包养、说她有花柳病等等。 由此可见,在这样的环境下哪怕你再谦卑避让,也会招人妒忌。 姐妹算什么? 大家都是两腿一张做生意的,凭什么只有你装清高? 时间飞速流逝。 随着线索的深入,陈牧完全处于忘我状态。 期间小姨子吃饭时叫过几次,但都被陈牧给推了,气的小丫头骂了两句没再打扰。 白纤羽也来过两次。 第一次她只是在桌案旁静静坐了一会儿,也不出声打扰丈夫。 望着夫君俊美的侧脸,仿佛在欣赏一幅画。 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温柔的笑。 直到她不小心咳了一声,连忙用手背抵住嘴唇,强忍着咳嗽,悄悄的退出书房。 陈牧对于她的离开浑然不觉。 第二次是天色将暗时,她轻声轻脚的进入书房为沉浸在案情分析中的丈夫披上袍子。 临走时提前点燃了油灯,又放了一盘点心在旁边。 此后便再未进来过书房。 一直到夜深时分,陈牧才将两百页笔录全部分析完毕。 桌案完全被密密麻麻写有字的纸张给淹没,白纤羽提前点燃的油灯也快要耗尽最后一丝亮芒,苦苦摇曳支撑。 “真特么累啊!” 陈牧长舒了口气,眼眶肿胀的难受。 他起身活动着几乎僵硬的腰部,随手抓起桌上的点心一边吃着,目光却紧盯着记录本上筛选出的一些名字。 一共三十四个名字! 这些名字的主人与那十一位死去的青楼女子或多或少有过矛盾。 比如今天我把你的琴不小心弄坏了,又或者吃坏了肚子怀疑是别人下的药,又或者在床榻用力太猛不小心闪了腰,又或者抢了谁的心上人…… 总之杂七杂八的矛盾造就了平日里的怨气。 别看这三十四个‘仇人’很多,要知道这些仅仅是从旁人笔录中大致筛选出的。 究竟她们内心讨厌谁,嫉妒谁,这外人看不出来。 但有一个名字,被陈牧重点圈注出来。 柳香君! 在陈牧的记忆里,有这女人的信息。 她曾经是鞠春楼人气最高的头牌,连夺四届花魁头衔,性情有些外向直爽,得罪了不少姐妹。 其中就包括上任花魁袁杏儿—— 也就是那位‘吹萧达人’。 然而在去年十一月中旬一次外出聚会时,柳香君不小心失足掉入湖中,不慎溺亡! 当时陈牧还未穿越,只是一个小小捕快。 这案子最终定性为意外落水。 如今再回过头来看,这案子多少有些异常。 “身份是花魁、被不少姐妹嫉妒、死于七个多月前……” 陈牧拿起那张无脸画,注视中画中女人妖娆动人的身姿,眼眸里闪动着精芒,喃喃轻语: “画中的女人是你吗?柳香君。” …… 孤月高悬夜空,朦胧的夜色笼罩着一座幽静的宅院。 蓦然—— 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矮墙上,青丝轻舞。 正是白天与陈牧约好的小影。 此时的她一身夜行衣,融于夜色之中,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啪! 她如灵巧的夜猫子翻过宅院墙壁,足尖于池面轻轻一点,轻飘飘飞落在假山上。 除却涟漪出波纹的池面,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轻的如纸片一般。 “身为一个小捕头,住的院子倒是挺豪气,平日里没少贪。” 小影心里诽谤了两句,拿出哨子。 “啁啁——” 哨子发出鸟鸣之声,回荡在夜空里。 就在她准备吹第二次时,莫名感觉后颈传来一阵凉意,这股凉意不像是风,更像是……杀气! 唰! 一柄细丝般的柳剑从小蛮腰抽出,小影皓腕一抖,持剑朝着身后刺去! 章节目录 第92章 小皇帝心态崩了? 剑如细雨,于暗劲震动之下绽放出无数剑花。 寒光闪耀之中,假山上的一块精巧圆石被削去了顶端,无数细碎的石粒如子弹般迸发。 然而小影却愣住了。 身后无人! 别说是人,连一点影子都没有! 她玉指轻搭在剑柄上,缓缓稳住颤鸣的剑身,眼睛余光扫视着周围,细长墨色黛眉微微皱起。 “难道是我的错觉。” 正思索之际,忽听到一阵轻微脚步声传来,侧头望去,正是陈牧从书房方向而来。 蹑手蹑脚的,像个要去偷情的汉子。 唰! 小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一把将其扯到假山之后。 差点被吓出心脏病的陈牧看到小影后,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吗?” “小姐被人监视,所以她才让你去铁匠铺找我。” 小影缓缓开口,目光冷冽。 监视? 被冥卫监视? 陈牧揉了揉被拽疼的肩膀:“你们这对主仆究竟在搞什么啊,一会儿跟个傻子似的,一会儿又很精明。” 小影朱唇微启:“小姐为何离家出走,她告诉你了吗?” “说了啊。” 陈牧点了点头。“她说是想为陛下分忧解难,去抓蛇妖。” 小影平静道:“这只是幌子而已,我和小姐的确是为了捉妖而来,但并非是蛇妖,遇到蛇妖纯粹是意外。” 好家伙,妖怪全跑到青玉县来了是吧。 陈牧无力吐槽。 估计明天还有猴王、猪妖出世。 小影靠在假山上,苗条的纤背于月晖下晕染一抹朦胧:“我们找到乌山,结果那妖物却不见了。” “什么妖物?” “其实也不算事妖物,是一种来自天外的神秘物体。” 小影并没对陈牧隐瞒,“我们在半个月前便借助天机大阵搜索到了其位置,但当我们去搜查时,那物体已经没有了,也许是提前跑了。” 天外神秘物体? 听到这话,陈牧忽然想起自己在乌山神秘洞穴被卡bug时遭遇的一幕。 该不会是它吧。 不过那怪物已经被云芷月给杀了。 小影接着说道:“后来我们不慎遇到了蛇妖,我便让小姐先走,并约好在铁匠铺汇合。 为了给小姐拖延逃脱的时间,我极力与那蛇妖缠斗,本来是可以甩掉它的,但我被一个神秘人给阻拦了。” “神秘人?是人?” 陈牧疑问。 小影轻轻点头:“是人,并不是妖。他的实力很强,我差点死在他手里,幸好后来又出现了一位女子,被那神秘人盯上。 趁着神秘人与女子缠斗时,我才安全脱身,离开了乌山。” 说到此,小影依然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那位白衣女子的出现吸引了神秘人的注意,她现在恐怕早就成一具尸体了。 也不知道那白衣女子如何了。 估计凶多吉少。 陈牧此刻算是听明白了:“所以你家小姐是打着为皇帝捉妖的幌子,办自己的私事来了。” “没错。” “看来郡主不怎么喜欢皇帝啊。” “小姐要嫁给皇帝,不过只是传言而已。”小影冷笑。 听到这话,陈牧心头一动。 传言? 也就是说,郡主要嫁给小皇帝是有人在背后炒作,刻意散播谣言,而非陆家本意? 这就有意思了。 普天之下,敢散播出这种谣言的只有西厂缉事务。 而西厂的背后又是小皇帝…… 将这些信息进行梳理后,陈牧不禁吸了口气,恍然大悟:“难怪你家小姐再三强调是‘我救了她’,原来还有另一层含义,她是‘被迫’嫁给皇帝的!” “你倒不笨。” 小影嘴角弯起一道诡异弧度。 不笨个锤子! 老子现在是史上最蠢之人,纯粹成了别人手里的工具! 陈牧气炸了。 小皇帝为什么要散播那些谣言,无非就是希望将镇北大将军与他绑在一起! 如今太后依旧还在执政,地位难以撼动。 而年轻的皇帝羽翼未满,势单力薄,只能用这种笨方法暂且给自己拉来一个‘盟友’。 哪怕这个‘盟友’是被迫的。 可现在形势变了。 陈牧为了救陆舞衣而坏了郡主的名节,等于变相给小皇帝戴了绿帽子。 在这种局面下,年轻的小皇帝该怎么办? 他只能主动辟谣,告诉世人皇室从未有迎娶陆舞衣的想法,都是外面人瞎编的。 如此一来,头上的绿帽子虽然被摘了,但盟友没了。 而陆舞衣也等于获得了自由。 大爷的! 陈牧真的快要疯了,用力揉着脸闷声苦笑道:“皇帝估计要恨死我了。” 小皇帝心想:老子辛辛苦苦布局了这么久,散播了这么多谣言,结果被你小子一嘴给亲没了。 这心态不爆炸,根本说不过去呀。 小影笑道:“相信我,我家小姐根本不在乎名节,曾经她也想过故意污蔑自己的清白,来摆脱陛下的‘胁迫’。 但这样太明显了,一旦皇室认真调查,根本瞒不住。 那些爱慕小姐的人也不敢提亲。 可现在不一样,我家小姐是真的因为意外而失了名节,这连她自己都没想到,非她本意。 就算皇室要调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来,怨不了陆家。 所以……她确实很感谢你。” 艹! 之前陈牧还对陆舞衣那丫头抱有愧疚之心。 现在才发现,对方没放鞭炮庆祝已经是够给面子了,估计昨晚躲在被窝里偷偷的笑。 女人呐,果然天生都是表演家。 望着陈牧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小影幽幽一叹: “陈牧,只能算你倒霉了,如今没有人可以救你。皇帝肯定会恨死的。现在他不会杀你,但迟早有一天,你的头会掉在地上。” 小影说得对。 暂时来说,陈牧是安全的。 况且前不久小皇帝才刚刚给他口谕,让他查案,如果这个时候杀他,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脸。 所以现在的陈牧是在刀尖上行走,或许某一天便会人头落地。 “有什么自救的办法吗?” 陈牧苦笑道。 小影道:“有,如果你能立下大功让皇帝重视你,或者……你能得到太后的赏识。” 抱太后的大腿? 陈牧摩挲着下巴,陷入了纠结。 也不知道太后的大腿香不香,抱起来舒服不舒服。 “总之,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们陆家暂时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如果你能活着,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小影淡淡道。 听到这风凉话,陈牧嘴角一扯:“你家小姐冒然离家出走,皇帝也会怨恨她的。” “并不会。” 小影笑着摇了摇螓首,“你高看了小皇帝,也小看了我家小姐,在外人眼里我家小姐就是一个刁蛮郡主。 她曾经在京城,不止一次的公然说过想进入皇宫当皇妃。 而且她还以皇帝女人的身份,惹出过不少事。 如今她之所以离家出走,单纯就是想去捉妖为皇帝排忧解难,于情于理都符合她的性格。 至少在外人眼里,我家小姐全是因为皇帝,才遭此劫难。 所以,这只能怨皇上!” 小影双手环抱于胸前,唇畔抿着一道自得的笑容。 陈牧呲了呲牙。 女人呐,你狠起来真是要命,把小皇帝都能玩弄在鼓掌中! 估计小皇帝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毕竟是你把人家丫头召进宫说这些事的,你不知道这丫头是个傻白甜吗? 她离家出走完全是因为想要帮你! 现在她失去了名节,这能怨得了谁?只能怨你啊小皇帝! 所以这场闹剧下来,最怨的大头是陈牧,小皇帝损失惨重,而陆舞衣虽然失了名节,却获得了自由。 “在酒馆,你们故意偷东西也是做给外人看的吧。” 陈牧心累道。 小影点头:“没错,当时你阻止了我们也算是意外情况,但不影响小姐在外人眼里的形象。” “演技了得,佩服佩服,不愧是镇北大将军的孙女。” 陈牧伸出大拇指。 如果不是这位主仆主动给他坦白,估计他现在都认为那位陆姑娘是个傻白甜。 果然身处高位的,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 就看你能不能点透了。 “现在小姐被冥卫的人看管,没办法继续搜寻那个神秘妖物,所以只能是我暗中先调查。” 小影拿出一个被蜡封的小管子扔给陈牧: “把它给小姐,别让冥卫的人看到。 对了,你的办案能力很强,希望你能尽快查到是谁把小姐从乌山带到寒雾寺的。 至于小姐为何会从悬崖掉下去,只能是意外了,毕竟现在的她没有任何修为,如果真遇到坏人,只能逃跑。” 陈牧挑眉:“我为啥要帮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你可以不帮。” 小影乜着寒泠泠的杏眼,微抬起尖细的下巴,贝齿间咬着一丝冷笑,“就看你自己选择了。” “可是——” 陈牧话音未落,眼前女人又如鬼魅般消失了。 你大爷! 真当老子是舔狗慈善家? 陈牧怒了,甩手就要把手中的蜡封管子给扔出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起来。 算了,不跟女人计较。 陈牧低声骂了几句,朝着屋子而去。 在陈牧离开后不久,一位白衣女子出现在刚才他站立的位置,面色清冷,眉头微蹙。 “好一个郡主,隐藏得倒是挺深。” 白纤羽目光幽然。 不过想起夫君目前所处的困境,女人又是一阵头疼:“夫君啊夫君,你还真是能惹事,看来我只能跟太后她老人家求情了。” 章节目录 第93章 柳香君一案! 次日,陈牧来到县衙。 看到陆舞衣的房间依旧被冥卫守着,便调转方向,去往案牍库。 他打算翻找去年柳香君的卷宗。 虽然柳香君被定性为意外落水而亡,但只要有过报官,案牍库里都会有记录。 “喂,是不是有线索了?” 早在县衙等候的云芷月看到陈牧后,双手背于身后,笑眯眯的凑了上来,“看你心情似乎不错啊。” 今日的云芷月一身黑色劲装长裙,脚蹬鹿皮小靴,颇为英姿飒爽。 一头黑发高高束起成马尾,走路时一晃一晃,少了平日里的老成,多了几分青春活泼。 “我都要被杀头了,还不错?” 陈牧呵呵冷笑。 云芷月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吧,昨晚我联系了宗门,如果到时候皇帝真要杀你,会有人替你求情的。” “真的?” 陈牧表示怀疑。 对方毕竟只是个阴阳宗的小喽啰,在宗门有个毛的话语权,纯安慰的吧。 “不信就算了。” 对于陈牧的质疑,云芷月撇了撇粉唇。“为了救你,连大司命都去求天君了。” “噗——” 陈牧没憋住笑了。 女人不满的瞪着他:“你笑什么,我真没骗你。” 陈牧止住笑容,正色道:“云前辈,对于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我是什么货色我心里清楚,堂堂大司命会为了一个小捕头去求天君?您老就别开玩笑了。” “你这人——” 云芷月柳眉竖起,忽而眼珠一转,冷笑道:“大司命当然不会在意你这个小捕头,她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去求天君的,所以你得好好感谢我。” “就你?你要真跟大司命关系好,会被发配到这破地方?” “我……我是因为……” 云芷月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抬起鹿皮小靴踢了陈牧小腿一脚,“那你就慢慢等死吧!” 嘶! 陈牧揉了揉小腿,眉头紧锁。 果然大部分女人就是这样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后就喜欢拳打脚踢、抓挠撒泼。 就不能用滚床单的方式来解决矛盾吗? “行,我相信你。” 陈牧苦笑着抱拳拱手,懒洋洋道,“那就多谢云前辈相救了,若真能活下来,我一定以身相许。” “滚蛋!” 云芷月被气乐了,想要再轻踢一脚却看到陈牧的狗腿子张阿伟从远处走来,便悻悻作罢。 “班头,今天有啥安排没有?” 张阿伟笑问道。 陈牧想了想,从记录小本上撕下一张纸递给他:“再去做一份笔录,记住……跟之前一样单独询问她们。” “啊,又让我去鞠春楼啊。” 看到纸张上的内容,张阿伟哭丧着脸。 他是真怕了那些妖艳女人。 每一次去给她们做笔录,都要被撩拨与勾引,哪个干部能经受住这样的考验。 陈牧朝着他屁股踢了一脚:“让你去你就去,别磨蹭了!” “哦。” 张阿伟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云芷月好奇的盯着陈牧:“是不是案情有进展啦。” “算是吧,虽然皇上可能会杀我的头,但这案子还得继续查下去呀。” 陈牧笑了笑,忽然对女人说道,“对了,之前的赌约还记得吗?从现在起,你就要贴身当我的保镖加秘书。” 女人白了他一眼:“行,不过十天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 但很快,她就知道当秘书有多累了。 进入案牍库,陈牧先让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又让她去翻找柳香君的案宗。 而他自己则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休息。 有多优哉就有多悠哉。 望着一排排堆积成山的案宗,云芷月差点没气炸,想要抗议,但想起赌约,只能咬着牙翻找。 大概翻找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柳香君的案宗。 啪! 云芷月气呼呼的将卷宗扔在陈牧面前的桌子上:“给你!” 扔下卷宗后,她很没形象的坐在长椅上,伸直了长腿轻轻敲打着,嘴里不停低声埋怨着。 早知道就不赌了,白让这家伙使唤成丫鬟。 兴许是感应到了什么,云芷月微微侧头,发现陈牧盯着她的一双大长腿,仿佛眼睛要黏在上面似的。 砰! 脸蛋浮现一抹红晕的云芷月猛地蹬了下桌案,微露恚恼:“狗眼往哪儿看!” 陈牧咳嗽了一声,最终没说出‘这腿能玩十年’的孟浪之语,低头去看柳香君的卷宗。 时间:去年十一月十九日。 地点:覃柳街淮兰东湖畔。 具体事件经过: 当时琴书院举办了一场诗词大会,邀请了不少文人,同时也邀请了琴书院的一些姑娘前来抚乐吟唱助兴。 其中就包括当时的花魁柳香君,以及后来的花魁袁杏儿。 当时共有四座画舫,停在湖中。 只要有人做出诗词,书童便会将誊抄下来的诗词送到画舫上的姑娘手中,再由她们进行吟唱抚曲。 当晚的气氛颇为热闹,街道上人满为患。 然而在盛会末尾时出现了意外事件,给这次诗词大会笼罩了一层阴霾,让不少人为之惋惜。 那就是柳香君不慎落水! 落水时间是傍晚九点十五分左右。 那个时候盛会快要结束,鞠春楼的姑娘们也准备回去,没人想到当晚最瞩目的花魁因为醉酒不慎掉入湖中。 待将她救上岸后,便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 之后经过仵作的验尸,确定为溺水而亡,再加上旁人的供述,这件意外事故也就以此结案。 陈牧又找出了当时仵作的验尸记录。 虽然仵作的验尸记录不够详细,但从死者描述中来看,倒也符合溺水而亡的症状。 可是这里面还是有不少疑点。 比如当时柳香君是在落水将近一两分钟后,才有人下水去抢救,这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街道上那么多人,难道一个懂水性的人都没有? 画舫上的船夫呢? 如果说柳香君掉入水中是因为太过隐秘,当时环境太喧闹没有人注意到,那这就更扯了。 一个花魁怎么可能不被人注意? 肯定有不少痴汉密切注视着女神的一举一动,落水这么大的事情,会没发觉? “走,去覃柳街!” 陈牧放下卷宗,眸光微微闪动。 凭直觉,柳香君一案绝对有大问题,而且更与之后的鞠春楼惨案密切相关。 章节目录 第94章 杀人凶手! 微风吹过,扶疏的枝叶随风摇曳。 陈牧与云芷月沿着沙石铺就的道路而行,喧哗宽阔的街道,吆喝声此起彼伏。 街头人群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那里就是当时琴书院举办诗词大会的地方。” 陈牧指着不远处的三层酒楼,目光挪移到面前的湖上,“鞠春楼的姑娘们乘坐的画舫在这里。” “你真觉得柳香君案子有问题?” 来的路上,陈牧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她,云芷月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是查鞠春楼一案的,结果又牵扯了柳香君一案。 这家伙也太能搞了。 要是再这么查下去,估计又能翻出几件旧案子来。 陈牧淡淡道:“就目前来看,柳香君乃是鞠春楼惨案的关键人物,如果能查明她的案子,鞠春楼惨案直接可破,而且能顺利找到蛇妖。” “这么神?” 云芷月美目熠熠。 陈牧遗憾道:“可惜柳香君死的时候我并不在现场,如今已经过去了七个月,想要验尸也很困难了。” 如果有现代高科技设备还行。 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精良的高科技,单靠老旧的手段实在太难。 陈牧绕着湖畔慢慢转悠,分析着当时案发时的情形。 在湖畔周围都是人群密集的情况下,画舫四周是完全处于众人的视线之内。 柳香君如果掉下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毕竟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可是在案卷记录中所示,同伴是过了一两分钟才发现柳香君掉入了水里。 岸上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察觉。 为什么会这样? 难不成大家都是瞎子吗?还是柳香君短暂隐身了? 唯有两个解释! 第一种解释,或许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才没有发觉醉酒的柳香君掉入湖中。 这就跟穆香儿那件案子很像。 有人故意制造混乱。 第二种解释,当时柳香君所乘坐的画舫正好处于众人视线盲区,导致她落水后并未被人发觉。 考虑到当时的情景,第一种解释有些勉强。 即便那时真的发生了什么使得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忽视这位花魁。 至少在陈牧看来,第二种解释最为合理。 那就是画舫正巧处于众人视线的盲区,在这个时间段里柳香君‘不慎’掉入湖中。 因为是醉酒状态,落水后很难如正常人反应一样进行呼救。 没有听到求救声,再加上喧闹的环境,导致过了一两分钟才有人发现花魁落水了。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正常来讲,溺水死亡分为干溺和湿溺。 干溺是人在落水后受到刺激与惊吓,导致声门关闭,在数秒之内便引发窒息死亡。 而湿溺便是正常的被淹死。 如果是湿溺,正常人落水后被呛两三分钟就会进入死亡状态。 也有更长时间的。 以当时的情形,柳香君就算救援不及时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然而她被救上岸后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这不免让陈牧有些费解。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质疑。 毕竟没有尸体让他能够细致检查,只能单纯依靠案宗和笔录进行猜测,出入性很大。 “盲区……这地方有什么盲区能遮蔽所有人的视线?” 陈牧目光如扫描机似的在周围进行扫视。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一座石拱桥上。 这座年岁老旧的大型石拱桥,横跨在清澈如镜面的湖泊上,如一道飞虹连接着湖畔两岸。 “这桥?” 陈牧心下一动,走了过去。 走到湖畔桥头后,他发现船舶从桥下穿过后需要折一个近乎六十度左右的弯道。 “一……二……” 陈牧以步为尺,测量了一下桥的宽度,大概六米左右。 他沿着桥头旁边的小坡跳到桥底一侧,仔细观察着地形,半响后他猛地拍了下手掌,兴奋道:“就是这里!” “这里怎么了?”云芷月一头雾水。 陈牧淡淡道:“当时诗词盛会快要结束,柳香君乘坐的画舫沿着湖道朝鞠春楼方向而去,势必要通过这座石拱桥,而石拱桥的宽度完全遮住一艘画舫。 再加上通过桥后要折一个弯道,在这种情况下,湖畔岸边的人们是完全处于视线盲区! 一旦柳香君落入湖中,岸上的人是根本看不见的。” 云芷月杏眸发亮:“如果按你这般推测,那当时画舫上的同伴有很大问题啊,是谋杀?” “目前不好判定,就等阿伟那小子将笔录拿来,我才能进行确定。” 陈牧说道。 …… 张阿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临近到正午时分便将记录带来了。 在等待的途中,陈牧和云芷月四处走访了谭柳街的一些商铺居民,询问了柳香君死亡时那天的情形。 通过大量的口述,陈牧脑海中隐隐有了一个完整推测。 “班头,按照你的吩咐我是刻意避开了薛姑娘,去找其他姑娘做的口供笔录。” 张阿伟将一叠口供递给陈牧。 “为什么要避开薛采青?”云芷月不解。 陈牧淡淡道:“她有很大嫌疑,而且我还怀疑这个女人与鞠春楼惨案有着紧密联系,她绝对有隐瞒什么。” “你觉得……她会不会是凶手?” 云芷月提出大胆的猜测。 陈牧摇头:“不知道,先把柳香君这案子破了再说。” 找了处环境氛围安静的茶坊,陈牧开始细致的查看分析手中的最新笔录。 时隔七个月,部分的人的记忆都模糊了。 但涉及到的人是曾经大名鼎鼎的花魁柳香君,所以还是能从中梳理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柳香君的性格很外向,给人一种活泼直爽的感观。 她的舞跳得特别好。 无论是宫廷舞、民俗、盘鼓舞或是胡旋舞都颇有造诣,这也是她为何能具有高人气的原因。 但是在人际关系上容易得罪人。 包括鞠春楼的姐妹。 但是也有一些姐妹常年受到她的照顾,很喜欢她,只是少部分而已。 终究嫉妒的人多一些。 笔录中有很多人证实,在诗词大会那晚柳香君确实喝了不少酒,最后也是到了烂醉如泥的地步。 但奇怪的是,也有人在口供中提及到,柳香君平日里很少喝酒。 不知道那天为何突然狂饮。 陈牧继续翻看笔录。 他将一些矛盾不合常理的信息给剔除出去,仔细挑拣符合逻辑与诡异的信息点。 一直到了下午,他才将所有笔录整理完毕。 “有发现吗?” 无聊等待了半天的云芷月看到陈牧伸展懒腰,精神一振,连忙急切问道。 “基本上确定了。” 陈牧将一张纸上的名字递给她,“当天与柳香君共乘过一船的同伴便是她们。” “袁杏儿、何小梅、董玥玥……” 刚开始云芷月神情正常,但紧接着她的柳叶细眉紧蹙了起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看完后,她脸上的表情无比精彩。 “一共十一位同伴!” 云芷月盯着陈牧,震惊道,“而这些人便是鞠春楼惨案中死去的那十一个女子!”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基本上可以定性为团体作案!” “你的意思是……” “柳香君并不是意外落水,而是被这十一位女子所害!” 陈牧语气笃定道,“这十一位女子死亡时的姿态与柳香君一模一样,可以判定为有人为柳香君复仇!” “会是谁?”云芷月呼吸急促。 她现在已经预感到,鞠春楼一案的真相马上要浮出水面,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精彩故事。 “暂时还不知道,但有一个很有趣的发现。” 陈牧甩了甩手中的笔录,笑道,“柳香君生前有一位好闺蜜,而这位闺蜜便是薛采青!” “是她!?”云芷月愕然。 “没错,另外更有意思的是,诗词大会那天薛采青并没有参加,据有人回忆,当天她与柳香君大吵了一架,甚至还差点拿刀刺伤柳香君!” 章节目录 第95章 画中女人! 案情有了重大突破,又有了嫌疑人,只需要最后一击便可盖棺定论。 但陈牧并不急着去跟薛采青直接对峙,而是去了琴书院。 薛采青那个石头女目前还不好攻破。 肯定不会吐露实情。 与其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从其他地方入手,找到实际证据之后再审问效果会更好。 到时候如果对方依旧不配合,可以考虑用刑。 陈牧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但不代表对女人下不了手,关乎到自己的前程与命运,适当扮演狠人也是有必要的。 与云芷月来到琴书院,陈牧先去找阮先生。 毕竟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可以通过他了解柳香君死亡那天晚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时是琴书院举办的诗词大会。 而他们也肯定与鞠春楼姑娘们有过近距离接触,应该能提供些线索。 此刻学院学生们都已经下课放学,陈牧找到了阮先生居住的屋舍——是一间环境颇为优雅的竹林小院。 令人意外的是,屋舍内还有其他客人。 竟是寒雾寺执法堂的护法长老与那位叫恒心的俊俏和尚。 看到陈牧,那位护法长老面色有亿点点小尴尬,双手合什行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 估计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陈牧了。 “陈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俊朗和尚恒心冲着陈牧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自从知道这位叫‘恒心’的和尚乃是下一任寒雾寺主持,陈牧便格外关注。 不得不说,无论是从气质或是外表,宛若金蝉子转世。 从他身上确实能感受到一股佛家淡然之气。 比之前陈牧见到的那个说‘你家娘子是妖’的二笔和尚顺眼多了,至少让人好感度提升。 “见过两位大师。” 陈牧抱拳笑道,“没想到二位也有闲情逸致来与阮先生交流学问,倒是让陈某意外,不知有没有什么诗作让我亮亮眼。” 恒心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一抹亲和笑意: “陈施主说笑了,论诗才师叔与我都难登大雅,又怎敢在阮先生面前献丑。 倒是听阮先生说,陈施主曾经遇到一位叫‘无名’的道人,腹中藏有天地诗才,那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让我等沉浸其中,惊叹羡艳。” 听到这句诗,在场之人亦是赞叹。 这两天青玉县及周边的文坛又掀起了一股巨浪。 自然是因为这首诗。 它的传播速度比之前的《咏鹅》快多了,完全就是一枚核弹落下,震惊了无数圈内圈外之人。 而道士无名,也成为了众人心目中最为神秘的人物。 其议论话题热度可谓是年度no.1! 虽然这两天陈牧都在埋头办案,无暇顾及其他,但也知道不少人热议这首诗。 包括自家娘子。 说实话,陈牧有些后悔当时脑抽装逼了。 本来他是有一个小计划的,没想到抄的诗太过炫耀,惹出了这么大的影响力。 等于自己给自己挖坑。 若真引起一些大人物的注意而进行深入调查,也是麻烦。 “陈捕头,今日我与恒心来是为了恒绝一事。” 护法长老犹豫了一下,坦诚说道,“那恒绝与阮先生也有些亲戚关系,住持将恒绝赶出寺院,我们是来这里是跟阮先生说明情况,给个交代。” 亲戚? 这倒是让陈牧有些意外。 没想到那个恒绝竟然和阮先生有这么一层关系,真特么狗血。 “也不算太熟。” 给陈牧二人奉上茶后,阮先生一脸苦笑:“只是远方一个亲戚罢了,被无慧住持赶出寺院也确实是他活该。另外……” 他朝着陈牧拱手歉意道: “另外护法长老也跟我说了具体情况,我在这里替恒绝给陈捕头道个歉,希望陈捕头莫要介意。” “阮先生客气了,都是误会罢了。” 陈牧连忙摆手。 只是他内心却有些郁闷。 既然人家护法长老和未来住持亲自跑来给交待,说明那位恒绝与阮先生的亲戚关系不浅。 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在他和阮先生之间产生间隙。 人生真是操蛋啊。 在庞大的人际关系网中,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得罪过的人会引来什么连锁效应。 不过话又说回来。 即便当时他知道恒绝是阮先生的亲戚,也会出手教训的,毕竟那家伙实在太欠揍。 “阮先生……” 护法长老给恒心递了个眼色,起身道:“陈捕头来拜访想必是有要事与您交谈,那贫僧和恒心就不打扰了,改日阮先生若有时间,可来寒雾寺。” “好,那我送两位大师吧。” 阮先生点头笑道,又对陈牧道了声歉,“陈捕头,您二位先稍坐片刻,我很快便回来。” “不碍事。” 陈牧微微一笑。 待三人离开屋子后,陈牧吐了口浊气,低声骂道:“特么的真晦气!最近这运气也太差了,怎么尽是到处得罪人。” “我估计你是被霉运缠身了,得了霉病。” 云芷月忍着笑意故意打趣道:“要不今晚我给你做场法事把病给去了?绝对见效。” “你能治好?” 陈牧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云芷月螓首轻点,自傲道:“当然,遇到我等于是遇到了良药,你就偷着乐吧。” “说的对。” 陈牧大为赞同,“你就是我的良药,一日见效。” 听到对方这话,云芷月颇有些得意,但紧接着又感觉不太对劲,可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毕竟在飙车这一块,她差陈牧十万八千里。 陈牧也不逗弄对方了,在屋子里慢慢转悠,欣赏着阮先生平日里写的字画。 终究是文化人,笔墨之间透着一股子灵韵。 娘子的字写的也确实很好看,但比起阮先生还是差一些笔韵,业余与专家的差别。 陈牧来到桌案前。 案上是一副只画了一半的山水图,峰峦叠嶂,哪怕只画了一半也让人体会到了深远的意境。 陈牧随意翻看着。 就在这时,他忽然神情一怔,从桌案一叠废纸中将展露出一角的画纸轻轻抽了出来。 画中是一个正在跳胡旋舞的女人。 娇娆、活泼…… 章节目录 第96章 霉运缠身 “不好意思二位,让你们久等了。” 不过一会儿,一袭青衫的阮先生回到屋舍,朝着坐在椅上品茶的陈牧和云芷月拱手道歉。 陈牧放下茶杯,起身笑道:“没事,冒然来打扰先生倒是我们应该抱歉。” “陈捕头哪里话,我倒是希望你能天天来。” 阮先生示意陈牧坐下,亲自添了茶水用玩笑的口吻说道,“这样或许能多带几首诗来,让我等大饱眼福。” “那就只能碰运气了。” 陈牧笑了笑,注视着眼前书院里才华最为出众的先生,眼神闪动着莫名的情绪。 虽然阮先生已到四十,但身上散发出的儒雅之气却颇具魅力。 都说年少的女孩都喜欢大叔身上的沧桑味。 以阮先生这样的才华加上气质,哪怕再老个两三岁估计都能吸引不少女子的青睐。 “不知陈捕头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阮先生好奇询问。 陈牧手指轻轻刮着木桌边缘,语气平和:“是这样的,不知阮先生可否记得去年十一月十九日,由琴书院举办的那场诗词大会。” 阮先生端起的茶杯蓦地一顿,凌厉的眸光直射陈牧。 犹如一把冰冷的剑。 冷的彻骨。 不过短短的一瞬之后,他便恢复了正常。 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疑声问道:“去年诗词大会……你说的是柳香君死的那晚?” 一直牢盯对方神色的陈牧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晚。” “为何陈捕头又提起这件事?” 阮先生不解。 陈牧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淡淡道:“关于柳香君落水一案我有了些新的调查,所以想跟阮先生问问那晚的具体情况。” “怎么了?香……柳香君她不是意外落水吗?” 听到此话,阮先生面露困惑。 他将茶杯放回桌子上,想了想又重新端起来,用杯盖轻轻过滤着茶水。 茶水泛起道道涟漪,打着细叶旋儿。 亦如他此刻的心境。 陈牧叹了口气:“恐怕还有内情,在这里我也不便多说,只希望阮先生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比如,柳香君当时见了谁,或者她做了什么?” 阮先生沉默了许久,轻声开口: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我对柳香君不太熟悉,不过那天晚上的一些情形我还是能记起的。 我们琴书院组织了那场诗词大会,请来鞠春楼的姑娘吟唱活跃气氛。 本来我们也邀请了薛姑娘,可惜那晚她没来。 倒是柳香君姑娘却比往常更为活跃,好像很开心,甚至……” 阮先生顿了顿,无奈道,“甚至邀请不少男士陪她喝酒,要知道依照柳姑娘以往的性子,那些男人是没有机会靠近她的。 后来柳姑娘喝醉了,我记得是袁杏儿和其他姑娘照顾她。 可惜在诗词大会结束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当时袁杏儿和其他姑娘在船舱外与岸上的人道别,却忽略了船舱内醉酒的柳姑娘。 因为那时船舱两头的夹层都被打开,柳姑娘可能是在呕吐时爬到后舱,结果不慎落水,等救上岸时已经死了。” 说完,阮先生长长的叹息一声:“可惜了一位佳人。” 陈牧听完后久久不言。 大脑如鼓风机的叶片飞速旋转,分析着当时的情形。 很奇怪。 从阮先生描述的口吻来看,他既像是近距离的旁观者,又像是站在岸边的远距离旁观者。 对于有些细节他记得很清楚,但对于有些细节却很笼统。 “柳香君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陈牧又问。 阮先生失笑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也很难记得。” “阮先生就没有与柳姑娘喝酒吗?” 陈牧皱眉。 阮先生静静地看着茶杯里缭绕着的热气,摇头苦笑: “这倒没有,说句稍稍过分的话,我对风尘女子不是很感兴趣。当然,也陪朋友去过几次鞠春楼,都是为了应酬罢了。” “原来如此。” 陈牧恍然点头,但内心却颇为诽谤。 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你画人家姑娘做什么? “哦对了。” 阮先生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正,转移了话题,“正好陈捕头你今天来了,我有些事情要给你说,也免得我亲自去找你。” “什么事情?” 他明白对方在有意回避话题。 但又很好奇。 阮先生压低声音:“您之前给出的那首诗惹出了一些麻烦,虽然这麻烦我们早已预留到,但还是被人利用炒作。” “利用炒作?什么意思?” 陈牧有了不好的预感。 陆先生涩然道:“这首诗基本已经传遍了大半个天下,包括京城,已经有好事之人将此诗拿来做文章,编造了一些谣言来抨击太后。 有说那位无名道人是一位被太后压迫的老臣,又有人说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俊才,屡次被太后忽视。 甚至有谣言说这位本打算辅佐皇上,但被太后贬去。 总之一些势力暗中推波助澜,开始质疑太后并非传闻中那般招纳贤才,刻意打压皇帝……” 陈牧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如果早知道,他不会那般鲁莽,至少也应该换个知名度低的诗来抄。 但同时他又莫名感觉到一阵爽。 一首诗就能搅动朝堂风云,果然爽的一匹。 “据宫内消息,太后对此也是雷霆大怒,并派出冥卫调查此事,也寻找那位无名道人。” 阮先生说道,“陈捕头,到时你也会被调查,总之还是要小心应付。” 陈牧眉心紧皱。 果然我现在被霉运缠身了。 把皇帝惹了不说,现在连太后都给惹了,分分钟作死的节奏啊。 望着阮先生担忧的神情,陈牧释然一笑:“不用担心,我也只是个无名道人身边的一位过客而已。” “那就好。” 阮先生也笑了起来。 经过对方这么一打岔,陈牧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询问了,于是问了一些零碎的问题,便和云芷月起身道别。 将陈牧二人送出琴书院后,阮先生回到了屋舍。 他望着桌案上画了一半的山水,良久不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拿起笔蘸了蘸墨汁。 手持青笔却迟迟未落,直到一滴落墨坠落在纸上。 他皱了皱眉,将未完成的画作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转身从书柜中取出一摞画作,细细翻看。 神情复杂。 所有的画里只有一位女子——柳香君。 章节目录 第97章 他还是个孩子啊! 落日一点点向下沉去,随着夕阳余晖渐渐暗淡。 热闹喧嚣的街头渐渐冷落下来。 陈牧与云芷月并肩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拖着长长的影子。 将贴在脖颈的马尾轻轻撩起,云芷月杏眸看了眼沉思的陈牧,知道对方正在思考案情,也没去打扰。 无聊的她轻轻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过了一会儿,又故意去踩踏陈牧的影子,包裹着玉足的鹿皮小靴像是在发泄不满,用力踩着,碾着…… 如果有行人奇怪望来,她便挺起胸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陈牧对此并无察觉。 一路上他始终紧锁着蚕眉,不断将现有的线索组合起来,筛选拼凑出完整的作案链。 柳香君是被袁杏儿那十一个人所杀没错了。 至于杀人的理由,只待后续调查。 柳香君平日里很少喝酒,那天晚上的情绪却异常亢奋,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薛采青在那天与闺蜜反目,甚至拿刀相向? 阮先生说他对柳香君不熟悉,但是那天的一些细节却能说出来,明显他接触过对方。 而且他画了柳香君,说明这女人在他心里有一定位置。 是什么关系? 仰慕者? 亦或者是……情人。 “这位阮先生有问题?” 憋不住的云芷月最终忍不住侧头望着他,扎起的马尾轻轻甩动,开口问道。 “有。” 陈牧苦笑道,“这案子也真是复杂啊,比穆香儿一案复杂多了,牵扯的人太多。我之前想的太简单了,目前看来,偏差有点大。” “不急,慢慢调查便是,反正那位黎千户也没头绪。” 云芷月微撇粉唇。 陈牧好奇问道:“今天他又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又去乌山了呗,文明仁和诸葛凤雏也被他强拉去了,这两家伙本来是打算跟你混的。” 云芷月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想起早晨两人一副苦瓜脸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儿。 “别,身边有个大美女就可以了,不需要糙汉子。” 陈牧认真说道。 被拍了马屁的云芷月哼哼道:“别再说我是大美女了,你尬不尬?我这张脸有哪处跟‘美’字沾边?” 陈牧打量着她:“不一定要看长相啊,你心灵这么美,绝对是大美女。” 心灵美? 云芷月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搓了搓手臂,赶紧离陈牧远了一点:“别恶心人了行吗?你这张嘴还真是闲不住。” “喂,我只有一张嘴,你两张嘴我都没说什么。” 陈牧不满道。 “什么两张嘴?”云芷月瞪圆了眼睛。 陈牧面不改色的一本正经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比我能说,其实有时候我真说不过你,感觉你有两张嘴。” “别抬举我,十个我都比不了你。”云芷月白了一眼。 陈牧适可而止,不再逗乐。 骚话不能越说越多,不然会出格的,点到为止才有韵味。 来到东街街头,陈牧看到不远处围观着一些人,传来一阵阵骂声。 陈牧走近一看,却发现是孟言卿。 此刻她玉手紧攥着衣裙,俏脸青白一片,眼眶有些发红,一只手轻抚着下颊。 小萱儿怯生生的藏在她的身后。 而孟言卿对面则是一个穿着团领窄袖短衫襦的年轻女子,看着像是某位大宅门里的丫鬟。 此刻正指着孟言卿的鼻子骂着难听的话语,气焰颇为嚣张。 陈牧皱了皱眉,将人群分开钻了进去,冷声喝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 看到陈牧,孟言卿眼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垂下眼帘也不说话。 倒是年轻女子,扫过陈牧身上的差服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你是本县的捕快?你们这县的治安也太差了吧,当街打人都没人管吗?” 打人? 陈牧眼眸眯起。 他看了眼孟言卿,淡淡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那女人指着旁边的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冷冷道:“我家少爷被这个贱女人给打了,你还不把她抓起来?” 陈牧看向那男孩。 对方衣服名贵,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精巧弹弓,正自顾自玩耍着,也不理睬别人,不过脸上有道巴掌印。 “你把他打了?” 陈牧看向孟言卿。 见后者点头承认,陈牧有些懵。 不应该啊。 孟言卿的性格是比较偏软的。 是属于外柔内也柔的女人,平日里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低声细语,怎么可能打人。 这时,他也看到了孟言卿脸上的巴掌印,神色冷了下来。 “牧哥哥……” 躲在身后的小萱儿委屈巴巴的指着那男孩说道:“是他先用弹弓打我和娘亲的。” 弹弓? 陈牧瞥了眼男孩手里的弹弓,蹲下身子柔声问道:“把事情经过告诉牧哥哥。” 小萱儿低声说道:“我跟娘亲去买菜,那个大哥哥说要跟我玩,我不乐意,他就拿弹弓打我,差点打到我的眼睛。” 陈牧此时才发现女孩眼角有道伤痕。 眼神愈发冰冷起来。 小萱儿接着说道:“娘亲就去理论,可是那个大哥哥不听,还踢娘亲,又拿弹弓打伤了娘亲的下巴,于是娘亲便打了他一巴掌,后来…… 后来这个大姐姐跑了过来,打了娘亲一耳光,然后就一直骂我们……” 此刻周围人也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从他们话语中可以证实小萱儿并没有说谎,都是实情。 陈牧站起身直视着年轻女子,淡淡问道:“是不是你家少爷先动的手。” “是又如何,他又不是故意的!” 年轻女子跋扈道。 见众人开始指责,她气呼呼的大骂道:“你们家就没孩子吗?又不是故意的,嚷嚷什么!” 陈牧忽然笑了:“你说得对,小孩子嘛,打闹很正常。” 见陈牧如此上道,年轻女人扬起下巴,冷冷道:“你这捕快倒也明事理,算了,我也不做恶人了,让她给我家少爷道个歉就行。” 孟言卿脸色发青,看向陈牧。 然而陈牧不但没有帮她说话,反而劝道:“先给这位小少爷‘提前’道个歉吧,身娇体贵的,打伤了也让人挺愧疚的。” 孟言卿愣住了,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愣住干什么,赶紧道歉啊!” 陈牧一边呵斥着,一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 孟言卿眼泪终于绷不住了,唰唰的往下掉,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内心凄苦无比。 她紧紧抓着女儿的小手,朝着女人低头道歉:“对不起。” 说完,便要拉着女儿离开。 但手臂却被陈牧拽住了:“别急着走啊。” 孟言卿用力甩开衣袖,红着眼眶看向陈牧:“陈大捕头,我歉也道了,你还想让我怎样,跪下来道歉吗!?” “你得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啊。” “……” 陈牧走到男孩面前,蹲下身子笑眯眯的温和道:“答应我,下次别用弹弓打别人了好不好?” “我偏不!” 被宠坏的男孩用力摇头,还拿起弹弓吓唬陈牧,“下次我连你也打!丑八怪!” “啧啧,多可爱的孩子啊。” 陈牧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容灿烂,朝着周围人说道,“看到没有,他还是个孩子啊!” 女人得意冷笑。 她已经意识到陈牧是发现她们身份不低,不敢惹事。 这种下人狗腿子在哪里都一个贱样。 “他还是个孩子啊!” 陈牧又大声说了一遍,然后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扇在了男孩的脸上,直接把对方扇趴在地上。 “所以千万不能放过他!” 章节目录 第98章 谁抢了谁的男人? 男孩结结实实的趴在地上,直接被打懵逼了。 手里的弹弓摔出了好远。 在这一耳刮子落下后,在场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呆住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孟言卿轻捂着粉唇,差点惊叫出声。 那年轻女人更是满脸惊愕之态,小嘴微张,直到男孩‘哇’的大哭起来,她才反应过来。 “少爷——” 女人凄厉着尖叫着嗓子扑过去。 望着男孩脸上肿成包子的脸颊以及嘴角淌出的鲜血,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刺激,愤怒的瞪着陈牧。 “你干什么!!” 她发了疯的似乎扑上来,用尖锐的指甲去挠陈牧的脸。 嘭! 小腹剧痛传来,被陈牧一脚踹飞出去。 陈牧推开想要阻拦他的孟言卿,走到年轻女人面前直接揪起对方的头发,连住两耳光扇蒙了对方。 “妈的,老子最讨厌没家教的熊孩子!” 陈牧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记得在前世与女友在公园约会时,就有一个熊孩子一直拿着水枪朝他们滋水,大人在旁边完全不管。 陈牧当场一个耳刮子送给熊孩子。 虽然最后在派出所调节了对方一些钱,但如果再有一次,还是会那么冲动。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 也不知谁先大喊了一声‘好’,其他人全都喝彩起来,先前被女人激起的怨气化为痛快。 相对来说,陈牧在青玉百姓中颇受欢迎。 平日里也不搜刮贫困百姓的油水,性子温和好相处,自打成为捕头后帮助百姓处理了不少案件。 甚至在老百姓心目中的风评,完胜过县太爷高元淳。 此刻自然是支持陈牧教训这女人。 唯有孟言卿满脸担忧之色。 在担心之余,芳心也是暖暖的,仿佛被一层热砂所覆盖,脸蛋微微发烫。 回想起刚才对陈牧冷言相对,又是一阵后悔愧疚。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年轻女子幽深的眼眸像鬼火一般怨毒的盯着对方,似乎要扑上去将其撕成碎片。 “不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 陈牧摇了摇头。 老子现在连皇上和太后都惹了,命已经悬在裤腰带上了,还怕你其他人?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趴着! “回去之后告诉你家主人,以后好好教育孩子,别整天像个白痴没事找事,今天遇到我是他幸运,懂吗?” 陈牧走到那大哭的男孩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生生提了起来。 “别哭了!” 一嗓子下去,吓得男孩停住了哭声,恐惧的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温和却如魔鬼的男人。 陈牧拍着他的脸蛋,问道:“以后还拿不拿弹弓随便打其他人了?” 男孩呆呆的看着他,身子随着抽泣颤抖。 “说话!” 陈牧厉声喝道。 男孩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摇头。 陈牧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对方的脸凑过来,恶狠狠的说道:“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其他人,我会把你牙齿,一个,一个的拔下来! 我会把你的眼睛,一个,一个的抠出来! 我会把你的鼻子,割下来!我会把你的手……” 听着这些恐怖之语,再加上陈牧散发出的阴冷邪气,男孩裤裆里尿骚味传出。 想哭又不敢哭,身子发抖的厉害。 见吓唬的差不多了,陈牧将他丢在地上,对着年轻女子说道:“我叫陈牧,青玉县衙门捕头!” 说完,便带着孟言卿和小萱儿离开了。 “陈!牧!” 女人咬牙切齿,恨恨盯着陈牧背影。 …… 帮小萱儿处理完眼角的伤口,孟言卿让她去书房写字。 望着旁边拿炭笔唰唰记录案情的陈牧,女人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之前……真的对不起,我以为……” “你以为我在帮那个女人欺负你?” 陈牧头也不抬的淡淡道。 孟言卿有些发窘,再次道歉:“对不起,我当时有些生气,所以……总之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目光祈求,贝齿轻咬着粉唇。 此时的孟言卿哪里还像个三十六岁的夫人,跟做错事害怕挨批评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坐在房间角落的云芷月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两人。 她发现陈牧很有意思。 这男人天生好像就有招蜂引蝶的属性,只要是美女,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总会去撩拨。 小到十五六岁的船家女,大到两个孩子的母亲。 而且撩拨的方式也不太一样。 但有时候他又会很克制,似乎在有意收敛自己的性格。 云芷月单手托腮,望着孟言卿娇媚动人的容颜,喃喃自语:“人比人气死人啊,有些人天生就丽质,似乎时间不会夺走她的美丽。”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唉声叹气。 颜值终究还是排第一的。 “帮我查一件事情。” 陈牧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纸条,“以你的本事应该能轻易办到。” 云芷月瞅了眼纸条上的内容,顿时愣住了:“你确定?” “确定。” 陈牧很认真的说道。 “行,不就想支开我嘛,我走了。”云芷月将纸条收起来,嘟囔一声,离开了孟言卿家。 贴身秘书走后,陈牧再次趴在桌上整理案情。 而孟言卿见他始终不搭理自己,内心委屈至极,不知怎么的,眼眶又红了。 就在泪珠儿快要落下时,一方手帕递给她。 “我怎么可能让你受委屈。” 陈牧扶着酸痛的腰部,扭动了两下,紧着眉说道,“就算当时是你的错,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孟言卿捏着手帕,一时不知道陈牧这话有几层含义。 回想起那年轻女人嚣张跋扈的样子,她擦掉眼角的泪渍,担忧道:“那个女人说——” “估计是某位大官的家属。”陈牧淡淡道。 一听这话,孟言卿急了:“那,那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报复你的,要不我去道歉。” “道个锤子的歉!我现在特么什么都不在乎了。” 陈牧说着粗话。 反正最近也是霉运缠身,得罪一个是一个,不嫌多。 孟言卿沉默了。 她开始后悔没能拉住陈牧,当时如果她好好道歉,也许事情不会演变为这样。 这都是她的错。 “来,我替你处理伤口。” 望着女人下颚处一道被石头划伤的细小口子,陈牧拿起桌上药水。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女人连忙推辞。 陈牧却一把将其摁在板凳上:“别动!” 女人乖乖僵住娇躯。 陈牧弯下腰,很细致的处理着伤口,虽然伤口不大,但如果处理不好留下疤也是麻烦。 男人温热的呼吸不断的扑打在脸上,让孟言卿莫名感觉一阵发热。 她双手绞在一起,手心里满是汗。 心跳更是快了不少。 尤其对方俊美无双的脸颊近距离贴在她眼前,头脑微微失神。 好在陈牧处理伤口很快,当他直起身子离开后,美妇才松了口气,发觉后背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放松之余,又有一丝失落。 “我问你个问题。” 陈牧忽然搬来凳子,坐在孟言卿的面前,后者刚刚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 “什……什么问题?”她坐立不安,双腿下意识摩挲着。 她想换条裙子。 这是美妇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假如你有一个好闺蜜,也就是好姐妹的意思。突然某一天你们翻脸吵架了,而且你还失去理智拿刀去刺对方,会是什么原因?” 陈牧问道。 孟言卿一怔,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 她蹙着黛眉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率是她抢了我的男人。” 啪! 陈牧打了个响指:“完美的解释。” 章节目录 第99章 渣男如何养成? 古往今来,闺蜜反目成仇的案例不胜枚举,任何奇葩的理由都有。 前一秒两人还如胶似漆的说着小秘密嘻嘻哈哈,下一秒却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纯路人,甚至仇人。 而造成的原因是很多的。 但最为常见的便是——两人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薛采青性子很淡然,表面无欲无争。 但这种女人一旦爱上某个人就会变得极为偏激,恨不得将那人攥在手里,生怕被别人抢了去,控制欲极强。 柳香君的外在性格与她恰恰相反。 她性子直爽喜好竞争,任何事情都喜欢去争一争,不然也不会连任几届花魁之位。 从他人笔录上来看,以前她们二人的姐妹感情极好。 有一次外出游玩不慎遇到了几个醉汉地痞,柳香君为了保护薛采青差点被欺辱,当时幸亏有巡逻捕快发现救下了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柳香君生病时也是薛采青日夜守护在床边,几乎寸步不离。 可见两人如亲姐妹一般。 然而一段时间后,两人关系莫名开始疏远,直到诗词大会那天爆发了最大的冲突,彻底决裂。 这不符合薛采青的性格。 她一定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刺激,从而失去理智,甚至拿刀去刺柳香君。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感受到了背叛—— 来自最好朋友,最好闺蜜的背叛! “好,第二个问题。” 陈牧注视着孟言卿漂亮的眼睛,开口问道,“一个女人平日里不怎么喝酒,同时又洁身自好,但是某一天她突然很亢奋很高兴,不仅将自己灌的烂醉如泥,还和其他男人一同饮酒作乐,你觉得她为何会这样?” 孟言卿怔了半响,幽幽道:“她一定是被情郎背叛,所以在故意作践自己。” 背叛? 又是背叛! 但这一次的受害者却换了对象。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大腿,目光飘忽,脑海中缓缓明晰出一条线。 真有意思。 薛采青被闺蜜柳香君背叛,而柳香君却又被情郎背叛…… 这位情郎玩的溜啊。 或许在暗地里他便同时玩弄两人的感情,却不小心暴露了,导致二女反目。 而柳香君就此伤心欲绝,刻意作践放纵自己。 渣男祖师爷? 陈牧砸吧了下嘴唇,暗暗佩服。 说实话,能同时将薛采青和柳香君这两位绝色美女泡到手,不单单长得帅才可以,还要具有极富魅力的才华与气质。 参考温庭筠这类文人,长的一般,却颇受青楼女子的爱慕。 只可惜……自古才人多薄情啊。 在佩服的同时陈牧又有些鄙视,当渣男一定要谨记一点……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去勾搭女友的闺蜜,这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哪怕是闺蜜在暗中撩拨勾引你! 在前世,陈牧便谨记这一点,从不在跟女友谈恋爱时勾搭她的闺蜜,即便分手后也不会,保持足够的距离。 其中凶险唯有自身体会才能了解。 当然,鄙视归鄙视,但从鞠春楼一案中可以推断出这案子与那位负心情郎关系很大。 对方一定是调查出柳香君是被袁杏儿等人所杀,于是借助蛇妖策划了这场惨案,将十一位女子杀害,给柳香君复仇。 从这里可看出,他内心还是很爱柳香君的,或者愧疚居多。 但重点来了。 蛇妖为什么要帮他?甚至不惜引来朝廷的调查。 是得了什么好处? 究竟是什么样的诱惑条件,能让蛇妖冒着被朝廷追捕的危险帮对方完成复仇。 陈牧想不通,也没有头绪。 不过好在案情有了重大进展,只需要一步步勘破,笼罩在青玉县的一切迷雾皆可明朗。 隐藏在幕后的刽子手也插翅难逃! 婉拒了孟言卿留用晚餐的请求,陈牧来到县衙。 黎千户还没有回来,郡主陆舞衣的门口只有两名冥卫守着,相比于戒备森严的白天松懈了许多。 陈牧绕了一个半圈,来到房屋后的靠角窗户旁,手指屈起轻敲了两下。 片刻后窗户打开,探出一张小脸。 看到陈牧后她从床榻上取来一张毯子放在地上,以防对方跳窗进来发出响声惊动外面的人。 陈牧皱了皱眉,翻窗而入。 她拉着陈牧衣袖来到角落处,低声问道:“见到小影了?” 可问完后对方并不回答,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陆舞衣疑惑道:“怎么了?” “所以我被你利用了,对吧” 陈牧淡淡道。 陆舞衣一愣,随即摇头笑道:“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是你自己惹上的,这不能怨我。” “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摆脱了皇帝的纠缠。” 陈牧自嘲一笑。 听出男人语气中的不爽,陆舞衣无奈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这样,另外对你目前的处境我很抱歉,但是我没办法帮你。” 这口吻与那位叫小影的侍女一模一样。 陈牧取出蜡封管子:“你家侍女给我的,她要暗地里调查天外之物,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谢谢。” 陆舞衣伸手去接。 但手还未碰到蜡封管子,陈牧便放手,管子直接掉在了地上,幸好有地毯阻断声音。 女人手臂僵住,抬头看着他。 后者面无表情。 她耸肩笑了笑,蹲下身子将蜡封管捡起来淡淡道:“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但我也失去了名节,毕竟你摸了我的身子,还亲了我的嘴。” “我是在救你。” “可你确实亲了我的嘴。”女人脸色如常,说出这话时丝毫没有一丝羞涩。 “……” 陈牧朝着窗户走去,“以后就别让你那侍女找我了,我很忙。” “寒雾寺一案你破的不错。” 女人忽然开口。 她唇畔抿起一抹冷笑,“但你忘了一点,我虽然身无修为,但不是傻子。那和尚朝我扑来,当真是误以为我偷了果子?难道我瞧不出他对我有企图?” 陈牧看着她,没有说话。 陆舞衣走到他面前,玉白色的淡樱粉唇微启:“陈牧,你是很聪明,但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我知道你不想连累寒雾寺其他和尚,所以帮他们隐瞒,那天我没有揭穿你,无非就是想卖你个人情。既然那和尚死了,我也就不追究什么了。 但你记住……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刻薄。 我不帮你,是因为现在是最关键时刻,我们陆家不能出手,如果冒然救你,很容易引来祸事。” “还是那句话,让你侍女别来烦我了,我真没时间掺和你们的破事!” 待女人说完后,陈牧转身攀上窗户。 “陈牧,只要你能挺过去,挺过这次难关,我们陆家便欠你一个大人情,到时候——” 可惜陆舞衣话还没说完,陈牧便翻过窗户没影儿了。 面对这番情形,女人颇感无奈。 身为郡主竟被一个捕头如此嫌弃厌恶,也是够搞笑的。 她将窗户轻轻关上,又将地上的毯子擦干净收起来,坐在床边打开了蜡封的管子。 里面是一张纸条。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郡主娇躯一震,面露骇然之色。 章节目录 第100章 调查采青! 回到家中,陈牧看到娘子正和青萝在院内凉亭下棋。 玉一般的精致瓜子脸蛋虽然尚带有一丝憔悴,但白纤羽的气色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 “姐夫。” 青萝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陈牧来到娘子身旁柔声道:“等天气好些的时候我陪你去外面散散心吧,总憋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还未等白纤羽开口,喜好玩耍的青萝顿时拍手道:“好啊好啊,要不我们明天就去爬山?” 陈牧无语。 这丫头怎么就喜欢爬山呢。 白纤羽修长的玉指轻夹着黑色的棋子,闻言斥责道:“爬什么山,没看到你姐夫最近为了查案已经很累了吗,等案子结束后再去也不迟。” “哦。” 少女一吐丁香似的小小猫舌,不再说话。 陈牧笑道:“没事,案子应该马上就能破了,再说我一个大男人谈什么累啊,娘子整天操心家里才是最累的……正好我给你揉揉肩放松放松吧。” 化身为舔狗的陈牧来到女人身后,双手放在两侧香肩上,缓慢而有力道的按压着。 白纤羽娇躯一僵,下意识便要挣脱。 但感受着丈夫手指传来的温度,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唇角泛起一抹无奈笑容,便不再理会。 兴许是天气闷热的缘故,此时的白纤羽披着一件单薄的衫子,暗红色的抹胸若隐若现,敷雪般的肌色晶莹剔透,宛若雕玉芙蓉,让陈牧大饱眼福。 他一边按摩着肩膀,一边将衣衫稍稍弄出些褶皱空隙来。 试图观赏更美丽的风景。 或许是察觉到了丈夫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白纤羽脖颈悄悄染上一抹红霞。 她素手轻轻压住胸口衣衫,娇嗔道:“夫君,陪我来下棋吧。” “下棋就免了。” 望着棋盘上密密麻麻的棋子,陈牧头都大了。 虽然在前世他交过一个围棋段位颇高的女友,也跟着学了不少皮毛,但完全没天赋。 每次与女友对弈都是被血虐,心态大崩。 一看见棋盘就头疼。 “不行,你必须跟我下。”白纤羽语气强硬。 呃…… 陈牧没辙了,坐在青萝的位子上,望着对方将棋子一颗颗收起,忽然眼眸一亮:“我倒有个新玩法。” “什么玩法?” 女人好奇的望着丈夫。 陈牧嘿嘿一笑:“五子棋,听过没有?” 五子棋? 白纤羽皱眉,青萝倒是之前与陈牧玩过几次。 陈牧将玩法告诉了对方,规则简单却颇有新颖的玩法顿时勾起了她的兴趣。 为了展示强者风范,陈牧干脆拿来两幅棋盘一挑二。 甚至大方的让两女先下。 刚开始陈牧连赢两女几场,颇为得意,但慢慢的白纤羽输多赢少,到最后干脆没输过。 就连青萝也开始碾压,直接把陈牧给干懵了。 望着丈夫发黑的脸庞,女人莞尔笑道:“无论是否禁手,先手黑子的赢面始终是最大的,基本必胜,除非再另外制定些规则进行限制。” “不玩了,真没意思。” 陈牧郁闷扔掉手中棋子,起身说道,“我去洗个澡。” 见夫君如小孩子似的赌气离去,白纤羽颇为忍俊不禁,侧头看向青萝:“去给你姐夫烧些热水过去。” “要不要给他搓背?”青萝眨着美眸。 “你可以试试。” 白纤羽语气平淡。 青萝讪讪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去厨房烧热水。 亭内凉风习习,女人将吹散的秀发拢起,重新拿起棋子,左右手各一枚,继续下起了五子棋。 说实话,丈夫实在太菜了,跟他玩毫无乐趣可言。 还不如一个人下。 连续十几把后,白纤羽蹙眉喃喃道:“无论何种方式开局,这白子似乎还真是没法子阻挡啊。” 想不出破解之法,女人也懒得思索了,将棋子放回。 起身正准备离去时,一道细微却清晰落入女人耳中的鸟鸣声忽然响起,如呜咽似的哀鸣。 白纤羽抬头望去。 暗色的浮空中,一只类似于猎隼的猛禽盘旋翱翔。 “灵鸢!” 女人伸出手臂,那只猛禽俯空冲来。 长而狭的翼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尖锐的刺鸣声,几乎眨眼之间落在了女人纤细的手臂上。 尖锐的利爪仿佛稍稍用力就会穿透娇嫩的血肉。 白纤羽从猛禽脚上的木箫管中取出一卷纸条,当看到纸条上的情报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啪! 棋盘四分五裂,无数棋子化为齑粉。 …… 次日,起床后的陈牧发现娘子情绪不佳。 虽然语气神态与往日并无太大差别,依旧笑颜温语,但眉宇间深藏的阴沉让人怕怕的。 感觉像是即将步入更年期的母老虎。 就连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小姨子也安静的跟小乌龟没什么区别。 更别说与亲爱的姐夫“打情骂俏”了。 在这种凝沉的氛围下,陈牧识趣的保持缄默,吃完早餐后便灰溜溜的去衙门上班。 刚出家门,正巧碰到了前来找他的云芷月。 女人又是一副黑眼圈,仿佛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扎起的马尾颇为散乱,最搞笑的是头顶上竖起的一撮头发,随风摇曳,颇为喜感。 “呆毛,好久不见。”陈牧打了声招呼。 “什么呆毛?” 女人绷大了眸子,带着几分憨态。 “没什么。”陈牧摇了摇头,强忍住笑意问道:“交待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不负重托。” 云芷月将手中的小本子扔给陈牧,“任务基本算是完成了,可累死我了,折腾了一晚上,该记的我都记在了上面。” “辛苦了呆毛。” 陈牧接过本子翻看起来。 又是呆毛……云芷月满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难道这家伙在嘲讽我像个呆子? 仔细浏览后,陈牧证实了几处猜测,同时也有了新的收获: 第一,阮先生曾经有一段时间频繁去过鞠春楼。 第二,诗词大会那天,他其实与柳香君喝过酒,而且两人单独待过一段时间。 第三,柳香君死后,是薛采青安葬的她。 第四,为了纪念闺蜜,薛采青甚至还特意花费十万两银子,在寒雾寺以柳香君的模样雕刻了一尊人间菩萨,每日诵经祷念,以香火供奉。 这也是她为何经常去寒雾寺的原因,而且每次都受到住持的热情款待。 毕竟是金主爸爸。 由此也能看出,她与柳香君的感情基础还在的。 估计闺蜜死后她的内心也很煎熬。 “虽然其他一些推测与事实有些出入,但目前没时间跟这女人耗了,得尽早撬开她的嘴。” 陈牧目中寒光一闪,淡淡道,“去鞠春楼!” 章节目录 第101章 陷害? 晨风沁凉,尚被曙光笼罩着的鞠春楼不复夜晚的旖旎靡靡,像个慵懒嗜睡的风情女子。 当打着哈欠的老鸨打开门看到陈牧后,那张脸又变成了苦瓜。 “我找薛姑娘谈点事,不找其他人。” 陈牧塞给对方一锭银子。 自从收了寒雾寺的贿赂后,这几日陈牧着实体会到了阔绰富人的爽感,花钱唰唰的。 但老鸨却将银子推回去,苦笑道:“能不能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我是来嫖的呢?” “那陈捕头晚上来最合适不过了,我家不少姑娘可是惦记着您呢。” 老鸨强颜欢笑。 陈牧叹了口气:“早晨不好消火啊,徐妈妈可否行个方便?这火要是熄不灭,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你鞠春楼。” 听着陈牧一语双关的威胁,老鸨也只能无奈答应。 让陈牧和云芷月在大厅先等候,老鸨上楼通知薛采青,约莫盏茶工夫,老鸨示意两人上去。 但陈牧让云芷月在楼下等着,他一人去见薛采青。 对此呆毛也是狂翻白眼。 正要上楼时,陈牧忽然心头一动,对老鸨问道:“徐妈妈,柳香君你还记得吗?” 老鸨面色一变,挤出难看的笑容:“陈捕头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事了。” “呆毛。” 陈牧招手让云芷月过来,附到她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转而对老鸨笑道。“徐妈妈,我这位朋友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诚实回答。” “这个……”老鸨面露苦色。 陈牧拍着她的肩膀笑道:“没事,这次如果能好好配合,以后可能就不会打扰您了。” 听到这番话,老鸨也只能苦笑着点头。 …… 进入薛采青的房间,菊香芬芳萦绕。 房里居中置着一架舒适的乌木牙床,薛采青正坐在旁边的梳妆台前,默默梳理着如墨般的长发。 女人柳腰约青,一袭浅蓝长裙衬出她窈窕纤细的优美曲线。 就如定格的画一般唯美动人。 可惜女人依旧是白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澄澈清冷的眸子,让陈牧怀疑对方是不是睡觉时也戴着。 “陈捕头这么早来找我,想必案情有了进展。” 薛采青轻声说道。 “还行吧。” 陈牧来到女人身后,双手撑在椅子上,圆如月盘的澄黄铜镜里,映出了他的身影。 他抓住女人手中的梳子,笑道:“要不我来帮你?” 此时的两人有一种莫名的融洽感。 男人俊朗潇洒,女人清艳脱俗,似乎是新婚刚起床的一对夫妻,柔情百转。 见女人紧紧握着木梳,陈牧耸肩:“开个玩笑。” 他走到精巧书架旁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随手抽出来一本诗词文集,问道:“薛姑娘一般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陈捕头有话直说便是。” 薛采青淡淡道。 陈牧低头翻着文集,但看到封面上的‘阮先生’编著注明后,笑了起来:“薛姑娘跟阮先生很熟吗?” “有过几次交谈,他可能是青玉县最有才华之人。” 薛采青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陈牧剑眉一动,装作有意无意的问道:“听说阮先生很喜欢柳香君。” 女人梳头的动作陡然一滞,那双平淡的眸子凝起几分锐利,透过镜面直视着陈牧。 片刻后,她柔声说道:“很多人都喜欢香君。” “可惜佳人已逝。” 陈牧叹息。 薛采青慢慢梳着长发,但握着梳子的手指却格外用力,微微泛白。 “听说你跟柳香君的关系很好。”陈牧问道 沉默了半响,女人转过身幽幽眸子盯着对方:“陈捕头究竟想说什么?” 陈牧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说道:“关于鞠春楼一案,我有了些进展,但是这件案子跟柳香君的死有关系。” “你确定?” “很确定!”陈牧淡淡道,“而且我怀疑柳香君并非是意外溺水而亡,而是被袁杏儿等十一位女子联手杀害!” 啪! 梳子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人目光嘲讽,语气淡漠如空洞:“陈捕头现在办案是靠凭空想象吗?” “是想象,但也有绝对的逻辑依据。” 陈牧起身折腰捡起地上的木梳,来到女人背后撩起一面柔顺的青丝慢慢梳着,极为温柔。 薛采青也没阻止,但那双攥着裙子的手愈发用力。 “那晚诗词大会,柳香君喝的烂醉如泥,而照顾她的十一位女子便是袁杏儿她们。” 陈牧语调低缓,仿佛在给孩童诉说着故事,“如今这十一位女子全死了,死去的姿态竟然与柳香君平日里睡觉的姿态一模一样……” 唰! 薛采青蓦然起身。 尽管陈牧收手及时,但还是有几根长发被卷入梳齿拽断,女人却恍若未觉,只是冷冷盯着他不发一言。 “你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陈牧有些可惜的将拽断的长发取下。 薛采青那双曾经无比灵动的瞳孔此刻犹如被阴霾遮盖,冷的彻骨:“你真是可笑!” “可笑?” 陈牧伸手将遮在女人额头前的散乱头发轻轻挽于耳后,笑着说道,“其实你早就知道袁杏儿等人的死与柳香君有关系,可你却始终隐瞒,你究竟在隐瞒谁?” “我为什么要隐瞒?” 薛采青一把打落陈牧的手臂,仰头冷冷道。 陈牧唇角拉起一道讥讽的弧度:“薛采青啊薛采青,你还真是清高的可以,诗词大会那天,你为何与柳香君反目,差点拿刀刺伤她,那可是你的好姐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累了,我要休息。” 薛采青下了逐客令。 陈牧微微一笑:“因为你感受到了背叛,所以你恨柳香君!” “滚。” 女人娇躯颤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陈牧目光如炬:“柳香君死后,你在寒雾寺出钱铸造了一尊人间菩萨,以柳香君为形。你是为了纪念?还是为了忏悔?” “滚!!” 哗啦一声,伴随着清脆的碎瓷声响,薛采青愤怒的指着陈牧,“滚出去!” 陈牧拍了拍身上溅到的水渍,步步逼问:“那个男人是谁?鞠春楼惨案出自他的手笔吧,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给柳香君复仇?你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我!让!你!滚!” 女人似乎陷入了疯癫状态,将桌上的茶碗全都扔向陈牧,一字一顿道。 陈牧语气冰寒:“薛采青,你可以继续隐瞒,但我希望你能在衙门继续这么硬气! 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别人就会怜香惜玉,现在冥卫还在衙门,他们的手段我相信你不想尝试吧。 你的磐石修能掩盖你的痛苦吗?我看未必!” “你……你别过来!” 见陈牧一步步靠近,薛采青忽然慌张的尖叫起来,声音仿佛能掀翻房顶:“救命!救命!……” 陈牧无语。 至于嘛,搞得我好像要强上似的。 但看着女人慢慢朝着窗户退去,他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忙冲了过去。 哐当! 薛采青用力推翻窗边的柜子,花盆拍碎一地。 将窗户打开,她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救命啊!’,然后竟跳了下去,从三楼摔落在地上。 陈牧当场懵住了。 章节目录 第102章 黎明前的暴风雨! 疯子! 回过神的陈牧暗骂一声,疾步冲到窗前探出身子查看。 见薛采青躺在地上不明情况,他咬牙纵身跃出窗户,脚尖用力一点借助窗外凸起石板跳落在二楼延伸窗台,再次借力后一个翻滚落在地上。 此时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围拢而来。 刚才尖亢的求救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看到惊慌失措的薛采青从三楼跳下重重摔落在地上。 尽管有草地缓轻但依然摔得不轻,白皙额头更是被尖锐的石块边缘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涌出。 人们全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尤其是看到从三楼窗户跟跳出来陈牧,众人神情更是古怪,联想到了不好的情节。 “救……救命……救命!” 见陈牧跟着跳下,薛采青玉手揪住襟口,散乱的青丝沾上了草屑颇为狼狈。 她拖着身子拼命往后退着,嘶声呼救,倍感凄厉。殷红的鲜血顺着额角滴滴落下染红了白纱,犹如妖艳绽放的玫瑰。 听闻动静的老鸨跑上三楼房间,看到满屋子的凌乱却唯独不见薛采青和陈牧后心下一沉,忙跑去窗户查看,这一看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 “陈捕头你在做什么?!” 老鸨声音尖锐几乎变形,也顾不上继续斥责急忙下楼跑去阻止陈牧的“暴行”。 一起跟来的云芷月同样有些发蒙。 她纤足一点如燕雀般轻巧掠出窗户,轻飘飘落在地上,护在薛采青面前:“陈牧你是不是疯了!” 在呵斥声中,陈牧冷静下来。 他扫视着围观而来的人们,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薛采青:“值得吗?为了保护一个背叛了你们的渣男值得吗?” 薛采青只是不住的往后退着,眼眸里满是恐惧。 这副情景很容易让人误以为陈牧对女人做了出格的事情,导致女人做出这般绝望之举。 尤其对方还是青玉县极有人气的名妓! “采青!” 以极快速度冲出大门的老鸨看到面染鲜血的薛采青吓得脸色发白,跑过去将女人抱在怀中,怒视着陈牧: “陈捕头,你这是在做什么?早知道你要对采青不轨,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进去,你等着,我一定给高大人告状,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别想抵赖!” 围观的人群也在低声议论着。 如果不是平日里陈牧积攒的好人品,恐怕现在早就被指责辱骂了。 “你厉害,我认栽。” 陈牧冲着薛采青竖起大拇指。 他明白自己被这女人摆了一道,如果再继续迫问下去无疑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便转身离去。 回过味的云芷月颇有深意的看了薛采青一眼,跟着陈牧一同离开。 …… 僻静的街道上。 神色冷峻的陈牧一边思考着薛采青“陷害”所带来的后果,一边梳理着案件信息。 薛采青这么大的反应的确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如此闹腾之后必然会引起热议,想要继续从她口中撬出些什么基本没可能了,只能说这女人足够疯狂。 虽然被摆了一道,但也侧面反应出她在这案件里扮演了极重要角色。 她为什么要极力隐瞒那个男人? 难道余情未了? 还是说鞠春楼惨案其实是她和那个男子一同制造的?害怕惹火烧身? “喂,刚才对不住啊,我还真以为你欺负了她呢。” 云芷月拍了下陈牧的肩膀,颇有歉意的说道,“那女人也太狠了,估计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你要强迫她。” “不怪你,如果旁观者换成是我也一样会偏向薛采青。” 陈牧摇了摇头,苦笑道。 这就是柔弱一方带来的优势,在真相未能明朗的前提下,人们总会偏向于弱者。 尤其对方还是一位极其漂亮的女人。 “现在怎么办?”云芷月问道。 “打草惊蛇了。” 陈牧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薛采青这么一闹,不但审问她没希望,恐怕隐藏在暗处的人也会明白我们现在调查的进展,让人头疼啊。” 陈牧的担忧不无道理。 当气喘吁吁的张阿伟找到他,说县太爷让他去衙门时,陈牧便知道事情朝着糟糕的方向进展。 而这一次,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糟。 果然,刚进县衙,高元淳便又展现了他的摔杯子能力。 “陈牧你到底在搞什么,不是让你去查案吗?你怎么又跑去欺负人家姑娘了!” 高元淳铁青着脸怒骂陈牧。 坐在衙门大堂里的还有黎千户,此刻他阴沉沉的盯着陈牧,目光几欲杀人。 陈牧对这家伙颇为无语。 这都好几天了,还把他当成杀父仇人似的,就这点城府以前也不知道是如何混到千户位置的。 陈牧抱拳苦笑:“大人,这其实是误会。” “误会?” 黎千户冷笑,“街上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还说是误会?好歹也是衙门官差,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 意识到‘良家’这个词用在薛采青身上不妥,随即改口道,“调戏一个青楼女子,当真是好大的派头!你这是知法犯法懂吗?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话音一落,便涌进数个冥卫。 高元淳忙说道:“千户大人,或许这里面真的有误会,不如让陈牧先解释一番。”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黎千户寒声道,“虽然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捉蛇妖,但对于一些作风不正的衙役也有整顿之责,陈牧仗着自己是捕头欺辱妇女,那么多旁观见证者还需要解释吗?” “可是他毕竟受到陛下嘱托……” “陛下那里本官自有交代!”黎千户冷冷打断他的话。“况且都这么多天了,所谓的神捕连一点进展都没有,着实有负圣恩呐。” 高元淳心下一沉。 从黎千户此番表态来看,宫里那位估计已经暗中发话了,这对陈牧的仕途是致命打击。 “大人,我去鞠春楼是为了查案,而且——” 陈牧目光直视着黎千户,“而且此案已经差不多快要破了,只差最后一步。” “当真!”高元淳眸子一亮。 对于陈牧的能力他还是极为认可的,如果他说快要破案,那说明这案子其实已经破了。 黎千户皱眉不语。 陈牧也不隐瞒,将自己目前所发现的线索和推测一一告诉了高元淳,中间刻意省去了一些。 听完陈牧陈述,别说是高元淳,便是一直阴冷而对的黎千户也瞠目结舌。 他第一次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着陈牧。 “如此说来,这个薛采青嫌疑很大,若是从她口中撬出幕后之人,就能找到蛇妖?” 黎千户嘴角露出笑意,‘啪’的拍了下扶手,起身道,“我这就去抓她!” 无耻啊,这家伙显然是准备去‘抢’陈牧的成果。 “万万不可!” 高元淳连忙阻止他,“如今薛姑娘因为被陈牧‘强迫’而受伤,如果这个时候去抓她,恐怕会引起百姓们的不满,他们会认为是我们官府以权欺压百姓。” 黎千户身子顿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自古以来流言是最为可怕的,惧得了人的心,却管不了人的嘴,这确实值得谨慎。 “况且,这鞠春楼的背后老板也不简单。” “哦?如何不简单?” 黎千户来了兴趣。 高元淳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看到那个字黎千户瞳孔收缩。 “如果是其他女子也就罢了,但薛姑娘可是鞠春楼的头牌,望三思啊。” 高元淳苦笑。 黎千户脸色难看:“那怎么办?” 高元淳目光看向陈牧:“陈牧,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有!” 陈牧深吸了口气,淡淡道,“本来我并不打算用,因为这样太不尊者死者,但现在只能用这招了。” “什么招?” “掘墓!” 章节目录 第103章 还有反转吗? 天色阴沉,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气息。 相比于前几日的碧空晴朗,今日的青玉县完全笼罩在一层黯澹之中,似有股暴雨将至的逼人…… 山间小道里,一支由二十多人组成的小队正缓步前行。 常年宅在县衙的高元淳很少走过这么长的山路,时不时擦着脖颈里的汗水,气喘吁吁的,有些后悔跟来。 望着旁边拧眉思考的陈牧,高元淳问道:“你确定管用吗?” “不确定,但有八成猜测。” 陈牧笑了笑说道,“柳香君死后,薛采青在寺院铸造人间菩萨进行供奉,足见姐妹感情之深,多是愧疚。 所以在埋葬柳香君的时候,薛采青一定会在棺木里留下东西,以大人之见会是什么呢?” 高元淳想了想说道:“会留下柳香君生前最留恋之物。” “没错!” 陈牧目光闪烁,“柳香君虽然遭受了情郎的背叛,但她骨子里还是很爱这个人。所以如果是我,我会将关于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或是关于情郎之物留在棺材里,进行陪伴。” “秒啊!”听到这番解剖,高元淳目光发亮,拍着陈牧肩膀,“你小子果然厉害。” “还是大人栽培的好。”陈牧日常拍马屁。 高元淳哈哈一笑,目光落在最前方黎千户的身上时,脸色又沉了下来:“之前在衙门他是真的要抓你。”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把案情说出来。” 陈牧无奈。 黎千户的反应给了他危机感。 京城那边肯定有消息传来,让他有恃无恐,如果再不破案,恐怕真要被这家伙抓起来。 原本陈牧计划是,从薛采青口中套出最重要的信息。 毕竟关于那位情郎他只是猜测,还不足以百分之百确定,而且始终有一些疑惑未能解开。 可惜薛采青的强烈反击堵死了他常规调查的路。 只能采取下策。 毕竟掘人坟墓是在太不地道。 很快,一行人穿过几片稀疏的小树林,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山岗。 柳香君的坟墓在一颗虬枝盘曲交错的巨树旁边。 墓碑横立,被绿荫笼罩。 陈牧先细致观察了一番坟墓以及周围的情况,大致心里有数后,便示意捕快们开土挖坟。 “班头,看这天估计很快就要下雨了。” 张阿伟凑到陈牧身边,抬头望着天空说道,“下雨天挖坟感觉不太吉利啊。” 陈牧极目远眺,但见成片的黑云翻卷而来。 仿佛下一秒就会吞没天地。 “看运气吧。” 陈牧随手拔下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淡淡道,“我就不信还能诈尸什么的。” 黎千户也发现了雨势似要奔来,呵斥道:“都给我速度麻利点,一个个的没吃饭吗?快点!” 可惜挖的快,雨来的更急。 隐隐的雷声轰然由远而近滚动,不多时,点点雨滴如女人断线的泪珠坠落而下,打在树叶上发出了‘啪啪’的响声。 望着头顶堆叠的乌云,陈牧心头忽然被一股不祥萦绕,莫名烦躁起来。 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陈牧眉头紧蹙。 看着棺木一点点露出,由点成线的雨丝终于变大,斜斜交织在一起,似乎在冲刷棺木上肮脏的尘土。 “开棺!” 黎千户下了命令。 四名捕快跳下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工具开始撬钉死的棺木。 听着凿子咚咚的响声,陈牧的心也急跳了起来。 不对! 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先等等!” 陈牧忽然叫住开棺的人。 黎千户不满的看着他:“又怎么了!” “先让我想想。” 陈牧一边拍着脑袋,一边在坟墓旁来回走步,将关于柳香君的所有案情全部塞进脑子里,进行细致分析。 诗词大会一案。 鞠春楼惨案。 穆香儿一案。 寒雾寺一案。 郡主陆舞衣一案。 敏锐的,陈牧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重点,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雨势越发急骤。 烟雨幕布从天穹飘飞而下,如丝如缕,氤氲成一片。 “妈的,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呢,开棺!” 黎千户可不愿泡在倾盆大雨里,见陈牧半天不吭声,索性直接下令。 陈牧想要阻止,可是看着黎千户阴冷的眼神,只能作罢。 “是什么!是什么!快想想!” 陈牧用力拍着脑袋。 他想起在马车里与薛采青的对话,他想起陆舞衣陈述自己逃跑的过程,他想起那些密集的笔录,他想起穆香儿临走时留在信里的一些信息…… “吱——” 棺盖被强行撬起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山间绿野中。 与此同时,一声霹雳当头炸响,银蛇般的闪电掠过厚重的灰黑色云团,将原本暗沉的天空照的敞亮。 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伴随着噼啪的断裂声,折断的树枝凌空飞过。 在场衙役和冥卫全都被这森冷的天气给震住了,如瀑大雨泼落在身上,直觉一阵彻骨寒冷。 “给我打开!” 黎千户抹去脸上雨水,怒吼道。 回过神来的衙役吆喝一声,齐力将棺材盖子掀开,看到里面的尸骨后众人全都捂住口鼻,一些胆小之人避过脑袋不去直视。 陈牧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仔细盯看着尸骨,虽然已经腐败,但还是能辨认出是女人,而且陈牧也确定躺在棺木里的是柳香君。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找!”黎千户喝道。 那四名衙役只能捏着鼻子,忍着强烈的呕吐感在棺木里搜索,很快一名捕快举起一卷画轴,大喊道:“这里有一幅画!” “快给我!” 黎千户面色一喜,接过扔上来的画轴。 看到这画轴,陈牧心中一松知道自己的推测没错,这画轴必定是薛采青留下的,而且从坟墓及画卷来看,显然是尸体下葬时放的。 “现在就让我们看看,那位情郎是谁,究竟是不是与我猜想的一样。” 陈牧喃喃轻语。 黎千户打开被尸骨侵染而有些陈旧的画轴,众人全都围拢上前。 当看到画中内容后,众人表情先是一愣,随即怪异起来,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不可能!”云芷月捂住小嘴。 陈牧预感到不妙,踏步上前。 一道森白的电光在苍穹划过,照亮了画卷中的人——身穿差服、腰悬令牌、怀揣铁尺,相貌俊朗不凡,虽然与真人略有差异,但还是能辨认出画中的男人正是陈牧! 落款之人——柳香君! 一道道目光全都锁在了陈牧身上,神情复杂。 便是陈牧本人也愣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好似被重锤击打了一般。 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他似有感应猛地扭头望去,只见滂沱大雨之中一位青衣女子撑伞而立,犹如一支百合花柔弱摇曳。 她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有血迹渗出。 看到被挖开的坟墓后,手中的伞无力落在地上,随风滚落成半圈,划出一道孤冷与悲伤。 薛采青如行尸走肉般来到墓前,默默望着棺材里被暴雨侵打的尸骨,面色无悲无喜。 她走到陈牧面前。 干净、白皙、纤美的手轻轻抚在陈牧的心口。 “为什么?” 女人仰起下巴,即便脸上的白纱被雨水侵透,也依然难以看清她的脸,就像看不清她眼角落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为什么你的心是热的?它应该是冷的才对啊。” 女人声音飘忽凄然,仿佛裂开心扉里挤压出的声音。 她盯着他。 目光如余灰燃尽一般,灰白得令人心冷。 那是一种极致的恨! 那是一种极致的冷! 那是一种极致的怨! “我真想刨开你的心,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一点点温度。” “我真想挖出你遗忘的记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已经把她给埋了,就如此刻的尸骨一样……” 女人叹息一声,幽幽道:“陈牧啊,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厌恶你了吧。” 章节目录 第104章 背水一战! 参差的浓云低垂于头顶,渐渐堆积成铅灰色的世界。 雨点如箭矢般直坠而下,冲刷着墓碑上的淤泥,仿佛要洗净被遗忘的记忆。在高元淳的指示下,衙役们重新将棺木钉好掩埋,一切都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戏剧性的开端,让众人心情复杂,沉默大于议论。 薛采青跪在墓碑前,丝毫不在意裙衫被泥水染脏,目光木然,空洞的没有一丝感情。 “你还是没有想起来吗?” 女人的语气已经不再掩饰讥讽和厌恶了。 站在身后的陈牧怔怔望着石碑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苦笑不语。 此时的他,大脑依旧混乱。 他试图记起一星半点,试图将所有的线索重新梳理,试图接受狗血的现实,可大脑完全被那幅画给搅乱,难以思考半分。 而且他也确信那幅画出自柳香君之手,并非别人造假。 难道我真的跟柳香君好过? 陈牧头疼无比。 在穿越后,他便察觉到有一部分记忆受损,并未在意过,万没有想到这段丢失的记忆是关于柳香君的。 渣男…… 追查了半天,原来这渣男是我,也是够讽刺的。 “去年夏时,我与香君在外湖游玩,因为太晚,在回来的时候不慎遇到了几个醉酒地痞。” 女人轻声说道。“香君为了救我差点被那几个人渣欺辱,当时正巧有两个捕快出现,他们拼了重伤才救下了香君,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陈牧一挑蚕眉:“有点印象。” 这件事在原主人的记忆里并未抹去,而且之前在给鞠春楼姑娘们做笔录时也有人提起。 当时有个大概印象,是他和张阿伟在处理一件案子时正巧遇到被醉汉地痞调戏的柳香君,便出手相救,救人过程中还被打破了头,着实比较惨。 但问题是,后来柳香君送了礼物感谢之后,便再无任何交集,又哪儿来的谈情说爱呢? 难道后面还有一段记忆? 因为英雄救美,再加上相貌出众,柳香君由此喜欢上他? 倒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世间爱情千万剧本,再狗血都能被月老编排出来。 “香君说她这辈子从未真正的如此爱过一个男人,就像是前世注定的一般。可她却不知道,世上男人又有几个能真心靠得住。” 薛采青叹息一声,“陈牧,如果你真的忘了她也好,至少……” 女人话语到一半却没说下去。 她起身捡起地上的伞,慢慢地朝着雨幕深处走去,身形渐行渐远,犹如被风吹走的凄凉残叶。 “那我与你呢,有关系么……”陈牧内心苦涩。 “走吧,回去再说。” 高元淳拍了拍陈牧肩膀,淡淡道。“你这惊喜确实够吓人的,不过本官相信你,继续调查吧。” 陈牧无奈苦笑:“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你可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高元淳正色道,“现在的你处境很危险,这案子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只要挺过去,你才能真正摆脱困境。对了……” 高元淳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阮先生过几天要入京,估计会进入都察院,到时候也能照顾你。” “阮先生去都察院?”陈牧面露诧异。 高元淳点了点头:“他自从那次狸猫太子案被牵扯后便未能入仕,这些年也是恪守本分,清清白白,不敢惹上任何闲言碎语,此次入都察院也算是熬出来了。” 陈牧细细嚼嚼这话语背后所透露出的信息。 不敢惹上任何闲言碎语? “如果这样说来,逻辑上似乎也行得通。”陈牧目光微微闪动。 …… 一行人收拾好工具,走在泥泞小道上。 雨势比之先前减弱了许多。 云芷月凑到陈牧身边,小声说道:“渣男,你是真失忆了还是又被陷害了。” 被雨水冲洗之后,女人头顶的那一撮呆毛也不见了,湿漉漉的秀发黏在白嫩的脸颊上,有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尤其衣衫紧贴在娇躯上,完美的黄金比例让一众男人暗暗流口水。 陈牧问道:“你觉得呢?” 云芷月老实说道:“说实话,以你的本事能玩弄到柳香君我觉得并不难,你确实是个渣男。” “那就当我是渣男吧。”陈牧自嘲。 他从怀中拿出记录本,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从头翻看案情线索,试图再找突破口。 肯定有什么地方是被自己给疏忽了,肯定有! “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云芷月翻着白眼,“那副画是最好的证据,如果不是心里爱着你,人家姑娘闲的没事去画你呢?” “你说的全对,我是渣男行了吧,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陈牧抱拳苦求。 见男人心烦意乱的厉害,云芷月撇了撇粉唇,不再开口打扰他。 陈牧松了口气,继续思考。 忽然,他盯着云芷月,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喃喃自语:“对呀,如果不是心里爱着我,又怎会画我……既然画我,说明是爱着我……可如果不爱我,她为什么又要画我……” “喂,你怎么了?入魔了?” 看到男人如痴汉般直直盯着她,嘀嘀咕咕的说着胡话,云芷月有些担忧,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爱我,所以画了我……不爱我,就不可能画我……既然画了我,又是为了什么?” 陈牧恍若未觉,苦苦思索着这里面的逻辑。 渐渐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性,眼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呼吸急促起来。 “我明白了!” 陈牧一把抓向女人肩膀,刚想说什么,忽又蹙起眉头,“可不对啊,这样一来,逻辑上又行不通,除非……” 他拿出炭笔在本子上写写划划。 一条条线索如多米诺骨牌推翻,然后重新竖立起来,再进行筛选,设立矛盾点,再依次进行假设,继而推翻…… 片刻之后,陈牧倒吸了口气,忽然哈的一声笑了起来。 “真疯了。” 男人疯癫的模样让云芷月打了个寒颤。 正要后退,却被男人陡然拉到身前,对方的嘴唇几乎贴在了她的耳朵上,痒痒的,麻麻的…… “你——” “帮我办件事,很重要!”陈牧小声吩咐了几句。 本欲发作的云芷月听完后,奇怪的望着他:“你没发烧吧,这也要调查?” “对,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能调查出来。” 陈牧看了眼走在最后面脸色阴沉的黎千户,小声道,“你最好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要不我带你一起走?”云芷月提议。 “不必了,你之前得伤势还未恢复,带个人逃跑很麻烦。你听我便是,我自有办法。” “行,那你自己保重。” 云芷月轻点螓首,足尖一点,朝着丛林另一侧方向掠去。 陈牧又走到张阿伟身边,将他身上的弩箭取下来。 “我要去调查点东西,但现在黎千户肯定不会让我离开,尽量走在我后面,别太刻意。” 陈牧悄声吩咐。 “明白。” 张阿伟不动声色的走在陈牧后面,然后又招呼来两个衙役。三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聊起天来。 有意无意挡住了黎千户和两位冥卫的视线。 其他衙役相互看了眼,全都心有灵犀的给陈牧开出一条足以能逃跑的道。 高元淳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假装看不见。 “背水一战了,但愿顺利。” 陈牧缓缓攥紧拳头,深呼了口气。当队伍走到山体拐弯处时,察觉到时机的他猛地拔腿冲出! 章节目录 第105章 杀人凶手! 与陈牧猜测的没错,此时的黎千户的确没有放走陈牧的打算。 从那副画便可证实,他以前就是柳香君的旧情人! 既然如此,那么按照陈牧之前的逻辑推理,他也就与鞠春楼惨案脱不了干系。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猎物! 不管陈牧是不是鞠春楼的凶手,现在都有足够的理由将其抓起来进行拷问。 “陈牧啊陈牧,老子办案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把自己查成嫌疑人的,是真的厉害,只能怪老天不帮你。” 黎千户暗暗冷笑。 他低声对身旁属下命令道:“到衙门,直接把陈牧抓起来!” “要不现在……” “现在不好动手,全是他们的人,这帮衙役与陈牧关系很好,肯定会捣乱。” 黎千户判断道。 能当上冥卫千户,他的眼界与形势估算还是很准的。 他有些后悔来的时候没多带几个冥卫,不过没关系,只要到衙门,陈牧便是插上翅膀也难逃。 然而走着走着,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违和。 刚刚还在视野中的陈牧……此刻竟然消失了! 黎千户努力踮起脚尖朝前望去,想要搜寻陈牧的身影,可张阿伟几个衙役勾肩搭背的搂抱在一起嬉笑打闹,完全遮住了他的视线。 就连高元淳这死胖子也挡在身前,不时用手帕擦着脸上的雨水,不停抱怨。 “都特么给老子让开!” 黎千户心下泛起一丝不妙,一把推开高元淳和其他衙役。 没有! 根本没有陈牧! 黎千户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爆炸,怒喝道:“陈牧呢!陈牧在哪儿!” 后知后觉的高元淳愣在原地,假装前后找了一圈,也急的跳了起来:“陈牧去哪儿了?你们谁看到他了!” 那些衙役们同样挠着头,佯装四处寻找,一个个面露茫然。 仿佛陈牧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们——” 黎千户几欲吐血,指着眼前的衙役们,阴恻恻的说道,“私自放跑嫌犯,真有你们的,如果今天找不到陈牧,老子把你们全抓起来!” 高元淳皱眉:“千户大人,陈牧什么时候变成嫌犯了。” “高元淳,你跟老子装什么糊涂!” 怒气填胸的黎千户索性撕破脸皮,冷冷道,“柳香君的情人有重大作案嫌疑,这是陈牧自己说的!如今这情人是他,难不成就想逃脱罪责吗?” “千户大人啊,陈牧那小子的能力怎么能跟您比呢,他就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高元淳无奈道,“总不能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吧,难道他说千户大人要造反,您就真的要造反?” “放肆!!” 黎千户‘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绣春刀。 见高元淳只是笑呵呵的盯着他,面无惧色,黎千户脸色阴晴不定。 他猛地收回刀,朝着两名属下冷冷道:“回衙门,召集所有冥卫封锁青玉县,给我仔细搜,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是!” …… 冰凉的雨丝泠泠而下,落在青石板小径之上,溅起细小的水珠。 雨中的陈牧一路狂奔,熟悉青玉县地形的他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几处捷径,来到自家宅院。 “娘子!” “青萝!” 陈牧冲开院门喊了几声,却无人回应。 院内静悄悄的,唯有细雨簌簌而落之声,犹如春蚕吐丝,略显冷清。 不在吗? 陈牧也顾不上思考其他,冲进卧室里开始翻找所有的柜子木箱,包括白纤羽放置衣服的柜子也一阵捣腾。 卧室搜寻完后,他又去书房,所有的抽屉柜子全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如果这个时候白纤羽和青萝进来,肯定会误以为家里进了贼。 “找到了!” 很快,陈牧在一个木箱底层找到了一沓红纸名册。 这是当初他与白纤羽成亲时,前来祝贺的喜客名册,但凡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名字都记在上面。 “张阿伟……陈铉……王寡妇……李琛庆……” 陈牧快速浏览着宾客名单,直到一个名字清晰的扎入了他的眼中—— 柳香君! 然后他又继续翻找,果然那个女人的名字没有! 啪! 陈牧神情木然,喜客名册缓缓从手中划落,掉在地上。 他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然后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道:“我本应该想到的,真特么蠢啊。” 他想起之前在寒雾寺,青萝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在成亲那天,薛采青参加了喜宴。’ 对啊,这可是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却被他给忽略了。 “贱女人!” 陈牧一拳砸在凳子上,面目狰狞。 他起身朝着花圃跑去。 …… 半个小时后,陈牧小心避开已经开始地毯式搜查的冥卫,来到了鞠春楼较为偏僻的一处空地。 此刻的他犹如落汤鸡一般,头上还顶着草叶。 浑身全部湿透。 他抬头望着薛采青的房间,眸中寒芒闪动,开始攀爬。 嘭! 随着窗户被蛮力破开,陈牧一个翻滚进入女人房间,抽出朴刀后却发现房间内没人。 “人呢?”陈牧皱眉。 按道理说,薛采青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 不管了! 陈牧当机立断,开始翻找屋内的抽屉木箱和衣柜…… 很快他在床下发现了一个长匣。 掉漆的长匣被上了锁。 陈牧也懒得寻找钥匙,直接将刀尖别入锁环内,用力一折,精巧的小锁被生生撬开。 打开长匣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些女人私密衣物。 一些肚兜等等。 陈牧拿起葱蓝滚绿边的缎面肚兜放在鼻尖仔细闻着。 “香味不一样。” 就在他皱眉思索之时,忽然心生警觉,身子连忙朝旁边闪去。 一道森冷的匕首刺来。 匕首落空后,女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她爬起身再次朝着陈牧刺去,眼里满是凶狠怨毒。 “薛采青!!” 陈牧将女人一脚踹翻在地,夺下对方手里的匕首,膝盖死死压住对方的小腹,“给老子别动!” 然而女人拼力挣扎,那双平日里澄澈动人的眸子此刻完全被疯癫侵占。 陷入疯狂的女人力气大的惊人,差点将陈牧掀翻在地。 “救——” 见女人螓首忽然偏向一侧,明显是要喊叫,陈牧直接挥起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 “臭表子,给老子安静!” 鲜血渗出面纱,阻住了女人叫喊的声音。 陈牧掐住她的脖颈,然后‘刺啦’一声,扯开女人的襟口,露出了雪润细嫩的香肩与大片肌肤,阴沉沉道: “来,继续挣扎,老子就好一口!你越挣扎,老子就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在大街上!来啊!” 说着,他一手抓住女人面纱的系带,“正好老子也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继续叫啊!” 女人安静了下来。 一双美丽的弱水瞳眸盯着身上凶神恶煞的男人,空洞洞的回映着冷漠。 “你特么就是一个蠢货!” 陈牧骂了一声,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冷冷道,“磐石修?呵呵,心无磐石不稳,我还真以为你练到了金刚不坏之身的境界,真是笑话!” 薛采青对于他的辱骂与讽刺恍若未闻,静静的躺在地上。 敞开的衣衫也未去遮掩。 她的身子是极美的,可她的魂儿却仿佛被剥离了,如木偶似的。 “你想说什么?”女人声音沙哑。 “呵呵,应该是你要给我说什么吧。” 陈牧注视着女人,冷冷说道。“薛采青,那天你为什么与柳香君吵架,还差点刺伤她?” “你之前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对,我是猜出来了。” 陈牧语气冰寒,“你遭受了背叛,你的爱人被抢走了!可是,我猜错了一点,因为你爱的那个人——是柳香君! 你特么就是一个——同!性!恋!” 轰! 屋外一道电光划过苍穹,震裂层层乌云。 薛采青娇躯一震,空洞的眼睛布上了血丝,纤细的手指几乎以抽搐诡异的姿态攥起。 “柳香君喜欢上了别人,还打算与对方私奔,这对于你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所以你才会失去理智。” 陈牧寒声道,“你是那种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在你眼里,柳香君只能是你的。 当被自己的爱人背叛之后,你一贯的冷静,一贯的无欲无求才会失效,从而疯狂! 我说的对吗? 还有,这长匣里的贴身衣物都是柳香君的吧。” 看到女人忽然攥起匕首,陈牧走过去一脚踩住对方纤细手臂,讥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女人胸脯剧烈起伏,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陈牧俯下身子,一字一顿道:“你是杀人凶手!” “你说我杀了鞠春楼的那十一个人?” “不,我说的是另一件。” 他再次掐住女人修长的脖颈,微微用力:“那天我与娘子成亲时你来参加喜宴,你为什么要来?把我推下池塘的人……是你吧。” 章节目录 第106章 如何破局! 自穿越后,陈牧便一直感觉到原主人的记忆库里,有一块记忆拼图丢失了。 可他始终想不起是什么。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丢失的那一块是‘死亡’时的记忆! 准确说并不算丢失。 因为当时的陈牧醉酒的厉害,溺水之后大脑因为酒精与死亡的刺激而导致记忆受损。 这在一些刑事案件上也有很多例子。 所以记忆受损之后,哪怕被‘现代陈牧’穿越附体,也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只能误以为是意外落水。 可谁又真正能想到,这其实是一起凶杀案呢? “在外人眼里,你们是最好的姐妹。可是在你的心里,柳香君却是你的爱人。” 陈牧望着女人冷漠的眼神,淡淡说道,“那段时间,柳香君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于是你们的关系变得疏远。这对你来说,内心无疑是一种煎熬。 直到诗词大会那天,你得知柳香君被情郎抛弃,看着伤心欲绝的爱人,你以为机会来了,冲动之下对她进行示爱。 然而柳香君并不接受,她一直将你当成好姐妹,从未想过会发展出这种畸形的爱。 于是你们产生了争吵…… 恼羞成怒的你完全失去了理智,差点拿刀刺伤她。” 听着陈牧娓娓道述,薛采青反而平静了下来,眼中的恨、恐惧、迷茫尽数消褪。 就像是一个听故事的过客。 但你却能从她的情绪里感受到一种寂冷与孤独,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 陈牧拿走她手里的匕首,继续说道: “那时候你恨柳香君的‘背叛’,恨她的‘无情’,但你更恨的……却是夺走她的那个男人! 可你万没有料到,在诗词大会那天传来了柳香君死亡的噩耗。 这对你而言是极大的打击。 所有的‘爱’、所有的‘恨’都在这一刻化为尘埃,你的心也如同柳香君,一起死去。” 望着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女人,陈牧叹息一声。 如果不是现代人的思维让他跳跃出常规框架,又怎么可能发现这位身材气质一等一的名妓竟然是个百合。 别说是在古代了,即便放在现代也会被人们视为怪异。 “继续说下去。” 女人目光怔怔,两排浓睫轻颤,泪珠儿早已顺着眼角滑落成线。 “在柳香君死后,你在寒雾寺为她建造了人间菩萨,这个时候的你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直到……” 陈牧深吸了口气,脸上涌现出无奈与苦笑,“直到一个月后,你得知我要成亲的消息。” 听到这里,女人眼里再次涌起深刻的仇恨与厌恶。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极其肮脏之人。 “当得知我要成亲,原本深埋在你心里的恨再次挖出。因为在你看来,是我背叛了柳香君。 人才死了一个多月,我就急着与别的女人成亲,这让你极为愤怒,愤怒的甚至想要将我抽筋剥皮! 于是你便来参加我的婚宴。 你故意在访客本上用了柳香君的名字,就是想提醒我,刺激我,可惜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时候的你终于明白,在我心里早已没有了柳香君。 满腔的愤怒与怨恨最终化为了杀意,在我醉酒独自去茅房时,你尾随其后,将我推入池塘! 我说的对吗?薛采青。” 陈牧丝毫不介意女人厌恶怨毒的眼神,淡淡问道。 菊香清雅的房间里一片寂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及外面的雨滴声,只余微风轻拂。 忽然,薛采青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渗出眼角,一副疯癫状。 眼中的悲伤之色却更为浓郁。 “对,你说的都没错。” 女人笑声渐停,恨恨盯着陈牧,声音尖锐刻薄,“可惜老天爷不收你,我多希望你能下去陪香君!!” 终于,女人承认了那天晚上是她推陈牧掉下池塘的事实。 记得那晚,她问了对方一句话: 身着新郎官大红服的陈牧醉醺醺的闪着大舌头,眼里一片茫然,仿佛从来没有过那女人的痕迹。 于是,愤怒的她将对方推了下去。 死! 这种人渣就该死! 可惜就在她以为陈牧已经死了的时候,对方竟然又神奇的活了。 为什么? 明明都已经没有呼吸了啊。 那一刻薛采青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香君在暗中保佑他。 “老天爷不收吗?” 听到女人不甘的话语,陈牧暗暗苦笑。 这个蠢女人啊,她还不知道真正的陈牧已经被她给杀了。 “薛采青,到现在你还没清醒过来吗?”陈牧用一种怜悯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薛采青蹙眉:“什么?” “其实你真的就是一个白痴二笔!满脑子浆糊的蠢女人,蠢的不是一星半点!” “……” 面对陈牧的粗言辱骂,薛采青浑身颤抖,“总比你这个人渣强!” “人渣?” 陈牧一把摁住她的脑袋,磕在地板上,冷冷道,“你被柳香君给骗了都不知道,她的情郎压根就不是老子!” “什么?” 薛采青愣住了。 随即女人讥讽道:“你不仅是个人渣,你还是畜生!连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都不敢承认!如果不是你,香君为什么经常拿着你的画发呆,她难道是傻子不成!” “她不是傻子,她只是在玩弄你这个傻子!” “你……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柳香君是故意做给你看的,故意引导你,让你误以为她爱的人是我!” 陈牧低喝道。 女人绷大了杏眸,尽管她还是不相信,但有了一丝动摇。 因为她见识过陈牧的破案能力。 “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女人喃喃问道。 陈牧正要解释,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总感觉外面安静的有些诡异,似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 不好! 陈牧面色一变,连忙起身。 “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巨力破开,三名冥卫手持绣春刀冲向陈牧,速度极快。 哗啦! 陈牧脚尖一勾,将旁边的圆木凳甩了过去,散成无数细片,趁着阻势,双脚一蹬,窜出窗外。 然而待他翻出窗滚落地之后,身子却僵在了原地。 只见大雨之中,近乎十多个冥卫目光森冷的盯着他,将他所有的退路全部挡住。 “啪啪……” 黎千户拍着手掌从冥卫身后走出,面色阴冷,“陈捕头,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来青楼潇洒快活啊。” 陈牧手握朴刀,沉声道:“千户大人,鞠春楼一案我已经破了,现在只需要最后的验证,希望你——” “行了,别故意拖延时间了。” 黎千户一迳冷笑,“本官现在正式缉拿你,希望你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锋利的刀刃一点点抽离刀鞘,发出清亮的摩擦声。 绣春刀指向陈牧。 —— (ps:好家伙,不少读者都已经猜到了,没事,后面还有一条暗线。唉,其实是可以写的更隐秘一些,但为了加快节奏,有些写的太明显了,难过,难受……) 章节目录 第107章 绝地求生! 刀刃如雪,落下的雨珠仿佛成了一颗颗催命的音符,敲打出富有节奏的声音。 陈牧一边判断着场上形势,一边思考着脱身之策。 以他三脚猫的功夫拼力对付两个冥卫已经是够呛了,更别说还有一个修行颇高的千户。 除非像上次在寒雾寺被恒绝欺辱时,突然小宇宙爆发。 可惜自那次后,他身上没再出现过异常。 “陈牧,你最好别做傻事,乖乖跟我走。” 黎千户语气阴冷刻骨。 看到黎千户所站的位置,陈牧心下一动,右手悄悄摸了摸藏在腰间的一样东西。 “好,我投降……” 陈牧忽然将手中的朴刀扔向地面。 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不过千户大人你得保证,不能由冥卫来审问我,必须把我交给刑部。” “这就由不得你了。” 见陈牧弃刀认怂,黎千户内心不屑,示意旁边两个手下给陈牧加镣铐。 就在那两冥卫来到陈牧身前准备上镣铐时,陈牧左脚向前一踏,身子猛力冲出,用肩膀狠狠撞开左边的冥卫,后者一个踉跄直接倒在地上。 右边冥卫见状下意识扑来,陈牧脚跟长眼似的朝后一踢,之前扔在地上的朴刀瞬间出鞘,亮起一泓秋水。 冥卫连忙躲避,错失了抓捕陈牧的时机。 整个过程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等黎千户反应过来,竟看到陈牧朝他冲来。 “找死!” 黎千户面目铁青,提刀挥起,碎裂的劲气挟雨倾落。 “咻!” 疾奔而出的陈牧突然抬手,手中弩机射出冷箭。 黎千户一惊,挥刀挡掉射来的箭矢,双脚踏在突起的石台之上,全身衣角爆起罡风。 “接着!” 陈牧再次举起手臂,似要射出箭矢。 黎千户下意识回刀遮挡,可转眼一想,弩机只能发出一支箭,大呼上当,等回过神,眼前却是一片石灰粉毫无征兆的洒来。 他衣袖猛地挥起,强大的劲气之下,石灰粉尽数散开。 “就这点本事吗?” 黎千户兽一般的赤目微微收缩,被雨打湿的粗糙皮肤显得灰白,刀身回旋,直接架在陈牧的脖颈上。 似乎稍微一用力,就能将陈牧头颅斩下。 但他的脸色却蓦然僵住了。 低头一看。 一支长二十公分的竹筒离他的胸口位置不到两寸,竟然是一把简易小型火器! “千户大人,要不我们试试,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火器快。” 陈牧手指搭在扳机上,唇角泛起冷笑。 相比与衙门常用的‘火龙’,这把由天工院制造的简易火器虽然杀伤力小,但便于携带,冲势极快。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根本躲不掉。 其他扑来的冥卫见状,纷纷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黎千户面色阴沉如墨,狞笑道:“区区一个火器就想吓唬我,老子的护体罡气难道是纸糊的不成。” “那就试试。” 陈牧面无表情。 也许这点火器打不死对方,但把这家伙弄成重残还是可以的。 “嘿嘿,吓唬老子?” 黎千户握紧刀柄,缓缓下压,“老子经历过的生死局比你小子吃的盐还多,谁怕谁!” “来啊,大不了同归于尽!”陈牧喝道。 “来就来!” “来啊!” “……” 黎千户额头青筋暴突,手腕一转便要砍去,但瞥见陈牧手指用力,他连忙停下刀身:“好,好,好,我服,我服,你别乱来……” 豆大的冷汗混合着雨水从苍白的脸上冲刷而下,见扳机没有扣下,黎千户才松了口气。 疯子!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黎千户内心大骂,阴沉沉的瞪着陈牧:“陈牧,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蠢!” “幸亏你不是我。” 陈牧反讥,扫了眼周围冥卫,冷冷道,“让他们过桥,至少要离我们五十丈远。” “你——” “让他们过桥!” 陈牧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发力。 愤怒憋屈的黎千户铁青着脸,只能挥手让手下全部撤到桥另一边去。 原本劣势的局面,竟被陈牧占据了优势,这对一向自负的黎千户来说无疑是嘲讽。 “把你的刀也扔掉。” 陈牧语气冷漠。 黎千户摇头:“不可能。” 他又不是傻子,手中的刀是目前唯一还能制衡陈牧的利器,如果扔掉,就彻底陷入了被动。 “放心,我可没有胆子杀冥卫。” 陈牧淡淡道,“你把刀扔掉,然后你再跳进河里,我必须保证你们在短时间内无法追捕我。” 黎千户犹豫不决。 他相信陈牧不敢杀冥卫,毕竟这可是大罪。 “我数三声,要么咱们就同归于尽,要么咱们双方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陈牧目光冰冷,缓缓开口,“一……二……三!” 就在他准备扣下扳机时,被压住气势的黎千户手臂一挥,连忙扔掉了手中的刀。 他是真服了。 从这家伙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这货绝对会扣下扳机。 “你够狠,你是真够狠。” 这一次黎千户是由衷佩服对方,同时也生出无限杀意。 这种狠人以后一旦得势,对付起来就更麻烦了。 “跳河。”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他逼到河畔边上,“尽量跳远一点,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发誓。” “陈牧,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老子等着你。” 黎千户狞笑一声,转身跳入河中。 然而就在他刚跳下的瞬间,陈牧突然将火器对准了他的腿部,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年轻人不讲……咳咳。 嘭! 青烟冒起,一蹿火光冲出伴随着一声惨叫,尽管准心有所偏移,但还是削去了黎千户腿上的一块血肉。 噗通! 黎千户掉入水中,一边惨叫一边挣扎着大骂:“陈牧,老子草你姥姥!!” 对岸的其他冥卫见状,纷纷跳下去营救。 “傻叉一个。” 陈牧瞥了眼水中挣扎的黎千户,扔掉已经炸裂作废的火器,转身朝着小巷内跑去。 …… 轻柔的雨声落在屋顶之上,顺着层层叠叠的苍黑色瓦片流下。 西街,荒废的铁匠铺后院。 逃脱追捕的陈牧缩在一片废墟瓦砾阴影里,一边拿着厚厚的笔录口供查看,一边等待云芷月的到来。 前几日,这地方他与陆舞衣的侍女小影见过面。 乃是一处绝佳的秘密会面地点。 所以在跟云芷月吩咐事情的时候,便将两人的会面地点设在这里,以防被冥卫搜查。 “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陈牧情绪焦急。 约莫一炷香后,一道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院内雨雾中。 正是云芷月。 陈牧拿起一块小石子打在墙壁上,听到动静的云芷月寻声找来。 看到像老鼠似的躲在阴影后的陈牧后,女人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冥卫给抓住了呢。” “差一点就被抓了。” 陈牧伸出手,“情报应该拿到了吧,给我看看。” 云芷月从襟里取出放有情报的一截蜡封木管扔给他,没好气的说道:“为了证实你这破推测,我可是出动了阴阳宗一半的情报网,回头你得好好感谢我。” “不是说了嘛,我给你当牛做马。” 陈牧笑着说道。 拿到温热蜡封小管后他下意识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有着女人怀里的特殊幽甜,嗅着令人心魂一荡。 看到这幕的云芷月脸颊一红,忍不住踢了一脚:“你有病吧。” “呃,职业习惯,不好意思。” 陈牧打了个哈哈。 将纸卷展开,陈牧从头到尾细细浏览了好几遍,嘴角逐渐带起笑容:“怎么样,我聪明吧。” “厉害,我是真没料到这结果。” 云芷月伸出大拇指,微微一笑,雪靥生春。“对了,我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阮先生去寒雾寺了。” “好啊,那我们就去寒雾寺。” 陈牧将笔录和情报收起来,起身说道,“一切谜底都该揭晓了,记得贴身保护我,我估计……那家伙可能被蛇妖附体了。” 章节目录 第108章 谜底揭晓! 制定好计划,陈牧二人悄悄潜出铁匠铺废墟,朝着寒雾寺方向而去。 然而两人刚穿过旧街小巷,云芷月忽然一把拉住他,躲在矮墙背后,那张普通却十分耐看的脸颊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怎么了?” 陈牧还以为遇到了冥卫搜寻队,可窥视之后并没有发现人影。 “看天上!” 女人沉声说道,眉头紧锁。 闻言,陈牧下意识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刚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紧接着他变了脸色。 只见天空之上出现了诡异的一片片黑影,不断盘旋。 “是鹰犬!” 云芷月说道,“这是冥卫专门搜捕犯人的一种灵兽,似鹰非鹰,似犬非犬,嗅觉极为敏锐。” 女人内心颇为疑惑。 按常理来讲,鹰犬这种灵兽一般是高级冥卫出现才持有,以黎千户目前的配置,是没资格拥有的。 难道……又有高级冥卫出现在了青玉县? “还有这玩意?” 陈牧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果然隐隐辨认出是一只只带有翅膀的狗犬在天上飞行。 他呲了呲牙:“麻蛋,这简直是无人侦察机啊。” “什么鸡?” 云芷月没听明白,一头雾水。 “没什么。”陈牧摇了摇头,“现在怎么办,它们不会闻到我们吧。” “暂时不会,幸好现在是下雨天,对鹰犬的嗅觉会有阻碍,我们得小心一点,我怀疑周围有大量冥卫。” 云芷月也顾不上男女避嫌,直接抓住陈牧的手,拉着他小心强行。 感受着女人滑嫩温凉的玉手,陈牧倒是没什么旖旎心态,内心有些暖意,轻声问道:“会不会连累你。” 云芷月回眸一笑:“没事,我才不在乎。” 两人沿着旧区偏僻之径一路潜行,又特意从乱坟岗南侧环绕了半圈,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寒雾山边界处。 望着面前朦胧的苍山,陈牧松了口气:“总算到了,我们从后山上去。” “好。” 云芷月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正要上山时,她身子猛地一僵,目光斜斜掠去—— 便看到不远处一颗树木上爬伏着一只鹰犬,锐利猩红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仿佛是地狱来的使者,阴冷、让头皮发麻。 “它一直在跟踪我们!” 云芷月俏脸大变,一把抓起陈牧的手臂朝着山上掠去。 “吼——” 兽吼之声穿透雨幕。 那如弯刀的利爪腾空跃起,闪着凌厉的寒芒,朝着二人俯扑而来,带着惊人气势。 云芷月推开陈牧,双手快速变幻手印,捏出一道璀璨的小型莲花剑阵。 “斩!” 随着娇吒之声,数道无形的剑气携裹着冰冷杀意斩向鹰犬,后者发出呜咽惨叫之声,坠落在地。 云芷月扭头带着陈牧继续朝山上疾奔。 此时听到同伴吼声的其他鹰犬纷纷急掠而来,于陈牧二人的头顶上空盘旋翱翔,鸣吼声不断。 云芷月不断打出手印剑阵,芳心一片急切。 唰!唰!唰! 忽然,一道道黑色箭矢如暴风狂雨般从天空扑来。 不过这些箭雨并没有射向陈牧他们,而是齐刷刷的刺在地上,阻断了他们的前进之路。 “走不了了。” 望着面前钉在地上的一排密集的箭矢,云芷月只能停下身子,面露苦色。 刚才那只鹰犬竟然悄无声息的跟踪他们那么久,早已通知了冥卫。 阵阵轰隆声由远而近,仿佛是将天地割裂开来的一条黑线,如潮水般涌来。在朦胧的雨幕中,足有上千人的军队出现在两人眼前。 陈牧皱眉:“这么大的阵势,不像是黎千户他们。” “冥卫正统军!” 云芷月给出了答案。 随着军队迫近,天地气息湍流,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戴有银色盔甲的黑色骏马行于队伍前列,坐在马背上的同样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 面具如龟蛇,分外诡异。 他遥遥凝望着陈牧,就像是在俯视一件有趣的玩偶。 “玄武使!” 看到男子,云芷月脸色难看至极。 冥卫有四大地狱使者: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这四人无不令人闻风丧胆,而眼前的玄武排行老四,实力高深莫测,位列玄天高手榜第十七。 “可惜老娘之前把功力废了,要不然也能拼一拼。” 云芷月内心颇为无奈。 陈牧很无语:“为了抓我,有必要这么大的阵势吗?” “不,看他们这样子应该是有别的任务,只不过碰巧来青玉县,顺便抓你。” 云芷月淡淡道。 两人说话间,远处匆匆跑来一些人,却是高元淳等一干县衙官员,以及衙役张阿伟他们。 “下官高元淳参见玄武使。” 高元淳也没去看陈牧二人,仓促跑到玄武使面前跪在,跟来的人纷纷跪下。 但玄武使的目光却始终盯着陈牧。 冷漠如冰。 一杆银色长枪缓缓出现在他的手中,柔韧的枪尖不住嗡嗡轻鸣,杀气萦绕。 看这样子,分明是要取陈牧性命。 这让陈牧莫名其妙:“难道是皇帝暗中下令要杀我了?” “玄武使!” 在气氛凝滞关头,又是一队冥卫疾奔而来。 领头的是一个身形颇为魁梧的女人,脸上布着一道深深刀疤,颇为英姿飒爽。 高元淳小心瞥了眼,浑身一个哆嗦。 黑菱! 朱雀使身边的亲卫之一。 相比于玄武使,那位有着罗刹称号的朱雀使才是最让人恐惧的,无论是朝中百官或是江湖之人。 甚至有了‘宁下十八层地狱,不入朱雀生死门’的说法。 “什么情况,我这小小的县地怎么来了两位祖宗。” 高元淳内心苦的一逼。 “玄武使,此人不能杀!” 黑菱拱手冷声道。 望着前来阻挠他的女人,玄武使缓缓开口:“给我一个理由。”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杀了此人,便找不到蛇妖,只靠您手下黎千户,似乎……” “哼,他就能找到蛇妖?” 玄武使冷笑。 “我能!” 陈牧很合时宜大声说道。“而且就是现在!只要再给我一个时辰,我就能找出蛇妖!” 听到陈牧语气如此笃定,黑菱眸子一亮:“既然如此,玄武使不妨给他一个时辰。” 玄武使目光阴沉无比。 他手指轻轻敲打着冰冷枪杆,沉默片刻后淡淡道:“半个时辰。” “可以!” 陈牧咧嘴一笑,指向后山寒雾寺,“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随我一同去寒雾寺,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惊喜。” “哼,希望如此。” 玄武使收起长枪,语调轻蔑,“如果你找不出蛇妖,到时候就拿头来见我!” “一定!” 见危机暂时化解,陈牧松了口气。 …… 钟声清幽,旷远回响。 被雨冲刷后的寺院多了几分禅静的氛围。 当寺门口的僧人看到无数冥卫、捕快冲入寺院之中,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不知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跑去通知住持和长老。 还未等住持与长老从会客大厅匆忙出来,陈牧几人已经来到了厅前。 “陈……陈捕头,你们这是……” 望着眼前的县太爷、以及气势肃杀的冥卫,护法长老心下一沉,大脑嗡嗡作响。 他首先想到的是之前园雨一案。 难不成陈牧这家伙拿了贿赂之后,出尔反尔? 倒是无慧住持保持一贯的冷静。 “不好意思,又跑来惊扰各位,实在对不住了。”陈牧拱手道歉,“今天来是办一件案子。” 果然是为了园雨一案! 听到这话,护法长老脸色铁青,刚要开口怒斥对方无耻,陈牧却率先道:“是另一件案子。” 长老一噎,惊疑不定:“另一件案子?” 陈牧径直进入大厅,环视一圈后看到了同样惊讶的阮先生,抱拳拱手道:“阮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陈捕头,你们……” 阮先生正要开口询问,忽然看到了跟在陈牧后面——面带银色龟蛇面具之人。 他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愣了数秒后扑通跪在地上。 “拜见玄武使!” 现在的阮先生还未进入都察院,只是一介平民,见了冥卫大官自然得下跪。 而且就算入了都察院,也得行礼。 冥卫如阎王! 谁对他们不敬,就等着生死簿上划上一笔。 玄武使没理会他,坐在上首檀木椅子上,对陈牧冷冷道:“行了,别墨迹了,告诉我蛇妖在哪儿?” 蛇妖? 无慧住持和护法长老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情况。 “不急,待我将鞠春楼一案给诸位剖析解开,再告诉你们蛇妖在哪儿。”陈牧示意众人落座。 这时,他看到薛采青跟在衙役的后面,目光空漠。 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跟来的。 陈牧皱了皱眉,并未理她。 待众人落座,其他无关之人离开大厅之后,陈牧才缓缓开口:“在说鞠春楼一案之前,我先说另一件案子……柳香君一案!” 香君! 自看到冥卫后,神情一直不安的阮先生顿然愣住了,下意识攥紧拳头。 陈牧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就简单说一下,去年诗词大会那天,柳香君意外落水身亡。但据我调查,她是被袁杏儿、于何佳、王兰兰……这十一个人联手杀害的!” 此言一出,除了薛采青几人外,其他人全都面露震惊。 “至于袁杏儿这十一人为何要杀柳香君,是出于内部的一些恩怨,这我之后再细说。” 陈牧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凉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 “而鞠春楼一案中,这十一人被蛇妖杀害,她们死后的姿态竟然与柳香君平日里睡觉的姿态一模一样,即可断定,是有人为柳香君复仇! 而这个人……就是她的情郎! 也就是说,这位情郎找到了蛇妖,并且做了交易,让蛇妖帮自己复仇成功!” “这你之前已经说过了……”高元淳此刻已经确信陈牧有所发现,“而且我们也挖了柳香君的棺材,可画上的人是你。” “没错,画上的人的确是我,而且那副画也是柳香君画的。” 陈牧大方承认。 玄武使讥讽:“这么说来,鞠春楼的幕后凶手是你了,难怪你知道蛇妖在哪儿。” “错了,画中的人是我,但柳香君的情郎却是别人。” 陈牧微微一笑,看向薛采青,“柳香君之所以画那副画,就是为了欺骗别人,欺骗自己的好姐妹,让他们都误以为那个情郎是我。” “那以你之言,会是谁。”高元淳皱眉。 陈牧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复杂:“柳香君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那位情郎,不想让世人知道,不想让情郎受到世人的唾弃……不想毁了情郎的前程与人生! 我曾经有过几个人选,但没有一个符合逻辑的,直到我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拥有特殊身份的人,那就是——” 陈牧突然指向角落里,始终沉默不言的一位男人,一位很俊朗的和尚:“——寒雾寺下一任住持,恒心!” 章节目录 第109章 佛心亦碎! 大厅内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安静。 寒风入厅,刮得僧袍猎猎作响,淅淅唰唰雨声如炒豆让原本凝重的气氛更为诡异。 望着惊愕的众人,陈牧笑道:“是不是很震惊,其实我也很震惊。” “陈捕头,你在开玩笑吗?恒心怎么可能与一位青楼女子有染!你这是在污蔑!让恒心蒙受不白之冤!” 护法长老气的浑身颤抖,指着陈牧怒喝道。 不怪他愤怒。 恒心乃是寒雾寺预定的下一任住持,具有很高的佛心,便是那些名刹古寺也对恒心赞不绝口。 甚至京城名寺在一个多月前还特意邀请恒心去阅经参悟。 如果恒心遭受蒙冤,对寒雾寺乃是极大的打击。 相比于怒火中烧的护法长老,反倒是被指认的恒心,始终是一副缄默状态。 “别急,容我慢慢给你们道来。” 陈牧淡淡笑道,“曾经我一度将柳香君的情郎人选范围缩小到了阮先生身上,毕竟阮先生乃是青玉县最有才华之人,深受青楼女子仰慕,包括柳香君和薛采青也算是阮先生的粉丝……粉丝的意思就是追捧者。” 陈牧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而且我也相信,阮先生对柳香君很仰慕,也可以说是暗恋。” 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看向阮先生。 阮先生神情复杂,唇角噙着些许苦笑,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但是有一点点逻辑上的问题。” 陈牧接着说道:“即便柳香君的身份比较特殊,但她毕竟是连任四届的花魁,如果真能把她娶回家当小妾也算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为何要偷偷摸摸呢? 为何柳香君执意要隐瞒情郎,甚至在被抛弃的那天,都不愿透露半点情郎身份。 另外高大人之前说了关于阮先生的一件事,点醒了我,也彻底让我将阮先生排除在外。 那就是阮先生即将要去都察院上任! 自从那次狸猫太子案件之后,阮先生被受到无妄牵连,导致他来到这么个小地方教书。 而冥卫与西厂始终盯着他,进行监视。 在这种环境下,阮先生可谓是如履薄冰,生怕犯一点错,生怕沾染到一丝污点,而被人利用放大,从而影响仕途。 所以他就更不可能与一位青楼女子有染! 毕竟阮先生不再是年轻人了,坎坷的经历磨砺了他的心性,他比任何人都要理智。 儿女之情已经不在他的人生考量之内,他有着更高的理想。” 听完陈牧的分析,众人频频点头。 的确,阮先生是最接近情郎身份的,但也是最不可能的,仕途才是他的人生目标。 “既然不是阮先生,那又会是谁呢?” 陈牧道,“让我们再把目光聚焦在柳香君身上,试图分析她为何要故意画我的画。 就像我之前说的,柳香君画我的目的是为了欺骗别人,欺骗自己的好姐妹。 毕竟她与男人谈情说爱肯定会被其他人发现的,尤其是好姐妹薛采青,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她在外面有了情郎。 可问题是,即便发现了又能如何,她可是花魁啊。 更没必要连自己的好姐妹都要隐瞒。 除非这个情郎身份极其特殊,见不得一丝光,一旦被暴露身份,他就完了,彻底的完了! 试想一下,这小小的青玉县内,有什么特殊身份的男人在谈恋爱时见不得光。” 和尚! 众人心中有了答案。 先前愤怒的护法长老此刻也是脸色发白,目光死死盯着恒心。 “阿弥陀佛……” 无慧住持面露悲色,“欲生于汝意,意以思想生,二心各寂静,非色亦非行,孽缘啊。” 显然,他们已经相信陈牧的话了。 陈牧拿出一叠笔录:“我也不会胡乱去推测,我搜寻了柳香君曾经的一些活动轨迹。 除了待在青楼之外,她去过琴书院的次数较多,但是……她和薛采青去寒雾寺上香的次数更多! 去寺院上香,在外人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了,谁能想到她其实是跟自己的情郎约会呢。 恒心大师,我说的对吗?” 陈牧来到剑眉星目,鬓若刀裁的年轻僧人面前,目光满是复杂。 对于这位和尚,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恒心瞇着湿润的黑瞳,面露一丝苦笑:“即便如此,陈施主又如何证明我就是鞠春楼案的主犯呢?毕竟早在鞠春楼一案发生之前,我就去京城法越寺参阅经文了。” “对啊。” 护法长老说道,“这个我们可以作证,他当时已经离开了。” “问的好。” 陈牧取出之前云芷月给的情报,“你是四月二十八号离开的青玉县,而鞠春楼一案是五月初一,时间确实对不上。 但有一点我很纳闷,你既然从四月二十八号离开,到京城却是五月初三了,为什么会这么久? 从青玉县到京城,普通人如果走官道差不多是两天,如果走水路也差不多两天,能解释一下吗?哦对了……” 陈牧又直视着他:“在参阅完经文后,你是六月十号离开的京城,可那天我在寺院门口看到你,却是六月十四号,为什么又这么久?” 陈牧的话语如一片片刀刃,将面前的伪装尽数撕碎。 恒心沉默不言。 护法长老闭上眼睛,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湮灭,仿佛老了十几岁,神情颓废。 此时所有的线索、证据与推理全都清晰明了。 薛采青玉手死死攥着湿透的裙子,没有人知道面纱下的她是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塞满了无数情绪。 愤怒、迷茫、震惊、悲伤…… 这样的结局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也在她那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划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那让我来替你回答吧。” 陈牧淡淡道,“你离开青玉县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往京城,而是与蛇妖策划了鞠春楼一案。在杀了袁杏儿十一人后,你才前往京城。 在六月十二号,其实你已经从京城回来了,但是你一直在乌山与蛇妖在一起。 而且郡主陆舞衣,也是你将她从乌山带到寒雾寺的吧。 也许你是想救她,也许你有其他目的,但你没想到她因为园雨的缘故,失足掉下悬崖。 而园雨的死……想必也与你有关系,其实是你杀了他!” “恒心,你——” 护法长老指着恒心,半响憋不出话来。 与青楼女子谈情、欺瞒师门、为复仇与妖物合作杀害十一位女子、甚至连自己的同门师弟也杀……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恒心吗? 为什么会这样? 妖! 他一定是被妖迷失了心智! 护法长老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厉声喊道:“我不相信恒心会变成这样,一定是那蛇妖迷惑!” 望着拼力为自家弟子辩解的长老,众人心有凄然。 人心若坚毅,妖物又如何迷惑。 “恒心,你说,这是不是真的!”护法长老厉喝道。 静静而立的恒心却仿佛被封了口,低头默念着经文,手中不停转动着念珠,不去辩解。 或者说……此刻的他已经无力给自己辩解,也不想辩解。 “恒心,这幅画还给你。” 陈牧将那张‘无脸女人画’递给僧人,“你不画她的脸,是因为……你无颜面对她吧。” 啪嗒嗒—— 恒心手里的佛珠碎了一地。 —— 章节目录 作者的话 大致说一下。 鞠春楼一案到这里算是要落下帷幕了,今天再一章基本结束。 其实在写恒心这个人物出场后,有些读者就猜到了,毕竟这人的出场太过刻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后期我只能尽量用阮先生来作表面的掩饰。 还是很遗憾的,按照原计划,恒心这个角色本打算好好塑造一番,应该有三到四章的篇幅与主角演对手戏,并且将此人的出现设置的更为合理隐秘一些。 但之前看到一些书友说节奏太慢,所以我也在心情急躁下,强行删掉大部分人物刻画,包括一些较为细致的查案过程。比如柳香君开棺后陈牧还会对尸体进行一些检查,更为合理的解释她当时被杀的情形等等。 悬疑类型就是这样,就算忽略一些潜在bug,为表层逻辑的通顺势必要磨叽许多,爽点也很难制造,只能在破案解惑与人物情感冲突方面堆叠爽感。人物如果塑造不够立体,就少了几分感觉。 还是希望大家和我能稍微静下心来,现在人们生活节奏太快,所以大家看书也比较急躁。最近流行迪化类、签到类等轻小说类型的轻松文。 这类书看起来很舒逸,很轻松,我之前也跟风写过几本,但最终没能坚持下去,实在写不动,没那天赋,所以导致我的吉吉国王如今还在宫内。 写这本书之前是打算封笔的,但不甘心就此离场,索性开搞我曾经最想写的类型。 可惜并不是我最想写的现代恐怖悬疑类,毕竟容易被封。所以挂着玄幻外衣,进行破案悬疑,也是无奈之举。 回归正题,鞠春楼一案算是狸猫太子一案的开端,正式进入主线。之后我会尽量调整写法,少一些很磨叽的科普破案过程,以推理破案和人物塑造为主,张弛有度。 而且我也会更为隐蔽的将凶手隐藏起来,一点一点的挖掘,同时在情感方面的冲突做到更好。至于还有小小部分读者建议,让我尽量少写女人方面,写清水一点。不好意思,这我办不到,我就是一个lsp,你让我写清水无女主?那你干脆拿个刀捅死我算了。 不过说实话,这本书我没开车已经是够清水的了。 前面有还有几处伏笔,比如白纤羽给了主角一枚铜钱护身,结果半路被人袭击损坏等等,都会慢慢揭晓,保证有反转。 至于女主与女配方面的刻画,我会尽量再做好一点,也不知道大家究竟喜欢谁多一点。 慢慢来,反正还长着呢。 此案结束后,主角就会进入京城,正式开挂人生。 到时候镇魔司和观山院的戏份会多一些,现在的文明仁和诸葛凤雏基本是打酱油的,后期戏份比重较大。 暂时就先这样,对了……还有一些读者猜到了主角那个外挂(天外神秘物体)是来自毒液原型。没错,是被我魔改了一下,后期会有大用。 当然狸猫换太子这案子,其实最终结果没啥反转,那太子是谁大家已经猜到了。 主要是过程很有趣,营造一些期待感。 最后再说一句:作者牛逼,豆芽最帅! —— 本来是打算上架时感谢打赏支持的读者,不过现在先提前感谢,之后的上架再说,还远: 感谢:mr泣、五行沙弥、暗无疆、鼬手牵咗手、夜丶斗、pjpho、牧牧牧头人、529lll、书友140829173121801、sugar有电竞梦 浩楠不可忧、老乔吊打小金人、大神无邪、书友20200315134103615、书友20191011220111777、80后看书大叔、水王666、书友20201219154009840、屑发师伍六七、abyssal辰曦 书友20190602122901133、鬼牌七夜、书友20181125192859980 、珈狄亚、dulha、湛蓝之下、家里养只猫、楓祗、东隅已逝88、书友151008124935923、鬼面战皇、书友20200912211713559、书友20180822185017518 衍一斋、冥签者、醉梦殒恤岁月、明岂曰无衣、紧身裤控、你像风聚散不由我、给我一个没用过的昵称啊 …、墨池群、o0anran0o、安如落花、木岚岚岚、沐道酬勤、阿轲不想刺秦、真希望成神、chc叶、东方明夜雨、血幕苍穹、3海中渔a、书友20190321014419070、书友20181103204849702、 林场茂、梦里人未嫁、书友20170613182021634、书友20170129192831813、书友161122001926956、北月落秋、小姚老四、书友160128190030017、mryuan、独慎子君、不要等到终点、welkin雨夜晨星、力量在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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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遗漏,先提前说声抱歉,另外好多书友后台只显示号码,没有名字也是奇怪。后面打赏的书友后期时会感谢。 总之感谢大家的支持,很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月票,最近出了月票,没搞懂什么意思,感谢大家…… 么么哒。 豆芽最帅。 下章揭秘大人物,emmmm。 章节目录 第110章 我家娘子不是妖! 掉落的是佛珠,碎落的是佛心。 恒心怔怔望着画像中的女子,眼眸里浮现出淡淡迷惘之色,那张俊秀的脸颊却多了一丝笑容。 没有人知道这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含义。 是释然? 是解脱? “无颜非是无颜。” 他轻抚着画像,声音充满了磁性与哀伤。“是因为……我画不出她的美。” 时间仿佛回溯到了那个夏末。 光着雪白脚丫的女人调皮站在浅浅的水池里,如偷下凡间的仙女,背着双手嫣然而笑,令人目眩神驰。 美……真的很美…… 那一刻的他忘了打坐,忘了手里的念珠,忘了身后大殿里的佛像,忘了晨间师父讲解的经文…… 眼里只有她——似乎也只能有她。 在她死后,他曾无数次的想在纸上画出她的美,可始终未能落笔如愿。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她的美……是画不出的。 “嗤啦——” 薄薄的画卷被轻轻撕开。 恒心将画撕成了碎片,脸上依旧是那副释然的笑容,那些碎片如同死去的枯叶一般洒落在地上。 他缓缓走到无慧住持面前,虔诚而跪。 “师父,弟子让您失望了。” 无慧住持闭上眼睛,眼角的密密皱纹颤动,努力抑制住眼里的泪水,捏着佛珠的手指几乎要折断了似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好像这孩子还不到四岁。 跟着一群乞丐讨要施舍。 他见这孩子可怜,便带入了寺院,赐名为一个‘心’字,便是希望他有一颗‘善心’与求佛的‘恒心’。 苟无恒心,放辟邪侈。 他一直以为,这是上天赐予的佛子,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为何会这样啊。 护法长老指着恒心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为师问你,你心中……还有佛吗?” 无慧住持声音苍老沙哑。 恒心笑容清澈,清澈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与动摇,声音微小却颇为坚定道:“有!” 老僧人神情恍惚,望着爱徒。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轻语:“原来……这就是你的佛。” “是。” 恒心低首。 无慧住持颤抖着伸出粗糙干瘦的手,轻轻放在恒心的头顶上,眼角终究一滴泪水落下: “去吧,孩子。” “谢谢师父。” 年轻僧人饱含热泪,恭恭敬敬的跪行了一礼。 他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想走?” 玄武使目光阴沉,身形如弹簧般从椅子上冲出,一把抓向恒心,“还没告诉我蛇妖在哪儿!” 然而就在他距离恒心不足两米距离时,忽然看到对方脚下生出了朵朵莲花—— 准确说是莲花火焰,森白却又圣洁。 “圣莲业火!” 玄武使瞳孔一缩,急忙在空中一个回旋生生停下身子。 站在陈牧身旁的云芷月面露骇然。 见陈牧一脸困惑,她低声解释道:“这是业火涅槃,简单来说就是他要自焚,洗清身上的罪孽。旁人一旦去碰,也会遭受业火之苦,痛不欲生。” “所以,他要自杀。” 陈牧心情复杂。 “和尚你害我!!”就在这时,一道凄厉之音响起。 只见一条白蛇之影从恒心头顶窜出,带着凄厉的怒吼之声飞出了大厅之外,仓皇逃跑。 蛇妖! 玄武使等人精神一震,纷纷追了出去。 但陈牧依旧停在原地。 “跟你想的一样,蛇妖就附在他的身上!” 云芷月面露喜色,本想追出去的她看了眼站立不动的陈牧,犹豫了一下,也没动弹。 我走了,这小子遇到危险什么办。 愁人。 女人唉声叹气。 陈牧望着欲要自杀的恒心,内心一阵压抑。 僧人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 脚下的莲花火焰如小蛇一般开始沿着他的小腿攀延而上,使得和尚半身似乎被一团圣洁光芒笼罩。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牧的心情,他走到门口时侧头看向对方,微微一笑: “陈施主无需自责,小僧本打算在七日后与香君相聚,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如今却也好,早一日去黄泉路,香君也不必多等。” “倒是香君为了我,连累了施主,小僧在这里说声抱歉,望施主原谅。” “阿弥陀佛……” 恒心双手合什,行礼后,毅然决然的踏出厅外。 大厅外,晶莹剔透的雨珠好像伤心的泪珠儿串线而落,地上雨水成片,荡漾出层层细碎的涟漪。 当恒心的脚落在雨水中,那莲花业火却并未熄灭,反而愈发旺烈。 业火攀延到了他的小腹、他的胸膛、他的脖颈…… 暴雨之中的他犹如一尊降临的圣天佛子,让人由心感受到一股心灵的震撼。 他走到一尊菩萨像前,盘膝而坐。 这并非是正统菩萨,而是一尊人间菩萨,以柳香君为形,是薛采青出钱建造的。 但是每日夜深时,恒心会站在这里,仔细的清扫,注视,发呆…… 那年花开…… 女人转过一张笑得微微眯眼的姣美玉靥,捉狭的盯着他。 可他却只是低头诵经,沉默不语。 那时,她依偎着他的怀里,动人清亮的眼眸里满是对未来幸福的渴望。 可他依旧沉默。 那时的她泪流满面,只为寻求一个答案。 这一次,他没有沉默。 于是,她悲伤离去。 而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恒心回忆着曾经种种,被业火包裹的他望着眼前的人间菩萨,喃喃轻语:“香君,若你再问我一次,我依旧会如此回答,我的心中只有佛,而我的佛……却是你。” 僧人双手合什,缓缓闭上眼睛。 业火吞噬了一切,他的身子隐隐间化为一朵圣莲,渐渐的燃尽,枯萎…… 最终化为一颗舍利。 面前的石像忽然裂开,一只白色的蝴蝶缓缓落在舍利珠上,在炽亮刺目的光芒中一同消失。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 结局悲余手中线 …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 窗间月夕夕成玦 … “阿弥陀佛……” 似乎苍老了十几岁的无慧住持闭上疲惫的眼睛,转动手中念珠,轻诵渡经。 护法长老等一干僧人纷纷盘膝而坐,面带悲悯。 钟声悠远响起。 雨幕天边竟有一道流离七彩虹桥缓缓隐现,美轮美奂。 “结束了。” 陈牧叹了口气。 —— —— 飒飒的雨声依旧来的猛烈。 手握长枪的玄武使与黑菱等冥卫一路追踪到后山密林之中,却不见了蛇妖的踪影。 “蛇妖就在附近,分头搜!” 玄武使目光冷冽,对黑菱说道,“你们朱雀堂去左边树林,一有动静立刻发信号。” “好。” 黑菱点了点头,带着朱雀堂冥卫进入左侧树林。 约莫盏茶工夫,前方一阵轰鸣打斗声忽然传来,黑菱众人连忙寻声疾奔而去。 来到空旷的矮坡上,却是一白裙女子半跪在地上。 周围一片疮痍,显然是经历过激烈打斗。 却不见蛇妖踪迹。 白纤羽缓缓拭去唇角的血迹,站起身来,沾着雨珠的雪靥显出五官线条的俐落有致,神情冷漠如冰。 此刻的仿佛她就是一柄矗立天地的魔刀,浑身散发着极致的煞气与冷漠。 恍惚间,所有的山水景色都被夺去了锐气。 黑菱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朱雀堂黑菱参见主上!” 身后的冥卫齐刷刷跪地。 “参见朱雀使!” “去追蛇妖!” 白纤羽取出银色面具缓缓戴在脸上,形如朱雀。 —— (作者的话:哎呀呀,前面竟然有人猜到了,其实我不该提醒的,悔啊,不过应该有很多人没想到吧。 就像我之前说的,书名已经给了你们答案《我家娘子不是妖》,至于那和尚为何会说她是妖,后面会解释。还有为何女主是朱雀,而主角却被其他冥卫打压,后面也会进行解释。 无论是简介还是前面的章节,我都在刻意迷惑和引导。不会真以为是白蛇传吧,(阴险的我)。 另外,女主后期还有一层身份,会揭晓。 包括其他人的身份揭秘,绝对意想不到,嘿嘿。 作者最帅,大威天龙!) 章节目录 上架感言 (呃,可能有点突然) 上架感言。 下午责编老大来的消息,商量后明天上架,大概午后一两点左右吧。 本来打算明天再发上架感言的,先想一想该怎么卖惨才好,比如作者长得太帅被富婆抢着去包养等等如此悲惨。 后来一想,读者才是最帅的。 作者顶多是个彦祖。 所以就现在发了。 言归正传,下午责编老大找到我,跟我商量了一下,就在明天上架。 虽然这本书成绩比预期好一些,但上三江这类大推荐还是不够的,大家其实在书页上都能看的到,这书比起同期的确很一般,所以暂且这样。 而且说实话,现在这成绩也很难奢求能有多好,只要别崩就行,希望大家订阅一下,支持一下豆芽。 除了成绩之外,上架后有个好处是,如果遇到最后高潮阶段,就没必要断章了,一次性大章解决。 之前写的我是蛋疼,一口气写完揭秘部分,发现字数超太多,只能一刀劈成两张再写,思路连不上不说,自己看起来也不够爽快,现在可以毫无忌惮了。 毕竟有些情节唯有连起来都才过瘾。 总之到时候希望大家支持一下。 在这里感谢大家的打赏投票和评论。 也感谢老大责编惊鸿的鼓励和指导,说实在的,之前在老大手底下太监了那么多本,羞愧难当,没把豆芽煮了已经够仁慈了,(捂脸)。 最后感谢帅气牛逼的作者。 还有感谢cctv、ktv等等。 …… 后面剧情会更加精彩。 在我看来,一本小说是‘故事情节’与‘人物情感’两大要素构成。 悬疑类型小说也是如此。 虽然更费脑,但优势是情节一旦进入高潮,很容易抓人,让人迫切的想要去揭秘。 这本书之前也说了,就是小案套中案,再套大案,出支线等等。 虽然这样连续性很好,但也因为情节的繁杂,在逻辑性上要求太高,难免会有矛盾的时候,到时候作者会尽量避免,如果出错还望大家见谅,宽容一些。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看纯推理小说或者电影,除了阿加莎,当时看了《东方快车谋杀案》让我欲罢不能,我更喜欢的是出人意料的结尾式作品。 比如《禁闭岛》、《控方证人》、《致命id》、《电锯惊魂》、《孤儿怨》等等这类作品。 当真相出乎意料的展开在你面前时,那种由心底的震撼与颤栗是难以想象的。 在这一点上目前我还做的不够好,会慢慢摸索进步。 总之这本书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算是无憾了,至少仅剩的创造精力全部投入了进去。 人就要拼一把,不留遗憾。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另外还有上次单张感谢后的一些书友的打赏名单,顺便再列一下,进行感谢: 感谢木岚岚岚、墨池群、日玖生情 道长本人、牧牧牧头人、酸奶老正太02、夏季之家、时光飞逝v、 长岭327、邵华阳、漆黑猎龙使、大神无邪、 (若有遗漏很抱歉(。?_?。)?i’m sorry~) …… 感谢书友们的投票,那就上架见。 目前主角老婆身份算是爆出来了,所以主角到京城后基本可以一条腿横着走了,两条腿还不行,三条腿就别想了。 另外主角要加入哪个势力,也暂且是一个谜。 镇魔司?冥卫?刑部? 再次感谢大家对彦祖豆芽的支持…… 这本书唯一的优点就是从不开车,纯洁的一批,所以大家可以放心看。 章节目录 第111章 红尘和尚!(求订阅) 也不知是否因为恒心的业火自焚恸恻了上天,或是雨已经下累了,此刻的天空雨势渐渐停歇。 厅外院内,除了满地的石像碎块外,徒留一地悲伤。 “这应该不怪我吧。” 陈牧苦笑着对云芷月说道,神情有些疲惫。 如果可以,他倒是不愿看到这一面。 可惜……结局如此。 情绪同样不高的云芷月轻轻摇头:“注定的结果罢了,死亡对他而言倒是一种解脱,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或许吧。” 陈牧环视大厅一圈,却发现薛采青不知何时离开了。 也不知道此刻这女人心情如何。 不管怎样她都算是一个‘杀人凶手’,杀死了曾经的那个陈牧。 ‘陈牧’是真的倒霉。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死劫,他要是不挂,我怎么穿越呢,又怎么会白嫖那么漂亮的老婆呢?” 这么一想,陈牧突然有点感谢薛采青了。 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陈施主。” 就在陈牧思索之时,无慧住持来到了他的面前。 经历了丧徒之痛的老僧人,此刻宛若风烛残年一般,便是走路都有些不稳当,让人看了颇为酸楚。 陈牧原以为这位老住持的佛心已经磨炼的很高,看淡世间一切生死。 然而,当他看到对方为了徒弟而落泪的时候,陈牧才明白,这世上哪有真正的无情无欲之人。 当你有了人心的时候,你也就做不到真正的佛。 “不好意思,我……” “陈施主不必自责,贫僧并没有任何怪罪于您的意思。” 无慧住持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贫僧只是有一事不明,也许陈施主能帮贫僧解惑。” “你是想知道,蛇妖为何会冒着极大的风险帮助恒心,究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对吧。” 陈牧说道。 无慧住持垂目温言道:“陈施主果然聪明过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 陈牧摇头。 无慧住持面露失望之色。 但紧接着,陈牧又道:“但我有一个小小的猜测,也不知道准确不准确,仅仅只是胡猜而已。” “陈施主但说无妨。”无慧双手合什。 陈牧缓缓开口,“还记得前些天我去后山果林调查案子,发现有两棵净心灵果树上的叶子开始枯黄,包括几个果子。很奇怪,按照现在这个季节,不太应该吧。” 此言一出,无慧住持变了脸色。 他与护法长老对视相眼,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个答案—— 净心舍利! 唰! 护法长老疾冲向厅外。 很快他便绷着一张难看的面皮回来了:“师兄,舍利不见了,屋内没有。” 无慧叹息苦笑。 净心舍利是当年寒雾寺第一任住持坐化后留下的,一直封锁在后山小屋内,具有净化戾心祛魔之功效。 而净心灵果也是靠着它生长的。 难怪蛇妖会帮恒心去复仇,原来是为了净心舍利。 “罢了……” 无慧无力摆手,“丢了就丢了吧。” 目送着师兄步履蹒跚的慢慢离去,护法长老表情愈发黯淡,朝着陈牧行礼后也跟着离开。 始终作为看客的阮先生也准备起身,脸上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阮先生……” 陈牧忽然来到他的身前,轻声说道:“诗词大会那天你单独见了柳香君对吧。” 阮先生神情一僵,此事倒也不避讳什么了,点头道:“没错。” “其实当时你是去跟她表白了,我说的对吗?” 陈牧笑道。 阮先生深深看了陈牧一眼,语气幽然:“陈牧啊,你之前其实说的很对,我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误了前程。 但有时候,人的感情是难以克制的。你不了解香君,自然不会明白她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你说的没错,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因为一时冲动前去诉情,可惜被她拒绝了。不过被她拒绝后,我反倒松了口气。 也在那时候我便明白,她心中有了别人。” 阮先生拍了拍陈牧的肩膀:“要学会珍惜身边人啊,错过了,可真就错过了。” 说完,阮先生便走出了大厅。 他要回家去。 将关于柳香君的所有画作及其他东西全部烧掉。 从此以后,这个女人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不留一丝痕迹,只当过客。 “珍惜身边人……” 陈牧轻声呢喃。 身旁的云芷月见男人怔怔盯着她,耳根子莫名发热,下意识踢了对方一脚:“他说的身边人不是我!” 嘶—— 陈牧搓着小腿,皱眉无语道:“我又不傻,你提醒个锤子。” “你——” “好了,好了,赶紧去看蛇妖如何了,到底有没有被抓到。”陈牧赶紧说道。 他还真想见识一下蛇妖。 云芷月俏白了一眼,带着陈牧朝后山而去。 …… 密林间。 凝重焦灼的气息被抽荡一空。 伴随着一阵凄吟般的清啸声,只见一条庞大的白蛇盘踞在林间,蛇躯水桶粗细,吐着猩红信子,竖瞳冰冷。 它的身上已经裂开了不少伤口,鲜血染红了身躯。 而在对面则是一位僧人。 身披绿傧浅红色袈裟,相比于恒心的温润如玉,这位看似年轻的僧人身形颇为魁梧。 就像是一座火山,蕴含着惊人的气势。 如果陈牧在这里,定会认出这和尚便是之前说他娘子是妖的那位二笔和尚。 “臭和尚,就连你也敢阻我!” 蛇妖阴沉沉的盯着挡在它面前的僧人,寒声道,“当年你师父天龙将我镇压于玄雷塔下,又将我关押在观山梦十六年,这笔账我还没找他算,他的徒弟倒是送上门来了!” 没错,这位僧人并非是大名鼎鼎的大威寺天龙住持—— 而是他唯一的弟子,红尘。 入红尘一梦,离红尘一世,世间烦恼爱恨纷纷扰扰本就难明,索性取名为‘红尘’。 “阿弥陀佛……” 红尘和尚面容肃穆,沉声道,“妖孽,本以为经过了观山梦洗心你的性情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你依旧嗜杀成性,残害那十一位女子。今日贫僧便代师父收了你,省的继续为祸人间!” 而此时不远处,站着一位戴银色面具的白衣女子,冷冷注视着眼前情形。 身后是一众朱雀堂冥卫。 “主上,需要去帮他吗?”黑菱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朱雀使身边有两大亲信。 青萝与黑菱。 相比于性情活泼的青萝,黑菱性格沉稳的多,自半年前朱雀离开后,便是她代为主持朱雀堂,能力出众。 “为什么要帮他?”白纤羽目光冷漠。 察觉到主上的不快,黑菱额头沁出冷汗,暗骂自己多嘴:“黑菱明白。” 对于这位大威寺天龙法师的唯一弟子,她是知道的。 当初在京城,这位红尘和尚第一眼看到白纤羽后便一直纠缠不休,甚至在天佛殿下立下佛言: 说此女是他命里注定的佛心。 此话一出,引来无数名刹古寺的僧人抨击唾骂,便是与天龙法师关系不错的太后也颇为无语。 不得不出面干涉。 而这和尚对于铺天盖地的非议并不理会,反而变本加厉。 只要听到有谁对朱雀很仰慕,有爱慕之心,他就会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跟对方说朱雀的坏话。 比如这个女人心肠多么多么狠毒,你不能喜欢她。比如这女人有克夫相,以后会克死你。比如这女人是妖怪,她会吃了你。比如这女人在月圆之夜会变身,丑陋无比…… 总之一盆一盆的脏水往朱雀身上泼,乐此不疲。 在京城,人们最为恐惧的便是冥卫四使中的朱雀使。 除了她手段狠辣的确让人胆寒之外,有一部分凶名的功劳便是出自这和尚。 而且‘罗刹女’这个外号就是这和尚起的。 面对这和尚的纠缠与胡言,刚开始白纤羽也是不堪其扰,几次跟太后说明希望把这和尚赶出京城。 无奈太后与大威寺的关系不浅。 即便对白纤羽疼爱如亲闺女的她也只是好言相劝,并不过多参与。 久而久之,白纤羽也就不理会了。 不过这和尚终究还是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惹毛了白纤羽。 曾有一次白纤羽替太后去大威寺送一样东西,结果这和尚将她困在玄雷塔下,说是要陪伴她一生。 这彻底将女人积压已久的怒火爆发出来。 以自杀为要挟出来后,白纤羽二话不说,直接调来冥卫天甲军将大威寺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让人挖开三里外的环城运河,水淹大威寺。 如此动静让京都之人瞠目结舌。 便是当时正在闭关的天龙法师也不得不出面亲自道歉,再加上太后的旨意,最终平息。 而红尘和尚经过这次事件,变得老实了许多。 逢人便说:惹不起,惹不起。 … “死!” 蛇妖张开血盆大口,洼前水濂分迸开来,地上的雨水被音波一阻,涟漪般四向荡开。 整片地势的石子碎木被当场震碎,仿佛飓风肆虐,一片狼藉。 “大威天龙!” 红尘和尚双眸昂然迎视,直接放出大招。 龙吟之声如雷滚滚,而他身上如同涂了金粉。闪耀着金光,一条金色长龙蜿蜒而舞,冲向蛇妖。 轰隆隆! 金色的气爆云环扩散而出,如洪流般覆向整个空间。 蛇妖不甘示弱,一股阴煞之气从口中喷出,当空无数道七彩变幻,与红尘和尚激斗在一起。 一时之间,两人竟斗得不分上下。 “据说这蛇妖拥有千年修为,实力不应该这么弱,看来这些年在观山梦中,它的境界跌落了不少。” 白纤羽喃喃轻语。 当年这蛇妖兴风作浪时镇魔司出动了无数高手都奈何不得,最后还是天龙法师出手相助。 甚至连天龙法师都受了一丝轻伤,可见蛇妖之威力。 如今却连他的徒弟都难对付。 就在这时,她忽然有所感应,看向远处山下,美眸微微一凝,只见一男一女朝这里奔来。 夫君? 她纤手一扬,身上赫然多了一件黑袍,遮住了她的青丝长发,遮住了她动人的娇躯。 浑身上下,唯有那一双冰冷如寒雪般的眸子。 此时的她完全换了一个人,无论是气质、气势、甚至是身形都似乎发生了改变。 仿佛朱雀与白纤羽完全就是两人。 “最好给我闭嘴!” 白纤羽看向属下。 本打算开口的黑菱面色古怪,低头不言。 章节目录 第112章 蛇妖之女!(求订阅) 这就是蛇妖吗? 好大。 好特么吓人。 终于亲眼见识到妖怪的陈牧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内心震撼无比,极为压抑。 这比坐在电影院里看所谓的特效大片要震撼的多! 上帝视角和亲身体会还是有差别的。 不过看到与蛇妖缠斗的那和尚,陈牧脸色顿时难看至极:“这个秃驴还真有两把刷子。” 他看到地上有一块石头,下意识捡起来。 但想了想,又扔掉了。 算了,神仙打架凡人就不要掺和了。 以后等老子的小宇宙爆发,再找这和尚算账也不迟。 “朱雀使?!” 云芷月的目光却落在不远处那位黑袍女子身上,看到对方脸上的朱雀面具后,脸色凝重。 陈牧跟着望去。 望着浑身散发着煞气的女人,他皱了皱眉,总觉得怪怪的,开口问道:“这就是那位朱雀使?” 对方的凶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朝中百官除了几个硬骨头之外,其他官员哪一个见到她不心里发怵,生怕某一天落入对方之手。 宁下十八层地狱,不入朱雀生死门。 可见这女人有多可怕。 云芷月凝视许久,压下心中的一缕疑惑,淡淡道:“四大冥使中,虽然她的实力最低,但最不能招惹的就是她,这女人完全就是一个疯婆子,你以后最好躲远一点。” 陈牧还是头一次听到云芷月如此认真的告诫他,心下不禁一凛。 同时也有些无奈。 之前他为了逃跑把黎千户打伤了,也不知道这婆娘会不会找他算账,真是头疼。 “你见过她吗?长得怎么样?” 陈牧好奇问道。 云芷月点了点螓首,又摇头:“距离太远没看清楚,一般来说冥卫四使除了青龙外,其他三人的长相只有内部人员和一些高官及其他子弟见过……” 说到这里,女人忽然奇怪的盯着陈牧,“臭小子,你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陈牧无语:“我是那种人吗?” “是!” 云芷月很肯定的点头,“你就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会凑上去的渣男!但我可警告你,有些女人你是不能招惹的,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为了近一步打消陈牧的花心,云芷月正色道:“听说过安庸王吗?” “先皇的一位兄弟?” “对。”云芷月说道,“记得六个月前,他的儿子也就是小王爷调戏一位女子,差点害了那女子的性命,结果那女子是朱雀使的贴身女侍。 朱雀使知道后,直接将那位小王爷从王府中绑走,关押进炼狱大牢。 虽然最后在安庸王的努力周旋下捞了出来,但那小王爷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很是凄惨。乃至于一听到‘朱雀’这两字,如同入魔似的,大哭大叫。” 这么狠吗? 陈牧打了个哆嗦,呲牙暗骂。 朝廷鹰犬果然嚣张,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朱雀遭到了文武百官的弹劾,太后无奈之下将其职位剥夺,在家进行反省。” 云芷月幽幽道,“在这近多半年的时间里,朱雀并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整个京城简直跟过年了似的。 你是没看到啊,平日里战战兢兢躲在家里的那些纨绔大少们,自从得知朱雀被革职后,一个个都敢大摇大摆的上街了。 不过如今这罗刹女又出现,我已经开始期待京城那些人得知朱雀回归后,将是怎样一副表情了,一定很有趣。” 有趣个毛! 陈牧直翻白眼。 不出意外,老子估计很快就要上京城了,到时候这罗刹女回京城,这真的让人蛋疼。 “所以,你千万、千万、千万别去招惹这女人,明白吗?” 云芷月看着他,连说三个‘千万’。 虽然她是阴阳宗的大司命,但面对朱雀这号人物心里也是有点发毛的。 陈牧如果真招惹了对方,她可救不了。 “明白,我没那么蠢。” 陈牧郑重点头。 能躲则躲,躲不了再说。大不了以后带着娘子和小姨子隐居,不香吗? … 和尚与蛇妖的打斗还在继续。 虽然以目前情形两人不分上下,但蛇妖毕竟身带伤势,再加上之前被恒心的业火灼烧,疲态渐现。 轰隆隆! 煞气长龙如同呼啸而来的龙卷风,红尘和尚身上的僧袍已经布满了裂口,大口喘气。 蛇妖的攻势也开始减弱,身上的一些鳞片随着血肉一同撕开。 “大威天龙!” 红尘和尚再次施展出师父传授于他的大招。 然而就在这时,虚空之中忽然一道寒芒炸现,周围虚空顺然一滞。 千百道枪影,有若燎原之火。 正与和尚激战的蛇妖惨叫一声,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于林间,压断了根根粗木。 只见孤树斜枝上,站着一道修长的人影。 戴着银色面具。 正是四大冥使之一的玄武。 “卑鄙!” 蛇妖腹部鲜血喷涌,阴森森的盯着玄武。 便是红尘和尚也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玄武出手偷袭。 他看了眼白纤羽,见对方目光冷漠带着一丝不屑,心下对玄武更为怨言。 贫僧不需要帮手啊。 “对付妖孽有什么可卑鄙的。” 玄武讥讽一笑,手中银枪指向蛇妖,“不过你若好好配合,或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无耻狗贼!” 蛇妖拖着重伤的身体,身上鳞片闪着凛凛寒光。“今日便是死,也要拉你等垫背!” 话音一落,它朝着玄武扑去! 庞大的身躯似乎又增大了一倍,投下大片阴影,灰蒙蒙的一片幽靛。 玄武目光冷冽,手中长枪刺出。 “真滴无耻。” 陈牧同样鄙视于玄武的偷袭,他与人打斗可从来不搞偷袭的,全是硬刚。 至于石灰粉火器什么的,那都是辅助。 神念凝聚成形,枪头颤震,发出嗤嗤尖啸,隐隐间似有惊雷之声,无数电光萦绕。 巨蛇凄厉怒嘶,眼里满是决然。 突然,一道璀璨的青色剑光,直冲而来。 疾风骤雨般的音波震动天地,凝结如同青玉般,化为实质。 玄武瞳孔一缩,手中银枪长舞,层层劲气凭空爆裂开来,脚下树木尽数化为齑粉。 他身形疾退,冷冷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是一个男人。 浑身被黑色夜行衣包裹,只露出一双幽寒眸子。 “夫君。” 看到这男子,蛇妖凄叫了一声。 正在观战的陈牧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皱眉惊愕:“这蛇妖竟然还有丈夫,难道也是妖?” “不,他是人。” 云芷月美眸紧紧盯着男子,“绝对的修行高手!” 人妖相恋? 好家伙,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草蛇的。 在众人目光中,蛇妖身形渐渐缩小化为人形,身上的鳞片也变成衣衫遮住身体。 这无疑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哪怕遭受重创,苍白的脸颊也带着几分怜人的媚态,娇躯宛若无骨,扶着胸口半躺在地上。 男人扶起她,将她搂在怀中,手中长剑指着玄武。 “原来传闻是真的……” 玄武目光闪过惊讶,看向红尘和尚。“当年你师父之所以能抓住蛇妖,是因为当时蛇妖身怀六甲,未能逃脱,对吗?” “对,此妖被压在观山梦中,产下了一女,就是那条小青蛇。” 红尘和尚微微一叹,双手合什。 云芷月喃喃轻语:“原来如此,第九座观山梦倒塌后,白蛇在逃跑时救出了一条小蛇妖,竟然是她的女儿。也就是说,是她和这个男人生的孩子。” 自古人妖不得相恋,否则必遭天谴。 而且也无法延续子嗣。 可没想到这条蛇妖竟然与人类生下了孩子,这简直是奇迹!难怪天龙法师会提出‘上善为妖’的理论。 估计这件事对他也是颇为震撼。 “哼,那条小蛇妖呢?既然一家三口都来了,那我便让你们团聚,省的说我不近人情。” 玄武声音冷漠。 白纤羽寒眸牢牢打量着那男子。 在男子出现的瞬间,她便第一时间想到了之前在乌山遇到的那个……将她打成重伤的神秘人。 但仔细打量之后,发现这男子与那神秘人的身形有明显差距。 并不是那人。 “我知道你们冥卫抓我夫人是为了什么。” 男人声音沙哑,似在刻意压着嗓音。“当年参与狸猫太子一案的那只猫妖之魂的确与我夫人,曾关押在同一座观山梦下。但是它什么都没说,我夫人也不知道任何事情。” “哼,知不知道,跟我们回去后自然会清楚。总不能你们说什么,我就得信什么。” 玄武眼里划过一道轻蔑冷芒。“再说,你这位蛇妖夫人杀了那么多人,罪责也难逃。” “所以,你是不打算让我们离开了,对吗?” 男人问道。 玄武冷笑,抬起手中银枪:“没说不让你们离开,只是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过得了我手里的这把枪!” “你怕死吗?” “什么?” “你体会过死亡的感觉吗?”此时男人的眼神格外平静。 玄武皱眉,心下泛起一丝不妙预感。 他猛地低头望去。 只见地面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丝线,就像是蚕丝一般将周围二十丈内的范围全部覆盖。 无论是红尘和尚或是白纤羽他们,脚下都出现了这些丝线。 丝线缓缓涌动,仿佛拥有生命,美轮美奂。 但所散发出的杀机却无比渗人。 “千机线!” 玄武缓缓攥紧长枪,阴恻恻的盯着男子,“拿自己的妻子做幌子,偷偷布置下陷阱!真是卑鄙!” “不然,又怎么能救她呢。”男人道。 陈牧离的远,并没有踩在千机线上,好奇问道:“什么是千机线。” “是一种蛊虫类的法器,怎么说呢,就像是火药,只要你稍微一动,这些千机线就会爆炸。” 云芷月低声解释道,“除非带有蛊王的宿主离开五里之外,这些千机线才会作废。” 宿主? 不用猜也知道,这宿主肯定是那个男子。 “就凭这千机线,可以困住我?” 玄武指节紧绷泛白。 男子淡淡道:“你大可以试试,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在乎死亡,我夫人也不在乎,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狠人,有点像我。 陈牧暗暗道。 然而下一秒男子的目光却射向陈牧:“另外,我也希望陈捕头能跟我们走一趟。” 我? 陈牧有点发懵,指着自己:“你是打算劫持我?” “不是,是请你到我那儿做客,有些事情想告诉阁下。”男人淡淡说道。 陈牧摇头:“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去你那儿,再说我现在也没被你劫持,凭什么听你的。难不成你打算拿他们做人质来威胁我?别搞笑了。” 那个和尚他巴不得赶紧完蛋。 那个玄武他也看着不顺眼。 至于这个朱雀,虽然目前两人没啥直接的冲突,但说不准以后是敌人,没必要在乎。 “那就由不得你了。” 男人忽然一声低喝。“动手!” “退后!” 云芷月眼皮一跳,双手连忙打出阴阳法印朝天上拍去,绚丽的阴阳图案如磨盘飞旋。 一位同样身穿墨色夜行衣的娇小女子当空持剑刺下。 剑尖嗡鸣。 抵在阴阳图案上,难进分许,如陷铁钳。 “破!” 随着女子低声交吒,一道道元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凝成强大的剑气,形成一个巨大的风暴眼。 喀嚓一声,直接将阴阳图案震裂而开。 云芷月蹬蹬退后数步,想要再前,却发现那夜行衣女子已经来到陈牧身后,手中长剑抵在他的脖颈上。 感受着脖颈上的冰凉,陈牧心中并无惧意,却很无奈。 弱鸡真是好欺负。 随便一个高手来都能把他虐菜。 看到丈夫被劫持,白纤羽下意识要去救,却被黑菱一把拽住:“主上千万别动,这千机线不能碰,一旦脚离地,后果不堪设想,再等一会儿,属下便能破解它!” 白纤羽只得停下身子,缓缓攥紧粉拳,看向那夜行女的目光阴沉如九幽深潭。 “放开他!” 云芷月捏出法决,银牙暗咬。 这丫头明显就是那条小蛇妖,太大意了,竟然没察觉到对方的气机、 夜行女贴在陈牧身后,手中的利剑紧紧抵着脖颈,美眸冷漠,不染一丝感情。 声音经过特殊处理,有些干涩:“不好意思陈捕头,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放心,我们绝不会害你。” 感受着身后女人身体的温度,陈牧忽然嗅了嗅鼻子,神情古怪。 这体香…… 好熟悉! —— (p:我也是无语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举报,前面章节被屏蔽了一章,害得我重新修改,当然也怨我,没事开什么破车啊,等到现在才通过。 先发两张,后面的稿子我重新修改一下,尽量删掉些敏感的。下午发,可能迟一点。不过每章都是接近三四千字,别说我短小。) 章节目录 第113章 暴怒的老婆!(求订阅) 前世的陈牧有一双狗鼻子。 在交往过的女友中,只要两人独处过一段时间,哪怕仅仅只有十分钟,对方身上的香味都或多或少能给他留下记忆。 闻香识女人…… 达到这种境界的陈牧绝对不输于电影里的阿尔·帕西诺。 虽然穿越后他的狗鼻子能力有所下降,但基本的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他确信自己闻过这种香味。 毕竟此刻两人靠的这么近,而且对方身上的处孑幽香比其他女孩要稍稍浓郁。 肯定有记忆残留。 会是谁呢? 平日里经常接触的那几个女人他都熟悉。 比如孟言卿,这个女人身上的香味甜如玫瑰。 比如青萝,如薄荷芬芳。 比如娘子,平日里不用香水,所以身上的香味比其他女人要淡很多,但如果真正能凑近去闻,也能分辨出不同。 陈牧拧紧眉头苦苦思索 蓦然,一道亮芒划过他的脑海,瞬间撕裂了所有模糊屏障,浮现出一道纤细娇美的身影。 是她!? 陈牧点漆般的深遂瞳仁缩如针芒,内心宛若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怎么可能会是小蛇妖?难怪……” 夜行衣女自然不知道陈牧竟然只靠着她身上的香味,就猜测出了身份。 她杏目警惕的盯着云芷月,押着陈牧朝密林方向慢慢退去。 “我劝你别冲动。” 云芷月想要跟上,却看到女孩手里的剑微微用力,刺破了陈牧脖颈上的皮肤。 刺目的鲜血顺着银白剑刃缓缓滑落。 云芷月只得停下脚步,微抿红唇,葱白的指尖捏着一道法决,暗暗思索着营救陈牧的方法。 “都别救我,我跟他们去,谁救我……我跟她急!” 陈牧忽然说道。 众人惊愕。 便是劫持他的夜行衣女也有些发愣。 云芷月本以为对方是故意麻痹对手,给她创造营救的机会,可看着陈牧很配合的朝密林方向而去,脑瓜子彻底懵了。 这家伙是不是傻了? 脑子进水了? 人家可是蛇妖啊,你竟然想着跟他们走?是不是看到那个蛇妖女人长得漂亮起坏心思了。 这货果然是个人渣! “主上,他……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计策。”黑菱一脸疑惑。 主上的男人感觉是个傻子。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 白纤羽美眸凝视着丈夫许久,淡淡道:“也许……他有什么计策吧,可能知道了什么。” 在陈牧的配合下,夜行衣女很轻松的劫持着他离开了众人视线。 临离开时,陈牧还特意挥手跟众人拜拜。 让在场之人皆是无语。 见女儿离去,男子估算了一下时间,望着玄武淡淡道:“我夫妻二人就不打扰各位了,就此别过。” 说完,抱着怀中妻子掠向另一方向。 玄武使攥紧长枪,想要追上去,但看了眼脚下的千机线,最终没敢头铁。 暗骂一声,只能等千机线自行化解。 —— 时间在滴答的岩壁水声中流逝。 陈牧坐在冰凉的石头上,望着远处漂浮着的幽焰鬼火,怔怔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入这个山洞的。 只记得在半路上感觉眼前蓦得一黑,然后就发现自己身处于阴森潮湿的洞窑。 不愧是妖怪,住所都是在山洞里。 可惜没有悟空来救我。 陈牧伸展了一下双臂,正要起身活动活动,却听一道刺冷的声音传来:“你最好别动。” 黑暗中,少女娇小的身子缓缓走来。 依旧是那身夜行衣。 她手持剑鞘,敲了敲地面:“你脚下有千机线,一旦移动,必死无疑!” “我不怕死。”陈牧笑道。 “哼。” 少女鼻腔中发出一道不屑。 不怕死?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真正不怕死。 然而下一秒,她便看到陈牧朝前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少女急忙挥剑压住他的肩膀,低声怒斥:“你疯了不成!” 陈牧摊手:“我说了,我不怕死的。” 少女盯了他许久,樱唇里憋出两个字:“疯子!” 说完,她手臂一挥撤掉了地上的千机线,冷冷道:“不怕死你也给我好好待着。” “放心,我不会离开的。” 陈牧活动着腰部,做了两下广播体操,好奇的问道:“你真的是蛇妖?” 这悠闲轻松的姿态让少女内心颇为怪异。 感觉对方真是来作客的。 听到对方的问话,少女讥讽道:“怎么?害怕了?” 陈牧注视了对方半天,缓缓说道:“可能你不理解我现在在想什么,说出来会让你面红耳赤,你知道许仙吗?” “他是谁?” “他是我的楷模,以前我会调侃嘲讽他,现在我却羡慕他,就像羡慕你父亲一样。而且我相信,以后我还会羡慕宁采臣……” “什么许仙宁采臣,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女感到莫名其妙。 她现在开始怀疑,这家伙的脑袋的确不正常,以前看着挺聪明的啊。 陈牧并未回应,缓缓朝她走去。 唰! 少女提剑指向他,清澈的眸子满是警惕之色。 剑芒刺骨。 然而男人却视若无睹,甚至剑尖刺破了衣衫也不理会。 “你……你要干什么……” 面对一步步逼近的男人,少女莫名心慌起来,下意识往后退去,直到粉背抵在冰凉的岩壁上。 眼见真要刺伤对方,少女连忙收剑。 啪! 下一刻,陈牧宽厚的双手落在少女柔弱的香肩上,吓得少女娇躯一颤,竟忘了挣脱。 陈牧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盯着她。 墨色的瞳孔中泛着莹莹的光,一时之间让少女有些失神。 “丫头,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不开玩笑。” 陈牧缓缓说道,“以前我只是随便调戏一下你,其实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但现在……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你,你,你在说什么。” 闻着男人身上传来的气息,少女连声音都绷紧有些发颤,恢复了本来音色,清脆悦耳。 疯子!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陈牧微微一笑:“有烤鱼吗?给我来一份。或许其他鱼也行,我想尝尝大海的味道。” 少女一愣,绷大了眼睛。 …… 县衙内,气氛肃杀。 县太爷高元淳跪在地上,不时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不敢抬头去看面前带着朱雀面具的黑袍女人。 “请朱雀使放心,下官已经让所有衙役去搜寻,一定能找到蛇妖!” 高元淳颤声说道。 此时距离蛇妖离开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千机线消失后,白纤羽他们便派出所有冥卫去搜查。 然而将近翻找了大半个山野地区,到现在却没有任何收获。 就好像蛇妖和陈牧凭空消失了似的。 这让白纤羽颇为烦躁。 不过想起丈夫最后的举动,她相信对方应该有脱身之法,否则也不会那么蠢任由对方劫持。 “夫君啊夫君,你到底在搞什么。” 女人头疼无比。 见朱雀使迟迟不语,高元淳心下忐忑,胸膛内的心脏仿佛是被重击敲打的鼓一般狂跳不止。 他是真没想到朱雀使竟然出现在了青玉县。 这可是真正的罗刹女啊! 不是因为小王爷一事被太后革职了吗?怎么这女魔头又来青玉县了,难道还有其他大事发生? 想到这里,高元淳头上的汗珠冒的更厉害了。 “你先下去吧。” 因为面具的缘故,当女人开口后,她的声音如机簧震动,空漠的如槁木死灰一般单调。 配合她身上散发出的血腥煞气,让人胆寒心惊。 对于这位经常提携自己夫君的县令,她倒抱有一丝好感,见对方如此恐惧,也不再摧残对方的神经。 “是,是,下……下官告退。” 听到女人的话,高元淳紧绷的心弦稍稍松懈了一些,便要告退。 然而尴尬的是,因为之前的极度恐惧,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却软的厉害,根本站不起来。 要知道之前面对西厂那位小太监时,他都能挺直腰板。 唯独在这女人面前,却无一丝勇气。 就在高元淳急切不知所措之际,一只纤美的玉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扶起来。 女人对门口的朱雀堂冥卫说道:“扶高大人下去休息。” “是。” 两名冥卫进入大厅,左右扶起高元淳。 “多谢朱雀使,多谢朱雀使……” 被拖扶下去的高元淳歪着官帽,嘴里不停感谢,惶恐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白纤羽微微一叹。 她理解高元淳的恐惧,毕竟当年他可是亲眼看着他的恩师和同窗进入冥卫大狱的。 虽然那时的朱雀使并不是她。 但只要进入冥卫大狱,就能一辈子留下心理阴影。 在高元淳离去后,玄武进入大厅,将手中的长枪扔在桌子上,气愤道:“妈的,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玄武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俊朗透着邪气的苍白脸颊。 他端起桌上的茶水,狂饮了一口,抬头看着冷冷注视他的白纤羽,咧嘴笑道:“二姐,你那男人还真有两下子,确实聪明。” 冥卫四使以兄弟姐妹相称,但他们并未血缘关系。 每一任冥卫都指挥使都会找来四位具有资质的婴儿精心培养,收他们为义子和义女。 如今四大冥卫,排行老大的是青龙。 排行第二朱雀。 第三白虎,而玄武是老四。 白纤羽走到玄武面前,淡淡问道:“我让灵鸢给太后送了一份情报,她看了没有。” “情报?什么情报?”玄武疑惑看着他。 见女人目光冷漠,盯着他不说话,玄武道:“不小心被义父看到了,不知道去哪儿。好像也不是什么情报吧,说什么那小子招惹了皇上,你给他求情……” 啪! 一记耳光重重的掴在玄武的脸上。 玄武抚着脸,并没有露出半点生气,低声苦笑道:“二姐,我没想着偷看,这真不怪我。” “好,我再问你一件事。” 女人冰冷的眼神如利刃,“黎千户是你的手下,他应该知道陈牧是我丈夫吧。” “这个……他也是刚刚知道。” “既然刚刚知道,为何之前刻意为难他?” “可能是为了案子吧,你也清楚,太后现在焦头烂额,为了——” 啪! 又是一记耳光。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楚,玄武侧头盯着地板,挤出一丝笑容:“也许是他嫉妒陈牧,毕竟二姐你长得这么漂亮……” 啪! 玄武俊朗的脸颊被扇的淤肿破碎,淌下一抹血污。 沉默半响,玄武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说道:“是三哥的意思,我们就想看看你对他有多在乎。” 啪! “这一巴掌,你先替老三收着。” 白纤羽指着他,“我的事,你们最好少掺和,如果再有下次,你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女人朝门外走去。 “二姐,你对他真的有感情了吗?”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白纤羽脚步一顿。 玄武走到她面前,淡淡说道:“当初你执意来青玉县与这小子成亲,我们都知道你的目的,义父由着你性子来,大哥也没阻拦你。 但是你要想清楚,你和这小子成亲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那纸所谓的婚约,在你白家覆灭后,就不复存在了。 你要闹,我们随你。你要玩,我们也随你。甚至连太后都迁就你,任由你胡来。 但是……你不能玩过火。 如果你对那小子真的有了感情,他是活不过明天的。二姐,你最好想清楚。” 白纤羽沉默不言。 良久,她冷冷说道:“成亲后我们并未同房,我身子还是干净的。告诉义父,我对他没有感情。” “那就最好不过了。” 目送着白纤羽离去,玄武淡淡道,“希望他也对你没有感情。” “他没有。” 女人走出大厅。 来到院外,白纤羽正巧看到黎千户一瘸一拐的走来。 他的腿上包裹着纱布。 看到白纤羽后,连忙行礼:“卑职参见朱雀使。” 白纤羽美眸落在他腿上的伤势,面具下的粉唇勾起一道笑容,淡淡道:“是我夫君做的吧。” 黎千户面露尴尬:“对不起朱雀使,卑职……卑职并不知道……” “无妨,无知者无罪,我夫君伤了你,我代他想你道歉。”女人声音漠然,蕴含着些许寒芒。 “不敢,不敢……” 黎千户连忙摆手。 “对了。” 女人似乎想起什么,扬起精致如玉的下巴,美眸带着一丝玩味,“听说你欠我夫君一脚。” 黎千户神情顿然一僵。 “夫妻本是一体,既然你欠他一脚,由我这个妻子来讨要也是一样,你说对吗?” 看到女人眸中凝起的寒光,黎千户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 “误——” 嘭! ‘会’字还未说出,黎千户便感觉到一股万钧巨力挟裹而来。 “别挡!!”冲出大厅的玄武急声大喝。 然而吓破胆的黎千户哪敢不挡,连忙举起双臂。 瞬息之间,他的双臂炸裂而开,护体罡气寸寸崩碎,胸口直接坍塌而下,爆出一团血雾。 整个身子如沙袋一般倒飞而出,于轰隆声中撞倒院内墙壁,被埋在碎石瓦砾之下。 玄武冲上前,挥手将瓦砾震开,望着变成一团血肉,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黎千户,无奈道:“让你别挡怎么不听呢,只要别挡,二姐一定会留你性命的。唉,蠢货啊!” 如此动静,也将外院的其他人吸引过来。 看到这一幕后皆是头皮发麻。 正巧寻妖回来的张阿伟也看到了那具尸体,小伙子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上,嘴唇直哆嗦。 好可怕! —— (p:四千多字别再说豆芽短呀,还有一章,到晚上了,调整了一些剧情。) 章节目录 第114章 太子是白痴?(求订阅) “你怎么知道是我?” 阴暗潮湿的洞窟内,少女惊疑不定的盯着陈牧,刚刚放下的长剑再次横在对方的脖颈上。 她可是经过严密的伪装,连声音都刻意变换。 这家伙是如何发现的? “因为我心里有你啊,巧儿妹妹。” 陈牧伸手取下少女脸上的黑布,望着清秀动人还带着些许稚嫩的脸颊,口花花道,“不然为何每次我都要坐你的船?” 果然,眼前这位少女便是渔家女苏巧儿。 那个活泼、开朗、天真,还有一丝小泼辣的少女,谁能想到她竟是一条小蛇妖。 在陈牧言语的调戏下,少女雪嫩的苹果小脸胀得通红。 “你骗人,肯定你有什么法器查探出了我的身份!” 说着,少女便在陈牧身上摸索起来。 见这丫头一路摸索到了禁区,陈牧赶紧阻止她:“喂,那里就没必要了搜查了,那是属于我的蛇,拿出来你要负责的。” 少女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越界了,吓得连忙缩回小手,红艳艳脸蛋热的发烫。 又觉得这样弱了气势,再次抬剑脆声道:“那你自己拿出来!” “拿什么?” “法器!” “我要是有这东西,还会被你捉住?”陈牧笑道。 “……” 少女歪头一想,倒也是啊。 她乌溜溜的杏目一转,警惕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有法眼吧,可以看穿伪装?” “行了,你就别乱猜了,你爹爹呢,他们怎么还不来。” 陈牧问道。 既然那苏老大执意要抓他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传来,正是船夫苏老大抱着自己的蛇妖妻子进入洞窟。 靠,这两人刚才是不是在偷听,怎么这么巧。 陈牧暗暗吐槽。 “爹,娘……” 苏巧儿跑过去,脆声说道,“这家伙身上可能有法器,他猜到我身份了。” 苏老大一双淡漠的眸子投来。 “别误会,我是闻到巧儿身上的香味才猜到是她的,是真的,没骗你们。”陈牧赶紧老实回答,免受皮肉之苦。 香味? 少女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抬起纤细的手臂努力去闻。 可闻了半响也没嗅出任何香味。 “你又骗人!” 少女气呼呼的鼓起小脸。 抛开她的小蛇妖身份,其实心性与普通少女没什么区别,这也是为何陈牧放心前来的原因。 “巧儿,他不会骗你的。” 化为美妇的蛇妖虚弱开口,柔柔目光看向陈牧,带着几分复杂。“他很聪明,比任何人都聪明。” 被丈母……被蛇妖前辈这一夸,陈牧颇有些不好意思。 但一想到对方变成现在这样,似乎他也有责任,莫名有点小愧疚。 似乎是看穿了陈牧的心思,美妇凄然一笑:“不怨你,是我自作自受罢了,我明白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苏老大小心翼翼的将重伤的妻子扶到旁边空旷地,铺上草席和衣服。 他走到陈牧面前,取下脸上的黑布。 那张黝黑看起来像个庄家普通人的脸庞无悲无喜:“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 “没事,我知道你们不会害我的。” 陈牧笑道。 在原主人的记忆里,这位苏老大就是个丢在人群里不起眼的路人甲,不会有人去关注他。 甚至于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都没有人去刻意询问。 谁又能想到他其实是一位修行高手,还有一位蛇妖妻子和蛇妖女儿。 “我之前想过杀你,而且……我也让巧儿行动了。” 苏老大缓缓说道。 陈牧一愣,忽然想起之前娘子给他的那枚铜钱无故被损坏,陡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苏巧儿:“是你们!” “对。” 苏老大点了点头,“巧儿在暗中出手,却被你身上的护身符挡住了。” 陈牧皱眉:“不应该啊,那时候我才刚查穆香儿一案,你们就杀我?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官府。” 苏老大并未隐瞒,实话实话,“而且鞠春楼一案毕竟是我娘子制造的。以你的本事很快会查到,所以我打算先下手为强,杀了你以绝后患!” 嘶—— 陈牧头皮发麻。 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狠人啊,开局就知道杀重点,差点搞出大结局来。 “你是真看得起我。”陈牧苦笑。 苏老大黝黑的脸挤出一丝笑容:“但凡关注官府的人,都不会否定你的本事,我也是提前防备。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陈牧看向他:“那后来你为何又不杀我了,尤其在船上的时候。” “因为我阻止了。” 蛇妖美妇幽幽道,“我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能不能破鞠春楼一案。如果你真的能破,说明……你就能帮我们。” “帮你们?” 陈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我想让你查一件案子,一件十七年前的灭门惨案,顺便再帮我找一个人。” 蛇妖美妇开口说道。 好家伙,还真把我当成狄仁杰包拯了吗?连妖怪都找我查案了,估计下一个就是神仙了。 “什么案子,说来听听。” “不瞒陈捕头,其实我还有一个妹妹,也是蛇妖,名叫秦玥儿。我俩本是跤踵之山修行的一对蛇精,因为贪恋红尘,所以才步入凡俗。 记得在十九年前,玥儿喜欢上了一位男子,对方乃是将门之子。 原本我是极力反对的,但谁知那位将门之子知道了她的身份,却并不嫌弃她,反而迎娶入门。” 说到此处,蛇妖美妇神情多了一抹凄然,“或许你也听说过,人妖是不能相恋的。 一旦相恋,我们妖物便会遭受天谴,更不会繁衍子嗣。 但是玥儿并不害怕天谴,她却希望给自己的夫君生下一儿半女,于是我便陪她去仙鹤山偷取孕灵草。 当时守护仙鹤山的便是如今大威寺的住持天龙法师,我们也是在那时与他结下梁子。 在成功偷取灵草后,不到一年,玥儿便成功生下了一位女孩。而我也在那时,遇到了夫君,与他相爱。” 蛇妖美妇眸子看向苏老大,泛起柔情蜜意,接着说道, “可是玥儿生下的孩子是半妖半人,同样也会遭受天谴。 为了避免孩子遭遇劫难,玥儿和他丈夫找来了一位神秘高手,进行作法,用寒血珠彻底清除孩子体内的妖性! 而那神秘高手只提了一个条件,让他们帮忙收养一位两岁左右的男孩。 虽然寒血珠清除住了孩子体内的妖性,让她成为人类,不受天谴。 但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她必须喝纯血。 唯有纯血才会润养寒血珠,否则就会寒毒发作,五脏六腑冻成冰块,活活冻死。 甚至如果孩子受伤,也会寒毒发作。” 寒毒? 听着美妇娓娓道述,陈牧莫名感慨:“那这孩子也是挺遭罪的,跟吸血鬼没啥区别了。” “这些其实并不要紧,只要我那侄女不遭受天谴,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 美妇双手缓缓攥紧,尖锐的指甲陷入了掌肉之中,“可是仅仅过了半年左右,噩运便降临到了他们的身上。 一夜之间,府内上上下下全部被残杀,包括我妹妹和妹夫。 那个被寄养的两岁男孩和我那小侄女不见了踪影。 当时冥卫调查了此案,但并没有结果,也许他们调查出了什么,没有选择公之于众,成为一桩悬案。 而当时已经身怀六甲的我因为情绪激动,抓了不少人调查,最终引来了天龙法师。 本来我是可以逃走的,但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我被他镇压在玄雷塔下,而后又送入观山梦被关押起来。 巧儿便是在被关押的时候,生下来的。 好在观山梦帮她抵消了一些天谴之劫,巧儿才能活到现在。” 听完美妇讲述,陈牧苦笑道:“对于你和你妹妹的遭遇,我表示很同情,但是你这案子……” “洪府!” “什么?” “我妹夫是洪象山将军的儿子,叫洪知凡。他们的府院当时就在京城。” 美妇沉声说道。 在京城啊。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试着查一下,毕竟老哥我大概率要进京的。 而且关于那位洪象山他也听说过,乃是镇北大将军曾经麾下的一位名将,可惜死于战场。 “另外,还有一个线索。” 美妇眸光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光彩,“我在被关押在观山梦中,曾有一段时间是与那位猫妖一起关押的。” 狸猫太子中的猫妖? 陈牧眉头一挑。 “它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当时……贵妃生下的其实是孩子,而非狸猫,她是被人陷害的!” 蛇妖美妇说道。 虽然早就猜到,但听到蛇妖的证实,陈牧内心颇不是滋味。 可怜的太子,可怜的许贵妃,宫斗的牺牲品。 “只是这孩子似乎是有些呆傻。” “呆傻?” “对,生下来后不哭也不闹,虽然有气息,但双目无神,仿佛丢了魂似的木偶,完全是一个痴傻之人。” “呃……可怜的傻子。” 陈牧心中默哀。 “至于幕后之人是谁,猫妖也不知道,毕竟它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美妇神情无奈道,“倒是那位被抛弃的小太子,当时的确是被送出了宫外,被人收养。” 狗血,如果反派换成是我,绝不可能让这祸害流落人间。 这完全就是一枚定时炸弹嘛。 哪怕他是傻子! 陈牧暗暗撇嘴,蓦然盯向美妇:“所以,你妹妹收养的那个两岁男孩,有可能是太子?” “对,是有可能,因为我妹妹曾经说过,那个小男孩虽然两岁,但太过痴呆,像个傻子。” 美妇轻轻点头。“所以我怀疑……他就是那位太子。” “那位神秘高手还出现过吗?” “没有,他好像人间消失了似的,即便我妹妹一家惨死后,也未出现过。” “难不成死了?” 陈牧摸索着下巴,对这案子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也许洪家灭门惨案,就是这个太子引起的。 至于那位痴呆太子,要么继续流落人间,要么就死翘翘了,亦或者再被人收养。 还有那位喝血小丫头。 嗯。 估计也死翘翘了,如果活着,现在也差不多十八了。 “前辈,我就跟你们实话实话了,如果我去京城,我会试着查查这案子,但能不能成功我就不敢保证了。” 陈牧诚实回应。 美妇淡淡一笑:“只要你能答应查,这就已经足够了,我只想替我妹妹讨回一个公道。若能找到我那小侄女,就无憾了。” “我尽量。” 陈牧点了点头。 “对了。”陈牧又想起什么,好奇问道。“你跟恒心做交易是为了那颗舍利,为何不自己去偷?” “我是妖,你让我去偷佛门圣物,那我岂不是找死。” 美妇面露苦涩,“所以我只能借助恒心的身体,去吸收净心舍利,可惜最终还是差一点。” “抱歉。”陈牧垂目。 美妇无力摇了摇螓首:“即便没有你的出现,我也难以完全吸收,妖终归还是妖啊。” 陈牧心下一动:“你为何要吸收舍利?” “为了祛除我身上的外来邪气。” 美妇倒也不隐瞒,坦白说道。“我曾在乌山发现了一个洞穴,里面有一股强大的妖气,于是我便忍不住去探查,结果被沾染上了邪气,差点丧命。 那邪气影响了我的心智,只能用舍利净化,好在虽然没有净化完全,但基本可以自行压制了。” 天外神秘之物! 陈牧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是陆舞衣的侍女小影告诉他的,而且他也亲身遇到过,差点被卡bug困在那里。 只是那妖物被云芷月给杀了,说明并不是很强啊。 为何这么多人栽在它手里。 想不通。 “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冥卫肯定还在搜查你们。” “冥卫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们。我们还要去办一件事,办完后,我们就会去京城。” 苏老大说道。 “那你们要尽量小心点,尤其是巧儿。” 陈牧为这一家子担忧起来。 好吧,他其实只担心苏巧儿,毕竟他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草蛇达人’这个称号,可以追求一下。 —— (p:又是四千多字,这一章线索与伏笔挺多的,算是为狸猫太子一案作开端,明天再更像。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投票支持,打赏的书友明天会进行感谢。每天的更新时间基本在午后一两点左右,因为上午是整理和归类细纲,我会尽量早一点调整。) 章节目录 第115章 给丈夫准备棺材?(求订阅) 经过冥卫与衙役的仔细搜索,终于找到了陈牧。 在乱坟岗南侧的一个小土堆上,被找到的陈牧处于昏迷状态,送到衙门后,才苏醒过来。 “蛇妖呢?” 醒来后映入眼帘的第一张脸,就是带着龟蛇面具的玄武。 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带着审视。 陈牧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他是真不知道。 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苏老大就把他打昏了,所以陈牧完全不晓得那个洞窟在哪儿。 “我问你,为何你要跟他们离开。” 玄武冷声问道。 陈牧摊手无奈:“玄武使大人,当时那情况我有得选择吗?我被蛇妖劫持了,如果不配合他们就会杀了我啊。而且你当时不也被陷阱困住了吗?你敢不配合?” 此话一出,大厅内的温度陡然变冷。 高元淳擦着冷汗,暗暗焦急:“这臭小子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顶什么嘴!” 玄武瞇起眼睛,饶有意味的盯着陈牧:“你是不是觉得,破了鞠春楼这案子就得了大功劳,我就不会杀你了?”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实话实话。” 陈牧垂首。 陈牧并不傻,如今鞠春楼一案已破,蛇妖也被他找到,可以说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陛下交代的任务,他不负重任。 而太后那边,他也有让对方满意的讯息。 至于蛇妖跑了没抓住,这就怨不了他了,只能怪你们冥卫这帮铁憨憨能力不够。 所以陈牧有理由,且相信对方不会杀人。 “有点意思。” 玄武眼眸倏寒,伸手便要去拍陈牧的肩膀,掌间隐隐萦绕着一丝寒气。 就在手掌刚要落下时,忽然瞥见门口出现一道人影。 一位黑袍女人,美眸盯着他。 玄武手臂一顿,顺势轻轻拂掉陈牧肩膀上的半片枯叶,问道:“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何放了你?” 脸还疼,不想再被二姐打了。 “他们只是告诉我了一个秘密,关于狸猫太子一案的。” 心中疑惑玄武的举动,陈牧老实说道。 众人变了脸色。 冥卫前来抓蛇妖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件案子,涉及到目前的朝堂之争。 否则只派镇魔司就够了。 “什么秘密!” 说话的是门口的朱雀,声音依旧空漠如机簧震压,让人听了极不舒服,心里发毛。 陈牧转过身,望着戴有朱雀面具的恐怖女人。 不知为何,看到这女人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滔天血腥煞气,陈牧身体阵阵发凉,寒意袭来,霎时间竟有些足酸脚软。 “陈牧……” 见这家伙盯着朱雀使不说话,高元淳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声,狂打眼色。 对玄武使你可以稍稍顶嘴,但千万别在这女罗刹面前犯傻啊。 陈牧回过神,惊觉后背衣衫已然有了湿气,低头恭敬道:“蛇妖告诉我,当年许贵妃生下的是人类孩子,并非狸猫。” 话音一落,犹如巨石落海,泛起一片惊涛。 “你说的是真的!?” 朱雀使凤目一睁,迸出精芒。 一股浓烈极致的寒意以朱雀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发开来,脚步蓦然踏前,死死盯住陈牧。 如墨石一般的瞳孔四周被血色包裹,真应了罗刹女称号。 在场之人无不感到压抑。 陈牧心脏砰砰直跳,心中大骂:“你个更年期老女人犯病了是不是,老子是吓大的吗?” 这一刻,他忽然无比的想念自家娘子。 还是娘子好啊,温婉贤惠,从来不会对他冷面相对,始终那一副温柔亲和的模样。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把夫君给吓到了,白纤羽忙收敛气息,淡淡问道:“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气势减轻,陈牧顿时松了口气。 他用手背擦了擦鬓间的汗水,说道:“蛇妖只是告诉我,许贵妃当年生下了一个男孩,却被人暗中调换成了狸猫。只不过那个孩子是个傻子,生下后不哭也不闹,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 傻子? 众人面面相觑。 朱雀使又问:“可信度高吗?” 陈牧苦笑:“蛇妖也是从猫妖那里知道的,毕竟当年她们被关押在同一座观山梦下,可信度高不高,我不好做判断。” “她有说幕后之人是谁吗?” “没有,猫妖也不知道。”陈牧摇头。 白纤羽沉默不言。 对于丈夫的话她还是相信的,对方没必要瞎扯说谎,蛇妖肯定对他说了这些。 她抬头看向玄武,两人眼神交流。 如今不管蛇妖说的是否真实,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太后满意。 太后不需要人证或者物证,她只需要一个看起来真实的流言,只要利用好了,就可以阻挠幼皇执政。 而在这其中,陈牧绝对是一个关键人物。 想到此,女人面具下的唇角多了一丝弧度,白纤羽看向丈夫,眼神柔和了一些:“蛇妖还有没有告诉你其他事。” “没了。” 陈牧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生怕被对方看穿什么。 对于洪家一案他是不打算说的,当年冥卫既然调查了,却没有公布,说明这案子水很深。 冒然说出来,又会惹来麻烦,索性自己到京城后慢慢调查。 “有一点我很疑惑。” 玄武蓦然开口,目光幽幽的盯着陈牧,“为何蛇妖偏偏要告诉你这些。”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估计是他们不愿再惹是非,所以借我之口来给你们传递信息。毕竟我的能力大人也见识过了,我没必要说谎的。” 陈牧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玄武冷哼一声,还想再问什么,但看到白纤羽目光蕴含着警戒,只好憋回肚子里。 “行了,你先回去吧。” 看到丈夫灰头土脸的,想必今天也被折腾的够疲惫,白纤羽示意对方回去休息。 “卑职告退。” 陈牧如获大赦,退出了县衙大厅。 他是一刻都不想面对这个女罗刹了,站在对方面前感觉血液不顺,脑血栓估计都要犯。 “高大人你也下去吧。” “下官告退。” 目送高元淳离开后,大厅内只剩下玄武和朱雀二人。 “这小子肯定有隐瞒。” 玄武淡淡道。 见二姐冷冷盯着他,玄武身子一僵,咳嗽了两声说道:“刚才我没想着动手伤他,就是想吓唬吓唬。” 白纤羽移开目光:“蛇妖继续搜查,把情报给太后送过去,夫……陈牧是个关键人物,而且能力你也看到了,太后必定会重用他,你最好别做傻事。” “你想把他招进冥卫?”玄武皱眉。 白纤羽没有正面回答,冷冷道:“你只管把你的任务做好就行了,其他事情别瞎掺和!” “行,不过太后也交给了你一项任务。” “什么任务?” “最近冒出了一个叫‘无名’的道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知道,怎么了?”女人纤眉一挑。 玄武负手冷笑:“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哼哼,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冤屈。” 白纤羽沉默。 她明白这项任务是什么了。 虽然她对诗词颇为偏爱,也因为‘咏鹅’和这首‘无名’对那位道人很是仰慕,但对方越界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首诗已经被有心人利用,对太后进行抨击。 或许小皇帝也在幕后参与。 “我会进行调查,找出那个无名道人。”女人淡淡道。 “找出来后呢?” “……”白纤羽顿了数秒,语气冰冷,“就看他聪明不聪明了,如果不聪明……我会替他准备棺材!” —— 此刻的陈牧显然不知道自家老婆已经给他准备棺材了。 走出县衙,就被怒气冲冲的云芷月拦住。 “臭小子,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云芷月伸出玉指狠狠戳着陈牧的脑袋,“老娘差点没把一座山翻过来,还以为你被蛇妖给吃了呢。” 望着女人衣裙上沾染的泥土和草屑,陈牧心下一暖。 “真是不好意思啊,当时我有了一个计划,就是想知道蛇妖抓我的目的是什么,让你担心了。” “有计划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云芷月怒气未消。 胸前那颇有气势的山峰起伏不定。 陈牧看的有些出神。 以前他就觉得这女人的身材比例很完美,今日经过雨水的洗礼,发现比想象中还要魔鬼。 哪怕脸蛋一般,有这身材就已经足够称得上极品了。 “说话啊,傻了?”云芷月踢了一脚。 嘶—— 揉着疼痛的小腿,陈牧无语道:“你别总是踢人好不好,能不能淑女一点。” “你可以挡啊。” 云芷月双手环抱于胸前,粉唇抿着一抹讥讽与衅意。 破案后心情大好的陈牧也不跟对方计较了,下意识想要捏捏对方的脸蛋,却被对方一巴掌拍掉。 “你回来后,那位朱雀使为难你了没有?” “呃……” 回想起那位浑身冷冰冰的女人,陈牧叹了口气,“确实可怕,不过好在没怎么为难我,估计是看到我身上的价值,一时半会儿我是死不了的。” “那就好。”云芷月松了口气,“如果去京城,你要加倍小心。” “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过说实话,我怀疑这女人是个丑八怪,对谁都好像欠了她八百块——唔……” 还未说完,嘴巴就被一只白皙的玉手给捂住了。 云芷月扫了眼周围,忙将他扯到路边僻静处,瞪大的美眸:“你疯了是不是!” “怎么了,这周围也没人啊。” 陈牧莫名其妙。 云芷月冷笑:“没人?冥卫耳目无数不在,最好把你这张破嘴封牢,说不定那天你就掉了脑袋。” 见对方如此严肃,陈牧也不开玩笑了:“行,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先会客栈一趟换身衣服,你也回去休息吧,估计你家娘子还在等你,明天我再来找你。” 陪陈牧折腾了一天,女人身上黏糊糊的难受的厉害。 此时她只想快点回屋好好洗个澡,换身暖和漂亮的新衣服,美美的把自己打扮一下。 省的对方再叫她‘呆毛’。 “好的,呆毛。”陈牧点了点头。 女人:“……” …… 与云芷月分别后,陈牧朝自家宅院而去。 路过鞠春楼时,他脚步一顿,脑海中浮现出薛采青那凄凉孤单的身影。 “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样了。” 犹豫片刻,陈牧转身进入鞠春楼。 看到陈牧的老鸨依旧是那副苦瓜脸:“陈捕头,您怎么又来了,还嫌折腾的不够吗?” “徐妈妈,采青在房间吗?”陈牧问道。 “在。” 老鸨叹了口气,“回来的时候魂不守舍的,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行,那我去看看。” 陈牧笑了笑,上楼去找薛采青。 来到门前,他敲了两下,却没有人回应。陈牧干咳一声,开口道:“是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然而屋内依旧无人回应。 陈牧皱眉,有用力敲了几下,房间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空落落的,很安静。 跟来的老鸨疑惑道:“没人吗?不对,我记得采青回来后就一直没出去过啊。” 陈牧心中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让开!” 他推开老鸨,后退一步,用肩膀狠狠撞开屋门。 —— (p:因为剧情比较绕脑,所以有时候会考虑很多,更新慢了还望大家见谅。每天的更新数量我会依照节奏而定,不会强行为了多更而破坏节奏,毕竟剧情不能崩,一旦崩了,更新再多也补救不了……感谢大家订阅支持。) 章节目录 第116章 今夜新娘很美!(关键一章,求订阅) 镂花门扇在巨力撞击之下轰然破开。 陈牧冲入屋内,吊在屏风上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叮咚细响,伴随着桌顶豆焰微光微微摇曳。 人呢! 陈牧环视一圈,屋内没有半个人影! 跟进来的老鸨也傻了眼:“人怎么不见了,我记得采青明明回来了啊,根本就没离开过。” 陈牧来到窗前,发现窗户是内扣的,说明对方没有跳窗离开。 床榻上褪下的衣物还在。 梳妆台上,还放着首饰…… 细细思索之后,陈牧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俯身看向床底。 果然,床底一位女人静静的躺着,双目紧闭。 一动不动。 不是薛采青又是谁。 奇怪的是,她身上并非是平时所穿的素雅裙衫,而是一件稍有些不合身的大红石榴裙。 鲜艳的像火一样。 凄艳的像血一样。 这是柳香君平日里最喜欢穿的衣服。 “这女人不会……” 陈牧心头狂跳,连忙去查探对方的脉搏。 但手指还未搭在对方细嫩如雪的手腕上,就听到一声疲惫空洞的声音:“让我安静一会儿。” 陈牧身子僵住,紧绷的情绪顿然松弛下来。 差点吓死老哥我。 望着女人眼角早已干涸的泪痕,陈牧叹了口气,抬头对老鸨说道:“你先出去吧,我陪她。” 老鸨神情复杂,默默离开。 随着房门轻轻合上,一切又归于安静,安静的仿佛是被世界遗忘了似的。 陈牧没有说话,靠在墙壁上怔怔发呆。 要是有根烟多好。 时间如流水慢慢消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声音幽幽响起:“死亡是什么感觉?” “什么?” “我曾经差点杀了你,所以我想知道,濒临死亡是什么感觉。” 何止杀了我,你已经杀了陈牧了。 男人苦笑。 察觉到女人话语中所韵藏着的心死寂灭情绪,陈牧意识到这女人可能已经有了求死的念头。 薛采青是一个偏执狂。 如果她觉得一切都不值得留恋,便很难有求生的信念。 陈牧想了想,淡淡道:“想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吗?我可以给你演练一下。” 演练? 女人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突然一把将她拽出床底,然后骑坐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好好感受。” 陈牧双手捏住女人修长的脖颈,缓缓用力。 薛采青没有挣扎。 她缓缓闭上了死灰般的眼睛,似乎任命一般,体会着被死亡一点一点吞噬的感觉。 男人的指间力道越来越大…… 渐渐的,女人已经无法正常呼吸,她的双手和双脚开始下意识抽搐摆动,腹部挺起。 双目因为缺氧而充血…… 直到强烈的窒息感彻底摧垮了她求死信念后,女人开始挣扎起来,极为强烈。 陈牧不为所动,过了十秒才放开她。 “咳咳咳……” 获得自由的刹那女人下意识翻过身子,捂着喉咙,口中不停的咳嗽和干呕,大口喘气呼吸。 晶莹细腻的脖颈上布着一圈刺目的青紫之色。 “现在体会到濒临死亡是什么感觉了吧。” 陈牧很粗鲁的扯起她的秀发,冷冷道,“你以为当时老子好过?而且水淹比掐死更为痛苦,要不我给你再试试?” 说着,陈牧拽着她朝水盆而去: “如果我没推理错,当时柳香君是被袁杏儿她们先摁在水盆里活活溺死,然而才丢进水里的。 那可是最为痛苦的,你一定很想尝试,来,我让你尝尝!” “不要……不要!” 薛采青尖叫着拼力挣脱出来。 缩在墙角簌簌发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声音呜咽。 昔日的冷静、淡漠、无欲无求、甚至于天塌不惊的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柔弱和恐惧。 此时的她像个无助的孩子,让人怜惜。 陈牧望着哭泣的女人,唇角却泛起一丝笑容。至少暂时,让这女人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 人一旦有了恐惧,再下决心就很难了。 陈牧蹲到她的面前,轻轻撩开散乱的长发,语气柔和:“有时候死亡并不代表解脱,那只是逃避。至少你也要为香君活下去,对吧。” 女人低声啜泣着,白色的面纱渗出血迹,想必是咬破了嘴唇。 “再说,人家两口子好不容易团聚,你又跑去当电灯泡,夹在他们中间合适吗?到时候香君还不得怨你,那女人估计会叉着腰骂你没眼色。” 陈牧开玩笑道。 虽然薛采青听不懂‘电灯泡’是什么意思,但这句并不好笑的笑话却让她破涕而笑。 因为这确实符合柳香君的性子,她一定会骂的…… “要不借给你肩膀?” 男人话刚落下,女人便扑了过来,抱住他放声大哭,所有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 当然,陈牧不觉得对方会因此喜欢上他,毕竟百合最难转变。 她只是一个需要借助发泄的伙伴而已。 …… 回到家里,已经是天色至暗时分。 精致小巧的庭院内,摇曳的烛火将厅堂的四壁映照得亮如白昼,晕着点点温馨。 廊檐屋下,静静的坐着一个女人。 白裙如雪。 夜风阵阵吹过,如墨的青丝婆婆起舞,宛若画里定格的仙子,一时让陈牧看呆了眼。 “夫君,你回来啦。” 看到陈牧后,白纤羽恬静的面容绽放出美丽笑容,明艳不可方物。 刚走到男人身前,忽被对方一把抱在怀里。 白纤羽能躲开的。 同样也能轻易挣脱。 然而她并没有躲,也没有挣扎,任由对方静静抱着,眼波里回映着漫天星光。 “娘子,我想死你了。” 陈牧低头,在女人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仿佛所有的沉重一扫而空,只想抱着女人,永远……永远的抱着。 感受到男人由衷的情感流露,白纤羽脸蛋晕红,同时又有些复杂。 欣喜、迷茫、感动、幽怨…… 不过闻到夫君身上别的女人香味,白纤羽芳心泛起些许酸涩与恼意。 本来让他早点回来休息的,结果这么久才回家,如果不是冥卫调查到他去了鞠春楼,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 “娘子,还是你最好,世间千千万万女子,都抵不上你的一根头发。” 听着男子直白情话,刚刚生出的酸涩幽怨顿然化为乌有,女人雪脯怦怦直跳,浑身烧的厉害。 夫君啊。 这张嘴真是被糖水浸过。 不过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僵住了。 “今天见了一个老妖婆,是什么四大冥卫里的朱雀,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没在女人面前那么害怕过,那时候我是真的最想你了。” 对于自家娘子,陈牧也不顾忌什么,诉说着郁闷的心情。 “感觉就像是别人欠了她二百五似的,戴着一张破面具还以为自己长得美怕被别人看到。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种女人绝对是个丑八怪,浑身冷冰冰的,心理很不健康……” 白纤羽粉拳缓缓攥紧。 她努力呼吸了几次,挤出迷人的笑容:“夫君,青萝已经做好饭菜了,我们一起去吧。” 听到‘饭菜’这两次,陈牧肚子顿时咕咕叫了起来。 一天没吃东西了,早瘪了。 陈牧揉了揉饥饿难耐的肚子,拉起她柔滑的小手:“那就赶紧走吧,吃饭要紧。” 饭桌上。 望着狼吞虎咽、仿佛三年没吃过饭的丈夫,白纤羽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其实我本来不饿的……” 陈牧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但刚才听到青萝做好了饭菜,就忍不住了。” “谢谢姐夫夸奖,说明我的饭菜很好吃。” 青萝笑嘻嘻的说道。 “你做的饭本来就很美味,天上佳肴不过如此。”陈牧端起一大碗汤猛猛喝了一大口,“主要我今天……咳咳咳……” 陈牧被呛到了,呛得眼泪都迸发出来。 “夫君!” 白纤羽急忙起身轻拍着他的后背。 “姐夫你没事吧。” 青萝也吓得拿起手帕,擦着陈牧胸前被溅到的汤汁,帮忙拍背。 “青萝,快去倒杯凉水。” “哦哦。” “镊子……快……我好像被鱼刺卡住了……” “夫君你别乱动。” “姐夫快喝醋!” “别添乱,醋不管用……” “青萝你把手指伸到夫君嘴里干什么,快取出来!” “……” 三人手忙脚乱,这场景分外搞笑,却也堆叠出点点温馨。在这个平淡寂静的夜里,储存为一段美好的记忆。 屋外月色清冷,一片凉寂。 屋内,灯火暖暖。 若干年后,也不知道这段记忆是否会被翻起,或者……永远遗忘在时光的角落里。 …… 如水的月光笼罩着幽静的庭院。 吃饭晚膳后,陈牧与白纤羽来到葡萄架下,默默遥望着天上星光,享受着难得安详。 “不出意外,你夫君我就要正式步入仕途了。” 陈牧搂住女人的香肩,笑着说道,“以后你和青萝,就可以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我家男人还真是有本事啊。” 望着男人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白纤羽唇畔咬着笑意,故意调侃。 “那是,你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聪明的人。” 陈牧丝毫不知道‘谦虚’二字如何写,哼哼道,“可惜没个系统外挂,否则当个皇帝玩玩也不错。” “夫君慎言!” 白纤羽变了脸色,连忙提醒。 陈牧满不在乎道:“没事,这里有没有冥卫怕什么。” 白纤羽摇了摇螓首,转而好奇问道:“你说的系统外挂是什么?” “怎么说呢,就是秘密法宝。” 陈牧含糊解释。“我在想,如果我有个厉害法宝,瞬间成为绝世高手,这天下都是我的,到时候所有美……咳咳,所有人臣服于我。” “看来夫君还是想着天下美女。”白纤羽一脸幽怨。 “什么美女,在我眼里娘子才是最美的。如果我当了皇帝,以后必定让你当皇后……” “好了,好了,别说了。” 见丈夫越说越荒唐,女人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很是无奈。 如果是其他人如此胡言,现在早就被她关入大牢,生不如死了。这夫君啊,真是口无遮拦。 “没必要这么谨慎的。” 来自现代社会的陈牧对于皇权并无太多敬畏,在家里都不能调侃,那活着多没劲。 白纤羽板起俏脸:“夫君,你若是再敢胡言,妾身要生气了。” “行,我不说了。” 陈牧撇了撇嘴,转移话题,“也不知道这次能封到什么官,皇帝那边我是不奢望了,太后应该会看重我。另外县太爷之前说,刑部的于铁头对我也挺关注……” “要不……” 白纤羽心下一动,欲要开口,可是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现在猜也没用,等过几天自会揭晓。” “倒也是。” 陈牧仰头长吐了口气,将身旁妻子搂紧了一些。 不管是什么官,只要能保护好娘子就行。 女人犹豫了片刻,将螓首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怔怔注视着幽深的夜空: “相公,我感觉……我好像喜欢上你一点点了。” “就一点点吗?” “也许……只能一点点。”女人声音里透着无尽哀伤。 玄武的话时刻萦绕在她的耳畔。 是啊,朱雀是不能与其他男人有感情的。 她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自成亲以后,与陈牧始终保持着距离,以平常心过日子,等到官复原职就让对方写一纸休书。 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该怎么办啊。 她是真的、真的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夫君。 女人很苦恼。 陈牧声音飘忽幽然:“娘子,我会努力努力的往上爬,终有一天,我会八抬大轿再娶你一次,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白纤羽是我陈牧的老婆!独一无二!” “噗哧!” 本该感动的女人却笑了起来,粉颊红彤彤的,眼波里春风悄染:“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 白纤羽忽然挣脱出来,起身转了一个圈,罕见的以少女般的调皮姿态对陈牧说道,“我才不会嫁给你。” “可你现在已经嫁给我了。” “错,是你嫁给了妾身。”女人带着笑意,假装一副很凶的模样,“迟早有一天,我会休了你!” 身为小白脸的陈牧,倒也无法反驳。 “就算你休了我,我也会娶你。”陈牧语气坚定。 “那就看你本事咯。” 白纤羽背负着手,慢慢朝后走去,一点一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笑着说道,“你追不上我的。” 女人一语双关。 陈牧想要起身去追,腰部酸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只得呲牙坐下。 “夫君。” 女人忽然停下脚步,娇躯半隐在黑暗中,声音传来,“千万不要喜欢上那个女人。” “谁?” “朱雀使。” “我有毛病吧,喜欢她?”陈牧无语道。 女人眼眸里闪动着光芒,又仿佛是泪光:“她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是天底下最恶毒、最冷血的女人!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要喜欢上她,答应我好吗?”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喜欢上那个女人。” 见老婆似乎很严肃,陈牧赶紧竖起手指。“我只喜欢你。” 女人吃醋的时候一定要顺着她。 “好,你不能食言。” 一颗泪珠儿悄然滑落,于黑暗中无声坠落在地,溅出美丽的花朵。 白纤羽展颜一笑:“夫君,今晚我有礼物送给你。” 礼物? 陈牧一愣,刚要询问,却发现对方已经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风吹影动,簌簌作响。 茂密的枝叶间传出夜鸟的凄凄鸣叫。 回味着妻子的话语,陈牧一颗心忽然悸动起来:“该不会……有什么福利吧。” 忍着腰间的酸痛,陈牧站起身子。 一定是福利。 否则今晚对方的情绪为何会那般敏感。 想到此,陈牧呼吸急促起来,搓了搓手:“先去洗个澡,今晚必须展现男人的风采。” 脚步刚动,忽然眼睛余光捕捉到一样东西。 是一方手帕! 静静的挂在不远处的矮树枝叶上。 陈牧走过去取下手帕,疑惑不解:“娘子的?” 他放在鼻息间闻了两下,却无任何味道。 “估计是青萝那丫头洗完后不小心被风吹到了这里。”陈牧也没在意,将手帕放入怀中,朝着房间走去。 夜风似乎更急了一些。 抚过小院,摇晃着院里的丛丛树木,吹得窗棂簌簌作响, 来到房前,屋内烛影闪动。 陈牧轻轻推开门扇,淡淡的檀香气息扑入鼻息,隐隐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酒香。 “这是——” 男人目光定格在了桌子上。 桌上是铺着一片大红长布,上面放着果盘、点心、糖果、花生以及大红蜡烛。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张‘喜’字。 红的犹如女儿家羞涩的脸颊。 “相公……” 一道含羞带怯的幽幽声音传来。 陈牧扭头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睛,一颗心噗噗跳动起来,不断吞咽着唾沫。 只见床榻前,端坐着一位女人。 女人身着红色嫁衣,头上蒙着大红盖头,摇曳的身姿在影影烛光之下格外唯美娇艳。 原来这就是福利! 此刻的陈牧心都要爆炸了,激动的差点没原地来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大回环。 洞房! 娘子竟然要与我洞房! 陈牧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疯狂跳动,他慢慢走上前,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根秤杆。 秤杆用红纸包裹,是用来挑红盖头的。 “娘子,这礼物想必你准备了很久吧,太让为夫惊喜了,你放心,此生我一定不会负你。” 陈牧拿起秤杆,深呼吸了口气,轻轻将盖头慢慢挑起。 尖细白皙的下巴……菱儿似的丰润小嘴……小巧的琼鼻……清澈如湖水的眸子…… 随着盖头慢慢揭开,一张巴掌大的姣美玉靥浮现出来。 她是那么的美。 好似天上的仙女下凡。 然而陈牧却愣住了。 一股极冷的寒意从脚底一路爬上了脑门,脖颈汗毛竖起,头皮似乎要炸开。 “相公……” 女人眸子闪着盈盈光泽,纤纤玉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我美吗?” 轰隆! 窗外电闪雷鸣,就像有一万个铁球在洋铁板上滚动。 衬着女人的脸颊格外惨白。 这不是白纤羽! 陈牧吓得连连后退,望着女人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颊,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 “柳!香!君!” 这女人不是别人,而是死去的柳香君! 这一刻,陈牧脑袋一片空白。 不! 不对! 柳香君绝对已经死了!他可以一万个肯定! 那这女人是谁? 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房间内? 陈牧头脑开始眩晕,眼前似乎有层层雾霾弥漫,他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究竟是谁!” “咯咯……” 女人一步步朝着他走来,鲜红色的嫁衣此刻显得格外诡异,“相公,是我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夫君!” 隐隐间,一道急切的声音模糊传来。 是娘子的声音! 陈牧一怔,想要大喊,却发现喉咙被堵死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响。 “相公,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女人脚步轻盈。 她脸上的血肉开始一点一点的剥离,皮肤开始干涸,一颗眼珠子垂落下来,脖颈处开始鼓胀…… 刚刚还娇媚动人的美女,此刻尽变得阴森可怖。 陈牧吓得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往后爬去,一瞬间他仿佛被人放干了全身的血液,脸色苍白的可怕。 屋内的桌椅开始逐渐腐朽,墙壁斑驳结上了蛛网…… 桌上的‘喜’布满了灰尘、果肉全部腐烂。 “相公,陪着我好吗?” 女人笑着,诡异的笑着,伸出干涸黑色的爪子探向陈牧。 陈牧脑袋愈发昏沉。 颅底迸出、针攒冷刺般的疼。 就在女人手指触碰到他脸颊的瞬间,陈牧一咬牙,拿起旁边一把剪刀,狠狠刺向自己的脖颈! 鲜血喷溅而出! —— “呼!” 睡梦中的陈牧蓦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布着密密麻麻的冷汗。 眼前一片黑暗。 耳畔是娘子均匀的呼吸声。 艹! 是特么噩梦! 极致的紧张过后,陈牧松了口气。 此刻他的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仿佛从水里打捞上来似的,就连双腿都还有些发颤。 “怎么会有那样的噩梦,妈的!” 陈牧一边暗骂着,一边摸索出身边的火折子,放到嘴边轻轻一吹,微弱的火光燃起。 然而就在火光燃起的下一刻,他脸上表情陷入了呆滞。 脊背再次发麻。 面前是一块木板。 一块很宽很长的黑色木板,遮盖了他的上空。 陈牧艰难转动头部,旁边依旧是木板,散发着腐朽陈旧的气息,而且头部旁还有一些首饰。 这些都是用来陪葬的首饰! 棺材! 此刻的他竟然躺在棺材里! 梦!一定是梦! 陈牧用力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袭来的疼痛却让他大脑彻底宕机。 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不是梦,那身边怎么有娘子的呼吸声…… 陈牧瞪大了眼睛。 “相公……” 一只苍白的手慢慢附上他的脸颊,耳畔传来了女人幽怨却冰冷的声音:“你答应过香君……要陪一生一世的。” 这是柳香君的墓! “救命!救命!救命……”陈牧用力敲打棺木。 声音透过棺木,却穿不透厚厚的土壤。 仿佛永远被埋在地下。 坟墓之外,一道道闪电如挂起的叶脉状的金树银线,将漆黑的天幕抽离的支离破碎。 大雨倾盆而下,被重新掩盖过的土壤混合着泥水缓缓而流…… 墓碑被冲刷的极为干净。 透过森白电光,可以清晰的看到‘柳香君之墓’几个大字,而在旁边,则有一行小字: 一生一世! —— (作者的话:这章六千多字,本来是打算后半部分明天再写,因为后面有点恐怖,害怕吓到一些读者,但实在刹不住车,又怕明天又失去感觉,索性写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每天更新两章,但字数是随着节奏而定的,有时候三千多字,有时候四五千,甚至甚至会一章七八千字,我是不喜欢刻意断开的。 不会为了字数的限制而刻意去堆叠情节,保证每一章都是值得订阅。 所以还是希望大家能订阅一下,首订还不错,到了一千。可惜后面人就少了,估计只是贡献了第一章订阅,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这章算是正式开启下一个案子……) 章节目录 第117章 鬼新娘!(求订阅) 云悦客栈。 一间上等的客房内白雾缭绕,如烧水烟。 褪去一身疲惫的云芷月粉劲倚着桶缘,闭目浸于浓浓水雾中的大浴桶内,享受着难得悠然。 两条比例修长的笔直长腿交叠在桶中…… 旖旎而又迷幻。 如果有其他男人看到这番美景,相信没几个人能淡定如君子。 就如陈牧所说,哪怕这张脸一般,但只凭这魔鬼傲然的身材,足以称之为‘极品’。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房门被敲响。 云芷月美眸蓦地睁开,随手扯来旁边屏风上一件晨褛掩住桶面,轻恼道:“谁?” “云姑娘,出事了!” 是朱雀使亲卫黑菱的声音。 云芷月秀眉微蹙,无奈只好草草擦干身子,披上简单的衣裙打开房门冷声道:“你们冥卫可真能折腾,这大半夜的又怎么了?” “陈牧出事了!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昏迷不醒。” 黑菱快声说道。 “什么?” 云芷月俏脸一变,急忙冲出房间。 …… 云芷月来到宅院,便看到外面有不少衙役以及冥卫守着,还有不少冥卫正在周围邻舍挨家挨户的搜查。 夜空之上,不少鹰犬盘旋搜寻。 看到这一幕,预感到事态严重的女人顾不上理会太多,埋头疾奔院内。 进入房间,便看到神色憔悴不安的白纤羽正握着丈夫的手,双目有些通红,旁边是一脸焦急的青萝。 陈牧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如僵尸一般,皮肤白的可怕。 仿佛被涂上了一层面粉。 “云姑娘!” 看到云芷月,白纤羽美眸一亮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求你救救我夫君。” 云芷月是阴阳宗的大司命。 哪怕她之前为了逃婚废掉了自己的功力,但毕竟身份特殊,见多识广,应该能救陈牧。 之前白纤羽找了几个修道高手都不管用,这才想到云芷月。 于是便让黑菱去喊来。 “夫人别着急,我先看看什么情况。” 云芷月安慰了一句,快步来到床前仔细查看陈牧的状况。 呼吸有,但很微弱。 心跳也有,只是跳动的很慢,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但皮肤却很僵硬,就好像冻住了一般,却又不冷,摸起来如干尸颇为渗人。 云芷月翻开陈牧的眼皮,脊背生出寒意。 只见陈牧的瞳孔一片灰白,如破碎的玻璃,划出道道裂痕。 “难道是……” 她连忙扯开陈牧衣衫。 果然男人膻中穴一点处有一条灰色细线蜿蜒而下,到下丹田位置。 “是梦魇!” 云芷月下了判断。 白纤羽一怔:“梦魇?” “对!” 云芷月面色凝重,“梦魇一般是由极为强大的怨灵所布置,将生人拖入它制造的梦境世界中,慢慢将其杀死!” “怎么会这样,夫君怎么会被困在梦魇里……”白纤羽用力攥住粉拳。 “他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差不多快有一个多时辰了,夫君本来和我在一起,后来我离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找他时便看到夫君躺在院内地上,昏迷不醒。” 白纤羽内心极为自责。 都怪她。 如果当时她能留下来陪着夫君,而不是为了准备礼物给对方一个惊喜,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一个多时辰…… 云芷月心下一沉。 梦魇幻境极为棘手,一旦被拖入其中,如果短时间内不救出,时间越久陷得越深。 从陈牧这状况来看,很不妙…… 只能拼一把了。 云芷月咬了咬唇瓣,心中下了决心,对白纤羽说道:“夫人,麻烦你们先出去,我有办法救他。” “好,那就麻烦你了。” 白纤羽没有任何犹豫,带着青萝离开了房间。 时间紧迫,也只能信任这位大司命。 屋门关闭后,云芷月望着床榻上的陈牧,苦笑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倒霉,连怨灵都招惹来了,但愿你能挺得住……” 女人双手交叉而叠,结出莲花法印。 一面阴阳图案交织而出,化为一道道符文笼罩在她的全身,随后女人手指于眉心处轻轻一划。 皮肤裂开,一滴泪珠形状的红色晶体缓缓涌现。 如一滴血泪,格外诡异。 “如果不是老娘之前废掉了功力,又何必用这种笨方法。” 云芷月取出血泪,轻轻含在口中,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双目泛起红芒…… “臭小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了。” 女人犹豫少倾后,最终俯下身子,娇艳欲滴的红唇吻在了男人的唇上。 —— 暗黑的棺木里,透着空灵灵的冷落。 陈牧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兴许是棺木内氧气的不断消耗,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但奇怪的是,棺木内的女人却没有了声息。 只有棺木上‘吱吱’的奇怪声。 陈牧知道尸体就在旁边,却不敢去瞅一眼,对于这种恐怖氛围他是真的害怕。 任谁大半夜的被困在棺材里,身边还有尸骨作伴,都会吓傻。 “没人来救我吗?” 因为空间狭小,陈牧只能尽量蜷缩着身子,浑身发凉。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搞清楚眼前的情况。 那女人绝不可能是柳香君! 但是这尸骨,却是柳香君的无疑。 他实在想不通那女人为何要戏弄他,是打算索取他的性命?还是真打算与他一生一世? 而自己又是怎么被对方困在这个棺材里的? 空间传送? 幽暗狭隘的氛围让陈牧恐惧心烦,所有的疑惑都难以理清。 忽然,陈牧甚至一僵。 他感觉一双手臂从暗黑中缓缓伸来,穿过他的腰部,将他紧紧抱住,仿佛是索命环。 “已经好了呢,相公。” 女人凑到陈牧的耳畔,呼出的气息极为寒冷,让男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了? 什么好了? 陈牧莫名其妙,忽然棺木亮起点点微芒,他这才发现,棺盖上布着一个个奇怪的符文…… 像是一只只眼睛,森冷的盯着他。 “该是我们入洞房的时候了。” 女人声音温柔却渗人,一只手慢慢解着陈牧的衣带。 我草你大爷! 一听这话,陈牧差点没吓尿,想要挣扎却发现身子被牢牢钉住了一般,死活无法动弹。 自从得知苏巧儿是小蛇妖后,他就有了对‘草蛇达人’称号的追求。 同时也幻想某一天可以成为宁采臣,成为‘曰鬼狂魔’。 然而当愿望真正到来的时候,他才明白这简直是对心理的一种折磨与摧残。 日……鬼? 还不如把老子杀了! 随着衣衫被解开,那只冰凉的手缓缓探入…… “救!命!啊!” 陈牧额头青筋暴凸,拼尽全身力气大喊。 可惜没有谁能够救他。 “相公,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是不是那个狐狸精?是不是……是不是!!” 女人声音由幽怨,陡然转向凄厉。 凄厉如厉鬼! 她掰过陈牧的身子,趴在他的身上厉声吼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 陈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对方的面容。 他现在只求自己昏过去。 这实在太折磨人了。 “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都是负心郎!没一个好东西!……既然如此,不如……与我一起……” 女人幽幽开口,“永远与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女人癫狂大笑,尖锐的指甲掐住了陈牧的脖颈。 慢慢的,深陷皮肉。 疼痛让陈牧手脚抽搐颤抖,他感觉自己的血液被冻住了似的,皮肤开始一点一点溃烂。 就在陈牧快要失去意识时,一道道黑色线状突然从他体内冒出,直接将身上女人扫开。 而后数道黑线缠在女人身上,仿佛吸管一般,疯狂汲取她身上的怨灵煞气。 陈牧手指诡异的屈动。 无数粘稠黑色物体涌出皮肤,将他包裹起来。 女人凄厉惨叫,面露惊恐之色:“这是什么!?” 感受着怨灵煞气一点点抽离,她仰头发出尖锐的凄叫声,棺盖上的神秘字符顿时爆发出刺亮的光明。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棺盖破开,无数尘土挥洒扬起。 黑色神秘物质在棺木打开的瞬间,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以极快的速度缩回了陈牧体内。 获得自由的女人急忙飞出棺木,踉跄趴在地上喘息。 “什么情况?” 陈牧慢慢恢复了知觉。 他从棺木中坐起,看到不远处阴冷恐怖的女人,吓得连忙跳出棺材朝密林逃跑。 “给我回来!” 女人目光幽冷怨毒,伸出五指,长长的指甲开始疯狂生长,朝着陈牧挟裹而去。 “陈牧!” 眼看就要抓住男人,一道锐利的剑光赫然落下,斩断了指甲。 正是进入梦魇幻境的云芷月! 她一把拽住逃跑的陈牧,将其护在身后,双手快速变幻着手印,凝出无数剑光铺天盖地朝着女人笼罩而去。 “擎天剑阵!” “死丫头,敢坏我好事!” 以柳香君尸骨为外形的女人目光闪烁如鬼火,双手于地上一按,地面开始涌动。 层层黑雾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把数十丈方圆变成一片黑暗。 一道道尖锐的鬼哭狼嚎凭空浮现。 “这里是梦魇幻境,我便是这里的主人,你也敢跟我斗!” 女人双眼闪耀着冷冰冰的黑芒。 云芷月挥动剑阵,斩掉扑来的厉鬼,心下有些骇然:“这怨灵的实力好强。” 如果是以前的她,绝不会将对方放在眼里。 然而现在,想要逃离太难了。 “抓住我的手!” 云芷月快速在掌心化了一道符,握住陈牧的手掌,猛地朝天上掠去。 脚尖点出点点莲花阴阳法印。 “想走?” 怨灵女子双手一挥,周围的尘土都被震的凭空浮起,柳香君的墓碑腾空跃起,砸向两人。 “阴阳合手印!” 云芷月银牙一咬,手印状如太极,无数手印带着呼啸的劲风压向对方。 轰隆! 空中炸开点点涟漪。 借着反劲,云芷月抱住陈牧冲向天空中的一道大门——脱离梦魇的生门! 然而就在两人快要逃离之时,一卷黑色长发如长瀑一般席卷而来,遮住了日月,云芷月面色一变,急忙挥出手印。 碰撞之中,直接被逼回了地面。 地势裂开,化为寸寸裂土,无数炼狱火焰喷涌而出,将云芷月二人困住。 “完蛋。” 女人拧紧眉头,苦笑道,“臭小子,这次你是拉我陪葬了。” “你还有援兵?” 陈牧问道。 女人一愣:“什么援兵?” 顺着对方目光望去,云芷月看到远处树林间一道娇小的人影静静而立,瞳孔微微收缩。 那似乎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灵衣玉佩。 少女身着一身紫色罗裙,裙摆之下一双纤细苗条的小腿颇为引人注目,纤足轻点于枝叶上。 此刻她面带轻纱,只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淡漠眼神。 最让陈牧惊奇的是,对方的头发竟也是紫色的,丝毫不感到违和,反而透着神秘感。 一眼望去油然而生恬静悠远之感。 怨灵女妖也感应到了少女,凝目狞笑道:“又来一个找死的?” 唰! 少女玉足轻点,娇小的身形轻飘飘的如落叶一般,但速度极快。 紫眸深色淡漠无情。 阴阳法印显于身前,蕴含天地至理。 无数绿叶悬浮在身前嗡鸣不断,绕着她娇小的身躯高速旋转,骤然如风暴般卷动起来。 怨灵女妖面色一变,双指插入地面。 一道道由泥土铸造的护盾挡在身前,却被尖锐的绿叶轻松穿透,轰然炸开。 磅礴灵力势不可挡! 在陈牧目瞪口呆中,怨灵身体被道道绿叶穿透,伴随着凄厉惨叫声,直接炸的四分五裂。 然而怨灵女人并未死去,在身体炸裂的瞬间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再次出现时,却是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人。 头顶红盖头。 周身蕴含的凶恶煞气,及厉鬼嚎叫自身,瞬间宛如置身阿修罗界般。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鬼新娘! “好厉害的丫头,今日我认栽了,后会有期!” 鬼新娘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毒与不甘,红衣一闪,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少女微微蹙眉,并未追赶。 她清冽的紫瞳眸子落在大司命云芷月的身上,注视片刻后,纤足如蜻蜓点水,消失于夜空中。 挥一挥衣袖,也没带走一片云彩。 章节目录 第118章 麒麟臂到账? “厉害啊。” 目送着少女离去,陈牧张大了嘴巴。 这应该是目前他见过实力最强的修行者了,抬手之间便挫败了一位强大的鬼怪。 而且还是一位年岁不大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哼,多管闲事!” 相比于陈牧的震撼,云芷月此刻内心却颇为不爽。 见男人痴痴望着,心头更是一阵无名火起,忍不住抬脚踢了对方小腿一下。 陈牧疼的哇哇大叫:“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 云芷月气呼呼的瞪着他,“谁让你招惹怨灵的,你就不能在家好好待着,整天就知道惹事!” 一听这话,陈牧委屈至极。 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苦笑道:“所以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 “奇怪,她为什么要招惹你……” 听完陈牧的陈述,云芷月百思不得其解。 感受到周围的空间开始动荡,她抓住陈牧的手淡淡道:“梦魇幻境要开始坍塌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梦魇幻境是什么?” 陈牧满头雾水,话音刚落,眼前一道刺目白芒涌来…… …… 昏昏沉沉中,陈牧睁开了眼睛。 颅底针扎的刺痛还在残留,当他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后,却愕然愣住。 眼前是一张女人的脸。 很普通,很耐看。 而嘴唇上更是传来一阵软柔,如舐糖蜜。 什么情况? 未等他回过神来,女人缓缓睁开眼睛。 她却很自然的直起身子,吐出口中的血色泪滴,施展术法后重新摁于眉心处。 “那怨灵应该是鬼新娘。” 云芷月斟酌少顷,缓缓说道。“这种怨灵一般实力都很高,记得观山梦里就曾关押过一个,当时为了降服她损失了不少镇魔司高手。 三年前在锦州也出现过一位鬼新娘,被瑶池派给诛杀了。没想到在这里又出现了一个。 一般这种怨灵是因为常年怨气不散,最终异化为灵。 多见于殉情、冤死、被夫家背叛等死亡后的新娘,结婚那天挑选的良辰吉日正好映照她的阴冥新日。 当她化为鬼新娘后,便会寻找那些负心汉进行报复。 一旦生人沾染了凶煞之气,并且拿到她的索命符,她就会找上门来。” 女人看向陈牧:“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招惹上她的?” 可是陈牧却一直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她,也不说话。 准确说是盯着她的嘴唇。 原本努力保持淡定的云芷月,终于在对方炽热的眼神下绷不住了,粉颊飞起一道红晕:“你别多想,我只有用那种办法才能进入你的梦魇。” “可那个少女没有亲我,为何她也能进去?” 陈牧问道。 云芷月冷哼道:“她是阴阳家的少司命,实力高强,自然不需要用我这种笨法子。” 少司命? 听到这名字,陈牧眼眸一亮。 牛逼啊,这可是大人物。 “她为何来救我……不对,她应该是救你的,说明你跟她关系不错啊。呃,好像也不对啊,你们好像没交流……” 陈牧自言自语。 云芷月呵呵冷笑:“她只是路过而已,再说……我才不需要她救。” “嫉妒啊,嫉妒是女人的天性。”陈牧叹了口气。 “你给我闭嘴!” 听到这话,云芷月差点气炸了。 老娘还需要嫉妒她?要不是……算了,跟这家伙怄气有什么用。 “少司命都这么厉害,那大司命岂不起飞?” 陈牧用力拍了下大腿,坐起身子目光灼灼的望着云芷月:“你之前不是说你跟大司命很熟吗?要不给我介绍一下?” “干嘛?” “抱大腿啊。” “滚一边去!” 云芷月心烦意乱,眸中浮现一抹黯淡,“大司命就是一个废物而已,你要真想抱大腿,就去抱少司命的去。她是天之娇女,得万千宠爱,哪像大司命,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一个牺牲品。” “牺牲品?什么意思?”陈牧不解。 “没什么。”云芷月随手掠了掠发鬓,“你仔细想想,你之前有没有触碰什么邪祟之物,” 邪祟之物…… 陈牧陷入了沉思,开始翻找今天晚上的记忆。 当时他和娘子分开,对方说有礼物要送给他,然后他就去房间了,也没碰什么邪祟之物啊。 等等! 陈牧忽然瞪大眼睛:“手帕!那只手帕!” 他想起去房间的时候,看到树枝上挂着一方手帕,当时还以为是青萝洗后不小心被风吹掉的。 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诡异。 陈牧连忙探入怀中,取出了那只白色手帕:“你看看这东西。” 云芷月接过手帕,放在鼻息间闻了闻,然后咬破指尖,递上一滴鲜血。 渐渐的,手帕上浮现出一朵娇艳的红色花朵。 类似于彼岸花。 “这应该就是鬼新娘的索命符,看来她是专门来找你的。”云芷月缓缓说道。 “为什么要找我,我又不是负心汉。” 陈牧感觉很冤枉。 回想起对方的话语,他却皱眉道:“她是以柳香君的口吻找我的,说明她以为是我负了柳香君……” 棺材!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重点。 云芷月沉默片刻,淡淡道:“明天去柳香君的坟墓看看,应该会有发现。这手帕你先留着吧,上面的索命符印迹已经没有了,暂时她不会来找你。” “你要回去?”见女人起身,陈牧问道。 云芷月乜眼看着他:“还留下来做什么?总不能真的贴身保护你吧。” “不需要负责?” 陈牧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目光再次落在她的粉唇上。 女人脸蛋泛红,抬起下巴讥讽道:“负责?我还没那么矫情,再说你也负责不起。” “我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对我负责?那可是我的初吻。” 陈牧委屈巴巴道。 “……” 女人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门外有白纤羽他们等着,她一定把这王八蛋扒光了吊起来狠狠毒打一顿。 回京后再也不跟这货一起了,迟早被气死。 “你去死吧。” 云芷月骂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打开门。 走出房门后,白纤羽忙上前询问:“云姑娘,我夫君他……” “他已经没事了。” 云芷月换上笑脸,想了想又刻意补充了一句。“他是被鬼新娘给缠上了,说你家夫君是个负心汉。” 负心汉? 白纤羽面容古怪。 进入房间,看到陈牧恢复正常,白纤羽这才松了口气,坐在床榻边握住对方的手:“夫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话间,她用灵气探查了一下对方的身体,发现一切正常后绷着的心弦才放下。 “没事,就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 见女人俏脸憔悴,估计之前也是被吓得厉害,陈牧心下一阵愧疚,“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白纤羽摇了摇螓首:“都怪我不好,当时我不应该离开的。” “一切都是意外。” 陈牧揉着眉心,心里郁闷的厉害。“谁知道冒出了一个鬼新娘,我也没招惹过她啊,有病。” “听云姑娘说,你是负心汉,所以她才纠缠你。” 女人一脸幽怨。 “那都是误会,我猜测那鬼新娘之前应该就在柳香君的棺材里,可能是看到了我的画像,误以为我是负心汉,所以才来找我。” 陈牧大致推算出了原因,“等明天再去柳香君的坟前看一看,肯定之前忽略了什么。” “原来如此……” 望着丈夫一副委屈无奈的小孩模样,白纤羽也是颇为好笑与心疼。 不过看到对方手里的丝帕后,她目光微微一凝。 “这手帕……” “哦,你离开后我捡到的,云姑娘说这是那个鬼新娘的索命符,不过现在没事了。” 陈牧将大致过程说了一遍。 白纤羽将手帕拿在眼前仔细查看,当看到丝帕边缘处有一条繁杂却怪异的金丝线条后,脸色陡变。 韵绣阁! 从这难以仿造的标识来看,分明是当年京城第一绣坊——韵绣阁制造的丝帕! 然而韵绣阁早在三年前就因为窝藏谋逆重犯而被满门抄斩。 当时还是她亲自审讯的韵绣阁老板。 “怎么了?” 察觉到妻子脸色不对,陈牧关切道。 白纤羽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妾身好像见过这丝帕,是京城韵绣阁制造的,不过三年前他们就被满门抄斩了。” “这都能认得出来?”陈牧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白纤羽淡淡一笑,指着丝帕边缘的金丝线条说道:“这是他们独有的,其他绣坊根本难以仿造,而且你仔细看,有没有发现什么。” 女人拿来一盏蜡烛,放在眼前。 接着蜡烛的火光,陈牧终于从金丝线条中辨认出了一个字——媛。 “这丝帕应该是当时的韵绣阁大小姐林梦媛亲自绣的,价值不菲,那时候在京城想要买一件她的刺绣,至少得百两起价。” “百两!?” 陈牧吸了口气,“这也一般啊。” “名气比什么都重要。”白纤羽语气怅然,“可惜那位大小姐最终还是殉情投河自尽了。” 投河自尽…… 难道今天遇到的那个鬼新娘,就是这个叫林梦媛的女人? 陈牧呲了呲牙。 算了,等明天去柳香君的墓地调查后再说。 “对了娘子。” 陈牧转移了话题,“你今天说要给我一份礼物,究竟是什么礼物。” “我有说过吗?” 白纤羽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陈牧无语了:“娘子别这样好吗?” “那夫君你猜猜是什么?” 女人嘴角咬着笑意,手中的烛光愈发衬得面颊白晰柔嫩,如玉莹然。 看到对方这幅模样,陈牧心下一阵燥热。 有戏! 估计就是福利。 他舔了舔嘴角,干咳了两声说道:“这个……成亲这么久了,我感觉也差不多更进一步了……而且我的初吻还为娘子保留着呢,如果……” “夫君,喜欢吗?” 女人掌心忽然多了一个精巧的木雕人偶,面如冠玉,风度翩翩,颇为栩栩如生。 仔细辨认,与陈牧有七分相似。 陈牧张大了嘴巴,愣了半响,喉咙里憋出两个字:“就这玩意?” 老子白期待了? 早知道还不如配合鬼新娘,当一回‘日鬼达人’。 望着夫君这幅表情,白纤羽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将手中精心雕刻了许久的木偶娃娃扔在地上:“夫君若是不喜欢,就算了。明天是夫君的生辰之日……” 坏了! 陈牧差点没扇自己两个耳光。 原来是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啊。 陈牧赶紧跳下床,将木偶娃娃捡起来,嘿嘿笑道:“我就开个玩笑,这礼物我喜欢。” “夫君不必勉强,明日妾身再重新准备别的礼物便是。” “别,这礼物绝对最珍贵。” 陈牧竖起双指发誓。“娘子放心,这么珍贵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藏,如果有一天丢了,天打五雷——” 女人玉手连忙抵在男人的嘴唇上,阻止了他继续胡说下去。 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螓首,柔声道:“夫君累了,早点休息吧。”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 陈牧还未说完,嘴唇就被堵住了,但这一次并不是手,而是女人软软的唇瓣。 “这礼物……夫君喜欢吗?” 女人笑盈盈的问道,白腻的雪肌珠光幽映,含羞带怯。 …… 次日,心情颇爽的陈牧坐在桌前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傻笑,心里又有些遗憾。 可惜未能再进一步,还得继续让小兄弟翘首以盼。 不过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福利,但已经是关键一步了,昨天亲嘴,今天就是……嘿嘿。 “姐夫,你是不是傻了,一早上笑个不停。” 青萝目光怪异的盯着他。 坐在一旁小口喝粥的白纤羽俏脸染着淡淡红霞,有些嗔怪得瞪了丈夫一眼,沉默不语。 其实昨晚那个吻,还真不是她的礼物。 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冲动的亲了上去,太不要脸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一边去。” 陈牧撇了撇嘴。 “哼。” 青萝皱起琼鼻,杏眸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刻意拉长声音,“看来姐姐是准备吃姐夫了呗,真是恭喜啊。” “臭丫头,能不能堵上你的嘴!” 白纤羽夹起一块小花卷塞进对方的嘴里,“吃饭的时候别说话,能不能懂点规矩!” “就是,小丫头片子一点都不懂规矩。” 陈牧拍着老婆马屁。 然而白纤羽又夹起一块馒头塞进他的嘴里:“你也一样,再说话今晚就睡书房!” 呃…… 陈牧乖乖闭嘴。 吃过早膳,陈牧换上衣服等云芷月到来。 不知怎么的,早上起来后他的右手臂一直有些发痒,有一种肿胀的感觉,但看起来又很正常。 陈牧也没在意,来到院内水池前,习惯性的活动着身体。 偶尔打一遍养生太极拳还是很有必要的,免得某一天大福利到来,自己突然腰肾不行,那就丢人了。 毕竟他可是两个小时的男人。 一遍太极拳打完,陈牧感觉手臂愈发痒的厉害,好像里面充满了气体,胀的难受。 “怎么了这是,不会中毒了吧。” 陈牧有些发怵。 他捋起衣袖仔细查看,手臂没有任何伤口与奇怪的症状。 见鬼了! 陈牧用力抓痒了几下,狠狠甩动手臂。 结果因为甩动的幅度太大,一不小心砸到了身后的旧木架,传来‘哗啦’一声 陈牧呆滞站在原地,慢慢扭过身子。 嘶! 一口凉气让全球变暖的趋势再一次加快。 只见木架散落在地。 而中间足有两厘米厚的木板断裂口极为明显。 “这是我干的?” 陈牧抬起右手臂,莫名感觉到一股气息缓缓充塞着肌肉,似乎有一股磅礴的力量蕴含其中。 在他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一缕缕黑色丝线蠕动。 正在释放昨天从鬼新娘身上吸收的煞气。 “爷的麒麟臂到账了?” 陈牧握紧拳头。 这一刻,他感觉浑身力量充沛,如同金刚附体,汹涌磅礴的劲气贯穿全身每一处细胞。 他拿起地上的木板,攥住拳头,狠狠击而去。 木板再次断裂而开。 这种劲道换成以前,是难以相信的,实力简直翻了三倍。 “哈哈……” 陈牧呆看了半响,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穿越者不简单,爷就知道自己有奇遇,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一拳挥下后,手臂不再发痒,其内蕴含的力量似乎还在疯狂涌动。 为了验证目前的实力有多强,陈牧来到凉亭内,找到一块石板前,毫不犹豫挥出一拳。 轰! 只觉周围空间气流瞬间激荡散开,狂暴的拳气竟将空气压杂的“噼啪”乱响。 这一拳—— 可撼天! 可穿地! 只听‘咔嚓’一声。 陈牧依旧如标枪般站着,脸色逐渐从铁青转变为涨红,额头青筋疯狂跳动。 下一秒,他将拳头夹在双腿间,惨叫连连,眼泪花都出来了。 疼的原地蹦跳打转。 “草!草!草!骨折了!疼死我了!” 正巧前来浇花的白纤羽,目瞪口呆的望着惨叫大喊的丈夫,一时之间彻底懵了。 难道昨天那一吻,把夫君给吻傻了? 都开始玩自残了。 —— (p:五千多字,之前出场的少司命确实是以动画为原型的,但是动画里的大司命我不太喜欢,所以我干脆重塑性格和形象,写出个人比较喜欢的云芷月…… 总之,作者牛逼,豆芽最帅!) —— 章节目录 第119章 神秘男子! 清新如炬的晨光宛若流动的云烟,将林立的树木镶嵌上一圈刺目的金边,耀人眼目。 陪云芷月简单吃过早点后,陈牧二人便前往柳香君的墓地。 于林间结伴而行。 “根据娘子的说法,如果那手帕真的是韵绣阁大小姐林梦媛绣的,那么极有可能那个鬼新娘就是她。 而且你之前也说过,鬼新娘一般是殉情或者其他冤死的女子异化而成。 在梦魇幻境里,她也一直说我背叛了她……” 一路上,陈牧简单分析着自己的判断。 可是待他说完猜测后,却发现女人一直绷着面皮,时不时咬着嘴唇,一副努力憋笑的表情。 陈牧抬起被纱布包裹的右手,无奈道:“想笑就笑吧。” “哧——” 云芷月终究还是没能绷住。 好在女人没有放声大笑,而是用一种较为淑女的方式将螓首埋在陈牧的肩膀处,香肩一抖一抖。 陈牧唉声叹气。 这次是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心里也是郁闷,那么厚的木板都能随便劈开,怎么石板就不行了呢,好歹裂个口子啊。 结果石板丝毫未伤不说,他的手指骨节却折了。 真是太倒霉了。 陈牧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掌控力量不够娴熟,无法做到收放自如,才导致出糗。 不过力量确实比以往强了很多。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止住笑意,伸出大拇指:“陈大捕头确实厉害,听你娘子说一大早的跑去自残,她还以为你是不是又中了什么邪。” “我是因为练功才误伤,我就不信你练功的时候没误伤过。” 陈牧呵呵一笑。 云芷月咬着唇珠轻笑:“对不起,我还真没你这么蠢。” 陈牧摇了摇头,也不跟她斗嘴了。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自杀一次免受皮肉之苦,也省的一大早被嘲讽。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柳香君的墓前。 当陈牧看到周围一些较为明显的打斗痕迹后,有些发懵:“不是说梦魇幻境吗?怎么这里真的有打斗过的痕迹。” 云芷月解释道:“鬼新娘的怨灵之气是极强的,所谓的梦魇幻境是基于现实而具象。实力越强,越容易接近现实。也就会说,如果昨晚我没有及时救你,你可能真的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到时候你的尸体就会在棺材里。” 陈牧头皮有些发麻。 这能力也太强了,幻境与现实交融。 两人重新挖开坟墓,这一次云芷月没有冒然打开棺木,而是先在周围布置了一些符咒用来镇压煞气。 “之前挖坟墓的时候我没仔细看,这周围地形有点像一个阵法啊。” 云芷月美眸环视周围,颇为惊疑。 “阵法?” “对,你看前面那棵大树。”云芷月指向正前方一棵三人合抱的巨粗古树,淡淡道,“那是驭鬼桩,等于是给怨灵安排一个“鬼打墙”,怨灵便会在此打转,无法转世超生。” “还有这种法术,涨了见识了。”陈牧喃喃轻语。 “通利道路无终休,落落明景照九隅,上为其数二,下为四九转噩……这阵法属于旁门左道大衍之术。” 云芷月美眸凝重,手掌放在墓碑前一线,开口说道,“是用来镇压凶煞之气的,也就是说女子生前拥有很大怨气,一般符咒根本镇不住她。” 陈牧听着不解:“可这里是柳香君的墓啊,除非是——” 墓中墓!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吸了口冷气。 云芷月跳入墓坑中,手掌放在柳香君的棺盖上,轻轻一压一起,棺盖自行飞去。 里面柳香君的尸体还在,但明显与之前有了些不同。 尸骸多处碎裂,浑身黑如焦炭。 陈牧看了眼棺盖内部,发现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符文,跟昨晚他在棺木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昨晚他的身体虽然还在屋内,但在现实与幻境交融下,其实已经在棺木中与柳香君躺在一起。 想到这里,陈牧浑身一阵鸡皮疙瘩泛起。 恶心的想吐。 “她的尸身完全被凶煞之气给侵染了,说明鬼新娘占据了她的尸身,才会纠缠于你。” 云芷月蹙眉说道。 与陈牧推测的差不多,鬼新娘在占据了柳香君的尸身后,感受到尸体残留的怨气,便前去报复。 正好棺材里放了陈牧的画像,于是误以为陈牧是负心汉。 才有了昨晚的离奇事件。 “如果是墓中墓,说明在这周围还有棺材。” 陈牧目光灼灼。“只不过已经荒废许久,薛采青并不知道这里以前就是墓地,将柳香君葬在这里,引发了尸变!” “阴阳幽阙”! 云芷月忽然捏出一道法决,双指猛地点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一圈波纹瞬间散开。 轰隆隆! 地面开始震荡,一盘偌大的阴阳法印具象而出,开始一点一点的缩小,最终停留在二十米之外的一块荒草空旷之地。 “在那里!” 云芷月收起法印,走到荒草之地。 两人挖开后,果然显现出棺材一角,陈牧兴奋起来:“找到那鬼新娘的棺木,是不是就可以灭了她?” “如果尸体被毁,对她而言确实会造成极大伤害,能不能杀死再看情况。” “等等,她现在不会出来吧。” 陈牧忽然有些担心。 云芷月淡淡一笑:“白天是至阳之时,怨灵是没办法出来作恶的,只能在晚上出来。” “那就好。”陈牧松了口气。 两人合力挖出棺木。 棺木是朱红色的,外漆有些损毁,周围画了一条线,烙出了深深的凹糟。 “这是释艮线,是用来凝聚怨气的。” 云芷月示意陈牧退后,玉掌一拍,将棺盖掀起。然而当两人看到里面的情形后,却全都傻眼了。 石雕! 竟然是一对石雕! 能辨认出是一男一女,两具石雕相拥在一起,仿佛是恩爱沉睡的夫妻。 “这什么情况?” 陈牧看向云芷月。 云芷月俯下身子仔细查看,渐渐的,她瞳孔收缩:“象玉石,上面还涂抹了蟾蜍汁,这是引魂!” 她吸了口气:“这棺木是仿造的。” “仿造?” 陈牧脑瓜子嗡嗡的,完全听不明白。 云芷月沉声道:“真正的棺木不在这里,这个棺木只是一个仿造品,将女人魂魄引过来,用来镇压她的怨气。而她的真正尸身,在另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不知道。”云芷月无奈摇头。 陈牧大致明白了一些:“难怪没有墓碑,也就是说,鬼新娘的冤魂被绑在石像上。 结果薛采青又碰巧将在这里立下坟墓,于是鬼新娘便趁机附身到柳香君的身上,借助柳香君逃脱。 而当时我们挖开坟墓时,等于是彻底把她放了出来。” “对,没错。” 云芷月苦笑道,“如果当时能细心一些,也不至于如此。” 陈牧牙疼的厉害。 难怪当时挖坟的时候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看来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准的。 这个薛采青啊,埋哪里不好非要把柳香君埋在这里。 不过这也怨不了她,只能凑巧罢了。 “现在怎么办?” “现在鬼新娘早就已经逃脱了,她不主动出现,很难找到她。即便打烂这石像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云芷月叹了口气,“不过好在她昨晚被少司命重伤,一时不会儿是害不了人的。如果我是她,我会去找她真正的尸身,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陈牧目光一亮。 “假如这鬼新娘真的是那位殉情的林大小姐,那么她的尸身极有可能就在京城。” “有这种可能,但也不绝对。” 云芷月点头。 陈牧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我感觉,这次京城之旅一定非常有趣。” 将两一副棺木重新埋好后,陈牧二人便回去了。 在走到东街头时,陈牧忽然看到了一对熟人,准确说不算是熟人的熟人。 一个小男孩和一位女仆人。 在前几天陈牧去琴书院找阮先生回来后,正好看到这位女仆正在辱骂孟言卿。 了解真相后,原来是小男孩一直用弹弓击打小萱儿和孟言卿。 于是陈牧当场给了这熊孩子一个巴掌。 当时那侍女还放下狠话,说要找他算账,结果这么久过去了也没动静,没想到又在这里看到他们。 此时两人正站在一辆马车前,似在等待着什么。 而那侍女眼尖,也发现了陈牧,一愣之后怒气冲冲的指着他:“你给我站住!” “来,要打架吗?” 陈牧捋起袖子,挥起抱着纱布的手。 那小男孩看到陈牧后吓得连忙躲在侍女的身后,显然之前被陈牧吓唬后还残留有阴影。 “小娘皮,当老子真不敢打女人?” 陈牧气势汹汹。 那侍女顿时被吓住了,嘴唇颤抖,指着陈牧半响没说出话来。 “小蝶,怎么了?” 马车内忽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侍女忙说道:“二爷,就是这个捕快打了小少爷和我,太嚣张了,二爷你一定要教训他!” “哦?” 车内男子顿了顿,掀开窗帘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颊。 他注视了陈牧片刻后,放下窗帘咳嗽了几声,看起来病的不轻,虚弱道:“行了,先回去吧。” “二爷——” “回去!”男人声音有了几分冷冽。 小蝶不敢违背命令,狠狠的盯了陈牧一眼,带着小少爷进入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消失在街头。 陈牧有些遗憾的放下手臂:“还挺识相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土地主。” “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你还是小心点。” 云芷月提醒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陈牧笑道:“走,嘴有点馋了,我请你去喝酒。” “好啊。”云芷月欣然答应,笑意盈盈。 脚步刚迈动时,陈牧忽然身子一顿,扭头看向马车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车内男人掀窗帘的那一幕。 似乎,那男人手里捏着一块白色丝帕…… 陈牧皱眉想了想,倒也没在意,和云芷月朝着附近酒馆而去。 …… 马车缓缓而行。 车轮在泥土上碾压出清晰的痕迹。 车内侍女小蝶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陈牧:“二爷,你是没看见那捕快有多嚣张,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行了,大哥和大嫂平日里对这孩子骄纵惯了,以后收敛一些也好。” 男子皱眉说道。 “可是我们也不能任由他这么欺负啊,而且——” “咳咳咳……” 面色苍白俊美的男子再次咳嗽起来,用手中丝帕捂着嘴唇。 侍女看着,神情却没有一丝关切。 唇角甚至浮现出一丝轻蔑冷笑,不过嘴上还是说道:“二爷,需要找大夫吗?” 男子咳嗽终止,望着手帕上的血迹,怔怔出神。 又少了一块。 他轻叹了口气,将染血的手帕丢进火炉里,拉开旁边的小柜子。 里面堆叠着一层厚厚的手帕,边缘金丝缠绕。 若仔细看,就发现上面印着一个‘媛’字。 章节目录 第120章 始料未及的刁难!(求订阅) 时间飞逝,一晃眼又是五天过去了。 这几日青玉县难得平静,虽然一些冥卫还在继续搜查着蛇妖下落,但大部分已经离开。 包括玄武使和朱雀使(至少再没出现过)。 而陈牧也已经卸掉了青玉县衙捕头一职,安心在家等待京城的召唤。 在卸任那天,高元淳特意与陈牧去酒楼喝了半宿酒。 这位原本前途光明,却因为狸猫太子一案被迫当了二十年县太爷的年老男人,第一次用朋友的身份与陈牧畅饮交谈。 “当年恩师入狱之后,我本以为可以像恩师与其他同僚那般慷慨赴死,可惜我最终还是退缩了……” 高元淳苦笑着长叹道,“人一旦害怕,想要站起来就很难了,当了半辈子缩头乌龟,感觉自己的脊梁骨早就直不起来了,就连睡觉都蜷着身子。” 面对县太爷的自嘲,陈牧沉默不语。 对方并不是一个清官,也不是一个能力出众的地方官,却也不是百姓眼里的坏官。 至少对于高元淳,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那天朱雀使站在面前,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高元淳叹息道,“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有害怕啊,你小子是没见我当时那个怂样,跪在地上都起不来了,最后还是朱雀使扶起的我……哈哈。” 说到这里,高元淳自己倒乐得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上全是泪水。 他的身子佝偻着。 一直都是驼背。 陈牧添上酒水,说道:“大人并不怂。” 高元淳摆了摆手:“我和阮先生是同窗,二十年前他比我还怂,跪在冥卫面前吓得屁滚尿流的,把当时的冥卫都嫌弃坏了,所以我一直骂他。 每次跟他聊天对弈,我都骂他太窝囊。而他呢,也不还口,生怕冥卫听到似的,只是缩着脑袋。 可是如今他却要进入都察院,重新面对那些冥卫,面对皇上,面对太后,面对当年打压恩师的那些大臣们。 原来他一直都在隐忍,一直都没有放弃。 而我却不敢踏前一步,所以我比他怂啊,怂得不止千倍百倍。” 高元淳抬起酒壶,仰头狂灌,任由酒水浸透了衣衫。 “陈牧啊。” 高元淳拍着他的肩膀,“以前我觉得你很聪明,不仅仅只是办案,而是人缘交际,所以我决定把你推出来,给你一个进入京城的契机。 可是当你杀了穆二河那次事件后,我又后悔了。终究还是没有看透你,可惜为时已晚。” 他神情复杂,语气真诚: “不过现在我又有些欣慰,若你没有杀那穆二河,或许终有一天,你会变得和我一样。 我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辜负了太多太多的人。 以后的路就由着你的心走吧。 到京城后若真的遇到什么麻烦,就去找阮先生,不过他性子谨慎,能不能帮你就看情况了。” “大人,您觉得我还能进入刑部吗?”陈牧问道。 高元淳苦笑着摇了摇:“不晓得,本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可惜又出了郡主那档子事。不过无论如何,这京城你是肯定会去的,就看上面的人如果决定了。” 与县太爷畅饮结束后,陈牧暂时开启了悠哉生活。 京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陈牧倒也不着急,白天与娘子青萝在外游玩散心,晚上则陪以前的同僚喝酒道别。 再或者跑去鞠春楼与薛采青聊天,防止这女人突然又想不开。 文明仁和诸葛凤雏早早就回去了。 云芷月并未离开,大多时候她都在陈牧家宅院外转悠,预防鬼新娘或者蛇妖出现对陈牧不利。 有时陈牧也会把她带入家中聚会,玩玩五子棋什么的。 大家其乐融融,颇为惬意。 另外还有一件小插曲。 朱雀堂的亲卫黑菱曾带人去琴书院调查‘无名’道人,调查后却没了动静,次日便离开了青玉县。 这让神经有些紧绷的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倒是第二天娘子询问他是否认识那位道人,陈牧自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在船上偶遇之类的。 对于丈夫的谎话,白纤羽还是很相信的。 同时她也有些苦恼。 无名道人的线索到夫君这里就断了,想要继续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只能慢慢收集情报。 或者等待下一次无名道人作出诗词,暴露自己的位置。 当然,没人会怀疑陈牧就是无名道人。 包括白纤羽自己。 毕竟那两首诗实在太强,以陈牧这个半吊子文化水平能写出一句已经是祖上冒烟了。 …… 翌日,天空有些阴沉。 绵绵的春雨犹如细细的牛毛泠泠而下,落在青草掩映的泥土小径之上,泛起幽幽亮光。 雨雾中,一辆颇显奢贵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陈牧的宅院面前。 引起了一些行人的注目。 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鳞袍、足蹬官靴的太监,手中捧着一条长长的金色玉匣。 听到动静的陈牧快步小跑出大厅。 白纤羽与青萝紧跟其后。 看到来人后,陈牧却蓦然一愣,这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荣公公。 对方身职于司礼监,乃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上次还是他前来传递皇帝的口谕。 “陈捕头,咱们又见面了。” 荣公公一脸笑容。 陈牧心下疑惑万千,脸上却是堆起笑容:“卑职陈牧见过荣公公。” “陈捕头断案如神呐,这才不过几天,就破获了鞠春楼一案。陛下看过卷宗后对陈捕头是大为赞赏。” 荣公公笑容灿烂,亲昵的拍着陈牧肩膀。 这让陈牧愈发困惑。 按道理来说,因为郡主一事他和皇帝算是闹僵了,对方也不可能凑来热脸。 怎么又突然派人来夸奖我了。 “哦?这位是陈捕头的内人吧,果真是天生丽质,国色天香,陈捕头好福气啊。” 荣公公目光落在白纤羽身上,佯装一副惊讶羡艳之态。 但眸底却闪动着精芒。 白纤羽神情淡漠,纤腰轻折,施了一礼:“民妇见过公公。” 一旁跟着施礼的青萝暗暗吐槽。 大家都认识,装什么陌生啊。这个死太监,前年被姐姐抽过一鞭子,该不会故意找茬吧。 想到这里,青萝抬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后者假装没看见。 此刻的陈牧却是心里咯噔一下。 听这太监的语气,似乎早就调查过他有一个漂亮老婆。 该不会那皇帝有啥想法吧。 “妈的,要是那狗日子的皇帝敢抢我老婆,老子哪怕死一万次也要弄死他丫的!” 陈牧捏紧拳头,心中暗暗发狠。 “陈捕头,接旨吧。” 荣公公收回目光,也不过多废话,从长长的玉匣里取出一卷圣旨,笑吟吟的说道。 圣旨并非是金黄色绸缎,而是纯白绫所制。 “卑职接旨。” 陈牧跪在地上,面带恭敬。 白纤羽与青萝也一并跪下,毕竟是皇帝的圣旨,她再怎么得太后宠爱也不能越了礼数。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因青玉县衙捕头陈牧天惠聪颖,破鞠春楼一案有功,晋封京都六扇门外衙捕头一职,特赐黄金百两,天青坊绫罗绸缎二十匹,钦此!” 六扇门? 听到圣旨内容后,陈牧懵了。 在大炎王朝,六扇门并非是三法司衙门的合称,而是单独的一个部门,受刑部管辖。 一般为维持京城治安、混迹江湖、处理普通案件等。 不过最让陈牧惊讶的是,为何会是皇帝派人来特封他,不应该是太后吗? 年轻皇帝这是打算以德报怨? 虽然你亲了我‘未来皇妃’,破坏了我的计划,但我宽厚大量,念你是人才,所以招入麾下? 不止陈牧惊疑,便是白纤羽也蹙起秀眉,苦思其中关窍。 毕竟她已经提前得到消息,太后会派人进行封赏,结果却是皇帝派人来,着实让人费解。 “陈捕头还不谢恩?” 荣公公笑眯眯的盯着对方。 陈牧回过神来,恭敬接过圣旨:“陈牧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另一侧,两车夫将三个大红箱子依次搬入宅院内。 “陈捕头……” 荣公公扶起他,言语依旧那般亲昵,“此次入京,可要好好表现啊,千万别辜负陛下的信任。” “卑职明白。” 陈牧压下内心疑惑,连连点头。 荣公公目光掠过白纤羽,再次拍了拍陈牧肩膀:“那杂家就不打扰陈捕头了,若有机会咱们京城再叙。” “公公慢走。” 陈牧扶着他进入马车,不露痕迹的塞入两张银票。 荣公公笑了笑,倒也没拒绝。 目送着马车远去,陈牧打开圣旨苦笑道:“又是捕头,看来我这‘捕头’名号是去不掉了。” “恭喜夫君。” 白纤羽浅笑嫣然,“六扇门可不是普通衙门啊,更何况你是外衙捕头,等于是二把手了。” 六扇门共有内外两衙。 其中总捕负责内衙,大多数都是坐在衙门办公的,而外衙负责跑腿,比如巡逻等等。 陈牧是外衙捕头,相当于是二把手。 “当捕头倒也没什么怨言,但皇帝这情况让人摸不透啊,他不应该恨我吗?还真打算以德报怨?” 陈牧挠了挠头,感觉这圣旨有些烫手。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圣旨都到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纤羽安慰道。 陈牧微微一叹:“大人物的心思真是摸不透啊,算了,等收拾完家当就去上任吧。” 回到宅院,看到那三个大箱子,陈牧心情顿时一阵暴爽。 百两黄金啊,这皇帝还挺大方的。 在京城估计都能买好几院别墅了,到时候还能买不少花魁,薛采青这样的能买十个。 但当陈牧打开箱子后,却傻眼了。 哪儿有黄金! 箱子里竟然是一枚枚铜钱,被镀了一层金色的染料,刻意堆叠成小山。 “狗日的黄金呢?是不是被那死太监给吞了!” 陈牧又打开其他两个箱子,里面全是绫罗绸缎,根本没有一点黄金的影子,顿时气急。 白纤羽忍俊不禁:“相公啊,皇上赏赐的黄金百两很少有真黄金的。” “这玩意还要弄虚作假?” 陈牧愕然。 白纤羽解释道:“你也不想想黄金百两价值多高,皇上经常要赏赐别人,长久下来也是不菲开支,总不能说几两或者几十两吧,只能用这种折中的法子,既展现了皇室威严,又不至于花费太多。” “穷比!抠比!” 陈牧瞠目结舌,也只能这么形容了。 国库就那么穷吗。 白纤羽缓缓开口道:“相公,其实这些被金色染料包装过的铜钱有时候比黄金还要有价值,好多人都特意收藏起来,每一枚铜钱都有皇室特殊标记。” “身份象征……” 听对方这么一解释,陈牧倒是能理解了。 类似于超级明星签名、限量版奢侈品、纪念邮票等等,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但如果这大炎王朝不小心灭了,那就玩完了。 “回去后我把它们全卖了,应该能卖不少,也不知道有没有拍卖行之类的。” 陈牧暗暗想着。 在他眼里,只有钱才是最实在的。 “陈牧接旨——” 就在他准备把箱子里的染金铜币拿出来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嗓音,颇为响亮。 陈牧怔住了,与娘子面面相觑。 接旨? 这怎么又来了?莫非刚才接了个寂寞? 顾不得想太多,陈牧忙跑去查看。 “为何会这样?” 此时白纤羽眸中尽是疑惑,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跟了上去。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白面无须的老太监,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阁下便是青玉县衙陈牧陈捕头吧。” 望着出来的陈牧,老太监笑容可亲,脸上皱纹丛生,让人倍生好感。 “陈牧见过公公。” “杂家乃是太后身边的奴婢,姓赫。” 老太监看了眼跟出来的白纤羽,笑着说道,“今日冒昧前来打扰,乃是给陈捕头带来太后的懿旨。” 太后懿旨? 陈牧彻底迷糊了。 这也太巧了吧,皇帝圣旨刚走,太后的懿旨就到了,你们母子俩就不能商量一下吗? 直接顺丰快递邮过来它不香? “陈捕头,还不快快接旨?”老太监高声道。 陈牧只好跪下听旨。 “青玉县衙捕头陈牧因屡破奇案,并于捉拿蛇妖一案中立下大功,特调封镇魔司玄天部监察一职,钦此!” 这你大爷什么状况啊。 陈牧傻了。 刚刚皇帝小儿封我为六扇门外衙捕头,结果你这太后老娘们又封我为镇魔司玄天部监察。 逗我玩呢是吧。 而且这次连黄金百两都没有了。 白纤羽猛地抬头,美眸看向赫公公,询问原因。 这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但赫公公并未回应她,笑眯眯的盯着陈牧:“陈捕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领旨谢恩?” 陈牧额头冷汗沁出。 他意识到自己陷入麻烦了,极有可能卷入了一场朝堂之争中。 “谢太后圣恩。” 陈牧硬着接过太后懿旨,心中没有任何欣喜,唯有脊背发凉。 他咬了咬牙,说道:“赫公公,刚才——” “陈捕头要抗旨?” 陈牧忙摆手:“不,不,不,主要是刚才陛下……” “陈捕头。” 赫公公眼角笑容饶有意味,打断他的话,“太后对您可是极为赏识啊,到了镇魔司若是表现好了,以后前程必然广阔,您可别辜负太后的信任啊。” 说完,赫公公便带着两个太监进入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又特么是这句话,老子辜负你妹啊。 陈牧头都大了。 “青萝!” 白纤羽朱唇轻启,悄悄递了个眼色。 后者微微点头,趁着陈牧不注意,偷偷翻过院墙,朝着马车方向追去。 …… 车马行驶出官道,便被青萝挡住了。 赫公公掀开车帘,望着这位朱雀使身边的贴身侍女,笑着问道:“青儿姑娘,有事吗?” “赫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青萝直言询问。 “什么怎么回事?” 赫公公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太后没有将陈牧纳入冥卫?青儿姑娘,回去告诉朱雀使,差不多就得了,有些事情可不能太过火。” “不是这个,就在不久前,陛下也派来了荣公公给陈牧圣旨,将他封为六扇门外衙捕头。” 少女扬起下巴。 “还有这事?”赫公公一副惊讶的表情。 青萝跺了跺玉足:“赫公公你就别装傻了,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肯定是相互知道的。” 望着小丫头一副娇憨之态,赫公公笑了起来。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指甲,淡淡道:“这只是算是凑巧罢了,陛下不晓得太后会有懿旨给陈牧,而太后也不知道陛下会下圣旨,所以……这只能是巧合。” 青萝不笨,听到对方暗示后心下不禁一沉。 果然又是一场斗争。 “而且,让陈牧进入六扇门是刑部于大人建议的,陛下也就顺水推舟采纳了。” 赫公公又提供了一个信息。 于铁头? “那我姐夫怎么办?”青萝撅起粉唇。 赫公公放下车帘,语气带着几分惰懒:“这杂家没法出主意,就看陈牧他……如何选择了,除非陛下或太后收回旨意。” “这怎么可能,我姐夫他——” “驾!” 马车再次前行,少女只得闪到一旁,愁眉苦脸。 章节目录 第121章 孟言卿的秘密!(关键一章,求订阅) 桌案上的热茶早已经凉了。 攫欝攫。午后阳光从窗格洒落一角,映照在圣旨上,让盯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陈牧眼睛出现了些许酸涩。 “怎么办呢。” 他靠在椅背上,大脑不断分析着目前情况。 以常规而言,自古以来圣旨的权威无疑是最大的,抗旨不尊就意味着把自己送往断头台。 但目前年轻皇帝还未正式亲政,而执掌朝政的是太后。 所以这懿旨的分量不容小觑。 该如何抉择。 平心而论,陈牧还是更倾向于去六扇门当捕快。 一来是职位比较熟悉。 二来,他又不会捉妖,去镇魔司无任何卵用。 可他和年轻皇帝的矛盾已经埋下了,即便现在对方宽宏大量,以后指不定触到霉头。 所以从形势来讲,抱太后的大腿才是明智的。 “姐夫——” 青萝敲了敲书房门,探入明媚动人的脸颊,“孟夫人来找你了,好像有什么事情。” 孟言卿? 陈牧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泛起些许笑容,将两个圣旨小心放入盒子里,淡淡道:“我马上来。” 来到客厅,一身素裳长裙的孟言卿正与白纤羽聊天。 美妇似乎经过了精心的打扮,衣衫素雅却不失艳气,脸上胭脂水粉比平日里稍显薄浓,却不又显得俗媚。 皓腕上佩着一只羊脂玉镯,衬得肌肤细腻玉润。 静静的坐在那儿,犹如熟透的艳红石榴,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 陈牧不禁暗暗赞叹。 有些女人经过岁月的沁润,才会愈发绽放出娇艳的美,显然孟言卿便是这样独特的女人。 不过相比于另一旁的白纤羽,终究还是被压了一筹。 无论是从容貌、气质,身为普通农妇的孟言卿显然在白纤羽面前低了一个段位。 唯一让人着迷的,便是那股子熟味。 这是白纤羽无法比拟的。 “孟夫人。” 有娘子在场,陈牧可不敢跟平日里那般口花花,规规矩矩的打招呼,俨然一副君子模样。 而且目光更是清澈,只盯着对方脸颊。 不该看的别看。 看到陈牧后,孟言卿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起身施礼:“陈捕头。” 其实她很少来陈牧家作客。 毕竟是寡妇身份,怕被人说闲话。再者,有白纤羽这样完美的女人在,每次面对她很不自在。 这次前来拜访,也是无奈之举。 “夫君,那你们聊吧,我和青萝还要去收拾东西,就不打扰你们谈事了。” 白纤羽嗓音温婉。 朝着孟言卿微微一笑,很识趣的带着青萝离开了客厅。 “我……” 孟言卿张了张红唇想要说什么,可看着对方已经离去,只能咽回未出口的话语。 女人眉眼低垂,并腿斜坐,陷入了沉默。 陈牧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目光瞟着美妇即便身穿宽大乌缎裙衣也掩不住的玲珑丰润曲线,问道: “不知伯母来找我是……” 兴许是感受到了陈牧略显侵略性的目光,女人交叠置于膝上的两只柔荑微微攥起。 她不敢直视对方,轻咬唇瓣后,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打开,却是一只青玉手镯。 与她手上戴着的不同,这只镯子明显价值不菲,表层闪着缎面般的丝亮光泽。 当陈牧拿起后,又浮起一层晕黄珠霭,如梦似幻。 指尖传来的冰凉颇为舒服。 “这是……” 孟言卿眼里涌现出些许黯然之色,轻声说道,“这是妾身当年的陪嫁之物,母亲留给我的,妾身本打算留给小萱儿,以后嫁人的时候给她。” “现在你打算给我?”陈牧眯起湿润的漆黑眼眸。 “嗯。” 孟言卿声音细弱蚊鸣。 “为什么?” “……”女人沉默少倾,轻声说道。“妾身听说陈捕头要去京城当官,所以……算是一份礼物。” “定情信物?” “啊?” 美妇杏眸一睁,流出几分小女儿般的憨态,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这是……” 急切之余,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厺厽 笔下文学 bxwx.co 厺厽。茶水顿时倾斜洒出,水溅到了衣裙上,美妇吓得连忙起身。 正不知所措时,一只拿着布帕的男人手却探了过来,轻轻擦拭着女人裙上的水渍。 美妇愣住了,身子僵硬如木偶。 足足怔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陈牧,连连后退指着他:“你……你……” 女人俏脸已飞起两朵红云,衣艳人彤,更添三分丽色。 但眼眸却是冰锋般的冷冽。 她之所以来陈牧宅院,就是因为有白纤羽在,希望陈牧能收敛一些,别有出格举动。 没想到对方还是这么肆无忌惮。 “不好意思,平日里我跟娘子都是这么亲近的,不小心给忘了。”陈牧笑着道歉。 “可我不是你娘子!” 孟言卿抓起桌上的盒子便要离开,被陈牧一把拽住:“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 孟言卿钉住身子,紧抿着唇瓣。 “为了张阿伟那小子吧。” 巘戅戅。陈牧强行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重新倒了一杯茶水,笑着说道,“你这是在考验干部啊。” 送礼加色诱? 从女人来的那一刻,陈牧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无非就是他要到京城去,害怕将张阿伟半路扔下,所以才亲自登门进行暗示。 孟言卿垂着一双翦水杏眸,没有说话。 算是默认。 在陈牧当上青玉县捕头的那一天,她就敏锐的意识到这个家伙以后非是池中之物。 所以她才让张阿伟紧抱住陈牧这只大腿。 打算赌上一赌。 甚至于平日里不惜在陈牧面前稍稍出卖些色相,增添些筹码。 攫欝攫。比如之前给陈牧戴护身符,故意与对方亲近。 她不是年轻女子了,哪里不晓得陈牧有时候对她说的话其实是调戏,可她只能装作听不懂。 甚至于有时候,刻意流露出一些情绪,让对方主动撩拨。 这世间哪有一味地索取,而不付出的。 既然你要绑上陈牧这条大腿,跟着他飞黄腾达,势必要懂得付出,懂得牺牲。 虽然她对陈牧确实是有好感,但没到爱上对方的地步。 年龄就是一道理智墙。 年龄越大,堵在心里的这道墙壁就越厚越高,将心牢牢困住,难以越狱。 “你这么晚才来找我,让我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会在我卸任那天就来找我。” 陈牧笑着说道。 孟言卿依旧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几天她也在挣扎,等着陈牧主动上门,可对方却忘了似的。 直到今天听闻陈牧接到了圣旨,她终究还是坐不住了,这才上门送礼,表示心意。 虽然她知道陈牧对张阿伟很不错。 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朋友。 但是对方迟迟不表态,让她难免着急害怕,生怕陈牧沉浸于喜悦中,忘了这位朋友。 本来她打算让张阿伟去叫陈牧过来,甚至做好了一些牺牲的准备。 可最终还是下不了决心。 尤其是看着小女儿那干净的眼神,让她羞愧不已,犹豫再三,拿着最珍贵的礼物前来找陈牧。 虽然那手镯并非是她母亲给的…… 可没想到陈牧在他娘子在家的情况下,依然调戏。 这让她倍感羞辱。 就好像在对方眼里,自己真的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若不是为了孩子,她绝对会甩脸而去。 “其实你还是不懂我。” 陈牧叹了口气,缓缓问道,“张阿伟那小子这几天有提过这事吗?” 孟言卿摇头:“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打算让你带他去京城。” “所以,你根本就不如你儿子。” 陈牧笑道。 孟言卿偏过螓首,表情疑惑。 陈牧淡淡道:“阿伟这小子虽然老实木讷,太过于呆板,但他并不是傻子,他很了解我,知道我从来不会半路舍弃自己的朋友。” 听到这话,孟言卿绷大眸子:“他知道你会带他去京城?” “他不知道,但是他信任我。” 陈牧抿着茶水,笑道,“你以为平日里我对张阿伟照顾,是真的因为你?孟言卿啊,这世上不是任何事都需要去谋划或者交易的,幸好张阿伟没跟你一样。” 美妇被陈牧一顿批评,面红耳赤。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小辈。 她贝齿轻咬着嘴唇,半响后轻声问道:“所以,你会带小伟去京城的,对吗?” “我不带他去,难道带你去?你愿意吗?” 陈牧没好气道。 在他计划里,本来就是要带着张阿伟一起去的,毕竟人生地不熟,身边需要一位值得信任的手下。 再说以他目前的情况,给张阿伟安排个职位小事一桩。 “你——” 孟言卿嗔恼的盯着陈牧,最终垂下眼帘,言语感激道:“谢谢你。” 此刻她心里却有些失落。 自己这次冒然前来,或许在陈牧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也怪自己太沉不住气。 “行了,你回去吧,今晚咱们两家聚一聚,然后把该收拾的家当收拾一下。至于院子你想卖就卖,不想卖就先留着……” “等等!” 孟言卿越听越不对味儿,“妾身也要去?” 巘戅综艺文学戅。“你不想去?” 厺厽 综艺文学 kanzongyi.cc 厺厽。陈牧皱眉,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你要一起去呢,毕竟京城的学院比这里要好很多,萱儿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而且那边风花雪月太多,张阿伟那小子恐怕也会被带坏……” “去,我愿意去!” 本来孟言卿还在犹豫,但听到陈牧后面的话,连忙表态。 小萱儿能在京城上学,无疑会对她的前途有莫大的帮助,以后进入国子监也会容易一些。 不过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还是大儿子。 京城那边极为繁华,风月靡靡,小伟那孩子若经不住诱惑被带坏,那就真麻烦了。 自己必须管着点,避免儿子惹上祸事。 不过随即她又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蹙起眉来。 就算把院子卖了,去京城能买到合适的宅院吗?物价方面可能也高很多,开支是大问题。 “哦对了,这次皇帝和太后都给我下了旨意。” 陈牧抽出一小叠银票递过去,“皇上说我们办案有功,特意赏赐了黄金百两,高大人那边也有,包括张阿伟,所以这些钱给阿伟吧,算是那小子的苦劳。” “这……这是真的吗?” 望着足足有两千两的银票,孟言卿樱唇微张,有些怀疑。 陈牧无奈道:“行,那你跟我去书房看圣旨吧,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你?” “不了,不了。” 美妇连连摆手。 她一个普通老百姓,哪儿敢去看圣旨,估计拿到手里腿都哆嗦。 见孟言卿依旧犹豫,陈牧说道:“嫌少啊,虽然皇帝说是黄金百两,其实也不怎么多,反正我可没贪污啊,我是两袖清风的好官。” “扑哧!” 被陈牧这么一自嘲,美妇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内心仍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将桌上的银票拿起来,神情复杂的望着陈牧:“谢谢你。” “要谢就去谢你儿子吧。” 陈牧摆手,“去收拾家当,今晚聚会一次,后天我们就出发去京城。” “好。” 孟言卿点了点螓首,起身准备离开。 在走到房门时,陈牧忽然叫住对方,将那装有手镯的小盒子递还回去:“刚才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想着轻薄你。” 望着男人真诚歉意的目光,美妇避开目光,一抹霞色爬入领中颈根,艳光四射。 她拿过小盒转身离去,裙翻如舞,余留一抹香甜。 厺厽 品书网 vodtw.org 厺厽。攫欝攫。陈牧注视着美妇纤美背影,喃喃道:“阿伟呀阿伟,你这兄弟我这一生都交定了。” …… 天空依然是蒙蒙细雨。 轻飘的细丝和氤氲的云霭为这座小镇增添了几分迷离梦幻。 孟言卿走在宁静小道上,唇角带着浅浅笑意。 虽然这次去拜访有些冒失,但至少从陈牧言语中证实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小伟绝对不会被他丢弃。 她坚信陈牧终有一天会成为大人物。 只要小伟一直跟着他,自然也会有飞黄腾达的一日,甚至会铸就一门显赫的家族。 “真好。” 美妇仰起俏脸,任由细丝小雨沾湿她美丽的容颜。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一个人在深幽的大宅院里,静静望着天上的雨丝,享受着最奢华的美。 那时的她好像才九岁,与小萱儿一般大的年纪。 巘戅戅。记忆开始模糊。 那本该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最美的时光。 虽然后来的现实击碎了她一切的美好,但她并不怨恨娘亲,因为娘亲也是一个可怜人。 尤其是她有了孩子之后,更能理解做娘亲的苦心。 “真美啊。” 望着朦胧青色雨幕,孟言卿伸开双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洋溢出美丽笑颜。 这一刻的她倒像是个少女,抛开了一些烦恼。 被茶水溅湿的裙衫贴在肌肤上,能感受到丝丝凉意,女人却想起了陈牧拿着手帕擦拭的那一刻……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不讨厌嘛。 脸颊开始发热。 孟言卿连忙压住微微有些加快的心跳,苦笑着摇头:“果然是不知廉耻的女人啊。” 美妇叹了口气,朝着自家宅院走去。 “咳咳咳……” 一声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吓到了她。 孟言卿扭头望去,这才发现不远处的一块石阶上坐着一位青衫男子,正用手帕捂住嘴唇剧烈咳嗽。 男子身材纤瘦,双鬓微微有些泛白,但看起来不到四十。 想起刚才的举动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对方看到,美妇脸颊滚烫,尴尬无比,连忙加快脚步。 “小卿……” 男人虚弱疲惫的声音却颇为清晰的穿透雨幕,落在了女人耳中。 孟言卿脚步一顿。 她转过身去,疑惑的盯着对方:“你在叫我?” 男人又咳嗽了两声,低头望着手帕上的鲜血,慢慢抬起俊美白皙的脸庞,微微一笑: “没想到你在这里,倒是缘分。” 孟言卿先是困惑,但当她慢慢看清男人的面容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眸逐渐睁圆,脸色陡然惨白一片。 “哐当——” 女人吓得连退数步,浑身颤抖。 手中的盒子掉在地上。 撞开的盒子滚出一圈玉镯子,缓缓滚到男人的脚下,沾染了些许雨水泥土。 男人捡起镯子,注视良久,眼中似有无限追忆:“你还留着呢。我记得……这手镯是那位洪将军的儿子给你的吧。” “二哥……” 女人苍白姣美的唇瓣缓缓颤动。 —— 章节目录 第122章 有人笑,有人哭! 云芷月前来道别时,已经是暮色低垂时分。 陈牧正坐在屋内浴桶洗澡。 望着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的女人,陈牧额头满是黑线:“就不能敲门吗?礼貌是人最基本的修养懂不懂。” 对于撞见对方洗澡的云芷月也是有些发窘。 听到男人不满的指责后,有些不服气道:“我哪儿知道你在这个时候沐浴,有毛病。” 好家伙,这还成我的不是了。 陈牧拿过浴巾想要遮住身子,但一想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也不吃亏,索性就这么仰面躺着。 尽管水雾缭绕,依旧能露出些部位。 云芷月背过身子,束起的马尾一晃一晃:“我要回阴阳宗了,来跟你道别。” “这么早?” 陈牧有些吃惊。 他还以为对方会陪着他们一起去京城呢,路上多个伴至少可以解闷。 比如多人运动什么的。 女人情绪有些低落:“宗门发来了讯息,我有事要回去,有时间到京城我去找你。这几天我在周围巡查了几次都没有发现鬼新娘的踪迹,估计离开了,你去京城后要小心一些。” “你们阴阳宗在哪儿?”陈牧问道。 这家伙是打算来找我? 还挺有良心的。 女人心里想着,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嘴上却冷冷道:“你问这做什么?” “我打算去抱少司命的大腿。” “……” “不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这几天想了想,那个少司命的实力是真的牛逼,如果能——” “不知道!” 女人冷冷道。“阴阳宗不允许外人进去,只要你敢闯,就打断你的腿,把你丢进精火炉炼成尸儡!” “真的?”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逝世!” 陈牧面无惧色,随即笑道,“那就算了,你的大腿其实也挺香的,我抱着也舒服。” 听到男人露骨之语,云芷月气的转身想要教训对方,可看到陈牧正打算从浴桶站起来,吓得连忙又背过身子,冷冷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等等!” 陈牧忽然摁住她的香肩。 云芷月秀眉一蹙,下意识便要运功震开,但想到对方现在光着身子,只好忍耐下来:“怎么了?” “你头发乱了。” “……” 随着水流哗啦响动,陈牧抬手解开对方的束发丝带。 原本束成马尾的一绺青丝瞬然散开,如银河落九天般倾泻,仿佛晕开了一片墨。 “你在做什么?”云芷月神情古怪。 陈牧将头发重新扎了起来,笑着说道:“帮你梳理了下头发啊,现在好多了。” 云芷月抓过沾了湿水的秀发,面上一红,咬了咬唇珠,淡淡道:“去京城一定要小心,尤其是那位朱雀使。 不过你出事那天,我看到朱雀堂的冥卫守在你家里,或许那位朱雀使还是比较看重你的,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无论如何,你都要谨慎再谨慎,明白吗?” “谢谢关心。” 陈牧语气格外真诚。 “我才懒得关心你。”云芷月嘟囔了一句,“还有,以后少招惹别的女人,你家娘子那么漂亮,真想不通有什么不满足的。” “有没有听过一句名言。” “什么?” “枪只有一把,可我的子弹却数不清。” “???” 云芷月一头雾水。 陈牧也不多做解释,关切道:“你回去后也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把自己给晒黑了,你皮肤那么好。” “你管的可真宽。” 听到对方夸赞自己皮肤好,女人内心还是有些高兴的。 陈牧正色道:“我没开玩笑,尤其是你这种经常在外奔波的女人更要注意日晒,不过有一点我很放心——毕竟你的有些地方阳光是射不到的,但我可以。” “啥?”云芷月听得半懂,颇为郁闷。 见陈牧又要开口,她摆了摆手:“算了,说话总是不正常,我走了,京城再见。” “再见。” 陈牧挥手。 女人走出房门,迎面细风拂来吹起些许青丝。 云芷月却感觉怪怪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果然有一撮头发竖起,身后传来陈牧的声音:“呆毛,记得把门关上。” “混蛋!” 女人愤怒声与门板声在院内显得格外响亮。 —— 聚会地点定在了襄庆酒楼。 这是陈牧与孟言卿两家第一次正式聚会,美妇孟言卿依旧是那身装扮,艳丽动人,熟得让人想咬一口。 只不过在聚会中,陈牧发现对方眉头始终结着一抹忧虑,似有心事。 陈牧倒也没在太过意。 以为对方是因为要离开家乡,所以才有了这副忧虑的表情。 聚会中最为兴奋的当属九岁的小萱儿。 听到自己要去京城上学,一双明亮的眸子既有期盼,又有些怯惧,终究还是对繁华京都的向往多一些。 毕竟她听不少先生谈起过京都的繁华。 只觉那里可能是人间天堂。 青萝对这小丫头颇为喜欢,坐在旁边一直逗弄着,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班头,黎千户的死你知道吗?” 张阿伟端着酒杯,刻意压低了些声音。 “知道啊。” 陈牧撕下一块鲜嫩的烂烧羊肉放在孟言卿的碗里,淡淡道,“听小九说是被朱雀使给打死了。” 美妇望着碗里的肉,表情怪异。 漂亮的杏眸偷偷扫了眼其他人,发现没人注意,才暗暗松了口气。 对陈牧的‘照顾’颇有些怨言。 就不能注意下场合吗? “可不是嘛,我听说好像是黎千户没有完成任务,惹恼了朱雀使,所以才把他给杀了。当时我都看见了,那场面,啧啧啧……” 张阿伟身子一个哆嗦,不敢回忆。 那是他毕生难忘之画面,朱雀使女魔头的形象算是彻底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陈牧打了个酒嗝,笑着说道:“可惜那家伙还欠我一脚,我本来是打算到京城再索要的。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以后再找我麻烦,我还得谢谢朱雀使。” “说的也是,看到黎千户死,我还挺爽的。” “对吧,可惜我没在现场。” 陈牧不无遗憾。 听着两人谈话的青萝嘴角憋着笑意,目光投向白纤羽。 白纤羽倒是没什么反应,给小萱儿剥了两只虾,看到小女孩脸上沾着些许油汁,拿起手帕擦了擦,神色温柔。 “不过也由此可见上位者的残酷啊。” 陈牧似有感慨:“杀人如草菅,这京城虽说好,但也凶险万分,尤其陛下还未亲政,太后又不放手,如果真的被卷进去,估计连个渣子都不剩了。” 陈牧这番话让美妇孟言卿也有些担忧。 任何收获都是有风险的。 现在也只能期望陈牧能得上天护佑,仕途顺利。 “管那么多作甚,我们做好份内之事就行了。”张阿伟满不在乎道。 陈牧晃动着杯中酒水,喃喃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现在还真不希望这位十五岁的小皇帝执政,若真是明君倒也好,就怕……” “喂喂喂。” 张阿伟忙做嘘声状,指了指包厢画壁,“这不隔音的。” 陈牧颇有些意外的盯着他:“不错嘛小伙子,现在都知道谨言慎行了,有进步。” 张阿伟压低嗓音:“不慎言不行啊,我是真正体会到冥卫的厉害了,而且现在还有一些冥卫在县里,小心隔墙有耳,真惹上麻烦就凉了。” 陈牧撇嘴:“没必要过分谨慎,等我到京城去调查一下那朱雀使长得如何,大不了哥施展美男术色诱她。像这种女人,天生就缺爱……” “噗——”青萝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 她连忙拿起手帕擦着嘴唇,讪然道歉:“对不起姐夫,被呛到了,这酒好烈啊。” 说着,少女用力扇着手掌,不停哈气。 陈牧无语:“喝不了你就别喝,逞什么强啊。” “娘亲……” 吃完虾的小萱儿有些怯怯的看向孟言卿,坐立不安的样子,小脸纠结。 孟言卿蹙眉。 她明白这丫头估计是喝多了要去解手,淡淡道:“快去快回,小心点别摔着。” 小萱儿如获大赦,跑出了屋子。 小丫头离开后,陈牧继续聊天扯皮,不过倒也没再继续胡乱妄言,只是聊以前的旧事。 “姐姐……” 青萝凑过来,小声说道,“要不到京城后,你用朱雀使的身份让姐夫色诱一下?看看姐夫用什么招数来色诱你。” “皮痒了?” 白纤羽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青萝吐了吐丁香似的猫舌,乖乖坐端椅子,但滴溜溜转动的眸子里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姐姐不玩,她可以逗逗姐夫。 白纤羽默默吃着菜,美眸瞥了眼夫君。 要不,试试看? 不过一瞬间她便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夫君爱上朱雀使,他只能喜欢白纤羽。 因为朱雀使确实是个坏女人,不值得被爱。 过了盏茶时间,孟言卿发现小萱儿这么久还未回来,心下有些奇怪,想了想起身说道:“你们先聊,我去找小萱儿。” “要不我去找她吧。”青萝脆声说道。 “不用,这丫头可能吃坏肚子了,我去看看就好。”孟言卿婉言拒绝。 走出厢门,孟言卿朝着茅房方向而去。 然而刚过转角,便看到了女儿的身影。 只是对方此刻正和一个长相俊美陌生男人说话,后者一只手放在小女孩的头上,脸上带着笑容。 这男子正是她白天见到的二哥。 “小萱儿!” 孟言卿脸色发白,急忙快步跑过去将小女孩拉在身后,直视着男人,娇躯微微发抖。 并非是因为生气,而是恐惧……一辈子都难忘的恐惧。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我大哥的儿子拿弹弓打过你们,真的很抱歉。” 男人一脸歉意。 他拿出一颗拳头大的水晶珠子,递向小萱儿:“这颗夜明珠就当是赔礼道歉,希望你喜欢。” 啪! 孟言卿一把拍掉珠子。 她将小萱儿抱在怀中,一步步往后退去:“别来打扰我们,好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她。 眼神深幽如潭水。 藏在袖间的手指却抽搐弯曲,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直到孟言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他深叹了口气,捡起珠子,折回了自己的包厢。 包厢内,那位小少爷和侍女正在吃饭。 “浩儿,你先吃着。” 男子看向叫小蝶的侍女,淡淡道,“你跟我来。” 侍女一怔,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僻静树林里的马车,男人从车内取下一个鹿皮小袋,朝着树林更深处走去。 侍女攥了攥粉拳,跟在后面。 一直到了山坳边缘,四周彻底没人后,男子将鹿皮袋扔给对方,然后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衣衫全脱了,一件不留。 他将头发咬在嘴里,趴在地上。 侍女目光鄙视、不屑,同时又带着其他复杂的情绪,从鹿皮小袋中取出一截鞭子。 啪!啪! 鞭子狠狠抽打在男人的背上。 他面露痛苦之色,身躯剧烈颤抖,望着手中紧攥的那颗夜明珠—— 准确说是藏在夜明珠里的一颗眼珠子! 似乎在与他对望。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报应。” 男子闭上眼睛。 而在远处的树梢上,静静的站着一个女人,身穿红色嫁衣,头顶红盖头,鲜艳的像血一样。 尽管盖头遮住了她的面容,遮住了她的眼睛。 可是她却依旧能看的清楚。 女人看着看着,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奇怪的诡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暮色如暗纱覆盖大地 有人欢喜有人怨。 —— 章节目录 第123章 过去与现在! 在古代搬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有专业的搬家公司为你服务,没有空运,没有火车运输,没有货车帮忙…… 一切只能用马车。 好在家里要搬用的并不是很多,衣服也只拿了那么几件,其他的都留在了宅院里。 宅院并不打算卖,说不定哪天被革职后又得回来。 再说陈牧不差钱。 之前在寒雾寺受贿了不少,留着做房产投资不香吗? 况且他知道自家娘子很有钱,是个隐形富婆。不然当初为何要娶她,你以为是图她的身子吗? 呸,下贱! 老子是求包养的,当小白脸才是男人的终极梦想。 至于孟言卿的宅院,在陈牧的劝阻下也没卖,只收拾了一些值得留恋和衣物必需品。 在临走前,陈牧又去了一趟鞠春楼。 打算来个分手小炮。 当然,也就说说而已,对于薛采青这种纯拉拉,他是没有任何的兴趣,对方也不可能对他有兴趣。 不过自从那次事件后,薛采青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再是那身素雅的打扮。 也不再是一副无欲无求,恬静温婉的形象。 每次陈牧去见她,对方都是一身大红或极为鲜艳的衣衫,眉宇间的阴郁转变为开朗,眸光四射。 便是说话聊天时,也跟以前淡漠不同。 很像一个人。 像谁呢? 陈牧心里有答案——像柳香君。 曾经的薛采青已经随着柳香君死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副躯壳,一副为柳香君而活的躯壳。 陈牧对此倒并觉得有什么遗憾和怪异。 只要能活下去。 哪怕是为自己的爱人去活,也是一种人生。 明亮奢艳的房间内。 一袭红艳石榴长裙的薛采青给陈牧倒上一杯热茶,眸波笑语盈盈:“难得陈大捕头在临走前来跟小女子道别,采青还以为陈捕头忘了旧人,打算做负心汉呢。” “好歹我们算是朋友,虽然你曾经杀过我。” 陈牧耸了耸肩。 薛采青咯咯一笑,娇憨如少女一般:“就只是朋友吗?陈大捕头对小女子没有其他想法?” 这些话,以前的薛采青是断然不会说的。 包括说话的语气。 陈牧盯着对方蕴含媚光的眸子,叹了口气:“身体太虚了,家中娘子如虎似狼,哪还有什么余粮交给别人。” “有时候女人,才是最好的补药。” 薛采青似有所指。 她依然带着面纱,世上没几个人知道面纱下的那张脸是如何的美,或者……如何的丑。 只不过面纱从白色变成了艳红色。 就像她身上的裙子一样艳。 陈牧看了眼窗外的青色天空,沉默片刻后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放在桌子上:“其实找个地方隐居也不错。” 女人愣住了。 望着桌上的银票怔怔不语。 半响后她忽然笑了起来,伏在桌子上眼角都迸出了泪花,然后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箱。 薛采青打开小木箱。 哗啦啦! 金银珠宝和银票散落了一地。 面对女人挑衅的目光,陈牧无奈苦笑,用力搓了搓脸颊,喃喃自语: “小丑原来是我自己。” 他伸手想要拿回桌上的银票,一只纤美白皙的手忽然摁在银票上。女人笑着说道:“在青楼,花出去的银子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呢?” “我是穷逼,我也是靠老婆养的。”陈牧说道。 “来青楼的客人,其实大多都是穷人,他们都只是为了面子,为了品尝自家妻子给不了的暖香,这怨不了我们。” 薛采青将银票细心的收起来,“只能怨你们男人,管不了自己的下半身。” “说的也对。”陈牧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陈捕头愿意捧场,自然不能白白花了冤枉钱,至少得花的值一些。” 女人后退到屋内空旷之地,笑道,“那采青就给你跳一支舞吧。” 女人足尖轻踮,裙摆扬起,竟真的跳起舞来。 没有乐器伴奏。 唯有窗外的树叶沙沙之声与窗扇晃动声响,却并不显得尴尬,反而有一种静默的美。 修长的玉腿踮跳弹动,纤腰轻拧…… 女人一手拎着裙幅,跳的极慢、极柔、极软,就好像是一条美女蛇在摇曳释放着魅惑。 动作妩媚却没有刻意的勾人俗气。 柳香君是靠着跳舞出名的。 任何舞种在她的驾驭下都能呈现出极美的效果,所以她才能连任四届花魁。 青玉县仅仅只是一个县。 但鞠春楼,却不仅仅只局限于一个县,就连京城也有鞠春楼,更像是一个品牌连锁青楼。 能在鞠春楼夺得花魁,说明她确实跳得好。 但极少有人知道,一向恬静淡漠的薛采青其实跳得比她还要好看,还要美。 甚至柳香君的一些动作也是她教的。 可薛采青从来不跳。 因为她只想让最爱、最珍惜的人去展现独特的美,而不是去掩盖对方的风头。 一舞落下,女人有些气喘。 光洁的额头上布着点点细汗,宛若花丛中的精灵仙女。 “怎么样,我这只舞陈捕头还满意吗?你也算是第一个花钱看我舞——” 女人抬起头,却愣住了。 桌上茶杯还在。 但桌前的男人却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 女人怔怔沉默良久,来到窗前,伸出白腻干净的玉手,感受着丝丝风儿穿过指缝…… “香君曾经说过,做人还是学会争才会快乐。” 女人自言自语,仿佛是说给风儿听,“她曾说,她要做全天下最美的女人,让所有男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哪怕是死去,也要做最美……最美的那绽烟花。” 薛采青慢慢攥紧粉拳,眼眸里似有无限魅色萦绕。 这一刻的她,真的是极美。 浑身散发着一股妖艳夺目的美与媚。 “那就……让我来替你做!” —— 茶褐色的夕阳渐落西山,从天际铺陈开来,为参差的云朵镶嵌上一圈闪亮的金边。 马车在橘红色薄纱般的大地上行驶,缓缓进入京都城门。 经过两天的车程,陈牧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京城。 一路上众人倒也惬意。 陈牧有的是打发时间的小游戏,各种有趣的棋类,甚至还用硬纸做了两副扑克牌。 除去夜晚客栈休息外,大家基本上都缩在马车里娱乐。 可惜没有想象中的多人小运动,让陈牧颇为遗憾。 坐在陈牧腿上的小萱儿趴在车窗前,探出可爱的脑袋,目光奕奕的望着繁华的都城。 跟先生说的一样,京城真的好繁华。 哪怕是暮色黄昏时,京城主干街道上依旧是人潮流涌,车水马龙,声多人杂。 人人衣着鲜亮,打扮精致。 道旁鳞次栉比的小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尤其各种样式的糖葫芦看得小丫头不时吞咽口水。 “又回来了。” 望着繁华一如往常都城,白纤羽内心有些恍惚。 倒不是感慨什么,而是回到京城就意味着曾经那位朱雀使要回来,手上又要继续沾染鲜血。 她看向同居了半年之久的夫君,美眸黯然。 朱雀使的身份瞒不了多久的,哪怕众人都很配合的隐瞒,但总有一天对方还是会知晓。 太后和皇帝也没在宣读圣旨那天刻意揭露她的身份。 皇帝的想法她不知道。 但是太后…… 其实她老人家的意思很明白,玩玩就行了,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把陈牧踢开。 陈牧终究只是一个小棋子。 仅此而已。 “可是太后啊,我舍不得丢下他……” 白纤羽内心苦涩。 孟言卿静静观赏着繁华街道,充满了好奇。 虽然她小时候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但大多数的日子里都被锁在深宅大院内。 根本没机会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一切都在二十七年前结束了……” 孟言卿眼眸里浮现出无限追忆,模糊的记忆以零碎的方式依次闪过。 那年她五岁,她和娘亲被接到了一座深宅大院里。 那年她七岁,曾经住在教坊司的娘亲告诉她,她是平阳王的女儿——私生女。 那年她八岁,认识了一个十岁的少年,那是她唯一的朋友,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少年是洪将军的儿子。 那年她九岁,娘亲决定带她离开。 那年依旧是九岁,娘亲通过了家族的考验,拖着血淋淋的身子将她带离了那座会‘吃人’的深宅大院。 临走前,那位叫洪知凡的少年送给她一只手镯。 那年她十岁,娘亲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农夫,那似乎是娘亲最快乐的时光,可她并不快乐。 那年她十二岁,娘亲病逝了。 那年她十三岁,父亲又娶了一门妻子,可继母却经常打骂她。 那年她十五岁,在继母的强烈要求下,父亲决定将她出嫁,但为了尊重她,让她自己选择夫婿。 那年依旧是十五岁,她决定嫁给一位年纪大她九岁的商人,尽管那时候她有喜欢的人,可是……她不想过苦日子。 那年她十六岁,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那年她二十五岁,丈夫赌博,输光了所有的家产。 那年她二十六岁,丈夫最终选择跳崖结束自己的生命,只留给她一个旧宅院,而那时的她却有三个月的身孕,真是造化弄人。 那年她刚满二十七岁,生下了小女儿。 那年…… 不,今年……今年她三十六岁了,又回到了京城。 女人试图去找那座深宅大院。 可一眼望去,全是陌生。 孟言卿缓缓放下窗帘,遮住了外面的繁华世界,喃喃轻语:“我这一生……其实结束了。” 章节目录 第124章 把太后都给惊了!(求订阅) 京都由皇宫、皇城、内城和外城构成。 宫城居中,四方层层拱卫,主座朝南,中轴突出,两翼均衡对称,布局极为严谨。 外城居民多是普通百姓,以及其他地方的搬迁户。 内城多是官员及家属、贵族等有名望或者沾亲带故之人居住,越靠近皇城,地位越高。 皇城内居住的是郡王、亲王之类的。 当然,越靠近皇城的宅院价钱就越高,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一寸地皮一寸金。 陈牧没打算去内城买宅院。 那地方地皮太贵不说,以他的身份也不好扎根在那里,况且还有孟言卿他们。 所以在客栈休息了一晚后,他就去找中介打算在外城购置两套院子。 在古代也是有中介的,叫牙行。 相比于陈牧前世所熟知的牙行,大炎王朝的牙行职业极为苛刻,必须由官府层层审核。 审核通过后,会发放一个类似于证书的公文。 有了这公文,才能正式成为牙行。 倘若查到亲戚乃至祖上有不良信息,便不会发放。尤其太后执政时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后,更为苛刻。 陈牧找到牙行,说明来意。 对方刚开始倒也没太重视,听到陈牧的要求后便打算带他去看几处别院。 可不知怎么的,半路牙行老板突然出现,询问陈牧是官员还是普通百姓,于是陈牧便拿出圣旨。 那老板二话不说,直接带陈牧去了内城。 然后莫名其妙的,就以颇低的价格卖给了陈牧两座布局装潢颇为素雅精巧的小宅院,送上地契。 而且这两座宅院离皇城也不远。 买下宅院,那老板说最近搞活动,又赠送了一套家具。 整个过程陈牧是一愣一愣的,把东西搬进去后,脑瓜子还在嗡嗡的响。 “老板好人。” 陈牧暗暗感慨,也只能认为是圣旨太牛逼了。 住所安定下来,陈牧又陪着孟言卿去给小萱儿办理入学手续。 京都的学院教学质量很高,一些学院甚至还能请来国子监、翰林院以及其他名气极大的文人前来授课,这在青玉县那种小破地方是不敢想的。 不过在入学之前,要去学宫府建立学生档案,类似于教育局。 尤其是内城家属子女,档案更为细致。 在学宫府建立档案后,会询问家长是否已经找到学院,如果没有,学宫府会替他们做安排。 类似于抓阄摇号。 随机定下一个学院,然后让你去那里报道即可。 不过抓阄摇号其中的猫腻太大,基本上不会有好的学院,都是那些教学质量不太行的。 所以很多人都选择自己托关系去找学院。 但陈牧初到京城没啥关系。 于是他打算先让学宫府进行随机安排,等到他以后势力起来了,再给小萱儿转学。 刚开始那小官吏拿来一个木箱子,开了个洞,让陈牧手伸进去随便抓。 可陈牧手还没伸进去,又跑来一个官员。 那官员一边擦着额头冷汗,一边给陈牧道歉,说这里面的名单都是旧的,需要去更换。 于是便抱着箱子离开了。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官员才抱着箱子回来,还当着陈牧的面使劲摇啊,使劲摇。 最后让陈牧伸手去抓阄。 内心怪异的陈牧也没多想,随手抓了一个纸团。 当着面打开后,竟然是在京都排名前三甲的——圣启学院! 众人当场就懵逼了。 吸气声此起彼伏。 包括那些官员,表现的比陈牧还要夸张,嘴巴张的极大,伸出大拇指连连称赞陈牧的好运气。 至于到底是真懵逼还是假懵逼,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孟言卿更是喜极而泣。 在离开学宫府后,趁着没人注意忍不住抱了陈牧一下。 就差没送上香吻。 就连陈牧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进入京城之后,自己无意间激活了欧皇外挂? 当然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那木箱就被销毁了。 …… 正午时刻,艳阳高照。 陪着娘子和小姨子在京都游玩了两天的陈牧,终于拿着圣旨决定去六扇门报道。 六扇门位于外城与内城交界处。 整个衙门外墙唯一的出入口就是位于中轴线正南方位的大门。这个大门也叫“头门”。 虽然六扇门也算是衙门,但外面并未设置鸣冤鼓。 如果百姓有冤屈,需要先去京城府衙报案,处理不了后再由六扇门负责查办。 在黑白二道里,六扇门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尤其是民间一些门派,都需要受到六扇门的监管,平日里犯下刑事案件,六扇门是第一处理部门。 进入大门,沿着中轴线上砖铺的甬道,绕过屏墙,陈牧进入第二道门。 这里便是六扇门真正的办公地点。 负责接待是一个小吏,当看到陈牧拿出圣旨后脸色陡然变了,连忙请进内廷,并上报总捕头。 约莫盏茶工夫,陈牧见到了六扇门的总捕头。 年约四旬,身躯伟岸,相貌堂堂。 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带着一股子难以撼动的凛然正气,整个人显得颇为威武。 “哈哈哈……可算是把陈弟给盼来了。” 一进门,这位外号为‘万鬼斩’的总捕头便极为热情的抓住陈牧的手臂,声音朗朗爽快, “那穆香儿与鞠春楼一案实为精彩,冷某早就想见识见识陈弟风采,得知陛下将陈兄调任到六扇门,冷某兴奋难眠啊,今日得见陈弟,果真是人中龙凤。” 陈牧在来的时候,大体了解了一些官员。 得知六扇门总捕头名叫冷天鹰,人送外号‘万鬼斩’,曾在东山沿海一带抗击过倭寇。 曾带领上百死士斩杀上万倭寇。 所以才有了‘万鬼斩’称号。 但人们对于冷天鹰的风评却是褒贬不一,甚至还有流言说他是靠着逃命才得来官运。 而且据说此人与冥卫朱雀使有过矛盾。 不管如何,陈牧对此保持观望态度,等时间久了才能了解。 “大人过奖了,卑职——” “什么大人?什么卑职?” 听到陈牧称呼,冷天鹰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陛下调任你为外衙捕头,便是要你我共同治理六扇门,以后咱们就是兄弟,叫我冷大哥即可。” “那我就冒昧叫一声冷大哥了。”陈牧倒也没坚持。 冷天鹰含笑点头。 陈牧道:“小弟初到六扇门,还有很多规矩不太懂,以后职务上的事还得冷大哥多多帮衬一二……” “好说好说,想当初我来六扇门时就是个二愣子,惹了不少事,幸好当时总捕头替我擦屁股,我才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今后谁人敢找你麻烦,尽管找我便是。” 冷天鹰拍着胸脯,豪气万丈。 “那就多谢大哥了。” 陈牧笑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半个小时,气氛愈发热络,冷天鹰喝完三杯茶水意犹未尽道: “陈弟,我还有事就先不聊了,你去管务处领取差服令牌,顺便熟悉一下环境和下属。今晚哥哥我请客,为兄弟你接风洗尘,咱们好好喝一场。” “那小弟得好好陪大哥喝一场了。” 陈牧起身笑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小弟有一朋友曾是青玉县衙捕快,所以一并带了过来,打算安排个差事,这件事您看……” “陈弟,这种小事就无须请示我了。” 冷天鹰拍着肩膀,“你现在是外衙总捕,有权利在身边安排差役,别说是一位朋友,便是十位,二十位也无妨。” “大哥说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陈牧抱拳行礼。 目送着陈牧身影离去,冷天鹰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目光微微闪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 成为外衙总捕,陈牧是有独立办公室的。 在领取公服令牌以及熟悉了一些环境后,陈牧在一位小吏的带领下来到了他的办公场地—— 是一座独立小院,既能办公,又能休息。 环境还十分优雅。 “大人,这些是近三个月处理过的一些卷宗,这些是最近几日刑部安排的一些事务,这些是职务日程安排……” 小吏仔细给陈牧讲解着桌案上的文件。 小吏叫李堂前,乃是外衙代班,也算是陈牧身边的一位管事兼秘书。 长方脸,额头宽阔,浓眉大眼 至少从外表看起来忠厚实在,也颇为精明能干。 不过陈牧想的是,要不要让云芷月退出阴阳宗,来当他的秘书,既能当保镖又能养眼。 “大人,目前就是这些了,您看还有什么安排吗?” 李堂前恭敬问道。 陈牧温和笑道:“暂时没什么可安排的,这些天我需要熟悉很多事务和人,倒是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为大人效劳乃是卑职的荣幸。” 李堂前连忙拱手。 陈牧拍了拍他的手臂:“你先下去吧。” “卑职告退。” 对于陈牧的无形示好与亲近,李堂前受宠若惊,脸上不自觉露出喜色。 在离开之时,他犹豫了一下,似有什么话要说。 陈牧看到他的神情,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李堂前咬了咬牙,低声道:“大人,卑职前些天听说,这六扇门外衙总捕的位置其实是给冷总捕表兄的……” 陈牧眼皮一跳。 但他神情并无流露出任何异色,微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卑职告退。” 李堂前缓缓躬身,小声退下。 待对方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帘中后,陈牧嗤的一声笑出了声,坐在椅子上直摇头: “有点意思哈。” …… 临近申时(下午三点),陈牧换上公服、佩戴上令牌与朴刀,慢慢悠悠的离开了六扇门。 约莫半小时后,陈牧出现在了一座地形颇为怪异的院门前。 门前两座龙头狮身巨像。 镇魔司! 陈牧拿出太后的懿旨,来到接待官员面前,笑容灿烂:“大人,青玉县陈牧前来任职。” —— 凤鸢宫。 换上盛装的白纤羽穿过布满镂空的雕廊窗扇,来到太后的寝居前,屈礼下跪。 “朱雀参见太后。”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道无奈慵懒的声音:“好啦,跟哀家还需客套什么,进来吧。” 听声音,对方似刚刚睡醒。 “谢太后。” 白纤羽轻抿朱唇,进入寝居。 屋内,紫檀几上的黄铜铸造兽型香炉中香烟氤氳,袅袅飘散。旁边奢华的乌木牙床上侧躺着一位丽人。 丽人相貌十分美丽,从她脸上似乎看不出岁月侵染过的痕迹。 很难让人相信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 相比于孟言卿的温婉素雅,这位权倾天下的皇太后流露出的是高贵与孤傲杂糅的独特气质。 当年先帝原配夫人死后,打算立许贵妃为后。 但遭到了群臣的反对。 经过激烈的暗潮汹涌后,最终成功登上皇后之位的却是当时年仅十六岁的昭仪染青影。 虽然有背后暗势力的推动,但也足以说明她的手段之强。 先帝死后,她以太后身份独掌朝纲这么多年,更表现出了她强势、精明、狠辣的手段。 “太后……” 白纤羽荠移莲步,袅袅娜娜一欠身,敛衽行礼。 “你这丫头,还在生哀家的气呢。” 望着神情淡漠的白纤羽,太后唇角浮现些许无奈,抬起手臂。 白纤羽上前搀住妇人手臂,将对方从床榻上扶坐起来,低声细语:“朱雀不敢。” 因为之前在休息,太后只穿着一件饰有凤纹的钿钗襢衣。 坐起身子后,微微露出些许玉润的肌肤,衬托着小腿细长圆润,完美无疵。 玲珑浮凸的丰盈娇躯,更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 白纤羽拿过衣架上的金线红袍,轻轻披在太后的身上,看到门旁镂窗并未关闭,徐徐凉风吹得纱帘婆娑,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走过去关上。 “是哀家让她们打开的,屋子里有些闷热。” 太后笑道。 白纤羽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可这样会着凉的。” “哀家身子可没那么娇贵。” 太后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叹息道,“不过倒是小羽儿,却好像瘦了些,看来这半年来也没少受苦。” “朱……”白纤羽见对方蹙起眉头,轻声道,“小羽并未受苦。” “你这丫头啊。” 太后放下茶杯,握住白纤羽的手,“哀家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所以哀家对你的那些荒唐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你要跟一个小捕快成亲,哀家也没阻拦。可有时候,你要把握分寸,懂吗?” “小羽谨记太后教诲。”白纤羽垂下眼帘。 “好了好了,你好不容易回来,哀家也就不唠叨什么了,省的你这丫头听了又心烦。” 太后笑了笑,有意无意的问道。“听说你对那小捕快有情意了?” “没有!” 白纤羽蓦得跪在地上,“小羽只是……只是完成婚约而已,并未发生过任何关系,请太后明察。” “你看看你这丫头,怎么又这样。” 太后将纤美的足尖探入绣鞋,下床将白纤羽扶起来,“哀家知道你只是玩玩而已,否则又怎会让那小捕快来京城。” 白纤羽低头不语。 太后轻抚着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小羽儿,哀家不想干涉你的个人感情,但有时候你必须懂得取舍,明白吗?” “小羽明白。” “那就好,你这丫头一向聪明,哀家倒并不担心。” 太后来到桌前,亲自给白纤羽倒了一杯温茶,吓得后者连忙阻止,却被对方无视。 “不过你那夫君确实聪明,哀家也看了他的画像,器宇轩昂,是个俊才,抛开他的身份不谈,与你倒也算是一对金童玉女。” 白纤羽一时分辨不出对方说这话的含义,并没有接口。 “但身份,终究还是不能抛开的。” 太后抓起白纤羽的玉手,将茶杯轻轻放在对方掌心,“除非某一天,他能真正配得上你。” “夫……陈牧他……他也是个聪明人。” “可哀家想要的,并不是他这样的聪明人。”太后原本温和的目光却涌现出些许凌厉。 白纤羽紧咬唇瓣,知道自己表露出的情绪让对方不满。 她沉声道:“小羽明白。” 太后展颜一笑,坐在椅子上,示意对方坐在身旁:“好了,咱们不谈这些了,说说看这半年里你经历了哪些有趣的事情,也好给哀家解解闷。” “我……” “对了,你那夫君做出选择了吗?”太后忽然问道。 白纤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是圣旨与懿旨。 她脸上露出苦笑:“陈牧他很为难,也不知道太后为何要这么做。” “这件事可不能赖哀家,哀家并不晓得皇上那边也给了他圣旨,当然也不能怪皇上……” 太后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此刻的她倒像个充满了恶作剧的少女。 不晓得吗? 白纤羽自然不会戳破对方的谎话,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选择的。” 这太难选了。 选一个,就得抗旨另一个,除非让一方收回圣旨。皇帝那边是不可能了,所以她才来找太后。 可惜从刚才的对话中,对方已经表明了态度。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意浅浅:“来了,你那位夫君究竟选了什么,现在哀家与你一起听听。” 白纤羽愕然。 夫君今天就去上任了吗? 没想到太后在暗中监视,那么皇帝那边…… “太后。” 门外传来女官的声音。 “进来吧。” “是。” 女官进入寝居,敛衽行礼,“太后,消息已经来了。” “说。” 太后看了眼白纤羽,语调慵懒。 白纤羽紧紧握住茶杯,努力佯装不在意,轻啜着茶水。 “午时二刻,陈牧前往六扇门……” “六扇门啊。” 太后脸上流出一抹失望之色,唇角却挑起笑容,“这小子有些胆量。” 白纤羽心中暗叹。 夫君啊夫君,你这一步棋走的有些急了。 然而很快,女官便继续说道:“申时初,陈牧穿着六扇门公服前去镇魔司任职……” “噗——” 白纤羽一口茶喷出。 她连忙跪在地上:“太后恕罪。” 至于这个恕罪是因为茶水喷出,还是因为陈牧,也唯有她知晓了。 太后神情微僵。 她面色古怪的盯着女官:“你是说,他穿着六扇门的公服,跑去镇魔司任职?” “是。” 女官微微点头。 “哈……” 太后忽然笑了起来,盯着跪在地上的白纤羽,幽幽道,“小羽儿,你这夫君……喜欢脚踩两只船啊。” 章节目录 第125章 四十米大刀牛逼不! “兄弟,你这么脚踏两只船真的好吗?” 镇魔司玄天部一间独立办公屋内,文明仁很无语的望着坐在上首,却身穿六扇门公服的陈牧。 好家伙,穿着其他部门制服跑去另一个部门上班的,还是头一次见。 这把大伙儿给彻底看傻了。 在朝廷官员中,虽然有一些兼任两职的案例,但基本都是在一个系统内,而且也是短暂兼任。 比如同僚突然生病了,或者犯案被查办了,暂时顶替一下。 但没见过像陈牧这样的。 六扇门处理‘人案’,镇魔司处理‘妖案’,虽然有时会有一些交集,却完全属于两个部门。 这货纯粹是抱了两个金饭碗,领两份工资。 太腻娘不要脸! “文大哥,我也不想这样啊” 陈牧一副无辜模样,“既然陛下和太后下旨,那我只能从命,难道让我抗旨不成?” “可你这是在刀尖上跳舞,你知道吗?” 文明仁敲着桌子。 陈牧委屈巴巴道:“我不知道啊,陛下和太后要我做什么,那我只能照做,我有错吗?既然不能同时兼任两个职位,那为何陛下和太后要同时下旨,说明他们是默认的。他们看到了我的能力和本事,认为我可以胜任两个职位……” 听着陈牧絮絮叨叨的无赖话语,文明仁半响无语。 他算是明白了,陈牧打算用地痞无赖的方式解决这件看起来颇为棘手的选择。 你们让我选,可没说让我二选一啊。 我全都要总可以吧。 陛下和太后装糊涂,那我陈某人也索性装糊涂,就看最后谁装不下去吧。 “你是真的在玩火啊。” 虽然文明仁对陈牧的做法很无语,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目前最无耻的解决方法。 只是以后陈牧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玩就玩吧,说实话,如果不是西厂要割牛子,我甚至愿意在那边也讨个差事。” 陈牧笑道。 这不是玩笑,这两天他通过调查发现,对比其他部门,西厂的福利是真的好啊,五险一金杠杆的。 尤其年轻皇帝亲政后要重用西厂,暗中给了不少扶持。 相比之下六扇门和镇魔司只能算是穷差。 “上个月玄天部总领大人请假还未回来,所以你这监察算是目前玄天部最大的官了。” 文明仁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镇魔司分为三大部门:钧天部、昊天部和玄天部。 钧天部职员不多,也就二十来号人,但全是猎魔顶尖高手,属于‘天字号’猎魔人。 一般捉拿难以对付的强大妖物,以及兼任宫内保镖。 昊天部里有百号人,属于‘地字号’猎魔人,具有丰富的捉妖经验,实力也都是一等一。 而玄天部人数杂多,都是‘玄字号’和‘黄字号’猎魔人。 实力参差不齐,经常外出捉妖,或者被其他部门临时抽去帮忙,属于老工具人了。 玄天部总领大人名叫厉娇龙,名字有点阳刚,其实是个娘们。 一个月前家里有事请假了。 所以现在带有‘监察’之职的陈牧倒成了玄天部的老大,让文明仁有些郁闷。 数天前陈牧只是个县衙小捕头,没想到现在成了他上司。 “有没有需要办的公务?” 陈牧问道。 文明仁摇头:“没啥可办的公务,就等着上面来命令就行了,我们玄天部其实就是跑腿的。” 好家伙,纯工具人呗。 “说实话,现在的镇魔司管理较为混乱,而且我们玄天部其实算是被放养的。” 文明仁苦笑道,“以前三部并没有等级之分,后来总司大人打算重塑镇魔司昔日辉煌,便进行划分。如果真正算起来,现在的镇魔司其实只有两个部门,钧天部和昊天部。” 陈牧算是听明白了。 总司大人进行改革,将精英人员和垃圾人员进行分类。 现在的玄天部其实就是杂牌军,处理一些脏活。而其他两部门才是正规军,有专门的编制。 “那你们平日里做什么?”陈牧问道。 文明仁憋了半天,才幽幽开口:“要么在演武场操练,要么接一些任务赚取佣金,比如驱鬼捉妖小活儿。有时候也会帮人打架什么的,再或者就去搬砖拉货。” 陈牧听傻了。 这特么是镇魔司吗?白瞎了这么牛逼的名字。 “总司大人不管?”陈牧皱眉。 文明仁摇头:“不是给你说了嘛,总司大人现在只关心其他两部,对于玄天部基本不过问。” 陈牧呲了呲牙。 之前觉得太后给了他玄天部监察一职,以为是真的看重,结果是杂牌兵小头领。 现在看来,还是皇帝厚道啊。 六扇门再不济也有些权力,有油水可捞,而且皇帝还送了黄金百两和绸缎。 反而太后这么抠。 陈牧暗骂:“这个老娘们,本来还想着抱你的大腿,结果一点都不香,去你大爷的,以后再也不舔你了。” 在处理完入职手续后,陈牧领取了猎魔人装备。 毕竟身负监察一职,其发放的装备还是比较精良的:玄心护身甲、伏魔袖箭、五颗惊天雷、二十道符篆、一柄由天工院锻造的鲨齿刀等。 文明仁看得眼馋不已:“当官还是好啊。” “这把刀不错,其他一般。” 陈牧来到空旷之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 弯月般的刀身曲线柔美,刀背宛若鲨齿,横面可斩,背面可绞,挥动之时有寒光笼罩。 而且刀柄上有小机关,可释放出毒粉。 文明仁惋惜道:“可惜你不是修行之人,这刀如果在高手手中,必然能发挥数倍威力。” “对了,镇魔司有啥秘籍没有。” 陈牧问道。 文明仁点头:“有,但都在其他两部,不过你现在已经过了修行年龄,给你秘籍也没有,你没基础。” 唰!唰! 陈牧用力挥动了两下:“那你们猎魔人修行境界是如何划分的,比如什么筑基金丹期什么的,谁最厉害。” “但没人去刻意在乎。” 文明仁笑道,“记住一句话,做我们这一行的,谁活的时间越久,才是最厉害的。” 陈牧身形一顿。 细细嚼嚼这话后,倒也没什么问题。 猎魔人这个职业比其他部门要凶险很多,面对的是妖物,随时可能丧命。 活得越久,确实最厉害。 陈牧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现在升到监察这个位置,玄天部的兄弟是不是不太服气。” 镇魔司与六扇门不同。 六扇门的官僚之气较为严重,而镇魔司倒像是一个门派。 尤其是玄天部简直江湖山寨似的。 文明仁咧嘴笑了起来:“肯定不服气,你一个县衙捕头突然成为了玄天部监察,而且也没什么实力,底下那些修行之人如何服气?” “那怎么办?” “不知道,慢慢来吧,除非你能用实力打服他们,但……基本不可能。” “不可能么。” 陈牧望着手里的鲨齿刀,目光闪烁。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右手臂里的劲气开始缓缓游动,凝聚于手掌,然后延伸入刀身…… 自从那次被鬼新娘袭击后,第二天就发现好像拥有了麒麟臂。 一股奇怪力量在右臂内盘踞。 虽然因为一时大意把自己的手弄骨折了,惹来云芷月的笑话,但陈牧在接下来几天里,不断尝试。 果然如他所料,手臂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是可以控制的。 目前他还不能完全掌控,但少部分力道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凝练于手臂之中。 而且他现在完全可以砸碎一块石板。 绝对不会骨折。 “这把刀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锻造的,似乎能把手臂内的那股力量抽离出去……” 陈牧喃喃自语。 想到这里,他索性催动臂内蕴含的所有力量,开始往刀身注入…… …… 此刻演武场的不远处,站着几位玄天部的猎魔人,饶有意味的注视着陈牧。 “哼,我们玄武部还真是成垃圾场了,什么货色都能来。” 这几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仿佛是山寨匪人,但鼓起的太阳穴足以说明他们都是修行术士。 最为显眼的当属中间的两人,年轻约莫二十来岁,相貌相似。 像是一对兄弟俩。 年长的叫齐德龙,年幼的叫齐东强,也不知道他们父母是不是段子手,起这名。 说话的是齐东强。 这位‘玄字号’猎魔人一心想要进入昊天部,成为正式编制员工,干出一番事业。 可惜身处于这个爹娘没人管的玄天部,始终郁不得志。 此次听闻上面竟然派来一个毫无修为的捕头当监察,差点没气疯,认为陈牧是靠关系而来的。 不单单是他,其他人也都是这般认为的。 对陈牧自然充满了不屑。 “哥,让我给这位新来的监察官一个下马威如何?” 齐东强冷笑道,“就像上一任监察那般,来的时候牛逼哄哄的,被我们收拾之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别太冲动,他好像是老文的朋友,给个面子。” 齐德龙皱眉。 “文明仁有个屁面子,今天我非得给那位小白脸一个下马威不可,不然今晚睡着不舒坦。”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齐大哥,就让兄弟们去试试那家伙的本事,免得这家伙上任三把火烧到我们兄弟身上。” “就是啊,这几天憋得厉害,好不容易有个能寻开心的家伙,怎么能放过。” “让我去得了,让他三拳又能如何!” “我直接站着不动让他打,这小白脸一看就没啥力气,给我按摩还差不多。” “他要是能打过我,我直接吃翔三斤!” “……” 见弟兄们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齐德龙也有些意动。 想了想,对弟弟说道:“别太过分,留给面子。” “放心,我有分寸。” 一抹狞笑自齐东强唇角缓缓裂开,将手中的兵器丢给旁边人,“不需要兵器,直接赤手空拳跟他打!” 说完,捋起袖子朝着陈牧大步走去。 而这时,众人看到陈牧忽然举起大刀欲做一个劈砍动作,远远望去就像耍猴似的。 这一幕直接让几人笑出了声。 轰—— 刀锋劈落。 空中响起嗤嗤撕裂一般的声音。 璀璨的刀芒陡然暴涨而出,竟然长达数丈,组成一道寒光笼罩的青色匹练! 十米! 二十米! 三十米! 四十米! 原本是无形无色的刀气竟在半空中拉出长长的痕迹,挟裹着万钧之力,横贯半个演武场—— 轰隆!! 硬生生在地面劈凿出了一道足足四十米余长的裂痕! 在场一片死寂。 刚刚脸上还带着笑意的众人全都呆滞在原地,宛若雕塑。 没走几步的齐东强目瞪口呆,面庞抽搐了几下,半响后抬头望着天空,咳嗽道:“看起来要下雨了,衣服还没收。” “呃……我的好像也没收,我得赶紧去看看。” “啊,我肚子疼,要去茅房。” “我妹妹要洗澡,我去给她搓背,你们几个先忙。” “等等我,我帮你一起搓。” “加我一个。” “……” 一瞬间,演武场边没人了。 章节目录 第126章 京城命案!(求订阅) 次日清晨,一抹晨曦从窗外透入,薄薄的窗纸上泛起一丝亮色。 “喝的是假酒吧,头怎么这么痛。” 陈牧拍了拍有些昏涨的脑袋,缓缓睁开眼睛,床榻边上早已没有了娘子的身影。 自打来京城后,白纤羽便开始让他睡床榻上。 夫妻二人算是正式同床共枕。 虽然还没到‘坦诚相见’的那一步,但对于陈牧而言,已经是很欣慰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便能探查清楚对方的深浅。 陈牧翻过身子,深嗅着床榻上娘子残余的香味,似乎这样才能减轻几分难受。 昨晚六扇门总捕头冷天鹰做东,在酒楼宴请了他。 基本上六扇门的官员小吏及一些有名望的捕快全都来捧场了,陈牧也带上了张阿伟,算是相互先认识。 酒桌上其乐融融,并未出现任何不愉快的场面。 大伙儿都是爷们,基本三杯酒下肚就开始称兄道弟,荤段子不断。再加上陈牧本身算是半吊子老司机,一番污言污语逗得众人直乐,关系更为融洽。 但欢声笑语之下是否还隐藏着小心思,也唯有自己才知晓了。 有人就有心思,有心思就有矛盾,有矛盾就有斗争。 就看什么时候摆在明面上。 酒宴结束已是半夜。 离宴时,张阿伟直接被灌趴在地上,陈牧也在众人的连番敬酒下晃晃悠悠的,站立不稳。 好在京城半夜还有赁车夫,两人得以顺利回家。 “姐夫,你醒啦。” 青萝端着莲子汤进入屋内,甜酥酥的嗓音格外腻人。 少女今天穿着束腰粉色长裙,相比于往日的古灵精怪,多了几分小清纯,让人眼前一亮。 “你姐呢。” “在前厅呢,有一些账目得清算。” 少女将莲子汤放在桌子上,倒了一杯用来漱口的茶水,递给对方:“来姐夫。” 陈牧接过茶杯,仰头喝了几口。 “喂喂——” 少女连忙抢过茶杯,见茶水已经见底,好看的杏眸瞪着陈牧。“这是漱口的!” “无所谓,死不了人。” 陈牧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开始穿衣服。 青萝无奈,只好帮着他穿上昨天从六扇门领来的官靴,又忙里忙外的准备洗脸水和毛巾。 “姐夫,六扇门里有人欺负你吗?” 青萝问道。 陈牧呵呵一笑:“我倒是希望第一天去就被欺负,可惜啊,都是老油条子,亲得跟一家人似的。” “那还不好?” “很不好。” 陈牧捏了捏女孩精巧的小琼鼻,叹了口气,“以后有的是麻烦啦,不过没关系,泰然处之便是。” “姐夫,要不我帮你?” 少女凑到陈牧面前,如兰如麝的幽香钻入男人鼻息间。 弯起的眸子溢出一抹灵韵。 陈牧目光怪异的盯着她:“你帮我?帮我端茶倒水?赶紧一边去,好好在家待着就行。” “哼,不领情!”青萝撅起粉唇。 洗涮完毕后,陈牧喝完小丫头做的莲子汤,来到了前厅。 白纤羽还在低头清算账本。 女人神情专注,鬓边几绪发丝柔柔垂落,衬得肤如凝脂。 陈牧从未见过那账本里是什么内容,无非就是最近家里的一些开支罢了,并未在意。 “夫君。” 看到陈牧进来,白纤羽合上账本,盈盈笑意在唇角若隐若现,恰似初夏盛开的一朵青莲。 陈牧一时看呆了,脱口而出:“娘子,你好美。” 女人一怔,柔嫩的白皙面颊透出淡淡晕红,俏目横白了对方一眼:“再美,也抵不过夫君脚踩两条船。” 一语双关。 陈牧假装忽略另一层含义,苦笑道:“没办法,太后和皇帝我都惹不起,干脆两头都讨好算了。” “你确定两头都能讨好?” 白纤羽眯起凤目。 陈牧坐在椅子上握住她的手:“娘子放心吧,虽然行为无耻了一些,但至少化解了难题,剩下的就让太后和皇帝去头疼吧,反正我是无辜的受害者。” 望着丈夫一副无赖行径,白纤羽哭笑不得。 这个夫君啊,做事还真是出人意料。 她想起昨日太后给出的一句评价:“小羽儿,哀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是一句骂人的话,却让当时的白纤羽颇为欣喜。 说明陈牧这次的无赖行为给太后留下了一些深印象,哪怕是负面印象,也是好事。 “六扇门那边还好吗?”白纤羽转移了话题。 “还行,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镇魔司要困难一些,但现在看来,镇魔司的玄天部并不担心。” 陈牧揉了揉眉心。 白纤羽蹙眉:“其实太后让你去镇魔司玄天部,妾身也想不通……” “你一个妇道人家想这些做什么。” 陈牧无语道,“而且那个太后明摆就是不怎么看重我,只是给点小甜点就想让我跪舔,太小瞧我了。” 看着丈夫愤愤难平的样子,白纤羽抿嘴轻笑。 不过她并不同意丈夫的观点。 太后的任何布局都是有深意的,哪怕在对方眼里陈牧只是一个小棋子。 吃过早膳,陈牧带上鲨齿刀去六扇门上班了。 镇魔司玄武部那边没必要去上班,空闲时间过去溜达一圈就行了,但六扇门不能敷衍。 在陈牧离开后,青萝不解道:“姐,为啥你不在背后帮姐夫一把。” 白纤羽苦笑:“有些事情可以帮,有些则不能帮,如果帮了,夫君在京城恐怕真的待不下去了。现在需要夫君自己站稳脚跟,我才能在太后那边有一些讨价的余地。” “不太懂。”青萝摇着小脑袋。 “没必要懂,我相信夫君不会让我失望的,他是个无赖。”女人眸光盈盈,笑容里似有一丝戏谴。 无赖? 姐夫才不是无赖呢。 少女暗暗想着,转而问道:“那太后说了让你什么时候回朱雀堂吗?” “先等等,不必着急。” 白纤羽掀盖抿了一小口香茗,徐徐咽下。“这两天,弹劾我的奏折已经在太后桌案上堆成山了。” “那么多?” “其实很多弹劾我的奏折都是太后在暗中授意的。”白纤羽微微一笑。 “为什么啊。” 白纤羽并未解释太多,淡淡道:“不过也有一些官员是真的不希望我回来。” 青萝冷哼:“看来他们怕了。” “怕了吗?” 白纤羽眼眸浮现淡淡寒芒,“如果怕了,又怎么敢这般蹦跶。看来我消失了这大半年,有些人真的以为朱雀变成喜鹊了。” 她拿起桌上的账本,扔给青萝。 “把里面我勾出来的名单交给黑菱,让她先记下,等他们蹦跶的差不多了,再一个一个去算账!” …… 宽阔街道上,陈牧慢悠悠的走着。 本来是去找张阿伟一起去上班的,结果那货的酒劲到现在还没散去,干脆给休了一天假。 反正自己现在也是个官,给手下点特权不算什么。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立威。 昨天那场酒宴看似是为他接风洗尘的,但细细回味就会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细节。 比如很多外衙的干部是听从于冷天鹰的。 当然,冷天鹰是总捕头,听从他是应该的,但是在陈牧眼里,那些人完全依附于对方。 他们在轮番灌酒时,显然没考虑陈牧才是他们的真正上司。 仿佛在等着看陈牧灌趴在地上的笑话。 是冷天鹰在示威? 还是那些人并没有意识到被灌酒的人是他们的上司? 或许两者都有。 无论如何,陈牧若想在六扇门立足,若想在以后办案时得到手下的完全配合,都必须建立足够的威望才行。 至于镇魔司的玄天部,比他预想中的简单很多。 那里的官僚之气并不重,尤其昨天他展现出四十米大刀后,不少人屁颠屁颠跑来拜见他。 与文明仁所说的一样,有实力便可以立足于玄天部。 砰! 正想着,忽然脑袋传来一记闷痛。 紧接着一截粗糙短棍‘哐当’落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在一处台阶前。 “艹!谁特么乱扔东西!” 陈牧护住脑袋,连退数步。 与此同时,楼上也响起了一声娇呼。 陈牧下意识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明眸皓齿的娇媚脸颊,此刻满脸惊措之态。 女子一手撑着窗扇,另一只玉手轻掩着嘴唇。 从错愕惊讶羞愧的神情来看,应该是在支撑窗扇时,不小心将短棍掉了下去。 结果误砸到了行走在街道上的陈牧。 还未等陈牧回过神来,那女子匆忙下楼,提着裙摆从屋里疾步跑出,忙向陈牧道歉。 “对不起官爷,奴家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面前女子不过二十左右。 脸蛋精致,一双细细的泪眼生得十分婉约,纤秾合度的身段在一袭粉衣下颇为腴润。 便是见惯了妻子美貌的陈牧,也不由生出惊艳之态。 “对不起官爷,奴家刚才一时手滑,不慎砸到了官爷,真的对不起……” 女人紧攥着衣裙,手指泛白。 这副紧张忐忑的可怜模样,平添几分柔弱魅力,诱人怜惜。 “没事。” 见对方道歉的诚恳,陈牧也熄了火气。 将短棍捡起来递给对方。 “以后要小心一些,砸到我这种青壮年没事,但如果砸到花花草草或者老人孩子,可就麻烦了。” “官爷教训的是,奴家以后会注意的。” 女子俏脸涨红,接过短棍。 在接过短棍的时候,女人一截欺霜赛雪的手臂从衣袖中滑出,几道伤痕落在了陈牧眼中。 似乎是被人用绳鞭抽打的。 女人又道了几声歉,埋头进了屋子,屋门紧紧关上。 家暴? 陈牧盯着关闭的屋门,眉头微微皱起。 “陈大人?”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陈牧转过身去,却见对面茶馆门口坐着一位老妪,正笑吟吟的盯着他。 老妪年岁约半百,身形略有些佝偻。 乾瘪的脸上蛛纹密布,头顶几绺斑驳灰发较为稀疏,但精神却颇为矍铄。 尤其是那双眼睛,尤为明亮。 “你认识我?” 陈牧有些奇怪的望着似乎有点熟悉的老妪。 老妪呵呵一笑:“昨晚在杏春楼,我看到冷大人和你们在喝酒,就过去打了个招呼,当时冷大人还特意给我介绍了您,您忘了?” “你是……那个……那个……” 对方这么一说,陈牧倒想起昨晚的确有个老妪来到了酒桌前,而冷天鹰也介绍了她。 “你好像叫王婆对吗?” 陈牧敲了半天脑袋,终于想了起来。 这被唤为‘王婆’的老妪在附近这片街坊有些年头了。 不仅经营着一家老字号茶馆,又兼任‘媒婆’、‘接生婆’之类的活儿,颇有名望。 冷天鹰出生时也是她接生的,所以两人才认识。 昨晚酒桌上冷天鹰说起过此事。 “陈大人记性还是不错的,老婆子我的确姓‘王’。” “不好意思,昨晚喝的有些糊涂了,一时没认出您老人家。” 陈牧拱手道歉。 能跟冷天鹰关系不错,说明这老婆子的名望确实很高,以后或许还要接触。 “这是您的茶馆吗?” 陈牧望着老妪身后的店铺问道。 王婆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正是老婆子我的,陈大人若是闲了就经常过来坐坐。” “一定一定。” 陈牧满口答应。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陈牧便准备告辞,临走时却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婆,刚才那女子是谁?” “她呀,她叫银莲。”王婆笑着说道:“是洪大郎新娶的媳妇。” 洪大郎? 闻言,陈牧眉头微微一蹙。 这特么感觉听着像是一副快要喝药的名字。 王婆解释道:“洪大郎岁数比你大很多,经常在南区闹市那边摆摊上卖自己蒸做的包子,生意挺不错的。虽然性格老实巴交,但外相却有些寒碜,而且还驼背……” 驼背? 确定不是矮冬瓜吗? 确定没有一个会打虎的兄弟? 陈牧暗暗吐槽。 “这媳妇啊,是他一个月前才娶的,好像是青楼的一个姑娘,估计大郎花了大价钱把她买来的。” 王婆压低声音,“别看他只是个卖包子的,但常年累月攒下的那些家底,买个漂亮媳妇,还真不算事儿……” 听着老妪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陈牧有些无语。 看来这老婆子很喜欢说八卦啊。 陈牧只得硬着头皮打断她的话:“不好意思王婆,我还得去衙门,就先告辞了,改日咱们再慢慢聊。” “好,那老婆子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王婆有些失望道,似乎是意犹未尽,估计若不是陈牧主动打断她,恐怕还能说个三四个时辰不带喘的。 就在陈牧准备离开时,王婆忽然问道:“陈大人有想法? “什么?” 陈牧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王婆笑眯眯道:“老婆子我看人准,这女娃,不规矩啊。大人若有想法,老婆子愿意搭条线。” 虽然是以玩笑口吻,但眸子里却透着一丝玩味。 陈牧哭笑不得,“王婆,这玩笑可不能开。” 自己家的美娇娘都搞不定,哪儿还有精力去撩拨外面的野花。 “陈捕头倒是正经人。” 王婆呵呵一笑,便没有再说什么。 陈牧皱了皱眉,总觉得王婆这话里有话,想要再询问两句,对方却进了屋子,只好作罢。 …… 来到六扇门,却看到一队捕快急匆匆的出门,神色冷峻。 “大人!” 秘书李堂前小跑到陈牧面前,小声说道,“有案子发生了,而且还是一桩命案。” —— 章节目录 第127章 疑点重重! 命案? 听到李堂前的话语,陈牧很想吐槽。 刚来京城就有命案发生,老子是柯南吗?走到哪儿都会有死人出现,煞星无疑。 “具体说说什么案子?” 陈牧问道。 既然要出动六扇门,说明这案子有些棘手。 李堂前苦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昨夜时分,有人报案,说在南区城隍庙发现了一具女尸,后来经过府衙那边的调查,这具女尸的身份乃是一位秀才的妻子。 而且凶手也已经抓到了,对方因为贪图美色,便强掳走了那名女子,并在城隍庙准备侵犯。 结果那女子挣扎时用玉簪刺伤了凶手,凶手恼羞成怒,推了那女子一把,导致女子头部撞上了石桌边缘处的尖锐一角,当场死亡。” 陈牧皱眉:“既然凶手都已经抓住了,为何还要六扇门出动。” 李堂前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凶手的身份有些不太一般,乃是平阳王家的一个亲戚,府衙那边明显不想管,所以把案子交给了六扇门来处理。” 这算是甩锅吗? 陈牧对于府衙的做法也是颇有微词。 这个不想管,那个不想管,整天就知道甩锅,坐在那位置上有个屁用。 “带我去看看。” 陈牧取出六扇门外衙捕头的令牌挂在腰上。 望着对方腰间的另一块镇魔司监察身份令牌,李堂前嘴角抽搐了几下,也没说什么,带着陈牧前往南区。 …… 城隍庙前,已经有不少吃瓜群众围观,议论纷纷。 来到命案现场,陈牧便看见庙门口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旁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秀才正在嚎嚎大哭。 庙内一侧,一个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浮的年轻人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脚上带着锁链,应该是那位平阳侯家的亲戚。 旁边还有三个被戴上镣铐的仆人。 门外六扇门正和京城府衙的人交接案子,看到陈牧到来后,一位鹰钩鼻男子微微皱眉,上前抱拳:“大人。” 昨天酒宴时,陈牧认识这名捕快,乃是外衙一位领班。 叫王发发。 名字很奇怪,在六扇门的资历却比较高,也是极少数在昨天酒宴时没有灌陈牧酒的人。 不过也没怎么正眼看过陈牧,性子有些傲。 “怎么样了?”陈牧问道。 王发发将手里的卷宗递给他:“案子已经交接完毕,基本上没什么问题,等内衙决定后再出结论。” “你们没再派仵作检查尸体吗?” 陈牧接过卷宗翻看,随口问道。 “这个……就没必要了。” 王发发淡淡一笑道,“府衙的仵作不比我们六扇门的差,那女人确实是后脑受到尖锐石块重击而死,而且我已经调查了现场,与府衙那边的结论吻合。” “到底是故意杀人,还是在实施侵犯的过程中意外误杀?” 陈牧锐利的目光盯着他。 王发发一怔。 他看了眼被锁链铐起来的男子,轻声说道:“初步判断,应该是意外误杀,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杀人凶手,这个是改变不了的。” “怎么判?” “……” 王发发脸上现出一种古怪的神色,苦笑道:“大人,这个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案子会先送到内衙进一步整理,然后再送往刑部。” 显然,他对陈牧的业务陌生能力有些不满。 好歹以前也是县衙捕头,连这么熟悉的流程都不懂,还跑来当什么外衙总捕。 还不如去回家种红薯。 陈牧自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屑,淡淡笑道:“既然最终要送往刑部,为何府衙还要把案子给我们,他们直接送过去不行吗?” 听到这话,刚刚还表现出轻蔑之态的王发发顿时一愣。 他深深看了眼陈牧,也不再隐瞒:“大人,一般交给六扇门的案子是有延长期的,命案期限比其他县衙和府衙要长,最长可以延伸十天左右。” 陈牧听明白了。 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插手,让府衙将案子移交给六扇门,想要拖延一些时间。 多拖延时间,便可以在背后进行运作。 而这幕后之人显然与平阳王府脱不了干系。 “辛苦了。” 陈牧轻拍了拍王发发的肩膀,朝着尸体走去。 王发发看了眼被拍的肩膀,神情浮现些许复杂之色,喃喃自语:“不好对付啊。” 秀才还在干嚎哭泣,眼睛哭肿成了核桃。 让人看了心生恻隐。 从案卷中所述,秀才名叫查东庆,是去年考入的秀才,长相颇为俊俏,与发妻是两年前认识的。 而他的发妻曾是一位落魄商户家的小姐。 夫妻二人婚后极为恩爱。 陈牧蹲下身子掀开白布,那秀才本想阻止,但看到陈牧身上的公服,探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女人五官柔和,身材纤小,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是二十岁左右。 “尸僵基本发展到了全身……” 陈牧按压了几下,又抓住女人冰冷僵硬的手指用力摁压,尸斑并未完全褪去。 他又掀开女人衣衫,翻动尸体,背部有新的尸斑形成。 王发发来到身后,看着默不作声。 那秀才看到陈牧褪去妻子的衣衫翻来覆去的查看,几次想要出言,但最终还是没胆量开口。 “瞳孔干燥,透明度已经开始丧失……” 陈牧合上女人的眼皮喃喃道,“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到四个时辰,也就是六到八小时。那里有被侵犯过的痕迹,撕裂伤口明显……” 王发发道:“尸体是昨晚丑时四刻,巡夜更夫发现的。” 丑时四刻? 陈牧皱眉,暗暗推断:“也就是凌晨两点左右,而现在大概八点,推算下来,巡夜更夫发现尸体的时候,女人死亡时间并不长。” 根据案宗中所述,那个凶手名叫杜木奇。 对他的审问中,他承认昨晚凌晨一点和女人在庙宇内,也承认是他的家仆将女人掳来。 这样一来,作案动机与死亡时间是相符合的。 女人的后脑勺的确有致命伤口,呈菱形,也符合头部撞击在石桌尖锐边缘的症状。 “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牧又仔细观察后,没有发现其他异状,便要盖上白布,可就在盖上的刹那,陈牧瞳孔微微一缩。 等等…… 他猛地将白布掀开,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女人的鼻腔…… 细心查看片刻后,他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将边角微微拧成一撮,探入了女人的鼻腔内。 转动几圈后,陈牧将拧成一撮的手帕边角缓缓拉出来。 上面沾染着一些褐绿色生物及稀量泥沙。 陈牧眉头拧紧,眸中精光闪动:“水藻和泥沙,这女人在死前应该掉入过湖水里……” 但是从尸体症状来看,却不像是溺水而亡。 陈牧轻吐了口气。 可惜在这个世界办案时很难对尸体进行解剖,就算要解剖必须经过上层审核才行。 如果冒然进行解刨,可谓是大罪。 毕竟死者为大。 “大人,有问题吗?” 看到陈牧奇怪的举动后,王发发皱眉问道。 陈牧没有说话,将白布盖上后进入庙宇。 这座庙宇有些陈旧,香炉内供奉的香火也零散稀疏,再加上佛像上布满着的灰尘,平日里很少有人打扫。 陈牧先查看了一番地面,可惜现场被清理过。 他来到沾有血迹的石桌一角,在心里进行比量之后,确定是这桌角对女人造成了致命一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牧有些疑惑。 女人十有八九是掉下过湖水,但衣服却是干的,头发也梳理过,说明掉下湖中后又被救起,或者自己爬上了岸,然后换了衣服,还清理了身子…… 可一般清理后,口腔与鼻腔都会进行清洁,为何这女子鼻腔内甚至还有泥沙残留。 目前唯一确定的是,死亡是由石桌边角造成的。 “王领班,其他人的口供有吗?” 陈牧对跟在身后的王发发问道,指了指杜木奇旁边的三个仆人。 王发发摇头:“已经审问过,还未记录,打算回去后再进行整理,大人如果需要的话,不如现在就审问他们。” “不必了,回去再说吧。” 陈牧淡淡一笑。 走出庙宇后,陈牧看向那秀才,对方神色凄凄,眼眶深陷,头发散乱,看起来颇为颓废。 表情可以伪装,但情绪是无法掩饰的。 从对方哀莫大于心死般的哀伤情绪来看,很明显他对妻子的死抱有很大悲伤与痛苦。 “他什么时候来的。”陈牧问道: “这家伙昨夜和友人去酒馆喝酒,喝的酩酊大醉,今早卯时末,府衙捕快才在一处巷道里找到了还在沉睡的他。” 王发发无奈道。“当他得知妻子死讯后,便哭到了现在。” 难怪刚才检查尸体时,对方身上酒味很浓。 陈牧恍然:“也就是说,昨晚他一夜未归,结果他的妻子被杜少爷的仆人强掳到了庙宇。” “对,而且那三个仆人使用了迷烟,所以才没惊动邻居。” 王发发点了点头。 喝酒。 一夜未归。 妻子被掳。 陈牧侧头望向屋檐下的草垛思索了一会儿,拿出小本子唰唰写了几句,问道:“有没有询问昨晚与他一起喝酒的友人。” “问过了,当时他们的确喝了不少,到三更时才回家。” 王发发回答。 也就是说人证是俱在的。 陈牧合上本子,微微一笑:“行,那就先这样吧,剩下的你们处理,等口供完成后麻烦给我看一看。” “卑职明白。” 王发发连忙点头。 …… 章节目录 第128章 和尚与心魔! 在回往六扇门的途中,陈牧遇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一个非常讨厌的人。 那个和尚。 那个……曾经说他娘子是妖的恶心和尚。 说实话,陈牧讨厌的人并不是很多,比如那个黎千户、玄武、西厂死太监等等。 但最讨厌的无疑是眼前的这个僧人。 原因很简单,对方诋毁他娘子。 就凭这一点,哪怕这和尚以后表现的如何友善,如何普度众人,如何深明大义,也不可能有一丝改观。 “陈施主……” 法号名为‘红尘’的和尚依旧是那身袈裟,魁梧昂藏,站在面前仿佛一堵墙似的,很有压迫感。 一看就修炼不俗。 当然,陈牧之前见过对方与蛇妖大战,修为确实牛逼滴很,但似乎只会一个大招—— 大威天龙。 除此之外,这和尚好像没啥别的招数。 “真巧啊大师,咱们又见面了。”陈牧笑容灿烂。 “说明贫僧与施主有缘。” 僧人微微一笑。 陈牧上前勾住他的肩膀,有些疑惑的问道:“大师啊,上次你说我家娘子是妖,可到现在我家娘子都没变身,为什么?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阿弥陀佛,是贫僧搞错了,特来跟施主道歉。” 僧人竟然主动认错。 然而下一秒他便说道:“但贵夫人确实有问题,贫僧的本事想必施主也见到了,绝非江湖骗子。” “本事?我没看到啊。” 陈牧睁眼说瞎话,随即好奇道,“请问大师,我家娘子有什么问题。” “她——” “等一下。” 陈牧忽然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大师,咱们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免得被人听到。” “也好。” 僧人含笑点头。 在陈牧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处颇为偏僻的空旷之地,四周是一些稀疏的树木。 扶疏的枝叶随风摇曳,飒然有声。 “来,现在可以说了。” 陈牧脸上笑容依然亲切,但眼里早已没有了笑意。 看了眼陈牧背在身后的鲨齿刀,红尘和尚眉目间平平淡淡的不见喜怒,轻声说道: “施主愿意相信贫僧吗?” “那要看你说的话有没说服力了,我可不是傻子,我的本事你也见识到了,对吧。” 陈牧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对方。 和尚当然知道陈牧不是傻子,而且很聪明,无论是在办案时,还是面对女人时,都像是猎人。 但猎人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多疑。 红尘和尚想了想,问道:“之前贫僧说贵夫人是妖时,施主为何不相信……贫僧的意思是,施主的心完全没有任何动摇。” 当时他暗中用了蛊惑术,却失败了。 这让他倍感疑惑。 陈牧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你知道人和妖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望施主解惑。” 红尘僧人像是一个学生,虔诚聆听。 于是陈牧说了一句废话:“因为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哪怕是人妖,它也是妖。” 这的确是一句废话。 但红尘和尚却蹙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得到师尊解惑的学生。 陈牧看着他,也不说话。 此时的晨光颇为耀眼,整片天空看去像是一块拧过的、潮湿的淡蓝画布。 万物生机盎然,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 饱满的光辉映照在僧人的洁净的袈裟上,好似堵上了一层金边,宛若佛陀转世。 一时间,陈牧看失了神。 而就在这一刻,僧人陡然开口,音浪的余震仿佛都在喉间腹里滚动:“贵夫人杀过人!” 陈牧一愣,转而笑道:“我也杀过。” “她杀过不少人。” 僧人目如锋镝。 “我也杀过不少。”陈牧一脸认真道。“而且还是我的子子孙孙,每次差不多要死十亿。” 红尘和尚沉默片刻,开口道:“施主,贫僧不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陈牧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的冷蔑,将刀取下来握在手里。“你说你有本事,那就让我试试你究竟有大本事。” 空气安静了下来。 唯有贴地的草根间,传出一阵阵蟋蟀的鸣叫声。 风儿乍起。 红尘和尚袈裟缓缓拂动,就像是涟漪的水波,带着一种静逸中的动态美感。 “施主信了。” 感受到陈牧身上波动的情绪,僧人忽然笑了起来。 笑意从唇角缓缓裂开到耳根,有一种阴谋得逞的笑,发自内心的得意笑容。 陈牧脸色阴沉下来。 他明白自己无形之间着了这和尚的道,握着刀柄的手缓缓绷紧,刀尖微鸣,暗示着絮乱的心境。 这一幕愈发让和尚得意起来。 他确信了一件事—— 陈牧在装糊涂,一直以来他都在装糊涂。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会以一种纯舔狗加傻子的形象出现在自家娘子面前。 陈牧是猎人。 猎人永远不会让自己成为猎物,除非他的道行太低,显然陈牧并不是这样的人。 决定乘胜压迫的和尚再次开口:“你娘子,就是一座地狱。” 然而这一次,他犯了致命错误。 只见陈牧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语气温和且决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语双关。 红尘和尚脸上的笑意陡然停滞。 神情震惊。 湿润明亮的眸子逐渐被一层阴霾所占据,袈裟上浮出虯劲的肌肉线条,益发凸显他的高大结实。 他牢牢盯着陈牧,像是在仰望一尊佛像,又像是在看隔世的仇人。 嫉妒、迷茫、愤怒、不解…… 种种情绪交织在和尚的心里,慢慢的竟种下了一颗心魔的种子。 察觉到这一点的红尘和尚悚然一惊,后背竟已出冷汗,他连忙双手合什,默念心经。 许久,他身上的阴霾之气淡去,眼神恢复了干净澄澈。 “贫僧不该得意的。” 红尘和尚叹了口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这句话,怕要在佛界掀起一阵巨浪啊。” 他后悔啊。 本来可以稳稳压住陈牧,给对方心里种下一颗疑心果,从而使对方慢慢与自家娘子产生间隙。 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因为自己一时得意,犯了大错。 妖,可以迷惑人心。 佛,也可以迷惑人心。 其实从见到陈牧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施展蛊惑术。 可惜最终因为陈牧的一句惊世骇俗之语,所有铺垫全部毁去,反而给自己种下了心魔。 他小看了陈牧。 看到和尚服软,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内心里产生了一些对娘子不满的想法,幸好身为穿越者的他临时还了对方一击。 这和尚太特么鸡贼了,直接攻击对方的心境。 如此卑劣行径让陈牧对这和尚愈发厌恶,淡淡道:“我想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陈牧抬起鲨齿刀。 红尘和尚苦笑:“之前贫僧与蛇妖争斗的时候,施主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我想亲自体验一下你有多厉害。” “施主,你会后悔的。”红尘和尚语气平和,“你已经占了上风,无须给自己找不痛快。” “和尚你怕了?”陈牧哈哈大笑了起来。 红尘和尚盯着陈牧,片刻后淡淡道:“施主想如何见识。” “很简单,你站着不动,让我劈一刀,我看看你能否抗住这一刀。”陈牧很无耻的说道。 然而和尚却答应了:“好。”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交锋。 陈牧想要继续打压对方,和尚想要挽回一点面子,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嗤啦…… 刀尖在湿润的地面缓缓拉出一道锋利的伤痕。 陈牧一步一步往后退。 刚好四十米停住。 望着岿然如山的僧人,陈牧扬声喊道:“秃驴,你可千万不能动,你一动就代表输了。” 红尘和尚沉默不言,双手合什,缓缓闭上眼睛。 他对陈牧的实力了如指掌。 对方没有任何修为。 所以看到陈牧退到四十米之外,他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太多想法,甚至认为陈牧会用暗器。 “还闭上眼睛,装你大爷的比。” 陈牧啐了口唾沫,双手握紧刀柄,右手臂残余的神秘力量一点一点的灌入刀身…… 唰! 刀锋劈出! 宛如天降瀑布般,银河直落九日而下! 长长的匹练一点一点延伸而出,刚好四十余米,犹如一道长龙呼啸而至。 和尚蓦然睁开眼眸。 他盯着头顶落下的刀芒,神情愕然,又有些不解。 就在刀芒劈在头皮的刹那,他叹息一声,脚步轻轻挪动,刀芒擦着他的肩膀轻轻落下。 地面轰然割裂出一道长痕。 陈牧面色苍白,轻喘了口气,望着躲开的和尚嘲讽道:“大师,你这就没意思了。” “贫僧又上你的当了。” 红尘和尚望着地上的刀痕,表情苦涩。 他看着提刀走来的陈牧,目光复杂:“你对贫僧动了杀心。” “有吗?” 陈牧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说明你在乎她。” “我本来就在乎。”陈牧耸肩。 这臭和尚,到现在还想攻击他的心境。 他将鲨齿刀放在对方的脖颈上,语气冰冷:“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实告诉我,刚才那一刀你能不能扛得住。” “贫僧扛不住。”红尘和尚神情黯然。 妈的,老奸贼! 陈牧暗骂一声,知道对方看穿了他的想法,悻悻将刀收起来:“等着,总有一天老子真正打的让你躲!” 本来想测量一下两人的差距,结果这和尚不给机会。 当然,陈牧还有其他目的。 刚才虽然在心理层面上占了上风,但和尚终究对他造成了影响,索性想借着一刀释放出负面情绪。 然而这和尚关键时刻认怂,导致这团情绪憋在心里发不出来。 “虽然贫僧输了,但至少知道了施主在装糊涂。” 和尚笑道。 陈牧以一副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装糊涂?老子压根就不在乎她是谁。” 红尘僧人笑容再次僵在脸上。 ‘装糊涂’与‘不在乎’完全是两个心理层面。 他又输了。 陈牧忽然饶有兴致的盯着和尚,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挑拨我和娘子的关系?” “施主明知故问。”和尚眼帘低垂。 陈牧嘿嘿笑道:“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红尘和尚抬起眼睛,有些诧异的望着陈牧,嘴角一抹弧度勾起:“那么请施主说出来。” 说出来,就代表陈牧还是在意和尚之前的话。 显然在和尚看来,对方有些得意忘形了,就像之前的他一样。 “那我就说了……” 陈牧一步踏前,直视着僧人晶亮的虎目,一字一顿道:“大师,我是你这辈子得不到的男人,放弃吧。” 红尘和尚表情愣住了。 唇角抽搐。 他很自然的后退了一步,笑道:“施主倒是很幽默。” “幽默吗?” 陈牧唇角泛起冷笑:“阴魂不散的跟着我,还故意挑拨我与娘子的关系,不就是馋我的身子吗?” 红尘和尚:“……” “哈哈,开个玩笑。” 看到和尚吃瘪的表情,陈牧心中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不少,忍不住大笑起来。 重重拍着和尚的肩膀:“大师,你就是个弟弟。” 说完,陈牧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陈牧逐渐远去的身影,红尘和尚重重吐了口气:“这次,真正遇到对手了。” …… 街道上,陈牧唇角漾着笑意,扛着鲨齿大刀,迈着胜利者的螃蟹‘八字步’悠哉走着。 路人行人看到他,都下意识躲避。 “妈的,打不过啊。” 回想起对方轻飘飘躲过他那四十米大刀的一幕,陈牧心情又郁闷起来。 对方如果不躲,他至少有底。 可那和尚关键时刻看穿了他的心思,竟然不要脸的躲了,导致陈牧盘算失尽。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压迫。 以后面对那和尚,在气势上陈牧总要怯上一头,除非真正打得对方东躲西藏。 “没关系,爷现在已经算是小高手,会慢慢起来的。” 陈牧吐了口浊气。 虽然自我安慰,但心口还是有点闷。 终究那和尚还是影响了他。 快到六扇门时,陈牧一咬牙,直接朝着家里奔去。 不到两盏茶的工夫,陈牧便气喘吁吁的来到家中,正在擦拭衣柜的青萝看到陈牧这番模样,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过来扶住他:“姐夫,怎么了?” “你姐呢。” 陈牧喘着粗气问道。 “在后院修剪花——” 少女还未说完,陈牧便推开她朝着后院跑去。 很快,他便在花圃中看到了一袭白裙的娘子正拿着剪刀,细心的剪裁花叶。 恬静如仙女。 看到陈牧出现,她面露疑惑。 “夫——” 还未出声询问,陈牧蓦地将她推倒在草地上,生怕伤到夫君的她连忙将手中的剪刀扔掉。 “让我亲你一口。” 盯着娘子茫然困惑的漂亮美眸,男人说道。 “???” 女人有些傻眼。 紧接着对方便很霸道的吻住了她的樱唇…… 白纤羽眼中涌现出一抹羞怒。 身为朱雀使的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强迫,哪怕对方是她的夫君,下意识的,便要一掌推过去。 这时陈牧忽然抬头说道:“哪怕你真的是地狱,以后也只能老子一个人入!” 说完,陈牧再次低头。 女人挥起的手臂僵住,慢慢的,如蛇一般环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章节目录 非更新,随意聊两句 别紧张,每次我发个单章都有书友紧张,以为豆芽又要太监什么的,有这么吓人吗?(捂脸) 说一下最近的剧情,这两天(昨天今天)状态不是特别好,晚上更新完也快到十二点了,好在案件大纲有,只需要添加东西即可,但也颇为费劲。 可能这几章有点散,再加上对人物情感刻画有点重,节奏又慢了下来,不过伏笔基本上是埋差不多了,慢慢收线即可,而且幕后凶手我也已经写出来了,后面会进行揭晓。 前面的二爷、侍女、小少爷、鬼新娘到林家大小姐林梦媛、以及洪家灭门惨案,银莲,以及上一章的城隍庙女子被杀案件,基本上串了起来。 到最后案件结束后,也会揭开白纤羽和陈牧的婚约之谜。 今天一整天头脑蒙蒙的,情绪有些躁,下午索性翻看评论,跟一些喷子对骂了几个,心情莫名舒畅了许多,恍惚间感觉回到了三四年前熬夜与喷友对骂的情形。 也看到了一些书友相互骂的评论,删了一些,还有一些章节评论太多,翻了几页后没看,也就没管。 当然也看到了不少书友的建议以及疑惑。 比如文中几个矛盾点,我也回头翻看了一下,有问题的我尽量修改,不能改的就那样。 还有一些所谓的毒点。 比如主角的性格、女主人设等等。 这个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对于主角性格这个问题确实有些矛盾。 最开始我没打算让他成为一个渣男型人物,属于一个很正经的人物,因为这几年流行的就是单女主和无女主文。 基本上如果哪本网文内男主对其他女人表现出暧昧,那肯定就是毒点了。甚至不少作者害怕被喷,直接在简介里说明:本书无女主或者本书单女主。 所以我最开始也是这么设定的。 不过我在设定完大纲写了几章后,最终发现我这个lsp是没法子扮演纯情男了,作者无法面对躁动的内心。 索性改了男主性格。 在修改之前也大量翻阅了一些渣男案例,尽量剔除一些不合理的行为,所以有些人看了后会感觉到,前期男主的性格有些矛盾。 另外就是男主对于女主的感情,前期也有不少人喷是舔狗什么的,太毒了。 这就看你个人心情和理解了。 本来上架那天的感言里打算详解,但最终还是作罢,既然已经写了再说也无用。 另外修改主角的性格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金手指。 我在写文时发现,无论主角是办案,或者泡妞,或者装逼什么的,都需要一些专业知识。 可这些专业知识如何体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法医?警察?教授? 最终我索性取巧,利用‘前女友’这个金手指,来解释为何主角懂这么多。 既然要有那么多前女友,那主角必然是个花花公子。 所以主角在穿越后,本性一时是很难改的,势必要撩拨一些妹子。 这也是为什么豆芽在文中很多次强调,陈牧想要抑制,但总是忍不住去撩拨其他女人的原因,毕竟狗改不了吃翔。_ 还有一个写文前我注意到的毒点。 那就是前期主角的武力值很渣,按照正常逻辑,如果他这么查案,早死一百次了。 所以我就设置第二个金手指——重生。 我武力渣,但我死不了。 甚至于这个‘重生’金手指,我也会在后期合理的进行解释,陈牧为什么会重生。 虽然能重生,但实力这么渣下去也不行。 后期主角肯定要崛起。 毕竟他会惹更多大人物,也会引来不少高手,为了保护身边人,所以必须成为高手。 然后有了第三个金手指——毒液。 而这个‘毒液’来源于天启大爆炸,我根据明朝真实事件改变,后期也会进行揭秘。 再说说其他毒点。 孟言卿。 这个被不少人议论过,毕竟是主角下属兼兄弟的娘亲,主角连她也撩拨,确实太过分。 豆芽在写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知道会引起不少争论。 但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写了。 一来是因为后期一个案件里,张阿伟有很大戏份,会有一次人物身份的大反转。 二来,作者那几天正在某论坛追读一本刘备文。 对里面的一个熟少妇是欲罢不能。 索性就设置了这么个角色,也算是私心吧,而且性格也是原模原样搬过来的。 薛采青。 这个也算是一个小毒点。 除了拉拉身份外,毕竟是杀人犯,杀死了之前的陈牧。 就这么活蹦乱跳的,对以前的陈牧也太不公平。 在原大纲中,这个女人在鞠春楼案件结束后,她的戏份也完了,后期不会再出现。 不过豆芽最终还是打算延续一下戏份,是因为她的名字。 是我曾经在外站第一本书的女主名字。 算是纪念。 同时‘陈牧之死’其实还有一次小反转,我已经埋下伏笔了,(ps:许贵妃生下的孩子是个傻子,不哭也不闹,宛若木偶一般。) 后期会揭晓。 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在我看来不是毒点,但是在某些书友看来是毒点的,这就没办法了,只能说碰到你的禁区了。 另外今天翻评论时,偶然看到一位书友提到,白纤羽与玄武对话时,说‘不喜欢陈牧,让他转告义父。’这个毒点让他难以接受什么的。 我懵了半天,实在想不通这有啥毒点,好在那书友说这书很好看,也算是安慰。 回头我再仔细想一想。 对了,还有几个可爱书友询问读者是否有书友群,之前其实回答过——没有。 当年建了书友群,那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以后如果运气好成为大神了,可以考虑一个,现在我这规格就算了,安心写书比什么都好。 至于订阅方面,那天也说了一下,首订一千,比例还是不错的,读者粘性很好,不过后面就跌了,应该是在养书,倒也很理解,毕竟每天这么连载跟读很不爽。 反正因为崩才掉订阅,我觉得不太可能,这才刚开始,崩个毛。 养书的好处是,一口气读攒下来的很爽。当然坏处是,隔几天后再看,人名早忘了,还得回头去找一下这家伙是个啥玩意。 这看个人习惯吧,能开个自动订阅最好了,emmmm。 另外,今天发现还有可爱书友去等作者的太监书,问为啥作者九个月了,还没更新。看到这句话,豆芽感觉罪恶太深,羞愧难当。 甚至有了一种想要切腹自尽的谢罪感。 无论如何,这本书都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曾经败坏的人品,必须在这本书捡起来。 豆芽这么帅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对吧。(无辜脸) —— 暂且就这样吧,今天也是头脑闷的厉害,写不出太多稿子,又睡不着,索性先聊两句。 以后尽量不开单章,免得让大伙儿看到更新后白高兴一场。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w?)? (对了,为了防止被误会,我提醒一下,单章是免费的,并非vip章节,不然又要被误会说豆芽混字数骗钱。) (再提醒一句:洪家灭门惨案后的幕后凶手,我已经写出来了,我知道有读者喜欢猜猜猜,那就猜吧。 今天翻看前几章段评论,已经有不少读者猜了后面剧情,但没一个猜中,虽然有一个书友脑洞大开的乱猜了一个,差不多相符,但也差一些。其实没必要乱猜,作者会慢慢揭晓的,保证惊掉下巴。) 章节目录 第129章 激进立威? 一阵轻柔的晨风,吹得院里的花树婆娑起舞。 白纤羽独坐在树下,一袭白裙古静如素,纤指轻抚着略些许肿起的红唇,若有所思。 陈牧已经离开了。 说好的亲一口,结果亲了近十分钟。 若非陈牧手有点不老实,被反应过来的白纤羽一脚踹开,恐怕还能再享受些旖旎时光。 亲完后,陈牧便扭头离开了。 没留下一句解释的话,也没留下任何情话,潇洒的就像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肾虚公子。 “姐……” 青萝眨了眨灵动的眸子,“姐夫是不是到了发情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身为小姨子的青萝,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夫这般吓人行为。 就像是发情的野兽。 吓得她都不打算在晚上关门睡觉了。 “佛言萤惑。” 白纤羽朱唇轻启,缓缓吐出四个字。 青萝蹙眉:“什么意思?” “夫君明显受了那和尚的蛊惑术……”白纤羽眸中寒芒闪动。“好在并未影响到心智。” “臭和尚!” 青萝咬牙切齿。“也太不要脸了,整天就知道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也不怕遭到报应。” 她抬头疑惑道:“姐夫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他并不知道,红尘不会说的,不过……” 白纤羽轻轻摇头,微叹了口气。“你姐夫也不是傻子,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不在乎?”青萝问道,“那姐夫在乎你吗?” 听到这话,白纤羽嫣然一笑,轻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眼眸里一片柔情:“傻丫头,正因为夫君他太在乎我了,所以他才不在乎,明白吗?” “呃……”少女有点晕。 白纤羽手腕一翻,一把莹蓝色的长剑出现在手中:“好了,让黑菱查查那和尚在哪儿,得让他涨涨记性。” “可姐姐你又打不过他。” “他不会还手的,如果他敢还手……”白纤羽缓缓攥紧剑柄,“大不了我再淹一次大威寺!” …… 白纤羽找到红尘和尚时,对方正在一处湖畔打坐。 水岸四周树木丛生,青草如茵。 和尚就像是一尊雕塑。 眼前的清澈的湖水映入他干净如墨砚的眸子里,交相辉映,好似融入了一体。 “你来了。” 听到身后轻盈的脚步声,和尚唇角笑容浅起,平整如镜的水面上,荡漾起层层叠叠的细碎涟漪。 就像是他的心,也随着女人的到来泛起涟漪。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小僧。” 和尚轻轻叹息,“可惜,小僧却不开心。” 白纤羽冷笑:“你撩拨女人的技术比起夫君来差的太远了,干脆找个尼姑庵去练练吧。” “小僧看不上她们,她们也配不上小僧” 和尚语气平淡,平淡中带着几分傲然。 如果陈牧在这里,一定会竖起大拇指,进行夸奖:“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唰! 长剑出鞘,映照出一片寒光。 白纤羽指着他:“我以为上次之后你会老实很多,没想到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是陈牧让你来的?” 和尚其实知道答案的,但他心里抱有一丝丝的期望。 然而他失望了。 白纤羽冷冷道:“我自己来的。” 湖面涟漪缓缓扩大,明明没有一丝风,却吹皱了眼前这片湖水,和尚双手紧紧攥住。 掌心感受着指甲传来的刺痛感。 半响,他轻吐了口气,站起身来,转身望着眼前一脸冰霜的女子,苦涩道: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一定会阻拦。” 白纤羽不置可否。 的确,以大威寺与太后的关系,倘若当时他阻止白纤羽去青玉县,太后也会答应的。 可惜他犯了人生中最致命的,也最后悔的错误。 为什么会这样? 当初他是调查过陈牧的。 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捕快,以白纤羽的性格便是相处一万年也不可能喜欢他半点。 然而现实却如此的打脸。 微风如情人的手轻轻浮动,吹起女人额前的发丝,吹动她如画的眉目。 “我还有机会吗?” 和尚喃喃轻语。 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对方。 这时,白纤羽忽然想起夫君曾经说过的一句奇怪话语。 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句话有什么含义,但她觉得此刻说出来很应景,于是便开口道:“没机会,除非陪我去爬山。” 和尚一怔,不明所以。 “小僧不懂。” 红尘和尚希望女人能解惑。 白纤羽轻摇螓首:“我也不懂,夫君给我说的。” 和尚沉默。 听出了女人对自家夫君的浓浓依恋,他的心又乱了。 一只水鸟在空中盘旋数圈后落在了和尚锃亮的光头,啾啾鸣叫,颇为喜感。 白纤羽盯着水鸟,微微蹙眉。 万物有灵,有灵便可亲近……这和尚的修为似乎又精近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水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忽然扇动翅膀飞起,在湖面上挣扎数下后噗通栽入水中。 然后不见了踪影。 白纤羽瞳孔收缩,猛地看向和尚。 “施主是想为自己的夫君出气吧,小僧不会躲的,施主尽管教训便是。” 红尘和尚似乎在掩饰什么,面容一片肃穆。 白纤羽却死死盯着他,也不动手。 终于,她看到了和尚眼里的一丝阴霾,仿佛谁是在干净的玻璃上涂抹了一点污垢。 “你有心魔了?” 白纤羽面色动容,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隐隐间有一个不切实际的答案:“是我夫君做的!?” 他叫红尘,是近年来整个玄天大陆天赋极出众的佛家弟子之一。 他名为红尘,身在红尘,心也在红尘。 然而他的‘红尘’与其他人不一样,更像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没有一丝污垢,没有一丝负面情绪。 干净澄澈的像一个初生婴儿。 没有谁能扰乱他的心境,更没人能在他的内心种下心魔,因为婴儿是最纯粹的。 他有一颗纯粹的佛心。 甚至于万佛寺的圣僧亲口赞誉过:红尘以后极有可能会成为佛门代言者。 可现在对方竟然有了心魔! 这等于是将他未来的修行之桥斩断! 迈过去,便成佛。 跨不过去,便会陨落。 “我夫君说了什么?”白纤羽很好奇。 究竟是什么话,能让一位佛心坚韧之人出现心魔,这要是被佛门其他人知晓,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红尘和尚垂下眼帘,半响后缓缓开口:“我告诉她,你是地狱。” “然后呢?” “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白纤羽呆住了。 难怪之前夫君会说那样的话,一抹嫣红浮现在她脸颊上。 不过随即,她瞪大了眸子。 这句话—— 红尘和尚道:“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舍身、无畏惧、胸襟苍穹、无妄慈悲观……你也应该明白,他这句话对于佛门而言,会造成多大轰动吧。” 在这个世界佛门中,并没有这句话。 身为穿越者的陈牧,无形间又装了一比。 “他只是无意间说的,开个玩笑而已。”白纤羽面无表情。 红尘苦笑着摇头:“这才是最可怕的,说明他具有佛门彗根,若非他的红尘心太重,恐怕——” “他要是敢去当和尚,我让他跪一万年搓衣板!” 白纤羽冷哼道。 虽然骂着,但唇角却忍不住翘起了一道弧度,像是一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内心窃喜。 太爽了。 终于有人让这个臭和尚吃瘪了。 我家夫君……果然不一般呢。 今晚多让他亲一会儿。 白纤羽收回长剑,原本阴郁的心情此刻颇为舒畅,笑着说道:“和尚,你好自为之吧。记着以后别惹我夫君了,要不然……你真会死在他手里。” 说完,女人转身离去。 她双手背负于身后,脚尖轻点如燕雀,带着少女般的愉悦和活泼,长发摇曳。 凉风吹过,垂落在女人肩上的一根漆黑发丝被拂起。 那是之前陈牧在亲她时,不小心扯断的一根头发,一直停留在她的肩膀上。 发丝缓缓飞舞,缱绻着一缕清香,朝着和尚飞去…… 红尘僧人怔怔看着,眼里满是那根发丝的倒影。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 就在这时,白纤羽忽然转身指着他:“你要是敢碰,我便淹了大威寺,说到做到!” 手臂一顿。 柔柔的发丝穿过和尚的指间,落在湖面上,荡起细不可察的微小涟漪…… 水鸟的尸体缓缓浮现。 女人稚美的容颜漾起一道灿烂笑容,扭头继续前行。 “小僧不会放弃你。” 和尚蓦然开口。 心情大好的女人难得没有生气,挥了挥手臂,洁白细腻的粉臂在阳光下镀上了一抹玉色,笑着说道: “我才不在乎。” 这说话的语气,竟与陈牧一模一样。 …… 涂抹香料的红烛底端,堆积着一层薄冰般的烛泪。 此刻是白天,办公房屋内光线敞亮,但陈牧还是点燃了一根蜡烛,用来驱散空气中的腐气。 他手里拿着王发发送来的卷宗。 包括其他人的口供。 死者名叫杜鹃,与欺辱她的那位少爷杜木奇是同姓,但两者并无任何亲属关系。 杜鹃曾是一家布店大小姐,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再加上母亲病逝,父亲将她买到了一家青楼。但第二天,就被秀才查东庆给赎身了。 杜鹃比查东庆小十岁,婚后两人极为恩爱,属于模范夫妻。 在查东庆刻苦读书考功名的那段日子,都是杜鹃抛头露面在外面摆摊做小买卖,有时候查东庆也会来帮忙。 案发前一天,两人还结伴去外城游玩,听邻居们说那天两人都很高兴,没有任何吵架的迹象。 第二天上午两人还在外面摆摊,看起来很正常。 到了傍晚时,查东庆和朋友们去酒馆喝酒,当时酒馆老板,朋友以及一些客人都可以作证,查东庆喝的酩酊大醉,在凌晨一点左右才离开。 凌晨五点多,府衙捕快才在一个小巷里发现了还在睡觉的他。 而这期间他的妻子遭遇了噩梦,他也并不知晓。 至于杜木奇为何对杜鹃实施侵犯,其实早在数天前他便调戏过对方,当时查东庆还去报官,最终不了了之。 昨天晚上杜木奇路过酒馆时,偶然见看到了喝酒的查东庆,便猜测对方妻子一人在家,于是心生歹意,让仆人去掳来。 仆人用了迷烟,才没有惊动邻居。 掳到城隍庙后,在侵犯过程中女人突然醒来,挣扎途中刺伤了杜木奇,而自己也在逃跑时被推到木桌边角,当场死亡。 这便是整个案情的经过。 陈牧又翻看了其他人的口供,基本上与案宗相符合。 “大人,这案子没什么问题吧。” 见陈牧阅览完案宗和口供,一旁的李堂前轻声问道。 陈牧本来想随口说两句敷衍过去,但看了眼李堂前后,心下微微一动,开口说道:“案宗与口供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想知道这么明显的命案,平阳王那边如何运作。” “这个……” 没料到陈牧竟然询问这么敏感的话题,李堂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所以,案卷还是要改,对吧。”陈牧笑道。 李堂前擦了擦脸上的汗,苦笑道:“这就是内衙那边的事情了,我们外衙只负责日常巡逻,抓人,当然也能参与办案。但是对于案宗最后的定属……我们没资格参与的。” “叫王领班过来。” 陈牧吩咐道。 李堂前一怔,连忙退出屋子。 很快,一身干练差服的王发发进入屋子:“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陪我去一趟查东庆家。” “查东庆?” “对,有问题吗?”陈牧盯着他。 李堂前有些犹豫,蓦然感受到陈牧目光中的凌厉,心下一凛,点头道:“没问题。” 两人走出外院,正巧遇到了几个外衙捕快,正嘻嘻哈哈的聊着天。 看到陈牧出来后,几人忙抱拳行礼:“大人。” 陈牧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其中一人:“你们几个去按照我上面的指示做个笔录。” “大人,这个……” 看了眼纸上的内容,一位身材臃胖的领班捕快苦笑道,“这就没必要了吧,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我想再调查一下,就麻烦你们几个了。” 陈牧笑道。 他认得眼前这胖子,名叫王大猛,也是个外衙小领班,昨天晚上就属他灌酒灌的最猛。 “大人,这完全没必要,内衙都在整理案子,我们再去调查不合适。” 王大猛笑呵呵将手中的纸递到陈牧面前。 陈牧脸色沉了下来。 对方完全是一副表面听话,但根本不会帮你做事的样子,显然开始给陈牧下马威了。 “我命令你们去,出了事我负责。” 陈牧淡淡道。 王大猛面色一僵,苦笑着拱手:“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真的没必要,要不您去请示一下冷大人?” 说话间,他手中的纸‘不小心’掉了下去。 王大猛哎哟一声,连忙去捡,却又很不小心的踩了一脚,才慢悠悠捡起来:“不好意思大人,您去找其他人也行。” 陈牧望着纸上的脚印,没有说话,将纸接过来。 见陈牧认怂,王大猛暗暗冷笑。 周围其他捕快也饶有意味的盯着陈牧,眼神里满是不屑。 王发发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被当枪使了知道吗?” 陈牧将纸揉成一团,一手搭在王大猛的肩膀上,唇角多了一抹嘲讽冰冷的笑容。 王大猛面露疑惑。 嘭! 陈牧忽然一拳砸在对方的肚子上,王大猛噗的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喷出了酸水。 在张大嘴哀嚎的瞬间,纸团塞入了他的嘴里。 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呆住了。 没有人料到陈牧竟然在衙门前动手殴打属下,这才刚来第一天啊,手段也太激进了吧。 就不怕引起其他人的反感? 王发发皱眉,退到一旁,看向陈牧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深意。 嘭! 陈牧膝盖狠狠顶在王大猛的嘴上。 两颗血牙断裂。 “咽下去!” 陈牧冷冷盯着他,四周那燥热的空气都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变得凉嗖嗖的。 王大猛被摁住下巴,面露怨毒惊恐之态。 生生将纸团和断牙咽了下去。 “刚才纸上的内容都记下来吧,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结果,办不到,那你们几个就滚出六扇门。” 陈牧重重拍着王大猛的脸颊,目光冰凉扫视着其他几人,“如果不信,到时候可以试试!” 那几名捕快一个个噤若寒蝉。 “一群蠢货!” 陈牧啐了口唾沫,心中标记上了‘蠢猪’的标签,目光掠过内衙,停顿了数秒后转身离去。 此时,内衙一道人影转身进入屋子:“不过如此。” 章节目录 第130章 巧合还是阴谋? 查东庆的家住在外城城南兴湘小巷。 当陈牧进入院子的时候,便看到杜鹃的尸体已经被放入了棺木内,其他亲朋好友都在忙着设置灵堂。 哭肿眼的秀才查东庆跪在草垫上,双目无神。 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木偶。 看到身穿公服的陈牧,众人都有些诧异,一位形体消瘦的中年男子连忙上前行礼:“两位官爷这是……” “我们过来随便看看。”陈牧笑道。 随便看看?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悄悄从袖中滑出一些碎银给陈牧递过去,笑容灿烂: “这点茶水钱两位官爷先拿着,这一大早的办案也确实辛苦你们了。” 显然,中年男人误会了,以为陈牧是来收规费的。 一般衙役出差,能得到规费或贿赂。 在办理案件时,会向当事人收取一些车费、鞋袜费、饭费、茶水钱等等,而这些府县衙都是默认的。 有些大户人家出现案子后,更是暗地里给些贿赂。 尤其是京城这样的繁华地区,规费花样繁多,有差吏一年甚至有数千两银子的‘收入’。 总得来说,油水十足。 当然,油水捞的越多风险也就越大,尤其关乎命案,所以大多衙差都不会太贪,适可而止即可。 “茶水钱就免了,我们来是真的办案。” 陈牧推掉碎银。 办案? 见陈牧不想是在说笑,男子悻悻然收起银子,疑惑道:“官爷,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你去忙吧,我们随便转转就行。” 陈牧不愿多说。 男子见状,也不好在追问什么,只得退下。 查东庆家的院子很小,收拾的颇为干净,院落一角还种有花草,颇为茂盛,看得出平日里都是杜鹃在悉心照料。 屋子只有四间。 主卧、偏房、厨房和一间杂物房。 在推开卧室门前,陈牧仔细留意了一下门栓,上面有铁丝刮过的痕迹,应该是从外面用勾栓器打开的。 院门倒是正常,矮墙旁边有残余脚印,那三个仆人是翻墙而入。 屋外窗纸有破损的痕迹,案宗中提到,当时他们用迷烟将女人昏迷,然后抬出屋子。 从破损痕迹来看,用的是迷烟管。 房屋内的布局很简练,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物品,一些简单的装饰物摆放位置让人看着很舒服。 可见女人曾经的家教很不错。 桌椅收拾得井井有条,床榻上的被子堆在墙角,桌下还有一只粉红缎底的百花绣鞋,另一只鞋子贴在床底一角。 估计是那三个仆人在抬女子的过程中,无意间将绣鞋踢乱。 陈牧仔细查看了一圈,没有其他发现。 如果单从表面来看,与案宗描述的完完全全吻合,甚至于一些小细节都没有差错。 可见府衙与六扇门的办案能力还是很厉害的。 如果不是陈牧发现了女人鼻腔内的藻类生物,估计现在也已经结案了。 可惜他发现了。 那说明这案子还是有问题的。 “大人,刚才……您是故意的吧。”跟在身后的王发发忍不住问道。 “什么故意的。” 陈牧随手拿起床榻上薄被放在鼻尖闻了闻。 类似于茉莉香味。 这种香味应该是采摘一些草药特意熏过的。 王发发缓缓说道:“大人在衙门前的做法有些太激进了,毕竟您是第一天正式上任,即便新官上任三把火,可现在就烧未免太过心急了。” 看得出,王发发是好心提醒。 陈牧淡淡一笑:“你觉得我是在示威吗?” 王发发皱眉。 陈牧走到桌前,拿起茶壶闻了闻,淡淡道:“有些时候示威也代表示弱,对下人示威,对上面示弱。我在衙门前的做法,其实冷大人是最高兴的。” “原来如此。” 王发发一副恍然模样,“冷大人不喜欢城府太深之人,大人鲁莽一些,倒也不错。” “非也,他只是需要我表个态。” “表态?” “王领班,你就别装傻了,咱们心里明白就行。” 陈牧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胸膛。 被陈牧看穿心思,王发发尴尬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大人觉得这案子有问题吗?” “是有问题。” 陈牧深呼吸了一口,将茶壶递给对方,“闻闻看,这是什么茶?” 王发发不明所以,接过茶壶后凑近闻了闻,蹙眉道:“好像是普通粗茶,但有点草药味,不过在茶水里添加草药之物是很正常的,很多百姓都会这样,润养身体什么的。” “没错,是很正常。” “……” 王发发无语,既然正常你让我闻什么。 陈牧将手伸入茶壶,取出了一枚褐色类似于冬春夏草的药物,问道:“这是什么药?” “这是……桂皮莲子草?” 王发发仔细辨认后,喃喃说道。“这种草药一般是用来女子催孕的,也就是说……” 他瞪大了眼睛:“杜鹃有可能怀孕了!” 陈牧将药草夹入本子内,淡淡道:“也许怀孕了,也许正准备怀孕,除非解剖才能确定。” 王发发神色沉重。 如果杜鹃怀孕了,那这案件就更加严重了,等于是一尸两命。 陈牧又在屋内仔细搜查了一番,找到了一些桂圆、花生、红枣之类的,都是一些代表生子的祥瑞之物。 “王领班,这院内应该有陪查东庆昨晚喝酒的朋友,你帮我做个笔录……” 陈牧撕下一张纸,用炭笔在上面写了几个问题,递给王发发,“一定要单独问,别让他们一起,问的时候尽量把问题错开,也可以换个方式去问。” “好,我明白了。” 虽然很疑惑陈牧这么做的目的,但王发发还是带着纸张出去了。 在对方做笔录的间隙,陈牧去厨房转悠了一圈,厨房同样收拾的很干净,陈牧也发现了一些用来催孕的草药。 种种迹象表面,夫妻二人是准备生孩子的。 检查完厨房,陈牧又来到了放置杂物的房间,里面都是一些旧书本、废纸,衣服等等。 旁边还有一个小木桌,算是临时书房。 陈牧捋起袖子,开始翻找起来。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翻找什么,但有一种直觉,感觉这案子肯定有大隐情。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陈牧没有任何收获,外面响起了王发发的叫喊声,陈牧打开房门招呼他进来:“笔录都做完了吗?” “做完了,分开问的。” 王发发笑道。 陈牧接过笔录仔细翻阅,从两位朋友的口供中得出一个结论: 查东庆和他们关系不错,隔三差五都会喝点酒。而昨天也是查东庆主动提出喝酒的,在傍晚八点左右。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喝的很醉。 另外,据两人口供所说,昨天查东庆的情绪有些低落,至于为何低落,他们并不知晓。 至于杜鹃怀孕一时,他们同样也不知情。 “这些在正式的案宗中并没有记录。” 陈牧无奈摇了摇头,道,“虽然这些细节看起来很不起眼,但有时候也是破案的关键啊。” 王发发道:“主要是案情很明朗,不需要去在意其他的细节。” “很明朗吗?” 陈牧微微一笑,“如果我告诉你,杜鹃在死之前曾经历过溺水事件,你还会觉得这案子很明朗吗?” “溺水?大人你怎么知道她经历过溺水?” 王发发惊愕不已。 陈牧拿出之前沾染了绿藻和泥沙的手绢,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对方,淡淡道: “从这些我有八成把握可以判断,杜鹃在溺水之后虽然被人救起,但可能陷入了昏迷或者假死状态,然后那人将杜鹃身子清理后,送往家中。 送往家中后一段时间,杜公子的三个仆人将其掳走。 但是杜木奇在城隍庙施暴的时候,杜鹃又突然醒了过来,便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这……这……” 王发发神情一片骇然。 如果真如陈牧所说的这样,那这案情完全就颠覆了啊,必须得重新调查。 “走吧,暂时这里也没什么异常,我们去外面看看,找一找杜鹃落水的地点。” 陈牧扫视了房间内杂乱的物品,走出屋子。 来到院内,陈牧并没有着急走,而是又注视了查东庆几分钟,确信对方完全陷入了悲伤状态,才和王发发离开。 离查东庆家最近的是水域是蓝芩湖。 澄澈的一泓湖面犹如一块硕大的碧玉,四周树木茂盛,花草葳蕤,风景格外秀丽。 站在面前,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但陈牧大致看了一眼,便摇头否认:“不是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水域。” “有两处,一处是由护城河旁支开辟的清河,另一处是人工开凿的明霞湖。” “大概距离多少。” “清河距离两里左右,明霞湖比较远,大概有十里左右。”王发发回答。 陈牧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按时间点来看,明霞湖不太可能,我们先去清河看看。” “好。” 王发发点头。 但让陈牧失望的是,两人沿着清河走了大半截,依然没有一处符合杜鹃落水的水域。 “不是清河。”陈牧语气肯定。 “大人,您为何这么确定杜鹃不是从这里掉入水的?” 王发发十分不解。 水域本来就比较难查,只看一眼就判定也太扯了。 “杜鹃的鼻腔内有绿藻,哪怕是清洗后还有残留,说明她入水的那片水域有大量藻类生物。” 陈牧唇角勾起一道笑容:“简单来说,那片水域中的氧气减少物种的数量下降,破坏了生态平衡,水质受到了污染。 而清河的水流动较大,不可能形成。 蓝芩湖我们也看了,它水质很清澈,至少在范围内我没有发现有藻类形成。” 王发发听着有点懵:“所以应该是哪儿?”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精芒:“外面的水域基本上我们都排查了,那么就剩下一处了——” “池塘!”王发发总算反应过来。 大户人家的池塘! 很多大户人家的宅院里经常会凿出一片池塘,然后在池塘里种一些荷花,养一些小鱼,凸显格调。 如果杜鹃不是在外面水域溺水,那么极有可能是池塘溺水。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但王发发却愁眉不展:“如果是这样,就难查了,先不说这些大户人家的背景如何,这周围有不少大户宅院,一个一个查下去恐怕……” “不需要一个一个去查。” 陈牧一双闪亮的黑眸中,闪烁着洞察秋毫的炯炯亮光,“一般大户人家的池塘会定期进行清理,尤其夏季雨量充沛,水体营养丰富,会促进藻类的生长。 所以我们只需要找一家,长时间内没有清理池塘的宅院即可。 这座院子要么没时间去清理,要么长时间无人居住……所以还请王领班仔细想想,附近有没有这么一处宅院。” 听完陈牧分析,王发发呼吸急促。 此时他看向陈牧的目光完全变了,敬佩大于震惊,便是神情也比先前要恭敬许多。 “有一处宅院符合大人的推断描述。” 王发发声音洪亮。 “哦,哪一处?”陈牧露出了笑容。 这才是他带王发发一起来查案的目的,对方毕竟熟悉周遭环境。 王发发一字一顿道:“三年前被满门抄斩的京城第一秀坊——韵绣坊,林家大宅院!” 林家大宅院? 陈牧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了。 鬼新娘她家? —— 章节目录 第131章 又中邪了? 面前的宅院混杂着一股子腐朽的气息。 四周老树掩映,门前荒草没膝,外墙的石头上布满了斑驳的苍苔,被上了锁的大门上油漆陈旧。 唯有院墙内隐约可见的阁楼房屋可窥昔日繁华。 “这就是林家宅院。” 王发发神情惋惜,轻声说道,“三年前韵绣阁因为窝藏朝廷重犯而被满门抄斩,这院子也就荒废了下来。后来一位大商户买下了这座院子,但半年前又搬走了。” “什么重犯?”陈牧有些好奇。 王发发说道:“三年前太后前往西苑避暑时,遭遇了一位刺客,而且还差点刺杀成功。” 刺客! 还差点成功? 闻言,陈牧心下震惊不已。 太后身边高手如云,这都差点能刺杀成功,那这刺客实力得有多横啊。 或许是看出了陈牧所想,王发发笑道:“刺客确实很强,但能刺杀还是因为太后身边出了内奸,不过坊间还有一个传闻,说太后去西苑避暑是一场阴谋……” 阴谋? 陈牧大概明白了什么。 请君入瓮…… 故意引来刺客吗? 当然这些都是上位者的棋局,他这个局外人没必要去探究太多。 “虽然最后刺客抓住了,但还没审问出结果就死在了狱中,不过冥卫最终还是查出了幕后策划者。” “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晓,估计也就冥卫高层那边才能查到,属于机密。” 王发发苦笑着摇头道。“唯一确定的是,那幕后之人躲在林家,导致林家被牵连,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陈牧忽然问道:“那位林梦媛小姐你了解多少?” “她?” 听到对方提及此人,王发发诧异的看了陈牧一眼,说道:“当时这丫头可是出了名的京城一枝花,才貌双全,有不少王孙贵族和才子名人对她颇为仰慕。可惜啊,最终因为殉情投河自杀了。” “她是为谁殉的情?” 陈牧好奇问道。 能被这么一位京城名姝看上,那男子得有多优秀啊。 王发发叹了口气:“谜啊,民间有种种猜测,却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唯一的线索就是她留下的一句话‘最恨薄情郎’,就连她父母都不晓得到底是为谁殉情的。” 不知道是为谁殉的情? 陈牧眉头深深皱起。 这情况有点类似于柳香君,该不会又是什么和尚吧。麻蛋的,最近这些和尚怎么一个个的六根不净了。 尤其是那个红尘和尚,整天就知道惦记别人的老婆,碧莲不要! “确定是自杀的吗?”出于本能,陈牧问道。 王领班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林梦媛这个案件没有任何问题,那丫头确实是跳河殉情的。” …… 两人翻墙进入院内。 铺地的青砖缝隙间,杂草丛生。 踏进内宅,满目的荒烟蔓草,尘封已久的门扉窗棂上,木质半朽,锁钥锈蚀。 “你说这宅院曾被一位大商户买下,半年前又搬走了?为什么要搬走?” 陈牧挥手驱散一些蚊虫,疑惑询问。 王发发只说了两个字:“闹鬼。” 陈牧脚步一顿。 阵阵凉风吹来,吹得他发鬓飘飘,莫名的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延伸到了脊背。 恍惚间,他又想起被鬼新娘带入棺材时的场景。 呕人的血腥味。 冰凉的手指。 腐烂的尸体。 掺着刺骨的柔媚声音。 “大人?” 见陈牧神色有异,王发发有些疑惑。“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咳咳——” 陈牧反应过来,干咳了两声笑道,“没事,想起来一些事情,我们走吧。” 麻卖批的,身为二十一世纪青年还怕个锤子的鬼。 要是那鬼新娘敢来,老子让她放产假! 王发发接着说道:“当时是镇魔司昊天部处理的案件,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怨灵妖鬼,还特意蹲守了几天,依旧没有收获。” “所以没有?” 王发发摇头:“至少没发现,后来那商户受不了了,便搬家了,这院子也就荒废了下来。” “这样啊。” 陈牧倒是放下心来。 镇魔司的昊天部实力还是很强的,既然他们没发现,极有可能是人为恶作剧。 这种情况以前在大户宅院里经常发生,无非就是家产内斗。 而且昊天部真的没发现,到时候钧天部的顶尖猎魔人也会出面,毕竟天子脚下,岂容妖魔鬼怪横行。 想到这里,陈牧彻底放松了心情。 弯曲的廊庑,两人来到了一座人工开凿的池塘前。 果然如陈牧所说,半年没有清理过的池塘早已被绿藻覆盖,散发着一股子腐臭味。 浮萍杂草中可见一些死鱼翻肚飘着。 “先做个假设。” 陈牧捏着鼻子站到一处栏杆前,淡淡道:“如果杜鹃是被人推下去的,这个位置最有可能。如果是自己跳下去的,应该是那个位置……” 陈牧指向靠门走廊一侧。 那里有一处台阶。 池塘两面都被茂密的树木杂草掩盖,边角还有一座假山,能活动的空旷区域只有这两处。 以地形区域来看,台阶那边只能容纳一个人。 就算有人侧着身子将她扔进水里,位置也会有所改变,而且女人身上肯定有淤青和伤痕。 可惜陈牧在验尸的时候没看到,说明没有挣扎痕迹。 当然,这是个妖魔修行横生的年代,说不定是杜鹃中了迷魂术,或者受到蛊惑等等。 就看继续调查的结果,再下决定了。 王发发盯着池塘,问道:“倘若真如大人所说那般,杜鹃被捞上来后附近的地面肯定是湿的,而且这地不易擦干,时间也较短,必然有痕迹。” “没错。” 陈牧打了个响指。 他来到台阶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周围地面:“不出意外,被捞上来后,杜鹃应该躺在这里。” “所以,从位置对比来看,她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 王发发成立了第一个假设。 陈牧观察着周围环境,指着大门说道:“这条路通往大门,那么来第二个假设。杜鹃是准备回去的,但半途中又跳水,为什么?” “被人威胁?”王发发皱眉。 陈牧点头:“有这种可能,也或者女人当时的心情很绝望,看到池塘后陡然萌生了死志。” 气氛沉重起来。 虽然都还是假设,可如果成立,这案情就愈发扑朔迷离了。 一个普通妇人出现在这座荒芜的院子里,然后跳水溺亡,是情感受损还是其他原因? “下去。”陈牧盯着池塘,忽然开口。 “啊?” 王发发有些发懵。 陈牧开口道:“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水里找到女人不小心残留的物品。” “这水……” 望着发臭绿油油的池塘,王发发一副哭丧脸庞,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脱掉衣服,只余一件内衫下去了。 总不能让上司陈牧下水吧。 “多找找看。” 陈牧吩咐了一句,便继续调查其他地方。 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情况,甚至连脚印都没发现,基本都是杂草,很难留下。 他按照心中的推测,开始进入屋子查看。 接连探查了四个屋子后,陈牧来到了一间还算是干净的卧室。 阳光从破损的窗户间投入,倒也不显得那么阴森。 几件残缺的家具东倒西歪。 陈牧来到一张床榻前,光束斜划而过,将凌空飞舞的细小灰尘映照得清晰可见。 床榻上布着一层灰尘。 但陈牧细细查过之后发现有一些摩擦过的痕迹,四周有压痕,说明这上面放过一个软垫之类的东西。 “欢愉过的味道……” 虽然很淡,但陈牧还是能在床榻上嗅出了靡靡之味。 很明显这里发生过一场男女欢爱。 那么可以有第三个假设:杜鹃在这里与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 陈牧跪在地上,目光如扫描机般扫视着床榻底部,来来回回数次后,他又在床头仔细观察。 床头与墙壁缝隙间布满了蛛网,灰尘很厚。 “奇怪啊,被放置了这么久,这床榻已经出现了质量问题,如果动作激烈,必然会留下痕迹……” 陈牧眯起眼睛,喃喃道,“可床下没有任何摩擦过的痕迹,就连有些不稳的床头都没有在墙壁上凿下印迹。” 陈牧俯下身子,眼睛几乎贴在床榻上。 却没找到半根女人的头发。 许久之后,陈牧轻吐了浊气,自言自语:“说明他们的动作幅度极小,而且自始至终两人只有一个姿势——女在上。” 这就有意思了。 抛开其他妖术不谈,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是杜鹃主动和男人发生关系。 为什么? 从她的家世背景和夫君感情来看,她没必要出轨啊,而且也不像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是受到了胁迫? 如果只是单纯的胁迫,女人的身体上以及这房屋内必然有挣扎过的痕迹,但并没有。 那就是其他方式的胁迫。 比如对方掌握了女人的什么秘密,使得女人不得不委身,主动和男人欢愉。 以上若都不存在,那就只能是偷情了。 毕竟人不可貌相。 陈牧在屋子里缓缓来回踱步,大脑不断运转思索着。 昨天上午,查东庆和杜鹃夫妻二人还很正常,出去摆摊,但下午两人便分离。 杜鹃来到了这个院子。 傍晚查东庆去酒馆。 假设杜鹃真的偷情,而查东庆无意间看到杜鹃,于是心情低落的他跑去喝酒,杜鹃无颜面对,选择自杀…… 等被情夫救起时,杜鹃已经没有了呼吸,与之前陆舞衣一样陷入假死。 而情夫生怕惹上事,便将‘死去’的杜鹃送往对方家中。 又凑巧有了杜公子掳人一事。 “不对,不对,没这么简单,而且有些逻辑也对不上。” 陈牧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胁迫! 对方掌握了夫妻二人的秘密,对杜鹃进行胁迫,万般无奈之下杜鹃只得答应。 查东庆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去酒馆喝酒解闷。 被男人胁迫后的杜鹃认为无颜再面对丈夫,最终跳水溺亡,而胁迫一方显然没料到杜鹃会自杀。 杜鹃假死后,对方将她送到屋子,打算撇清楚关系。 “胁迫的那一方究竟是什么人?又掌握了什么秘密?迫使查东庆夫妻二人乖乖就范。” “目前看来,得继续调查,查查昨天下午东庆夫妻和什么人会过面。” 陈牧轻吐了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 在眼帘睁开的刹那,一张女人的脸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 “卧槽!!” 完全没有一丝心理防备的陈牧吓得当场跳了起来,浑身汗毛炸起。 如同踩了尾巴的猫。 仓促后退之时,被散落的椅子绊翻,一个仰翻栽了过去,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女人面色愕然,显然没料到陈牧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得看到对方如此惊惧狼狈的一幕,女人憋了半响,扑哧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的花枝乱颤,眼角都迸出了眼泪。 望着哈哈大笑的女人,陈牧惊魂未定,心跳加速,恼怒道:“云芷月,有你这么吓人的吗?你特么疯了是不是!” 没错,出现在房间内的女人正是云芷月。 女人一身月白色劲装,裹得黄金比例完美的身材曲线毕露,纤美的玉足踩着一双蛮红劲靴。 配上扎起的长马尾,不自觉散发出几分英气。 即便长相很普通,但仅凭着身材与气质,走在大街上足以引来不少男人的目光。 女人忍着笑意将陈牧拉起来,拍了拍对方身上的尘土,笑着说道:“陈大捕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胆小如鼠了,跟个女人似的。” “大姐,你突然冒出来,是个人都害怕啊,尤其这地方以前还闹过鬼。” 陈牧没好气的埋怨道。 “哦——” 女人刻意拉长了声线,微眯的眸里掠过一丝少女似的狡狯,“原来咱们的陈大捕头怕鬼啊。” “胡扯!” 陈牧嘴角扯出一道不屑。 云芷月也不在乎男女之别,伸手勾住他的肩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上次那个鬼新娘是不是给你留下心理阴影了。” “瞎扯什么呢。” 陈牧故作掩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很长时间才会见面吗?这么快就想我了?” 说话间,他一只手顺势朝着女人纤细如柳的腰间探去。 “滚蛋!” 云芷月白了一眼,将其推开,“谁会想你这家伙,我还巴不得你赶快被妖怪给吃了,或者被太后给斩了。”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现在脚踏两只船还好好的。” 陈牧微微耸肩,内心却很暖。 这女人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担心他。 云芷月也懒得斗嘴,环视了一圈屋内说道:“你跑来这地方做什么,阴气这么重,不怕被鬼新娘缠上?” “阴气很重?你说这房子?” 陈牧一脸凝重。 “对啊。” “不可能,这地方以前镇魔司的人探查过,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陈牧摇头。 “阴气是这几天才笼聚的,说明这地方做过法事。” 云芷月淡淡道。 陈牧一脸正色盯着她:“你确定?” “呵,不信就算了。” 女人转过身子,扎在脑后的长马尾差点抽到陈牧下颔,小声嘀咕道,“幸好我来的及时,你这家伙总是莽莽撞撞的。” 陈牧脸色阴晴不定。 如果这屋子做过法事,那不就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了。 显然杜鹃一案背后有着更大的阴谋。 “你还能查到这房间有其他奇怪的异常吗?”陈牧问道。 “我先看看。” 云芷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终站在了床榻上,轻嗅琼鼻。“这床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咳……” 陈牧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一声,道,“那个是理想的味道,以后咱们谈理想的时候你就体会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芷月一头雾水,想了想说道,“我用阴阳术查看一下,你离远一点。” “好。” 陈牧退后到墙角。 女人双手如蝴蝶般捏出一道道手印,一道道阴阳法印凭空呈现,围绕着她旋转。 “这身材绝了。” 望着女人苗条动人的娇躯,陈牧舔了舔嘴唇,笑着问道:“美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该不是跟踪——” “大人!” 门外忽然传来了王发发的叫喊声。 陈牧皱了皱眉,走出房门,看到浑身湿漉漉的王发发站在外面,手中握着一团布。 “有发现了?”陈牧问道。 “大人,我在池塘里找到了这个东西。” 王发发满脸欣喜之色,将手中的布团递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女人身上掉的,你看看。” 陈牧拿过布团,缓缓展开。 当布团展开后,他瞳孔瞬间收缩,脊背泛起丝丝刺骨寒意。 是一方手帕! 纯白色,边缘处裁织着金色丝线,仔细一看,竟是林梦媛大小姐亲自编织的。 怎么回事? 为何杜鹃身上会有林梦媛的手帕? 或者说,这不是杜鹃身上的,而是林梦媛以前的手帕,只不过恰巧掉进水里? “大人,您刚才……和谁说话呢?” 王发发小声问道。 紧皱着眉头的陈牧侧开身子,指了指屋内的云芷月:“我一个朋友,阴阳宗的,之前在青玉县帮我查过案子。” 说完后,却不见对方回应。 陈牧抬起头来,却看见王发发一脸古怪的盯着他:“怎么了?有问题吗?” “大人……” 王发发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缓缓开口,“屋里……好像没人啊。” 陈牧愣住了。 章节目录 第132章 陈牧心态炸了! 没人? 陈牧表情惊愕,猛地回头望去。 果然屋内空落落的,极为安静,散乱的桌椅,蒙着灰尘的床榻,一切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连云芷月的半个身影都没有。 人呢? 陈牧眨了眨眼,难道是藏起来了?就算要躲,可这么小的屋子,能躲到哪儿去。 他进入屋子找了一圈,依旧没有,似乎刚才只是一场梦、 该不会是—— 陈牧神情呆滞,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沁出,脑海中浮现出刚才与云芷月谈话说笑的情形。 明明……感觉就是她啊。 一瞬间,陈牧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蓬钢针,难以思考任何事物。 针刺般的巨疼仿佛要剥夺他的意识,剥夺他的生命。 “大人,您没事吧。” 王发发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面色发白的陈牧。 陈牧回过神来,一股凉气从从脚底凉到脑门,望着空旷的房间,激灵灵一颤。 “走!” 陈牧当先迈出脚步,朝着院内走去。 带着腐朽气息的庭院内杂草修竹,随风婆娑,明明是晴朗天空,却好似身处雪地一般。 林梦媛殉情跳河……林家满门抄斩……闹鬼…… 无数信息交织乱窜。 陈牧脑袋愈发昏沉,呼吸逐渐粗重。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院子,如果再待下去,感觉精神要崩溃。 破旧宅院的大门裂着一道手掌宽的缝。 刺亮的光线穿过缝隙,其外一片白芒,能听到外面车水马龙及小贩的吆喝声,却感觉离得很远。 陈牧脚步越来越重…… 每次抬脚都仿佛陷入泥潭一般,须费很大气力才能挣脱出来,一步步走去。 就好像有人在拉扯他,不让他走出去。 必须走出那扇门! 此时的陈牧只有这一个念头。 终于,当他站在门前时,那股压迫感减轻了很多,仿佛身上戴着的枷锁也不再沉重。 陈牧抓住门环,慢慢用力。 等等! 他忽然定住了身子。 “我为什么要出去?” “我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念头要出去?” “这扇门……什么时候打开的?” “……” 陈牧目光死死盯着门缝,明明有手掌宽的缝隙,眼前仍然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大人,您没事吧。” 跟在身后的王发发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陈牧没有说话。 他的念头开始抗拒。 他的手却仿佛不受控制的抓紧拉环,一点一点的用力,脑海中始终有个声音在盘旋: “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咔! 门环重重的扣在门板上。 陈牧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停下了拉动门环的动作,额头汗珠如雨水般落下,手臂颤抖的厉害。 老子偏不出去! 妈的! 这门分明是地狱门! “大人,您是要出去吗?卑职帮您。” 王发发见状,上前抓住门环,无意间手掌压住陈牧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开始拉动。 唰! 左手早已经握住鲨齿刀柄的陈牧,在对方手臂探来的那一刻,狠狠砍下! 鲜血喷溅而出。 王发发喉咙里迸出了惨叫声,一只断臂飞起,踉跄往后退去。 无意间,露出了脚底的绣鞋。 那是一双红色绣鞋,鲜艳的像血一样。 “哈哈……” 陈牧笑了起来,握紧手中大刀,用轻蔑狠厉的眼神盯着面前的王发发—— 不,应该是伪装成王发发的鬼新娘! “差点上了你个贱人的当!” 陈牧狞笑。 王发发目光怨毒的盯着他。 他的身体开始裂开,身上的衣服、皮肤、血肉仿佛是干裂的泥块……一点一点的脱落。 最终化身成为一个新娘。 身穿红色嫁衣,头顶红色头盖,妖艳且诡异。 “你是怎么发现的。” 女人声音很魅,却透着瘆人的冰寒。 陈牧淡淡道:“当我清醒的时候,我认识到了一个问题,鬼新娘具有梦魇幻境的能力,可以将人拉扯到属于她的世界,比如上次的我。 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必须拥有鬼新娘的索命符,而且还是我主动去拿的。 这个索命符是什么?” 陈牧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方白布:“是手帕!必须主动拿到你的手帕,你才能将我拖入梦魇幻境! 所以…… 当我从王发发手里拿过手帕的那一刻,就已经掉入了你的陷阱,对吗?” 鬼新娘沉默不语,等于是默认。 云芷月真实存在。 王发发也真的来找过他,只不过被鬼新娘利用了而已。 至于鬼新娘为什么不将王发发拉拽入梦魇幻境,这就要看鬼新娘自己的意愿了。 她的目标,就是陈牧! “我就纳闷了,你要为柳香君报仇,可她的情郎并不是我,这你在后来应该知道了,为何现在还来缠我?” 陈牧冷冷问道。 鬼新娘一动不动,许久,她寒声道:“你这辈子……就没负过别人吗?” “负过,很多,但那都是上辈子了,这辈子暂时还没有。” 陈牧耸了耸肩。“但是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不是林梦媛,如果你真的是林梦媛的怨灵,为何不去找你的负心郎算账?” “林梦媛……林梦媛……林梦媛……” 鬼新娘一遍一遍的念着。 先是迷茫,随后是疑惑的,渐渐的她的声音透着无比的怨恨,恨意如火山一般。 “她……我……” 鬼新娘想要说什么,但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阵奇怪的声响后,发出了凄厉的笑声。 “最恨薄情郎!” 她张开五指,尖锐的指甲陡然变长朝着陈牧刺去,晕染着猩红色的杀气。 这是林梦媛临死前留下的遗言。 但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她就是林梦媛。 陈牧举刀,准备迎敌。 轰! 一道金色璀璨的阴阳图案从天而降,如无数冰棱如花一般绽放开来,瞬间满了整个空间。 如章鱼触手般的指甲纷纷化为齑粉。 鬼新娘退后数步,被红盖头掩盖的眉目似乎能穿透红布,盯着出现在陈牧面前的女人。 “呃,其实你不必来,我能对付她。” 陈牧说道。 他不是在逞强,之前在青玉县被鬼新娘肆意摆布,是因为当时的他以为自己身处于真实世界。 现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在心态上自然不怂。 不然刚才也不会斩掉‘王发发’的手臂。 “哼。” 扎着长马尾的云芷月回应了一个嘲弄不屑的鼻腔声。 这个蠢货。 之前就提前过他小心鬼新娘的索命符,没想到今天又中招了,幸好她来的及时。 “你打不过我。”鬼新娘淡淡道。 云芷月微微一笑:“以前打不过你,但现在……不一定哟。” 她结出手印,十指鲜花般展开。 盘旋在上空的金色阴阳图浮现出来,凝化成一柄金色的小剑,周空凝聚了一种冥冥渺渺的状态。 “本命剑……” 鬼新娘紧握双拳,语气带着几分讽意,“为了一个男人,还真是舍得啊。” 蓬—— 红雾散去,鬼新娘消失不见。 “被吓跑了么……” 陈牧挥了挥大刀,惋惜道,“可惜啊,我还打算试试杀鬼是什么感觉。” 啪! 脑门上被弹了一个板栗。 女人目光恼怒:“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又中了这女人的招。” 陈牧摊手:“这能怪我吗?对方实在太狡诈了,而且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跟你来的。” “还怨上我了?” 云芷月气急而笑。 陈牧望着上空的那柄明显是土豪才能充钱买的起的法宝,吞咽着唾沫:“芷月,原来你突然跑去阴阳宗,是为了给我拿法器啊,真的谢谢你了。” 云芷月无言以对。 这家伙的厚脸皮比外城墙还厚。 “这是我的本命剑,给了你,我喝西北风去吗?”女人白了他一眼,握住对方的手。 周围景象开始崩塌分裂…… 随着刺目白芒闪过,陈牧回到了之前所在的房间内。 “大人,您没事吧。” 看到陈牧醒来,王发发连忙上前问道,眼中布满了焦急之色。 他现在还是懵的。 就给了对方一个布团,结果陈牧瞬间就晕倒在了地上,搞得他以为那布团是不是有毒。 幸好房间内还有一位阴阳宗的高人。 “你是真的假的?” 陈牧问道。 王发发满脸迷惑之色:“什么真的假的。” “没事。” 陈牧拍了拍脑袋,发现自己坐靠在角落墙壁上,旁边云芷月肩并肩靠着,牵着他的手。 不对啊,上次是亲我嘴。 这次咋牵手了? 云芷月睁开眼眸,看到陈牧脸上的困惑之色,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淡淡道:“我实力又提升了一些,不需要那种笨方法也能进入你的梦魇幻境。” “不是,你为何要提升实力?” 陈牧很不高兴。 听到这话,云芷月微张着樱唇,懵了。 这家伙有病吧,老娘实力提升了,不但不替我高兴,反而还一副很嫌弃的表情。 这是人说的话吗? 一旁王发发望着眼前情形,意识到自己可能无形之间充当了电灯泡的作用,于是很识趣的说道:“大人,我再去外面查看一番。” 说完,便离开了屋子,还很贴心的关上门。 “开个玩笑,恭喜你提升实力了。” 见女人满脸阴郁之态,陈牧打了个哈哈,轻抚着女人的手指,“也希望你能成为阴阳宗最牛逼的大佬。” “放开。”女人冷冷盯着他。 正不停揩油的陈牧闻言,很乖巧的放开女人的玉手,内心暗暗赞叹。 这手是真好看啊,嫩如鲜剥的茭白笋尖,灵动纤巧。 摸起来也是滑嫩无比。 果然,对于一些极品女人而言,哪怕上帝没有赐予颜值,也会在其他地方给予补偿。 “有病。” 云芷月嫌弃的擦了擦手,将陈牧拉起来,“以后记住,不要随便去碰鬼新娘索命符。” “好的,我记下了。” 陈牧一副聆听教诲的老实学生。 不过他还是疑惑道:“按道理来说,鬼新娘已经知道柳香君的负心汉不是我,为何今天又找上门来。” “或许,她不是找上门来的呢?而是你碰巧遇到了。” 云芷月美眸闪烁。 陈牧一愣,回想起鬼新娘的话语,喃喃道:“如果是这样,她极有可能是林梦媛,跑来自己家中怀旧,而我很倒霉的送上门来了。” 晦气啊。 陈牧叹了口气。 现在鬼新娘又冒了出来,也不知道与杜鹃这个案子有没有牵扯。 “我基本确定这房间有人做过法事。” 云芷月盯着床榻,目光灼灼,“如果推断没错,应该是引蛊术!” 引蛊术? 陈牧一脸错愕:“这是什么?” 云芷月伸出纤长白嫩的手指,点在陈牧的小腹处,声音冷冽:“很简单,我在你体内种下一只蛊虫,你若想把蛊虫引出去,就需要另一具蛊体。” 听完女孩解释之语,陈牧大脑顿然轰鸣,电光闪过。 杜鹃就是蛊体! 这么看来,她的确是被迫的。 “什么蛊?” 陈牧好奇问道。 云芷月奇怪的望着他,嘟囔道:“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反正‘引蛊术’是确定的。” 陈牧有些失望,转而笑道:“谢谢你芷月,给我帮了大忙。” “你叫我什么?”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柳眉竖起。 陈牧摊手:“芷月啊,我们不是朋友吗?这么叫你有问题?难不成继续叫你云前辈?” “对,叫我云前辈。”女人唇角翘起。 “我不喜欢这么叫,明明你这么年轻漂亮,美丽大方,温柔贤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叫你前辈太老了。” 听着陈牧称赞,云芷月瞠目结舌。 啪! 一个比之前更狠的板栗敲了过去。 陈牧捂着脑袋,龇牙咧嘴:“我说实话还能恼着你?我真不喜欢叫你云前辈。” “反正你不能叫我芷月。” “夫人。” “滚!” 云芷月满脸通红,一脚踢了过去,对方早就料到似的提前躲开,踢了个空。 “好,好,云前辈。” 见女人要发恼,陈牧连忙阻止,苦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云芷月咬唇瞪他一眼:“我是替你娘子教训你,整天就知道在外面撩拨别的女人。” “我错了。” 陈牧目光诚恳。“云前辈,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你乱开玩笑了,请你原谅。” 对方这么正经,反而让云芷月愣住了,颇不适应。 她下意识揪了揪马尾:“那个……也不是不能开玩笑,我刚才逗你玩呢,我没生气。” “你真喜欢我教你夫人啊。”陈牧恢复了本色。 云芷月脸色黑了下来。 不过这次她倒也没太生气,扔来一颗珠子:“这是天海辟邪珠,我从阴阳宗给你带来的,以后你带在身上,可以抵抗部分怨灵的侵袭。” “你刚才怎么不给我?”陈牧郁闷道。 “我怎么会想到鬼新娘突然出现。”云芷月俏目一瞪,心里也有些小郁闷。 珠子普通核桃大小,似裹珠液,散发着淡淡光晕。 一看就不是凡品。 “很贵吧。” 感受着珠子的温凉,陈牧心情有些复杂。 甚至怀疑,这女人之前突然回阴阳宗,该不会是真的专门为了给他拿法宝吧。 “是我从未婚夫那里要的。” 女人淡淡道。 陈牧脸上表情一僵。 屋内陷入了安静。 正要开口时,忽然瞥见女人唇角咬着的一丝捉狭笑容,陈牧顿时无语:“没必要这么逗我吧。” “不信就算了。” 一直偷偷观察陈牧表情的云芷月收回眸子,忍住笑意,“我来京城是真的有事,先走了,该找你的时候会来找你。” “这么快就要走?我还——” 陈牧话还没说完,女人便消失了身影,只剩两扇敞开的屋门微微晃动。 “未婚夫……到底有没有在开玩笑?” 摩挲着珠子,陈牧暗暗猜测。 …… 与王发发离开林家宅院后,两人前往查东庆家。 现在已经确定杜鹃是被胁迫,与别人发生关系后,萌生死意,跳水欲要自杀。 但是查东庆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还不知晓。 必须进行审问! 走到半途,李堂前忽然带着两名捕快出现在街道上,看到陈牧后,他匆忙跑上前来: “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陈牧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了?” “刚刚接到报案,说查东庆自杀了!” “艹!” 陈牧心态炸了。 一个个的特么的搁闹玩呢。 章节目录 第133章 巧合还是故意? 厨房里血腥味依旧很浓。 命案现场已经被六扇门捕快封锁起来,不少百姓在院外议论纷纷,惋惜者居多。 检查完尸体的陈牧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血泊。 “死亡时间在半个时辰内,颈部大动脉出血过多而死,凶器是剔骨刀,从伤口、手法及现场情况来看,确实是自杀无疑。” 陈牧吐了口气,心中颇为郁闷。 本来案件进行到关键一步,结果这家伙竟然自杀了,逗我呢是吧。 不过也由此可证明,查东庆是因为妻子的死而过度悲伤,最终选择了自杀,之前心里估计也挣扎过。 “大人,这是现场人的口供。”王发发呈上口供记录册。 陈牧翻看了几页,递了回去。 根据口供来看,当时众人都忙着为杜鹃设置灵堂,并没有对进入厨房的查东庆太过在意。 等到察觉查东庆不见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自杀。 “妈的!” 陈牧踢了一脚木柜,“偏偏在这时候自杀。” “大人,现在怎么办。” 王发发问道。 陈牧揉了揉眉心,疲惫道:“现在案情线索还是挺多的,至少可以确定夫妻二人受到了胁迫,至于这幕后之人……幕后之人……” 陈牧盯着查东庆的尸体,心里默默思忖片刻,淡淡道:“先回衙门吧。” …… 回到六扇门,陈牧便看到之前被他暴打了一顿的王大猛,及其他几个捕快站在旁院门口。 “看来交代你们的任务都完成了。” 陈牧淡淡道。 鼻嘴淤青的王大猛看着陈牧,眼底漾着怨毒与愤恨,脸上并无其他表情,将手中厚厚的一摞笔录递过去: “大人,请您过目。” 陈牧翻看数页后,唇角勾起一道笑容:“不错嘛。” 这六扇门捕快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当时他强迫让王大猛吞了那张纸,还以为对方没记住多少,没想到全都记录了下来。 陈牧走到那几个捕快面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辛苦你们了,明儿个有时间请你们喝酒。” 说完,陈牧便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小院。 唯独未理会王大猛。 那几个捕快面面相觑,望着面色发青的王大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呸!” 王大猛啐了口唾沫,气呼呼的离开了。 进入屋内,陈牧来到案几前查看这些笔录。 王发发候在一旁。 在见识了陈牧的办案能力以及人缘交际后,王发发此刻内心再无半分轻蔑之态,态度极为恭敬。 他不是一个倨傲的人,但也不是一个见了上司就狂舔的哈巴狗。 只要上司有能力,他会尽心尽责。 没能力,他也会听从吩咐,但仅仅只是听从而已。至于尽责,想都别想。 “有点麻烦啊。” 陈牧看着笔录,蚕眉微皱。 七月二号,也就是前天,查东庆和杜鹃外出游玩,夫妻二人恩恩爱爱,一切都很正常。 两人还去了观音庙,估计是祈福佑子。 七月三号上午(昨天),夫妻二人摆摊,下午两人一直在家中,邻居都可以作证。 由此可推断,那个幕后人是在夫妻摆摊时接触的他们。 然后可能说了什么或者留下了什么,胁迫他们。 陈牧手指不断叩敲着桌面,喃喃自语:“街道上行人繁杂,小摊前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客人上前买东西,根本没法子调查。”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要从人海中找出幕后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可能是最后一个客人……” 王发发说道,“既然被胁迫,那么夫妻二人肯定会立即收摊,我们只需要查接触的最后一个客人就行了。” “并不是。” 陈牧摇了摇头,“查东庆夫妇摆摊是很有规律的,上午辰时初(早上7点)出摊,末时初(13点)收摊。 而根据其他摊主的口述,他们是正常收摊的,只不过在收摊的时候,磨蹭了一些时间。” 磨蹭了一些时间? 是发现了什么? 王发发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那唯有一种可能,幕后人是以客人的身份来到小摊前买东西,然后偷偷留下了什么,等到夫妻二人收摊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东西。” “啪!” 陈牧打了个响指,“王领班很聪明。” 被陈牧夸奖,王发发颇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卑职也只是跟着大人的思路走。” 陈牧笑了笑,接着说道:“由此可见,这幕后人做事极为谨慎,不想留下一点痕迹。甚至于留下的东西,估计也被查东庆夫妇给销毁了。” 屋内陷入了安静。 温煦的阳光从窗格洒落一角,映照在陈牧的身上,光线中连一丝浮尘也无。 王发发盯着案上笔录,浓眉紧蹙。 这样一来,就真没法子去调查幕后之人是谁了。 目前夫妻二人全都死亡,物证和人证全都没了,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查找那神秘人。 王发发斟酌了片刻,轻声开口:“有一点卑职觉得很矛盾,既然那人害怕留下痕迹,那么在杜鹃被迫发生关系后,他应该会杀了那女人,以免身份泄露,为何……” “问的好。” 早已理清案情脉络的陈牧双目绽放出熠熠光辉:“说明神秘人掌握了让夫妻二人不敢声张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即便他放了杜鹃,杜鹃也不敢说出去。” “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夫妻,能有什么秘密被对方给掌握?连贞洁都愿意奉献。” 王发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从二人情况来看,杜鹃是属于那种极为保守的女子,对贞洁看的极重,胜过生命。 可现在她却主动献身。 难道是…… 王发发美眸一亮:“为了自己的丈夫!其实真正受胁迫的是她的丈夫!” “那么他的丈夫能有什么秘密不开公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去陪别人。” 一线弧度缓缓从陈牧唇角勾勒。 王发发陷入思索。 他拿起卷宗看了又看,最终不确定道:“也许……她丈夫犯了什么案子,一直没人知道,却被那神秘人知晓。” “差不多,但是一般的小案件不至于这般被胁迫。” 陈牧端起茶杯。 王发发抬起桌上茶壶,很有眼色的添上茶水,说道:“所以是大案?可是在京城脚下,如果真有大案发生,查东庆一个普通老百姓不可能还好好的。” “我给你提个醒。” 陈牧靠在椅背上,“查东庆是秀才,再过两个月是秋闱,要考试啊。” 王发发一怔。 紧接着,他想到了什么,脖颈汗毛根根竖起。 前途! 读书人的前途! 王发发兴奋道:“查东庆一定有什么把柄被幕后人抓住,无法参加考试。对于一个有抱负的读书人来说,失去了科考资格,就等于毁掉了前途。” “如果没有其他的刑事案件,那么应该是什么把柄,让查东庆如此害怕?” 陈牧抿着茶水,徐徐问道。 “作弊!” 王发发脱口而出,“查东庆在考取秀才功名时,可能作弊,才被幕后人抓住把柄。根据大炎律法,任何考生有作弊行为,都会被剥夺以后的科考资格。” 然而陈牧却摇头:“可能性太小,而且就算作弊,都过了这么久,能有什么把柄留着。” 在古代考场可没有监控设备。 即便作弊成功,证据早就销毁了,谁会傻傻等着让别人找到。 王发发一噎,被泼了凉水。 如果不是作弊,又会有什么把柄让查东庆失去考试资格,甚至可能剥夺秀才功名? 渐渐的,王发发瞳孔收缩,望着陈牧吐出了两个字: “冒籍!” 凡科举考试,各省考生名额以及录取名额,均有不同限定,录取的规定也有差别。 而有些考生为了投机取巧,便假冒他省户籍。 这便是‘冒籍’! 想到此处,王发发抱拳道:“大人,卑职在户部正好有一朋友当差,我这就去查。” “好。” 陈牧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确定,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查一查比较保险。 不过显然,陈牧的推测是正确的。 当王发发一脸凝重的回来后,陈牧便知道了结果。 王发发将户部调查处的结果呈上去:“查东庆当初是顶替他一远方堂兄的户籍,通过伪造,进行的考试,确实存在冒籍!” 陈牧叹了口气:“现在明白了吧,查东庆夫妻二人为何受此胁迫,却不敢报案,不敢反抗。” 王发发心情复杂。 冒籍一旦被举报,是会查出来的。 到时候查东庆不禁秀才功名被剥夺,以后也不准考试,甚至有牢狱之灾。 前程没了,人生也毁了。 在这之前,杜鹃或许并不知晓丈夫冒籍一事。 但她对丈夫的感情却极深,为了丈夫,她甘愿独自前往林家大院主动侍奉幕后之人。 而查东庆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受辱,自己去喝闷酒。 可是查东庆和幕后之人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从小受过良好家教的杜鹃是个极传统女人,对贞洁看的很重。 她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丈夫,但她也不愿以残败之躯面对丈夫。 在失去贞洁后,便选择了跳水自尽。 “这查东庆真不是个东西!”王发发骂道,“为了自己,眼睁睁看着妻子掉入火坑。” 不过一想到查东庆自杀,王发发心绪难言。 无论如何,这查东庆对妻子确实有深感情,估计是出于羞愧与自责,才选择自杀。 “这些其实都是表面案情,唯一值得疑惑的是,幕后之人显然是不愿意闹出命案的,否则之前也不会那么谨慎。” 陈牧淡淡说道,“杜鹃自杀超出了幕后人的计划,所以……他必须想个办法,让杜鹃合理的死亡,避免引来官府的调查,哪怕是一丝丝警觉也不行。” “合理的死亡?” 王发发瞪大了眼睛,“大人的意思是……” 陈牧淡淡道:“杜鹃被救起后,或许是陷入了假死,让幕后之人误以为闹出了人命。 你要明白,在天子脚下闹出人命,势必会进行严查。 所以他必须有新的计划。 要么毁尸灭迹成为一桩悬案,但查东庆还在外面,而且京城的衙门冥卫可不是吃素的,风险太大。 要么……再起一件案子,让杜鹃合理死亡,把众人目光全都引过去。” 王发发倒吸了口凉气,震惊道:“杜木奇!” 如此来看,这杜木奇极有可能是替人犯案。 陈牧微微一笑:“我猜测,杜木奇其实也被幕后之人给胁迫了,迫使他去掳走杜鹃,然后在城隍庙制造一场凶案! 只是没想到杜鹃在被受辱的过程中,突然‘活’了过来,等于是将这案子完美的进行了下去。 这样一来,杜木奇杀人成立,而且动机也成立。 因为前几天,很多人看到杜木奇调戏摆摊的杜鹃,所以他做出这事没什么可奇怪的。” 王发发不解:“杀人可不是小事,杜木奇为何愿意去犯这么大的罪。” “这就要问他自己了。”陈牧轻吐了口气。 王发发眉目一动,提议道:“大人,现在杜木奇被关押在大牢内,要不我们……” “不,等两天。” “等两天?”王发发皱眉。 陈牧笑道:“有时候办案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况且这案子背后的水还深着呢,不着急。” 王发发不是傻子,一点就透。 陈牧现在第一天才正式上班,如果一下子翻出了大案,对于冷天鹰来说……可不是好事。 毕竟身为二把手,能力太强也要懂得收敛。 王发发犹豫了一下,担忧道:“大人,卑职就怕杜木奇会死在大牢内。” 现在案情已经明朗,杜木奇有很大概率是被别人指使,就怕幕后之人突然下手,杀了杜木奇。 陈牧轻轻摇头:“不会的,杜木奇身份特殊,如果死在大牢内,那就惹上大事了。” 被陈牧这么一提醒,王发发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魔怔。 这是六扇门啊。 像杜木奇这样的犯人一定会严加看管,冷天鹰担不起任何风险。 “大人,卑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发发忽然说道。 陈牧瞥了他一眼,笑容诡异:“你是想说,这幕后之人会不会是平阳王府的人,对吧。” 王发发讪讪一笑,没有否认。 陈牧微微轻叹:“有可能,但是任何案情都需要最终调查后才会知晓,或许你觉得是它,结果又不是它呢?” 王发发若有所思。 …… 直到下午六点左右,陈牧才离开了六扇门。 他对杜鹃一案做了个总结,并且让王发发写成卷宗,装订起来。 目前这案子看起来进展迅速,但其实真正陷入了泥潭,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尤其涉及到了平阳王王府。 对于杜鹃和查东庆的死,内心颇为感慨。 查东庆固然是自作的,但幕后之人为了私欲破坏了一个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无疑让人愤怒。 尤其陈牧在整理案情后,基本判定杜鹃是怀孕的。 甚至他怀疑,幕后人之所以找上杜鹃,就是知道她怀孕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人渣了。 不知不觉,陈牧又来到了城北巷街。 在路过洪大郎家时,陈牧忽然想起早上的意外事件,特意抬头看了眼二楼窗户。 窗户是关闭的。 嗯,很安全。 银莲姑娘没有拿短棍撑窗扇。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多心了,哪有天天被砸的,除非对方真的故意找茬。 但可能吗? 正想着,路边的屋门突兀的敞开,然后一盆水如掀开的披风直淋淋的扑了过来。 陈牧想躲,却没有了空间。 于是……陈牧湿了。 水珠滴答答落下,宛若一副‘猛男出浴图’。 陈牧缓缓扭过头,便看到洪大郎的妻子银莲正一脸愕然的望着他,小嘴微张。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哐当——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叫银莲的女人扔下手中木盆,跑过来用衣袖擦着陈牧身上的水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女人快要哭了。 从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来看,确实很难相信她是故意的。 “先告诉我,是什么水?” 陈牧推开女人,面无表情。 女人湿发紊乱。 粉嫩的脖颈处,渗出些许热气水珠,白皙如象牙的肌肤透出淡淡的青络。 一看就知道她刚才在做什么。 “……” 女人眼眶发红,喏喏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陈牧看了眼身后王婆茶店,笑容带着几分诡异与轻浮:“小娘子接下来该不会把我请进屋子,换衣服吧。” 章节目录 第134章 大郎,记得吃药~ 陈牧一边拿着棉巾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环视着屋内简单雅致的摆设。 棉巾上带有淡淡的清香气息,想必是妇人专用的。 这是一间很干净的屋子。 看得出女主人很清净,房间收拾得片尘不染,外头连一条随手披挂的布巾也无,给人一种舒心感。 “官……官爷……” 刚刚泼了他一身水的女人怯生生的走到他面前,手捧着一件崭新的衣服,垂首低眉。 陈牧瞥了眼,笑了起来:“还真打算让我换衣服啊。” 名叫银莲的女人粉颊染上一层霞色,低声道:“这是奴家……奴家已经过世兄长的衣服,与官爷有些合身。” “不必了,我怕这衣服一换估计得半个时辰左右,到时候我得扶着墙出去。” 陈牧拒绝了。 女人绷着一双水灵杏眸,有些茫然,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 “洪大郎还没回来吗?” 陈牧随意在屋子里走动观察着。 银莲轻摇螓首:“大郎一般到酉时末(下午7点左右)才会回来。” 还有半个多小时…… 这娘们是在暗示我什么? 陈牧拿起供奉在财神爷前的一枚镀金元宝掂量了几下,问道:“听说你以前是青楼女子。” “……” 女人玉手轻攥着衣服,没有说话。 显然这是她不愿提及的往事。 陈牧却继续追问道:“是哪家青楼。” “怡香院。” 银莲沉默了片刻,玉唇轻启,泛着湿气的秀发垂落,盖住她的一半脸庞,看不清情绪。 啪嗒! 金元宝被随意扔在了桌子上,女人蹙了蹙眉。 陈牧敲了敲旁边的墙壁,又走到一间屋门前,问道:“这里面是卧室吗?应该没藏汉子吧。” 女人面色涨红,有些恼:“官爷不要胡言。”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女人没有吭声。 陈牧当是对方答应了,将房门打开,映入眼帘是一个浴桶,女人果然刚沐浴完毕。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子混合着花香的水蒸味。 除此之外,房间摆放颇为整洁,虽然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却颇为赏心悦目。 在陈牧观察卧室的时候,银莲将那块金元宝放回原位。 刚要离开,发现金元宝有些偏移,便重新调整了一下,才来到陈牧身后:“官爷,您是……要搜查吗?” “没有,随便看看,即便要搜查也是搜查你的身子。” 陈牧笑容带着几分痞气。 女人脸色醇红如霞色朵朵,柔声细语地说道:“……官爷不要说笑了,若让外人听到了……会给官爷带来麻烦。” “这里还有外人?你不是说没人吗?” “……” “呵呵,开个玩笑。” 陈牧大致扫视了一圈,关上屋子回到了客厅,瞥了眼被摆放好的金元宝后,问道:“洪大郎平日里是不是对你家暴了。” 家暴? 女人不明所以。 陈牧指着露出袖外的手臂:“别说上面的伤痕是你自己造成的。” 银莲下意识捂住袖子,轻咬着粉唇,片刻后苦笑道:“奴家不是正经女人,被挨打也是正常的,不过大郎还是对奴家很好的。” “他花了多少银子买的你。” 陈牧来到厨房,双目宛若扫描机,上上下下无一遗漏。 然后蹲下身子查看盆里的肉馅。 猪肉。 只有猪肉馅。 听到陈牧问话,银莲俏脸微白,眸中涌现几分自嘲,涩然道:“二百两银子。” “挺有钱的啊。”陈牧扯了扯嘴角。 “相公他……” “以你的姿色,在京城这地方二百两有点少了吧。”陈牧打断她的话,一时不知道是在夸还是在嘲讽。 女人垂下螓首:“奴家只是一个残花败柳之躯,能值多少。” “不,在我眼里你是千金之躯。” 陈牧拿起案板上的厨刀闻了闻,笑吟吟的盯着女人。“我没讽刺你,我说是心里话。” 暗黄的光线透过窗格洒落在男人犹如雕塑般的俊朗脸庞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 他唇角挂着温醇的笑意。 一双眸子如砚中古墨,映着女人娇媚的身姿。 银莲愣了一下,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陈牧放下厨刀,走到客厅桌前将女人泡好的茶水端起,赞叹道:“是个持家的好女人,洪大郎有福气啊。” 看着女人脸颊上微微泛起的桃粉,陈牧忽然上前。 后者吓得连忙后退,直到粉背抵在了墙壁上,无处可去,怯惶惶的望着逼到眼前的陈牧: “官爷,别……别这样。” 她依旧抱着崭新的衣服,纤细的手指微微绷紧发白。 湿漉漉还未擦干的一络头发黏在白腻的额头上,带着几分怜楚与魅惑,很容易勾起男人的火。 “银莲是你的原名吗?” 陈牧如墨的眸子泛着清明的光,唇角勾起迷人笑容。 男人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面颊,使得女人心跳加速。她声音如鸣蚊:“是。” “姓什么?” “……潘。” 陈牧:“??” 望着女人似乎因为害怕而微微发颤的身子,陈牧眼神明灭不定,忽然端起茶杯,将温热却不烫人的茶水缓缓倒在女人的脖颈内。 女人打了个激灵,瞪大眸子望着他,眼里满是羞恼。 “你泼了我一身,我还回去没错吧。” 陈牧笑道。 女人咬住粉唇的唇瓣,眼里的羞恼一点点褪去:“对不起官爷,奴家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 陈牧一只手撑在女人脑侧的墙壁上,形成了一副影视剧里常见的壁咚经典画面。 他凑到女人耳畔便,刻意压低磁性的声音:“你信吗?” 银莲粉嫩的耳朵泛起粉色,似乎有些不适应,缩了缩脖颈,喉咙里呜咽出颤抖的声音:“奴家……奴家……信。” 这女人啊。 有点意思。 一瞬间,陈牧恍惚间回到了前世在酒吧时经常遇到的情形。 格外的怀念起来。 停留在男人唇角的笑容愈发阴郁,一只手缓缓搭在女人的纤腰上…… 银莲娇躯微颤,慌乱不过一瞬之间,旋即闭目。 “睁开眼睛。” 男人声音温柔且带着几分霸道。 银莲睁开眸子。 慌乱怯惶中,残余一丝空茫。 陈牧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感受着皮肤的娇嫩,缓缓低头。 而他的眼睛,牢牢盯着女人的眼睛。 就像是在观赏一只猎物。 两人嘴唇缓缓接近,一瞬间,银莲身子仿佛触电了一般,整个脊背僵硬……红润的脸颊瞬间惨白。 因为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愈来愈近。 她双手用力推着眼前的男人,焦急万分。 而陈牧却好似没有听到,颇有兴趣的望着女人惊慌失措的模样,那只手消失在了对方的衣襟里…… 银莲杏眸圆睁,挣扎的愈发厉害。 咔嚓—— 门开了。 在开门的瞬间,陈牧一个转身,藏在了柱子后面,朝着女人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而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艳红色的肚兜。 女人俏脸通红,忙整理着的衣衫,将手中捧着的衣衫藏起来,努力表现出一副正常的模样。 “娘子……” 进入屋子的是一个驼背男子,肤色偏黑,嘴唇稍厚,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人。 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满是风尘。 “大郎,你回来了。” 看到男人,银莲秀眉不自觉蹙了起来,脸上却挂着笑容上前殷勤的帮男人拿过装有杂物的小木箱。 洪大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汗水,露出憨厚的笑容:“娘子,今天生意不错,包子全卖完了。” “大郎辛苦了。” 女人笑着拿来毛巾,却不是之前给陈牧的那只棉巾。 洪大郎接过毛巾,望着眼前的漂亮妻子,说道:“娘子,饭做好了没有,我肚子都饿了。” “快了,你先把蒸笼搬到厨房去。” 女人眉目温婉娴静,语气说不出的轻柔动听。 光是听着声音,好像带着柔情蜜意似的,只能说女人伪装起来太可怕。 “不急,我先喝口水,忙了一天渴死了。” 洪大郎来到桌前倒上一杯茶水用力喝着,喉咙一动一动,发出了咕隆咕隆的声音。 银莲眼中闪过嫌恶之色,刚要开口,却陡然看到陈牧竟然站在了洪大郎的身后。 她俏脸霎时惨白。 陈牧冲她微微一笑,然后抬起手中一直拿着的茶杯,放到洪大郎的头顶,缓缓倾倒。 一滴水珠陡然坠下! 银莲下意识要叫住声来,连忙捂住自己的粉唇。 陈牧却一直盯着她,直到水珠快要落在头顶的刹那,他伸出手接住水珠。 水珠在掌心溅起一朵璀璨的花朵。 女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娘子,你怎么了?”抬头看到自家妻子怪异的神情,洪大郎满脸不解。 银莲挤出笑容:“没什么,妾身想起大郎最近身子比较虚,所以……去郎中那里买了些药。以后大郎一定要记着喝药啊。” “谢谢娘子。” 洪大郎傻笑起来,像极了在大草原上奔跑的老实人。 浑然不知身后站着一位男人。 陈牧注视着洪大郎,眼神中隐隐闪动着微芒。 他拿起手中的肚兜放在鼻间深深一嗅,冲着面色晕红的女人挥了挥手,慢慢退出了屋子。 然后以路过行人的姿态,走过洪大郎的家门。 对面王婆的茶店是关闭的。 但是窗户角落的损坏一处,一只眼睛却始终盯着离去的陈牧,嘴角泛起一丝不屑: “正经人?” …… 回到家中,可爱的小姨子正在院内荡秋千,玩的不亦乐乎。 白纤羽静坐在凉亭内,一个人对弈。 这是陈牧经常见到的场景,从青玉县到京城,娘子和小姨子就好像生活在一个独属于她们的世界。 没有任何人打扰,也不需要赚钱,完全富婆的享受。 “姐夫——” 看到陈牧后,青萝美眸一亮,从秋千上灵巧跳了下来,很自然的抱住了陈牧的手臂,“你陪我玩秋千好不好?” “滚开!” 陈牧推开少女。 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真的需要棍棒好好教训一顿。 “哼!” 少女正要说什么,忽然俏脸一变,探头凑近,小巧的鼻尖在陈牧脖颈胸膛晃了一圈。 像只闻到了腥味的小狼崽似的。 “姐夫”少女拉长了声音,笑眯眯的盯着他,“厉害啊,上任第一天就去外面偷吃。” “别胡扯,今天遇到云前辈了,差点又被鬼新娘追杀,是云前辈救了我,所以身上才有她的味道。” 陈牧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好意思了呆毛,只能让你背锅了。 听到陈牧遇到危险,白纤羽变了脸色,忙上前关切道:“夫君,你没受伤吧。” “没事,有云前辈在。” 陈牧摆了摆手。 白纤羽仔细查看了一番丈夫,确定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柔声说道:“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 “都是意外,明天我就带玄天部去灭了鬼新娘。” 陈牧霸气道。 青萝咯咯一笑:“别吹牛了姐夫,就你还想去灭了鬼新娘,到时候别被人家当成负心郎吃了。” “夫君真打算去灭她?”白纤羽却一脸认真。 陈牧笑着摇头:“随便说说而已,不过京城里面出现鬼新娘,镇魔司不可能不管。” “倒也是。”女人点了点头。 这时,她忽然想起什么,唇角笑容灿烂,退后几步说道:“夫君,今天我和青萝去布店给你挑了几件衣服,顺便我也买了一件,你看好看吗?” 陈牧打量着娘子身上的浅蓝色束腰长裙。 说实话,很一般。 这时候该如何回答? 低情商:娘子,你这身衣服很一般,眼光太差了。 高情商:娘子,无论多么平凡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永远都是最美的。 于是陈牧理所当然的选择了高情商回答,顺便又加了一句:“娘子,就算你不穿衣服,在我眼里也是最美的。” 白纤羽俏脸发红,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夫君就会说笑。” 望着娇媚动人的妻子,陈牧刚刚被那女人勾起的火陡然又冒了出来,上前搂住女人腰肢: “娘子,要不咱们去卧室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什么的?” 啪嗒! 刚说完,一件肚兜掉在了地上。 空气陡然一滞。 陈牧很自然的捡起肚兜,说道:“顺便我再给你解释一下,这肚兜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夫君身上。” 白纤羽:“……” 章节目录 第135章 倒了八辈子血霉!(求订阅) 我不喜欢被征服,但我誓死捍卫女人征服男人的权利。 当平日里恬静温婉的娘子一反常态,拉着他进入卧室,然后反锁上门,将他推到床上的时候,陈牧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伏尔泰的这句名言。 来吧女人,疯狂起来吧,我陈某人的肾今日为你而枯竭! 不要怜惜我。 男人就应该在床上,而不是学阿杜那样躲在车底,看着女人与别的男人走上人生巅峰。攫欝攫 “夫君,你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感受着陈牧咚咚的心跳,白纤羽姣好的唇畔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狡黠微抿。 这跟她平日里的形象有了很大颠覆。 朱雀是冰,是涂满鲜血的魔刀,夺去了天地所有的锐气,让人望而生威。 白纤羽是雪,恬静中融化成水,敛尽了人间江南细雨。 而此刻在陈牧身前的娘子,却像狐。 含蓄的媚,勾人心魄。 记得巴尔扎克说过一句话,要在人前端庄而在丈夫面前妖冶,只有天才办得到,而这种女人是不多见的。 无疑,此时的白纤羽展现出了最为天才的一面。 陈牧怔怔的望着眼前娇美无暇的面容,喃喃道:“不,我的心跳并没有加快。” “不承认?”女人轻蹙秀眉,带着几分挑衅。 “真的没有,不信你仔细感受。” 陈牧抓着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这里面其实有两个人的心跳,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的。因为从见到娘子的第一眼起,你的心就一直埋在我这里,被我小心呵护着。” 女人怔住了。 原本以为自己稳居上风的她,雪靥倏地飞上两朵红云,败下阵来。 这夫君啊,也不知平日里诓骗了多少无知少女。 不甘心就此败退的她拿起那个肚兜,盯着男人:“今天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不然以后你就别想在床上睡!” 解释?厺厽 英雄联盟小说 yxlmxsw.com 厺厽 这种时候任何合理的解释都是没用的,因为女人就是在故意找茬。 陈牧叹了口气,墨色的眸子里透出无限温柔: “有些时候,解释其实是为了掩饰,掩饰便代表心虚,心虚则暗示背叛,背叛终究铸就分离。” “所以为了夫妻和睦,我陈某人决定不解释了。” “而且我也相信,娘子是极信任我的,就如我信任娘子一样,无论任何流言蜚语都阻挡不了我们彼此的信任,对吗?” “……”女人微张着红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脸皮—— 是真的厚啊。 蓦然,一双手攀上了她的腰间。 白纤羽下意识要躲,但不知怎么的,身子软绵绵的好似使不上力气。 男人的手掌仿佛有魔力一般,不让她离去。 而她也舍不得离开。 不知不觉,两人相拥在了一起,闻着男人胸膛上的气息,女人内心忽然有些慌乱。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不该主动去撩拨陈牧。 本来她是因为看到那个红尘和尚因为夫君而吃瘪,心情颇为舒爽,打算给点夫君奖励。 所以才故意撩拨对方。 没想到撩出事来了! 明明是猎物,结果反而成为了羔羊,送到了对方嘴里,甚至无法反抗。 “娘子,你就是我的一切。” 注视着眼前那双有些迷离朦胧的眸子,陈牧缓缓抬头,噙住了对方的唇。 白纤羽娇躯一颤,闭上眼睛。 此刻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船儿,在飘渺无际的湖心轻轻荡着…… 直到她察觉肩膀传来丝丝凉意,蓦地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身上的裙衫不知何时褪下了一半。 或许是肤质太过细润。 在光线偏幽的寝居之中,泛着如象牙般柔和的光泽。 她连忙爬起身,掩上衣服,羞怒的瞪着一脸无辜的陈牧,杏眸里仿若要喷出火来。 差点着了这王八蛋的道!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陈牧惊愕过后,脸上难以掩饰苦涩与悲伤,“每次就好像我是一把刀子,让你害怕受到伤害。” 女人怔住了。 她手指轻轻抓着衣襟,有些泛白,心里的怒火也随着男人的苦涩渐渐化去。 白纤羽缓缓俯身,侧脸枕在丈夫的胸膛上。 聆听者对方的心跳声。 “等等好吗?” 女人声音呢喃,眼眸里藏着无限黯然与悲伤,“再等等,现在不能这样,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 陈牧不知道,她更不知道。 但她明白,现在一旦冲破了那层冰冷的墙壁,等待陈牧和她的……将是真正的地狱。 陈牧搂住女人的香肩,柔声说道:“我没生气,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 白纤羽柔柔一笑,澄澈明净的眸子里映着男人的脸庞,喃喃轻语, “从很久前开始,我就不相信爱情这回事,可是我偏偏遇见了你,后来我想啊,人这一辈子总要相信一次,哪怕一次也好,那么你呢,你可不可以让我的相信,一次一生。” —— 破晓时分,天际晨星闪耀。 吃过早膳后的陈牧来到院内打了一整套太极拳,空气清凉如水,颇为舒爽。 虽然昨天最终没有吃到肉,但喝到了美味的汤,也算不错。巘戅英雄联盟戅 其实就差一点点…… 回想起来倒也没有多少遗憾,反正是迟早的事情,重要的是娘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坦露情绪。 对比数个月前对方的冷淡心绪,简直不要太爽。 “夫君……” 不知什么时候白纤羽来到了不远处,有些疑惑的望着陈牧施展的拳术,“妾身一直不明白,夫君这练得究竟是什么?” 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美似洛神。 陈牧很不要脸的说道:“这是为夫自创的一门功法,名为太极拳。” 攫欝攫。“夫君自创的功法?” 白纤羽忍俊不禁。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劲起于脚跟,主于腰间,形于手指,发于脊背……” 陈牧哔哔叨叨了一大堆,然后展示了两招,“简单来说就是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额,我特么编不下去了,这就是一个强身健体的。” 扑哧! 白纤羽忍不住笑了起来,夫君总是有这么憨憨的一面。 “不过我当年学过接发化加五连鞭……” 陈牧双手背负,一副高手寂寞如雪的模样,“可惜,这门功夫终究还是失传了。” “好啦,好啦,夫君最厉害。” 白纤羽莲步轻移,拿出手帕轻擦了擦对方的鬓角处,咬着笑意。“以后夫君必然是天下第一。” 陈牧搂住妻子纤腰,嘴角绽现一抹坏笑:“其实你家夫君真有一门功夫,可以教给你,叫观……” “夫君想睡地上了?” 看到男人露出这副表情,女人哪儿不知道这家伙又要说荤段子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陈牧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今日天气不错,我陪娘子去逛街吧。” 厺厽 久读小说 9duxs.com 厺厽。“你不去衙门了?不去镇魔司了?” 女人嗔怪道。 这家伙,才上任一天就开始享受了。 这要是以后在朝中任职,恐怕要被西厂缉事务记在小本子上无数次了。 陈牧撇了撇嘴:“我是六扇门外衙总捕,镇魔司玄天部监察,你可能不了解这两个官职是什么概念,我们一般称之为两个字‘流弊’! 总之,你夫君现在是大官,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给自己放个假,反正工资照领。” “哇,夫君这么厉害啊。” 女人表现出一副很惊讶很崇拜的模样,然后很好奇很天真的问道。“有朱雀使厉害吗?” “呃……” 陈牧抬头看了看天色,“天气真的不错,不逛街可惜了。” 不忍让夫君失望的白纤羽抿嘴笑了笑,道:“正好妾身也想散散心,顺便买些胭脂水粉,夫君陪我吧。” …… 出门前,白纤羽特意换了身很朴素的衣衫。 本来青萝也想跟着,但被陈牧以‘电灯泡’的理由给拒绝了,气的小丫头只能干瞪眼。 “娘子,你戴面纱做什么?” 望着白纤羽脸上的面纱,陈牧颇为不解。 白纤羽笑道:“虽然京城治安很好,但也并非没有麻烦,多一事总比少一事要好。” “呃,倒也是,你这么漂亮总会有为纨绔子弟找事。” 陈牧点头同意。 京城的街道集市无疑诠释了繁华二字。 人流如织,红男绿女擦肩而过,人人衣着鲜亮,打扮精致。 各行各业的店铺开设两边,店内货物齐全,琳琅满目,街道上停满了宝马香车,衣香鬓影。 “娘子,你若是在家里闲得慌,我可以经常陪你逛逛。” 陈牧笑着说道。 虽然白纤羽刻意穿着朴素长裙戴着面纱,苗条的身段与恬静的气质依然吸引了一些行人的注意。 好在都只是看看,并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凑上来找事。 主要还是陈牧身上的公服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当然,也有不少女子被陈牧俊美的颜值所吸引,暗送秋波,甚至一些大户小姐暗中打听陈牧的身份。 “夫君真是招女孩子喜欢呢。” 白纤羽调侃道。 陈牧一脸正色:“哼,一群胭脂水粉罢了,提上裤子我都不认识她们。” 女人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美眸嗔恼。 这家伙总是说话不正经。 两人逛了一个多时辰,也有些乏了,找了一家茶楼休息。 白纤羽特意挑了三楼靠栏杆的位置,注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莫名感慨道:“人海茫茫,能与夫君相遇,真是一种缘分啊。” “什么缘分,我们上辈子就是夫妻。” 陈牧从茶楼伙计手里接过茶壶,给娘子盛上一杯,笑着说道。“所以这辈子在一起,恩爱也是正常。” “真的吗?” 男人随口的一句土味情话,却让女人眼神飘忽起来。 若上辈子真的是夫妻,那就好了。 “那你说,我们上辈子有孩子吗?”女人美眸灼灼的盯着陈牧,眼里充满了期盼。 陈牧有些发怔。 巘戅久读9duxs.com戅。女人啊,还真是能幻想。 “当然有,不止一个,估计有十来个。”陈牧说道,“而且我们还有几十个孙子。” “……” 好好的气氛,被陈牧给破坏了。 白纤羽俏目横了他一眼:“那我岂不是成了猪。” “你还真别不信,别说十几个,六十多个的都有。”陈牧想起前世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新闻,说道,“要不咱们挑战一下?” “妾身可不敢。” 白纤羽也不讨论这个话题了,犹豫了片刻,轻声问道。“夫君,假如——” “娘子,你稍等等,我马上来!” 陈牧忽然看到了什么,目光盯着街道一角,没等女人反应过来,便快速跑下了楼。 白纤羽内心疑惑,美眸看向楼下街道,却什么都没发现。 …… 斜对面的酒楼里。 身为六扇门外衙小领班的王大猛正陪着一位贵公子喝酒。 男子也就二十左右,穿着一件名贵衣衫。 单薄的身板套在衣服里面,犹如竹竿撑着一般,被风一吹,好似就要随风飘去。 身后陪着几个家奴。 “王老弟啊,别说,你那妹子身段还真不错,那天晚上她可是差点没把本少爷……” 年轻男子拍着王大猛的肩膀,表情猥琐至极,笑着说道,“总之,只可意会,只可意会啊。” 王大猛陪着笑脸:“我妹妹这些日子也挺想许少爷的,所以……” 攫欝攫。“诶,女人就像是茶,你不能只品一味对吧。” 许少爷打断他的话,端起酒杯。 王大猛变了脸色。 这是吃完抹干净,翻脸不认人了啊。 察觉到王大猛的不愉,许少爷哈哈笑道:“开个玩笑,其实本少爷这些天也是对你妹妹想念的紧。 再说…… 本少爷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吗?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少爷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情圣!” 王大猛脸色稍缓,挤出笑容:“那您今天要不看看她?” “去,一定去!” 许少爷立即说道,“好些日子没见,也不知道柳儿瘦了没有,本少爷一定好好——” “许少爷,我妹妹不叫柳儿。” “……”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许少爷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家仆,摸着鼻子问道:“那个……你妹妹叫……” “秀儿!” 王大猛黑着脸回答。 “对,对,对……”许少爷连忙拍着自己的脑袋,“就是秀儿,你看我这记性,我这几天一直想的都是秀儿,刚才说错了,本少爷自罚三杯。” 说着,端起酒杯自饮。 王大猛拳头捏紧,又松开。 本以为以妹妹的姿色可以绑上这位贵公子,没想到……对方压根就是白嫖的。 特么太不要脸了! “少爷!” 这时,一位家仆匆匆上楼,将一个长匣子放在贵公子的面前:“东西已经拿来了。” “哦?” 许少爷眼眸一亮,连忙打开匣子。 是一只婴儿手臂粗壮的血参! 仿佛活物一般,泛着条条青络,通体散发着碧磷磷的幽光,更有迷人清香扑面。 “不愧是瑶池的万年天血参……” 许少爷吞咽着口水,凑上去闻了闻,赞叹道,“听说这玩意不仅可以增强功力,润养经脉,扩大丹海,健体养身,最重要的是可以让男人雄风不倒,值了。” 本来还心疼那一万两黄金,但看到实物后,许少心中再无怀疑。 这东西绝对值! 今晚找个女人试试。 想到这里,他目光瞥向旁边的王大猛,眼神一动笑道:“王领班,今晚我就去你妹子那里了。” 说完后,却不见王领班回答,对方只是盯着对面茶楼发愣。 “喂!” 许少爷拍了下他的肩膀。 王领班反应过来,连忙赔笑:“许少爷说什么?” “本少爷想秀儿了,今晚去找她。” “那敢情好。” 王领班心下一喜,忽然眼珠一转,低声道,“许少爷,能不能麻烦您帮个忙。” “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心情大好的许少爷摸着血参,随口说道。 王领班道:“我们六扇门外衙新来了一位捕头,是个毛头小子,这家伙新官上任三把火,莫名其名就把我打了一顿,估摸着是在立威,所以……” “外衙总捕?有背景吗?” “没啥背景,就是破案有些本事,提拔上来的。”王大猛撇嘴说道。 “所以让本少教育一下他,给你出气?” 许少爷笑吟吟的盯着他。 王大猛讪讪一笑。 啪! 许少爷合上长匣,道:“行,明儿个我就去六扇门,区区一个小捕头而已。” “不用明儿个去,现在就行。” 王大猛指着斜对面的茶楼,说道,“我看到他了,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应该是他夫人。” 巘戅bxwx.co戅。“哦?这么巧?” 许少来了兴趣,顺着王大猛所指的目光而去,果然看到茶楼三层有一男一女。 不过那男子此刻忽然起身,跑下了楼。 “许少爷,他走了,要不让您的家仆暗中跟上去,折他一条腿。”王大猛目光涌现出一抹厉色,连忙说道。 然而许少却抬手,目光牢牢盯着茶桌另一侧的女人,闪动着微芒。 “虽然蒙着脸,但……似乎不错啊。” 许少爷舔了舔嘴唇,嘴角裂开一道诡异的笑容。“没必要教训什么捕快,毕竟人家是外衙总捕,有些身份,到时候也麻烦。不过咱们可以朝他夫人下手。” 王大猛一怔,露出了笑容:“看来许少爷……又有新茶可以品尝了。” “走!” 许少爷抱起长匣,兴奋的朝着茶楼而去。 王大猛本打算跟过去,但一想到如果陈牧回来看到他,必然会认为是他搞的鬼,便候在了酒楼。 “陈牧啊陈牧,被许少看上的女人,没几个能逃的过。” 王大猛眼中满是怨恨与报复的畅快,“真想亲眼看看,你夫人被欺辱的场景啊。” …… “是个美人!” 风风火火上到茶馆三楼的许少,远远望着女人苗条的身段,眼神愈发火热起来。 只觉小腹邪火升起。 厺厽 笔下文学 bxwx.co 厺厽。什么秀儿……滚一边去。 这才是本少的菜。 他抱紧怀中的长匣,已经开始幻想今晚吃下这血参后,该是多么威猛霸气。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或许是上午时分,茶馆里并没有多少人,整个三楼基本上空荡荡的,这一区域只有白纤羽。 “这手真好看啊。” 望着女人纤纤玉手端起茶杯,他暗暗赞叹起来。 尤其是看到对方准备取下面纱喝茶,更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最美的一幕。 一定很漂亮,一定! 根据本少爷多年的经验,这绝对是个美人! 面纱落下…… 果然是一张完美无瑕的娇美面容,明艳动人。 然而看到女人面容后的许少爷,却陡然瞪大了眼睛,原本红润的脸庞一瞬间仿佛被抽离了血色,变得惨白一片。 眼珠子几乎凸瞪出来一般,心脏似要爆裂。 女人也注意到了他。 先是一怔,随后双眸微微眯起,疑惑中带着威压。 “扑通!” 对视上女人的眼睛,许少爷原本迈着坚定步伐的双腿也在这一瞬间被抽掉了力气。 朝前踉跄数步后,硬生生的跪在了白纤羽的面前。 “许吴青拜见朱雀使大人。” 许大少额头淌着汗珠,双手恭敬的捧起手中的长匣,“吴青偶见大人在此,便冒然前来想要送上一礼,还望大人笑纳。” 章节目录 第136章 两生花开,帝皇星现!(求订阅) 许吴青跪在女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额间涔涔,冷汗浸透衣襟。 此刻他想哭的心都有,无数后悔的情绪包裹着他的全身,恨不得抽自己十个耳刮子。 为什么今早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攫欝攫 我是沙比! 不过也怨不得他,自从大半年前朱雀被革职离开京城后,那些纨绔子弟们基本都开始放飞自我。 闷在家里的开始逛窑子了。 品行兼优的开始大胆上街调戏良家妇女了。 面相正经的都开始放心裸奔了。 ……总之就跟过了年似的。 虽然前几天有流言说朱雀回来了,但没人相信。 因为之前有太多次流言了。 第一次众人被吓得几天没敢出门。第二次,众人潜水默默观察。第三次,没几个相信了…… 所以许吴青对这次的流言嗤之以鼻。 然而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倒霉的碰到了女阎王,哭都没地方哭去。 “送礼?” 白纤羽有些奇怪的望着这个突然跑来送礼物的家伙,粉唇勾起一道颇有意味的弧度。 有意思啊,这京城九成以上的纨绔子弟见了她基本都会躲着走,反而这家伙却主动跑来送礼。 就冲这份胆量勇气,值得点赞。 而且这家伙的眼力挺贼的,刚才她都戴了面纱,对方竟然还能认出来,有些厉害。 “是,是……” 许吴青用力点头,挤出难看的笑容,“吴青对朱雀使大人仰慕……啊不是,是敬仰已久。” 差点说错话的男人连忙更正,语气恭敬无比:“家父常常教导我,朱雀使大人乃是国之——” “好了,没必要拍什么马屁了,你先起来吧。” 生怕丈夫回来看到这一幕的白纤羽不耐挥了挥手,将长匣打开,看到里面的血参后美眸绽放出光彩。 许吴青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望着对方手里的血参,心都在滴血。 一万两黄金啊。 还是他托了不少关系从瑶池辛辛苦苦得来的。 “东西不错。” 感受着血参蕴含着的精纯灵力,白纤羽颇为满意,正好夫君身子有些虚,拿来补补挺好。 女人看向许吴青:“我记得你父亲是礼部右侍郎许尤新吧。” “是,家父正是许尤新。” 许少不敢抬头,连忙回答。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这血参一看就价值不菲,对方特意送来,想必是有事相求。 “这个……这个……” 许吴青急着直冒冷汗,脑子里快速运转,“大人误会了,吴青并无其他意思,就是敬仰大人,所以……所以前来送礼。” 白纤羽手指轻轻敲打着茶杯,眸子凝锐生寒,冷冷盯着对方。 无事不献殷勤。巘戅玩吧戅 或许送礼极有可能是许尤新在背后指使,只是他自己不好出面,便由儿子出面。 是在传递什么信息吗? 目前幼帝执政在即,与太后暗中的交锋基本到了白热化阶段,官员们也都纷纷站队。 身为礼部右侍郎的许尤新目前还在保持中立。 所以……这算不算是一个信号?厺厽 玩吧小说网 wanbar.net 厺厽 白纤羽蹙起姣好的柳眉,片刻才又轻轻舒展开来,暗暗想道:“看来有必要查一查这个许尤新了。” “行,你的心意我领了。” 瞥见楼下街道上丈夫的身影朝茶楼走来,白纤羽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是,吴青告退。” 许吴青如获大赦,便要离开。 “对了。” 女人忽然叫住他,语气多了一丝森然,“自己看到的,咽在肚子里就行,别把嘴巴放在脑门上,明白吗?” 夫君刚离开,这家伙就屁颠跑来献礼,显然是看到了她和夫君。 虽然这种事很容易查,但没必要过度宣传。 许吴青一怔,迎着女人冷冰冰的眸子,打了个激灵,连忙点头:“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吴青都明白,请大人放心。” “不错。”白纤羽笑容多了一丝赞赏,“以后我会重点关注你。” 一听这话,许吴青差点没当场晕厥。 大佬,您能别关注我吗? 这京城谁不知道被朱雀使关注,等于是把名字记在了生死簿上,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谁来救救孩子啊。 “多,多谢大人。” 许吴青挤出难看的笑容,带着悔青的肠子,灰溜溜的走下楼梯,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转过一楼转角时,迎面撞上一人。 “特么眼瞎……瞎……” 望着眼前身穿六扇门公服的俊朗男人,许吴青刚骂出口的话顿时截了一半。 这男人…… 似乎是刚才和朱雀大人一起的那个捕快? 许吴青浑身一哆嗦,连忙示好:“不好意思兄弟,我眼瞎,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不好意思……” 然后在陈牧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逃也似的离开了茶馆。 “有必要那么害怕吗?” 陈牧低头看着身上的公服,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奈摇了摇头,“当官果然高人一等。” 来到三楼,陈牧拿出一个冰糖葫芦递给女人:“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夫君就是为了给妾身买糖葫芦?” 白纤羽面色古怪。 陈牧露出迷人的笑容:“当然。”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离开,是偶然间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像薛采青,所以才追了过去。 可惜追过去后,最终没能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那女人应该不会来京城吧。” 陈牧暗暗想着。 这时,他忽然看到了桌上的长匣,顿时疑惑道:“这是什么?” “是一株血参。” 白纤羽打开长匣,一张如玉娇靥笑吟吟的望着他,“刚才遇到了一行脚商人,看着不错,便买了下来。” 望着匣内血红透明似的血参,陈牧啧啧道:“品相不错嘛,估计五十两不下来,又让娘子破费了。” 若许吴青还在这儿,听了怕是会吐血。攫欝攫 五十两你大爷! 白纤羽柔声道:“钱不钱的无所谓,就是想给夫君补补身子。若有效果,改天妾身再去买些回来。” “光补不输出,也不行啊。” 陈牧苦笑着摇头。 被包养的感觉是真滴爽。 …… 另一边,许吴青阴沉着脸回到了酒楼。 王大猛还在等着。 看到许少爷到来后,他满脸疑惑的上前问道:“许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他只看到许吴青朝女人走去,然后视线就被对方的家仆给挡住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到许少离开后那女人还好端端的坐着,颇为费解。 “我艹你姥姥!” 哪知许吴青忽然扑过来踹了他一脚,结果因为自己太虚,反而跌倒在地上。 “许少爷!?” 王大猛傻了,脑瓜子嗡嗡的,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我艹你十八代祖宗!” 被满腔怒火燃烧了理智的许吴青从地上爬起来,将王大猛掀翻在地上,一拳一拳的砸向对方面部。 “一万两啊!” “黄金啊!” “老子的命差点么没了啊!” “女阎王啊!” “老子被重点关注了啊!!” “你特么故意坑老子是吧!你就是个畜生啊!” “……”巘戅综艺文学kanzong&#戅 王大猛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不敢还手,只能蜷缩着身子求饶。厺厽 综艺文学 kanzongyi.cc 厺厽 这究竟是怎么了? 带着满腹疑惑,王大猛抱着脑袋忍不住问道:“许少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坑你什么了,你忘了我妹妹秀——” 哗啦! 许吴青将满桌的酒坛一个个砸在他的身上,面目狰狞。 “秀你老母!” “秀你姥姥!” “秀你个龟孙王八蛋!” “……” 酒坛砸完后,许吴青又扔了几个凳子,气喘吁吁的,站都站不稳,只能被仆人扶着。 “给我打!” “给我狠狠的打!只要留一口气,把他的那三条腿全给老子卸了!!” 许吴青疯了似的怒吼道。 虽然一肚子怒火,很想杀了这混蛋。但也留有一丝理智,知道不能闹出人命。 …… 与娘子又逛了半个时辰的街,买了些胭脂,两人便回家了。 那株血参被青萝熬成了参汤,在陈牧临睡觉的时候,满满的一大盆全喝了下去。 “夫君,感觉如何?” 之前在茶馆没仔细看,回来后进行一番研究,白纤羽发现那株血参价值极高。 应该是瑶池那里的珍宝。 这让她更确信是许尤新在背后指使儿子送礼,释放一些信号。 陈牧打了个嗝,揉着鼓胀涨的肚子,无语道:“没啥感觉,除了有些涨之外,估计今晚得起夜了。” “一时半会儿还起不了作用,过几日药力会慢慢起效的。” 白纤羽安慰道。 陈牧笑了笑没当回事。 一般这种玩意都是包装后糊弄人的,若真有那么神奇,行脚商人那里早脱销了。 …… 夜阑人静,房舍里一片昏黑。 窗外的月光穿透薄薄的窗纸,将一丝微弱的光芒洒进屋里,显得朦朦胧胧。 陈牧和白纤羽静静的睡在床铺上。 呼吸平缓,颇为安详。 也不知多了多久,陈牧腹部忽然泛起一丝淡淡的红色光芒,缓缓凝聚交织。 乍一看,腹间似有团火焰隐隐成形,颇为诡异。 渐渐的,红色光芒散发出一道道细小的红丝,游走于陈牧的四肢百骸,润养着筋骨,那一丝丝红色线条就像是血管,散发着微弱的光。 就在这时,陈牧皮肤又忽然渗出了黑色的粘稠物质。 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般,化为一道道黑色丝线,与红芒缠绕在一起。 很快,陈牧全身被一股黑红交织的粘稠逐渐包裹。 像是滚烫的油汁,不断溅起。 所有微小的肌肉不停的颤动,红黑交织的稠汁如平铺似得涌现陈牧身体每一处角落。 神阙、关元、气海、命门…… 每一处穴位都凝聚出一团旋转的黑白旋涡。 陈牧的肌肉缓缓鼓起,彷佛汲饱了气体、无数黑白粘物渗出,既像固体又似液体。 形质变换之间,完全将陈牧包裹其中。 他的体内凝聚了一股气体,肆虐开来,化为上百,上千股气体,冲击着他每一处筋脉管壁。 易筋拓脉…… 窄小的脉结在不断的冲击下从小溪化为宽河。 直到陈牧的最后一道堵塞的脉穴被冲开后,包裹在身体上的红色物质渐渐褪去。 而黑色的粘稠神秘之物,也慢慢渗回了皮肤内。 归于平静—— 然而平静仅仅只维持了几个呼吸,陈牧身体突然爆发出一团极为炽亮的金光……金光延伸出屋子……如不断延伸的海平面冲出小院,缓缓扩散至——整个京城! 奇怪的是,这一切并没有人发觉。 哪怕是行走于深夜街道上的人们,似乎都看不见这金光。 咆哮龙吟之声,乍现倏隐。 一条金色龙魂赫然冲出陈牧体内,挟裹着无上威压冲破金光,缓缓变大至百丈! 龙魂遨游于天际,仰天怒啸—— 漫天星辰开始移动,二十八星宿其运行方向以诡异的轨迹由顺行转为逆行! 整片天空如星罗棋布,运转出一副透着透着苍茫神秘的星图。 其后,最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攫欝攫。原本熠熠明亮的满天星辰突然变暗,仿佛熄灭的灯光,一瞬间天空变得极黑,泼墨的布。 渐渐的,苍穹天幕之中缓缓绽放出两朵璀璨艳红的花。 一株二艳,并蒂双花。 轰! 一颗极为明亮浩瀚的星辰突兀的出现在天幕中,仿佛是撕开了蒙着的厚厚幕布,光芒万丈! 那是一颗极为耀眼的星。 那是一颗夺去所有星光的王! 独一无二! 厺厽 妙笔库 miaobiku.com 厺厽。整片夜空在这一刹那化为白天,虽然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但已经有些人察觉到了异样。 下意识的,夜间零碎行人抬头去看。 夜依旧很暗,很黑,漫天的星辰依然明亮,但似乎有一颗,比其他的更亮,却找不出它在哪儿。 在炽亮星辰出现后,龙魂渐渐缩小回到了陈牧的体内。 金色光芒迅速收敛。 这一次,真正的归于平静,但外界的骚乱……却刚刚开始。 …… 皇宫,观星台。 身着白袍的老者跟往常一样抱着酒壶,坐在高五十丈的玉石台上,迷迷糊糊的打盹。 直到天空忽然震动了一下,观星台上的所有阵法开始絮乱运转。 一道白光冲击而上。 白袍老者才反应过来,愣了片刻,随即瞪大了眼睛,看向星空! …… 凤鸢宫。 这位权倾朝野的皇太后正穿着单衣,静静的躺在秀榻上安睡。 露出的浑圆香肩白皙柔嫩,充满说不出的女人味儿。 蓦然,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秀目,发怔片刻后冲下床榻,快步跑出寝宫外。 那些值夜的侍女们见状,连忙吓得去拿衣服。 太后却感受不到脚下的冰凉,只是怔怔的望着星空,一双秀拳缓缓攥紧:“这……怎么可能!” …… 从睡梦中惊醒的年轻皇帝,推开前来搀扶的太监,也冲出了寝宫外。 望着天上星辰,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 同样的事情发现在其他地方: 冥卫府、西厂、镇魔司昊天部、阴阳宗…… 但最为闹腾的却是观山院。 现任观山院院长眉头紧锁,长长的白胡迎风飘舞。 他凝视着八座观山梦中不断疯狂哀嚎叫喊着的十万大妖,眸光深邃。 “你想出来吗?” “可是……已经晚了。” …… 某个贴满了符文的古井内…… 被数道铁链锁着的一位老者,披头散发,枯坐于一堆白骨之上,宛若雕像。 巘戅妙笔库&#m戅。突然,他抬头望向井口那一方小小的星空,原本浑浊灰白的眸子顿时暴涌出精光,如两道电光颇为震慑。 愣了半响后,老者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生花开,帝皇星现!” “两生花开,帝皇星现!” “……” 声音穿透井口,震彻天地。 章节目录 第137章 下手真狠! 翌日,东方天空泛出一抹亮色。 随着一轮旭日破雾而出,天际的彤云被映得五彩缤纷,万木仿佛披上了一层五彩的霓裳。 “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这天色……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啊。” 陈牧望着铺满天空的霞光,颇为惊奇道。 然而无人回应。 陈牧奇怪的回头看向客厅的二女,见两女只是怔怔望着他不说话,疑惑道:“怎么了?” 温润的霞光沐浴在他的身上,染出了淡淡的光晕。 光洁俊朗的脸庞,梦幻中衍生出飘逸美感。 “姐夫,你今天好帅啊。” 青萝纤细的双手捧在胸前,将巍峨高山坍陷下去,柔柔眼波里尽是那道俊朗的影子。 以前的陈牧就已经很帅,但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就是很帅。 男人味十足的那种帅。 从早上第一眼看到现在,总感觉看不够,而且裙子都换了两条…… “咳咳……” 白纤羽收回目光,俏脸抹上些许红晕,“夫君确实有些不一样,看来昨天那血参还是有作用的。” 不一样? 陈牧摸着自己的脸颊,困惑不已。 有啥不一样。 我帅那是应该得。 周树人先生就说过:长得丑的人没资格穿越。 不过那血参确实好像有点效果,早上起来后通体舒畅,以前的腰疼也似乎缓解了好多。 而且浑身有劲,感觉每一处肌肉都充满了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我去练练武。” 陈牧提起鲨齿刀,朝着院内空旷地而去。 来到院内,陈牧先打了一通太极拳,让身体的力量舒展到极致,然后双手握住鲨齿刀。 朝着面前的空旷之地,狠狠劈去! 轰! 两边空间气流激荡散去,掀起层层涟漪波纹。 不远处池塘瞬然掀起巨浪。 朵朵浪花仿若蕴含火药,如悍雷连环炸开。 荷叶散落飞起,一条条肥美的金色鲤鱼随着激起的浪花被推送到了岸边,活蹦乱跳的挣扎着。 鱼:我错了什么? 陈牧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臂,瞪大了眼睛:“实力又增进了!那血参牛逼啊。” 站在廊亭内的白纤羽和青萝同样吃惊不已。 “夫君这修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白纤羽秀眉紧蹙,内心震动。 在陈牧收刀时,她笑语盈盈的走上前扶住对方手臂:“夫君,你好厉害。” 在手指搭在手臂的刹那,白纤羽瞳孔收缩。 好精纯的灵力! 然而让她更为震惊的是,陈牧丹田之内却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灵力的迹象,更没有丹海。 要知道任何修行之人,必须在丹田处铸造丹海才可修炼。 而陈牧却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夫君是千年罕见的特殊体质? “一般般,不怎么厉害。” 陈牧嘴上谦虚,但脸上笑容却灿烂无比,勾住女人的纤腰,“娘子,等我成为天下第一了,我带你去周游世界,哪个王八蛋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弄死他丫的!” 白纤羽压下心中疑惑,展颜一笑:“妾身相信夫君会一直保护我的。” “那是。” 陈牧低头在女人脸蛋上亲了一口。 另一边,青萝看到自己重金买来的金色鲤鱼在岸上挣扎,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放回池塘。 这姐夫也真是的,练武不能收敛一点嘛。 在陈牧离开后,白纤羽怔怔望着地上的裂痕,若有所思。 “究竟是什么原因……” 她回想与陈牧相遇后的种种,始终想不通以前三脚猫功夫的丈夫,突然就成为了修士—— 而且还是没有丹海的修士。 难道是云芷月? 阴阳宗的术法颇为诡秘,但让一个普通武夫成为修士,还是很困难的。 思索了半响,白纤羽也没想到答案,索性不去想了。 反正是自家夫君,他若是变厉害了也是好事,至少可以保护好自己。 这时,白纤羽脑海中又浮现出陈牧每天早上打得那套奇怪拳法,叫什么太极拳。 该不会是—— 女人心下一动,根据之前陈牧随口胡诌的口诀,开始模仿陈牧的那些动作。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奇怪状况。 但渐渐的,白纤羽的周身凝聚了一层无形的灵力,空间顷刻间宛如漩涡一般旋转,嗡鸣不断。 一招一式,极慢,却又尽显飘逸,说不出的美感。 蓬!! 女人一掌拍出,周身光圈猛的一涨,一股股宛如实质般的能量波动疯狂扩散。 池塘掀起巨浪。 一条条肥美的鲤鱼被冲击到岸上,不停的挣扎。 鱼:“我又做错了什么?” 感受着周空渐渐散去的磅礴劲气,白纤羽内心震撼,喃喃自语:“夫君莫非是……武学天才?” 天空之中忽然响起一声鸣叫。 白纤羽猛地抬头,便看到一只羽色美丽的鹰隼在上空盘旋一圈后,直冲而来。 “灵鸢!” 女人伸出手臂,在鹰隼落下后取下对方爪子上的情报。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白纤羽不觉蹙眉,对正在捡鱼的青萝说道:“太后急召我去宫内,如果你姐夫回来发现我不在,就说我去寺庙了。” —— 去隔壁家将张阿伟叫出来,两人朝着六扇门而去。 清晨街上行人不多。 道路尽头的城楼沐浴在绚烂的霞色里面,好似镶嵌上一层璀璨的金边。 “班头,你今天气色很好啊。” 习惯性叫陈牧‘班头’的张阿伟一时忘了改口,望着丰神俊朗的陈牧惊讶道。 当然,小伙子更多的是羡慕。 尤其街上过往的妇人们频频看向陈牧,让他羡艳不已。 也不知道这份待遇他什么时候能享受到。 不过早上娘亲在看到陈牧后,却一反常态的失去了往日热情。 好像刻意躲着对方,不敢去看陈牧。 而且临走的时候,娘亲好像换了身衣服,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疑惑不解。 陈牧淡淡一笑:“这是爱情的滋润,你以后会懂的。” “呃……” 被无形间撒了狗粮的张阿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暗叹一声单身狗活该被欺负。 陈牧取出一张银票塞给他:“我给你列了一份外衙捕快的名单,这几日你请他们去喝酒,不想去的无须勉强,如果可以的话,去逛逛青楼也行。” “这是干嘛?”张阿伟不解。 陈牧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现在脚踏两只船,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到时候得你帮我了。 这六扇门可不比县衙,里面条条框框的规矩太多,你得好好学一阵子,跟他们搞好关系。” “哦,我明白了。”张阿伟点了点头。 陈牧继续说道:“现在我不会将你提升成领班什么的,你就继续当小捕快,去跟着王发发。” “王领班?” “对,这家伙的能力很不错,现在八九成是服我的,你跟着他能学到不少。” “好。” 对于陈牧的安排,张阿伟没有任何质疑。 这时,陈牧语气严肃了许多,沉声道:“记住一点,别恃宠而骄,老老实实的干活,王发发让你做什么,你要尽职尽责的去做。如果实在有问题的,再来找我。 另外,如果说与其他同僚产生了矛盾,先听王发发的,然后你再做决定。 与同僚关系混熟后,隔三差五要和他们喝酒,但不要每次都主动掏腰包,按照你自己的把握去请客。 其实青楼这地方真的很不错,就算你要当老实孩子,也可以陪他们去。 平日里多在京城转转,多了解一些八卦什么的……” 听着陈牧循循教导,张阿伟用力点头,将对方的告诫记在心里。 这世上除了娘亲以外,他只信任陈牧。 某种意义来说,陈牧就像是在扮演一种‘师父’或者‘父亲’的角色。 两人路过洪大郎家时,陈牧抬头看了眼二楼窗户,然后等待片刻,确定不会有水泼出来后,才和张阿伟离去。 “这家夫妻有点问题。” 陈牧淡淡说道。“男的叫洪大郎,是个卖包子的。女的叫银链,曾是个青楼女子,我会让你和王发发暗中调查一下。” “有什么问题?”张阿伟好奇道。 陈牧微微一笑:“这家女主人在我上任第一天就勾引了我两次,目的还不清楚。前天下午我进去她家屋子,发生了点暧昧关系……” 听到‘暧昧’二字,张阿伟看向他的目光颇为怪异。 嫂子那么漂亮,班头都出来偷腥,而且还一副很坦荡的正人君子模样,让人佩服。 “那个银莲的女人有强迫症。” “强迫症?” 张阿伟听不明白。 陈牧点了点头,回想起前天下午去她家时的场景。 当时他进入屋子后,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对方的屋子太过整洁。 整洁没有错,但实在太过整齐了。 无论是桌椅的位置,茶杯的摆放,墙上的对称装饰品,以及财神爷面前的金元宝摆放位置……可谓是整齐到了极致。 就好像稍微有一丝丝偏移,都会产生一种很强的违和感。 足以说明这女人有严重的强迫症。 而且当时为了验证心中猜测,他故意将金元宝随意扔放,等从卧室出来后,便看到金元宝再次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财神爷面前,整齐的让人头皮发麻。 而这种女人,竟然会嫁给一个驼背老男人,实在让人想不通。 至于那个洪大郎,经过他的小小试探后,看起来很正常。 至少从表面看是个忠厚老实人。 对了,还有那王婆。 这个老银币其实在他进入银莲屋子后,便趴在窗户上偷偷观看,跟个偷窥狂似的。 真当老子傻得什么都不知道? 这老婆子也有问题。 “洪大郎、银莲和王婆都查查,别惊动他们,如果有亲戚什么的,多打听打听。” “嗯,我知道了。” “对了。”陈牧眸中涌现出丝丝精芒。“那个李堂前也多留意一下,可以和他亲近,但要保持距离。” 张阿伟眨了眨眼:“他不是你的助手吗?而且好像也挺老实的。” “老实?” 听到这话,陈牧嗤鼻一笑,“上任前一天,就告诉我‘原本外衙总捕位置是冷天鹰的堂兄’,你见过有这么老实的人?” “所以,他是……” 张阿伟似乎明白了什么。 陈牧无奈摇头:“这个冷天鹰啊,没那么蠢,但是也没那么聪明,太小心眼了。估计是有人提前给他说了什么,才对我如此防备。” 张阿伟内心复杂。 原本他想着跟陈牧一样飞黄腾达,当大官。 可目前看来,恐怕刚进入官场,就被耍的团团转,估计连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 两人来到六扇门,王发发正在门外等候。 陈牧将他叫进办公小院内,随意问道:“王领班,我这位小兄弟你们已经熟悉过了吧。” “张老弟。” 眸中带有异色的王发发朝着张阿伟打了声招呼。 张阿伟笑着抱拳回礼。 陈牧倒了杯茶水,递到王发发面前:“我这小兄弟就先跟着你混了,给你跑跑腿,你尽管使唤便是。” 一听这话,王发发先是一愣,随即惶恐道:“不敢不敢,我怎么能……” “王领班,自家人就不必客气什么了。” 陈牧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将茶水塞进对方手中,“这小子还是挺机灵的,好好栽培一下。” 杯里的茶水是冷的。 但此刻王发发的身子却是热的。 望着陈牧坦然信任的目光,王发发神情复杂,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一咬牙仰头饮下,抱拳道: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尽心尽力!” 浑厚的嗓音透着几分坚定。 这一刻,他算是正式加入陈牧阵营了。 … 给两人交代完工作任务后,陈牧便撂下担子前去镇魔司。 虽然玄天部没啥事可做,但也不能一直都不去,好歹也要走走过场,免得被人说闲话。 至于杜鹃一案,现在可以多缓两天。 毕竟冷天鹰那家伙心眼小,多给一点缓冲的时间,免得双方撕破脸皮,到时候有事没事找他麻烦。 而且陈牧也想看看这案子究竟如何运作。 目前此案交给了六扇门,说明杜木奇背后的人在进行周旋,想办法减他的罪。 若此刻冒然去质问杜木奇,反而会打草惊蛇。 “你小子还知道来玄天部啊。” 看到陈牧到来,文明仁没好气说道,“干脆给你立个雕像,供在这里,以后你也别来了。” “这办法倒是不错。” 陈牧唇角一翘,“小文子,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小文子? 文明仁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耳。 好家伙,前些日子还叫人家‘文大哥’,现在直接就称呼‘小文子’了,这嘴脸可变得真快。 两人谈聊间,大厅内忽然走进一位男子。 年约三旬有余,脸部线条分明,肤色偏黑,嘴唇稍厚,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一看就是高手。 文明仁面色一变,上前恭敬行礼:“文明仁拜见铁大人。” 陈牧目光落在男子胸前的一枚图案上,神情微微一动。 那是昊天部的标识。 也就是说,眼前男子是个‘地字号’猎魔人。 “厉统领还没回来吗?” 男子始终板着脸,一张冰冷如石雕的面容上,透着冷酷和漠然之色。 文明仁低头苦笑道:“还没回来。” “现在玄天部谁能管事?叫个能管事的出来!”男子神情难看,冷声喝道。 陈牧上前抱拳:“下官陈牧,刚调任到玄天部,任监察一职。” “你?” 望着眼前俊朗如玉的年轻男子,铁大人一双冷冷的眼睛里,闪动着轻蔑之色。“想起来了,好像是一个捕快对吧。” “下官原本是青玉县衙——” “一个武夫捕快也能进入镇魔司,哼哼,走了不少关系吧。” 铁大人打断陈牧的话,冷笑道,“若不想死,赶紧找关系调任到别处去,我们镇魔司的棺材已经够紧张的了,没必要浪费在你身上。” 面对这位地字号猎魔人的蔑视,陈牧不卑不亢道:“大人,卑职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弱。” “是吗?” 铁大人饶有兴致的盯着他,蓦然踏前一步。 周身空气中无形波动震动。 整个大厅笼罩在一片肃杀压抑之内,让人喘不过气来,尤其是文明仁,心脏都要被挤压爆裂似的。 “铁大……大人……” 文明仁苍白着脸说道,“给我个面子,陈大人也是刚来,并不是很了解镇魔司。” 眼前这位铁大人算是二品高手中的顶尖了,他们不是对手。 “给你面子?你算老几!” 铁大人面色不屑。 文明仁脸色青白一片,半响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辱你。” 铁大人撤去周身威压,双目锐利如刀盯着陈牧,“来,打我一拳,让我瞧瞧你多大本事。” “……” “怎么?怕了?知道自己没本事?” 见陈牧沉默,铁大人更是不屑。“我站着不动,你都不敢打?” “那下官就得罪了。” 听到对方站着不动,陈牧放下心来,由拳攥紧,体内的磅礴力量缓缓灌于拳上。 嘭! 拳头挥出,浩瀚的力量轰然破涌。 青石板砖铺就的地板更是被陈牧踩出一个坑洞,虚空中响起雷鸣一般的声音。 文明仁面色惊愕,瞪大眼睛。 好强的拳劲! 这家伙以前没这么厉害啊,上次那四十米大刀足够惊艳了,没想到实力再次提升。 感受到磅礴的气劲,铁大人瞳孔微微收缩。 他的周身泛起一层罡气。 轰隆! 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胸膛上,一股无形的气体朝四周扩散开去,掀翻了周围桌椅。 文明仁下意识遮住眼睛。 当他再次望去时,铁大人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而陈牧的拳头还在他的胸膛上放着。 “就这?” 铁大人脸上浮现出藐视,挥开陈牧的拳头,手背轻拍了拍胸脯,“不过比我想象中要厉害一些,以后多勤加练习,毕竟吃我们这碗饭的,随时可能掉脑袋。” 陈牧此刻也是心情复杂。 他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很高了,没想到在这位铁大人面前,如蜉蝣般渺小。 果然人为有人,天外有天。 听到对方的告诫,陈牧拱手苦笑:“下官明白。” “好了,去演武场把其他人叫来,镇魔司马上要有一次行动,有任务给你们。” 铁大人淡淡道。 行动? 陈牧一愣,试探道:“捉妖?” “问什么多做什么?把其他人都叫来,快点!”铁大人面露不耐。 “是。” 陈牧和文明仁忙退出大厅。 铁大人双手背负,神情冷淡至极,目送着两人走远后,他猛然一个健步冲到桌上的花瓶前,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金纸。 “艹,真疼。” 铁大人揉着胸膛,明显感觉到有两根肋骨断裂,忍不住骂道,“这臭小子下手真特么狠!” 章节目录 第138章 洪大郎的秘密! 大厅内,气氛有些燥热。 十来位玄天部小头领聚集在一起,目光灼热的望着坐在上首慢悠悠喝茶的铁大人,一个个呼吸粗重。 终于来任务了啊。 再不来任务,去勾栏放松一下都只能躲在门后当苗人凤了,兄弟们苦啊。 这些小头领都是以齐得龙东强为首。 虽说玄天部人数众多,但真正有些实力的只有这十来个。 镇魔司不像衙门,随时有油水可捞。 尤其是被放养的玄天部,除了固定俸禄外,每天就只能干巴巴的等任务赚点外快来养家糊口。 大伙儿心里的苦,也唯有自己才知晓了。 “啪!” 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了光洁的桌面上。 铁大人润了润嗓子,想要开口,或许是伤势的牵引差点咳嗽出声,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而憋回去的后果就是脸红脖子粗。 配合上他那张扑克脸,让陈牧等人的感觉就是他现在很不满,要发怒。 铁大人名叫铁布桩。 这名字是小时候师父给他起的,寓意为:做人做事以布为柔,以桩为正! 当然还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不装。 从小师父就察觉这位徒弟喜欢装。 明明快要走火入魔了,却硬说马上突破,差点全身功力尽废。 明明偷吃了毒蘑菇,却硬说自己没吃,差点一命呜呼。 明明打不过对方,却硬说对方不堪一击,差点被打出翔来。 明明…… 所以师父便改了个这么名字,希望徒弟别再装了。 而铁布桩也谨记师父的教诲,做事坦荡,做人坦然,继承了师父的优良美德,从来不装。 “咳咳!” 实在憋不住了,铁布桩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假装有话要说:“最近京城北道区大泽弯那边发现了几具干尸,经过昊天部侦查组调查,确定为妖物所为。” 干尸? 陈牧皱了皱眉。 下意识的,他就想说‘要不让我验验尸’之类的,不过一想对方是昊天部猎魔高手,自然不会错的。 况且人家抓过的妖,比我吃过的鲍鱼还多,瞎质疑什么。 “铁大人,敢问是什么妖物?” 齐得龙问道。 铁布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狐妖。” 狐妖…… 众人面面相觑。 一位昨晚熬了个通宵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头领听到‘狐妖’二字,一下子就不困了。 神采奕奕的问道:“铁大人,这狐妖长得如何?” 铁布桩乜眼冷笑:“我若是见过,现在恐怕坐在你们面前的也是一具干尸了!” 小头领悻悻而笑。 铁布桩环视一圈众人,淡淡道:“此妖极为狡猾,我们设置了两次陷阱都没能抓住它。那几具干尸已经被它吸取了精气阳魄,想必是为修炼邪功。” 陈牧忍不住说道:“既然设置了两次陷阱,已经打草惊蛇,恐怕那狐妖离开京城了吧。” “并没有打草惊蛇。” 铁布桩缓缓摇头,“那两次陷阱设置的极为隐秘,只不过没能吸引她进入而已。 而且命案确定为妖物作为后,我们在京城所有出口都放置了照妖天镜,一旦妖物离开,肯定有动静。” 陈牧暗暗吐槽:照妖镜都出来了。 “所以大人要我们做什么?”齐东强好奇问道。 铁布桩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截狐狸断尾,扔到桌子上:“这是我们偶然间发现的,应该是那狐妖断掉的一条尾巴,想必是之前与人打斗时为了逃命留下的。 按照老规矩,既然没办法把它引出来,那我们便用土法子找出它的狐狸窝。” 文明仁抱拳:“明白了大人,我们一定会办妥。” 唯有陈牧一脸懵逼。 凭这条断尾就能找出狐妖?什么土法子? 此刻的他在这群憨比中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就好像学挖掘机的突然来了新东方厨师学院。 果然术业有专攻,自己不适合干猎魔人。 “具体就交给你们了,速度快点,最好三四天内完成。” 感觉胸口疼的愈发厉害,铁布桩也不多磨叽口舌了,起身说道。 他得赶紧去疗伤,实在顶不住了。 走出门口时,他又拍了拍陈牧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练小伙子,那一拳软绵绵的像个娘们似的,下回可不能这样。”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好好练。”陈牧沉声道。 “嗯。” 铁布桩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挺着胸脯,扬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大步离开了。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手风范,看得陈牧眼热不已。 也不知道啥时候他可以像对方这么强。 “奇怪,好像少了个花瓶。”文明仁挠着头喃喃自语。 铁布桩离开后,陈牧才好奇问道:“你们所说的土法子是什么?” 齐得龙主动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制作一种追查妖物的药水。通过药水,一点一点的缩小地图范围,最终锁定妖物的具体位置。” 原来是这样。 陈牧大体上听明白了。 这就跟吃鸡里的毒圈一样,从大地图逐渐缩到小地图。 “我们现在有狐妖的断尾,便可以利用它来制作药水。制作成功后,我们需要从京城四角开始喷洒药水。” 文明仁走过来细致讲解,“不需要一步步来,每一滴药水覆盖范围在半里左右,一旦感应到有狐妖的妖气存在,药水便会自动变色。” 陈牧赞叹道:“厉害厉害,” 这土法子确实很笨,需要耗费很大人力和精力,但也是目前最有效稳妥的方法。 不过此刻他更有兴趣的是那位铁大人的实力。 陈牧眨着眼睛,询问道:“小文子,这位铁大人在昊天部是不是属于顶尖高手。” “一般,实力排在昊天部中下游左右。” 文明仁想了想,开口说道,“昊天部有一个榜单,谁斩杀抓获的妖最多,便能上榜,说明他的实力很强。” “那最厉害的是……” “西门诚,人送外号——白帝圣剑!” 陈牧吸了口冷气,下意识说道:“华夏第一剑,白帝圣剑?” “什么华夏第一剑?” 文明仁奇怪的看着他。 陈牧意识到自己不小心串台了,打了个哈哈,随即又问道:“这个白帝圣剑有多牛逼?” “这个没法跟你形容……” 文明仁小麦色的脸庞上涌现出一抹浓浓的崇拜之色,“恐怕我们这一辈子都难以达到他的高度,他就像是一段神话。” 感受到文明仁从骨子里透出的崇敬,陈牧不禁有了兴趣。 改天去见见本人,看看有多牛逼。 “白帝圣剑……” 莫名的,陈牧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此人将会是他走上人生巅峰的第一块踏脚石。 …… 不知不觉,两天时间过去了。 在铁布桩离开那天,文明仁他们便制造好了用来探测妖气的药水。 而制作药水的过程陈牧也参观了。 无非就是用一些特殊的草药经过煎炼,添加些特殊符咒,然后再将妖狐断尾放进去煮。 最后煮了满满六大桶,分给了玄天部众人,开始喷洒药水。 陈牧倒是没有参与喷洒药水的工作,毕竟这活太费力,而且他还要去六扇门上班,所以全丢给了属下。 况且狐妖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小支线任务,目前他还是以杜鹃一案为主。 杜木奇和他的三个仆人依旧在地牢里。 幕后之人似乎没啥动作。 就如陈牧之前判断的那样,冷天鹰对杜木奇的保护极为严密,不可能有人杀他的。 对此陈牧也不着急,等着鱼儿主动上钩。 “大人,你吩咐事情我都调查出来了,请您过目。” 王发发拿着一叠白纸,放在桌子上。 这是前两天陈牧让他们调查的银莲、洪大郎与王婆的背景资料。 说来也奇怪,这两天那银莲竟然不主动勾引他了。 甚至昨天他还特意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直到洪大郎回来后他才离去。 而自始至终那女人都没露面。 陈牧很确定对方就在家里,可能偷偷观察着他,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她的原名还真叫潘银莲啊。” 望着手中的资料,陈牧啧啧称奇。 王发发说道:“她是通州壊安县人,十三岁时就被买到京城一家名为杏花苑的青楼当丫鬟,后来姿色长开,逐渐培养为青楼头牌之一。 对于诗词歌赋音律什么的,她并不是很精通,基本上就是卖肉的。 三个月前,她不小心烫伤了身子,身上留下了很大的疤痕,也没多少客人去光顾她,后来就被洪大郎买了回去。” 烫伤? 对于卖肉的青楼女子来说,这确实是一大打击。 如果是这个原因,她才任命似的将自己卖给洪大郎,倒也有些说的过去。 陈牧翻看着手中关于银莲的资料,试图找出一些矛盾信息。 但基本上没什么疑点。 唯一的疑点就是他所看到的潘银莲不太像是一个卖肉的风尘女子,更像是耐不住寂寞的深闺怨妇。 陈牧又打开王婆的资料。 同样没啥疑点。 王婆一直生活在京城这片街坊,当接生婆、媒婆什么的,开着丈夫留下的小茶馆,性格很温和。 街坊邻居对她的印象很不错。 唯一有些风言风语的便是,这老婆子喜欢给一些寡妇找对象,招来了一些负面影响。 除此之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洪大郎……” 陈牧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炭笔,“四十一岁,比银莲足足大了十六岁左右。” 洪大郎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他在京城这片街坊生活了二十年,一直与王婆做邻居,以卖包子为生。 性格忠厚老实,可惜外形问题一直没成亲。 王婆以前还介绍过几个,包括寡妇,但女方实在嫌弃他的长相,全都告吹了。 最后大郎便一直单身。 他的包子算是小有名气,甚至一些达官贵人也让仆人去买,可见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嗯?” 翻到资料最后一页,一行信息突然钻入了陈牧的眼中,双目微微一凝。 洪大郎以前竟然是洪府的仆人! 而这个洪府便是之前那位蛇妖夫人给他说的洪家! 十七年前满门被屠! 根据资料显示,洪大郎曾经在洪府当马夫,后来因为醉酒调戏侍女,而被辞退。 在他被辞退的一个月后,洪家便满门被屠。 他有幸逃过一劫。 陈牧脊背微微有些发凉: “怎么会这么巧,本来还打算过些时日再调查洪家惨案,没想到冒出了一个洪大郎。” 陈牧又细细翻看关于他的其他资料,可惜没找到任何有用信息。 “也不知道他与洪家惨案有没有关系。” 陈牧眼中眸光闪烁。 这算是一个意外收获啊。 心中思忖许久,陈牧嘴角挂起一道笑容,对王发发说道:“做的不错,辛苦你了。” “都是张老弟的功劳。” 王发发忙道。 陈牧将手中资料放入旁边木箱里,起身笑着说道:“行了,自家人就没必要谦虚了,正好我肚子也饿了,请你们去吃包子。” “吃包子?” “对,看看这位洪大郎的手艺究竟如何。” 陈牧笑容灿烂,却又说不出的诡异。 …… 洪大郎的摊位在南区闹市那边。 陈牧三人穿过喧闹的巷道,很快便找到了他的摊位,从空余的高高一摞蒸笼来看,今天生意依旧不错。 而且小摊前的长凳以及旁边的木桩上,都坐满了客人。 “你以前来吃过吗?” 陈牧问道。 看到身着公服的陈牧三人到来,原本坐在摊位上的几个客人很识趣的让出位置。 陈牧三人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 王发发点了点头:“吃过几次,味道确实不错,只是距离太远,偶尔办差时才会尝一口。” “三位官爷,要什么馅儿的包子。” 洪大郎依旧那副憨厚模样,驼着背。 常年经历过风吹日晒的粗糙脸庞带着卑微的笑容,仅仅从面相来看,说他五十岁都不过分。 面对官差时,颇为紧张,原本驼着的背更低了几分。 “给我来一笼牛肉馅的包子。” 陈牧将鲨齿刀立在桌腿旁边,随口说道。 洪大郎颇为歉意的苦笑道:“对不起啊官爷,我这儿没有牛肉馅,只有猪肉馅。” 陈牧当然知道对方只有猪肉馅。 毕竟之前在对方家里的厨房中看到了一盆肉馅,只有猪肉,其他肉类都没有。 “猪肉馅儿啊,你这肉是哪儿买的。” “就是关屠子那里买的,绝对的新鲜。”洪大郎指着不远处的‘关氏肉铺’,笑着说道,“都已经是老字号了。” 陈牧笑道:“我不太喜欢吃肉馅的,那就随便来个素菜馅儿吧。” 张阿伟和王发发则要了茏肉馅儿的。 “好嘞,三位官爷请稍等,热一热马上就好。”洪大郎露出憨厚的笑容,麻利的将蒸笼放在土炉上。 陈牧盯了他的驼背片刻,便收回目光,与王发发聊起了天。 “王领班,还没成亲吗?”陈牧问道。 “没呢。”王发发挠了挠头,赧然一笑,“打算攒点银子,找个媒婆相一个。” “你这条件还怕找不到媳妇?” “想找个适合点的,倒也不是说挑三拣四,总是差那么一点感觉。” 陈牧摇头:“在衙门当差整天攒着火气,没女人可不行啊,这还不憋出病来?平日里逛窑子吗?” “很少去,不怎么感兴趣。” 王发发笑了笑。 “来,我给你送件礼物。”陈牧目光揶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艳红色的肚兜,“晚上随便打发时间。” 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陈牧随手一扔,却不小心扔在了蒸笼旁。 “哎呀!” 陈牧反应过来,对发怔的洪大郎说道:“不好意思,帮我拿一下。” 洪大郎忙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将肚兜递还过去,神情有些发窘,也不敢多碰。 而陈牧则死死盯着对方的目光。 “谢了。” 陈牧接过肚兜,塞进王发发手里,“别客气,拿着,这是我的礼物。” 王发发苦笑不得。 也不明白陈牧犯了什么神经要送他一个女人肚兜。 但毕竟是上司的赏赐,只能收好。 望着忙碌的洪大郎,陈牧暗暗想道:“从反应来看,似乎并不知道这是他夫人的肚兜,或许没认出来,或许……两人压根就没同房过。” 陈牧收回眸子,继续和两人闲聊。 闲聊期间,陈牧看到不时有冥卫的人经过,带着一股子肃杀气氛,疑惑不解。 这两天街上到处可见冥卫,感觉京城的气氛莫名有些紧绷。 “他们是在登记户口。” 王发发说道。“但凡是这几天出生的婴儿都要进行登记,尤其是大前日晚上出生的孩子。” “这不应该是户部做的吗?”陈牧有点懵。 王发发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好像是关于什么星宿之类的,我问了户部的朋友,都不知道。” “星宿?” 陈牧皱了皱眉,望着那些挨家挨户调查登记的冥卫们,也没太过在意。 反正跟我没关系。 不过一会儿工夫,包子便蒸热好了。 陈牧尝了一口,虽然比不上小姨子,但也很不错了,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味道不错。” 洪大郎依旧是那副憨厚笑容:“以后官爷常来。” “一定。” 陈牧吃了几口,随口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草民……” 洪大郎苦笑两声,涩然道,“草民年轻的时候给大户人家当车夫,后来犯了点事,就卖包子了。” 很老实啊。 陈牧有些诧异对方这么诚实,与资料写的一模一样。 如此坦然,难道与洪家灭门惨案没啥关系? “哪里来的傻狗,滚远一点!”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呜咽声。 陈牧寻声望去,原来是关氏肉摊前,关屠夫正在驱赶一条跑来啃骨头的小黑狗。 黑狗被棒子敲打了几下,惨叫着朝着陈牧这边跑来。 嘴里还叼着一块骨头。 “给老子滚远一点!” 关屠夫甩出了手中的棍子,打中了狗身,后者呜咽一声,趴倒在地上,然后翻起身跑远了。 只留下了一根骨头——准确说是一个鸡爪。 “这鸡爪有点大啊。” 王发发瞥了一眼,并没有在意,继续吃着肉包子。 陈牧静望了片刻,淡淡道:“那是人手。” “噗——” 王发发和张阿伟噎住了。 章节目录 第139章 最毒妇人心! 现场被封锁了起来。 按照陈牧的指示,六扇门捕快拉起了一道警戒线,将围观的百姓挡在外面。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探着脑袋,议论纷纷。 关屠夫一脸惨白的瘫坐在地上,宛若抽了魂似的,嘴唇直打哆嗦,身后两名捕快看押着他。 “确认是人的手,是女性……” 陈牧蹲在地上,用手帕拿起剩余三根指骨的手,仔细观察后淡淡道,“有被撕裂过的痕迹,时间比较久。但是骨头上有新的咬痕,从痕迹来看……应该是那条小黑狗咬的。” “大人,要不要把这关屠子抓起来进行审问。” 王发发问道。 陈牧起身走到肉铺旁边的骨头堆前看了一会儿,又盯向脸色惨白的关屠夫,微微一笑: “不必了,跟他没关系。是那条小黑狗从别的地方咬来的骨头,正好来到肉铺前,被关屠子误以为是寻食的,所以才进行驱赶。” 听到这话,王发发和张阿伟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原本翻腾的胃部终于平复下来。 吓死宝宝了。 看了眼周围议论的人群,张阿伟苦笑:“这关屠子也是够冤的,流言已经起来了,就算我们辟谣,这生意怕是不好做了。” 一旁几个衙役们也是流露出同情。 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将手帕扔进垃圾篓里,陈牧淡淡道:“很简单,以后让衙役兄弟们多去买几次肉,这生意自然也就回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顿时一亮。 对啊,辟谣靠嘴,还不如官方直接行动来的切实,老百姓只想看他们看的到,这就够了。 “大人,那条黑狗找来了。” 这时一名捕快牵着刚才被打跑的那条小黑狗,快步来到陈牧面前。 那条小黑狗明显有些惧怕,也不敢凶恶恶的汪叫,只是一个劲的往后退,可惜被绳子牵着,不停呜咽。 “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这狗帮我们去找其他尸骨。” 陈牧问道。 众衙役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一名捕快讪讪说道:“大人,我们是捕快,这种事情一般镇魔司那边的人可以办到。啊对了,大人您不是镇魔司的吗?” 此话一出,其他同伴用怪异的目光看向他,就像是看一个白痴。 这孩子没救了。 人家要是有法子,还需要来问我们?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陈牧用一副很崇拜的目光看着捕快,“你不说,本官还差点忘了自己是镇魔司的。”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名捕快差点没扇自己两嘴巴子,哭丧着脸: “大人,卑职……卑职的意思是,这点小事就不需要您来操作了,可以随便找个镇魔司的小差役来办。” “行,那你去叫吧。”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 捕快硬着头皮,飞快朝着镇魔司奔去。 “看到了吗,这就是反面教材。” 王发发低声对张阿伟说道,“在上司面前说话时,永远要记住先过脑子一遍。” …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文明仁和那小捕快匆匆赶来了。 或许是这两天忙着搜寻狐狸窝,文明仁整个人双眼凹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衣服上还带着一股子馊味。 “小文子,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陈牧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指着那只小黑狗,“让它尽快找到其他尸骨,说不定又是一桩命案。” “小意思。” 文明仁面露不屑,从脚下脱下一只袜子。 袜子黑乎乎的。 陈牧几人下意识后退,捏住鼻子。 文明仁将手骨放入袜子里,喷洒上一些绿色的药剂,然后又用符篆包裹起来,让小黑狗咬住。 咬住袜子之后,小黑狗直接口吐白沫,当场倒下。 然后……彻底没反应了。 “……”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文明仁,面带怀疑。 陈牧捏紧拳头。 拳头捏得咯嘣蹦的响。 文明仁倒是不慌不忙,趴在小黑狗的腿股后面,伸出双指在嘴里抿了一下,然后猛地朝前一刺! 原本倒下的小黑狗瞬间直起身子,双目瞪圆,朝外凸起。 咬着袜子的嘴发出呜咽的惨叫之声。 然后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嗖’的一下朝前窜去,朝着城区外的方向跑去。 “快跟上!” 文明仁连忙翻起身子,朝着小黑狗追去。 反应过来的陈牧等人纷纷追了上去。 直到城外的一处荒野树林里,那条小黑狗才停了下来,绕着一片区域转了一圈后,直挺挺倒下。 “就是这里了。” 文明仁走过来将小黑狗嘴里的袜子取出来,“手骨应该是从这里出现的。” 被拿掉袜子的小黑狗奇迹般的又活了过来,恐惧了看了眼文明仁后,朝着野外逃去。 边跑边吐白沫。 面对这一幕,陈牧无言以对。 虽然尘土掩盖,但还是能看到一些零碎骨头,上面的肉已经被啃食掉了,从痕迹来看是被野兽啃食的。 “继续挖,看看还有没有。” 陈牧吩咐道。 眼睛余光忽然瞥见文明仁竟然将那只袜子重新穿了回去,陈牧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些。 很快,又挖出了一些零碎尸骨。 无一例外,上面的肉全都被啃食掉了,只剩下碎骨。 陈牧花了半个小时左右,才让众人将尸骨拼出来。 “从骨盆来看,完全确定死者为女性,身高大约一米六多点……” 陈牧望着面前的骸骨,缓缓说道,“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死亡第一现场,凶手将其杀死后,将尸骨掩埋在这里,最后又被野兽啃食。不过奇怪的是,埋在土里的尸骨为何也被啃食掉了血肉……” “妖!” 就在这时,文明仁深陷的眼窝往外稍稍凸起,目光透着兴奋与激动,“是狐妖!” 陈牧低头一看,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在地面喷洒的药水、 药水泛着红色的光芒。 也就是说,这片区域狐妖曾经出现过,并杀了人。 “我去,这巧吗?”陈牧傻了,“在大街上吃个包子,都能无意间找到狐妖的踪迹。” “这个地方……” 文明仁在周围观察了片刻,缓缓说道,“极有可能是狐妖化形的地方!” 化形? 面对陈牧的疑惑,文明仁说道:“这狐妖虽然狡诈,但道行似乎并不是很深,否则也不会丢掉一条尾巴。 从尸骨情况来看,上面的血肉明显就是被狐妖啃食掉的。 而它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幻化成人形。” 陈牧听着后背发凉:“难道它唯有啃食掉血肉后,才能变成人形?” 那这狐妖也太凶残了。 完全跟电视电影里娇媚可人的狐妖不一样啊,更别说那些小本子里的狐娘了。 文明仁点了点头:“大多数道行一般的妖物,为了幻化成人形,必须找一个人类替代品,变成对方。而过程就必须啃食对方身上的大半血肉,才能幻化成人。” 陈牧基本上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狐妖其实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位女死者。 “那它会不会再去吃其他人,变成对方的样子?” 陈牧好奇询问。 文明仁摇头:“以目前狐妖的道行,它只能化形一次,而且我猜测它也是迫不得已才化形的,估计当时遇到了危险,正好遇见这个女人,便吃了她。化为人形后,逃走。” “而且……” 文明仁看了陈牧一眼,继续说道,“而且狐妖如果吃掉对方的脑子,大部分记忆都会继承。所以它完全可以伪装成为那人,身边人不会察觉到。” 吓人,真吓人。 陈牧听着毛骨悚然,手脚冰凉,这等于是另类夺舍了。 “但有个最大的副作用,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狐妖的尾巴就会露出来,没办法去藏,所以……” 文明仁露出一丝诡笑,“所以它必须去找男人,吸取对方身上的阳魄和阳气来压制身上的妖气,慢慢提升修为。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化形之后,它的实力其实跟普通人差不多。” 跟普通人差不多…… 陈牧一怔,忽然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假如它没能力去抓捕男人,那就只能……去勾引了。” —— 发现了狐妖化形的地点,得到通知的镇魔司昊天部便派人赶来进行检测。 而陈牧等人也就没留下的必要了。 当然,在临走之前陈牧也得到了领导的肯定和褒奖。 “小伙子干的不错。” 铁布桩用力拍着陈牧肩膀,然后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他,“先拿去喝点酒,叫几个姑娘好好放松一下,等狐妖抓住后,再给你们应有的奖励。” 十两银子? 还要叫几个姑娘享受? 陈牧嘴角抽搐。 这你大爷的,就算去一些低档次的娼妇勾栏那里,这十两估计也只能让对方吹首小曲儿。 至于探讨更深层次的人生哲理,想都别想。 如果对方不是上司,陈牧甚至都想当场拿出一沓子银票啪在对方脸上,然后霸气的说道: 姑娘们随便挑,今晚陈公子买单! … 与文明仁分别后,陈牧回到了衙门。 至于那十两银子,扔给文明仁了,穷的袜子都买不起了,这玄天部的人也确实可怜。 直到下午六点,他才离开。 落日一点点向下沉去,随着夕阳余晖渐渐暗淡。 从六扇门离开的陈牧怀着心思,慢慢行走在街道上。热闹喧嚣的街头此时一片冷落,行人稀少。 不知不觉,陈牧又来到了洪大郎家。 房门关闭着。 对面王婆的茶馆也没有营业。 陈牧走过街道,想了想,又折了回来,轻轻敲响房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一张娇艳的脸蛋出现在陈牧眼前,神情带着些许惊讶与羞涩:“官爷……” “大郎还没回来吗?” 虽然对眼前女人无感,但望着对方这张娇艳脸蛋,陈牧还真有了点不健康的想法。 至于有多不健康,大家自行脑补。 “没……” 银莲细语温声,微微侧开身子,“官爷要不进来坐坐?” “好啊。” 陈牧大大方方的进入屋子。 屋子依旧跟之前那般一样整洁,整齐到了极致。 任何物品,都有一种对称的美。 陈牧暗暗想着:“这女人在现代当个设计师也不错。” 在陈牧进屋后,银莲小心看了看街道上的行人,刚要关门,目光又警惕的盯着对面王婆茶馆。 盯了十来秒,才慢慢关上房门。 “官爷,您喝茶。” 银莲羞羞怯怯的端来茶水,放在陈牧面前,正要退后时,忽然惊叫一声,却被对方一把抱在怀中。 “官……官爷……别这样……” 女人红着脸无力挣扎。 闻着女人身上的香气,陈牧一只手很不老实,笑着说道:“几天不见,小娘子想我了没?” 听到这孟浪调戏之语,银莲脖颈一片通红,低头不语。 这幅娇滴滴的模样任何男人见了都会为之心动,恨不得好好怜爱一番。 两人推推搡搡了半许,气氛逐渐旖旎。 然而就在陈牧的手探向女人后背时,后者突然身子僵住,猛地挣脱出来,慌慌张张的说道:“官爷,别这样。” 陈牧诧异,想要上前搂她,却被女人避开。 “大郎要回来了,官爷……官爷若有时间,明儿个来也行。”女人红着脸,却下了个逐客令。 陈牧挑了挑眉,笑道:“行,那我明天过来。” 将陈牧送到门前,银莲打开门,羞涩道:“官爷,明儿个奴家……奴家一定等您。” “那就说好了。” 陈牧俊朗的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挑起女人光洁如玉的下巴,缓缓低头。 银莲娇躯微颤,闭上眼眸。 粉润的唇宛若玫瑰花瓣,颇为诱人。 然而快要触碰的那一刻,陈牧却抬起头,笑容迷人:“明儿见。”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银莲神情愕然,唇角渐渐地划出一道弧度,关上屋子。 街道外。 陈牧转过小巷,望着靠在墙壁上双手环抱于胸前的女人,佯装惊讶道:“咦?云前辈,你怎么在这儿?” “呵呵” 云芷月撇嘴冷笑,“怎么不亲上去,是不是被我破坏了兴致?”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陈牧满脸茫然。 云芷月冷哼一声,甩过长长的马尾,扭头离去。 “云前辈等等。” 陈牧忙追了上去,一脸讪笑,“你想不想做生意,我现在有几个亿的项目想跟你谈谈,要不咱们回家……” …… 房间内,旖旎气氛依然残存。 银莲静静的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陈牧刚刚喝过的杯子,放在嘴唇上轻抿着。 砰! 里屋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银莲手臂一顿,似乎没听见,闭上眼睛贪婪的抿着杯沿,一圈又一圈…… 过了许久,她才起身来到内屋。 床榻上,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正挣扎着起床,满身酒气。 “严公子,你醒啦?” 银莲将地上的枕头摆放回床上,温柔的扶起年轻书生,纤细的指肚轻揉着对方的眉心,试图让对方少些难受。 “让你少喝些酒,公子怎么就不听呢。” 女人言语娇嗔。 感受着温香软玉,严公子睁开眼睛,望着女人娇艳如花的脸蛋,痴痴道:“银莲姑娘……” 他是进京来赶考的书生。 因为家比较远,所以提前两个月来京城,打算租个屋子好好复习功课,争取考个好功名。 今天早上路过这里,不小心被一个木棒砸到头。 这女人跑来跟他道歉。 当时他一眼就被妇人迷住了,无奈对方已是人妇,只能遗憾离去。 今天下午忍不住又来逛逛,正好女人在沐浴,泼水的时候溅到了他的身上。 望着不断道歉的女人,他哪里有半分恼怒,尤其对方邀请他进屋换衣物,他觉得这是人生中最幸运的时光,迷迷糊糊就跟着进了屋子。 然后两人聊天,喝酒…… 明明酒量很好的他,却不知不觉喝醉了。 “银莲姑娘……” 女人身上的香味让他的心头狂跳,满脸通红,似乎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上面。 冲动之下,他翻身将女人拉到床榻上。 银莲惊讶出声,欲拒还迎,脸蛋红的如滴出血来:“公子,别这样……” “银莲姑娘,嫁给我好吗?我一定好好爱你。” 终究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哪儿能经受住这般美妇的无形撩拨,开始脱起了衣服…… 银莲忙捂住脸颊,羞涩不已。 很快,书生上衣褪去。 透过指缝,银莲却看到书生胸前有两块青色的方形胎记,一左一右,却极不对称。 她放下手,牢牢的盯着那两块胎记,秀眉紧蹙。 “银莲……” 书生温柔叫着,便去解女人裙带。 银莲闭上眼,努力呼吸了几次,双手死死攥着裙衫,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手背上青筋暴凸,嘴唇更是咬出血来。 可好几次,她都忍不住睁开眼去看。 衣裙一件件褪下。 就在书生准备褪下肚兜时,女人忽然从枕头下取出一把尖锐的刀,直接划过书生的喉咙—— 书生瞪大了眼睛,鲜血涌出。 扑通倒在地上。 银莲喘了口气,然后坐在书生的身上,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最终将右边的胎记小心翼翼的割下来,重新摆好位置。 待到左右对称到了完美,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嘴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章节目录 第140章 谁是妖,谁是人?(求订阅) 暮色下的京城风光格外恬静幽美,高低错落的层叠屋顶仿佛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云芷月倚在栏杆前,一双清艳的眸子悠悠地看着面前风景。 “喝酒就不能在家里喝?偏要来酒楼。” 陈牧将酒碗递过去,嘟囔道。 他发现这女人酒瘾挺大,隔三差五就要喝上一顿。 “我可不像你脸皮厚,跑到你家娘子面前喝酒,没那么恶趣味。” 女人依旧是那身劲装,发簪衣饰都颇为拣轻俐落,雪白的绸袖窄而贴身,双手束有护腕。 明艳里带着三分英气。 衬托出黄金比例般的身材,纤腰紧致,分外撩人。 她接过酒碗,仰头一口闷尽丢在桌子上,望着远处梦幻迷离的暮色晚霞:“来京城习惯吗?” “还行。” 陈牧双手撑在栏杆上。 从三楼望去,大片屋舍区域映入眼底,颇有一种凌空俯视的爽快感。 可惜外城没有更高的楼层。 若是能将整个京城收入眼底,想必颇为震撼。 云芷月眉带讥诮:“脚踏两条船,你还真把皇帝和太后当傻子啊,不过倒也符合你的性格。” “至少我现在还好好的。” 陈牧耸肩。 云芷月小巧的下颔高高抬起:“你别得意的太早,这两天朝堂里发生很多事,人家只是无暇顾及你罢了,你总得有个选择。想抱两个人的大腿,哼哼,纯粹是找死。” 陈牧轻轻点头:“这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 云芷月知道这家伙聪明,也不多说什么,从桌上拿起酒坛轻轻一跃,坐在了栏杆上。 倒是将陈牧吓了一跳:“喂,你小心别掉下去。” 云芷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抬起酒坛喝了几口,用袖子擦掉嘴角酒渍:“就算掉下去我也摔不死。” 呃…… 陈牧无言以对。 陈牧也学着她坐在栏杆上,感受着丝丝冷风拂面,说道:“感觉有点冷,要不咱们到被窝里去聊?至少暖和一些。” “你去找刚才那位漂亮女人去聊吧,她很适合。” “怎么感觉有点酸,酒坛里是不是装的醋啊,要不我来尝尝。” “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 “……” 陈牧不说话了,虽然他死不了,但也不想重新从三楼爬上来。 两人陷入了沉默。 女人轻轻晃动着双腿,套着玉足的朱红蛮靴在栏杆上敲打出哒哒声,富有节奏。 刚开始陈牧并未在意,但慢慢的,他发现哒哒声与他的心跳次数竟一致。 “你是不是有心事?”陈牧问道。 云芷月抬起酒坛喝了一口,转移了话题:“最近京城倒是真不太平,大前天晚上天有异象出现,把太后和皇帝都吓着了。” “异象?我怎么没看到?” 陈牧皱眉。 云芷月俏目横了一眼:“你一个凡夫俗子能看到什么,那可是帝皇星啊,啧啧啧,八百年前才出现过一次。” “帝皇星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代表新帝王出世的一颗星,比如八百年前帝皇星出现后,出世了一位绝世天才,后来成为了大炎王朝的开国皇帝。” “这么牛逼吗?” 陈牧听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换成是前世古代,他必然是嗤之以鼻,但这个妖物横行的世界,多少还是相信玄学的。 “照这么说来,大炎王朝要完了?” “别乱说话!” 女人连忙捂住陈牧的嘴唇,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找死啊,在京城都敢怎么乱说!” 陈牧冲着女人掌心哈了一口热气。 云芷月如触电似的收回玉手,嗔恼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道歉,你继续说。” 陈牧讪然一笑。 云芷月对这家伙也是无奈,缓缓说道:“帝皇星出现也并不代表真的有新皇现世,或许是幼帝执政在即,出现了异象。亦或者太后……” 女人抿了抿粉唇,转而说道,“还有另外两种可能,一是当年那位太子觉醒了。二是,有绝世天才出生,才产生了异象。” 绝世天才出生? 陈牧恍然明白过来:“怪不得最近冥卫在调查京城婴儿出生的户口,原来是这个原因。” 帝皇星出现,对当权者来说终归是一个不好的现象。 若被有心人利用,恐怕真的会天下大乱。 所以必须从根源上杜绝。 但陈牧却起了其他心思:“如果玄学是真的,有新的帝位出世,那就是未来真正大佬啊。要不我尝试着找一下,若是能找到,抱他的大腿也不错啊。” 云芷月翻着白眼:“你这刚来京城没几天就打算当乱臣贼子啊。” “胡说什么,我是光明使者。” 陈牧大言不惭。 云芷月摇了摇头,也懒得说教什么了,纤细的玉指掰住酒坛边沿,准备喝酒。 然而酒坛刚举起来,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白皙的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血色,眉宇间凝出些许痛苦之态。 陈牧吓了一跳,关切道:“你没事吧。” 云芷月摆了摆手,努力压住眩晕感,苦笑道:“我现在真的是一个废物啊,总以为自己跟以前一样厉害,早知道就……” 女人想了想,终究还是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若当初不废功力,自己现在恐怕都开始跟那个密宗圣子同修了,更别说遇到陈牧这混蛋了。 这世上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有得必有失。 “你真没事?” 陈牧紧张的看着女人。 感受到男人发自内心的关切,云芷月柔柔一笑,眸子里似是捣碎了星光映照的河水。 她将酒坛抱在怀里,螓首有些疲惫靠在陈牧肩膀上。 风吹动她裙裳的下摆,仿佛是拂动的草絮。 陈牧一愣,下意识要伸手搂住女人的香肩,却听女人说道:“别,你要是搂着我,性质就变了。” 性质…… 陈牧不明所以。 犹豫了数秒,终究还是将手臂收了回来。 云芷月望着天边隐约浮现的几颗星光,沉默良久后,回忆起了一件往事: “记得我进入阴阳宗两年,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有次我下山去采购物品,在街上遇到了一个算命的先生,于是我便算了一卦。” 陈牧笑道:“你一个阴阳宗的也信算命的啊。” 云芷月也笑了:“我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便算了一下我未来的命运,结果你猜怎么着?” “肯定是富贵美满什么的。”陈牧说道。 “差不多……” 女人的声音很清很浅,像是林外小溪里澹澹而过的水声,带着几分幽然,“他说,我未来会做王妃。” “哧——” 陈牧意识到自己犯了极大的错误,连忙说道,“我打了个喷嚏。” 云芷月有些不愉的皱了皱琼鼻,自嘲道:“你也觉得可笑是吧,有哪个皇帝会瞎了眼,看上我这么普通、长得一点都不漂亮的丫头。” “呃,那接下来呢。”陈牧赶紧转移话题。 “我打断了那算命道人的腿。”女人轻描淡写道。 “干得漂亮!” 陈牧伸出大拇指,“这种江湖骗子就应该往死里揍。” 云芷月叹了口气:“不过后来我就后悔了,人家也是混碗饭吃,没必要如此。便去找他道歉,可算命摊子上没人了……” “芷月就是这么心底善良。”陈牧赞叹。 “等了一整天他都没出现,我一气之下把算命摊子给烧了。” “……” 陈牧轻咳了一声,夸赞道,“可见芷月乃是性情中人。” 女人幽幽道:“后来我又等了几天,那算命先生一直没出现过。然后……我莫名其妙的被选进了内门,便很少有机会再下山了。” “要不我给你算算,我会看手相。” 陈牧自告奋勇。 云芷月闭上眼睛,似乎疲惫有些加重,喃喃道:“你该不会又骗我,说我会成为王妃吧。” “呸!” 这话陈牧不爱听了,“我把话撩在这里,你绝不可能成为王妃的,要是哪天你成为了王妃,我当场直播剁吊。” 女人微微一笑,声音飘忽如蚊鸣:“好大的酸味啊,酒里是不是真的有醋。” 陈牧闻了闻。 只有酒香和女人的体香。 “哪有什么酸味。”陈牧正色道。“不开玩笑,我真的会看手相,让我看看。” 过了好一会儿,云芷月才嗯的一声。 她仿佛睡着了似的,闭着眼眸,慢慢抬起手臂…… 陈牧抓住女人的小手,只觉一阵冰凉玉滑,如上好的羊脂玉。刚准备好好摸一下,女人身子忽然朝前倒去…… 像是被风儿吹倒的稻草人。 陈牧懵住了。 感受着女人冰凉的手一点一点的抽离。 直到对方的指尖缓缓离开了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一把抓去,却抓了个空。 褪残的紫霞沐浴在女人身上,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恍惚间,两人被分离到了两个世界。 陈牧双腿一蹬,冲着云芷月扑了过去,将女人抱住…… —— 凤鸢宫内。 防风的琉璃灯,映射出淡淡晕黄。 只披着一件薄衫的太后蹙眉细看着手中的名单,妍丽不掩其清冷的面容有了几分青色。 啪! 她重重的将名单拍在桌上,侧头看向旁边候着的朱雀使白纤羽,淡淡道:“就这些?” “目前来看,并未有符合帝皇星征兆的婴儿。” 白纤羽微微垂首,一边长发无意间垂覆,自然而然的遮住了右眼,看不清情绪。 太后站起身来。 绣鞋中并未穿袜,雪滢的足背酥腻莹润。 “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望着窗外暗色天空,太后柳眉紧锁,“你觉得,帝皇星出现的征兆,究竟是为谁?” “或许……是为太后。” 白纤羽知道对方现在心情很差,索性顺着对方的意愿去说。 太后闻言笑了笑,露出一双皓腕如霜的纤美玉手,想要去触碰藏在苍穹星空内的那一刻星辰。 可无论她如何渴望,却触及不到半分。 许久,她轻声一叹:“但愿不是那孩子。” …… 白纤羽离开凤鸢宫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无数黑暗的夜帷,像正从没有穷尽的卷轴上解放开来一样,挂起无数的星点。 “大人。” 在外等候多时的黑菱看到白纤羽出来后,上前送上一沓京城周边县城村庄登记的名单。 白纤羽随手翻看了几页,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扔了回去:“不需要了,让其他人撤回来吧。” “是。” 黑菱点了点头,又拿出一封情报,“这是帝皇星出现后,其他门派的动向。” 白纤羽接过情报,低头细看。 “观山梦又有妖跑出来了?” 看到情报里的信息,女人面若冰霜,冷冷道,“这帮观山院的老东西干什么吃的!” 黑菱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是因为帝皇星突然出现,导致四方大阵出现了问题,才使得妖物逃脱,观山院已经派出人去追捕了,镇魔司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正在积极做准备。” “镇魔司也是一帮废——” 正要开口骂的白纤羽,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丈夫现在就在镇魔司内,又生生咽了回去。 黑菱咬住嘴唇,低头轻咳了一声,道:“还有一个情报,是关于阴阳宗大司命的。” “哦,什么情报?”白纤羽挑起秀眉。 黑菱说道:“前些天大司命为了夺取一件辟邪法宝,私自独闯黑暗深渊,差点丧命,被天君救了回来。” “辟邪法宝……” 白纤羽面色古怪,抬头望着天空夜色,轻吐了口气。 她明白了什么,心里却有些涩然。 更有些郁闷。 “二姐!” 正在这时,玄武走了过来,朗声说道,“红尘和尚不知从哪儿带来了一些礼物,送到你府上去了……哦,是皇城内的朱雀府,不是你新买的那个宅子。” “谁让他送到我府上的。”白纤羽目光陡然一寒。 “是三哥。” “啪!” 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玄武捂着脸,懵了:“不是我啊,是三哥。” “那你就替你三哥先收着。” 白纤羽转身离去。 玄武:“……” …… 整洁干净的房间内。 端庄娇媚的银莲端着一碗药,递到了丈夫洪大郎的面前:“大郎喝药。” 憨厚傻笑的洪大郎点了点头,捧起药碗咕咕饮尽。 银莲用手帕轻拭去洪大郎唇角的药汁,柔声说道:“早点休息吧。” “不行,馅儿还没剁完呢。” 洪大郎摇了摇头,便要起身。 但刚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银莲连忙扶住他,柔声道:“你都这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馅儿我来剁。” “嗯……好……” 洪大郎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任由妻子扶着他来到床榻上睡下。 不过一会儿,打鼾声响起。 看到丈夫已经熟睡,银莲慢慢的抽出那把森寒的刀,放在了丈夫的脖颈上。 熟睡的洪大郎浑然不知危险降临。 但好在银莲并没有做出凶杀举动,而是提着刀走出了卧室,关上门,然后从地窖里拉出一具尸体,拖到厨房…… 不一会儿,剁馅儿声响起。 这时,一只狐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幽幽的目光盯着她。 银莲似乎感应到了,猛地回头。 看到狐狸后,才松了口气,回头继续剁馅儿。 “你为什么杀他!?” 狐狸的声音很是愤怒。 更让它惊奇的是,这是女人第一次杀人,心理素质却如此之高。 “我失控了,抱歉。” 银莲声音冷漠,用力剁着肉馅儿,声音邦邦的响,仿佛在发泄极大的怨气。 狐狸冷声道:“可惜了,他的精气很足的。” 银莲娇媚一笑,指着卧室里的男人:“你可以试试他。” “哼,就那种垃圾货色。” 狐狸表示不屑。 看着女人费力的剁着,它淡淡道:“毁尸灭迹不是这样的,一定会被查出来。” “你有好的法子吗?” “交给我吧。” “好。” 女人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退到一边。 不过一会儿,便响起了啃食的声音,女人默默看着尸体一点一点减少,手指用力扣着门框。 狐狸带着骨头离开后,她才虚弱似的瘫坐在地上。 汗珠儿如雨水般滚落。 缓了好久,她认真清理掉地上的血迹,回到卧室里,沉沉睡去。 黑暗中,一双眼睛蓦然睁开,死死盯着她。 嘴角露出森寒的笑。 …… 章节目录 第141章 绑架! 云芷月幽幽醒来。 绣窗透出淡淡的晨曦微光,女人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 她努力回想,回想起昨天时的情形…… 当时她好像晕过去了。 攫欝攫。云芷月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去找陈牧了,结果在那小子面前丢了人。 之前在青玉县乌山为了救陈牧,与那个神秘怪物打斗,严重超出了负荷,后来又与鬼新娘打斗…… 前几日又脑袋一热跑去黑暗深渊找法宝,差点把命丢了。 “你醒啦。” 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 云芷月侧头望去,看到一位穿着粉色裙儿的少女托着双腮,笑语盈盈的看着她。 小丫头圆圆的脸蛋极为可爱。 “青萝姑娘。” 云芷月露出一抹笑容,“你姐夫呢?” “他去衙门了。”少女甜甜说道。 云芷月内心稍稍有些失落,揉着脑袋苦笑道:“昨天也不知怎么喝醉酒了,让你们——” 她揭开被子,陡然愣住了。 身上的内衫已经被换过了,而且腹部包裹着一层纱布。 “云前辈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巘戅九饼中文戅。青萝捧着一件新衣服放在床榻边上,“这么漂亮的身子,留下伤疤痕得多难看,让我看了都心疼。” 云芷月却关心另一件事:“我衣服是……谁脱的?” 青萝眼眸弯成可爱的月牙儿:“云前辈希望是谁脱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揶揄。 见女人沉默不语,青萝笑道:“好啦,不开玩笑,是我脱的。” 云芷月松了口气。 “不过姐夫太担心你了,在换衣服时候他就闯进了屋子里。”青萝嘟囔道,“被我骂了出去。” 云芷月紧张起来:“他……他没看到吧。” “看到?” 青萝明媚的杏眼微微睁圆,带着一丝天真。“姐夫说了,他什么都没看到,半根毛都没看到。” 云芷月紧张的心放下。 不过慢慢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青红一片。 混蛋!肯定看到了。 … 换完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云芷月来到了大厅,看到白纤羽坐在桌案前翻看着一个小册子。 女人娇媚动人,桌下露出一抹栀子花似的明黄罗裙。 “云姐姐你醒啦” 白纤羽很自然的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言笑晏晏的模样就像是闺蜜一般,“伤势如何了?” 云芷月很不习惯对方的热情,勉强一笑:“一点小伤而已,给你们添麻烦了。” “云姐姐是夫君的救命恩人,也等于是妾身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说添麻烦呢。” 白纤羽示意青萝奉上茶水,微笑道,“如果云姐姐不嫌弃,就先住在家里吧。这几日我和青萝也闲得慌,有云姐姐陪伴,也多些乐趣。” 厺厽 九饼中文 9bzw.com 厺厽。“不用了,我这次来京城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 云芷月婉拒。 白纤羽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也不勉强,拉着她坐在凳子上,好奇的问道:“云姐姐怎么会伤的那么重?” “小伤而已,主要这几天有些累。” “哦,那就好,昨晚夫君可担心死了,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今儿早上天还没亮就跑去看你……” “我们……也算是朋友。” 听着女人诉说,云芷月心情复杂,佯装很不在意的说道,“我有未婚夫。” 显然,女人是怕对方误会什么。 “是嘛?” 白纤羽面露惊讶,望着表面故作正常的女人,内心颇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哪位男人这么幸运,能娶到像云姐姐这么好的人。” “我能有多好,长得也不漂亮。” 云芷月目光落在对方倾世无双的绝美面容,眼底涌现些许黯然,自嘲一笑。 每一次看到白纤羽,她就感叹世间为何会有这么完美的女人。 就好像为陈牧量身打造一般。 两人站在一起,有一种很完美的契合感,金童玉女这个词汇太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里,云芷月收起某些不切实际的心思,眼神恢复了清澈,目光坦然的望着白纤羽:“白姑娘,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有时间我再来。” “诶?这就要走吗?要不等夫君回来……” “不必了,我真的有事。” 云芷月歉意的笑了笑。 白纤羽无奈,只好让青萝去送对方。 望着云芷月飒爽玲珑的身姿离去,白纤羽端起茶杯,怔怔注视着漂浮的茶叶,苦笑喃喃: “这个大司命呀,性子也太单纯了。” —— 六扇门,独立的办公小院内。 正在细看银莲资料的陈牧,有些惊讶的望着主动找上门来的冷天鹰,眉头微蹙。 自从他上任前那次喝酒聚会后,两人便再无交集。 虽然都在一个大院内,但陈牧经常出去,而冷天鹰也大多时候宅在室内,碰面的机会很少。 “怎么样陈老弟,最近还习惯吗?” 外形粗犷正气感十足的冷天鹰一见面,自然又是亲近如兄弟,手中提着两斤新鲜采摘的茶叶。 陈牧苦笑道:“冷大哥,咱们同一个院子里,你还提什么礼物啊。” “这不算礼物。” 冷天鹰坐在椅子上,摆手道,“下边人孝敬我的,实在太多了,就随手给你拿了两斤,这茶可是顶级的,以后缺了,到我这里来拿便是。” “那就多谢冷大哥了。” 陈牧很客气的收下礼物,给冷天鹰倒了杯茶。 “跟手下弟兄们还熟悉吧。” 冷天鹰笑着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基本都熟了,除了那么一两个不服管教的之外,在值务上都很尽责。” “那就好。” 冷天鹰接过茶杯,感慨道,“其实这外衙的工作不好做,很多捕快都是油条子,嘴上听你话,脚底下却不动弹,以后你还要多搞好关系。” 陈牧笑着点头:“冷大哥说的是,我记住了。” “听说你打了王大猛那小子?”攫欝攫 陈牧眼神一动,无奈道:“当时着急查案,一时冲动就打了他,现在想想也是挺后悔的。” “打得好!” 冷天鹰却一拍扶手,冷哼道,“那小子以前被上任重用,骄横惯了,挫挫锐气也是应该的。而且最近这小子也不知怎么招惹了礼部右侍郎的儿子,被打成半残,我直接辞退了。” 被打成半残? 陈牧有些惊愕。 怪不得这两天没见过王大猛,不过这家伙也是够头铁的,连礼部右侍郎的儿子都敢得罪。 将陈牧表情收入眼底,冷天鹰轻抿着茶水,若有所思。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冷天鹰忽然有意无意的问道:“听说陈捕头前两天去查杜鹃的案子。” 终于憋不住了吗? 陈牧心下一动。 之前查案子的时候,他并没有避讳李堂前,所以隐藏在背后的冷天鹰肯定知晓。 原以为这家伙能按捺住气,没想到今天主动上门。 是杜木奇背后的人开始运作了? 陈牧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是的,感觉有点问题,就去查了一下。” “陈捕头可是神捕啊,也不知道杜鹃这案子查出问题了没。” 冷天鹰这货开始明着套话了。 陈牧并未回答,反而问道:“关于杜鹃这案子,冷大哥若是方便的话,可否给小弟透露一二,到底该如何定杜木奇的罪?” 房间内瞬然陷入了安静。 哒、哒、哒…… 冷天鹰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片刻后,他缓缓说道:“侮辱良家妇女,又致人死亡,即便不是故意的,毕竟在天子脚下,性质也是很恶劣,所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听对方打官腔,陈牧皱起眉头。 幕后之人是不打算救杜木奇了?或者,还没开始救? 心中权衡利弊思量了许久,陈牧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调查的结果告诉对方。 他从书案上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卷宗,呈给冷天鹰:“冷大哥,杜鹃一案确实有问题,这是我调查后的结果。” “哦。”厺厽 追哟文学 zhuiyo.com 厺厽 冷天鹰眉梢一挑,接过卷宗细细观看起来。 刚开始,他表现出的只是疑惑,渐渐的眉头紧锁,到最后脸上尽是震惊之态。 这不是伪装,而是真的震惊。 冷天鹰抬起头,复杂的目光看着陈牧。 “这案子,完全颠覆了啊。” “没错,杜木奇也是受到胁迫才犯下案子,他就是一个迷惑我们的代替品。”巘戅追哟文学&#戅 陈牧点了点头,说道。“查东庆因为冒籍一事,被神秘人威胁,导致他的妻子杜鹃失去贞洁。 神秘人之所以要杜鹃侍奉,并非是贪图对方美色,而是为了引蛊。我推测,这蛊需要孕妇才能引出来。 所以,这背后必然有一场大阴谋。 杜鹃的死是最大的变故,使得神秘人不得不重新计划一场案件,防止被官府查到。 冷大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审问杜木奇,从他身上一定能得到幕后神秘人的线索。” “这个……” 冷天鹰面有难色,望着卷宗上的内容,起身说道。“陈兄弟,这卷宗我会交给上面进行审查,到时候再给你结果。” “可以。” 陈牧没有反对。 目送着冷天鹰离去,陈牧叹了口气:“这家伙该不会是来抢功的吧。” …… 到下午时分,冷天鹰兴冲冲的来了。 “陈老弟不亏是神捕啊。” 冷天鹰将一份最新整理的卷宗递给他,“我把卷宗呈给了刑部,上面很重视,特意批准仵作对杜鹃的尸体进行细致检查,大部分与陈老弟说的一样。 另外其他信息也全部得到了验证,现在刑部决定重新审理这案子,并且由冥卫去审问杜木奇。” 这么顺利? 陈牧有些惊讶,接过卷宗细看了起来。 杜鹃的尸体进行了解刨,并证实有两个月的身孕。 但唯一的疑点便是没有发现‘蛊虫’,要么引蛊术没有成功,要么蛊虫在进入杜鹃肚内便融化分解了。 最后刑部将尸体交给镇魔司昊天部去检查。 陈牧看完后,将卷宗放下,说出了心中疑惑:“之前杜木奇的案子从府衙过渡到六扇门,明显是有人要在背后进行运作,而背后之人……” “确实是平阳王府。” 冷天鹰点头:“这杜木奇的姐姐是平阳王颇为宠爱的一个小妾,所以他们这几天都在暗中打点,希望能减轻杜木奇的罪行。” 这样啊。 陈牧眉头微锁,开始思考。 从表面来看,幕后神秘人或许是平阳王府的人,但依照对方谨慎的性子,说不定又是一个幌子。 “为什么要把杜木奇交给冥卫去审讯?” 陈牧疑惑不解。 冷天鹰咳嗽了一声,面露尴尬之色:“冥卫手段比较专业。” 望着对方闪躲的眼神,陈牧明白了什么。 很显然,冷天鹰在得到刑部授意后便自己跑去审问杜木奇,结果什么都没审问出来。 估计实在没辙了,交给了手段更为狠辣的冥卫。 陈牧无语之余,又颇为惊疑。 即便六扇门的审讯手段比不了冥卫,但也绝非一般人能抗住,光是那些刑具大部分看了都会腿软。 而杜木奇这个纨绔竟然硬挺着没招供,着实牛逼。 要么是冷天鹰手软了,要么是杜木奇真的说不出有用的信息,纯工具人一个。 “杜木奇真没有问出什么信息来?”攫欝攫 陈牧看着对方。 冷天鹰知道瞒不住了,苦笑道:“手段都用尽了,那三个仆人纯粹就是狗腿子,问不出什么。而杜木奇最后只招供了一句,说是一个蒙面男人找到他,给了他五百两黄金。” 陈牧摇头:“单单是五百两黄金,杜木奇是没必要这么硬抗的,显然这家伙也被对方给胁迫了,捏到了软肋。” “是啊,就看冥卫能问出什么了。” 冷天鹰无奈道。 陈牧低头看着桌上卷宗,想了想说道:“我想去平阳王府一趟。” …… 素雅幽静的小院内。 刚刚将小女儿送到学院回来的孟言卿,翻出了儿女的旧衣服,打算清洗一番。 以前这些杂活都是老仆人徐妈来做的。 但这次来京城前,看着年岁已大经不起奔波的老仆人,她考虑再三还是让对方留在了老宅院。 所以现在很多杂活都得她亲自来干。 这样一来,她也就没时间再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好在张阿伟在六扇门的俸禄很不错。 再加上陈牧暗中帮忙,日子倒也过的滋润。 “这院子不错。”巘戅bxw&#戅 身后一道男人声音突兀的响起。厺厽 笔下文学 bxwx.co 厺厽 刚捋起袖子的孟言卿娇躯一僵,苍白着脸转过身去。 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内的中年男子,嘴唇颤动:“二哥,我求求你了,别再打扰我了好吗?” 男子手握着韵绣阁林梦媛亲自绣的手帕,咳嗽了几声,病容的脸上露出温和笑容: “大哥听到你来了,想见见你。” “你没听到吗?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女人情绪有些激动,“我早已经不是平阳王府的人了!” “我知道,当年伯母已经和平阳王府划清界限了。” 男子苦笑道。 孟言卿努力呼吸平稳下情绪:“所以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可毕竟我们也是兄妹一场,当初大哥可是很照顾你的。”男人笑道。 听到‘照顾’二字,孟言卿打了个寒颤。 原本模糊的记忆里,迸出噩梦般的碎片,让她胃里翻滚起来,有了干呕的冲动。 “你们……你们都是恶魔!娘亲说得对。” 孟言卿忍住不适,冷冷道。“请你滚出我的院子,要不然我就报官了!这里是内城,还有冥卫巡逻!” 男子轻吐了一口气,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就这一次,就当是来给父亲祭奠吧。” “我不——” 孟言卿刚开口拒绝,忽然身后探来一块布蒙在她的嘴上,刺鼻的药汁让她来不及做出任何挣扎,便晕了过去。 而出现在她身后的,正是陪在二爷身边的那个侍女。 “给脸不要脸!” 女人冷笑一声,扶着昏迷的孟言卿,将其放入院外的马车内,和男子一起离去。 在马车离开后,屋顶上出现了一位蒙面人。 如标枪般直直站立着。 目视着马车远远离去,眼神如寒冰般冷漠:“都是垃圾!” 章节目录 第142章 王府的秘密! 平阳王府位于皇城之内。 这里多是居住着王孙贵族,一般人想要进入皇城须持有特殊批令才能通过。 好在陈牧并非一般人。 当他拿出六扇门与镇魔司双份令牌后,承平门的城卫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放行了。 进入皇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座低矮的青砖灰瓦的四合院式建筑。攫欝攫 与金碧辉煌的皇宫相互应衬,形成独特风景。 亲王、郡王、公主府…… 与皇室族亲沾边或者被特封的基本都住在这里。 走在青石板路上,便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好似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重了许多。 “大人,虽说我们进入了皇城,但平阳王府那边会不会让我们进去,只能看运气了。” 跟在陈牧身边的是秘书李堂前。 原本陈牧打算叫冷天鹰一起去,但那货却鸡贼的推脱了,暗中又授意李堂前跟着。 陈牧对此无所谓。 不就是在身边安插一双眼睛监视嘛。 “我们是来调查杜木奇一案,他平阳王府怎么的也得给点反应吧。” 陈牧笑道。 李堂前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对方毕竟是王爷……” “咦?这座府宅挺气派啊。” 陈牧惊讶的望着不远处一座装饰奢华的宅院。 这宅院与其他的大宅院有明显差别。 虽然看不清墙内具体景象,但偶尔展露出的亭阁一角显露出里面的奢华气派。 尤其门前还有一座类似于凤凰的神鸟雕像。 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竟由玉石铸造,美轮美奂,仿佛活物一般。 陈牧下意识伸手。 “别摸!” 李堂前连忙拽住他,苍白着脸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朱雀府。” “朱雀府?” 陈牧有些吃惊,“一个冥卫头头竟然在皇城有这么大的府宅?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在他印象中,哪怕你冥卫再牛逼,也总归是皇家鹰犬。 总要低调一些。 这般高调豪横,就不怕引来非议吗? 李堂前笑道:“朱雀使极得太后宠爱,这座府宅还是太后亲自让宫内匠人设计修建的,据说里面修建了一座园林,丝毫不逊色于皇家御苑。” 闻言,陈牧内心五味杂全。 冥卫的权势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回想起在青玉县见到那位浑身冷冰煞气的朱雀使,暗暗有些后悔当时没试着抱大腿。 要不改天去拜访一下?巘戅奇幻7hu&#戅 “不过朱雀使本人很少住在这里,她在外城和内城大概有二十几套大宅子。” 李堂前说道,“有些是抄家后得来的,有些是别人送的,也有她自己买的。大部分宅子空着,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些奇珍异宝。” 嘶—— 陈牧倒吸一口冷气。 女和珅啊。 怪不得说女人有了权势之后,野心也会一步步变大。 “这种腐败贪污份子迟早药丸。” 陈牧内心正气凛然:“如此恃宠而骄的女人,就需要我这种清廉斗士用棍棒好好批斗一番。” 半柱香后,陈牧二人来到了平阳王府。 相比于朱雀那个大贪官的府宅,平阳王府仅从外表来看普普通通,低调的很多。 不过陈牧却意外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洪大郎?” 看着肩膀挑着蒸笼的驼背男子,陈牧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进来的。” 一个卖包子的都能随便进入皇城了? “官爷……” 看到陈牧后,洪大郎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的行礼,“草民是来给二夫人送包子的。” “送包子?”陈牧诧异看着他。 “是,二夫人很喜欢吃草民做的包子,所以草民经常送过来,这是王府给我的通行令牌。” 洪大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递到陈牧面前。 令牌之上,果然烙印着平阳王府的印记。 而这二夫人是平阳王爷的侍妾。 陈牧笑道:“不错嘛,你这包子都买到亲王这里来了,干脆以后开个包子店得了。” 洪大郎憨厚傻笑。 这时,平阳王府大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位门仆。 看到洪大郎后,门仆挥手道:“别愣着了,赶紧进去吧,送完包子从后院侧门离开。” “好嘞。” 洪大郎佝偻着身子,朝陈牧笑了笑,挑起蒸笼进入了大门,卑微如蝼蚁。 从情形来看,洪大郎并未说谎。 他确实经常来送包子。厺厽 奇幻小说网 7huan.com 厺厽 那门仆又看向陈牧,皱起眉头:“你们是干什么的?” 陈牧笑着递上身份令牌:“小哥你好,我是六扇门外衙捕头陈牧,有要事想跟王爷禀报,劳烦您行个方便通报一声。” “六扇门……” 门仆细细打量着陈牧,淡淡道,“改日再来吧,王爷正在招待其他客人。” 说完,便要关门。 陈牧上前笑道:“小哥,这件事很重要,是关于杜木奇公子的案子。如果王爷忙的话,可否让我见一下三夫人。” 三夫人叫杜欣玥,是杜木奇的姐姐。 门仆犹豫片刻,淡淡道:“跟我来吧。” 跟着门仆进入前院走廊,陈牧瞥见刚刚进来的洪大郎被一个穿粉衣的侍女给拦住了。 刚开始陈牧并未在意,但当他看清侍女的脸后,却怔住了。 他认出这侍女,是之前在青玉县与孟言卿起了冲突后,他扇了对方一巴掌的那女人。 “没想到她竟是平阳王府的人?” 陈牧脸色难看。 如此一来,那个没家教的小少爷必然是小王爷了。 麻蛋,这运气也太背了。 陈牧别过脸去,希望这女人别看到他,否则这次拜访要凉了。 “这包子是给二夫人的?” 攫欝攫。粉衣侍女嫌恶的盯着洪大郎,一手掩住鼻子,似乎对方身上的贱民味让她极为厌恶。 洪大郎一脸憨笑:“二夫人说我让草民三天送一次包子,今儿个正好第四天。” “哼,什么包子这么香,非得让你来送。” 侍女嘲讽着,随手拿起一包子,掰开咬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扔在洪大郎的脸上,“这么难吃,喂狗的吧!” 转过走廊的陈牧微微皱眉。 看来这侍女在平阳王府地位挺大的,故意嘲讽二夫人是狗。 巘戅网戅。洪大郎不敢生气,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滚吧。” 侍女挥了挥手。 待洪大郎离开后,她朝内院而去,行走之时目光蓦然间落在陈牧背影身上,秀眉轻蹙。 直到陈牧背影消失于视野中,她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 来到客厅,那仆人声音冷漠:“你们先在这里候着。” “好。”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 对方离开后,陈牧打量着客厅,内心却泛起无数疑惑。 不知为什么,从他踏入平阳王府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怪怪的。 在来之前,他特意了解了一番平阳王府。 先如今的平阳王叫季翀。 性格平庸,但为人颇为荒唐,沉迷于酒色,尤其钟爱人妇,经常去骚扰一些嫁人的妇女。 而且有不少下属被他给戴了绿帽子。 厺厽 顶点小说网 xindingdianxsw.com 厺厽。如此荒唐行径也引来了一些朝中官员的不满,进行弹劾,但基本无人理会。 因为皇帝和太后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王爷。 只要别做出太过分的行径,上面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翀有一弟弟叫季寇,也住在平阳王府。 相比于荒唐的兄长,这位弟弟性情淡漠,为人处世也颇为不错,充当的是一种管家的身份。 家中事务大多是由他来管理。 只是此人身体孱弱,常年生病,至今未娶妻。 另外陈牧还查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平阳王爷季仲海。 此人乃是元亲王的亲哥哥。 之前在县衙高元淳给他说过狸猫太子一事。 当时贵妃许彤儿死后,先帝身下再无其他儿子,临终前下旨将元亲王刚出生的婴儿接入宫中,立为太子,并让皇后进行教导抚养。 而元亲王府在第二天便遭受妖物袭击,满门被屠。 至于这其中的阴谋,懂的都懂。 所以从名义上来说,上一任平阳王爷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大伯。 推算下来,现任平阳王爷季翀是当今皇帝的堂兄。 说实话,陈牧当时在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脑子里是乱的,内心是很懵逼的。 因为季翀现在差不多四十岁了,足足比小皇帝大了二十五岁。 这还是堂兄…… 好吧,在华夏这种事情倒也是常见的,有些时候辈分太乱会把任何人搞懵逼。 况且当年元亲王是老来得子,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啪嗒! 就在陈牧沉思之时,忽然一个纸团从外厅飞来,无巧不巧的落在了他的脚下。 陈牧一愣,将纸团捡起来。 打开后,他双目瞬间一凝,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南院左侧第四间房,快去救她! …… 洪大郎在二夫人贴身侍女的带领下,穿过后花园,来到了一座典雅精致的小院前。 大厅内,一身素绿色长裙美貌妇人正在训斥一位丫鬟。 丫鬟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而在另一旁,跪在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仆,身上沾着血液,看起来被打的不轻。 “你个小骚浪蹄子,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还挺会偷汉子的!” 二夫人手中拿着短鞭朝着丫鬟抽了过去,怒斥道。“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对不起夫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丫鬟痛哭哀求。 二夫人又抽了几鞭子:“平日里我教导你们的妇德全抛在脑后了是不是?身为一个女人,连一点廉耻心都没有,整天就知道找野男人,你不害臊,我还替你害臊!” 骂了一通,瞥见门口的贴身侍女和洪大郎,都跪在地上哭泣的丫鬟冷冷道: “滚出去,别在让我看到你们!” 丫鬟和男仆连忙离开了大厅。 洪大郎取出两笼包子,躬身卑微道:“二夫人,您要的包子草民带来了。” “放那儿吧。” 二夫人怒气未消,示意对方放在桌子上。 随后她对贴身侍女冷冷道:“去把那不要脸的贱货赶出去,还有她那个情郎,全部赶出去!” “是。” 侍女点了点头,离开了大厅。 二夫人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盯着洪大郎:“不是让你隔三天送一次吗?这都五天了,怎么才来?” 洪大郎连忙跪在地上:“夫人恕罪,草民家中出了些事,所以……” “哼,我看你是不想送了。” 二夫人随手拿起一只包子咬了一口,忽然砸在洪大郎的脸上:“今儿个这包子怎么这么难吃!” 洪大郎惶恐不安:“要不草民重新去做一笼,再拿过来。” “不用了。” 看着贴身侍女将外面的院门关上,二夫人唇角忽然露出一抹魅惑笑容,走到洪大郎面前,手指一点一点的顺着对方的胸膛摸过去: “只要你能喂饱我就行了。” “夫人。” 洪大郎不敢动弹。 二夫人缓缓解开他的衣服,眼眸迷离:“如不是那次意外,我还真没想到你这矮矬子,竟有那么凶猛。” …… 光线有些偏暗的房间内。 攫欝攫。伴随着针扎似的头疼,孟言卿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肥胖的大脸,正笑眯眯的打量着她,吓得女人连忙缩在床榻角落。 “妹妹,是我啊。” 身子粗犷宽胖的男人,脚下像似拖着千斤重物般,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大哥啊。” 这身穿华服的胖男子,正是现任的平阳王爷季翀。 孟言卿雪靥一片苍白,娇躯颤抖的厉害。 她惶恐的看着陌生的屋子,总感觉这屋子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空气中带着一股陈旧腐味。 这种腐味让她恶心的想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你和伯母以前居住的屋子。” 说话的是坐在椅子上的二爷季寇,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自从伯母走后,这屋子便空了下来,后来我又让下人重新收拾了一下。” 娘亲…… 孟言卿茫然四顾,脑海中零碎的记忆若隐若现。 二十多年了。 小时候的记忆早就随着时间埋在了尘土里,隐隐记起来的,反而是那些噩梦般的场景。 “妹妹,你真不记得大哥我了?” 胖王爷伤心道。 孟言卿看着他几乎已经分辨不出五官的脸,很难与小时候那张清秀的脸联想在一起。 只是每当她想起埋藏在阴暗里的那些记忆,如有无数针尖潸刺。 那血淋淋的场景…… 大哥裂开沾着血的嘴唇,冲着她笑着…… 二哥躲在角落啃着肉,发出渗人的摩擦声…… 父亲冰冷宛若死人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那些记忆她想忘,却忘不掉。 娘亲说得对,这是一个会吃人的深宅大院,所以她才抱着宁愿牺牲自己的勇气,带她离开了这里。 可现在……她怎么又回来了? 不! 她没有回来! 是这些恶魔强迫带她来到这里! 孟言卿取下头上的玉簪子,咬出鲜血的嘴唇紧紧抿着:“我姓孟!我不姓季!我跟你们没有任何瓜葛!让我离开这里!” “妹妹,大哥就是想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胖王爷苦笑摊手。 巘戅书仓网shuca&#戅。“让!我!走!” 女人一字一顿,目光迸发出绝望后的癫狂。 季寇淡淡道:“小卿,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找过你,就是不想打扰你,如果真要找,你觉得能躲过吗?” “如果今天不让我离开,那我就死在这里。” 孟言卿将尖锐的玉簪抵在自己修长白皙的脖颈里,一丝殷红的血液缓缓落下。 厺厽 书仓网 shucang.cc 厺厽。衬托着白皙的肌肤,颇为娇艳。 胖王爷急的直跺脚:“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娘一个性子,我真没想着伤害你。” “我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到这里,让我走行吗?” 孟言卿流着泪苦苦哀求。 明明当年那个男人已经答应过娘亲,以后不会再找她们,为何现在又要招惹她。 季寇起身淡淡道:“我只想让你祭拜一次父亲,仅此而已。” 孟言卿瞪着他:“他不是我父亲!我说过了,我跟平阳王没有任何瓜葛!”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一抹黯然浮现在男人苍白的脸上,他捂着嘴唇咳嗽了几声,有些疲惫道。“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我——” 孟言卿想要说什么,脑袋忽然传来一阵眩晕,软绵绵的倒在床榻上。 胖王爷望着再次昏迷过去的孟言卿,咽了口唾沫,赞叹道:“老二,你还别说,这小妹长得可真漂亮,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比你大嫂都诱人。” 说着,他下意识要去抚女人的脸蛋。 “她是你妹妹!” 季寇眼神锐利,“你别出格。” 胖王爷悻悻收回手臂:“我又真不是畜生。” 季寇又咳嗽了几下,淡淡道:“我去准备一下,小妹祭奠完父亲后就让她回去吧,以后别打扰她了。” “放心,我知道的。” 胖王爷点头。 季寇离开后,屋内只剩下他和昏迷的孟言卿。 胖王爷趴在床榻边上,望着娇媚如石榴般熟透的女人,喃喃道:“女大十八变,感觉比她娘亲还要漂亮。” 他下意识伸出手,但想了想,又缩了回去。 “稍微亲一下没事吧,毕竟我是她大哥,这么多年没见了,亲近一下……” 望着韵味十足的美妇,平日里就好这一口的王爷心痒痒的厉害。 内心苦苦挣扎。 在挣扎之时,他的瞳孔忽然泛起不正常的血色,看向孟言卿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贪婪。 他缓缓伸出手,将女人的衣带一点一点的拉开…… 就在快要拉开的瞬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触电似的缩回手,连退几步,惊恐的望着屋子。 他浑身颤抖,用力摇着头,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 嘴里也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自己吓自己,嘿嘿。” 嘭! 门板陡然被踹开! 看到床榻上的女人,再看向旁边一脸猥琐的胖男人,陈牧瞬间炸了,扑过去一脚将男人踹飞! “我艹你大爷!!” —— 章节目录 第143章 演技派复仇者! 重若三百多斤的肥胖身子就像是一包大沙袋撞击在身后的木桌上,直接将桌子压的四分五裂。 平阳王爷喉咙里迸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声,格外刺耳。 “王八蛋!” 双目几欲喷出火来的陈牧冲上去,一拳接着一拳砸在对方圆盘般肥厚的脸上。 血花溅开,如猪头的脸被染成一片凄艳。 “啊!!!” 门外响起了惊慌的尖叫声。 是那个粉衣侍女。 她惊恐的望着暴打王爷的陈牧,扯开嗓子厉叫起来:“快来人!有刺客!快来人呐!!” 嘶叫声惊动了王府的下人和护卫。 原本昏迷在床榻上孟言卿也在刺耳的惨叫声与惊恐的叫喊声中,迷迷糊糊醒来。 她眨了眨眼,侧头望去。 当眼中的迷茫一点一点褪去,看清男人那张冰冷俊朗的脸颊后,以为自己在做梦。 “陈……牧……” 女人樱唇轻轻歙动,杏目一点一点绷大。 终于确定不是在做梦后,她急忙扑下床去,结果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额头重重的磕在凳子上。 正在暴打胖猪的陈牧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连忙将女人抱在怀中。 “孟言卿!” 望着磕出血来的洁白额头,陈牧攥紧了拳头,“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被这死胖子给欺负了。” 他是真没想到孟言卿竟然出现在平阳王府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那张纸条,恐怕…… 想到这里,陈牧后背沁出冷汗,万幸之中胸腔内燃起熊熊怒火。 “走……走……” 脑袋昏沉的孟言卿用力揪住陈牧的衣襟,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快带我离开这里……快……” 陈牧压下心中万千疑惑,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半抱在怀中。正要朝门口走去时,回头看向那哀嚎的死胖子,眼中涌现出强烈杀机。 “别……别管他……” 孟言卿轻摇着螓首,“快离开这里。” 陈牧恨恨盯了他一眼,抱着女人走出房门。 门外那粉衣女子指着陈牧,眼中充满了怨毒与震惊:“原来是你!快来人啊!有人刺杀王爷!” 王爷? 陈牧愣住了。 那死胖子是王爷? 随着一阵急促脚步声,王府护卫们才姗姗来迟。 看到抱着孟言卿的陈牧以及屋内惨叫哀嚎的王爷,纷纷举起手中的弓弩对准了陈牧。 陈牧脚尖挑起旁边的一根木头,握在手中。 气氛剑拔弩张。 外人进入王府是不能携带武器的,所以陈牧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刀,但怀中藏有三颗玄天雷,以及几道灵符。 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王府内没有特别厉害的高手,可以闯出去。 “慢着!” 走廊尽头一位白衫男子忽然走了过来,正是季寇。 望着男人怀里的妹妹,他脸色阴沉如墨,一双锐利鹰眼紧盯陈牧:“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牧拿出身份令牌:“我是六扇门外衙总捕陈牧,今日是来查杜木奇一案,没想到却看到堂堂王爷欺辱良家妇女,倒是让我看了眼界。” “陈牧……” 季寇眼角皱起刀镌似的鱼尾纹,露出一抹怪异笑容。“我见过你,在青玉县……咳咳……” 男人忽然咳嗽起来,用手帕捂住嘴唇。 见过我? 陈牧看着病恹恹的男子,又瞥了眼那侍女,淡淡道:“原来当时马车里的人是你,你是王爷的弟弟,叫……季寇?” 好半响才止住咳声的季寇,看了眼手帕上的血迹,阴恻恻的看着陈牧:“既然你是来查杜木奇一案,又为何知道她在这里,谁告诉你的?” 陈牧自然不会提起纸条,冷笑道:“只能说运气吧,毕竟我是来查案的,不可能老实待着,总要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季寇皱了皱眉头,眼底跃起一缕杀机。 “让他们走……” 房屋内,被凑成血猪头的王爷蹒跚着爬起来,冲着季寇喊道,“让他们走!” 季寇没有说话,从阴沉的表情来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那些护卫在等他的指示。 王爷摇摇晃晃的走出屋子,脸上的血液滴答落下,指着那些护卫:“都给我退下!听到没有!” 护卫们面面相觑,目光看向季寇。 从这一点来看,显然季寇在王府的话语权似乎更大。 “退下。” 内心思量再三后,季寇摆手。 那些护卫退出了院子。 王爷嘿嘿笑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放在嘴里舔了舔,冲着陈牧伸出大拇指:“你小子牛逼!” 陈牧内心疑惑。 这王爷……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将怀中女人抱紧,沉声说道:“身为王爷,却将良家妇人掳来欲要侮辱,这有些不适合吧,毕竟这可是天子脚下。” “她是我妹妹!” 胖王爷指着孟言卿,笑道,“本王可不会伤害自己的妹妹。” 妹妹!? 这一次,陈牧是真的震惊了,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王爷莫不是傻子,错认人了。 他低头看向孟言卿,后者喃喃道:“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已经不是平阳王府的人了,我不是他的妹妹。” 陈牧大脑嗡嗡直响。 也就是说,这女人还真是上任平阳王的女儿。 甚至可以说是小皇帝的堂姐? 哔了狗了! 原以为老子才是潜力股,万万没想到阿伟他妈才是潜力股,这…… “陈牧,快带我离开,我不想呆在这里。” 孟言卿苍白着脸,院内熟悉的景象将她不愿记起的回忆一点一点挖出来。 她闭上眼睛,头晕目眩。 心脏彷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怪手用力掐绞。 满脑子纷乱的陈牧只得暂且将疑惑压下,对王爷说道:“不管她是谁,今天我都要带她离开。” “走、走、走……赶紧滚蛋!” 胖王爷不耐烦的挥手。 季寇望着孟言卿,阴沉冰冷的眼神恢复了柔和,轻声说道:“连一次祭拜父亲都不肯吗?” 见女人不说话,他叹了口气,对粉衣侍女说道:“找辆马车,送他们过去。” …… 马车缓缓在路上行驶。 车内,孟言卿靠躺在陈牧怀中,虽然已经恢复了清醒,但一双玉手依旧死死攥着男人衣襟。 生怕松开后,又回到那个恐怖的院子。 驾车的是那个粉衣侍女。 一路上她都冷着一张脸,每次看向陈牧的目光都极为阴寒,显然还在记恨之前在青玉县的冲突。 而陈牧则在低头思考,努力消化着今天的信息。 李堂前他已经派走了。 那家伙得知陈牧与平阳王起了冲突,吓得够呛,这会儿估计跑去跟冷天鹰交代情况。 上任没几天就把王爷给打了。 简直太梦幻。 这事要是传出去,估计又要掀起一阵风波。 不过从平阳王爷的反应来看,他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也不会让陈牧如此轻易离开。 “这平阳王府,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陈牧深呼了口气,头疼不已。 马车停到孟言卿的小院前,粉衣侍女冷冷道:“到了!” 陈牧抱着孟言卿下马车,扭头望着粉衣女子,锐利的眸子似要看穿对方:“你是季寇的小妾?” “哼,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粉衣女子讥讽一笑,驾着马车离去了。 …… 将孟言卿小心放在床榻上,陈牧找来纱布和药膏为对方清理伤口。 望着眼眸里还残余着不安情绪的女人,陈牧握住她纤嫩的玉手,柔声说道:“放心,没事的,有我在这儿呢。” 这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了。 但并没有旖旎的气息。 感受着男人手掌的温暖,孟言卿粉颊逐渐恢复了些血色,神情却忧伤黯淡。 “或许……我不该来京城的。” 女人有些后悔。 陈牧捋过她耳畔的一缕秀发,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他们掳你,说明即便你不来京城,也是一样,终归逃脱不了。” “为什么他们不守诺言……” 孟言卿流下晶莹的泪珠儿,“明明我已经不再是那里的人了,为什么他们不肯放过我。” 陈牧沉默不言。 他以前调查过孟言卿,根据户籍资料显示,对方是在九岁时与母亲来到林湾县。 后来十五岁时便嫁给了青玉县的一位商人。 第二年生下了张阿伟。 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却没想到竟然与平阳王府有关系,真是够狗血的。 若是张阿伟知道他娘亲是当今皇上的堂姐,也不知道会是啥表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询问不太合适,但陈牧实在好奇的紧。 究竟这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孟言卿神情恍惚,沉默良久后,缓缓说道:“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多少了,大概在我五岁时,娘亲带我来到了平阳王府。后来我长大了一些,她才告诉我,平阳王是我的父亲,而我是他私生女。” “私生女?”陈牧皱眉。 孟言卿苦笑:“娘亲以前是教坊司的。” 陈牧恍然明白,转移了话题:“那你们为何又要离开?” “因为……” 女人闭上眼睛,脑中一幕幕零碎恐怖的记忆如胶片般闪过,嘴唇发白颤抖,“那是一个会吃人的院子。” 吃人的院子…… 陈牧有些听不明白。 孟言卿努力呼吸了几次,平稳下情绪,将陈牧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试图感受更多的温暖: “我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时候了,甚至都忘了父亲长什么样,只记得他有一双很冷很冷的眼睛,就像是野兽一样。 那天,我在院子里和陪伴了我很久的一只猫咪在玩耍,然后父亲走了过来,当着我的面,将那只猫掐死…… 他掏出了猫的脾脏,放在我嘴边……让我去尝。” 陈牧瞪大眼睛。 疯子吧! 当时的孟言卿也不过几岁而已,身为父亲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完全是疯子啊! “我当时吓坏了,只是一个劲的哭……” 孟言卿抓着陈牧的手开始用力,手背青筋凸起,“好在娘亲跑来了,她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安慰着我。 我已经忘了当时娘亲是如何安慰的我,我只记得……那只猫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看着我…… 好在问,你为什么要吃我……” 感受着女人身子开始发抖,脸上的血色再次褪去,如白纸般惨白,陈牧忙道:“先不说了,休息吧。” 他开始后悔提问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女人的童年竟然如此阴暗。 孟言卿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后来,父亲会经常会带我到一个大黑房子里,大哥和二哥也在…… 他会放一些蛇、鸡鸭、或者猫狗野兔……它们都是活的。 父亲用那双很冷很冷的眼神看着我们,让我们去活吃它们……就像……野兽那样,去生吃它们。 去喝它们的血,去吃它们的肉,吃它们的脾脏……” 咸咸的眼泪沾满了女人的脸颊,她的身子很凉,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陈牧咬了咬牙,上床将女人紧紧抱在怀中。 女人原本恐惧而颤栗的身子,在这一刻平复了一些,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温度。 “每次去大黑屋子,我都在哭。 父亲也不逼我,但是大哥和二哥如果不吃,父亲就会打他们,用布满钢刺的鞭子去打他们…… 我就在旁边看着,哭的更厉害了。 娘亲也在屋外哭着敲打着门,可父亲仿佛听不见。那一刻,感觉他就像是一头野兽,一头没有了人性的野兽。” 孟言卿缩在陈牧的怀中,像一只受伤需要保护的小兔子,柔弱而怜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蕴含着刻骨的恨意。 “后来,娘亲终于决定带我离开。父亲并没有拒绝她,但给了她一个考验……说只要通过考验,就让我们离开……” 说到这里,孟言卿清澈柔弱的眼神里再次涌起比之前更为强烈的恐惧。 这份恐惧渗入了血管,渗入了脉络。 就像是一块血淋淋的记忆,从她的心里撕开。 缓了好久,她才说道:“娘亲最终通过了考验,带着我离开了那座会吃人的宅子。 临走前,父亲对我说了一些话,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那么几句:人和兽没有任何区别,人终归要保持兽性,才不会被淘汰…… 再后来,我和娘亲离开了京城……” 听着女人娓娓陈述,陈牧直觉浑身浸泡在冰冷的水池里,池子里满是腥味。 这些王侯都是这般变态吗? 难怪说那是一个会吃人的院子,因为只要进入那个院子,时间久了……便会失去人性。 幸好当时孟言卿离开了那座宅院。 若没有离开,恐怕现在的她——也会变成一头野兽吧。 陈牧搂着女人的手臂又紧了几分,这一刻的他好像在保护当年那个大黑房子里的小女孩…… “别怕,有我在,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别怕……” 陈牧轻轻抚着女人细嫩的粉背,仿佛在哄一个孩子。 孟言卿紧绷着的身子也渐渐松懈下来,等陈牧再看向女人时,对方已经沉沉睡去了。 “平阳王府!” 陈牧眸中迸出寒意,“老子就查定你们了,看看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片刻后,他又取出那张纸团,眉头紧锁。 “奇怪,这纸团究竟是谁给我的,是平阳王府的人?这人为什么要让我救孟言卿。” 陈牧攥住纸团,“若真是王府的人,那这人就危险了。” ——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 粉衣侍女持着漆黑色的马鞭,轻轻抽打着马背,脸上表情冷漠,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唰! 忽然车轿门帘一晃,里面多了一位蒙面男子。 “人我已经救了。”粉衣侍女淡淡道。 “你太蠢了!怎么能让陈牧去救!”男子压着怒火,冷声道,“陈牧刚进王府,他怎么可能知道那女人被关在那里,你这样做会引起季寇怀疑的!” “……我当时没想太多,毕竟我要是出手,更容易暴露。” 粉衣侍女说道。 蒙面男子死死盯着她:“我们的计划还在进行,你若是再这么失误下去,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得完!更别提报仇了!” “行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粉衣女子面露不耐。 蒙面男子沉默片刻,幽幽开口:“我知道你累了,如果你要放弃,可以离开。” 粉衣侍女冷哼道:“我的确累了,但仇还得报! 你要给洪知凡夫妇报仇,而我要给林家报仇,还要给那位天真白痴的林梦媛报仇,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今天确实是我失误了,但好在陈牧还算机灵,瞒过了他们。 你放心,以后我会谨慎的,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女人眼眸中迸出刻骨仇恨。 —— 章节目录 第144章 人人得而诛之的大贪官!(求订阅) 从孟言卿家出来后,陈牧直奔六扇门。 之前他还打算对平阳王府慢慢进行调查,可现在发生了孟言卿一事,他决定加快速度。 虽然这么做的后果会打草惊蛇,惊动幕后之人,但他不在乎了。 这平阳王府实在太邪。 里面的人都特么不正常,无论是那个胖成肥猪的王爷或是那个病痨子季寇,甚至于那个粉衣侍女。 所有人似乎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虽然今天对方放过了孟言卿,但不敢保证某天突然又发疯把孟言卿给掳走。 到时候又有谁去救她? 不是每次都能像今天这么幸运巧合的。 回想起踹开门时看到的那一幕情形,陈牧到现在都脊背发凉,一阵恶寒。 若非那个纸团,孟言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所以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韵绣阁林家、洪府,以及平阳王府和元亲王府的资料……能找的全给我找出来,不要落下任何一处信息,包括府中的丫鬟背景等等。” 陈牧给王发发吩咐着任务,“案牍库、户部,能查的都查,速度快一点。另外让弟兄们多去外面打听打听有什么关于王府的八卦……” 吩咐了十来分钟,陈牧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看到冷天鹰进入小院,陈牧随手将之前整理的一些卷宗递给王发发:“这里面的一些重点信息我都标志出来了,让张阿伟重新整理一遍。” “卑职这就去办。” 王发发郑重点头,离开了房间。 冷天鹰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问道:“陈老弟,今天怎么回事,不是去平阳王府询问案情吗?怎么跟平阳王发生冲突了。” 陈牧苦笑:“没法子,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什么意外。” 冷天鹰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陈牧淡淡道:“今天去王府,正好看到平阳王爷正在欺辱一良家妇女,是我下属的娘亲,便忍不住动手了。” “还有这事?” 冷天鹰面色惊愕,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这平阳王爷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欺负良家妇女呢?” 他来回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显得义愤填膺。 随后,他又问道:“你动手了?” 陈牧点头:“对,我把王爷给打了。” 冷天鹰微张着嘴唇,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陈牧,半响才问道:“那平阳王府为何又把你放走了?” “谁知道呢,可能因为我是外衙总捕,害怕惹来事端,所以就放我们走了。” 陈牧不愿多说,随口敷衍道。 冷天鹰面色阴晴不定。 当李堂前跑来报告的时候,他是真吓傻了,怎么也没料到陈牧竟然敢打王爷。 可现在听到对方的解释,更是感觉不可思议。 就因为一个女人去打王爷? 有病吧。 不过让他费解的是,平阳王府为何就这么轻易放走了陈牧,难道是打算慢慢算账? 想到此,冷天鹰笑道:“陈老弟,要不这案子你就先别查了。” 陈牧冷眼盯着他:“放心吧大人,就算王爷真的要报复,我也不会连累到六扇门,更不会连累到你。况且我还有镇魔司玄天部监察身份。” 被对方看穿想法,冷天鹰尴尬笑了笑:“陈老弟这是哪里话,既然你想调查,那你就查吧。” 说完,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走出院外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暗骂了声傻叉。 …… 傍晚回家时,陈牧顺道又去看望了孟言卿。 女人情绪恢复的很快,毕竟不是小姑娘了,除了隐藏在眼底的忧虑,表面看与平常无其他差别。 只是面对陈牧时,又流露出小女儿般的羞涩。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与男人如此亲近,把自己柔弱的一面彻底暴露在对方面前。 “要不暂时去我那儿住吧。” 陈牧提议道。 孟言卿摇了摇螓首:“不用了,其实……倒也没什么害怕的,既然他们放了我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陈牧也不勉强对方:“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听着男人发自肺腑的关切,孟言卿心中一暖,又有些莫名的酸涩,苦笑道:“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指的是陈牧暴打王爷一事。 虽然胖王爷没追究,但这件事必然会给陈牧带来很大麻烦。 看着女人眼眸里细碎的伤痕,陈牧下意识想要上前安慰,女人却退了两步。 孟言卿轻咬住丰润的唇瓣,低声说道:“小萱儿在呢。” 语气中带有几分羞恼。 陈牧看了眼放学回来后一直趴在角落书案写字的小女孩,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没人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孟言卿俏脸一红,轻轻垂下螓首。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走出到门口时,陈牧正巧遇到值差回来的张阿伟。 对方手中提着从关屠子那里买来的两斤牛肉,看到陈牧后打了声招呼:“班头,不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 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给你买几个橘子去。” 橘子? 张阿伟一头雾水。 …… 次日,陈牧先去了镇魔司昊天部一趟,询问了关于杜鹃尸检一事。 可惜的是,杜鹃尸体里的蛊痕迹暂时还没有被检验出来,至少得三天左右,失望的陈牧只好作罢。 临走前,他又向铁布桩询问了狐妖一案。 结果对方也没啥准确回复。 这让陈牧不得不怀疑,这昊天部的人也都是吃干饭的。 虽然在他心里有个关于狐妖的猜测人选,但直觉上又觉得有点问题,最终没告诉对方。 到下午时分,王发发已经搜集了大部分关于平阳王府、林家和洪家的资料。 可惜的是,这些资料太表面,基本上很难挖出更深的线索。 好在经过陈牧仔细筛选后,还是发现了几处疑点信息。 第一个信息: 林梦媛与杜鹃竟然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 也就是罕见的命理“八字全阴”。 虽然不太确定这两人之间是否有密切关系,但至少值得更深层次的挖掘。 第二个信息: 上一任平阳王季仲海曾在南域担任过将军一职,而且立下了不少赫赫战功,平定南域叛乱。 但后来,他主动卸下将军一职,回到京城安享清福。 不过从孟言卿口中看来,她这位父亲是个极具有狼性的恶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子戾气。 回到京城估计也是被迫的。 第三个信息: 元亲王府被满门屠杀后,仅过了三天,哥哥季仲海便病逝于家中。 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其中有阴谋。 根据八卦传闻,当时先皇在屠了元亲王府后,本打算将平阳王府一并屠尽,但季仲海主动自杀,保全了家人。 第四个信息: 那个常年咳嗽的二爷季寇,其实以前有过一个未婚妻。 乃是上一任礼部右侍郎的女儿,叫常蕙。 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而且常蕙也在平阳王府住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她父亲因为受贿被罢官,两人婚约就此作罢。 之后常蕙嫁给了一位绣坊老板——林赫心。 两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叫林梦媛。 第五个信息: 平阳王府曾经与洪府的关系很要好,而且季仲海与洪知凡的父亲洪象山乃是结拜兄弟,两人在战场结下深厚友谊。 据八卦传闻,两家还提议过联姻。 但后来狸猫太子一案后,两家关系就淡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当初若孟言卿不离开,极有可能联姻的就是她和洪知凡。 … 整理完所有资料的陈牧,望着筛选出来的大大小小信息,长吐了一口气。 真几把累啊。 说实话,乍一看这些信息很乱,但仔细梳理后便会发现,始终有一条隐秘的线将这些连接在一起。 洪家与平阳王府关系密切,两家之主是拜把子兄弟。 孟言卿与洪知凡差点联姻。 狸猫太子一案爆发,两家关系变淡。 洪府满门被屠。 先帝去世前将元亲王刚出生的儿子接到宫中,过继给皇后。 第二天,元亲王府被妖物屠杀殆尽, 仅仅过了三天,身为哥哥的平阳王季仲海病逝,等于小皇帝身边的近亲属都没了。 大儿子季翀继承父业,成为现任平阳王。 一年后,二儿子季寇与礼部右侍郎的千金常蕙婚约作废,后者离开平阳王府。 常蕙嫁给韵绣阁老板林赫心,生下女儿林梦媛。 若干年后,林梦媛为情自杀。 太后遇刺。 林家因窝藏重犯满门抄斩。 杜鹃一案发生。 “如果不是这些关联信息,可能想象到这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和这些案子竟然可以连起来。” 陈牧揉着发涨的眉心,喃喃自语,“上到皇帝,下到平民,始终有一条隐秘的线贯穿其中,可这条线究竟是什么呢?” 陈牧趴在桌案上,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努力将这些信息剥离组合。 虽说现在线索开始明了,但无奈的是,他却不知道从何下手,也是郁闷。 “这些资料还是挖的不够深。” 陈牧对王发发说道。 王发发苦笑:“大人,这已经是尽我们六扇门最大的努力,如果您真要却挖更深的信息,只能去冥卫那里了。” “冥卫?” “对,冥卫朱雀堂里的情报比任何部门的都要精确,只是……我们没资格去寻求帮忙。” 王发发语气无奈。 以前有个案子陷入了瓶颈,上司跑去求助,结果连门都没进去,更别说见朱雀使了。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淡淡道:“明天我去试一试吧。” —— 回到家中,小姨子已经做好饭等着他。 白纤羽在书房里看书。 陈牧吃过美味的晚餐,与小姨子调戏了两句,便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一袭白衣的女人正端坐在椅子上,娴静地翻阅着手中有些泛黄的书卷,神情专注。 “夫君,吃了过吗?” 女人抬起头,露出温婉动人的笑容。 在昏暗的灯光下,女人光洁如玉的脸颊披上淡淡的氤氲柔和的光泽,梦幻如诗。 “吃过了。”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 他来到妻子身后,轻轻按捏着对方的双肩:“娘子这几天似乎精神不太好,要不我给你做个全身按摩?” 后者微微一怔,眯起好看的眸子: “夫君突然来献殷勤,该不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妾身的事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陈牧嘿嘿一笑,俯身深嗅了一口妻子脖颈内的香气,“我就是想你了,亲近一下。” 感受着脖颈间男人呼出的热气,一抹粉晕慢慢爬上脸颊。 白纤羽轻轻合上书本,将刚刚灵鸢送来的情报掩盖住,表情有无奈:“夫君不会是又在外面闯祸了吧。” “没有的事。” 陈牧并不打算提及王府一事,免得让对方担心,“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家里有啥值钱的珍宝没有。” 值钱的珍宝? 白纤羽眨了眨美眸,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打算送礼。” “送礼?” “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官场上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懂。” 陈牧尴尬笑道。 白纤羽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些,指着书架上的那些古玩:“那些东西都不错,夫君随便挑吧。” “就这?” 陈牧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花瓶,低声嘟囔,“这有一百两吗?” 虽然在前世有一位爱好收藏的前女友,对于玉器瓷器什么的鉴别能力很不错,但陈牧不太懂。 “不贵,四千两左右吧。” 白纤羽低头看着书本,轻描淡写的说道。 陈牧一个哆嗦,差点把手中的花瓶丢在地上。 你个败家娘们。 虽然知道娘子是隐形的富婆,但这也太壕了吧。这家里要是遭贼,估计贼家三代不愁吃穿。 “有没有稍微平平无奇一点的,没必要这么贵重。” 陈牧心在滴血。 这么贵的礼物,送出去太可惜了,还不如换了银子去睡花魁。 白纤羽纤细的手指翻过书页,随口说道:“其他的都差不多,夫君若是不喜欢可以自己去买,下层抽屉里有银票。” “那就这个先凑合一下吧。” 陈牧故作淡定道,“改天我给你买个更好的。” 女人侧目望着抱着花瓶的陈牧,忍不住好奇问道:“夫君到底是打算给谁送礼?” “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贪官。” 陈牧说道。 —— 次日,前来朱雀堂处理公务的白纤羽,望着桌上熟悉的花瓶,陷入了沉思。 …… (作者的话:目前这案子虽然看起来有点乱,但不急,容豆芽抽丝剥茧般慢慢展开,现在关键人物全部出了,谜底开始揭晓…… 累啊,求推荐票,求月票,求订阅支持,么么哒。) 章节目录 第145章 刺杀陈牧! 明媚的晨曦穿过密密匝匝的扶疏枝叶,投落无数光斑在大厅内的地板上,耀人眼目。 瞅了眼一旁淡定喝茶的陈牧,文明仁暗叹了口气。 跟着这家伙果然没好事。 早上偶遇陈牧,便犯贱的凑过去打了声招呼,结果却被对方拉着来到了冥卫朱雀堂。 如果不是此刻外面有冥卫守着,他甚至想立刻拔腿就走。 朱雀堂是什么地方? 那是阎王殿啊。 谁特么吃饱了撑的跑来送礼拉关系,简直有病。 “喂……” 文明仁压低声音,悄悄说道,“要不我先回去了,家里老父亲还等着我送终呢。” 陈牧淡淡道:“怕什么,我就是过来送个礼,如果能和朱雀使搞好关系,到时候你也能混个脸熟,说不定以后还能进入昊天部呢。” “……” 文明仁想打人的心都有。 跑来跟朱雀使混脸熟,你当自己是人家丈夫啊。 眼睛余光瞥见陈牧略微僵直的后背,文明仁恍然明白了什么,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害怕一个人面对朱雀使,所以才强行拉我过来。” “我是那种人吗?”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悄悄的擦了擦手心的细汗。 文明仁嗤鼻一笑,总算在心理上占了些优越感,微微抬起下巴:“你还是不太懂官场规则啊,冥卫可不是一般人,你姿态放得越低,他反而会看轻你。” “你有高招?” “没有。” 文明仁摇了摇头,“但我们既然是来办案的,就得以平等姿态,至少在气势上稳住。你代表的是六扇门,我代表的是镇魔司,在公事上,我们没必要低声下气。” 陈牧摩挲着茶杯,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 有时候你越放低姿态,对方就越看不起你。 “哒哒……” 一声硬底靴脚步声传来。 两人下意识绷紧神经,文明仁尽量挺直身子,下巴微微仰起些角度,双目湛湛有光。 来人并非是朱雀使,而是黑菱。 “两位久等了。” 一身墨色玄衣,身材苗条的黑菱冲着陈牧微微一笑。 陈牧还没起身,旁边的文明仁屁股着火似的嗖的一下窜起来,冲着黑菱点头哈腰,满脸堆笑:“黑菱大人好,不久等,不久等……” 陈牧:“……” “文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黑菱笑了笑,看向陈牧,“不好意思陈捕头,主上有公务要忙不方便接待你们,让我来问问陈捕头来朱雀堂所谓何事。” 不见我啊。 陈牧失望之余,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挤出笑脸说道:“是这样的,我来是有两件事。” “陈捕头请说。” “第一件事,那个杜木奇被送到你们冥卫进行审问,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陈牧恭敬问道。 “杜木奇?”黑菱想了想,歉意道,“不好意思,还没审问出结果,等结果出来,我会派人给陈捕头送过去。” “那就多谢了。” 见对方这么客气,陈牧倒是放松了不少,“第二件事,我想查一些关于平阳王府和其他人的资料,不知道黑菱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陈牧内心忐忑。 朱雀堂的资料库一般都是颇为机密的,其他人很难有权限去查看,也不知道对方能不看在四千两花瓶的面子上,行个方便。 “可以,我这就带二位去案牍库。” 黑菱笑道。 啊这…… 这就同意了? 陈牧和文明仁面面相觑。 原以为要费很大周章甚至碰一鼻子灰,没想到顺利的有些过分。 让陈牧都有些怀疑朱雀堂究竟有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感觉还是挺和善的。 该不会是那个朱雀使看哥长得帅,馋我的身子吧。 两人跟随黑菱,绕过弯曲错综复杂的廊庑,来到了被护卫严密看守的案牍库。 黑菱挥打开厚重黑漆的大门:“陈捕头,案牍库里的所有资料都有分类,你需要查看什么自己找就可以了,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询问外面的护卫。” “好,麻烦黑菱大人了。”陈牧拱手感谢。 “不麻烦。” 黑菱笑了笑,便要离开。 “黑菱大人。”陈牧忽然叫住她,问道,“我送的那件礼物朱雀使大人还喜欢吗?” “挺好的。” 黑菱唇角噙着一抹奇怪笑意。 陈牧说道:“那件花瓶是我跑了大半个京城花费了差不多四万银子买来的,听说乃是上古时期九天玄女最喜爱的一件宝物,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觉得唯有这花瓶才配得上朱雀使大人……” 听着陈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黑菱彻底傻眼了。 如果不是院子里的一切物品都是她置办的,还真信了这家伙的鬼话。 文明仁低头看着地面,假装不认识。 黑菱抿嘴一笑:“我会给主上转达的,想必陈捕头这番心意主上会很喜欢。” “那就好。” 陈牧笑容灿烂。 …… 进入案牍库,陈牧倒吸一口凉气。 相比于普通衙门,冥卫案牍库完全就是一座巨大的图书馆。 四面漆黑色的书柜呈八卦图案,以支撑横梁的问架柱子为轴线,层层相因,竟成一座巨大的阵图。 京城、以及各州县的情报资料全都有序的排列分类。 每一置书架盘都有一盏莲花灯。 斜对面点缀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花灯燃起时整座书库宛若黄昏时的白昼。 在感受到壮观之时,陈牧似乎也嗅到了一股无形的浓重的血腥味,毕竟这里面的一摞资料和情报,都可能堆叠着累累白骨。 感慨之余,陈牧倒也没想太多。 毕竟自古每一代王朝都是在无数残骸尸骨上建立与前行,最终走向灭亡。 “来吧,你先帮我找关于洪家和林家的资料,我去找平阳王府的,但凡有涉及的全都不要遗漏。” 陈牧对文明仁说道。 …… 在陈牧二人翻找资料的时候,斜俯在二楼书案旁的一面边缘刻满符文的镜子忽然闪过一道白芒。 素雅馨香的房间内,一袭雪衣的白纤羽望着案牍库里的夫君,眼波流转。 这面镜子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却看不到里面,是天工院与墨家制作的一面机关镜。 “主上……” 黑菱进入房间。 白纤羽端起茶杯,以杯盖轻轻揭去浮沫,就着丰润的樱唇啜饮一口:“是为了调查平阳王府吗?” “是。” 黑菱点了点头,目光瞥向桌上的花瓶,轻咬住嘴唇憋着笑意,将陈牧的原话复述了出来。 白纤羽流露出欣喜的笑容:“原来在夫君眼里,我是九天玄女啊。” 黑菱一时无言以对。 主上,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 “平阳王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过调查,那个叫孟言卿的女人其实是平阳王府的私生女,只不过早在九岁时就离开了。” “孟言卿?”白纤羽神情怪异。 这夫君身边的女人,怎么一个个的身份都很奇怪。 黑菱继续说道:“前天也不知这么回事,平阳王府将孟言卿掳到王府,正好陈捕头去查案,便起了冲突,貌似陈捕头打了平阳王爷。” “那平阳王府有何反应?” “暂时没有反应。”黑菱说道。 “没有反应……”女人蹙眉,想了想说道,“盯紧他们。” “是。” 黑菱点头。 白纤羽将乌浓的长发整束拢在左胸一侧,美眸透过镜子牢牢的黏在陈牧身上,转移了话题: “黑菱,你说这世上,还有比夫君更英俊的男人吗?” 呃…… 黑菱看了眼翻阅资料的陈牧,平静说道:“陈捕头是我见过最俊朗的男人,这世上独一无二。” “有比他更具有魅力的吗?” “没有,陈捕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 “有比他更温柔体贴的男人吗?” 黑菱深吸了口气,无奈道:“没有,陈捕头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体贴的男人。” 白纤羽诧异的看着她:“你这丫头,平日里对男人不是挺反感的吗?今儿嘴巴怎么这么甜,难不成你也被夫君迷住了?” “……” 黑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她忽然想哭。 白纤羽玉手托着雪白的下腮,怔怔的望着陈牧,说道:“你先下去吧,把花瓶也带回去。” “那个……” 黑菱硬着头皮说道,“今天都察院那边来人了,主要是……” “我有些困了,让他们回去。” “东阁大学士袁卢新带了一些礼物想要拜见您。” “让他滚回去。” “观星台那边呈上来的公本。” “明天再处理。” “还有……” 黑菱想要说什么,却见白纤羽冷冰冰的眸子投过来,连忙拱手:“属下明白。” 说完,灰溜溜的抱着花瓶离开了房间。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不觉,陈牧在案牍库呆了一整天。 冥卫搜集的资料确实很精细,基本上能挖掘的信息全都有,甚至于一些民间传闻的八卦也在这里得到了证实。 陈牧进行了细致的整理。 上一任平阳王季仲海和洪象山都在镇北将军麾下当过下属,所以关系很密切,是拜把子兄弟。 而季仲海在南域立下战功后,便回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的原因是身体有疾。 但根据资料显示,当时季仲海身体状况极好,一夜连御十女不在话下。 所以他是被迫回到京城。 具体真正原因,陈牧在一篇战役报告中查到了些许端倪。 当时邻国忽然发起进攻,以麒麟山为北的防御线被冲破,眼看形势岌岌可危,季仲海在没有拿到兵符的情况下,私自调动军队,最终取得胜利。 就此,平阳王季仲海名震朝野,获得极大名声。 但先帝对此却是心情复杂。 抗击敌人取得胜利,固然让他开心,但季仲海没有兵符就能调动军队,这不得不让他心生忌惮。 足以说明,季仲海在军队中的威望是高于皇权的。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季仲海在得到封赏后便主动回京,住在天子眼皮底下,这才让先帝放心。 “这个季仲海确实是个人物啊。” 虽然因为孟言卿的原因,陈牧对此人印象不好,但也不得不承认是个牛逼大佬。 有勇有谋,若非皇室身份,估计会成为一代名将。 在狸猫太子案发生后,平阳王府便和洪家断了联系。 资料中显示,当时洪家与首辅许芝麟交情匪浅,而且洪知凡和许彤儿小时候关系也很好。 狸猫太子案发生后,洪家是为数不多支持许贵妃的人。 但平阳王府却落井下石。 最终因为这件事,季仲海和洪象山就此绝交,从拜把子兄弟成为纯路人。 “平阳王为何要落井下石,加害许贵妃。” 陈牧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难道是看到先帝身边再无儿子,所以便有了计划?” 如果是这样的,那这个季仲海够可怕的。 好在元亲王府被屠尽的第三天,季仲海为了保全家人便自杀了,也彻底祛除了皇帝心患。 陈牧又在资料中找到了一份密函。 根据密函上的内容,当时先皇是打算将元亲王府和平阳王府全部诛剿干净。 免得他们仗着自己是小皇帝的近亲属而起势更迭皇权。 结果季仲海主动自杀,皇帝一时犹豫,最终使得平阳王府逃过一劫。 “从资料上来看,当时季仲海确实是死了,西厂和冥卫都对尸体进行过检查,没有任何问题。” 陈牧揉了揉眉心。“而且尸体还抬到病弱的皇帝榻前,让他亲自看了一眼。当时皇后还提议烧了尸体,但顾及亲情的皇帝最终还是下令进行厚葬。” 在季仲海死后,他的大儿子季翀继任了平阳王。 这个胖子是个沉迷酒色之人,再加上喜欢人妇,使得太后对平阳王府也就不怎么关注了。 二儿子季寇虽然聪明,但是个病痨子。 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是前任礼部右侍郎的女儿常蕙,可惜最终还是分离。 “等等,常蕙在离开平阳王府时,其实是怀孕的?” 陈牧忽然看到了一则信息。 内容中说,当时常蕙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被季寇退婚赶出平阳王府。 后来常蕙堕胎,嫁给了韵绣阁老板。 两年后,生下了一个女儿,便是京城一支秀的林梦媛。 “究竟有没有堕胎?” 陈牧又翻找了一些关于韵绣阁的资料,但冥卫对此似乎也是不确定,画上了问号。 陈牧直觉,这是一个极大的突破点。 他将所有关于平阳王府和林家的名字列出来,包括一些丫鬟小妾,进行大胆的猜测。 直到他目光锁定了一个名字——红娥。 也就是跟在季寇身边的那个粉衣侍女。 据资料显示,红娥是在六岁时进入平阳王府,然后慢慢成为季寇的贴身丫鬟。 时间线上来说,常蕙如果不堕胎生下第一个孩子,年龄上与红娥是对得上的。 联想到季寇对她的信任程度,极有可能这两人是父女关系。 但没有具体的证据,还不能完全确定。 况且如果真的是父女关系,为何红娥是丫鬟身份,而不是王府大小姐。 除非…… 红娥并不知道季寇是她的父亲。 陈牧眼眸微微闪烁,嘴角裂开一道笑容:“有意思啊,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 幽暗的房间内,男人的咳嗽声显得格外刺耳。 过了许久,季寇才止住咳声,低头看着手帕上的血迹,喃喃苦笑:“照这样下去,恐怕也坚持不了两年了。” “二爷……” 红娥拿来衣服披在他的身上,柔声道,“要不我们去瑶池那边吧,听说那里有可治百病的圣药。” “都是骗人的。” 季寇唇角勾起一道蔑态。 他望着身边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侍女,轻声说道:“其实你很讨厌我,对吗?” “二爷,我没有!” 红娥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但眼眸却闪过寒意,惶恐道,“红色从小就跟在二爷身边,怎么可能讨厌你。” “你知道……我为何那般信任你吗?”季寇看着女孩,神情复杂。 红娥低头不语。 男人粗糙的手摩挲着女孩的脸颊,声音变得有些幽冷:“因为你值得我信任,因为你不会背叛我……就像……” 男人声音忽然停止,他侧头看了眼窗外,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是。” 红娥心中疑惑,起身离开了屋子。 片刻后,一抹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屋子里,来人跪在地上:“二爷。” “那洪大郎究竟有没有问题。”季寇问道。 脸上爬满皱纹的王婆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反倒是那个叫银莲的女人,有问题。” “我想让你杀个人。” “谁。” “陈牧。” 季寇轻吐了浊气,淡淡道,“我有种预感,这小子会坏了我们的大事,必须冒险行动。” 王婆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主上,如果我失手,可能会误了大事。” “你在天庭十二杀手中排名第四,你也会失手?” 季寇有些不满。 见王婆犹豫,季寇知道对方性子谨慎,淡淡道:“那你有什么人选。” 王婆道:“自从帝皇星出现后,天庭组织的其他几个杀手也潜入了京城,我可以尝试着去找一个。二爷你也知道,天庭组织的成员相互之间是不知道彼此的,以信号联络。即便失败,也不能追查到我们头上。” 季寇心中衡量许久,淡淡道:“有人选吗?” “有一个。” 王婆轻声说道,“此人已经消失了十六年之久,但昨天我无意间在街道上看到了他的标记,是天庭十二杀手之一的苏老大。” 章节目录 第146章 冒失的小蛇妖! 开阔的案牍库里照明充足,虽然已经到了夜晚,但丝毫没有夜里视线的压抑感。 文明仁已经坚持不住趴在凳子上睡着了。 时不时响几声呼噜。 攫欝攫。陈牧伏在案上,继续整理着线索。 通过其他零碎的资料筛选与查找,他现在已经九成认定那个叫红娥的粉衣侍女就是季寇的女儿。 另外他重点关注了林家被满门抄斩一案。 毕竟当初这案子是冥卫办的,所以目前手头上的资料极为详细。 林家满门抄斩,是因为窝藏重犯。 而这个重犯就是刺杀太后的那个刺客。 根据审问的结果,这刺客名叫王二狗,乃是林家的一名仆人。 但其实他的真实身份叫秃鹫,是一名杀手。 巘戅叮叮m戅。当年他因为重伤在路边,被心善的大小姐林梦媛偶然遇到,然后带到家里照料养伤。 当时林家并不知道他是刺客,后者给自己编了一个‘王二狗’的假名字,说自己是遇到野兽袭击才受的伤,对此林家也并未怀疑。 秃鹰养好伤后,便在林家当起了仆人。 一当便是两年半。 这期间他老实本分,跟普通人没任何区别。 直到三年前,林梦媛殉情自杀后不久,王二狗便突然刺杀皇太后,最终失败被擒。 后来死在了狱中。 而林家也因为窝藏重犯,最终满门被抄斩。 根据后面的调查结果来看,林家属于倒霉的一方,可在皇权世界,哪有那么多是非分明。 秃鹰的身份也在冥卫的细查下慢慢揭开。 他是属于天庭组织的杀手。 这个组织只有十二个人,是由一个神秘人进行统领,其组织成员相互不认识,实力极强。 他们唯一的联络方式就是独属于自己的标记。 一个人死后,就会有新的一人进行顶替。 说实话,在看完这些卷宗资料后,陈牧已经脑补出了一个很狗血的剧情。 这个王二狗爱上了林梦媛。 身为杀手,本身性格就极为孤僻,而且大部分都是孤儿,从小身处的环境让他极度缺爱。 林梦媛长得漂亮,心底纯真善良。 将他从死门关拉出来后,内心便会产生其妙的感情。 这种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人,便如飞蛾扑火,终究没好的结局与下场。 “陈捕头?” 一声轻柔的叫唤将陈牧从沉思中拉出来。 陈牧扭头望去,却见黑菱一脸歉意的看着他,苦笑道:“这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要不你先吃点?” 饭菜? 陈牧这才发现旁边竟然摆放着一桌子精致佳肴。 “你们这儿还提供伙食?” 陈牧是彻底惊了。 谁特么说冥卫是不近人情的冷血动物,你看看这些小姐姐,一个个长得漂亮不说,说话又客气,还提供伙食…… 说实话,有时候耳闻不如目见。 至少此刻陈牧对冥卫朱雀堂是有了极大的改观。 “陈捕头先尝尝,如果饭菜不可口的,我再派人去酒楼定做。”黑菱笑着说道。 只是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从傍晚开始,她就按照白纤羽的吩咐给陈牧端来了饭菜,只不过对方沉浸在查案中没有察觉,她也不敢打扰。 饭菜凉了就换,一桌又一桌,实在忍不住了才提醒陈牧。 最无奈的是,白纤羽也一样。 陈牧不迟,她也不吃,就坐在镜子前默默的偷窥自己的丈夫,一看就是一整天。 真不知道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看天上的星星它不香吗? “这些饭菜已经很丰盛了,真的是太麻烦你们了,要不黑菱大人坐下来一起吃?” 陈牧盛情邀请。 黑菱笑道:“不用了,那陈捕头您先慢用。” 目送着黑菱离开后,陈牧伸了个懒腰,将凳子上扯呼噜的文明仁给踢起来:“开饭了,小文子。” “开饭?” 文明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当看到桌上丰盛的饭菜后彻底懵逼了,“这是她们送来的饭菜?” “废话,难道是我给你做的?”陈牧拿起筷子,没好气的说道。 啪! 文明仁狠狠上了自己一巴掌。 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他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我以前遇到的是假冥卫?” …… 房间里。 看到夫君动筷用餐的白纤羽唇角微微上扬,也拿起筷子挑了一小撮饭送到口中,细嚼慢咽。 进屋看到这一幕的黑菱彻底无语。 “坐下来一起吃。” 白纤羽招呼道。“肚子都快饿的要叫唤了” 黑菱摇了摇头,终究忍不住说道:“主上,您要是饿了可以自己吃的,为什么非得等……等陈捕头一起呢。” 她是在受不了了。 吃个饭也要秀恩爱,不肉麻吗? 白纤羽纯净清澈的眸子微微眯着,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我在想啊,夫君饿着肚子,那我也要饿着肚子,要不然怎么叫夫妻呢,对吧。” 没救了。 黑菱脑袋布下黑线。 厺厽 叮叮小说 dingdingxiaoshuo.com 厺厽。去一趟青玉县,以前的朱雀使完全没了,这是谁造的孽啊。 白纤羽望着大快朵颐的丈夫,神态温柔恬静:“傻丫头,你不懂的,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眼里也只有他一个。你看他现在吃饭的样子,好帅啊。” 黑菱:“……” …… 吃完饭菜,陈牧又继续查找了一个时辰的资料,才带着累成狗的文明仁离开了案牍库。 临走时,自然对黑菱是一番感谢之语。 顺便再倾诉一下对朱雀使的崇拜仰慕之情,比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什么的…… 听着文明仁尴尬的脚指头都把地板扣出来了。 走出朱雀堂,一弯峨眉般的新月高悬空中,远处屋舍窗户透出点点灯光,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 陈牧搓了搓手,口中吐出白雾:“有点冷。” “终于特么的结束了。” 文明仁打了个嗝,扭着酸痛的脖颈,抱怨道,“你这查案也太拼命了,就不能缓着点吗?” 攫欝攫。“时间不等人啊,你个单身狗难以体会的。” 陈牧呵呵冷笑。 文明仁这次倒是没反驳:“我这人从来就不招女孩子喜欢,情情爱爱对我而言都很遥远,确实是你说的单身狗。在我眼里,女人都喜欢说谎骗人。” “都喜欢骗人?太武断了吧。” 陈牧对此表示反对意见。 “是真的,以前在宗门时我跟小师妹表白,她说给她一点时间考虑,结果我等了三年她都没给我回话。” “……” 陈牧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觉得你方法错了,其实……” “后来我又喜欢上了一个师妹,我说明情意后,她并没有拒绝我,还说她也喜欢我。” “这不挺好的吗?”陈牧摊手。 文明仁叹了口气:“可是她说她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我就在等,还送了她不少丹药礼物,结果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孤儿。” “……”陈牧嘴角抽搐。 文明仁落寞苦笑:“所以,之后我再也不相信女人的鬼话了,都是骗人的。” 陈牧皱眉:“就没有女孩子主动找你?” “有。”文明仁点了点头,“有一次掌门的千金来找我,约我晚上去小树林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然后呢?” “女人都喜欢骗人,所以我压根就没去。果然第二天她就没理过我,我聪明吧。” 说到这里,文明仁唇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小得意。 终于没上女人的当。 “啊这……” 陈牧无言以对。 沉默半响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文子,你去跟阿伟结拜吧,你们很适合。” 文明仁撇嘴:“算了吧,就他那情商一辈子单身狗。” 陈牧张了张嘴,也不再说什么了。 …… 与高情商的文明仁分别后,陈牧准备回家,偶然间发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人影—— 正是白纤羽。 “娘子!” 陈牧喊了一声。 后者假装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人,然后回头望着跑来的陈牧,一脸惊讶的表情:“夫君,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问你呢,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呆着,乱跑什么。” 陈牧一脸严肃。 被丈夫训斥的朱雀使不但没生气,反而内心甜蜜,笑着说道:“妾身在家里闷得慌,就出来走走,没事的,这京城治安没那么差。” 本打算再训两句,女人却抱住了他:“夫君,你是不是在找我?” “……找了你大半天了。” 陈牧顺手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要是再找不到你,我都打算去月亮上找你。” “为什么要去月亮上找我?” “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仙女呀,说不定那天就飞到月亮上去了。”陈牧顺口说道。 “哼,油嘴滑舌。” 女人线条姣美的樱唇微微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俏横了对方一眼,脸颊抹上红晕。 巘戅tian&#戅。月色下的女人真如仙女般,太诱人了。 陈牧勾起她的下巴,坏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家夫君油嘴滑舌,要不试试?” “妾身……晤……” 白纤羽刚开口,就被对方吃了嘴上胭脂。 半响后两人才分开,女人红着脸气喘吁吁的瞪着他:“这是在大街上,夫君也不嫌害臊。” “跟自家娘子培养感情有什么害臊的。” 陈牧又搂住她,脸上却透着严肃的神情。“不过我现在要给你说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白纤羽一脸疑惑。 陈牧笑着刮了刮她的脸颊,嘴唇凑到她微带透明的薄薄耳廓,小声说道:“我对你的思想已经不单纯了。” 耳朵热气一烘,女人只觉浑身麻酥。 通红着粉颊推开男人,杏目嗔恼闪动着盈盈水色:“那就今晚睡地上,凉快凉快!” 说完,双手背负,转身离去。 “别啊娘子。” 陈牧连忙追上去,笑嘻嘻说道:“娘子,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借……” “没钱。”女人傲娇的抬起下巴。 “那能借你的手牵牵吗?” “……” 过了一会儿,女人悄悄将白腻如玉的手放在了男人的手心,十指相扣。 “借给你,你可以要记得还。” “不还了。” “赖皮!” 两人牵着手,悠悠前行。 苍穹幕落,清冷的月辉倾洒而下,在笔直的小径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 进入家中,小姨子青萝无聊的在葡萄架下荡着秋千。 裙摆飘舞,露出迷人的小腿。 看着手拉着手到处撒狗粮的姐姐和姐夫,少女无奈叹了口气,干脆拿一根黄瓜回屋了。 眼不见心不烦,索性进行一个人的狂欢。 来到书房,陈牧打算再找点珍宝给朱雀使送过去。 说实话,今天朱雀堂给他的改观太大了,虽然那朱雀使贪是贪了点,但对待客人还是没得说。 以后可以拉近些关系,对办案也是有好处的。 正在琢磨该送什么好时,陈牧忽然看到了书架上的一个花瓶,随后皱起眉头。 “咦?这花瓶感觉跟今天早上送出去的有点像啊。” 陈牧挠了挠头,疑惑不解。 白纤羽忍着笑意随口胡诌道:“这花瓶本来就买了好几个,所以像。不过大多数瓷器都差不多,夫君又能分辨出多少。” 厺厽 天籁小说 tianlaixsw.com 厺厽。 “好几个……啧啧啧,娘子真有钱啊” 陈牧感慨道。 …… 次日,陈牧又来到了朱雀堂。 “黑菱大人,真的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了。” 攫欝攫。陈牧拿出花瓶,递给她,“这是我从天山那边花了五万两白银买来的天青釉葵花仙女瓷,劳烦您给朱雀使大人送过去,略表心意。” 黑菱望着眼前的花瓶,嘴巴微张,彻底傻眼了。 你们夫妻俩搁这套娃呢。 —— 沿着一条僻静的小径而行。 一位身形消瘦,全身伪装的神秘人脚踏着平整的泥土路面,进入一间旧房子。 房间内,同样坐着一个全身被灰袍伪装的人。 这人自然就是王婆。 “啪!” 神秘人拿出一块雕刻着鬼面云雾的令牌放在桌子上。 王婆也拿出相同的令牌。 两个令牌轻轻一碰,发出了清脆的回音。这声音颇为奇特,类似于钟响梵音,似乎整个房间角落内都被音符充斥。 王婆心中警惕放下,淡淡道:“没想到苏老大消失了十六年,又重出江湖了。” “说吧,究竟何事。” 两人的声音都经过特殊的伪装,完全分辨不出雌雄。 王婆递过去一份信笺,声音冷漠:“杀一个人,报酬三千两黄金。” “哼,堂堂杀手孟婆竟然出钱让别人杀人。” 神秘人语气嘲讽。 王婆直视着对方:“做咱们这一行的,什么奇怪的没见过,做不做一句话。” “可以做,但我不要黄金,我要一个情报。你若是知道,那我就做。你若是不知道,那你就另寻他人吧。” 神秘人说道。 王婆皱起眉头:“什么情报?” 神秘人道:“找一个人,当年被赶出洪府的家仆,洪大郎。” 王婆神情古怪。 这是她没预料到的,没想到苏老大竟然要找她的邻居洪大郎,究竟是什么原因。 是苏老大自己要找?还是他背后的雇主要找? 至于对方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找人,其实也能理解。整个京城数百万人口,同名同姓者很多,真要找起来极为费劲。 若没有特殊门路,只能靠运气。 王婆内心思考良久,决定先接下这任务:“好,我接了!” “你能找到?” 神秘人似乎有些怀疑。 王婆淡淡一笑:“这么多年了,天庭杀手的规矩你忘了?既然敢接,就说明有把握。” “要杀谁?” 神秘人问道。 王婆指着那封信笺:“六扇门一个捕头,自己去看。” “接了!” 神秘人甚至都没看一眼,随手拿起桌上的信笺,在拿起的瞬间,衣袖里露出了白皙细腻的肌肤。 王婆眼皮一动:“你不是苏老大。” “跟你没关系,反正令牌不是假的。”神秘人冷声道。 王婆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身为天庭杀手本身就极为谨慎,很多人在接任务都会用替身,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那好,三天后咱们老地方见面,就在这个时辰。” 王婆寒声道。“你提着他的脑袋来,我给你情报。” “好。” 神秘人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转身离开。 走过幽深的小巷,神秘人钻进一处竹林里,半个时辰后又出现在一座客栈面前。 进入二楼最里一个房间,神秘人将伪装取掉。 是一位身材纤细苗条,穿着鹿皮小靴,相貌清秀可人的美少女,不是苏巧儿又是谁。 “爹,运气不错,竟然真有人能查到那情报。” 巘戅戅。苏巧儿甜甜笑道。 唰! 房间内空气一阵波动,出现了苏老大的身影,他一直在暗中保护女儿。 “你太冒失了,不看名单就敢接。” 苏老大皱眉。 厺厽 品书网 vodtw.org 厺厽。苏巧儿粉唇儿微微翘起:“这个机会太好了,要是不接,孟婆就会去找别人,到时候情报怎么找。” “三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要杀的人不简单。” 苏老大说道。 苏巧儿拿出信封丢给他:“放心吧爹,一个六扇门的捕快而已,估计背后是皇亲国戚才这么贵。这个人我来杀,如果任务失败,我把这桌子给吃了。” 虽然她的实力不如父亲,但也足以跻身一流高手行列。 杀个捕快小意思。 以前好几个任务都是她来做的,轻车熟路。 苏老大打开信封,看到名字后愣了几秒,然后递给她:“你现在就可以把这桌子给吃了。” “什么?” 苏巧儿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不明所以,从父亲手里将信笺拿过来,然后表情从变成了o)o! “来,吃吧。” 苏老大把桌子拉过来。 章节目录 第147章 妖孽哪里跑!(求订阅) “艳阳天那么风光好,红的花儿是绿的草……” 从朱雀堂出来后,陈牧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往六扇门。 冥卫对于杜木奇的审问结果已经出来了。 不愧是朱雀炼狱堂,在一番严刑之下,之前嘴硬的杜木奇终究没能抗住,将实情托盘而出。 他的确是被人胁迫,故意欺辱杜鹃,制造一场凶手案。 当时他正在吃酒,一个神秘人忽然找上他,让他去查东庆的家里将杜鹃掳出来,进行欺辱,然后杀了那女人。 本来杜木奇是拒绝的,但那人给了他五百两黄金。 虽然有些心动,可让他在天子脚下杀人,杜木奇内心还是很害怕抵触的,毕竟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 直到那人拿出来了一个杀手锏,迫使杜木奇乖乖就范。 而这个杀手锏便是—— 杜木奇和他的姐姐发生过不可言说的秘密。 杜木奇的姐姐是平阳王爷的三夫人,长相甜美可人,是胖王爷最宠爱的一个小妾。 此事若败露,到时候三夫人必然遭殃。 而杜木奇想要靠着平阳王府减轻罪罚,就更不可能,所以之前被六扇门审问时,他始终嘴硬不招供。 一旦招供,他和姐姐全都完了,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他终究还是没能扛过冥卫的刑具。 “林子大了,什么破鸟都有。” 看完冥卫给予的口供,陈牧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得不感慨豪门果然太乱了。 但在杜木奇的陈述中,他和三夫人发生关系纯属意外。 当时他喝醉酒后迷迷糊糊来到了三夫人的房间,然后又迷迷糊糊的和沉睡的三夫人发生关系。 这也是两人的秘密,却不知为何被外人知晓。 另外口供中还提到了一些平阳王府的秘密,再次震碎了陈牧的三观。 曾有一次,杜木奇偶然间看到一直吃斋念佛、端庄贤惠的平阳王妃竟与家中护卫举止亲密。 甚至于他怀疑,二夫人也在偷汉子。 整个王府就没一个正常的。 平阳王爷喜好人妇,给别人戴绿帽,结果他自己头上却早已成为一片大草原,真滴是讽刺。 “看来胁迫杜木奇之人,真有可能就是王府的人。” 陈牧目光闪动着精芒。 来到衙门,王发发上前说道:“大人,有个女人再找你,说是您的朋友。” “女人?莫非是芷月?” 陈牧眼眸一亮。 上次云芷月忽然昏迷可把他给吓坏了,本打算让女人好好在家休息两天,结果对方走了。 搞得陈牧也是郁闷非常。 来到独立办公小院,便看到一位身材娇小,白纱蒙面的女孩正坐在檀木椅上。 女孩大概一米四多点,穿着粉色裙衫。 身材玲珑娇小,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被裙带勾勒出的细柳腰肢,堪堪一握。 一双套着鹿皮小靴的纤细的小腿轻轻摇摆着。 “巧儿?” 陈牧愣了一下。 原本期待的脸色陡然涌出了惊喜之态,赶紧将碍事的王发发一脚踹走,反锁上了院门。 他搓了搓手,表情猥琐的就像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大灰狼。 小兔儿乖乖,把门开开的那种大灰狼。 “陈捕头,你好啊。” 望着似乎又变帅了许多的陈牧,苏巧儿晶亮的眸子泛起点点异彩,故意压低嗓音,“知道我是谁吗?”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还不快快现形!” 陈牧一副正义凛然模样。 苏巧儿额头满是黑线。 她将脸上白纱取下来,精巧可人的巴掌脸蛋挂着几分鄙视:“我要真现形,还不把你吓死。” “就凭你,你只要现形我就收了你” 陈牧嘿嘿一笑。 苏巧儿眯起眼睛,唇角弧线弯起一道诡异:“是吗?” 只见她的眸子逐渐收缩,泛起金黄色,化为冰冷渗人的竖瞳,原本精致雪腻的脸蛋开始变幻。 “等一下!” 陈牧抬手阻止她,正色道,“上半身就算了,能不能现形下半身让我康康。” “才不会给你看!” 苏巧儿小脸一红,手腕突然翻出一把长剑抵在陈牧的胸口。 陈牧无语:“不让看就不让看,没必要用剑指着我吧。你这妖孽,信不信吃俺老孙一棒!” “陈大捕头,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 苏巧儿扬起雪腻晶莹的下巴,冷笑道。“我是一个杀手,没有感情的冷血杀手。” 杀手? 陈牧脑海中首先浮现出一个后脑勺顶着二维码的光头。 “有人雇我来杀你。” 苏巧儿淡淡道。 陈牧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刚要调侃两句,少女扔来一份信笺,伸手接住一看,顿时皱起眉头:“是真的?” “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 苏巧儿收起长剑,有些小傲娇的说道。“幸好接单子的是我,要是别人,你现在早死了。” “放心吧,我死不了。” 陈牧微微一笑。 少女翻了个白眼,自然认为陈牧是在吹牛。 “是谁雇你来杀我的。” 陈牧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苏巧儿摇头:“不知道,杀手界的规矩,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一锤子买卖。” “这就叫专业。” 陈牧伸出大拇指。 他的心思开始盘算起来。 最近他得罪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但如果真正算得罪最狠,无疑是平阳王爷。 被他暴打一顿后,对方不愤怒才怪。 当然,这也仅是猜测而已。 苏巧儿看着他,淡淡道:“这锤子买卖我们是砸了,我来是提醒你,最近要小心一点,有人既然买你的命,说明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不是第一个来杀你的刺客,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岳父大人以前就是杀手?”陈牧好奇问题。 “什么岳父大人,不要脸!” 苏巧儿轻啐了一口,没好气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爹爹是天庭组织的杀手之一。” 天庭杀手组织? 陈牧“唰”的一下站起身来,目光迸射出精光:“你说岳父大人是天庭组织的杀手!?” “别叫我爹爹岳父大人!” 少女气呼呼的鼓起脸颊,恨不得提剑在这家伙身上捅上一个窟窿。 陈牧上前抓住她的香肩:“走,带我去见岳父大人!” …… 客栈内。 苏老大皱眉望着执意前来见他的陈牧,神情有些不满:“你这样做很危险,会暴露我们的身份。” “伯父,你知道秃鹰吗?也是天庭杀手组织的。” 陈牧并未拐弯抹角,直接询问。 苏老大一怔,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知道秃鹰?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陈牧好奇。 苏老大取出雕刻有鬼面云雾的漆黑令牌,淡淡道:“这是天庭令,每一个杀手都会滴血结成契约,只要人死了,所持有的天庭令就会破碎,我们也会得到上面的通知。” 呀,高科技啊。 陈牧暗暗赞叹一声,说道:“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 “他刺杀皇太后失败被俘,实在了冥卫大狱中。” 陈牧缓缓说道。 苏老大面露诧异:“刺杀皇太后?你确定?” 陈牧重重点头:“我很确定,因为我昨天才在冥卫朱雀堂那里看完他的卷宗。” 苏老大沉默良久,疑惑道:“不太应该,我们杀手都极为谨慎,如果接不了的任务,绝对不会冒险去接。 刺杀太后,这无疑是地狱难度,如果没有十分诱人的条件,他是不会去冒险的。而且在我们十二杀手中,秃鹰是最谨慎的那一个,他从来不接无把握的任务。” 听到对方的话,陈牧意识到自己脑补的那个狗血剧情,极有可能是真的。 王二狗也许是因为林梦媛,才去刺杀太后。 可他为什么要去刺杀太后呢? 难道林梦媛的死与太后也有关系,或者说,是有人逼他去的? 陈牧脑中不断梳理着线索,问道:“岳父大……啊不是……” 差点说顺嘴的陈牧连忙改口,“伯父,你们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是打算问我关于洪家案子吗?” 一旁的苏巧儿俏目狠狠瞪了男人一样。 苏老大意味深长的看着陈牧,开口说道:“我们是来找一个人。” “谁?” “洪大郎。” “洪大郎?”陈牧瞪大了眼睛。“当年洪府被赶出的那个仆人?” 这次轮到苏老大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陈牧拍着脑袋失笑道:“我来京城没两天就被他的媳妇给勾引了,后来才调查了一下他,发现他是当年洪府的一个仆人,因为调戏侍女被赶了出去。” “怎么一回事。”苏老大听着莫名其名。 陈牧也没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与自己调查的结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岳父大人。 听完陈牧的讲述后,苏老大陷入了沉思。 “伯父,您为什么要找洪大郎?” 陈牧疑惑不解。 苏老大淡淡道:“洪大郎是当年洪府的仆人,我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他对洪府了解多少。当初洪府满门被屠后,我小姨子的孩子和那个痴傻男孩不见了,或许……” “你觉得……如果那两孩子幸存,可能被洪大郎收养?” 陈牧皱起蚕眉。 苏老大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只是碰碰运气。本来我耗费了很长时间找到了洪大郎的老家。但可惜,他的母亲病逝之后,洪大郎便离开了,前往京城。 于是我便前来京城,一来是等你破案。二来,也是希望找到他,看有没有什么收获。之前巧儿接下杀你的任务,也是因为对方可以帮我们找到洪大郎,进行交换。” 陈牧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你是说,那个要杀我的雇主,知道洪大郎在哪儿?” “对,她的语气很肯定。” 说话的是苏巧儿。 陈牧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京城这么多人口,她却能找到,要么是官府或者户部之人,要么她本来就认识洪大郎,周围的街坊邻居?” 陈牧压下心中猜疑,又问道:“伯父,你刚才洪大郎的老家,在哪儿。” “云州冠青县李家庄。” 苏老大淡淡开口。 陈牧将这个信息记在小本子上,心中有了一个计划:“伯父,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是想让我抓住孟婆,找出幕后要杀你的人?” 苏老大猜到了陈牧的计划。 陈牧讪然一笑:“现在洪大郎的信息你已经知道了,与那个杀手孟婆的交易也就没用了,不如帮我个忙,揪出幕后黑手。” “这不合规矩。” 旁边苏巧儿皱着琼鼻说道。“天庭组织之间是不能内斗的,如果被发现,到时候其他杀手都会来找上门。” “还有这破规矩?” 陈牧表示无语。 苏老大目光盯着桌上瓷碗,半响后轻声道:“如果不被发现,倒也可以冒险一试,但问题是,如何才能抓住她。” 听到岳父大人表态,陈牧拍了下手掌,说道:“后天就是交易的日期,到时候我们提前埋伏好,杀她个措手不及,不就好了吗?” “呵!” 娇小玲珑的少女发出了一道不屑之声。 苏老大黝黑普通的脸颊上浮现出一道笑容:“没那么简单,杀手交易时都会提前踩点,留好退路。而且杀手对于陷阱的直觉是很可怕的,到时候极有可能打草惊蛇。” “那你一个人也抓不住她?”陈牧皱眉。 苏老大有些无奈:“孟婆的实力与我差不多,即便加上巧儿也很难降住她。” “咳咳……” 听到这话,陈牧咳嗽了两声,微微抬起下巴。“伯父,可能你还没意识到,此刻在你面前坐着一位未来将成为天下第一的绝世高手。” “扑哧。” 少女笑得花枝乱颤。 因为身材矮小的原因,搭在凳边缘的一双纤细小腿微微晃动,像是两条小鱼儿。 “就你还绝世高手,羞羞羞。” 苏巧儿手指刮着脸颊。 望着少女娇媚可爱的诱人模样,陈牧暗暗想道:“小妖孽,总有一天让你知道俺老孙的厉害!” 苏老大凝视着陈牧,忽然一只手落在对方的肩膀上,用力一捏。 骨头咔咔响动。 陈牧连忙运起功力,抵挡疼痛。 片刻后,苏老大收回手掌,眸中精光闪闪:“你的实力又进步了不少。” “一般,一般……” 面对岳父大人的夸奖,陈牧极为谦虚。 苏老大垂目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抬头盯着陈牧:“我有个计划,或许可以冒险一试,能不能成功,就看运气了。” “什么计划?”陈牧好奇心起。 “孟婆要的是你的头颅。” 苏老大缓缓抽出森寒冰冷的刀,笑容诡异,“那我就带你的头颅过去。” 章节目录 第148章 岳父大人是狠人!(求订阅) 雨丝冰凉,交织成半透明的雨幕,顺着层层叠叠的苍黑色瓦片流下,发出了滴答的声音。 闷沉沉的天气,让陈旧房屋里的腐味更浓。 已经到了交易日。 浑身包裹在灰袍下的王婆,早早便等待着苏老大的到来,眼神沉静如死水。 身为杀手,守信是最重要的。 这两天她并没有得到陈牧死亡的消息,但是她不急,她相信苏老大一定会办妥这件事。 天庭十二杀手,每一个都是顶尖刺客。 她是。 苏老大是。 三年前死在冥卫大狱里的秃鹰也是。 只不过秃鹰运气不好,为了一个女人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最终落得惨死狱中的下场。 “杀手啊……是不能动感情的。” 王婆低头望着自己干枯如骨的手指,缓缓屈起,如鹰爪一般,内心深深一叹。 这是当年天庭组织统领说过的一句话。 但没几个人记住。 包括她。 “砰!” 忽然,原本紧紧闭着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被黑袍包裹着的人影夹杂着几线倾斜的雨丝进入屋内。 “倒是挺准时的。” 王婆眯起眼睛,唇角带起一抹寒意。 两人拿出鬼面令牌,放在一起。 那奇妙动听的声音又一次回荡在屋内,世间没有任何乐器可以完美仿造,独一无二。 “怎么?失手了?” 看着黑袍男人手里空荡荡的,代号为孟婆的王婆皱眉问道。 不应该啊,一个小捕头有多大实力。 黑袍男人幽冷的目光直视着她,竟直接开口询问:“我想知道杀陈牧的幕后雇主究竟是谁。” 两人的声音依旧如磨盘般刺耳,难分雌雄。 闻言,王婆眼眸锐利如刀,射向对方:“苏老大,消失了十六年连规矩都不懂了吗?今天我们只交易,你拿陈牧的头来,我给你洪大郎的情报,咱们这是一锤子买卖。” 黑袍男人冷笑:“我想换个情报,我只要你背后雇主的信息。” “你这是在找死!” 王婆猛地一拍桌子,直勾勾的盯着他。“既然咱们之前做了买卖,那就得守信用。你今天没把陈牧的头带来,是你苏老大失信!” “我没失信,我已经把陈牧的头带来了。” 黑袍男子幽幽开口。 王婆一怔,眯起眼睛疑问:“在哪儿?难道你带了储物法宝,放在了里面?” “没有。” 黑袍男人伸手取下头套,露出了一张噙着讥笑的俊美脸庞。“我这颗头颅就在你面前,没骗你吧。” “……” 当看到卸下伪装的竟然是陈牧后,王婆神情陡然呆滞。 就在对方心神恍惚的一刹那,陈牧手臂猛地挥起,粉色的烟尘瞬然间挥洒而去,散开粉雾。 王婆毕竟是顶尖杀手,反应速度极快。 在烟尘袭来的瞬间连忙掩住口鼻后退数步,然而刚退三步左右,脊背一阵刺骨寒意冒出。 伏击! 她急忙抽出一柄短剑朝后劈去! 双剑铿然交碰,余劲震垮周围的木桩与桌椅,碎了一地,无数气旋疯狂凝出,带着层层杀机。 “退!” 苏老大冲着陈牧低喝一声。 陈牧连忙退到门口处,鲨齿刀从外面扔了进来,陈牧随手握住刀柄,运转动力。 与王婆激战的苏老大喝道:“右横移四步,斩!” 闻言,陈牧立即朝右移动四步,狠狠劈下刀刃,一道白色的气爆云环瞬间涌出,无巧不巧的挡住了王婆的退路。 “再斩!” “嗤——” 陈牧刀刃拉出一道长长的煞气,虚空中无形波动震动。 凌厉的劲气再次逼住了王婆的退路。 “苏老大,你敢阴我!!” 惊怒凄厉的声音从王婆口中发出。 她的周身被一圈圈暗金色的光圈覆盖,每一次被剑身击中都会冒出火花,被迫前行。 虽然刚才及时撤退,但粉色雾气还是吸入了一些。 导致头脑出现了些许迷糊,行动稍慢。 剑影刀光交相辉映,空气被斩破倒流的奇观覆盖,一道道杀影让人眼花缭乱。 “退三步,攻击下路!” 苏老大并未理会愤怒的王婆,借助陈牧的辅助攻击,将王婆死死黏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 “后撤一步!” “再后撤!” “用火灵符!” 陈牧按照对方的指示,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然后拿出火灵符扔了过去,周围被一团火焰包裹。 王婆气急败坏,拼命想要逃离,却在陈牧的数次攻击下被困住。 “撒网!” 揪住时机的苏老大目中精光绽放,厉喝道。 屋外掠入一道纤俏娇小的身影,玉手挥出一片被无数绿色针刺镶嵌的渔网,扔在了王婆上空。 “小心别触碰屋子里埋下的阵法!” 苏老大提醒了一句,施展出全力将王婆逼到了墙角。 形势一片大好,彻底压制对方。 眼看就要被渔网笼罩,王婆眼中闪过一道厉色,竟舍弃了防御,任由对方的剑刃刺穿自己的胸肩处。 血花溅起,趁着苏老大愣神瞬秒间,王婆脚下猛地一跺,堪堪冲破了对方的攻击圈。 高手往往重视的便是一瞬息,苏老大面色一变,急忙冲陈牧喊道:“退门口,拼全力斩一刀!” 陈牧翻身一跃到门口,刀锋凝聚千斤巨力挥起。 轰隆声中,陈牧半边身子如瓶水箕豆,被晃到了一旁,苏巧儿急忙出剑相助,仍被冲击后退。 劲力所及,落下的雨珠子成了一颗颗铁丸般的暗器,飞向四面八方。 唰! 苏老大及时扩散攻击剑圈,将王婆扯进来。 哪知王婆目光邪厉,闪过狞笑,抬脚将一碎桌腿踢了出去打在了窗户下的一面地板上。 “小心阵法!” 苏老大疾喝出声。 随着轰隆爆炸之声,无数电光充斥而出,狭小的空间内风息声止,彷彿一切都凝固了。 苏老大被迫横移半步,给了王婆逃跑的机会。 陈牧意识到抓捕孟婆的计划可能要失败,急忙吼道:“拆她的伪装!快点!拆她的伪装!” 苏老大一咬牙,翻身缠住王婆半个身位,在对方掠出房屋之际,一把扯掉对方的头套。 一张爬满皱纹的脸暴露出来。 王婆!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陈牧依然认出了这位代号为‘孟婆’的杀手,便是洪大郎的邻居王婆! 妈的,怪不得老子感觉这老婆子不对劲。 苏老大追了出去。 院内又响起了激烈打斗之声,但仅仅维持了十来秒便消失了。 陈牧和苏巧儿跑出屋子,便看到院子里空荡荡的,苏老大捏着半截削断的绳子,一脸懊恼。 “被她用神仙索跑了。” “本来是可以杀她的,但为了活捉,让了一式杀招,却给了对方逃跑的机会。” 苏老大眉头紧锁,眼神里藏有深深的忧虑与后悔。 王婆逃走,到时候天庭组织其他成员必然会知道此事,他们一家要麻烦了。 “这次没赌成功,已经打草惊蛇了。陈牧,你的家人也要麻烦了,估计幕后之人会提前行动。” 苏老大说道。 然而陈牧却摇了摇头:“虽然没成功,但我的另一个计划算是完成了,至少知道了杀手是谁。” “哪又如何,已经打草惊蛇了,你想再抓她是不可能了。” 苏老大皱眉。 陈牧微微一笑:“我可以回档,不打草惊蛇。” 虽然刚才的打斗很凶猛,但其实也就三分钟左右,足够有时间重新回档。 回档? 苏氏父女两一头雾水。 陈牧提刀便要自杀,但看了眼旁边娇俏可人的苏巧儿,忍不住作死的问道:“岳父大人,我现在轻薄你女儿,你会不会杀我?” “会!” 苏老大声音平淡,但语气坚决。 他很不喜欢陈牧。 因为对方是个花心渣男,他不希望女儿与对方交往。 如果不是为了帮妻子破案找亲人,他甚至都不想理会这种渣男,让女儿离得远远的最好不过。 “我不信,我想试试。” 陈牧一把抱住苏巧儿,吻上了对方的红唇,一只手快速攀上女孩禁区。 苏氏父女俩彻底傻了。 他们以为陈牧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来真的,而苏巧儿也根本没想着去躲。 “找死!” 剑光划过,伴随着苏巧儿的一声‘不要!’,陈牧飞了起来,天旋地转……头颅飞了起来。 尼玛,还真特么杀我啊! 果然试试就逝世。 …… 当陈牧意识恢复,发现自己站在屋子里。 门外雨声滴答。 而伪装起来的王婆则坐在桌前,冷冷盯着他,桌子上的两块鬼面令牌发出动听的音符。 终于特奶奶的……又一次体验到了回档的滋味。 陈牧内心感慨万分。 相比于前两次回档后头疼恶心的症状,自从那次卡bug后,便再也没出现过副作用。 “怎么?失手了?” 看着面前黑袍男人两手空荡荡,王婆语气带有一丝不满。 对,的确失手了。 没想到岳父大人如此狠辣。 陈牧稳定下情绪,语气带着一股不满,淡淡道:“你骗了我?” “什么?” 王婆目光疑惑。 陈牧冷笑道:“你只说陈牧是六扇门的,却没告诉我……他是镇魔司玄天部的监察!你应该知道镇魔司是什么部门,真打算让我惹这么多麻烦?” 王婆沉默。 这个情况当时她确实没说。 或许是明白了苏老大此行来的目的,王婆淡淡道:“所以你打算撤销我们的交易?” “不。” 陈牧摇了摇头,吐出三个字。“得加钱。” 加钱? 王婆愣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黑袍男人,唇角划过一道冷笑:“可以,之前三千两黄金给你,而且洪大郎的信息到时候……我给也你,如何?” 做杀手这一行的,临时加价并不少见。 而且她也确实忽略了陈牧的另一层身份,有欺瞒行为,对方生气加价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杀了陈牧,一点黄金不算什么。 甚至为了表示歉意与诚意,王婆主动拿出了一叠银票。 “这是一万两银子,先算是定金。两天后老地方,你提着陈牧的人头来,我把剩下的给你。” “成交!” 陈牧拿过银票,转身离开。 天庭杀手就是这么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说了加钱就得加钱。 …… 离开偏僻的小屋,陈牧一路穿过密集树林,在一处无人的空旷之地卸下了身上的伪装。 “你怎么回事!” 一路暗中跟随的苏老大终究没能压住怒火,现身冷冷盯着陈牧,极为不满。“为什么不按照计划来。” 苏巧儿一双杏眸也气呼呼的瞪着陈牧:“你是不是在玩我们。” 你大爷的还好意思凶我! 陈牧本打算说叨两句,但张了张嘴还是作罢。 不过想想倒也理解,如果他以后有女儿了,被别的男人当着面轻薄,估计剁碎对方的心都有。 想到这里,陈牧也就释怀了。 好吧,我是人渣,我活该被岳父大人斩首。 陈牧暗叹了口气,笑容却颇为灿烂:“不必了,那家伙确实厉害,基本上很难抓住。好在……我已经确定她的真实身份了。” “你已经确定她的真实身份?” 原本恼怒的苏老大顿时怔住了,满脸狐疑。 这家伙不过是进到屋内跟孟婆说了几句话,谈判加钱,这就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了? 当我们是傻子? 陈牧正色道:“伯父,如果能找到她现在住的老巢,有几成机会把她给抓住。” “十成!” 苏老大神情傲然。 杀手最怕的就是被人知道老巢,一旦泄露,等待他的便是死亡与绝路。 “好,冲你这句话,我就原谅你了。我们先回去,重新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今天就把这死婆子给逮住。” 陈牧笑了起来。 原谅…… 苏老大面皮抽搐。 我都还没责骂你呢,你竟然先原谅我了? “不要脸!” 苏巧儿撅起红润润的唇瓣。 陈牧拍了拍她的香肩,颇有些回味道:“口感和手感都不错,可惜时间不太够,下次有机会吧。” 说完,便转身朝外城方向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少女。 “脑袋有病吧。” …… 夜幕深沉,星光稀薄的夜空下,凉风阵阵。 从平阳王府出来的王婆,躲过巡逻的衙役与冥卫,来到自家门前,悄悄打开了房门。 开门之时,她特意回头看了眼洪大郎家。 对面灯火熄灭,想必已经睡下。 自从得知洪大郎与王府二夫人有染后,季寇便让她对此人进行监视,不过监视了这么久,对方就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 反倒是新娶的那个媳妇,有些不对劲。 是个荡妇,但带着邪气。 进入屋子,王婆习惯性的点亮油灯,一抹昏黄的灯光瞬间填满半个屋子,映照出一个个茶罐。 然而就在她点亮油灯的刹那,身子却猛地一僵。 只见书桌后坐在一个人。 一个大帅比。 陈牧双脚放在桌子上,右腿叠加在左腿上,手里捧着一堆银票以及一些金银珠宝,笑眯眯的说道: “生意不错嘛王婆,都攒了这么多家底了。” 惊愕过后,王婆便转身要逃。 “咔咔咔……” 木板自行移动,完全将门窗给封死。 王婆怒啸一声,飞身掠向旁边的茶罐,用力按下机关,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 陈牧歉意道:“不好意思,你来的太晚了,家里的机关陷阱和阵法全都被拆了,这都是我的错,阿门。” “我杀了你!!” 干瘪的面部一片扭曲,王婆挟裹着阴冷煞气,朝着陈牧冲去。 冲至一半时,龙啸剑吟之声攸然响起,却是苏老大出现在了面前,层层剑影笼罩而来。 王婆嗓音尖锐凄厉:“果然是你出卖了我!” 虽然喊着,但她怎么也弄不明白,苏老大是如何探查到她真实身份的。 总不可能是陈牧这家伙查出的吧。 她抽出短刃朝着苏老大冲去,从狰狞可怖的神情来看,似乎要同归于尽。 但就在两人交手刹那,一蓬青滋滋的诡绿焰苗陡然绽出,整个房屋被青光照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浊香。 王婆朝后翻身一跃,上方一片房顶竟自行掀开,露出皎月星空。 唰! 一截长长的绳索直冲而上,仿佛刺入了夜幕之中。 神仙索! 王婆抓住绳索,如鬼魅般掠向敞开的那片屋顶。 在快要冲出时,还未等她欣喜,却赫然看到一面带有凛凛寒光的渔网早就布置在那里。 一蓬烈火奔涌而至! 王婆瞳孔收缩,急忙后退。 早已等在下方的苏老大挥起长剑,穿透了对方的肩胛骨,然后用力一甩,后者如沙包般砸在墙壁上! 鲜血如玫瑰花瓣撒开,在墙壁上留下点点印迹。 一张等待已久的渔网直接将王婆笼住,烈火烧去皮肉血污,疼的对方惨叫出声。 苏老大双指并起,点了对方的穴道,防止对方自杀。 随着渔网不断收缩,王婆施展不出任何功法,只能像婴儿般蜷缩着,一双阴冷歹毒的目光死死瞪着陈牧他们。 “你看,比你那个不靠谱的计划容易很多吧。” 陈牧对苏老大眨着眼睛。 苏老大神情复杂,到现在他都在疑惑,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发现孟婆真实身份的。 虽然不喜欢这家伙,但确实是厉害,难怪夫人那般看重他。 陈牧捡起地上烧焦的绳索,慢慢走到被特制渔网困住的王婆面前,叹息道:“神仙索……就此失传了。” 章节目录 第149章 惊天大秘密!(求订阅) 咿呀—— 六扇门外衙地牢的厚铁门缓缓打开,昏黄的炬焰流光登时倾入暗黑的走廊内。 陈牧走出湿冷幽暗的地牢,长长吐了口气。 闻了闻身上的血腥味,唇角浮现一抹无奈之色:“这老太婆嘴真特么硬啊。” 昨晚抓到王婆后,他便将其押送到属于外衙独立的牢房内进行审问,结果这老太婆嘴硬的一比。 他施展了不少刑具,折腾一晚上都没有起到好的效果。 照这样下去不行啊。 时间拖的越久,幕后人便会早察觉王婆被抓,到时候又是麻烦,最好在八小时内撬开这老太婆的嘴。 “天庭十二杀手都是经历过残酷训练的,心理素质极高,区区一些刑具就能吓住她,简直做梦。” 苏巧儿轻轻晃动着纤细的小腿,神情带着一丝不屑。 陈牧拿起桌上从王婆身上搜刮来的鬼面令牌,问道:“如果王婆死后,这个孟婆由谁来代替。” “组织会另选人,这不是我们操心的。”苏巧儿抿着红唇说道。 “你爹见过组织老大的真面目吗?” “没有。” 少女摇了摇螓首,“爹爹告诉我,天庭杀手是一个整体,但也相互独立,没人见过组织老大的真面目。” 陈牧揉了揉眉心,随口问道:“别人都是代号,为啥你爹是真名。” 苏巧儿狡黠一笑:“所有杀手用的都是假名,所以爹爹就用真名,你听懂了吗?” 陈牧无语。 这苏老大明摆着是在玩心理战术,老子用真名,但你们肯定以为是假名。 “你爹是真不喜欢我啊。” 回想起对方毫不犹豫斩飞他头颅的那一幕,陈牧呲了呲牙。 妻管严,也是个女儿控。 本来陈牧还觉得这个苏老大是个很理性的人,然而在女儿被欺负后,完全就是冷血杀手。 以后不能在老丈人面前随意调戏他女儿了。 被杀死倒不可怕,要是被对方剁了第三条腿,那就有心理阴影了。 “你本来就很讨厌。” 少女翘起水润润的唇瓣,转过小脑袋。 陈牧笑了笑,也不再跟对方说笑,心中犹豫少顷后淡淡道:“看来只能交给冥卫了。” 审问犯人,还得由专业人士来。 …… 为了防止王婆被捕的消息被泄露更多,陈牧干脆亲自去冥卫朱雀堂请来了几位用刑高手,包括黑菱。 黑菱也够给面子,特意抬上一个巨大的铁箱子。 至于里面装着什么,不让陈牧看。 “陈捕头,您就不需要进去了,交给我们就行。” 黑菱很客气的将陈牧请出牢房,歉意道。“您可以先在外面等一阵子,有结果我会通知您。” “那就劳烦你们了。” 本打算在场观摩一下的陈牧,只好拱了拱手,笑着离开。 离开地牢,陈牧呼吸了几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挥手招来张阿伟:“给你交代一件事。” “什么事?”张阿伟问道。 陈牧从小本子撕下一张纸,递给他:“去云州冠青县李家庄,那里是洪大郎的老家,仔细调查一下。多问问其他邻居,比如十几年前有没有看到什么小孩什么的,顺便……” 陈牧眸中精光一闪,凑到张阿伟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后者面色古怪,点了点头。 在张阿伟离开后,陈牧打算先去整理些其他线索。可刚走出大门,就看见几个捕快正在驱赶一对母女。 女人一身素衣,模样普通,一看就是普通农家妇女。 小腹高高隆起,怀有身孕。 旁边约莫七八岁的红衣小女孩紧紧揪着母亲的衣角,怯生生的看着面前几个五大三粗的捕快。 妇女抹着眼泪在争辩着什么,眼眶通红。 “怎么回事。” 陈牧走过去询问。 那几个衙役见是陈牧,连忙行礼:“大人。” 一名衙役低声道:“这个妇人是茏州同庆县人,是来找她丈夫的,府衙那边没人管,就跑来这里闹。” “找她丈夫?”陈牧莫名其妙。 衙役苦笑:“她丈夫姓严,前几日来京城赶考,原本两人约好了地点,可妻女来了之后,她丈夫却没出现,后来她就去找府衙,但府衙那边也查不到人,也不知怎么的,跑来我们六扇门。” 闻言,陈牧皱了皱眉。 再过两个月就是秋闱,最近进京的书生确实多了一些,如果单纯找人的话也是费劲。 陈牧瞥了眼穿着陈旧衣服的小女孩,走到妇女面前问道:“你丈夫叫什么名字,你们约好什么地方见面?” “大人,妾身夫君叫严世美……” 妇人跪在地上,憔悴的脸上挂着泪痕,“我们本约好了在城西的西谷巷口一座去世亲戚家的老宅子见面,可妾身来之后根本不见夫君,等了两天也没有出现,妾身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望着女人眼眸里深藏在的焦虑,陈牧倒也理解对方的心情。 怀着孕,还带着一个孩子,结果丈夫又消失了找不到,在京城这么大的地方孤苦无依。 府衙那边不管,也只能找其他地方寻求帮助了。 “娘亲,我饿……” 小女孩声音细若蚊鸣,扯了扯妇人的衣袖。 不远处一个卖烧饼的走贩在吆喝。 陈牧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挥手让属下买来两个烧饼,对受宠若惊的妇人说道: “这样吧,大概描述一下你夫君的长相,然后给我一个地址,我会派人去找找看,有什么消息会去通知你。”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妇人连忙叩头感激。 见旁边小女儿拿着烧饼呆站着,连忙拉着她一起跪下。 “起来吧。” 陈牧扶起妇人,拿出小本子将对方所说的夫君样貌记下来,递给旁边的捕快:“让其他弟兄们也记住,巡逻的时候多打问打问。” “好的,大人。”捕快点了点头。 陈牧又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妇人:“在家里等消息便是,最近京城有点乱,别在外面乱跑,看好孩子。” “大人,不用了,妾身……”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陈牧硬塞到对方手里,便转身离开。 妇人眼眶含泪,口中感谢的话语不停。 …… 到下午两点左右,黑菱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陈捕头,她愿意招了。” 浑身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黑菱,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大丽花,让其他衙役们不敢上前。 陈牧面色一喜:“还是你们朱雀堂有手段啊。” 黑菱难掩眉间疲惫,苦笑道:“这老婆子确实很是厉害,我也是极少遇到这么难缠的犯人,耗费这么久时间才让她松口。” “没事,时间上来说远远足够。” 陈牧打了个响指。 来到阴森幽冷的地牢,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被装在大型酒坛里的人,只露出一个沾满血污的头。 犯人头发散乱,脸上皮肤裂开露出干枯骨头。 一颗眼珠子淌着乌黑血液,如果不仔细看,很难辨认出这犯人竟是王婆。 “这个……” 牢房内的血腥更为浓烈,陈牧皱眉。 黑菱无奈道:“不好意思陈捕头,这个坛子是我临时找来的,因为……她身子有点恶心,我怕您看了之后……总之就先用坛子装起来,您也好审问她。” 陈牧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显然王婆经历过酷刑之后身体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黑菱是怕他看了有心理阴影,所以才贴心的用坛子装起来。 “你倒是有心了。”陈牧笑了笑。 黑菱暗暗苦笑。 如果不是害怕陈牧被吓到而导致白纤羽震怒,她又何必这么多此一举。 陈牧拉过一个椅子,坐在被装在大酒坛王婆面前,淡淡道:“王婆,我就直接问了,背后雇主是谁?” “……” 王婆剩余一只完好的眼睛看着陈牧,阴森森的,没有说话。 黑菱蹙眉,迈步上前。 王婆立马开口:“……是……是二爷……平阳王府的二爷季寇。” 还真是平阳王府啊。 陈牧嘴角浮现一道森冷讥讽,问道:“平阳王府究竟是谁在管事。” “二爷。” “你在平阳王府当狗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王婆幽幽开口道。“因为一次意外,我被王府抓住,后来……便一直效忠于他们。” 陈牧身子微微前倾,牢牢盯着对方:“我问你,王府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王婆声音虚弱道:“是有秘密,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是一条他们的狗,做该做的事,核心秘密真的不知。” 陈牧皱眉,看向黑菱,见后者微微点头,便说明王婆没再隐瞒,她是真的不知道。 “林梦媛你知道吗?” “知道。” “她究竟是不是殉情自杀的。” 王婆摇头:“没有,那是假的,林大小姐在陪二爷演一出戏。当时王府伪造了她的自杀,再加上暗中运作,骗过了所有人” 听到这话,陈牧和黑菱脸上俱是震惊之色。 尤其是黑菱。 三年前林大小姐殉情一案朱雀堂也关注过,但没发现什么异常,没想到竟是演戏。 “那林梦媛呢?”陈牧追问。 王婆沉默少倾,涩然出声:“她最后还是死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但我相信是二爷杀了她。” 无数隐藏线索揭秘而出,让陈牧内心震动。 他一边用炭笔在本子上记载着,一边大脑迅速运转,将以前的情报与现在的口供结合在一起进行分析。 “为什么林梦媛要帮季寇伪造自己自杀的假象。” 陈牧冷声问道。 王婆苦笑:“因为……林大小姐的情郎就是二爷。” 轰! 这一信息如炸弹般落下,在陈牧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林梦媛竟然爱上了季寇! 难道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曾是她母亲以前的未婚夫吗?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母亲还曾为对方怀过孩子。 这个信息是陈牧万万没想到的。 母女花啊。 还说老子是渣男,这个季寇比老子渣一万倍啊。 尽管知道王婆不会说谎,但陈牧还是不太相信:“林梦媛为什么会爱上季寇。” “爱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王婆说道。 陈牧沉默不言。 这是个伪命题,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但是也有千万种理由。结合两人的身份,更让人奇怪。 王婆道:“其实也算是二爷主动去欺骗对方。比如创造一些机会,增加两人的感情,很老套的英雄救美什么的。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你指望她对爱情抱有理智,这可能吗? 况且二爷即便身子骨不好,但也极有魅力,诗词书画都都精通一些,再加上他的皇亲身份,换成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都会动心。 而林大小姐很不幸,成为了二爷的猎物。” 陈牧抓住了重点:“所以,是季寇主动去撩拨林梦媛。他为什么要这样?总得有个理由吧。” “常蕙你知道吗?”王婆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知道,她以前是季寇的未婚妻,但后来婚约解除后她便嫁给了韵绣阁林老板。” “没错。” 王婆轻声说道。“其实二爷对她付出了真感情,但当时王府内充满了危机,为了保护她,便解除了婚约。 本来二爷是给了她一些财宝,希望她一个人去安静生活。 但没想到常蕙以为遭到了背叛,被退婚后的她一时愤怒下,为了报复二爷,便嫁给了二爷。 但慢慢的,常蕙和林老板日久生情,有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林梦媛。 这件事让二爷极为痛苦和生气,对常蕙也由爱转恨。” 陈牧不由得蹙起眉头:“所以,季寇是怀着报复的心理,才对曾经未婚妻的女儿下手?” “这算是一个原因,但二爷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陈牧来了兴趣。 王婆轻轻点头:“有一次二爷去看望常蕙,当时是我跟着,结果无意间我在林大小姐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鬼面令牌——那是我们天庭杀手组织的令牌。 后来我经过调查,得知这个鬼面令牌是林家仆人王二狗送给林大小姐的。 然后我将此事告诉了二爷,二爷又进行了一番进行调查,最终确定那个王二狗便是天庭十二杀手之一的秃鹰。” “原来如此……” 听着王婆的陈述,陈牧目光熠熠生辉,一切之前堵塞的线索和信息在此刻如开闸洪水般顺通开朗。 王二狗身为顶尖杀手,却将最重要的鬼面令牌给林梦媛,可见他对林大小姐的情谊。 毕竟这鬼面令牌代表着他的命。 然而没想到这令牌真的把他们二人,包括林家所有人都给害了。 陈牧直视着对方,沉声道:“那我来推断一下,看看对不对。 季寇发现了王二狗的真实身份,而且也看出王二狗对林大小姐有着暗恋的感情,于是便有了一个计划。 他将天真烂漫的林梦媛骗到手,然后让林梦媛傻傻的帮他给王二狗下达命令,去刺杀皇太后,对吗?” “差不多。” 王婆幽幽一叹,“当林大小姐无可救药的爱上二爷,她的悲剧也就开始了。 三年前的某一天,二爷告诉她,说自己不想再被皇室身份束缚,不想再被困在冷冰冰的王府内,想和她私奔,找个没人的地方……两个人隐居起来。 而天真的林大小姐相信了,便打算跟二爷私奔。 于是她在二爷的要求下,伪造了自杀,彻底摆脱林梦媛大小姐的身份,摆脱这个名字。 为两人的私奔做好了准备。 之后二爷却告诉了她王二狗的真实身份,并让她去说服王二狗去刺杀一个人。 甚至提议让林大小姐动用感情欺骗对方。 为了跟二爷过上幸福隐居的生活,林大小姐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于是她拿着二爷的信笺,去找到王二狗,希望对方帮她这个忙。 甚至故意用二爷教给她的方法对王二狗进行许诺,只要他杀了这个人,就答应与他在一起。 王二狗最终还是同意了。 当他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他这辈子便只听这个女人的话,哪怕对方是在骗她,他也义无反顾。 所以这才是二爷的真正目的。” 陈牧听着唏嘘不已,却不解道:“既然季寇的目的是让秃鹰去杀人,为何不直接绑架林梦媛,威胁他呢?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 “秃鹰从来不会被威胁。” 王婆唇角扯出一道讥笑。“身为杀手,他最为清楚这一点,因为一旦你被威胁受制于人,那么你就失去了救对方的最后一次机会,到时候两个人全都得死。 二爷曾经也想过绑架林梦媛来威胁对方,但最终没有冒险。 再加上他内心对常蕙的不满与恨意,所以才决定将林大小姐玩弄为一颗棋子,完成借刀杀人的计划。” 借林大小姐的手,去杀皇太后。 真特么狠! 陈牧脊背发寒,原本对那个病痨子有些不屑,但此刻才真正感受到对方的心机与冷血。 “林梦媛知道季寇要刺杀的皇太后吗?”陈牧问道。 王婆回答道:“不知道,她只是拿着二爷的信笺找到王二狗,让对方去杀信笺里的人,具体杀谁……她并不知晓。” 果然。 陈牧暗叹了口气。 如果当时林梦媛但凡私下偷看一眼,或许也会犹豫,到时候林家或许也不会遭受灭顶之灾。 只能说陷入爱情的女人,大多时候的智商都是负数。 “后来呢?” “后来……” 王婆目光幽然,“后来王二狗刺杀失败,导致林家满门抄斩,而林大小姐我再也没见过。按照二爷的秉性,林梦媛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她……肯定死了。” 砰! 陈牧拍了旁边的石台一巴掌,胸膛燃起怒火。 这特么就是个畜生! 老子渣,最起码有人性。这王八蛋纯粹是把女人当工具,丝毫没有一点人性! 看来当年孟言卿经历过的事情是真的。 从小就被培养成兽性的人,怎么可能指望他拥有人的感情。 “那个身边的丫头红娥,是不是他和常蕙的第一个女儿。”陈牧问道。 王婆诧异的望着陈牧,缓缓点头:“陈捕头确实厉害,这都能查到。那个红娥是当年常蕙生下的第一个女儿。 本来常蕙是打算堕胎的,但还是瞒着二爷生了下来,送给了一对商人去抚养。 直到孩子六岁时,二爷才知道了这件事,便派我将红娥接到王府,培养成贴身丫鬟。在王府中,她也是二爷最信任的人。” 陈牧凝目:“那红娥知道自己是季寇的女儿吗?” “应该不知道,因为二爷从未对她说过,甚至于王府其他人知道的也少,可能只有王爷一个。” 王婆摇头说道。 陈牧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年被满门屠杀的洪府你了解多少。” “洪府?” 王婆一愣,脑袋摇了摇,“不是很了解,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洪府满门被屠杀与老王爷脱不开干系,有八成可能性就是他做的。” 那就是说,与我之前的推断很接近。 陈牧暗暗想着。 当年平阳老王爷季仲海知道了洪府藏有太子,便进行剿杀。 望着记在本子上密密麻麻的信息,陈牧长吐了一口气,浑身每一处肌肉都仿佛处在紧绷的情绪里。 抓捕王婆果然对案情起到了决定性的帮助。 他有预感,王府的秘密很快就会揭开。 …… 从地牢出来后,已经是下午六点。 足足审问了四个小时左右。 能问的全都问了出来,虽然平阳王府的核心秘密还不知晓,但基本上谜纱快要揭晓。 “陈捕头,我得赶快回去将此事报告给主上。” 黑菱神色凝重。 本是过来帮个忙,结果却审问出了惊天大案。 当年刺杀太后一案的幕后指使者竟然是平阳王府,这绝对是一颗足以震惊所有人的大炸弹。 必须回去禀报,对平阳王府进行围捕彻查! 陈牧同样意识到了严重性,但他内心始终有一团疑云凝聚着,总感觉这背后藏有大阴谋。 感觉如果现在就出手抓捕,会坏了大事。 可目前时间紧迫,季寇必然会发现王婆出了问题。 如果不及时去抓捕,到时候出现意外状况那就麻烦了,这个罪名谁也担当不起。 他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黑菱大人,我想亲自去见朱雀使。” “好,那我们一起去。” 黑菱并未拒绝。 她敢拒绝吗?主上的夫君要去见主上,她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拒绝。 “那个……要不我们先去家里拿个花瓶?” “不必了,赶紧走吧。” 黑菱满脸黑线。 老娘今天早上辛辛苦苦又给送过去,你大爷的还想拿回来,真当老娘没一点脾气吗? 惹急了我,我……我也不知道能干啥。 黑菱委屈一叹。 —— (作者的话:基本此案到尾声了,前面铺垫的都差不多了,绝对大反转,求各种支持,么么哒……) 章节目录 第150章 林梦媛的遭遇!(求订阅) 朱雀堂,会客大厅内。 眉头紧锁的陈牧不断的来回踱步,疯狂运转的大脑将所有已知的线索进行拼接和梳理。 三年前的林家一案基本上算是破了。 林梦媛为自己的天真无知付出了代价,同时也揭露出平阳王府刺杀皇太后的大秘密。 但为什么要选择在哪个时间点刺杀皇太后? 而且他们刺杀皇太后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今的平阳王府就是一个沾了皇亲的普通大户人家,杀了皇太后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啊。 尤其上一任老王爷季仲海已经死去。 仅凭目前平阳王府的权势,对太后造不成任何威胁。 就在陈牧思索之时,一袭黑袍,带着银色朱雀面具的朱雀使走了进来,依旧浑身带着冰冷的煞气。 “下官——” “免了!” 声音沙哑如机簧摩擦的朱雀使挥手道。 听到这话,陈牧刚刚弯曲的膝盖又恢复了笔直,挤出笑容:“下官对朱雀使大人崇仰已久,上次我带来了两个从……” “别废话了,说正事吧。” 望着丈夫努力想要巴结搞关系的模样,白纤羽是又好气又好笑,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搞这套。 身后的黑菱憋着笑意,努力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吃瘪的陈牧神情尴尬,端正情绪说道:“具体的情况想必黑菱大人已经给您说了吧。” “你做的不错,牵扯出了一桩大案。” 白纤羽语气冷漠,但内心却给自家夫君美美点了个赞。 这确实是一桩大案。 刚才听到黑菱的完整报告后,她是真吓了一大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冥卫存在的职责就是保护太后。 无论是朝堂内还是朝堂外。 三年前太后遇刺一案,虽然阴谋论纷多,但其实当时督办此案的她并没有挖出太多线索。 狱中的杀手在严密防护下却依旧爆体而亡,使得线索全部断裂。 查出的林家在满门抄斩后,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最终草草结案。 可谁能想到,三年之后,这案子的幕后真相竟然被自家夫君给挖出来了,这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毕竟这件案子牵扯重大。 只要能破,陈牧便有极大功劳,到时候……太后也会更为重视,重新审视陈牧的价值。 这对于她和陈牧的婚姻而言,是一次良机。 “大人,下官认为此时不宜围捕平阳王府!” 陈牧索性直接开口说道。 “什么?” 白纤羽怔住了,眯起凤目。“现在王婆已抓,她也算是季寇的心腹,季寇肯定会察觉到她会出事。现在不去围捕,若让他察觉到不对,出了状况怎么办?” 陈牧努力组织着语言,说道:“现在案情仅仅只是破了一半,下官认为可以先冒险等一等,待下官将此案彻底堪破,再围捕也不迟。” “抓了他们,岂不是更好破案?”白纤羽柳眉微蹙。 虽然她无条件支持夫君,但此事干系重大,怎么可以随便冒险? 直接把人抓来进行审问,一了百了。 但陈牧依然摇头,语气诚恳道:“下官有一种直觉,如果冒然行动,会出大事。” 直觉? 白纤羽无语盯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么重大的案子要靠直觉? 如果对面不是她夫君,她绝对一巴掌扇飞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那你说该怎么办?” 白纤羽冷冷道。“你查案是需要时间的,假如一两个时辰内能查完那我可以等,但如果一天两天三天呢?最起码你得想办法稳住他们吧。” 陈牧说道:“如果以最快速度揭开王府秘密倒也不难。” “哦,说说看什么办法?” 白纤羽来了兴趣。 然而陈牧却一副颇为纠结的样子,内心犹豫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可以让太后她老人家亲自去平阳王府?” “放肆!” 旁边的木桌瞬间被拍的四分五裂。 本打算发怒的白纤羽意识到眼前这货是自己丈夫,硬生生的憋回火气,寒声道: “你在开玩笑吗?让太后去平阳王府?” 明知道现在平阳王府是刺杀太后的幕后主谋,竟然还想让太后去涉险? 这家伙疯了不成。 感受着大厅内充斥着的煞气,陈牧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我就是随便说说,毕竟这算是最有效的办法了,把肉放在野兽面前,野兽肯定会出笼的。” “不行,让太后出宫这绝对不可能!”白纤羽语气坚决。 陈牧倒也没失望,毕竟他也知道这方案不可能,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于是退而求其次道: “那就给我三个时辰的时间,我再去查查,你们派人先在暗处守着。” 三个时辰…… 白纤羽暗暗思量。 权衡一番后,最终决定为丈夫冒险赌一次。 “好,那就给你三个时辰,如果三个时辰没查出结果,我必须去围捕平阳王府。” “没问题。” 闻言,陈牧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个朱雀使给他的感观还不错。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冥卫发现此案重大,突然把案子强行接过去,还好这个朱雀使很理智。 不错,以后可以多送两个花瓶。 …… 离开朱雀堂,陈牧直奔镇魔司。 他目前需要确切了解杜鹃尸体内的蛊虫究竟是什么类型,也不知道镇魔司检验出来了没有。 之前从云芷月那里了解过一些蛊。 蛊的类型很多,每一种蛊都有它独特的效果,比如食尸蛊、情蛊、子母蛊、蹦迪蛊等等。 只要了解杜鹃体内的蛊类型,就能知道对方的目的。 可惜这件事王婆并不知晓,陈牧没办法从她嘴里得到信息,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杜鹃身上。 来到镇魔司,正好遇到文明仁要出门。 “杜鹃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没。”陈牧见面即问。 文明仁点了点头:“已经出来了,刚好我还打算去找你呢。经过昊天部几位前辈的努力,从死胎内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陈牧眼眸一亮,忙问道:“究竟是什么蛊?” “不知道。” “不知道?” “对。”文明仁拿出一个小巧的玉制小盒子,打开后陈牧看到里面缩着一条头发丝细毫米短的白色虫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寄生虫?”陈牧面露疑惑。 文明仁笑道:“这只是普通的虫子,用来喂养蛊虫的,维持它的生机。这只虫子被吃了一半,导致它的身上沾染了些许蛊气。所以通过它便可以追寻到蛊虫来源。” “怎么追寻?” 陈牧莫名感觉不靠谱的样子。 “跟上次一样,用土方法呗。”文明仁朝着一侧努了努嘴。“用它帮我们?” 陈牧扭头望去。 却见齐得龙东强兄弟俩抱着一个通体雪白的大公鸡跑来,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大人。” 看到陈牧后,两人连忙行礼。 望着怀里的大公鸡,陈牧呲着牙无语道:“用公鸡来帮我们寻找蛊虫来源?能行吗?” “只要方圆百里之内有此蛊虫残留的气息,就有七成把握可以追寻到,总之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文明仁无奈苦笑。 陈牧摆手:“搞快点。” 文明仁也不墨迹,让齐得龙将公鸡放在地上,取出一根红色细绳子系在公鸡左腿上。 说来也奇怪,被系了红绳的公鸡单脚抬起,以金鸡独立的方式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像是雕塑一般。 文明仁拿出玉盒,缓缓打开,放在它面前。 啪! 公鸡用力一啄,将盒子里的半截虫子吃下。 文明仁见状,连忙脱下了祖传的神袜子,喷洒上药剂,直接套在了公鸡的头上,然后又取出一截红绳牢牢系住,让对方不得挣脱。 “又是这招。” 一旁陈牧捏住鼻子,后退了两步。 黄纸符篆贴在公鸡的翅膀上,文明仁啐了口唾沫,并起双指在口中抿了一下,猛地朝鸡屁股刺去! 在刺入一瞬间,公鸡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然后沾有符篆的翅膀扑棱扑棱的用力煽了起来,朝着城外方向跑去,鸡屁股一扭一扭,欢快的不得了。 “跟上!” 随着文明仁一声低喝,众人紧跟在公鸡后面。 虽说公鸡的脑袋被套了袜子,但一路狂奔时竟没有碰到任何阻碍物,双翅扇动如小鸟,速度极快。 足足跟了一个时辰,众人翻过几座连绵起伏的山岗,来到了一片荒芜山林。 山林四下冷僻无人,极为安静。 步入树林深处,一股子阴森的气氛笼罩其中,空气中弥漫着残枝败叶的腐败气味。 “这地方有点不对劲啊。” 齐东强取下长刀,打了个寒颤。“要不我去多找点弟兄来?” “来不及了,看情况。” 陈牧也察觉到一股透心寒意,将鲨齿刀紧握在手里,跟着放慢脚步的公鸡朝前走去。 当众人来到一片开阔之地后,公鸡终于停下了脚步。 看着它直挺挺的倒地,文明仁将袜子取下来套在脚上,说道:“就是这里了。” 陈牧环视一周,不由皱眉:“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在地上时,瞳孔微微一缩:“这些土的颜色不太对,好像有些黑。” “感觉……这里像一个阵法?” 文明仁喃喃自语。 他有些后悔没请来昊天部的高手,或许知道的多一些。 “这是阴阳界阵。” 这时,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突兀响起。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武器,回头一看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位身形极为高挑动人的女子。 女人月色白劲装,扎着长马尾,浑身带有一股利落感。 “芷月!?” 陈牧一愣,随即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刚要上前,却忽然停住脚步,暗自警惕:“不对,荒郊野外的对方怎么就这么巧出现在这里,有诈?” “别猜了,我在半路看到你们,便跟了过来。” 或许是猜到了陈牧心中所想,云芷月横白了一眼,走到黑色土地前,将玉手轻轻放在上面,闭上眼眸。 一副阴阳图案瞬间迸发而出,覆盖在了这片土地上。 “尸秽沉泯,妖精贼邪之津梁,气摄虚邪……” 云芷月右手手心向上,大指依次掐子、亥、戌……,紧接着大拇指由午纹退至玉纹。 无数金色小鱼儿般的光影交错于阵法之上。 嗡—— 随着一阵轻颤,周围一些树木开始自行移动换位,组成了一个类似于八卦的图案。 图案周边,绽放出红色的花朵,类属于彼岸花。 一阵阵雾气涌来,忽隐忽现,时而阴森恐怖,时而阳光明媚。 “看到了吧,这就是阴阳界阵。” 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云芷月唇角微翘,淡淡道,“死者为阴,生者为阳,以使日在左,月在右,生者入死界,彼岸花开,姻缘入冥气。” 陈牧憋了半天,开口道:“能不能说人话。” “……” 云芷月深呼了口气,忍住了打人的冲动,淡淡道:“你们脚下应该埋着一口棺材,把它挖出来,小心一点,如果看到有红线就避开它们,那是月老线。” 棺材? 陈牧眸中光芒一闪,低头望着脚下土地,对文明仁道:“挖!” 三人拿起兵器,开始小心挖地。 趁着间隙,陈牧来到云芷月身边,小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半路看到你们就跟了过来。” “呵呵。” “不信就算了。” 女人沉默片刻,红唇轻启。“我们中,出现了一个叛徒。” “叛徒?” 陈牧疑惑盯着她。 云芷月神情有些疲惫:“有人盗了阴阳宗的秘典,我们便前来追查,结果又发生了帝皇星事件……总之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给你说了也不懂。” 看着女人眉心处结着浓浓的烦躁感,陈牧关切道:“你伤没事吧。” “没事。” 女人摇了摇螓首,长长的黑色马尾晃动,忽然又想起什么,脖颈处爬山一层胭脂红。“之前青萝给我换衣服的时候,你没偷看吧。” “青萝?”陈牧眨了眨眼。“不是我换的吗?” 气氛陡然凝固。 看到女人眼眸中迸发出的冰凉寒芒,陈牧连忙摆手:“开个玩笑,是青萝换的,我压根就没偷看。” 云芷月牢牢盯着他,足足盯了几十秒才收回目光。 “你最好没说谎。” “我是老实人。”陈牧自夸道。 云芷月撇了撇红唇,也没说什么,双目注视着被一点一点挖开的土地,眼神却恍惚,也不知道在想啥。 陈牧心头泛起几分不解。 感觉今天的云芷月情绪不太对劲。 就好像刻意与他疏远似的,上次两人还肩并着肩在阁楼上喝酒,今日就便普通朋友了? 当然,身旁女人确实是云芷月,并非是什么梦魇幻境之类的假象。 时间慢慢流逝。 正如云芷月所说的那样,地下确实埋着一些红线,文明仁他们很小心的避开这些红线,将棺材挖出来。 棺材通体赤红,周围被一圈圈红线包裹着,贴满了符文。 通体泛着暗沉狰狞的红芒。 在挖出的一刹那,众人便感觉到一股极为强烈的阴怨之气扑面而来,飘散着衰腐难闻的死尸气息。 “还记得我们在柳香君墓旁发现的那个棺材吗?” 云芷月美眸闪动。 陈牧一怔,瞪大了眼睛:“这才是存放林梦媛真正尸首的棺材!” 云芷月望着周围的阵法图,淡淡道:“应该是,因为这里布置的阵法与我们之前看到的几乎一样。” “开棺!” 陈牧沉声道。 当文明仁三人极为小心的打开棺盖后,众人全都呆住了。 棺木内躺着一个女人。 身穿精美的红色嫁衣,头顶红盖头,一双秀足套着红色绣花鞋,凄艳得像一团红霞。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尸体竟然没有腐败。 裸露出的肌肤苍白如雪,泛着青色。 陈牧压着砰砰乱跳的心,将女人的红盖头揭起来,露出了一张稚美动人的脸颊。 如果不是死气环绕,还真以为是活人。 但陈牧却忽然看到女人的嘴唇被针线缝了起来,宛若趴着一条蜈蚣,让人头皮发麻。 “**!” 云芷月秀拳紧握,吐出两个字。 章节目录 第151章 谜底揭开,炸裂!(七千字求订阅) 男女早逝,未有躬娶。 男则单栖地室,女则独寝泉宫。 生人为立良媒,遣通两姓,两家和许,以骨同棺,共就坟陵。 ——这便是冥……姻! 关于这个陋习,陈牧以前也是有所耳闻。 很显然,林梦媛就属于嫁殇。 死死婚,是亲属为两位死者办婚礼,共处一棺。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151章 谜底揭开,炸裂!(七千字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152章 血海深仇!(求订阅) 一语激起千层浪! 但陈牧话音落下后,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包括朱雀使。 因为陈牧一直没跟她说什么秘密,只是让她等着看好戏,没想到刚开始就上演一出大戏。 “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 陈牧望着发懵的季寇,嘴角微翘。“其实我也有些懵圈的,幸好今天有位美女帮我解惑,再加上我曾经在青玉县办过一个差不多类似的案子。” 陈牧所说的自然是穆香儿一案,但此案比之更为高级。 穆香儿和小荨是换魂,硬生生的将魂魄塞到另一个人的体内,但无法继承宿主的记忆,副作用极大。 而且两人换魂,必然有一个人死去。 反而林梦媛这个高级太多。 陈牧拿出那条类似于头发的丝线,目光却是看向红娥:“知道这是什么吗?” 后者雪白的脸颊上浮现出几分复杂难明的笑意,赞叹道:“陈牧,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很多啊。” “谢谢夸奖,很多人都这么夸过我。” 陈牧笑了笑,扬声道。“这叫‘血脉缚魂结’,当然专业词汇我就不讲了,简单来说就是——拥有血脉关系的姐妹俩,互换身体。” 互换身体…… 本质上与穆香儿换魂一样。但此术精妙在于,它纯粹将两个人进行互换,没有任何副作用。 当然,条件也是极为苛刻。 两人必须是姐妹兄弟关系,两人乃是八字全阴,且相互配合。 季寇恍然间明白了,眼珠子几乎要突凸出来,猛地看向红娥,抬起手指:“你——” 哇! 一口鲜血喷出。 “对,就是这种滋味,这才是我最期待的。” 林梦媛露出了病态般的笑容,捂着自己的心口。“疼吗?我当年可是疼一千倍!一万倍!” “杀了她!” 季寇狰狞着脸庞怒喝道。 护卫提刀便要挥下,然而一道道冰冷的箭矢瞬间将他钉成了刺猬。 尽管这些护卫实力高强,但面对这么多冥卫,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对手,除非有真正的超级高手在场。 “二爷,先不要急,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陈牧望着又开始咳嗽的季寇,眼里满是憎恶,冷笑道。“当年你欺骗了林梦媛,不但报复了她母亲,又利用她让王二狗去刺杀太后,然后……又给她办了一场冥姻。 啧啧啧,我真是佩服你啊,就逮着一个人薅羊毛,把林大小姐都薅秃了。” 虽然陈牧嘴里说着玩笑话,但声音却冷的刺骨。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啊。 本该是最美最纯真的年华,却遇到了这么个人渣。 陈牧说道:“也幸好林大小姐遇到了一个贵人,将她跟红娥换魂,给了她亲手报仇的机会。” “心是不是更痛了……” 林梦媛望着季寇血红如恶魔般的眸子,笑道。“二爷,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了棺材里滋味好吗?反正我很开心。 哦对了,你知道那个红娥有多蠢有傻吗? 她其实是喜欢你的,但她并不知道你是她的父亲,还以为你这么看重她,是因为喜欢她呢。 她嚣张跋扈的性子都是你给惯出来的,也给她埋下了祸根。 当年你在追求我的时候,她对我是恨得咬牙切齿。暗中故意找我的岔,想给我下毒,甚至还找人想要玷污我? 哈哈哈……真是好可笑啊,也真是好可恨!” 林梦媛咬牙切齿:“也许这些你不知道,也许你知道,但无所谓了。那天晚上,我穿上了红嫁衣,满心欢喜着以为自己的幸福要来了,却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告诉我,你对我都是虚情假意。但我不信啊,平日里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于是他与我打个赌,想让我认清你的真面目。” 季寇紧攥着的拳头微微颤抖,盯着女人:“所以,你就和红娥互换身体,那个帮你的人是谁?” “其实这并不怨我,是你女儿红娥主动和我换的。” 林梦媛抹去嘴角的血迹,笑道。“她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看到你给了我嫁衣,以为是真的要娶我,心里很嫉妒。 于是那个男人找到了她,说如果想和二爷永远在一起,可以和我互换。 她竟然就信了。 二爷啊,我以为我已经够蠢够天真的,没想到她比我还蠢。 你身边怎么尽是些蠢女人。 于是她暗中给我下药,将我昏迷,想要窃取我的幸福。其实我都是清醒的,因为互换身体需要双方配合。 我若真昏迷了,她是换不了的。 就这样,我和红娥成功换了身体。第二天,她穿着我的红嫁衣,开开心心的等着你迎娶。 而我就在你旁边,默默看着。 其实当时我好几次想要告诉你真相,但还是忍住了,因为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在骗我。 结果我已经知道了,当戴着红盖头的红娥走进棺材里,她便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开口。 就像一个真正的尸体。 她只能傻傻的躺着,然后眼睁睁看着你亲自把她的嘴给缝上,然后钉上棺盖——” “你给我住口!!” 季寇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 此刻的他满脸排红,一直红到发根,两眼死死盯着林梦媛:“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这就生气啦?” 林梦媛呵呵冷笑。“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当我认清你的真面目后,真的想杀了你,但我没有。 一来,那个男人让我潜伏在你身边进行调查。二来,我要报复你们平阳王府所有人! 王爷的大儿子摔马成为废人是我做的。本来听话乖巧的小儿子,也是我故意娇惯的。端庄贤惠的王妃也是我用药,给她下套的,包括三夫人和她的弟弟…… 很多很多都是我暗中做的,我不在乎自己是魔鬼,因为真正的那个大小姐已经死了。 现在的林梦媛,就是一个复仇的恶魔!” 望着彻底陷入癫狂的女人,季寇很难想象是当年那个心底纯真善良的少女。 人逼到了绝路,真的会从佛变成魔。 他闭上眼睛,寒声道:“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是我。” 蓦然,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 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一道身影。 是个驼背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厨刀,身上的憨厚气质与此刻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他的眼睛很亮,就像是夜间野兽的眼睛。 “洪大郎!” 季寇愣住了,随即冷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我早就知道的!我早就应该猜到的!我早应该杀了你!” 男人额上静脉奋张,太阳窝突突地跳。 当初这家伙与二夫人私通,他进行过一番调查。 虽然是二夫人主动的,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好王婆就在对面,便让她进行监视。 可惜王婆这个废物啊,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陈牧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 “果然是你啊大郎,本来我是打算直接去抓你,但是我一想,如果王府发生事情,你肯定会自己找来的,看来我赌对了。” “陈捕头,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很多。”洪大郎笑道。 陈牧耸肩:“谢谢,刚才已经有人说过了。” 洪大郎看向季寇流血的腹部,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计划,而我也有计划,只不过意外往往让人措手不及。现在你我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那就敞开说说吧,他在哪儿?” 他? 这个‘他’又是谁? 在场之人包括朱雀使全都疑惑不解。 反倒是陈牧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他走到陵墓中间的棺椁前,用力敲了两下,大声喊道:“在吗?老王你在吗?回个话行不行?你儿子要死啦!” 看着陈牧的奇怪举动,除了洪大郎与季寇几人外,其他人全都呆住了。 什么鬼? 叫死人啊。 明明是室内,却仿佛有一股凉风灌入脚底。 头皮陡然发麻的朱雀使抬起手臂,所有冥卫手中精巧的弓弩与火器全都对准了棺椁,神经紧绷。 十五年前,大名鼎鼎的平阳王季仲海自杀,震动朝野。 距离元亲王府被屠仅仅过了三天。 曾几何时,季仲海是仅次于镇北大将军和洪象山的名将,对南域边疆的稳定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当年以麒麟山为北的防御线被敌军冲破,形势岌危之下,是他率领近两万精兵击退十四万敌军,一战成名! 季仲海死后,南域边关众将士哀嚎恸哭,披麻戴孝。 在他死后,先帝终放下了最后一块心病,饶过了平阳王府一家,并修建高规格的陵墓。 然而死去的人,终究是死去了。 又怎么能复活呢? 朱雀使压下心中不安,对陈牧说道:“陈牧,你别开玩笑,季仲海已经死了,当年验过尸的。” “不,他并没有死。” 陈牧和洪大郎异口同声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陈牧笑道:“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蛊,它叫‘活死人蛊’!” 活死人蛊? 朱雀美眸眯起,看了眼季寇与胖王爷:“南域蛊族那边的蛊?” 在南域有一蛊族,族内人天生养蛊,曾经一度在南域造成了不小的混乱,最终还是洪象山与季仲海前去平定。 洪大郎用轻蔑的目光看着季寇,淡淡道: “当年季仲海在南域平乱时,将蛊族驱赶到黑潮海边界自生自灭,期间他得到了一种蛊,一种可以让人……真正死去,却可以复活的蛊。” 朱雀盯着他:“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是洪府的家仆,叫洪大郎。” 陈牧拿出自己整理的小册子,开口道。“当年因为调戏侍女而触犯了家法,被赶出了洪府。” 季寇双目射出精光,看向洪大郎:“我调查过你,你的确是洪家的仆人,但你也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在你身上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 “他可不普通啊。” 陈牧摇头感慨道。“一个隐忍了十六年,伪装了十六年,卖了十六年包子,老实巴交的驼子,又怎么能是普通人呢?对吧,洪家大少爷——洪知凡!” 洪!知!凡! 室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三个字足以让在场之人内心掀起骇浪惊涛,全都震惊的望着那个驼背男人。 便是林梦媛也满脸惊讶之色:“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朱雀使神情愕然。 她这一生经历过离奇的事情太多了,但今天无疑是最离谱的,死了的人都开始一个个活了,那到底最后谁真正死了。 “十七年前,洪家满门被屠,一把火将洪家烧了个干干净净。” 陈牧幽幽道。“当时冥卫调查,却最终不了了之,甚至最后连尸首都没有进行仔细分捡,所有人都以洪家少爷死了,可谁能想到……他既然奇迹般的生还了呢?” 不过想想也是,身边有个蛇妖妻子,能活下来倒也不算奇迹。 洪知凡苦笑:“厉害啊陈捕头,可惜你晚生了十几年,或许我们还能做朋友。不过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发现我伪装的。” 陈牧微微一笑:“当我得知你曾经是洪府仆人后,便开始关注你了,但你伪装的太好了,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甚至于我在你面前调戏你老婆,你都那么自然。” 调戏人家老婆? 看着得意洋洋的陈牧,隐藏在朱雀面具后的那张俏脸变得尤为难看。 今晚必须罚跪搓衣板,顺便徒手劈榴莲! “直到一件事发生。” 陈牧深呼了口气,感觉喉咙有点干,顿了几秒才接着说道。“那就是孟言卿被俘虏一事。 当时孟言卿被平阳王府的人俘虏,而我正好去办案。 可刚进入王府大厅,就有人给我扔了纸团,让我去救她。事后我仔细想了想,觉得非常蹊跷。 为什么有人要救孟言卿? 为什么偏偏我刚到了王府,就有人给我传信息? 后来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意识到当时一起进入平阳王府的还有你啊。当然,也许你是凑巧的呢? 于是我再仔细调查,最终发现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洪知凡流露出好奇。 “你之所以伪装的好,就是因为你真的把自己融入了一个卖包子的角色,每天几点剁馅儿,几点蒸包子,几点摆摊……很少有差异。偏偏那天你违背了规律。” 陈牧说道。“而且以前你是每隔三天给王府二夫人送包子,送包子的时间都是下午,从无例外,那天却是上午。” 洪知凡笑着摇头:“就凭这些就断定我身份?太儿戏了。” 陈牧撇嘴:“当然不是,这些只是锦上添花罢了,而真正确定你身份的是在今天,我让属下去洪大郎的老家进行调查。 根据笔录,当时洪大郎的母亲去世后,他便离家来到京城做包子。 于是我就安排下属,在调查的同时……去挖他母亲的墓,当然,这样做太过分了。” 说到这里,陈牧不仅有些吐槽,怎么最近尽干些挖坟的勾当。 回去好一定好好烧香拜观音。 然而听到陈牧之言,洪知凡脸色却变了,锋锐无匹的目光凝起。 陈牧继续说道:“虽然很过分的挖了他老母的坟墓,但我的属下却有了惊人发现…… 因为棺材里,竟然有两具尸骨。 于是我属下便找来当地仵作进行查看,最终根据骨骼变形及其他衣物证据,断定棺材里躺着的是驼子洪大郎和他的母亲! 所以,真正的洪大郎早就在十六年前死了。” 众人听得脊背发麻。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憨厚老实的洪大郎,竟然是洪知凡伪装的,这隐忍的也是够厉害。 “结合之前的推断。” 陈牧挥了挥手中的笔记。“那天,王府到底是谁要救孟言卿?这个人肯定与她认识,甚至关系不错。 再加上孟言卿对于往事的口述,我最终断定——你就是洪知凡!” “难怪……” 朱雀使喁喁细语。“当年平定蛊族的是洪象山和季仲海,所以季仲海得到活死人蛊,洪象山也是知道的。而身为他的儿子,洪知凡自然也知晓。” 她面色复杂的盯着洪知凡。 虽然她与对方并无交集,但根据冥卫案牍库的一些记录,洪知凡在当年可谓是天之骄子。 一身修为不俗,再加上将门虎子,引得当年不少女子仰慕。 “可惜啊,若你早生十几年,我真的想和你交朋友。” 洪知凡叹息一声。 他的身子慢慢挺直,那原本压在后背的驼峰神奇般的坍塌下去,脸上的皮肤开始分裂脱落。 手上的、脖颈上的皮肤都开始剥离…… 最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身形挺拔,昂颈直背的中年男子。 掠向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庞与眼眸,却依然隐约窥见出刀削般的沧桑俊朗脸颊。 他手中的厨刀如滴水般缓缓延落,化为一柄长剑。 气势也随之变化。 周身游离着一股杀意,寒意深入骨髓。 洪知凡,当年意气风发的京城天骄少年,如今却已成为背负血海深仇的沧桑大叔。 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再一次以真面目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好了,该现形的都现行了,那么剩下这位老王爷,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呢?” 陈牧声音回荡在大厅内。 除了季寇几人外,其他的目光全都紧紧盯在棺椁上,似乎都在等待着诡异之事发生。 但可惜,依旧无任何动静。 陈牧唇角微撇:“当年老王爷用‘活死人蛊’骗过人所有人,而且唯一知道此蛊的洪象山将军以及他的儿子家人全都死了。 根据此蛊描述,一旦服用,至少十二年之内无法苏醒。 待到第十三年时,找一位女子在她体内养蛊,并且用冥姻的方式将两人结为夫妻,定下夫妻契约,以一命换一命! 这也是季寇利用林梦媛做的最后一件事,用她的命,来唤醒自己的父亲!” 陈牧厌恶的目光丝毫不掩饰盯着季寇:“我说的对吗?” 季寇微阖着眼眸,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极为虚弱。 经历过刚才的愤怒痛心与绝望,此时他就像是一个即将摇曳被熄灭的蜡烛,苦苦支撑着最后一点生息。 “那个人我找了十六年,他不在棺材里,至少三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洪知凡淡淡开口。 陈牧挑眉:“不在吗?呵呵,三年前那场冥姻已经将他给唤醒了只不过发生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 “林梦媛怀有身孕。”陈牧说道。 洪知凡侧头看向林梦媛。 后者面露痛苦之态,愤恨的目光盯着季寇,染着嗜血的恨。 “因为有身孕,导致产生了阴婴蛊,结果蛊又转移到了季仲海身上,使他无法正常苏醒,只能以活死人的方式寄生。” 陈牧娓娓道述。“最终他们找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找一个八字全阴,且怀有身孕的女人,进行引蛊。 而这个悲剧女人,便是杜鹃。 但引蛊需要对方自愿,且头脑保持清醒。 所以他们便选择以查东庆来胁迫杜鹃,之所以用这种方式,前面也说了,万事都要谨慎,如果闹出人命便会引来风险,可惜最终还是闹出了人命。” 陈牧冷笑着,胸腔内的火气再次填充,寒声道: “季仲海绝对被唤醒了,只是阴婴蛊还没有完全祛除,所以他不敢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逼他出来! 棺材里没有,不代表他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家’被毁。 冥姻出现了意外,那么这个棺材就必须保留着。” 听到陈牧的提醒,洪知凡眸光一凝,绽放出令人难以逼视的冷锐,挥手一剑挥向棺椁! 磅礴的剑气挟天地之威冲去,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长长的裂痕。 好强的实力! 朱雀使暗自心惊。 就在剑气即将摧毁棺椁之时,一道人影忽然冲了过来,将剑气生生挡住,竟是胖王爷季翀! 他抖动着脸上的肥肉,之前憨态的模样此刻化为阴沉。 腹部一道剑伤涌出血液。 陈牧讥讽道:“王爷啊,我听说三年前你虽然胖,但体型还是不错的,怎么现在这么胖了。” “父亲……” 季翀仰头闭上眼眸,眼角泪水滑落,“这一切,值得吗?” 他忽然跪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 就像是一坨肉山堆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位现王爷的反应颇为疑惑。 白纤羽见戏也上演的差不多了,便要挥手抓捕,然而就在这时,异象突现! 原本跪着的季翀在没有借助任何辅助的情况下,直挺挺的站了起来,直的如一尊木雕。 他仰起脖颈,发出了渗人的‘咔咔’骨骼移动之声。 紧接着,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一只干枯、仿似没有血肉只余骨头的手,从胖王爷的口中缓缓伸出来。 一点,一点……爬出来。 胖王爷眼角流着眼泪,想要挣扎,却无法挪动半分身子。 他的嘴巴逐渐的裂开,那脸上的肥肉好似被收缩了一般,渐渐消瘦,身体也随着变化。 肩膀、头颅、半身、全身…… 直到胖王爷身子成为两半,一个浑身干瘦如骨,沾满鲜血,头顶有着丝丝稀疏白发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眼中有两颗交迭的瞳仁,散发着幽冥之光。 模样说不出的诡异。 “终于出现了吗?”洪知凡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人,更像是怪物的人,举起长剑。“十七年前的账,该算算了。” —— (作者的话:太累了,基本人物都出现了,一些细节末枝后面再添加解释,包括银莲等等埋下的伏笔以及小反转放在后面,现在扛不住了。 本打算在洪知凡那里断章,但想了想可能会被打死,就写下来了。) 章节目录 第153章 新年快乐!(七千字大章求订阅) 随着干瘦老者的出现,空旷的陵墓内,刮起阵阵森冷阴风。无数鬼火泛着青碧色的光,将周围映衬的碧磷磷一片,冥卫身上的鳞甲铁片屦屦怪响。 “布阵!”朱雀使美眸透着森寒,挥手下令。唰唰唰!一面面被幽冥穄汁浸泡过的盾牌组成了四面铁壁,同时也将陈牧保护在里面。 “为什么……为什么……”老者低声喃喃。言语中透着无尽的悲凉与困惑。 曾经的季仲海威风凛凛、峙之如岳,乃是让无数人为之赞叹的名将,然而如今站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个风烛残年,宛若怪物的老头。 当年季仲海选择自杀,保全平阳王府。不过皇室在外宣传的是病逝。虽然有不少流言,但在官方的验证下平民老百姓更相信他真的是病逝,而非自杀这样寒心的结局。 人都是更向往美好的,也相信美好的。 “为什么啊……”化为枯瘦老人的依旧还是困惑的声音, “天为什么要压我……地为什么不容我……”那年的他是先帝最大的皇位竞争者。 那年的他是能够有机会力压镇北大将军的战神。那年的他是可以登上人生之巅的。 可惜每一次都差那么一截。 “为什么!!”季仲海仰天长啸,周身红焰冲天。陵墓内漂浮着的幽冥鬼火仿佛化为了燎天之炬,愈发璀璨,青芒熠熠,充斥着无数杀意。 “大人,能不能搞定啊。”看到这一幕,陈牧脊背发凉,来到朱雀使身边小声问道。 他倒是不怕死,但就怕这么多人抓不住让对方给跑了,到时候来找他身边人报仇就麻烦了。 朱雀使淡淡道:“他既然选择现身,就说明他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那就好。”陈牧松了口气,盯着陷入狂怒悲愤的老者,喃喃道。 “你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复活后能威胁到皇室地位吗?” “不知道,也许他有其他计划,但是你要明白,人只要活着,永远都是有机会的。”心情复杂的朱雀使轻声说道。 陈牧沉默不言。是啊,这就是为什么对方愿意在棺材里躺十几年的原因。 因为只要活着,一切皆有机会。不过此刻他倒是想起了在冥卫案牍库看到的一件秘闻。 当时季仲海自杀后,侍卫将他的尸首送到病危的皇上面前让他安心,而旁边的皇后提议把尸体烧了。 最终皇帝顾念情义,选择厚葬。但如果当时听了皇后的话,把尸体烧了,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到时候季仲海假死也得真死。陈牧不得不感慨,哪怕太后不知道季仲海的阴谋,但女人的直觉也是足够的可怕。 这也是为什么在先帝死后,她能从一个弱女子一步步登上权力巅峰的原因吧。 “季仲海,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洪知凡眸中寒光森然, “当年我父亲说得对,你永远都不懂得知足,永远都不懂得真正退让,所以你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知足……退让……”季仲海笑了起来,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刺耳嗓音, “孩子,是人就永远有欲望,有贪婪,有野心。人和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唯一的差别就是……人可以站在最高处。” “不,人之所以与兽有差别,是因为他有理智,他有人性。就像我父亲当年一直当你是好兄弟,而你却在他去世后,残害他的子嗣!”洪知凡咬牙切齿, “今日,我便亲手了解这段恩怨。”话音一落,他持剑冲了过去。血艳艳的赤光笼罩于陵墓之内,遮蔽了两人的身影,只看到身影如鬼魅般不断隐现。 周围次第亮起青红色的交加的磷磷煞气,此起彼落。陈牧皱眉:“不打算帮他吗?” “先等等。”朱雀使声音清冷, “当两位高手决战的时候,旁人最好别冲上去,这样会让场面陷入混乱,给季仲海制造逃跑的机会,我们只需要打造一个牢笼即可。”陈牧点了点头,又问:“如果洪知凡杀了季仲海呢,不需要抓活的?” “我已经给太后发去了情报,等消息即可。”朱雀使道。这件案子已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原本以为只是平阳王府为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所以才刺杀太后,然而现在却是季仲海复活。 这性质完全就不一样了,她没法做抉择,只能静观其变,等待太后旨意。 冥卫这边不动,但季寇那边却坐不住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与睿智,尤其是得知自己亲手把女儿钉在棺材里,心态完全崩塌一半。 此刻看到父亲与洪知凡打斗,挥手对身边死士下命令:“去帮父亲。”父亲是平阳王府的最后一丝希望,哪怕有一丁点机会也不能放弃。 可惜这些死士虽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在两大顶尖高手面前显然就是韭菜,还没冲上去就被洪知凡的剑圈直接搅碎成肉沫,让陈牧看了头皮发麻。 他之前还在苏老大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将成为未来第一高手。然而看到洪知凡与季仲海的打斗他才明白,长路漫漫,自己还需要多刻苦磨炼。 没有了死士,此刻的季寇身边再无其他人保护。林梦媛捡起地上的一把短刀,朝着季寇走去,清秀的脸蛋上挂着嗜血的冷漠笑容。 季寇想要起身,但又剧烈咳嗽起来,身子愈发孱弱。 “二爷,你是不是害怕了?”林梦媛蹲下身子,纤细的手指怜惜的轻抚着男人的脸颊。 朱雀使和陈牧假装没看见,完全没有想要参与的兴趣。季寇咳嗽完,望着洁白手帕上的鲜血,喃喃道:“每次看到这手帕,我都在想,她的手为什么那么灵巧,那绣出那这么好看的手帕,她得心里是不是藏着一个梦。” “是啊,这么多的手帕,都是我一点一点,一夜一夜为你绣的。”林梦媛抚摸着手帕上的鲜血,眼神飘忽, “每次看到你呕血在上面,我就忽然想笑,笑你的活该,笑我的愚蠢。”季寇目光柔和的盯着眼前少女,眸波里满是细碎的伤痕:“梦媛,其实我真的爱过你。” “到现在你还想骗我?”林梦媛笑出了眼泪。 “我若骗你,又怎会留着这些手帕。你看到上面的血了吗?那都是我的报应啊。”季寇苍白的脸颊泛起自嘲与苦笑。 “二爷……”林梦媛娇躯一颤,晶莹的泪珠儿如珍珠般落下,将螓首贴在男人的心口,喃喃道:“我相信你,你是爱我的对吗?”然而还没等季寇开口,她挥起手中的短刀直接捅进了男人的腹部,一刀接着一刀! “我是不是真觉得我会一直蠢下去!”林梦媛舔了舔刀上的血液,望着眼里满是绝望的季寇,狞笑道。 “你的血里满是谎言和恐惧,根本品尝不出一点点对我的爱。也许真的藏在了心里,那我挖出来看看行吗?”她将刀尖放在男人的心口,一点一点的刺入。 脸上笑容灿烂。与洪知凡打斗的季仲海面对儿子的死境根本没有一丝理会,也不曾去看一眼。 当人进化为兽时,他就会失去一切人性。蓬!忽然,一道红影出现在季寇面前,将林梦媛撞飞。 是一个新娘。身穿红嫁衣、头顶红盖头的鬼新娘。尽管她上顶着红盖头,但那双眼睛却可以穿透一般,盯着气若游丝的季寇,默默的看着。 季寇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新娘,眼眸一点一点收缩。 “红娥……”他嘴角露出笑容,想要伸手去触碰,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人与怨灵的界限彻底拉开。 “你负了我!你负了我!”鬼新娘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话语,声音凄艳带着无尽的悲痛以及一丝眷恋。 她是红娥,但也不是红娥。就如之前云芷月所说,鬼新娘终究是一缕怨灵,带着生者的怨气,带着死后的怨气。 曾经的她爱着这个男人,却不知道对方是她的父亲。死后的她知道了,却再也不能爱了。 这也是为什么鬼新娘一直没去报仇的原因,因为她不是林梦媛,她是红娥……爱恨交织的红娥。 “跟我走好吗?”鬼新娘俯下身子,苍白的手放在男人渗出鲜血的心口上,慢慢戳进去, “我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谁也不会打扰我们,好吗二爷。”随着手掌慢慢伸入,季寇神情痛苦无比,凄厉叫喊出来。 身子也在抽搐颤动着。直到鬼新娘从他胸口掏出了一颗心脏,他才停止了挣扎,眼睛睁着,一动不动。 心脏仿佛还在跳动,又仿佛在死去。 “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鬼新娘笑着,抱住了男人的尸体,将心脏一把捏爆。 血液瞬间化作一缕缕嫣红的雾气,缠绕住了他们的身子。直到红雾消失,鬼新娘不见了,季寇竟成为一幅白骨,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抹去了一切。 林梦媛努力挣扎起来,靠在石壁上。她怔怔的看着那白骨,看了许久,晃着身子踉跄着站起来,朝着陵墓外走去。 原本守在门口的冥卫小头领看向朱雀使,见后者轻轻点头,便示意冥卫让开一条道路。 女人走出陵墓,抬头望着天空。冷月孤悬,清辉满地,宛若凝结上一层银霜。 此时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记忆,有幸福的、有悲伤的……直到一个身影定格在她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长相很普通很普通的男人。那天她在路边看到了受伤的他,便好心将他带到家里救治,从此他便成了林家的仆人。 她不开心了,那人会哄她。她开心了,那人也跟着傻笑。一次她偶然瞥见那人身上的鬼面令牌,便吵着闹着要拿来玩,那人也没有犹豫,送给了她。 要知道,那令牌可是他的命啊。那天母亲知道了她和季寇的事,便将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门。 她大哭大闹,甚至绝食。最后还是王二狗在半夜,悄悄的给她送点心来了。 那天她听了季寇的话,让王二狗去杀人,明知道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可他还是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他只听她的话,哪怕是伤人的谎话。 “二狗……”林梦媛红唇轻启,泪流满面。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着的手帕,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块点心——一块发了霉,已经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点心。 女人拿起点心,用力咬了一口,慢慢着嚼着。她笑着哭了起来,又哭着笑了起来。 “二狗啊……这点心好甜。”——打斗还在继续。方圆五丈之内没有谁能靠近,冰冷的剑圈与赤红的杀气布下一层无法冲破的结界。 “大人!”一名冥卫匆忙来到朱雀使的面前,呈上了太后的密函。朱雀使将密函打开。 陈牧想要凑过来偷看,但没敢,见对方收起密函问道:“怎么样?太后有什么旨意。”朱雀使淡淡道:“十五年前,平阳王季仲海就已经病逝了。”陈牧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说,不能让季仲海复活的消息让天下人知道,可以有流言,但不能证实。 嘭!打斗终止,两人分开。此时的季仲海一只手臂被斩去,身上流淌着紫色的血液,环绕着的磷火阴森气息也消退了许多。 而洪知凡同样重伤,腹部裂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脸色惨白如纸。或许是听到了朱雀使的话,季仲海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不甘啊。”他仰天长叹一声,浑浊的眸子环视着周围如铁墙般的冥卫,落在两个儿子的尸首上……落寞眼神里的不甘情绪一点一点的褪去,化为黯然与深深的绝望。 他忽然想起那个小女儿。那个早已经与平阳王府脱离了关系的小女儿。 “本来那天是打算跟你好好说些话,可惜……”季仲海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洪知凡,露出了一抹赞许。 “很厉害,你比你父亲还要强。”洪知凡强行咽下鲜血,举起长剑。 “结束了,再有什么意义呢。”然而季仲海却摇了摇头:“没意义了,我季仲海早在十五年前就应该死去的。”他踉跄着步伐走到了棺椁面前,轻抚着冰凉的棺身。 “十五年了啊。”季仲海抬头看向陈牧,笑道。 “你小子说得对,这里终归是老夫的家,从前是,以后也是。”轰——他一掌推开棺椁之门,打开了里面的棺木,棺木内只是一件衣服,一件真龙黄袍。 随着棺盖打开,这龙袍也化为齑粉一点点消失。季仲海怔怔看了一会儿,然后躺进棺材里,对朱雀使说道:“替我谢谢太后,也许以后这天下——”话语到一半,他忽然定定的看着陈牧,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亦或者认出了什么。 “输的不怨。”季仲海忽然大笑了起来,缓缓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以后这天下,指不定还是谁的呢,嘿嘿……”喀嚓! 他的身体如蛛网般裂开,然后化为一堆骨灰。 “死了吗?”陈牧皱眉。朱雀使轻吐了口气:“死了。平阳王依旧是平阳王,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他还是那个百姓心目中的名将。”陈牧又问道:“那平阳王府呢。” “谋逆大罪。”朱雀冷冰冰的吐出四个字。陈牧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脸色陡然一变:“会不会——” “你是想说那个叫孟言卿的女人会不会被牵连吧。放心吧,她会没事的,到时候我会跟太后说明。”朱雀使哪还不知道夫君的花花肠子,淡淡说道。 陈牧听后大为感激:“那就多谢大人了。” “你胆子挺大,连洪知凡的媳妇都敢调戏,滋味如何?”朱雀使嘲讽问道。 “她是洪大郎的媳妇,不是洪知凡的,而且那女人有问题。”陈牧干笑道。 “至于大人说的滋味,很一般。”虽然嘴上说着,但陈牧还稍稍有点留恋那女人的韵味,明日去看看,顺便揩点油水。 ——夜色笼罩着幽静的宅院,房舍内一灯如豆。 “姑娘,您喝茶。”挺着大肚子的妇人端来一杯热茶,递给眼前这位衣衫单薄的艳丽女人,关切道。 “先暖暖身子。”就在刚刚她和小女儿准备睡觉的时候,这艳丽女人忽然踉跄闯了进来。 而且还光着身子。说是有恶霸要欺辱她。妇人连忙将她带进屋子,给她找来衣服穿上,生怕那恶霸找上门来,还特意其他灯光全部熄灭。 “谢谢……”女人纤细白嫩的手接过茶杯,感受着茶水的温热。这女人正是银莲。 因为被洪大郎所伤,幸好有狐妖给予的遁符逃过一劫。本来是打算来这里偷衣服,却被妇人发现,于是灵机一动,谎称自己被恶霸欺辱,骗过了对方。 “该死的洪大郎,你等着,老娘一定算账!”银莲暗暗骂着,咬牙切齿。 桌子一旁,一位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正绷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甜甜说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银莲勉强挤出笑容,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妹妹,你也很好看。”而这时,她忽然发现小女孩扎着的两个辫子有些不对称,她连忙垂下眼帘,不去看。 可握着茶杯的手却紧绷起来。 “姑娘,你是哪里人?”大肚子妇人问道。银莲笑道:“我是大宛乡人,今天正好来窜亲戚,没想到……”女人低头啜泣。 妇人连忙安慰:“没事的,在我这里很安全,那恶霸不会找来的。” “谢谢大姐。”银莲点了点螓首,随口问道。 “大姐你丈夫呢?”妇人神情苦涩:“这院子其实是我们一个过世亲戚的,我们并不是京城人,我夫君前些日子来进赶考,本来我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可不知怎么的,他一直没出现。”进京赶考的书生? 银莲轻轻点头,但下一秒,她忽然美眸一缩,装作无意问道:“大姐,你夫君叫什么名字?” “他叫严世美。”妇人笑道。砰!银莲的脚不小心踢了下桌腿。她连忙问道:“那个……你们就没报官吗?” “报了,可府衙那边不管。”妇人说到这里,眼眶红了。 “后来我又去六扇门,幸好遇到了一个善心的大人说会帮我们找。”银莲脸色阴晴不定。 人生真是巧啊,没想到前些天被她杀了得那个书生竟然是这妇人的丈夫。 望着妇人的大肚子,她撇了撇嘴。自家夫人怀着孕,竟然与老娘勾搭,还说要娶老娘,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姑娘,您先坐,我去厨房做点东西给您。”妇人起身说道。银莲忙感激一笑,目送着妇人离开后,轻吐了口气。 “姐姐,追你的那个恶霸凶不凶,他是大坏蛋吗?”小女孩凑到面前,好奇问道。 望着眼前晃来晃去的不对称辫子,银莲努力移开目光,笑道:“他是大坏蛋。” “姐姐,他会不会天上飞,他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处在幻想中的小女孩对任何事物都表现出好奇。 “他没有。”银莲深呼吸了口气,将小女孩推开, “小妹妹你快休息去吧。” “姐姐……” “……”银莲手指开始诡异的弯曲,她努力想要克制自己,但眼睛却死死黏在那对辫子上。 这时,她忽然看到桌上放着一把剪刀。她悄悄的捏在手里。小女孩浑然不知,仰起精致的脸蛋继续好奇追问:“那个大坏蛋他吃不吃人,他是不是会吓哭小孩子。” “他呀,会吃人的。”望着小女孩粉嫩的脸蛋以及脖颈间细腻的肉,银莲忽然想起了那个狐狸。 它是吃人的。而且它曾经说过,非常好吃。要不……银莲嘴角泛起一抹癫态般的笑容,轻抚着小女孩细腻的脸蛋,喃喃道:“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要怪姐姐哦。”说完,她手持剪刀狠狠朝着小女孩头顶刺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厨房里。妇人望着面前的一锅香喷喷的肉,舔了舔嘴唇:“挺香的。”她端起锅,来到客厅内,对晃着小腿儿哼着曲子的小女孩说道:“去,把碗筷拿过来,今天有口福了。”小女孩高高兴兴的拿来碗筷,对脚下的鲜血视若无睹。 “让你弟弟先吃,他现在正在长身体。”妇人摸了摸大肚子,笑着说道。 小女孩很听话的点了点小脑袋。她的嘴角露出两个尖牙。如狼似狗!一家人温馨的坐在餐桌前,品尝着晚餐。 ——金色的阳光倾洒而下,成片地投落在暗沉的墙壁上。这是平阳王府。 经历过混乱后,此时的平阳王府已经被查封了,院内空无一人,安静的就像是一处隔离的世界。 经过陈牧同意后,孟言卿鼓起勇气回到了这个曾经噩梦般的地方。她轻抚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走着。 努力想要将小时候的记忆翻找出来,可惜模糊的只剩下那些灰暗恐惧的记忆碎片。 直到她走到一处被四面铁栅栏封起来的小院。那不愿挖掘的记忆涌现而出。 那年,母亲要带着她离开,父亲同意了,但必须让母亲通过一场考验,而这个考验便是——让母亲去跟一只狼搏斗。 没有任何武器。以一个柔弱女人的身份,去对付一只饿极了的狼。只要母亲能将这头狼杀死,他就放她们离开,以后再也不会纠缠。 这怎么可能成功啊。可母亲却同意了。于是那天她看到了人生中最不愿翻起的回忆。 平日里柔弱不堪的母亲,在那人好似变了一个人,她比那只狼更凶猛的像是一只狼。 她唯一的武器就是牙齿。当她腿上的肉被狼咬掉,当她的手臂被狼拽住,她还是不肯放弃,最终活活咬死了那头狼,可笑啊,这怎么可能发生,但真的就发生了……他还记得当时父亲说过的话:“你看看你现在的母亲,像不像是一头野兽,人啊,终究和兽没有区别,兽性永远磨不掉的。”是的。 当时她同意父亲的话。因为在她眼里,母亲真的就是一头兽,让她害怕,让她陌生。 甚至于往后一段时间内,她都害怕面对母亲。然而后来她才明白,母亲并不是兽,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才如野兽一般。 兽和兽,终究是不同的。孟言卿将自己的脸颊轻轻贴在冰凉的栅栏上,喃喃道:“娘亲,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泪水冲刷而下,好比岩石里渗出来的水珠。 对了,那天洪知凡及时赶来了。在他身边还有一位比他年长两岁的小姐姐,大概也就十二岁左右,长得可漂亮了。 至于多漂亮,她却想不起来。娘亲最后已经没有力气带着她出来了,是洪知凡和那个小姐姐帮她们。 那天好像飘着小雪。随着深厚的大门缓缓开启,她和娘亲在洪知凡和小姐姐的搀扶下走出了这座深宅大院。 落日的尽头升起橙黄色的蛇状烟花,一朵又一朵,映照着整个京城。娘亲露出了笑容,望着天上的烟花说道:“小卿,今天是除夕日,从今天起,一切都变了。”除夕……当时九岁的她怔怔望着天空美丽的烟花,看得出神。 “你叫小卿是吧。”漂亮小姐姐从远处小贩拿来买来一根冰糖葫芦放在她的手心,笑道, “以后你要好好保护你的娘亲,知道吗?”冰糖葫芦真的好甜……可那个小姐姐叫什么来着? 孟言卿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回想……恍惚间重现了当时的情形。 小雪纷飞。九岁小女孩拿着冰糖葫芦,望着转身离去的小姐姐,稚声询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彤儿。”少女回过头,露出甜甜的笑容,朝着小女孩招手, “新年快乐。”——(作者的话:这章末段剧情并非是临时起意,之前大纲就有,所以我才加快剧情,希望能赶上,映衬一下。 不过终究慢了些,于是我删减掉一些不必要的啰嗦情节和打斗。当时最后帮孟言卿的小女孩就是许彤儿。 另外今天就这一章吧,除夕之日忙的太多,对联都还没贴呢,希望大家能谅解。 祝大家除夕快乐,么么哒。) 章节目录 单章,小感慨(祝大家新年快乐) 开个单章,简单说一下。 平阳王府一案算是落下帷幕了,也算是狸猫太子案的开头,后续会进行挖掘。 之前就打算在过年前将这案子弄完,按照大纲以及平常更像情况来看,正好就是除夕那天可以结束,也是计划好的。 包括最后的小彩蛋,许彤儿(主角母亲)与孟言卿的第一次见面。 这些之前都有铺垫。 可惜中间稍微拖沓了一些,于是这两天剧情加快,节奏顶上,才在除夕这点完成了目标。 中间的一些剧情以及细枝末节后面再加,比如那个神秘妇人,洪知凡的去向,他的女儿,当时洪府发生的情况等,后面会说。 真的太累了,感觉脑袋撑不住了。 其实这案子倒不复杂,但要接住前面的铺垫,也要给后面拉开序章,所以写的时候需要考虑太多。 中间一些读者的抱怨也看到了,说实话,作者的能力真的比不上那些大神级,现在已经是尽最大努力去写。 偶尔遇到毒点,我也是无奈,比如黑菱那个。因为当时在我看来,黑菱不过是个龙套角色,不小心被张阿伟占了便宜,然后在后期主角陪他去道歉的时候,使得主角无意间发现了妻子的真实身份,这个算是个引子。 我在后期设计了一场情感冲突很大的戏,而发现妻子身份的过程也颇为搞笑和有趣,但没料到变成了毒点,所以我想了想,还是把张阿伟占黑菱便宜戏份删了,重新设计一下。 另外说回案子。 有一些伏笔会在后续解释,之前作者也说了,不会让太多读者轻易猜到,所以前面写各处伏笔时,都很有迷惑性。 甚至豆芽添加了银莲狐妖戏份。 看似与平阳王府有关联,其实并无关联,主要是为了下一个案子做铺垫。 对于女配方面,其实就那么几个。 也看到有书友担心女配太多,这个大可不必,关于那些女配会和主角有未来,都会明写出来。没有关系的,不会太多去撩拨。 比如银莲这个,并不是说主角撩拨了就得一定收她,这不可能的。 这本书终究是剧情为主,任何男女角色都是服务于剧情的进展,而不是剧情服务于角色。 如果要写纯泡妞,豆芽干脆去写陈牧前世好了(哈哈)。 后期豆芽还会写一些女角色,也会有漂亮的。但记住,别觉得好看就一定得让主角收,难道你们不知道主角的腰很疼吗?肾虚啊。 顺便说一句,作者没肾虚。 所以女主女配就那么几个,我会尽量写出各自的特色,小到少女,大到美妇,我就不信没你的菜。 过年了,忙碌的几天又要开始了。 今天虽然一更,但七千字也不少了,体谅一下么么哒,希望大家新年快乐。 还是那句话,豆芽的能力真的有限,别看说什么老作者,其实就是一个进步极慢的萌新作者。 不然之前也不会落得一个太监豆芽的称号。 就像我之前说的,前面失败几本后豆芽心态已经彻底崩了,所以本打算封笔,这本书也算是最后一次放开了去写(中间甚至一度打算太监),幸好挺了过来。而且编辑老大还能信任我,内心真的是五味杂全。 豆芽只能是一点一点去锻炼,争取写好。 就像这本书,官场朝堂的勾心斗角案情的构思反转伏笔的构思人物情感的构思等等,哪怕再努力,终究会有几处写的不好,这个就只能希望大家谅解了。 另外我知道大伙儿有养书的习惯,有时候会把前面剧情忘了,所以我就借用一些典故,比如武大郎这个,玩梗的同时给读者加深印象,这样我写起来也顺一些。 而且在剧情里我加了一些彩蛋梗,比如只狼歌曲‘囍’等等。 好了,先到这里吧。 祝大家新的一年事事顺心,身体健康,阖家欢乐,万事如意。 也感谢订阅打赏投票的各位书友,有你们的支持,这本书才能坚挺下来,让豆芽的吉吉国王回来,真的太感谢大家的支持。 新年快乐,除夕快乐…… 迎接新的开始。 帅气的豆芽永远都是那么帅。 章节目录 第154章 我陈某人是正经人! 重檐歇山式的屋顶覆满了金黄色的琉璃瓦,在晨光下莹然生辉,漾着奢华般的梦幻。 凤鸢宫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斜檐悄然串泻下来,像是拉起了一片雾帘,染出阵阵朦胧浑浊。 “这雨倒是下个没完了。”文书迭满的桌案前,一袭薄衫的皇太后素手持着青笔,正在悠然写字,看似心情不错。 白纤羽小心取出锦盒里的朱砂墨,柔声说道:“倒也奇怪,上次陈牧在青玉县办案快结束的时候,也是雨连下了两天。”闻言,皇太后轻笑了起来:“怎么,开始急了?”白纤羽俏脸一红。 离平阳王府一案过去了两天,此案如之前所料轰动了整个朝野,在民间也是掀起了一阵热议。 至于平阳王复活一事,朝廷并未提及。但是民间依旧有一些八卦流传出去,亦真亦假,让人摸不着脑袋,只当是乐子。 案子收尾工作交给了都察院和刑部去处理。就在众多官员以为此案太后会进行督查时,没想到太后却全权交予年轻的皇上,自己处于旁观位置。 朝中几位大臣对此也是心情复杂。谁都知道平阳王府与小皇帝纠葛颇深,亲属关系上也是有些复杂,正常来说他应该是避讳的。 毕竟平阳王府刺杀太后的得利人肯定是小皇帝。甚至于幕后主谋都有可能被牵扯。 可如今太后却很大度的让小皇帝督办此案,在众臣面前对皇帝进行支持,颇耐人寻味。 不过白纤羽却不关心这些,她只关心陈牧。这两天朝内朝外议论纷纷,案子也办的如火如荼,唯独极少有人提起陈牧,就好像陈牧是个透明人。 虽然白纤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内心颇为急躁。这才忍不住提醒一下太后。 “好久没这么悠闲了。”皇太后放下青笔,眯着眼舒了个懒腰,蝉翼般的轻衫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段。 “小羽儿,看看哀家这字写的如何?”白纤羽苦笑,凝目望去。皇太后的字很好看,娟秀柔媚,如大家闺秀一般。 只是配合上她的身份却有些违和,字里笔画之间并未蕴有杀伐狠厉,与她性格极为不符。 当白纤羽看完上面写的四句诗后却愣住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是无名道士的诗。自从这首诗被有些人利用散播谣言后,她便进行调查,可惜始终没找到那个无名道士。 艳丽娇媚的皇太后展颜一笑:“这才气是真的厉害啊。”白纤羽低声道:“小羽会尽快查——” “没必要刻意去查。”皇太后笑道, “自从哀家执政起来,有不少看不惯哀家的文人暗中编排,只要出来一两首看起来苦闷孤独的诗词,就认为此人是怀才不遇而抒发感情。然后就开始疯狂的脑补,编造出无数离谱搞笑的故事。他们又不是这些诗词作者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如此确定对方真的就是被哀家打压,才抒发出的感情呢?”白纤羽也笑了起来:“太后说的是。” “其实啊,除了一些真书呆子外,其他人一些人都精着狠,难得有话题可以制造,不添把火怎么行。”皇太后眯着猫儿似的美眸,与聊家常的语气说道。 “所以啊,平阳王府这把火,哀家就送到他们手里,让他们自己烧,看他们能烧出个什么样子来。”白纤羽低垂螓首:“太后英明。” “什么英明不英明,还不是被那些老迂腐给气的。”皇太后叹了口气,剥葱般的玉指轻抚着白纸, “听说这两日陛下烦躁难安,昨夜甚至一夜未眠,倒也难为他了。”白纤羽识趣的保持沉默。 这两日陛下那边确实比较苦闷,毕竟是第一次接手这么重大的案子,而且与自己有瓜葛。 每一步都处理的小心翼翼,甚至昨天还跑来凤鸢宫虚心请教。 “关于季仲海复活一事……”白纤羽蹙眉。 “就这么压着吗?”皇太后淡淡道:“你小看了这个人的影响力,如果他复活的消息传出去,边关那边真的会出乱子,而且对皇室的威严也是一大打击。你要明白,信仰是最可怕的。另外从调查结果来,平阳王府显然是还有一些计划,就看陛下愿不愿意去深查。”她伸手理了理白纤羽额前的些许青丝,转移了话题:“说实话,陈牧那小子真的很不错,哀家先前有些看轻他了,这才来京城没多久就破了这么大的案子。”白纤羽低声道:“陈牧的本事一向很厉害。”捕捉到女人眼眸里浮现出的一抹骄傲与柔情,皇太后笑道:“看来你这丫头是真的对他有感情了。”听到这话,白纤羽脸色瞬然一变。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太后脸上并无生气之态,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这件案子他功劳很大,只是……”太后美目望着碗菱雕花的窗户,沉默了片刻说道。 “还是先看陛下那边如何封赏吧,哀家再进行考虑。” “是。”白纤羽轻轻点头。看着丫头一副黯然模样,太后被逗乐了:“你这是不打算在哀家面前装了啊,那小子真有那么好?” “他……并不好。”想起陈牧一肚子花花肠子,白纤羽轻撇红唇,带点小幽怨。 太后无奈摆了摆手:“算了,你只要把握好分寸就行。不过哀家有些疑惑,陈牧这么聪明,为何还没撕破你的伪装。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在装傻?” “他确实不知道我的身份,因为……他不想调查。”白纤羽苦涩道。太后说得对,以陈牧的聪明程度,若真要调查身边妻子,估计来京城几天就调查清楚了。 可他并不想去调查,只是用平常心来对待。皇太后唇角浮现些许耐人寻味的笑容:“也就是说,他真的不在乎,只是将你当成一个普通妻子而已。”白纤羽默然。 与其说是不在乎,倒不如说是两人都在相互逃避和迁就。皇太后笑了起来:“有趣啊,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你身份的,哀家倒是想看看那个时候,他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表情……白纤羽却暗暗一叹。 她宁愿这一天不要到来,至少在陈牧还未真正崛起时不要到来,多给彼此一些时间。 “狸猫太子一案,可以适当放出些消息了。”皇太后眸中寒芒浮现。白纤羽一怔,收敛起其他情绪,正色道:“明白了。”——细雨从天穹飘飞而下,如丝如缕,绵绵不绝。 一身粗布衣衫的苏老大默默的站在酒楼二层的栏杆前,望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眉心愁绪不展。 “我估计他是不会出现了。”陈牧端起酒碗,淡淡道。两天前平阳王府一案落下帷幕后,洪知凡跟他聊了几句话便不见了,好似蒸发消失了一般。 在得知案情经过的苏老大立即在京城搜寻,可惜没有任何收获。期间陈牧也派出六扇门巡逻队,也无发现。 “他会出现的。”苏老大目光扫描着过往的行人,语气笃定。陈牧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看向另一边正在无聊伸展腰肢练功的苏巧儿。 穿着翠粉色衣裙的少女似乎在修炼一种锻体术,神情专注,细柳般的腰肢拧成了惊人的柔韧弧度。 “这腰,真的是蛇腰啊。”陈牧舔了舔嘴唇,暗暗赞叹,脑海中已经演练了一百零八种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招式。 正看得过瘾,苏老大回来坐在了他的面前。陈牧连忙坐直身子,目不斜视,表现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还有对你说其他事情吗?”苏老大问道。其他事情……陈牧陷入回忆。 当时从陵墓出来后,洪知凡主动找到了他,两人谈了一些事情。比如当年的洪家惨案。 当时带着一众高手围剿洪家的正是季仲海,而他的目的很简单,独守‘活死人蛊’秘密,并杀掉那个太子。 也就是那个被神秘人寄养在洪家的傻小孩。关于傻小孩究竟是不是太子,其实洪知凡本人也不敢确定。 当年那个神秘人将孩子寄存在他们家中便离去了,孩子不哭也不闹,就像是木偶人。 吃喝睡觉都很正常,但就像是失了魂似的。后来季仲海前来围剿,他和妻子想带着女儿和傻小子先冲出去,结果在半路遭到截杀。 生命危急时刻,是妻子用本命魂救了他一命。可女儿和傻小子却不见了踪迹。 在伪装成洪大郎的这些日子里,他除了谋划报仇,也在暗中寻找女儿的踪迹,可惜始终未有消息。 “在平阳王府一案没破之前,他是有一些计划的,所以让林梦媛一直潜伏在季寇身边。”陈牧淡淡说道。 “只不过被我打乱了,而且他在暗中调查的过程中,还有一个很吓人的猜测,但目前并未证实,季仲海死后也没办法再证实了。” “什么猜测?”苏老大好奇询问。陈牧将凳子往前拉了拉,压低声音:“当年元亲王只有一个妻子,夫妻二人极为恩爱,但是两人却始终没有孩子。而王妃也几次提议让元亲王纳妾,元亲王都没有同意。虽然没纳妾,但是在王妃的要求下,元亲王还是找来两个女子行夫妻关系,想要个孩子,可惜都没成功。之后找来不少神医,猜测元亲王体质原因,无法生育。”苏老大目光瞬间迸发出精芒。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道:“也就是说,最后元亲王妃生下的孩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可能与季仲海有关系?” “难说。”陈牧摇了摇头。 “我一直在想,季仲海的行为明显是妄想当皇上的,可复活后他有多少资本能坐上龙椅?即便在边关他还有信仰追随者,即便在京城也收买不少官员,即便他杀了太后,可要当皇上终究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他能把如今的皇上变成傀儡,而他在幕后控制。要知道这是个妖物横行的世界,父子血脉之间可以大做文章,弄点蛊之类的……”陈牧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现在周围没有旁听者,但有些话题还是适可而言。苏老大道:“这件事你给朱雀使说了吗?”陈牧摇头:“毕竟只是八卦猜测,如果要说,洪知凡早就说了。如今季仲海已死,一切都没意义了,太后的意思不是很明白吗?早在十五年前季仲海就已经病逝了。”苏老大笑了笑:“虽然我不懂朝堂上的一些政治,但我觉得,即便你给太后说了,她也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倒也是。”陈牧笑了起来。 “毕竟在名义上,皇帝是她的儿子,并非元亲王的儿子。”当年先帝将婴儿从元亲王府带出来,就已经跟元亲王断绝了关系,所以这个八卦在季仲海死后没必要深究了。 “这次你破平阳王府一案,可谓是立了大功劳,你觉得皇上会如何封赏你。”苏老大好奇问道。 另一边正在练锻体术的苏巧儿凑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要不,你去跟皇帝讨要十个美女,他肯定会给的。” “呵呵,我是那种人吗?”陈牧冷笑。 “说句不好听的,我陈某人从来就不是贪恋美色之人,别说十个美女,便是一百个美女,我看都不看一眼,我是正经人。” “切,谁信你是正经人。”苏巧儿俏白了一眼。看着小丫头红润润的嘴唇,陈牧本来想调戏两句,但瞥了眼老丈人,只好作罢,正色道:“有点难,我来京时日不多,突然再加官进爵有点不现实,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脚踩两只船,要是真封了大官,估计第二天就会被弹劾死,所以啊,最多就是些黄金什么的赏赐。”正说着,门外传来了王发发的声音:“大人!” “怎么了。”陈牧看着气喘吁吁跑进来的王发发问道。 “升了!升了!”王发发满脸激动之色。陈牧一愣:“谁生了?”王发发喜形于色:“大人您升了。” “……”陈牧嘴角抽搐了两下,差点没一巴掌呼过去,老子生你大爷!他起身说道:“爷去接旨了。”——凤鸢宫。 练字结束的皇太后与白纤羽坐在桌前悠闲品茶。不多时,一名女官匆匆而来,跪在地上,呈上一份密函。 “太后,有消息了。” “哦,看来陛下那边已经考虑好给你夫君如何赏赐了。”皇太后接过密函,挥手示意女官退下,对白纤羽笑道。 “猜猜看,升了多大的官?”白纤羽粉唇轻抿,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升官。” “错了。”皇太后打开密函,凤眉微微一挑,笑靥如花。 “你夫君被升为六扇门总捕头,冷天鹰被调任别处,也就会说,以后六扇门你夫君一人说了算。”白纤羽愣住了。 她拧起秀眉,仔细考量陛下这番用意。 “另外……”皇太后唇角多了一抹玩味笑容。 “陛下还给你夫君赏赐了两个美女。”白纤羽一怔,颇为无语:“陛下……” “他啊终究是小孩子心性,纯粹是想恶心一下你们夫妻两。”皇太后笑道。 “那你猜猜,你夫君要了没?” “陈牧不敢抗旨。”白纤羽端起茶杯,轻饮着了一口略带点苦涩的茶水,眼里却是幽怨。 “而且他也不是正经人。” “……那你可猜错了,他拒绝了。”皇太后巧笑嫣然。听到这话,白纤羽稍稍松了口气,唇角微微翘起一抹小弧度,忽然感觉嘴里的茶水也不苦了。 “不过,他要了十个美女。” “噗——”茶水喷出,白纤羽脸色黑的如焦炭一般。 章节目录 第155章 想要个女儿!(求订阅) 头带乌纱平式幞头,足蹬黑革官靴,公服色泽近黑,臂缠皮腕,身后黑披风猎猎飘扬。 貂蝉于腰上…… 晋升为六扇门总捕的陈牧,望着镜中俊朗不凡的男人频频点头。 果然帅的一匹。攫欝攫 “大人英姿无双,乃是人中龙凤,大丈夫当如是也。” 王发发很合时宜的拍上马屁。 陈牧笑着拍了拍后者肩膀:“没想到啊,连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学会拍马屁了。” 王发发讪讪而笑,内心颇为复杂。 在六扇门当差这么多年,也见识过几个本事颇大的头头,但在陈牧面前真没法比。 大丈夫当如是…… 虽然这话确实有些拍马屁成分,但也代表了他的感慨。 跟着陈牧,绝对有肉吃。 不过他随即皱眉道:“大人,按理来说您破了这么大的案子,陛下应该——” “谨言慎行!” 陈牧止住他的话语,面色严肃。“有时候我可以飘,你可不能妄言。” “是,卑职明白。”王发发连忙点头。 陈牧揉了揉眉心,说道:“其实这已经很不错了,我本来还以为不会有任何职位上的晋升,没想到陛下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虽然嘴上说着‘惊喜’,但陈牧却是暗暗苦笑。 之前在他估计里,碍于面子的皇帝会赏赐些黄金什么的。 毕竟他破获的两个案子都对皇帝不利。 无论是青玉县案子或是平阳王府一案,对皇帝目前的处境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再加上陆舞衣郡主亲嘴事件,两人之间其实已经有了很难修复的裂痕。 如今皇帝这般褒奖他,只能说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难啊,天子圣心,如何猜测。” 陈牧暗叹了口气。厺厽 妙书苑 miaoshuyuan.com 厺厽 外衙捕头和六扇门总捕是两个概念,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朝堂,卷入官场是非。 也意味着,西厂要开始将他列入观察名单了。 这或许是皇帝的另一个目的。 你爬的越高,就要越懂得收敛,任何小错误都有可能被放大,从而惹来祸端。 捧杀……这才最致命的。 “王发发,这外衙捕头一职算是空下来了,我会请示上头让你来坐,举贤不避亲嘛。” 陈牧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王发发顿时惶恐:“大人,其实阿伟他——”巘戅妙书苑戅 “他还不行,会害了他。” 陈牧摇了摇头,轻拍着对方肩膀。“让你坐你就坐,反正现在六扇门我最大,也不怕招来流言蜚语。” “卑职多谢大人。” 王发发感激零涕,跪在地上叩首。 入六扇门已经有十七年之久了,却从未得到过属于自己的机遇,没想到陈牧会是他的命中贵人。 而且他预感到,这仅仅只是开始。 陈牧笑着扶起他:“等会儿陛下赏赐我的十个美女就要来了,你不是没成亲吗?随便挑个。” “别,别,卑职不敢。” 王发发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内心涌起几分无奈。 之前接旨的时候,陈牧直接开口索要十个美女,可把他给看懵了,只能说一句:肾牛逼! “大人,荣公公来了。” 一名下属匆忙前来报告。 陈牧唇角上扬:“今晚包场子,我要打十个!” 然而等他走出衙门,却看到荣公公后面啥都没有,只有一辆马车,而且还是公马。 “陈大人等心急了吧。” 荣公公笑道。 陈牧拱手行礼,偷偷的在对方袖子里塞入两张银票,疑惑道:“敢问公公……陛下是不是把美女送到我家里去了。” “陈大人呐,美女是没有了。” 荣公公眼睛眯成一条线,“皇上托我给您带个话儿。” “哦?什么话?” 陈牧满脸好奇之态。 “皇上说:陈大人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荣公公嗓音尖细带着几分玩味,“而且还给陈大人送来了一份礼物。” 荣公公拿出几副药材,放在陈牧手中。 “这是陛下让太医精心调配的补药,听说陈大人的腰经常疼,想必是身子虚的厉害,也算是陛下心意。” “多谢陛下关心。”陈牧微微苦笑。 “陈捕头啊,还是那句话,陛下对您很看重,您可千万不能辜负陛下的圣恩呐。” 荣公公语重心长道。 陈牧抱拳:“荣公公请放心,下官一定尽职尽责为皇上分忧。” 见陈牧只表态了这么一句话,荣公公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脸上笑容却无比温和:“那就好。” 目送着荣公公的马车逐渐远去后,陈牧唇角掀起一弧冷笑。 “想故意恶心我……难道不知道我是个老色批吗?还以为会真的送来十个美女,也不过如此。” 摇了摇头,陈牧迈步进入了衙门。 就在荣公公离开后不久,太后身边的一位女官来了。 “陈大人,此次平阳王府一案您立下了大功劳,太后深感欣慰。” 容貌清秀的女官笑着说道。“得知陛下已经赐了您十个美女,所以太后特意从太医那里给您调配了几副补药给您。” 望着眼前堆叠着的药材,陈牧傻眼了。 故意搞我是吧。 陈牧压着恼意,拱手苦笑道:“太后她老人家误会了,陛下其实并未送美女给下官,这补药就……” “这个奴婢做不了主。” 女官忍着笑意。“毕竟是太后一番心意,大人还是收下吧,另外太后还送了您一件礼物。” 礼物? 陈牧顿时来了兴趣。 重点来了。 他就知道太后这老人家不是一个抠门的吝啬鬼,毕竟这次平阳王府一案对她也是有利。 如果再像之前那样,就真的过分了,果然重礼在后面。 太后万岁! 攫欝攫。可当陈牧看到旁边侍卫拿出一个纯金打造的搓衣板后,顿时懵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什么玩意啊。 给我一个搓衣板是打算让我洗衣服吗?给太后你洗肚兜吗? 巘戅网戅。“这……” “这个也是太后的心意,陈大人收下吧。”女官并未解释太多,便离去了。 艹! 官呢?不打算再升个官吗? 真搞我心态啊! 陈牧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将金搓衣板夹在腋下,暗暗发狠:“太后,我陈牧发誓,以后要是再跪舔你,老子直播干电风扇!” —— 黄昏时分,天际铺满灿烂的晚霞,半个天空被映照得绚丽多彩。 解决完一些应酬后,陈牧来到了孟言卿家。 当然,来之前陈牧已经把张阿伟打发去城南街那边巡逻了,估计两个时辰内是回不来了。 “言卿,您今天好漂亮啊。” 孟言卿一身玄素相间的衫裙,裹着丰韵有致的娇躯让陈牧眼眸发亮。 女人熟透后的韵味真的是太馋人了。 即便岁月剥夺了她的青涩,却留下了霜雪精淬之后、如冰酿般醉人的绰约与妩媚。 “陈大人若是不习惯叫妾身伯母,可以叫孟夫人也行。” 听到对方叫‘言卿’二字,孟言卿耳根泛红,泛着隐隐水雾的漂亮眸子嗔怪的瞪着他。 自从上次两人有过亲近交心后,感觉就不对了。 看到陈牧后也是想躲着。 尤其她这个人还带有些许颜值控,每次看到陈牧那张男人味十足的脸颊总是心跳频率变快。 “孟什么?” “夫人。” “哦……夫人。” “你——”孟言卿知道自己说不过对方,索性不再理会,进入厨房默默的洗着青菜。 不过杏目还是偷偷瞟着对方,见男人跟了过来,唇角悄悄弯起。 “怎么样,去一趟王府后心境应该有所变化吧。” 陈牧也不调戏对方了,倚着门框柔声问道。 孟言卿洗菜的动作一顿,美眸浮现出几分自伤自怜的情绪,又带着释然的笑:“都已经放下了。” 陈牧道:“那天季寇掳走你,应该是你父亲想要跟你说些什么。” “能说些什么?” 女人咬白的樱唇畔绽出一丝苦笑,“当年娘亲执意要离开,我其实是不懂的,后来才明白,她其实拯救了我的一生。既然我与王府没有任何的瓜葛,又何必再去牵连。” 女人顿了顿,又说道:“其实大哥和二哥小时候没那么坏……” “没有生下来就是好人,也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坏人,环境铸造性格,也决定以后的人生。” 陈牧走到孟言卿身边,帮忙洗起了菜。“季仲海所谓的兽性磨炼,无非就是从战场上体悟而来的,但他忘了,人终究还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极限。” 回想起在陵墓时,那个胖王爷最后的挣扎与绝望。 他肯定不喜欢王府的生活。 可他没得选择。 陈牧转移了话题:“那个洪知凡也没来见过你吗?” “知凡大哥……” 孟言卿神情漾起些许恍惚。 当她从陈牧口中得知洪知凡还活着后,内心真的是极为喜悦,也希望可以与他相聚。 可惜对方终究消失在了人间,也没来找过她。 陈牧笑道:“那天你被王府掳走后,洪知凡着急去救你,看来你们小时候的情谊挺深的。” “嗯,小时候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而且——” 美妇正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红着脸看向陈牧。“你别多想,仅仅只是小时候的朋友而已。” 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太着急给对方解释,又补了一句:“我不是怕你多想,只是怕你误会。” 可惜女人越想解释清楚,结果越发混乱。 看着不断陷入纠结的孟言卿,陈牧忽然上前贴在女人跟前,距离不过三公分,感受着女人鼻息间呼出的热气,笑着说道:“今晚打算做些什么菜?” 厺厽 顶点小说网 xindingdianxsw.com 厺厽。“我……我还没想好。” 孟言卿低垂着螓首,粉颈晕出丝丝胭脂,想要后退,双脚却好像黏在地上动弹不得。 “要不……” 陈牧挑起对方细润的下巴,正想说些什么,厨房外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娘亲!” 孟言卿仿佛触电了一般,连忙后退几步。 这才发现厨房外站着小女儿。 对方正绷着水晶似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娘亲,牧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该死,怎么没注意到这小鬼的到来。 陈牧暗骂一声,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你娘亲眼里进小虫子了,我来帮她取。” “小虫子?” 小萱儿吓了一跳,小脸有些发白,关切的望着孟言卿。“娘亲,虫子会不会咬你。” “没事,小飞虫而已。” 孟言卿脊背冒出了细汗,勉强挤出笑容。 听到娘亲话语,小萱儿这才放下心来,拿出一只由草编织的小蚂蚱放在陈牧面前,炫耀似的说道: “牧哥哥,你看这是我编的蚂蚱,好看不?一个小妹妹教我的。” “厉害厉害,咱们的小萱儿是最棒的。” 陈牧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着说道。“明天牧哥哥去找你的先生,让他多给你布置些作业好不好?” “……” 小萱儿洋溢着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眼泪汪汪。 此刻她忽然觉得牧哥哥好讨厌。 “那你先给小萱儿做饭吧,我还有事去忙了。”陈牧冲着美妇眨了眨眼,带着一抹坏笑。 孟言卿雪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临走时,陈牧捏了捏小萱儿肉乎乎的脸蛋,感慨道:“好想有个女儿啊,这样就能每天打她一顿了。” “牧哥哥是大坏蛋!” 小萱儿气鼓鼓的瞪着他。 攫欝攫。孟言卿哭笑不得,轻咬着红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 城西,西谷巷口一座老宅子里。 地板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但屋内还是残余着一丝血腥味。 挺着大肚的妇人从厨房里端出一锅热喷喷的肉,放在桌子上:“这是最后一顿了,明天就该吃素了。” 小女孩手中捏着一个蚂蚱,在桌上独自玩着。 “笙儿,你不饿吗?” 容貌普通的妇人柔声询问。 穿着红色单衣的小女孩摇了摇头,撅起嘴唇说道:“那个大姐姐一点也不好吃。” “乖,你和弟弟都在长身体,可不能挑食。” 妇人拿来碗筷,给小女孩盛上。 “我不吃!” 名叫笙儿的小女儿将手中蚂蚱扔出去,使起了小性子,抓起筷子用力敲打着桌子: “我要爹爹!我要爹爹!我要吃爹爹!我要吃爹爹!” “可是你爹爹现在找不到啊。” 妇人蹲下身子安慰道。“笙儿乖,娘亲一定找到你爹爹,如果真的找不到了,娘亲再给你找一个便是。” “真的吗?”小女孩高兴道。 厺厽 书仓网 shucang.cc 厺厽。妇人笑容慈祥温柔:“当然是真的,告诉娘亲,你这次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爹爹?” 笙儿歪着小脑袋,眨巴着眸子想了半许,忽然眼眸一亮:“我要那个长得很俊很俊的捕快大人当爹爹。” “他?” 妇人一怔,脑海中浮现出陈牧的身影,舔了舔嘴唇说道。“好啊,那娘亲就找他当你的爹爹。” 她伸手慢慢取下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一张魅惑天成的美丽脸蛋。 白净的脸上荡漾着动人的笑容。 “相信他一定会喜欢你这么可爱的女儿。” “咯咯咯,笙儿要有新爹爹喽……”女孩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掰着白嫩的小指头数着。 “一个,两个……” “娘亲,这是我的第四十二个爹爹,咯咯……他一定很好吃。” 屋外传出了一家人温馨的笑声。 巘戅书仓网戅。—— 回到家中,天色已暗。 娘子白纤羽和小姨子青萝依旧跟往常一样,坐在院内凉亭下棋,灯笼晕光映照出两人美丽的身影。 “娘子,你夫君我升大官了。” 陈牧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肩膀上扛着纯金打造的搓衣板。 然而与往常温柔的形象不同,今日的白纤羽虽然依旧是那副温婉可人模样,但眉宇间却漾着几分清冷。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陈牧关切道。 白纤羽瞥了眼陈牧肩膀上的搓衣板,降唇儿弯起些许笑意:“夫君是打算跪搓衣板吗?” “这太后给我送的礼物,明天拿去卖钱。” 陈牧嘿嘿笑道。 白纤羽淡淡道:“既然是太后送的礼物,又怎么能拿去卖钱。” “呃……娘子喜欢的话,那就留下来吧。” 意识到女人似乎真的情绪不对,陈牧老老实实的放下搓衣板,来到对方身后按摩着香肩。 怎么回事? 难道娘子知道我去孟言卿家调戏良家妇女了? “今儿个青萝去买菜,正好听到六扇门几个衙役在聊天,说你跟皇上索要十个美女。啧啧啧,妾身没想到夫君的能力这么厉害。” 听到娘子这话,陈牧脸色变了。 哪个天杀的王八蛋泄露出去的。 他连忙笑道:“都是误会,皇上本来是送我两个美女的,但是我怎么可能要呢,我心里只有娘子。于是我就故意要十个,让皇上以为我贪得无厌,然后一个都不给我。” “那如果十个都给了呢?”白纤羽眸中带着笑意。 陈牧摊手:“那肯定要啊,过来帮我们打扫院子,洗衣服,浇花,买菜什么的。” “今晚你跟青萝一起睡吧。” “娘子你要信我,我——等等,你说什么?”陈牧愣住了。 对面的青萝也瞪大了杏眸。 白纤羽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淡淡道:“我想了想,你是需要女人的,让青萝服侍你挺好的。” 啪! 青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胸脯起伏,涨红着脸说道:“姐姐,我是正经姑娘!” 陈牧也沉下来脸,一脸严肃道:“我也是正经人。” 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白纤羽扯了扯嘴角:“就这么定了,今晚你去青萝房间吧。”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青萝沉默了一会儿,杏目冷冷盯着陈牧: “姐夫,我再说一遍,我是正经姑娘,今晚你最好别踏进我房间半步!虽然我的房门会开着,但如果你敢进,我就把衣服扒光,让你有来无回,哼!” 说完,少女昂首挺胸,气呼呼的离开了。 陈牧冷哼不屑:“就在还想勾引我?我是那种经不起疑惑的人吗?开玩笑。” …… 寂静的房间内。 简单洗漱后的白纤羽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怔怔注视着窗外投入的幽然月光,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房屋门忽然轻轻推开。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女人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转过身子。 随着床榻微陷,脱掉衣服的陈牧躺在床榻一侧,搂住了她的身子,轻声道:“娘子,你睡了吗?” “你还真是快啊。” 白纤羽言语中带着一丝讥讽。 陈牧喃喃轻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你丈夫很花心,但从来不会在自家娘子伤心的时候去跟别的女人亲热。娘子,其实你还是不懂我,我真的是正经人。” “不正经。” 白纤羽心里甜丝丝的,转过身,将螓首埋在对方的怀里,“你没去青萝房间吧。” “当然没去,如果去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勾引起来有多诱人。”攫欝攫 “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牧严肃道。“我如果骗你,天打——” 轰隆!! 伴随着一声惊雷,闪电突如其来的夺目的闪光,使漆黑的天空顷刻之间辉煌雪亮。 沉默片刻……巘戅玩吧wanba&#戅 “呃,好吧,其实青萝来大姨妈了,她是脱完衣服后才想起来的。” “……” 陈牧被一脚踹下了床。 —— 次日,陈牧揉着酸痛的腰去六扇门。 刚要衙门,玄天部的齐得龙忽然找上门来:“大人,有任务了,赶紧跟我去玄天部。” 有任务了?厺厽 玩吧小说网 wanbar.net 厺厽 陈牧眉头一皱:“是找到狐妖了?” 之前在平阳王府案子结束后,他本打算去找银莲。 因为之前他感觉这女人可能和狐妖有些牵连,只不过为了追查平阳王府一案,才耽搁了。 结果等回去找她的时候,人不见了。 估计是跑路了。 可惜洪知凡不在,不然可以询问关于她的一些信息。 “不知道,可能是吧。”齐得龙说道。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玄天部,大厅内已经站满了不少人,都是玄天部的小头领,包括文明仁。 而铁布桩则坐在上首,喝着茶水。 陈牧到来后,他本想呵斥两句,只是看到对方身上六扇门总捕的公服,又咽了回去,淡淡道: “既然大家都齐了,那我们就商讨一下捉妖计划吧。” “大人,是狐妖吗?”陈牧问道。 铁布桩轻轻点头:“经过我们昊天部的努力追查,现在已经锁定了狐妖的大概位置。只不过……” 铁布桩顿了顿,继续说道: “只不过此狐妖狡猾至极,所以我跟几位大人商议了一下,决定用美男计勾引她。” 美男计? 众人面面相觑。 站在下首的文明仁面色陡然一变:“大人,卑职恐怕难胜任此任务。” 章节目录 第156章 最强白帝圣剑! 看着文明仁脸上自信而又惶恐的表情,众人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想上去扇几个大嘴巴让对方清醒清醒。 就你那模样,狐妖见了估计都会吐。 “看来某人对自己的认知还是不够清楚啊。” 眉毛粗黑,一张黝黑长方脸的齐得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之态,嘴角挽起几分冷笑。 文明仁面皮涨红。 其他人纷纷对他投以鄙视的目光: “就是,长得跟大老粗似的,还不如我来上。” “大人,在下人称‘玉面小郎君’,此任务还是交给我吧。” “得了,论颜值谁能比得过我,我胡汉三不服!” “……” 望着一个个腆着脸毛遂自荐的众人,陈牧一脸黑线。 我特么是透明人吗? 你们这帮憨逼哪来的勇气在我面前比颜值?既然被老天爷选为穿越者,说明老子颜值独一档。 “够了!” 铁布桩面色如焦炭,“都吵什么吵!” 齐得龙也看不下去了,扬声道:“试问在场诸位,有哪位真正称得上美男子称号?大家长什么样,难道都不清楚吗?还要不要脸了!” 他走到陈牧身边,再次说道:“还要不要脸了。” 众人面色尴尬,讪讪而笑。 陈牧微微挺起胸脯,暗暗道:“总算有个正常人了。” 齐得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朝着铁布桩拱手道:“铁大人,齐某不才,愿意接下来这个重任。” 我尼玛! 陈牧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你给我滚一边去!” 铁布桩抓起茶杯欲要扔过去,吓得齐得龙连忙退到一旁。 环视了一圈不要脸的众人,铁布桩低声爆了句粗口,冷冷道:“我们几位大人已经商定了计划,本来这个美男子是由我来担任的……” 陈牧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不过我忽然想起,陈大人一表人才,而且实力也凑活,这个任务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铁布桩表示了对陈牧的充分肯定,淡淡道。“所以上面经过激烈的争论之后,最终从我和陈大人间选择了后者,毕竟杀鸡焉用牛刀,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拿出一副制定好的地图,递给陈牧。 “目前狐妖的活动范围在小西区与青苑湖畔以北为界区域,为了不惊扰到周邻百姓,到时候我们会以灵界屏障进行隔离。” 陈牧接过地图,展开细看。 地图上精确标记了每一位猎魔人埋伏的地点,从里到外,一旦狐妖进入,便会被层层困住。 为防止有遗漏,还请来阴阳宗的人埋下了几处阵法。 陈牧干咳了两声,问道:“大人,这个美男计有没有啥危险。” “没啥危险,狐妖会吃人。” 铁布桩说道。 陈牧脸色顿时变了,抱拳沉声道:“大人,虽然下官自认为相貌出众,但比起大人与诸位同僚,还是差那么一筹,恐怕难以深此重任,不如另寻他人吧。” 开玩笑,让老子对付一个吃人的狐妖,是人干的事儿吗? 我虽然不怕死,但我怕被活吃啊。 铁布桩眼眸微乜:“狐妖会吃人,但不代表它每次都会吃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汲取男人阳气。另外我们会给你护身符,她近不了身的。” “可是……” “而且此狐妖既然能勾引那么多男人,说明她长相极为妖艳动人,会用身体诱惑你。你若不想去,那就算了。” “哼,一副皮肉罢了。” 听到这话,陈牧抱拳道。“大人,吃不吃人的无所谓,我就是想为天下百姓的安危贡献一份力量,这任务我接了。” 身为镇魔司一员,陈牧觉得有义务斩妖除魔。 最起码要做出表率。 铁布桩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晚亥时初,我们会布置好计划,能不能捉住狐妖在此一举。若狐妖捉住了,到时候自然会有大大的赏赐给你们,明白吗?” “明白!” 众人齐刷刷点头,面露兴奋之态。 距离上次参与捉妖已经过去半年了,如今玄天部再次参与,说明上面开始重视。 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只要表现出色,以后便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名猎魔人。 “另外……” 铁布桩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道。“今晚若有可能,白帝圣剑也会出手。” 白帝圣剑! 除了陈牧外,在场其他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全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仿佛要炸裂。 相比于钧天部那些神秘大佬,位列昊天部榜一的白帝圣剑才是众人的偶像。 绝对的超级偶像! 基本上玄天部每一位猎魔人都对他十分崇拜敬仰,甚至流传有一句话: 平生不识白帝剑,猎遍妖魔也枉然。 足见白帝圣剑之魅力。 “我的天,没想到有生之年能与白帝圣剑一同参与此次捉妖行动,太幸福了。” “三年前有幸见过白帝圣剑英姿,毕生难忘啊。” “不行了,我的兄弟已经饥渴难耐了!” “……” 望着一个个兴奋异常的同僚,陈牧呵呵一笑。 什么白帝圣剑,什么昊天部,终究不过是我陈某人未来登上高峰的垫脚石罢了。 一群肤浅的凡夫俗子。 他上前低声询问道:“铁大人,不知道白帝圣剑前辈有没有收徒的意愿,可否帮我搭个线?” —— 浓重的夜色笼罩着苍茫大地,月辉洒落而下,苍茫大地犹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霜雪。 离亥时还差半个时辰,玄天部众人已经埋伏在了制定的区域界外。 而陈牧为了美男计划,特意换了一身书生长衫。 配合上他刀削般的五官,皎皎如月,宛若谦谦君子,风华内敛,俊美到了极致。 “感觉你们也没啥参与感啊。” 陈牧望着手持小旗子的文明仁众人,颇为无语道。“不就是让你们拉一条警戒线,守在外面吗?” 文明仁目光明亮:“已经很不错了,以前连这种工作都没法参与,只得抓点小妖随便应付一下。” “所以这狐妖很厉害?”陈牧皱眉。 文明仁点了点头:“依照这么大的阵势,说明这狐妖的确很厉害。” 能有多厉害…… 陈牧撇了撇嘴,低声道:“说实话小文子,我感觉什么观山院镇魔司也就那样,妖物都能在京城横行,这帮人能力实在太差。” “这你可就理解错了。” 文明仁笑道。“前些日子好像发生了什么帝星事件,导致观山院有四千多只妖物逃了出来,光京城就涌入了两千多只,可是老百姓依旧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知道为什么吗?” 陈牧愣住了。 两千多只妖物涌入京城,他竟然一点都没感应到,只见过苏巧儿这个小妖精。 那其中逃出来的猫娘有多少只呢? “因为九成妖物都被镇魔司暗中给抓了,剩下的也不敢出来。” 文明仁神情复杂。“如今的镇魔司比不了以前辉煌时期,但也绝非连个妖都对付不了,你只是了解的不够深而已。” 陈牧不解:“既然这么厉害,为啥民间还有不少小妖流窜,人手不足?” “这是一个原因,但是……” 文明仁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陈牧,笑道。“你那么聪明,这其中的关窍怎么就想不通呢?猎物都被捕完了,要猎犬做什么?” 陈牧拍了拍脑瓜子,恍然大悟。 果然人人都是利益主义者。 镇魔司想要继续传承下去,妖物就不能被杀完。 观山院要想独守天下圣地的名声,妖物就不能被捉完,甚至有可能会偷偷的放出一些。 朝廷看的清楚,但也睁一眼闭一只眼。 大家的利益交织成网。 “我在想,当年第九座观山梦忽然倒塌,导致数万妖物出逃,是不是……也是观山院故意演的戏。” 陈牧脸上浮现出讥讽。 文明仁没有开口,这些涉及到敏感话题,是要懂得忌言的。 月亮渐渐隐入参差的云层之后,空旷的四野顿时幽暗下来,夜风掠过丛丛杂树。 快到亥时初时,铁布桩走了过来。 “开始了。” 众人一听,分散而开。 按照地图上的标记,将手中的小旗子插在地上,一团团光晕扩散而出,泛起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 四面全部拉起了警戒线,与布下的阵法相互配合,形成包围圈。 “陈大人,你跟我来。” 看着警戒线布置后,铁布桩带着陈牧来到了一座小房间里。 里面坐着五个人,皆是昊天部地字号猎魔者。 见陈牧仔细打量着屋内之人,铁布桩露出一丝笑容:“别找了,白帝圣剑还没来。” 闻言,陈牧一阵失望。 师父啊,你咋还不出来。 一位年约六旬的清癯老者来到陈牧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频频点头: “不错,这长相有老朽年轻时的三分神韵。” 陈牧额头黑线布下。 这镇魔司的人一个个都会装逼。 老者拿出一张紫色精致的符篆放在陈牧的衣领内侧,笑道:“这是护身符,倘若狐妖对你不利,它会保护你。” “大人,我——” “老朽姓武,叫武神通,乃是昊天部的监察。”老者捻着山羊胡笑道。 陈牧拱手:“武大人,为何你们就一定能确定狐妖会在今晚出现?如果它不出来呢。” 武神通摇头:“并非一定确定,只是通过一些狐妖的踪迹从而进行判断,这其中涉及到一些术法,一时也很难解释清楚。总体而言,今晚有些碰运气的成分。” 说到这里,武神通倒是笑了起来,面露赞赏之色: “我们昊天部能查出狐妖踪迹,还得多谢陈捕头,若非你上次查到那具被狐妖啃食的尸骨,可能还要耗费一段时间。” 面对大人的褒奖,陈牧谦虚道:“一般般,常规操作。” 只是男人内心吐槽:帮了你们大忙也不知道给点赏赐啥的,比太后还要抠门。 “那就开始吧。” 武神通指着远处一条处于半荒废状态的小巷及荒野,“你从小西区第三个小巷出去,直接往前走,表现自然一些。” “这……有点太明显了吧。” 陈牧无语。 我一个男人大晚上的在这荒凉之地转悠,这特么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别说是狐妖了。 武神通摇头:“今晚狐妖气血盈亏,有七成几率会出来觅食,警惕性不会太高。你扮演的是一个醉酒书生,而且长相如此俊朗,哪怕被看出有问题,狐妖也会进行尝试。” 醉酒的书生…… 陈牧望着桌子上的两壶酒,面皮抽搐了几下。 说实话,他还是觉得不靠谱。 不过既然上面决定了,那他也只能遵守了,于是拿起两壶酒咣咣的喝完,大步朝着地点走去。 凉风迅疾,呼啸声犹如鬼哭狼嚎 细长的柳枝在夜风里摇曳舞动,发出阵阵簌簌之音。 陈牧按照计划,从小巷里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嘴里嘟囔着一些疯言疯语,装作刚从酒馆出来准备回家的醉酒书生。 他的演技还是不错的,至少自我感觉良好。 时而左右摇摆,时而对着湖畔胡乱吟诗,嘴里还念叨着几个听起来像青楼女子的名字。 穿过小巷,道路直通,他来到了一处旧桥上。 与计划的路线才走了四分之一,周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除风声外,安静的可怕。 众人倒也不着急,毕竟只是刚刚开始。 而且狐妖即便出现,也会选择最隐蔽的方式,绝不可能装作弱女子求救的方式引得注意。 “你还别说,这小子真是俊啊。”埋伏在远处的武神通望着一袭长衫,皎如玉树临风的陈牧,武神通感慨万分。“找他来勾引狐妖再合适不过了。” “就怕狐妖不来。”铁布桩叹了口气。 以前也布置过陷阱,可一次都没成功抓到过,今晚即便有陈牧这个美男子,他也不太看好。 众人沉默,感应着周围状况。 “救命啊!” 就在众人说话间,一道女人求救声忽然传来。 只见石桥的另一头,一名衣衫不整的高挑女子仓皇逃跑,满脸惊恐之态,露出大片诱人的肌肤。 然而看到这女子后,众人却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这么快就自投罗网来了?而且用这种老土方法? 虽然他们的目的是利用陈牧勾引狐妖,但也没想过这么容易就让狐妖上钩,有点不现实。 “大人,怎么办,她身上好像没有妖气,会不会是人?” 一位猎魔人皱眉道。 武神通眉头拧成‘川’字,死死盯着那个女人。 他拿出药水于双眼一抹,仔细打量着对方,的确没有发现妖气,至少暂时没发现。 毕竟有些妖物隐藏妖气的方法很独特。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下子把他们给搞懵了。 同样懵逼的还有陈牧。 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这种方法有用,但当看到衣衫不整的女人跑来时,第一反应就是狐妖! 可紧接着,又表示怀疑。 按照之前的信息,此狐妖极为狡猾,怎么可能用这种老土的蠢方法来勾引他。 到底是人?还是妖? “救我!救命!” 看到陈牧后,女人如同见到了救星,急忙冲着他跑来,衣衫松散,美妙的风景大半展现出来。 怎么办? 那帮家伙怎么没动静啊。 陈牧暗暗焦急。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女人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爬着来到陈牧的生前抱住了后者的腿:“有妖怪在追我,救我!” 妖怪? 陈牧扫视了周围一圈,见镇魔司依旧没动静,只好硬着头皮假装关心道:“姑娘,怎么了?谁在追你。” “一只狐狸,一只会吃人的狐狸。” 女人秀气的脸颊一片惨白,哆嗦着嘴唇说道。“我……我跟夫君在外面游玩,然后……然后就出现了一只狐狸把我夫君推倒,吃掉了他……它又追我……” 游玩? 看着女人衣不遮体的样子,陈牧也大概明白了这游玩是什么概念。 可这究竟是不是妖啊。 陈牧扫了一眼。 昊天部那帮人依旧没动静。 无奈之下,陈牧将女人扶起来说道:“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地方哪来的狐狸啊,我怎么没看到。” “我不就是吗?” 漂亮女人忽然绽放出妖媚的笑容。 唰! 她的玉手忽然多了一柄尖锐的匕首,朝着陈牧胸口刺去。 然而就在匕首刚触碰到陈牧身子后,一道紫光爆发而出,直接将女人给震飞,后者发出凄惨之声,身后出现一条尾巴。 是护身符起了作用。 看到这一幕的武神通虽然心底依旧残留疑惑,但也坐不住了,低喝道:“抓住她!” 数道身影如鬼魅般冲去,与女人缠斗在一起。 为避免伤到陈牧,武神通将他带离攻击圈外:“好好待在这里别动。” 陈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费劲千辛万苦要抓的狐妖就这?该不会弄错了吧。” “不知道,先抓了再说。” 武神通摇了摇头。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一个三米高的巨型狼人忽然出现在半空中,浩瀚的劲气如潮水般灌来,响起雷鸣之声。 “怎么回事,为何还有别的妖物!?” 武神通面色一变,眼见铁布桩等人陷入危机,也顾不上思索太多,拿起长剑冲了上去。 狂风席卷起泥沙和草叶,沙尘碎屑漫天飞舞。 “吼!” 狼人全身由铜汁浇灌一般,神色间透着一股子狰狞之意,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纷纷祭出法器进行对付,轰鸣之时不断响起,原本埋在地上的阵法自行运转,透出道道金色光柱。 守在外围的文明仁等玄天部众人也感受到了冲击力。 没有昊天部的命令,他们只能守着。 打斗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武神通等人虽然不落下风,但也一时难以奈何两头妖物。 咻!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磅礴的剑气肆虐而来,整个空间顷刻间宛如漩涡一般旋转,嗡鸣不断。 滚滚声浪回荡方圆空间,天空早已风云变色。 守在外围的文明仁等人抬头,便看到一袭白衣的中年男子踏剑而来,如缥缈孤仙。 “白帝圣剑!”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其他人眼中全都爆发出极璀璨的光芒。 偶像来了。 正在激斗的武神通等人也振奋起来。 原本他们是不确定白帝圣剑是否会来的,没想到对方在此关键时刻如神仙般降临。 如此一来,对付这两头妖物不在话下。 陈牧也抬头望去,倒吸凉气。 只见对方白衣如雪,道道剑韵倾泻而出,如姑射神人,凌波微步,脚踩点点剑光。 卧槽!帅啊! 大丈夫当如是也! 陈牧第一次内心产生了强烈震动,而且他更为确信,此人以后绝对会成为他的强劲对手! “都让开!” 白帝圣剑手中长剑一挥,一股股宛如实质般的能量波动疯狂扩散,撕裂虚空。 身形于剑气中遨游,当真是孑然超群,飘逸出尘。 令在场之人无不惊叹,无不震撼。 “哇哇——” 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响起一道婴儿孩童的欢叫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一只胖乎乎晶莹娇嫩,却如山岳般的巨大婴儿手臂挥斥而来。 如泼墨般的黑夜里,隐隐浮现出半张婴儿的可爱脸蛋。 足有十丈之宽大,泛着隐约的幽光。 在众人视线中,遮蔽了半个夜空似的,极为压抑。 然后他如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抓住未来得及反应的白帝圣剑,用力一捏,鲜血喷溅而出。 “……” 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众人张大了嘴巴,一动不动。 全都看傻了眼。 “大妖!” “快!发信号!是第九观山梦的巨婴大妖!!” “给钧天部发信号!” “……” 回过神来的武神通脸色白的如金纸一般,嘶声怒吼道。 旁边地字号猎魔人哆嗦着从怀中掏出一根木筒,差点掉在地上,废了好大劲才抓稳,于底部用力一拉,随着一尾焰火冲起—— 天空中炸开一朵绚丽的光芒,照亮了天空! 在烟花炸开的瞬间,无论是宫内或是钧天部总部,皆有数道挟裹着恐怖实力的高手掠来。 躲在一旁默默潜水的陈牧,望着巨大的婴儿完全懵了。 扑通! 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从天空掉在了一旁,将他吓了一跳。 陈牧望去。 正是那白帝圣剑。 陈牧:“……” 白帝圣剑来了,白帝圣剑又挂了。 章节目录 第157章 打爆妖婴! 眼前震撼的一幕,无疑给了陈牧极大的心理冲击。 在之前他的认知里,妖不过就是比人多点法术与变化而已,比如草妖小荨、蛇妖苏巧儿等。 直到今晚,他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顶级特效。 足有小山大的妖婴,明明看起来那么可爱,粉嘟嘟的,却给人头皮发麻,脊背生寒的压迫感。 尤其对方一把捏爆了白帝圣剑。 呃…… 虽然白帝圣剑的死有那么一点点小尴尬,但至少出场还是很炫耀的。 “后退!” “全部后退!” 武神通苍白着脸大声喊道。“布阵法,先困住它!钧天部的人马上就来,先拖住它!” 此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本来是设计抓狐妖,结果狐妖没见着,反而引来了巨型妖婴。 他认得此妖。 此妖乃是当年镇压在第九座观山梦下的大妖之一。 后来第九座观山梦莫名倒塌,导致数万妖物逃脱,包括十来只实力超强的大妖全部逃离。 虽然最后抓回了不少,但还是有漏网之鱼。 这巨型妖婴便是漏网之一,没想到今日竟出现在京城。 这种级别的大妖,以他们昊天部的本事是没资格去硬碰硬的,便是天字号猎魔人处理起来也极为棘手。 众人齐刷刷朝后退去。 包括之前对陈牧动手的女妖和狼人,也吓得想要逃窜,明显他们和妖婴不是一伙儿。 可惜那只狼人还没逃出多远,就被妖婴一把抓住。 喀嚓! 三米高的狼人就和白帝圣剑一样被捏成了一团血泥,拿在妖婴手里如玩偶一般。 这一幕吓得众人魂飞魄散。 退到二十丈之外后,随着阵法开启,众人才松了口气。 “糟糕!” 然而这时,武神通忽然想起陈牧还在那儿,猛地一拍脑袋,想要去救人,却看到那妖婴走向了陈牧。 “哇哇——” 巨型妖婴拍着沾满鲜血的手,高兴的咧嘴笑着,灯笼般的巨大眼睛闪鬼火般的萤焰。 它就像是发现了心爱的玩具,朝着陈牧一把抓去。 明明它的手很慢,瞬间之间却已经来到了陈牧的面前,后者甚至都能感受到猎猎腥风,令人发呕。 “完蛋,又要玩回档了。” 陈牧无奈苦笑。 但就在这时,一道曼妙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陈牧面前。 女人双手合十,随后左手大指掐住中指下节,一尊莲花阴阳法印陡然绽放,璀璨的光芒闪耀而出。 “轰隆!” 阴阳莲花法印轰击在挥来的妖婴手臂上,如同共工撞到不周山,掀起层层劲气。 掀起的气浪也将女人和陈牧震飞出数米。 “还傻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云芷月见陈牧还站在一旁,气的一把推开他,看到妖婴再次挥手而来,双手结出法印,一柄金色小剑悬于上空。 金芒环绕着女人曼妙身姿,周身流动着一缕缕琉璃般的月光。 墨色的秀发随风而舞,掠过陈牧鼻间,带着一抹幽香。 “你这傻女人救我做什么,赶紧走!我又死不了。”陈牧拿出几道灵火符扔了过去,厉声喊道。 “滚!” 随着本命剑开启,云芷月脸上的血液如抽干了一般,惨白的可怕,嘴角溢出血丝。 在起式的一刹那,一道道剑芒光圈笼罩。 原本嬉戏闹闹的妖婴似乎被惹怒了,张口大叫起来,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如烧化过的青璃一般,诡丽焰色。 “斩!” 女人不断变化着法印,巨大的阴阳图案笼罩于妖婴上空。 金色小剑冲击而下! 两边空间气流激荡散去,一股冰寒恐怖的威压,排山倒海一般扩散而出。 然而这些剑气击打在妖婴身上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掀起了几片皮肉,反而彻底激怒了妖婴。 它猛地裂开嘴巴,露出了锋利如刀刃的牙齿。 身形高高跃起,扑向了两人。 “妈的!” 陈牧一拳打出。 身体周围环绕着呼啸的劲风,瞬间击破了音障。 云芷月见这家伙不走,气的想要斥骂,但咬了咬银牙,最终还是挥起本命剑,与陈牧一起抗击。 轰隆隆! 无形的气浪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地面被炸起无数坑洞。 “走!” 趁着间隙,云芷月一把抓住陈牧的手臂欲要逃离。 此时,远处几波恐怖的气息逐渐拉近。 那妖婴似乎感应到了顶尖高手的到来,嘴巴赫然张大,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强大的吸扯直接将陈牧和云芷月吸入口中。 随后它双脚一蹬,宛若蛤蟆般高跃而起,爆出一团绿色烟雾后瞬间消失了踪迹。 ——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清楚感觉到掌心透出的些许潮湿细汗。 随着一抹柔和的光亮,映照出女人惨白的脸颊。 云芷月手中拿着一颗晶亮的夜明珠,看到旁边陈牧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随即骂道: “你是蠢货吗?让你走为什么不走!” 陈牧回瞪着她:“我给你说了,我是不死之身,你为什么偏要救我!如果我走了,你能安全离开吗?” 云芷月气的别过脸去。 半响后,她冷冷道:“这是妖婴,曾经乃是第九座观山梦的大妖之一,实力很强。 它曾是由尸傀炼制而成的,将尸傀放入吊魂窑的炼炉里,再用大火烘烤,涅槃出世后,如婴儿一般,但生性本恶。” 妖婴……看着就吓人。 陈牧本想再说两句,但看到女人小腹前似有殷红鲜血渗出,面色顿时一变:“你受伤了?” “滚!” 女人拍掉陈牧的手,转过身去。 陈牧想要去触碰对方的香肩,但对方似有察觉,刻意闪躲一旁,无奈苦笑道:“好,好,我错了。” 见女人没出声音,陈牧暗叹了口气,环视着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还能在什么地方,在妖婴的肚子里!” 云芷月冷冷道。 肚子里? 陈牧懵了,接着夜明珠的光照仔细观察了周围一遍,疑惑道:“感觉就是一个房子啊。” “妖腹内府。” 云芷月也懒得跟对方解释太多,冷声道。“等一会儿它会把我们放出来,我会想办法拖住它,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不好意思,这不可能。” 陈牧呵呵一笑。 让一个女人给他创造逃命的计划,哪怕他没有复活功能,也不可能办到。 “陈牧!” 云芷月回头死死瞪着他。 男人这才发现,女人脸上满是泪水,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着盈盈亮光,宛若珍珠儿似的。 陈牧张了张嘴,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重了。” 云芷月玉一般的手掌缓缓托起,一把晶莹闪动着金光琉璃的小剑漂浮于掌心之上。 她的眸中闪动着几分决然,口吻却是哀求: “算我求你了,等我们出去后,你赶紧跑,只要你跑到安全地方,我就能脱身,好吗?你这样会连累我们两人的。” 显然,女人是在说谎。 如果是以前的大司命,对付这妖婴会游刃有余,但现在的她,只能依靠本命剑去拼。 拼出一线生机来,是运气。 拼不出来,就是死。 陈牧怔怔注视了片刻,轻轻点头:“好,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让我亲你一口。” “好。” “呃……我是说,让我亲你一口?”陈牧再次重复了一遍。 云芷月杏眸轻瞪,黑暗中粉颊泛起胭脂红晕:“我耳朵又没聋,但是你要答应我,你必须找机会逃跑,不能食言。” “我不是那种人。” 陈牧搓了搓手,走到女人面前,笑道。“真让我亲啊。” “随你便。” 云芷月红着脸偏过脑袋,“反正你不能食言。” 粗糙的手指轻轻拭着女人脸上的泪珠儿,陈牧柔声说道:“我刚才不该跟你发脾气的。” “我没生气。” 云芷月樱唇微抿,贝齿间咬着一丝秀发。 话音刚落,男人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亲吻着泪水,云芷月娇俏一颤,下意识缩了缩脖颈。 “好了!” 她推开陈牧,苍白的小脸微微胀红。“你已经亲完了。” 就这? 陈牧耍起了无赖:“你又不是小孩子,这都能算?如果你这样,那我就食言了,要不你主动亲我一口。” “你——” 云芷月双颊“唰”地泛红,犹如剥开的熟石榴。 这时,她忽然察觉到周围空间开始轻轻晃动,心下顿时一凛:“妖婴要把我们放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服下几颗短暂提升修为的丹药,打算给陈牧硬拼出逃跑的机会。 “怎么了?我们要出去了?” 陈牧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云芷月没有回应他,一双翦水明眸怔怔望着眼前的男人,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忽然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数秒后,两唇分开。 “陈牧,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要食言!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悲伤压过了羞涩,云芷月一字一顿道。 “我——” 陈牧刚要开口,忽然感觉手臂一阵痛麻,拉开袖子一看,发现有数道黑色诡异的线条在皮肤下涌动。 这什么鬼? 疑惑间,一股旋风瞬间将他和云芷月拉扯出去。 等到适应了眼前景象,发现这是一片极为荒凉的山野之地,四周的乱石野草间蜿蜒远去。 野草簌簌作响,于冷风中疯狂地摇曳,根本看不到京城半分影子。 “哇哇——” 没人打扰的巨型妖婴绷着鬼火萦绕的灯笼眼睛,显得很是高兴,冲着陈牧二人咧嘴笑着。 云芷月运起全身功力,双手各捏住一道法决,本命剑缓缓漂浮颤鸣。 “听我命令,我说让你跑,你就跑,知道吗?” “跑个锤子,大不了跟你一起陪葬。” 陈牧撇了撇嘴唇。 一听这话,云芷月瞪大了美眸,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你个混球,你骗我!” “是你没亲我,我为什么要遵守承诺。” “老娘刚才亲狗身上了?” “我没说亲嘴巴啊。” “……” 云芷月此刻很想把这货吊起来用皮鞭狠狠的抽打一顿,但眼前的处境让她焦急不已。 只能哀求道:“陈牧,你先走好不好,只要你先走,我回去后随便你亲,好吗?” “不好!” 陈牧取出一把短刃匕首,朝妖婴冲了过去。 “你个混球!” 云芷月气炸了,无奈只能挥剑而上。 可惜两人虽然实力尚可,但面对高级大妖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随着轰隆巨响之声,两人再次被妖婴击退,倒在了乱石之中,几株粗木四散倒落。 陈牧无奈道:“你别想着只保护我,你随便跟它打,找它的弱点就行,不用管我,死了可以回档啊。” 此时的陈牧颇为后悔。 之前还未被妖婴吞下时,他就打算自杀回一次档,但最终犹豫了一下,结果失去了良机。 如今只能想办法找妖婴的弱点。 “你闭嘴!” 云芷月压根就不想理会他。 正要挥剑,突然那妖婴张开大口,就在两人以为又要吞噬他们时,一道尖锐的音波陡然发出。 音爆层层向外扩散开去,数十丈之外的树木巨石全都被摧毁。 云芷月和陈牧连忙捂住耳朵。 谁也没发现,这音波响起后,陈牧皮肤下的黑色线条状物疯狂跳动起来,受到了刺激一般。 见陈牧面露痛苦,云芷月连忙捏出法决,双指摁在了对方的双耳处,缓解了对方的疼痛。 而她自己却一时松懈,双耳嗡鸣巨响,差点失聪。 脑袋更是要爆炸了似的。 晕晕沉沉之中,陈牧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双手用力捂着对方的耳朵。 那妖婴似乎在刻意玩弄戏耍他们,看到两人痛苦至极,尖叫声提高了数十分贝,兴奋无比。 音波如潮水,一层一层的推进。 云芷月面色嘴唇惨白,逐渐陷入了半昏迷状态,陈牧却无比清醒,面色狰狞一片。 “够了!!” 陡然,一声爆喝声响起。 突兀的怒喝之声直接将妖婴发出的音波阻断,后者兴奋的脸颊顿时僵住,愣愣的瞪着浑身爆出黑色线状的陈牧。 将云芷月轻轻放在地上,陈牧站起身子,阴冷盯着妖婴。 他轻轻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一连串的骨骼爆响之声,一股浓烈的寒意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发开来。 他的瞳孔完全化为一片黑色,就像是被墨汁包裹。 无数墨色线状物将他紧紧包住。 妖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紧接着,它似乎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一巴掌朝着陈牧拍去。 喀嚓! 手腕骨折了。 妖婴呆了一呆,发出了凄厉的叫声,那双巨大的眼睛迸出无数阴冷杀气。 此时的陈牧完全变成了一个黑色怪物,墨汁粘稠一点一点的涌动,身上的衣服早就成了碎片,冲着妖婴怒吼,无数锋利的牙齿在月光下森然发寒。 明显,那妖婴有些怂了,身子开始一点点后退。 唰! 下一秒,化为怪物的陈牧如鬼魅般冲过去。 感受着铺天盖地的狂暴邪恶煞气,妖婴犹豫再三,没敢硬碰硬,朝着旁边躲去。 但身子刚动,就被陈牧一把抓脚腕。 然后如死狗般被陈牧拽起来,朝着地上用力甩! 嘭!嘭!嘭! 妖婴凄厉叫喊着,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它嘴巴一张欲要再次音波攻击,却被陈牧一拳打塌了半张脸。 血液迸飞! 妖婴连滚了数十丈才停下身子,惨叫连连。 它挣扎着爬起来,眼里满是恐惧,朝前疯狂逃窜,却被陈牧再次抓住脚腕。 妖婴不断叫喊着,双手在地上用力刨。 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可惜拼尽全身力气也只能被陈牧托回来,然后继续暴打。 连打了数十下,一张脸完全被打成了茄子,然后陈牧用力一甩,庞大的身子飞到了天空。 唰! 陈牧脚下如弹簧般跳起,直接掠到了妖婴的上方。 随着一声爆响,妖婴如烟花般炸开,在空中绽放出一团血雾,与此同时,一颗红色水晶般拇指大的珠子出现。 陈牧伸手抓住,感受着妖丹内蕴含着的精纯灵气。 刚要张开嘴巴咽下去,却忽然看到了不远处躺着的云芷月,慢慢走过去,然后塞入了她的嘴里。 墨色的眸子里,恢复了一丝清明。 尽管只是一丝,却使得原本不受控制的黑色线状物体逐渐平复下来,然后慢慢收缩回去。 不多时,陈牧恢复了本来模样。 光溜溜的。 只是相比于上一次,他现在是清醒的。 “我滴妈?” 陈牧瞠目结舌,用力甩了自己两耳刮子,喃喃道。“上次在洞穴的那个怪物,附到老子身上了?” 回想曾经在乌山的种种,陈牧脊背冒出冷汗。 麻蛋,该不会是夺舍吧。 “陈牧?” 这时,云芷月幽幽转醒。 脑袋朦胧的她迷迷糊糊望着不远处的陈牧,喃喃道:“妖婴呢,它在哪儿?” 下一秒,她猛地瞪大了眸子:“蛇!你身上有蛇!”说话间,手中的本命剑挥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158章 唢呐吹起来! 陈牧换了身衣服。 是云芷月储物戒里的男装,虽然款式小一些,但凑活着能遮体就行。 陈牧坐在树下,沉默无言。 银色的月华倾洒而下,穿过树木层层叠叠的枝叶,在他的身上投落出交错的墨影。 “你……没事吧。” 一旁的云芷月低垂着螓首,闷声问道,眼眸里既有羞涩懊悔,又有担忧。 毕竟那一剑挥下去…… 对方也不知道有没有躲过去。 回想起那一幕,云芷月用力揪扯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同时,内心又有一些奇怪的异样。 他娘子就不害怕吗? 她拼命摇头,想要将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却仿佛烙印在了记忆深处,愈发清晰起来。 “完了。” 陈牧暗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之前在乌山,他还以为那怪物被云芷月给杀了,此时才明白,怪物原来在他的身上。 也就是说,郡主陆舞衣她们寻找的天外神秘之物,就是这个。 这可怎么办? 刚才暴打妖婴时,他深刻体会到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那股强大力量,感觉真的能毁天灭地。 但是在强大的同时,还有一股难受控制的邪恶感。 无尽的杀戮好像充斥在他的每一处毛孔里,甚至于面对云芷月时,竟也有杀伐念头。 幸好他还能控制住,没有惹下事端。 但如果以后控制不住,失控了怎么办?会不会成为真的怪物。唉,好烦心啊。 “完了?” 听到陈牧的话,云芷月杏目一点点绷大,也顾不上羞涩,紧张看着对方。“意思是……没了?” 什么没了? 陈牧一怔,望着女人慌张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什么,故意叹气道:“回去后,我就给家里娘子写份休书吧,我这一辈子,是真的完了。” “可是……可是好像没受伤啊。” 云芷月这下真的是慌了,毕竟刚才她也没怎么看清楚。 不过对方好像惨叫了一下。 陈牧无奈摇头:“本来还打算以后儿孙满堂,没想到……算了,你也别自责了,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女人努力想要从男人神态里挖掘出一点谎言的气息,但陈牧完全就是一副如丧考批的黯然模样。 “那还愣着做什么,我带你去找神医啊。”云芷月起身焦急道。 “呵呵,断了的还能复原?” 陈牧乜眼嘲讽。 云芷月嚅了嚅唇瓣,低声道:“我们阴阳宗应该有术法可以,毕竟以前有位弟子胳膊被斩后,也被接好了。” “那能一样吗?照你这么说,西厂那些太监都有救了?” “……” 被对方一顿嘲讽挤兑,云芷月鼻子酸涩,眼眶微微泛红,咬了咬唇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我……” “没说你是故意的啊,我只是说,以后还有哪个女人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 女人下意识张口,却又咽了回去。 她神情黯淡下来。 以她的身份,又如何自主决定这些情情爱爱,有些东西只能埋在心里,然后一点一点的抹去。 除非她彻彻底底的抛下一切,所有的一切。 变回以前那个普通的小丫头。 “你什么?” 见女人雪靥微微涨红,陈牧眼中戏谑,嘴上却说道。“换成是你,你愿意嫁给一个不是男人的玩意?” “陈牧!” 听对方这么言语作践自己,云芷月心头满是酸涩与自责。 她仰起那张普通却十分耐看的脸蛋,月光下宛若染上了一层光辉,一字一顿道:“若你家娘子真的不要你,我……我嫁给你!” 说完后,女郎低下脸颊,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一双紧攥着衣衫的玉手有些发白。 “能不能前面那半句取掉。” 陈牧腆着脸说道。 云芷月一怔,摇头正色道:“你家娘子若不嫌弃你,说明她是真的爱你,我又何必去破坏你们的感情。” “呃……反正你说了要嫁给我的。”陈牧耍起了赖皮。 “我是说——晤——” 女人还想强调一下,结果被男人一把搂在怀里,堵住了嘴唇。 她奋力挣脱来看,晕红双颊,下意识抬起手臂便要一巴掌甩过去,却听男人苦笑道:“看吧,你其实是嫌弃我的,嫌弃我不是个男人。” 云芷月手臂僵在空中,望着男人自嘲自怨的模样,缓缓垂下手臂。 下一秒,她主动凑上去。 唇分后,她抬眼望着陈牧,缓缓道:“陈牧,我云芷月虽然长得不漂亮,脾气也不好,但我也并非那种肤浅的女人。还是那句话,若你家娘子不要你,我要!我保护你一辈子!” “我不信,除非你再亲我一下。”陈牧摇头。 “……” 女人羞恼得瞪着他,轻咬了下唇瓣,便要上前,可不小心手一滑,落了下去…… 下一刻,她愣住了。 陈牧沉默片刻,干咳一声说道:“可能你不了解我们六扇门捕快在裤裆里藏一把匕首是什么概念,我们一般称之为‘专业’,专业你懂吗?” “我杀了你这混球!!” 云芷月气的扑上去,张嘴咬在对方的肩膀。 想要用力,可终究还是没舍得,最终气得她坐在一旁,抱起双膝,背对着男人不理对方。 这王八蛋,竟然骗她! 不过也怪自己太蠢,如果真没了,对方早就发疯了,还能这么淡定的跟她说话? 云芷月啊云芷月,你就是个傻瓜! 陈牧尴尬摸了摸鼻子,望着女人纤美动人的后背,将手放在对方的香肩上,却被后者甩开。 “那个……你伤没事了吧。” “不需要你关心!” 女人冷冷回应,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随即却愣住了。 咦?我的伤…… 她用力摁了几下,并没有疼痛传来,而且之前的旧伤竟也神奇消失了,丹海之内还多了一股神秘的灵力。 “怎么回事?” 云芷月一时忘了陈牧就在旁边,心情震惊中解开衣服查看,果然小腹明洁如玉,没有一丝伤痕。 要知道她这个伤可是在黑暗深渊里为了夺取辟邪珠得来的。 后来用了最好的疗伤药物也没能尽快修复,刚才与妖婴交战时又加重了伤势。 可现在竟然好了? 茫然、惊喜、错愕……各种情绪一瞬间齐齐爆发,甚至连陈牧什么时候凑到她面前也没察觉。 “啧啧啧,这身材绝了。”陈牧赞叹道。 云芷月一怔,绣颊抹上绯红,一把将对方推开,连忙掩住衣衫,杏目羞恼:“你混蛋!” “别遮了,那天给你疗伤换衣服的时候我都看了。” 陈牧一副厚脸皮模样。 “你——” 女人恨恨的瞪着对方,恨不得把这家伙爆锤一顿。 不过此刻她更疑惑的是伤势的神奇恢复,不禁狐疑的盯着对方:“刚才我昏迷的时候,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妹子,我跟你也一样昏迷了,我哪儿知道。” 关于怪物附身一事,陈牧没打算告诉对方,免得这女人又瞎担心。 云芷月皱起秀眉。 她系好裙带,玉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喃喃道:“奇怪,好像一股气息在我的体内。” 这时,天空中忽然划来几道身影。 除了武神通和铁布桩外,还有几个周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陌生者,是钧天部天字号猎魔人。 “陈牧!” 武神通眼眸一亮,快步走了过来。“你小子没事?” 看到这王八蛋,陈牧就想一拳打过去,这混蛋逃跑的时候竟然把他给忘了,果然都是无情之辈。 “还行,没被妖怪给吃了。” 陈牧冷冷回应。 那几个天字号猎魔人瞥了眼陈牧,开始在四周搜寻。 “妖婴的气息消失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收回法宝,盯向陈牧。“妖婴呢?它去哪儿了。” 陈牧耸肩:“不知道。” “不知道?” “对啊,我们两个被妖婴抓到这里,然后就莫名其妙昏迷了过去,等醒来后妖婴不见了。” 陈牧说道。 怪物附身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被这帮家伙知道, 不然铁定被关起来。 老妪目光落在云芷月身上,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态度也客气了一些:“云姑娘,你也不知道妖婴去哪儿了吗?” 云芷月是真不知道,语气也颇为诚恳: “晚辈昏迷后醒来,发现妖婴已经不见了,并不晓得中间发生了什么。” 见云芷月目光坦然,老妪拧起皱巴巴的眉头,看着地上的一些血液,喃喃道:“这应该是妖婴留下的,看来有高手出现,或许妖婴已经死了。” 其他人听到后,神情震动。 那妖婴的实力便是他们天字号猎魔人也要顾忌几分,没想到就这么死了,究竟是哪位高人干的? 当然,陈牧是不可能的。 这家伙的修为虽然凑活,但对付妖物远远不够。 至于云芷月,在场之人有几个知道她的身份。 虽然是阴阳宗大司命,但之前为了拒绝男女同修废掉了自己功力,以目前的修为也不可能是妖婴对手。 看来京城还有其他神秘高手存在。 “先回去吧。” 老妪又和同伴仔细侦查了一遍周围,确定没有妖婴踪迹后,沉声说道。 …… 回到镇魔司,几位钧天部大佬组织了一场会议。 陈牧又把事情经过仔细讲了一遍。 无非就是昏迷后醒来发现妖婴不见了,任对方如何询问,他就是这么一句话,多余的信息没有。 对此,众人倒也没有怀疑。 待陈牧退下后,白发老妪沉声道: “京城内外都布置有照妖天镜,还有亢妖玄界守着,为什么会出现大妖!而且还是当年第九座观山梦坍塌后逃走的妖物!” 众人沉默不语,他们也想不通。 京城可以有妖,可以死人,但是绝不能有大妖出没。 这么多年就没出现过这种级别的妖物。 如今巨型妖婴的突兀出现无疑打了镇魔司一记耳光,此事必然会引起太后震怒。 “武神通,你们今晚究竟在抓什么妖物!” 白发老妪喝问道。 武神通连忙上前,将自己抓捕狐妖的计划仔细陈述了一遍,苦涩道:“大人,本来我们就是抓狐妖的,可也不知道为何出现这等变故。” “啪!” 木桌被拍成四分五裂。 老妪面色冰寒:“仔细调查,看究竟是不是一场陷阱。另外,昊天部所有地字号猎魔人俸禄效绩削减三成。 昊天部所有离京人员全部召回,对皇城以外,外城半区之内进行地毯式搜查,发现妖物,无论大小全部捕杀! 从明日起,玄天部所有闲置人员开始巡逻,有任何异常发现必须进行上报。若再出现今晚之事,诸位就另谋差事吧。” “是,下官明白。” 武神通惶恐拱手,额头满是汗水。 “还有……”老妪面露复杂之色,黯然道。“厚葬白帝圣剑。” —— 屋里一灯如豆,光线昏黑。 穿着粗布裙衫的女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前两日还挺着大肚子的她,此刻小腹却一片平坦。 旁边扎着羊角的小女孩,也跪在地上。 “妖婴……死了。” 隐藏于昏暗中的灰袍人双目泛着幽幽的光芒,声音嘶哑如幽冥,“我让你照顾好它,它却死了!” “大……大人……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妖妇哆嗦着娇小的身子,颤声说道。“我当时正在修行,便将它放入花灵中,可等我醒来后它就不见了。” 砰! 妖妇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墙壁上,喷出鲜血。 那扎着羊角的小女孩只是看着,脸上并无其他情绪,嘴里只是小声默念着:“我要吃爹爹……我要吃爹爹……” “蠢货!” 灰袍人怒骂道。“连一个婴儿都看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你可知道妖婴体内的妖丹对主人有多重要吗?我耗尽天宝地材让你喂养,你却把它给我丢了!”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 妖妇跪在地上惶恐无比。 灰袍人缓缓走出阴影,高大的身材如山一般笼罩在妖妇面前,一把提起对方的头发。 后者面露痛苦之色,却不敢挣扎。 “老子千辛万苦将你们放入京城,你却专给老子捅娄子。” 灰袍人摩挲着女人下巴,声音冰寒至极,几个耳光甩了过去。“也就是主人念你往日伺候他的份上,没让我杀你,否则……老子剥了你这身皮!” “大人……饶命……” 妖妇惨白着脸颊,不停求饶,杏眸里满是恐惧。 她没见过这个人的样貌。 只知道对方跟她一样是主人身边的一条狗,非常受主人信任,对付妖物的手段极为残忍。 而且他还是镇魔司的人。 灰袍人瞥了眼小女孩,淡淡道: “这几日京城巡查会非常严,镇魔司会进行地毯式侦查,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哪儿都别去。” “放心吧大人,我们不会惹麻烦。”妖妇连忙应声。 扑通! 女人被扔在地上,被无意间扯开的衣衫露出大片晶莹皮肤。 后者却看都不看一眼。 灰袍人淡淡道:“今晚妖婴是被一个神秘人所杀,而当时在场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六扇门总捕陈牧,一个是阴阳宗大司命云芷月。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大人尽管吩咐。” “等风声过后,你去勾引一个人。”灰袍人目光空漠如冰。 “陈牧?” “不,张阿伟。” —— 翌日,天空又下起了毛毛雨。 昨晚巨响妖婴的出现虽然很突兀,但在镇魔司及时布下的阵法结界隔绝下,并未惊扰到周围百姓。 不过镇魔司的总司大人一大早就被召进宫内,被太后狠狠怒骂了一顿。 跪了一个多时辰,才狼狈的回来。 观山院的院长也亲自跑去凤鸢宫请罪,结果在外面被干晾了三个多时辰才被太后召见。 最后承诺,会派来一些观山院弟子协助镇魔司进行调查。 与此同时,民间忽然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 关于狸猫太子的。 说当年许彤儿许贵妃其实生下的是正常男孩,但被人暗中掉包了,从而被诬陷为妖。 当然,目前仅仅是一小部分人随口八卦。 至于之后会发展成什么样,没有人会知道。 … 宽阔的演武场内,只剩飒飒的雨声,凉意怡人。 众人表情庄严肃穆。 不远处的棚下,放着一口精心打造的昂贵棺木,棺盖打开。 里面是白帝圣剑的尸体。 身为镇魔司昊天部榜一精英人物,虽然死的有点突然,但以往的功绩是抹不去的,值得一场隆重的葬礼。 众人心情悲痛万分。 不少人伏跪在灵堂前痛哭。 尤其是平日里将其奉为偶像的玄天部众人,信仰顷刻崩塌。 如此天骄人物,原本有可能进入钧天部,却没想到突然遭遇此厄难,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现在知道猎魔人有多危险了吧。” 文明仁感慨道。“好好的一位天骄,说没就没了。” 陈牧同样心情复杂:“原以为他会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对手,万万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就这么挂了。” 果然没有金手指的人,再努力也是没有的。 老天让你死,你就得挂。 “大哥啊!” 灵堂前,一位白帝圣剑生前好友哀嚎痛哭。“你就放心走吧,从今天开始,你妻儿由我来养!” 看到这一幕,众人更为凄然。 不少人纷纷出言,都表示愿意尽绵薄之力。 陈牧心酸摇头。 见身边一些属下拿着唢呐呆呆站着,皱眉大喊道:“还愣着干嘛,唢呐吹起来,给榜一大哥盖白布!” 很快,凄凄婉婉的乐调,带着高亢嘹亮的音色响彻在演武场上。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远处一座三层高楼之上,一位老者负手而立,盯着陈牧淡淡道:“妖婴死的太过蹊跷,他有可能在说谎。” “师尊的意思是……” 身后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皱眉。 老者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绿叶递给男子:“你跟他也算熟了,找机会多检测检测,看看他有没有问题。” 章节目录 第159章 阿伟的英雄救美!(求订阅) 雨后的小院,万木都闪烁着碧光,瓦楞上残存的雨滴,还闪烁着耀目的光泽。 房间内,透着一股清冽檀香。 云芷月坐在梳妆台前,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翠玉镯子,有些出神。 “云姐姐喜欢吗?” 耳旁清脆动听,宛若玉珠击碎的喉音将她拉回了清醒状态,侧头望着身边的白纤羽。 女人精致的容颜,仿佛是被最好的工匠雕琢过的美玉。 “这镯子……” “是我特意买来送给云姐姐你的。” 白纤羽勾着尾指将柔软的鬓边发丝勾至耳后,唇角浮现一抹浅浅的微笑,“之前云姐姐几次救了我夫君,妹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感谢,思来想去便买了一只镯子。” 昨晚镇魔司在捉妖时遇到了巨响妖婴一事,身为朱雀使的她也在第一时间了解。 当得知夫君被妖物掳走后,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幸好陈牧安全回来了。 而白纤羽也从案述中知道了内情,是云芷月在关键时刻救了陈牧,差点还搭上自己的性命。 看到这里,白纤羽内心五味杂全。 当初云芷月第一次出现在陈牧身边时,她根本没有在意,毕竟对方好歹也是大司命。 身份的差距,再加上情爱的束缚,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 然而现实却结结实实打了她一耳光。 这才多久,这位身材让无数女人为之羡艳的大司命,就彻底沦陷在了夫君的魔爪下。 到底是这女人单纯呢,还是夫君太狡猾了。 显然是后者。 云芷月哪怕长得普通,可她的身份以及这副身材就能引来绝大数仰慕者。 如果只是单纯,早就被别人采摘了。 明显陈牧是个大灰狼。 到此刻,白纤羽才真正意识到自家夫君的魅力之凶,绝非什么普通美男郎君可比。 这家伙绝对狡猾的跟狐狸一样。 面对任何一个女人,他都有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甚至于什么时候该口花花,什么时候扮正经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而她能坚持近半年才与陈牧发生感情,也是奇迹。 “不必了,我……我也没刻意去救他,就是碰巧赶上了。”云芷月生怕对方误会,开口解释道。 “云姐姐若是嫌弃这镯子,那妹妹重新买一个。” 白纤羽笑容温柔。 听到对方这么说,云芷月只好轻点螓首:“那就谢谢白姑娘了,我——” “云姐姐为何对妹妹这么生分?” 白纤羽柳眉微微一扬,有些不喜道。“如果云姐姐不嫌弃,叫我羽妹妹也行。” “羽妹妹……” 云芷月感觉今天的白纤羽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浑身不自在。 尤其她和陈牧发生了些亲密关系。 这让她在白纤羽面前倍感羞愧,甚至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云姐姐,我给你戴上吧。” 白纤羽不由分说,拿起镯子轻轻套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润白修长的腕子竟比手镯更加纤秀。 “云姐姐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好像被细雪润过一般,”白纤羽剥葱似的纤细玉指抚着对方的手,美目熠熠。 女人在意的无非就是脸蛋、身材和皮肤。 而云芷月除了脸蛋之外,其他两样完美到了极致,便是白纤羽也不得不羡艳。 云芷月脸蛋发红,嚅了嚅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一次去青玉县陈牧的家中,她还能与白纤羽毫无顾忌的聊天玩笑,而现在却拘谨的厉害。 “云姐姐,我帮你梳理头发吧。” 看到对方头发稍有些散乱,不等对方回应,白纤羽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把角梳,来到了云芷月身后。 随着发带解开,披落的长发犹如飞瀑垂缎。 “其实不用,我……” 看到对方已经开始梳理,云芷月张了张嘴,脸上泛起苦笑。 此刻她愈发觉得事情开始诡异了。 角梳缓缓梳理着柔顺的青丝,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内唯有轻微的呼吸声,安静一片。 云芷月轻轻摩挲着手腕的镯子。 清凉的触感并不能让她的心静下来,脑海中杂绪一片。 无意间,她目光落在旁边的床榻上。 陈牧和她娘子……晚上就睡在这张床榻上吧。 云芷月暗暗想着。 恍惚间,床榻上浮现出一抹温馨的情形。 晨曦初时,两人睁开眼睛,陈牧亲吻着妻子的额头,而妻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想着想着,云芷月唇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但心底却涌起一抹酸涩。 不过紧接着,她脑海中又浮现出陈牧光着身子的画面,脖颈间顿时浮上淡淡的霞色。 别想! 别想那个! 女人连忙摇了摇头,结果头发一阵刺痛,却是不小心被角梳拽下了几根发丝。 “对不起云姐姐,弄疼你了。” 白纤羽没料到对方突然动作,吓得连忙停住角梳,对着镜子中蹙眉的女人歉意道。 云芷月忙道:“没事,是,是我的错,你……你继续吧。” 两人隔着镜子对望了几秒,扑哧一声,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瞬间将凝重的气氛给冲散的一干二静。 原本还有隔阂的两颗心,在这无意间却拉近了不少。 “云姐姐……” 白纤羽俯身搂住对方的脖颈,脸蛋摩挲着对方的脸颊,笑着说道。“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平日里是怎么保养的。” “……也没怎么保养,就是以前在阴阳宗的时候,用一些圣泉里的泉水沐浴。” “圣泉?那下次能不能给我带点。” “好啊,呃……其实不用带,泉底有孕养好的泉石,我拿几颗过来,到时候普通的水也可以养出来。” “那泉石会不会很珍贵?” “没事啦,我偷偷拿过来,不会有人发现的。”云芷月笑的说道,眼眸里带着几分狡黠。 “这叫家贼难防吗?” “哈哈……反正我经常偷阴阳宗的东西……” 女人只要话题带起来,就似乎能无止境的聊下去,从保养皮肤,到聊八卦等等。 房屋内,不时传出两人的笑声。 直到云芷月蹦出一句:“羽妹妹,你夫君那好吓人……你就不害怕吗?” 气氛陡然停滞。 原本带着笑容的白纤羽神情僵住。 一双剪水双眸,饶有深意的望着镜子里面色开始变白,意识到自己闯祸的云芷月。 “这是夫君闲来没事雕刻的。” 白纤羽很自然的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丑陋木偶,笑颜如花。 “因为我之前给夫君送过一个木偶,结果他非要给妾身也雕刻一个,可惜手艺不精,像个鬼一样,确实看着吓人,不过害怕倒是不至于。” 这木偶确实是陈牧雕刻玩的,白纤羽却一直放在梳妆台上。 毕竟是夫君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啊哈哈……我就说嘛……” 云芷月笑声干巴巴的,手心里满是细汗,“我刚才看着挺吓人的,就知道是陈牧雕刻的,哈哈……” 女人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很正常,但内心却大骂自己。 云芷月你个蠢货,你在干甚么! 蠢死了! 嘴上没个把门的! …… 黄昏时分。 参加完白帝圣剑葬礼,又处理了一些公务的陈牧拖着一身疲惫来到家里。 一进门,就看见云芷月、白纤羽和青萝三人坐在院内凉亭下棋。 下得是陈牧之前教给她们的五子棋。 “夫君,你回来啦。” 白纤羽绽放出美丽笑颜,“饭菜已经给你备好了,我让青萝刚热锅,你自己去吃吧。” 云芷月假装没看到,和青萝下棋。 “不急,等会儿再吃。” 陈牧有些诧异云芷月在这里,倒也没太过在意,笑着走过来。“来,加我一个,今晚非杀得你们三女丢盔卸甲,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棋圣!” “我……我有点事先走了。” 云芷月起身说道。 可步子还没迈开,白纤羽便拉住她的手:“云姐姐,你之前可是答应我的,今晚会在这里休息,可不能食言。” 云芷月一时犹豫,只好坐了回去。 陈牧笑道:“云前辈,你这是害怕我吃了你啊,放心,我又不是妖,今晚尽管住下便是。” 从男人坦然豁达的言行举止来看,若非在座女人知道内情,还真以为他和云芷月是清清白白的。 挺能装的。 云芷月瞪了他一眼,低头继续下棋。 白纤羽唇角噙着一抹深层次的意味,并未多说什么。 唯有精灵古怪的青萝,漆黑的大眼睛乌溜溜的转了转,将小巧的玉足从绣鞋里脱出。 然后在陈牧和云芷月腿上分别踢了一下。 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云芷月误以为是陈牧,俏脸一红,低下头不再理会。 而陈牧可不是傻子,目光瞟向青萝。 见后者轻吐猫儿般的舌头,陈牧无奈摇了摇头,悄悄一指白纤羽,做了个口型:你姐生气了。 青萝抿嘴一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然后也做了个口型: 活该! 天色渐晚后,四人才结束了无聊却颇为有趣的游戏。 云芷月丢下一句‘我累了’,便匆忙前往白纤羽给她安排的屋子,像个乌龟似的再也没出来。 青萝去热饭菜。 陈牧和白纤羽随意聊着天,言语之间也并未提起云芷月,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吃过晚饭,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陈牧来到院内,发现白纤羽独站在廊亭外,檐下的红灯笼散发着幽幽的亮光。 清冷的月光星辉犹如水银泻地,给女人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外衣。 陈牧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说道:“最近京城里出现了很多妖怪,太吓人了,你可别在晚上出去。” “有夫君吓人吗?” 女人淡淡说道,眉宇间带着一丝落寞与疲惫。 陈牧眨了眨眼:“啥?” 白纤羽螓首靠在男人肩膀上,怔怔凝视了夜空许久,幽幽道:“夫君,今晚把衣服脱了,妾身想看看到底有多吓人。” “咳咳咳——” 陈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讪讪道。“这不合适吧。” “没事,提早有个心理准备。” 女人淡淡道。 陈牧哈哈一笑,搂住了女人的香肩,霸气说道:“没必要,你想想齐天大圣的武器,就知道有多吓人了。” “耳朵里的那个针?” “……” 陈牧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娘子这怼人也是挺厉害的。 不远处,待在房间有些闷出来散心的云芷月,默默的望着依偎着的两人,神情黯然。 她看了一会儿,便要转身离去。 可转身时,恰巧看到陈牧的影子在灯光的投射下,拉的极长极长,烙印在矮墙上。 云芷月踩着轻步,来到矮墙旁。 看着墙壁上男人的大头影子,忽觉有几分滑稽,伸手轻轻在墙壁上弹了一下,假装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子。 “混蛋,让你欺负我!” “家里有娘子都那么花心。” “不要脸!” “我才不会嫁给你!” 平日里英姿飒爽的大司命,此刻露出了小女儿般的情态,挥起秀拳又假装击打着影子。 连续弹了几个‘脑瓜崩’后,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逝去,默默看着。 然后将自己的螓首,轻轻靠在影子肩膀上…… —— 寥落的晨星渐渐隐去,长空的彼端泛出一抹亮光。 灰蒙蒙的视线尽头,渐渐升起一轮红日。 踩着霞光,身系黑色披风的陈牧挎着鲨齿大刀,以颇为潇洒的步伐迈入了六扇门内衙。 一路上,众多衙役捕快纷纷折腰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陈牧也是微微颔首,尽显总捕风范。 “阿伟,上茶。” 陈牧身后披风一甩,坐在精雕木椅上,随手拿起一本公务翻看,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张阿伟。 “阿伟呢?阿伟死了吗?” 陈牧大喊道。 一名内衙差人匆匆端来茶水,点头哈腰道:“大人,张领班去青花街巡逻了。” “这么早,这小子挺勤快啊。” 陈牧嘀咕了一声,抬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卑职叫燕小二。” “小二?” 陈牧笑了笑,道。“这名字不错,以后专门侯在外面递茶倒水吧。” “谢大人。” 燕小二大喜,连忙叩首。 别看只是递茶倒水,只要跟在大人物身边混,必然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挥手让燕小二离开后,陈牧翻看着公务。 约莫过了半小时左右,一名捕快忽然急匆匆的前来,满头大汗:“大人不好了,张领班出事了。” “什么?” 陈牧放下手中公务本,皱起眉头。“张阿伟出什么事了。” 捕快真要开口,陈牧挥手道:“算了,先带我过去,边走边说。” …… 一路上,陈牧从捕快口中了解了事情经过。 今天早晨张阿伟带着一干弟兄们去青花街巡查,结果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群混子正在强抢民女。 原来是一个赌徒输了钱,把自家女儿给卖了。 于是那帮赌坊的人便找上门来,想要带走女孩,结果正巧被巡逻的张阿伟遇到,发生了争执。 而张阿伟也在争执过程中,被打破了头。 “卖女儿?” 陈牧眉头紧拧。 其实在太后执政后,是下了禁止人口买卖的政策,但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实施下去。 大户人家要买丫鬟、穷人家将女儿卖给青楼等等。 不可能因为一只公文就制止。 所以尤其在京城这个繁华都城,表面光鲜下隐藏着不少肮脏的买卖,赌场卖儿女这种很常见。 “这家赌场有什么背景吗?连六扇门的人都敢打?” 陈牧冷声问道。 “是良运赌坊!”衙役快声说道。“据说它的后台与西厂某位公公有关系。” 西厂…… 陈牧一愣,喃喃道:“怪不得如此嚣张。” 很快,两人来到一条街道小巷。 陈牧看到一众挂了彩的捕快灰头土脸的站在一旁,有两个抱着手臂哀嚎,估计是折了。 张阿伟则坐在一个石头上。 他的差服被撕开了一道豁口,露出了内衫。 旁边一位身形纤瘦,脸蛋秀气的少女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班头!” 看到陈牧后,张阿伟疾步上去,头上的纱布被缠开,吓得少女连忙跟在后面喊着。 陈牧瞥了眼清秀少女,将纱布掀开,看着张阿伟额头上两寸长的疤痕,环视着周围说道: “人呢,赌坊的人去哪儿了?” “那帮狗日子走了!” 张阿伟红着眼睛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在京城看见这么嚣张的混子,太猖狂了。” “混子?” 陈牧嘴角扯起一道冷笑。“你们几个虽然不是修士,但普通混子可对付不了你们,看来这赌坊养了不少江湖客啊。” “对,良运赌坊的人有不少是江湖卖命人士。” 那少女忽然脆声说道。 陈牧乜眼看着她:“你就是被卖的那个女儿?你爹呢?” 少女眼眶一红,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垂下小脑袋:“我叫小仪,我爹爹还在赌坊里。” “欠了多少。” “五……五十两。” “玩的挺嗨的嘛。”陈牧本想嘲讽两句,但看了眼张阿伟,忽然想起对方的老爹也是赌博害的,便说道。“带我们过去。” “啊?就这么过去?” 少女看着俊朗如玉的陈牧,纠结道。“你会被他们打死的。” “呵呵,那我还真期待。走吧。” 陈牧淡淡道。 见对方执意坚持,少女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在少女的带领下陈牧与张阿伟几人来到了一座较为偏僻的小巷。 相比于周围林立的酒楼茶馆,良运赌坊则藏的比较内。 在一个院子里。 面前两座由石柱构造而成的大门,挂上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良运’二字。 “站住!” 看到陈牧几人,门口处一位光头男子走上前,拦住他们。 “几位官差是来赌——” “赌你麻卖批!” 陈牧二话不说,在少女惊叫声中,一脚将光头男子踹飞了出去,后者跪在地上,吐出酸水。 角落的几个混子见状,连忙围了过来。 嘭! 与此同时,一个看起来足足有四百多斤的巨汉缓缓走了过来。 皮肤铜铸般的巨汉每一脚踩下,地面顿时一震,冲起漫天的灰尘,而地上也留下一道巨大的脚印。 张阿伟几人面色一变。 “官爷,这良运赌坊可不是你们随便就能闹的。” 巨汉声音如惊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直响,双目如电光盯着陈牧。“你若想查案见我们老板,那就三招之内打败我,否则,今天你们进不去这赌坊之门。” “三招?” 陈牧眯起眼睛。 巨汉点了点头:“这是规矩。” “没问题。” 陈牧忽然掏出一把天工院制造的小型炮统,猛地扣下扳机,于惨叫声中巨汉胸口炸开血花。 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开始抽搐。 “不堪一击!” 章节目录 第160章 气吐血了!(六千字求订阅) 血液飞溅,巨汉惨烈的嚎叫声在院内格外清晰,将在场的几个混子给彻底吓懵了。 平日里他们也见过官差前来巡视,但没见过这么狠的。 “一招搞定。” 陈牧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迈步进入赌坊。 攫。虽然外面炮铳响声剧烈,但赌坊内却是人声鼎沸,丝毫没有收到丁点影响。 宽阔的大屋里放着六张大方木桌子。 周围不少人围拢。 大部分人的表情都一样,面皮涨红,目光死死盯着装有骰子的罐子,双手紧紧掰在桌边沿,嘴里大声吆喝: “开!开!开!” 还有一部分人如丧考妣,坐在角落里双目无神,一看就输的老惨了。 “都停下!” 追哟zhuiyo.戅。“听到没有,全都停下!” 张阿伟和其他捕快大声呵斥道。 可惜陷入紧张刺激疯狂的人们完全没有听到喊话声,全都红着脖子,全神贯注的盯着骰子。 轰! 又是一声巨响,放在角落的几张椅子被陈牧拿火铳轰成碎片。 众人被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 原本喧闹的赌坊顿时陷入安静。 看到赌坊里站着一群捕快,神色冰冷,众人脸上皆是疑惑之色,默默的退到一旁。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雅兴了。” 陈牧踩着椅子站在桌子上,淡淡道。“这良运赌坊的老板是哪位,能不能出来一下。” 一个大腹便便的矮胖子从里屋匆忙跑了出来:“官爷。” 矮胖子横肉乱颤的胖脸上,泛出油腻的红光,朝着陈牧拱手笑道:“官爷,这是怎么了?” “你就是老板?”陈牧乜眼问道。 矮胖子摆手:“不,不,我们老板不在,我是这儿的管事叫胡吹儿,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跟草民便是,草民一定配合。” 陈牧笑了起来:“刚才门外那位大胖子,只要三招之内打倒他就可以见老板,你们这是言而无信啊。” 话间,那几个混子抬着痛苦哀嚎的巨汉进入屋子。 看到巨汉胸口血淋淋的伤口,赌坊内的人脸色发白,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望向陈牧的目光更为畏惧。 那矮胖子瞳孔收缩,猛地盯向陈牧:“官爷,您这是何意?” “行吧,你们老板既然不在,那我就跟你了。” 陈牧站在桌子上,俯视着对方,“之前你们良运赌坊的人公然在大街上强抢民女,还打伤我六扇门的巡逻捕快,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什么?还有这事儿?” 矮胖管事眉头一皱,看向那几个混子:“你们谁在大街上强抢民女?谁打伤了六扇门的捕爷?” 那几个混子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没有啊。” “我们哪有这胆子。” “……” 看着几人矢口否认,那叫小仪的少女气的俏脸通红: “就是你们良运赌坊的人!我爹爹在你们这里输了钱,把我卖给了你们,然后你们就去抓我!就是你们的人!” 矮胖管事眯起眼睛:“小姑娘,你爹爹是……” “田老根!” 少女脆声道。 矮胖管事歪着粗脖子想了想,恍然道:“原来是老田啊。” 他那双眯成线的眸子打量着少女苗条的身材,眸里闪动着几分光芒,胖手摸了摸下巴,笑着道: “你爹爹的确欠了我们良运赌坊不少钱,也把你卖给了我们,但没让他们去抢你啊,更别是打捕爷了。” 他转过身,朝着陈牧弯腰拱手:“官爷,误会,一定是误会。” ≈#21437≈#36861≈#25991≈#32≈#104≈#105≈#111≈#99≈#109≈#21434≈#12290“你们赌坊的其他打手呢?” 陈牧朝张阿伟要了张椅子,放在桌子上稳稳当当坐在上面,“把人全都叫过来,缺一个人,那你这赌坊今天就别营业了。” “你这……” 矮胖管事面露怒色。 可看了眼被打成重伤的巨汉,只好道:“官爷您先稍等,草民去去就来。”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矮胖管事回来了。 肉墩墩的脸上带着歉意的苦笑,一进门就抱拳朝着赌坊内的捕快点头哈腰的道歉: “官爷,还真是误会啊,那几个下人听岔了吩咐。 本来东家是让他们去催债的,结果他们却跑去抢老田家的女儿,还与几位捕爷闹出误会。” 着,矮胖管事拿出两张银票,想要递给陈牧。 见对方坐在桌子上压根没有去接的意思,矮胖管事讪讪一笑,又来到张阿伟身边,硬塞给对方: “不好意思啊几位捕爷,这都是误会。” “那些打人的手下呢?” 陈牧问道。 矮胖管事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赶紧道:“都在外面,打官差这是大事,应该罚,我们良运赌坊绝不袒护。” “老油条子了,对吧。” 陈牧跳下桌子,重重拍着矮胖子的肩膀冷笑道:“平日里是不是就这么干的,反正那些混子也关不了几天。” 在大炎律法中,想打架斗殴这种事都是关几天。 如果打了官差,性质会严重一些,但也最多关两个月左右,再加上背后打点打点,基本十来天就出来了。 “官爷,您这叫什么话,我们都是守法的良民。” 矮胖管事笑容谦卑。 陈牧稍稍平霁的目光骤地一寒,宛若实刀实剑:“你们东家是真不打算出来见我?” 矮胖管事不敢对视陈牧眼睛,低头歉意: “对不起啊官爷,东家今天有事,改天东家一定亲自拜访六扇门,给官爷您赔礼道歉。” 陈牧还想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之声: “哟,这不是陈弟吗?” 来者一身劲装,相貌堂正,起话来声音朗朗,语气爽快,竟是上一任六扇门总捕冷天鹰。 陈牧一怔,笑着迎上前去:“原来是冷大哥啊。” 攫。自从平阳王府案子结束后,六扇门大大小小的官吏差役全都沾了陈牧的光,得到了些小赏赐。 而冷天鹰却是沾光最多的一个。 毕竟他是六扇门的一把手。 再加上之前陈牧指出案情疑点时,他暗中进行调查,并且将卷宗呈给刑部,偷偷揽了一些功劳。 最终在王府案落幕后,通过背后人的运作,调任到了刑部,任京都主事一职。 虽然从表面上看,比六扇门总捕权力职责小了许多。 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这只是过渡而已,为之后的升迁做铺垫。 “啧啧,陈弟这当了总捕头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啊。” 冷天鹰赞叹道。“当真是威风八面,器宇轩昂,句人中龙凤倒是委屈了陈弟,以后必然有大作为。” 陈牧笑容灿烂:“都是运气罢了,怎么能比得上冷大哥。” 虽然嘴上笑着,但眼里却殊无半分笑意。 这家伙正是厚脸皮高手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反而靠着沾光偷功劳给自己加戏。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 倘若没有他这次破获平阳王府一案,估计冷天鹰还得再等半年才能熬到刑部去。 ≈#21437≈#20070≈#32593≈#115≈#117≈#97≈#103≈#99≈#32≈#21437。“不知道冷大哥来这里是?” 陈牧一脸好奇。 冷天鹰笑道:“本来在那边和几位新同僚吃饭,听到有炮铳声音,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是陈弟在办案。” 他扫视了一圈,疑惑不解:“陈弟这是在办什么案子?” 陈牧也没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了一遍。 闻言后的冷天鹰顿时满脸怒容: “太不像话了,在京城都这么嚣张!陈弟,最好把那些混子抓起来,放在牢里好好关上一段时间,磨磨他们的锐气!” 陈牧颇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笑道:“冷大哥,我怀疑这背后有人指使。” “指使?” 冷天鹰神情愕然,随即摇头道。“不可能,陈弟想多了,做这种买卖的都精着很,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我觉得肯定是那几个混子听岔了吩咐,闹出误会。” “对,对,对……”旁边的矮胖管事连连点头。 听到冷天鹰这话,陈牧便彻底断定对方和这赌坊关系不浅了。 或者,与赌坊背后的主人关系不浅。 陈牧淡淡道:“我想跟这家赌坊背后的真正主人聊一聊。” 冷天鹰看向矮胖管事,冷冷道:“你家主人呢?” “冷大人,东家他这两天有事,不方便。” 矮胖管事无奈苦笑。 冷天鹰冷哼道:“知道这是谁吗?这是现任六扇门总捕陈大人,你家主人能有什么事,连陈大人的面都不见?” 矮胖管事看起来要哭了:“东家他真的有事。” 冷天鹰皱了皱眉,扭头对陈牧笑道: “陈弟,看来这东家是暂时见不了了,不过你放心,等过两天我亲自来催,就不信他不给我面子。” 话间,他靠近来到陈牧面前,小声道: “陈弟,听这家赌坊背后有西厂京都缉事务的方公公罩着,暂时还是不要惹为好。” 方公公…… 陈牧眸光闪动了几下。 面对冷天鹰的好心劝解,陈牧明白这两人的双簧戏已经演完了。 陈牧道:“如果我执意要见呢?” 冷天鹰眼神明灭不定,拍了下陈牧的手臂,笑道:“那就只能先等着,你总不能在人家赌坊闹事吧。 现在陈弟你的身份可不一样,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在缉事务那边举报一下,甚者在太后或者皇上面前参上一本,问题就大了。”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陈牧嘴角笑容浅起,点头道:“既然冷大哥这么,那我若执意闹事,岂不是落了您面子?” “陈弟哪里话,我有什么面子,哈哈……” 书仓网戅。见陈牧有了退让的念头,冷天鹰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改天请你吃酒,咱兄弟俩不醉不归。” “一定,一定。” 陈牧笑着拱了拱手,然后转身拿出令牌,对捕快们冷冷道: “都给我听好了,因案件调查需要,从今日起对良运赌坊进行巡查,凡进入赌场的每一个人都需进行详细盘查,赌坊内所有房间每日搜巡十次,不得有任何遗漏! 若有抵抗不从者,直接抓入大狱!若有持械行凶者,可就地还击格杀,听到没有!” “是!卑职明白!”众捕快齐声应道。 冷天鹰脸上笑容僵住。 他死死盯住陈牧,眼神凌厉如冰刃,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 那矮胖管事急了,连忙上前:“大人,您别这样,我东家真的有事出去了,我给您再赔礼,大人……” 管事又抽出几张银票,然而陈牧根本不看一眼。 陈牧朝着冷天鹰抱拳笑道:“冷大哥,我还有公务要忙,就不跟您多聊了,咱们改天好好喝一杯。” 完,便转身离去了。 那矮胖管事急的直跳脚,哭着脸看向冷天鹰:“冷大人,您看这……” “让他横!” 冷天鹰冷冷道。“上面有明令规定,各衙门对营业性场所进行巡查时,若无实质性案情进展,不得超过五天。你就让他闹五天,又能如何。” “可是……” “若五天后他还闹,你便可以直接去京都缉事务进行检举。到时候,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冷天鹰唇角掀起一道冷蔑。 “这……唉。” 矮胖管事重重叹了口气。 五天,这赌坊得损失多少啊,不过东家既然不愿出面,也只能让陈牧去闹了。 攫。…… 回到六扇门,陈牧又派去一批捕快前往良运赌坊。 他今天就跟这赌坊耗上了。 出于职业敏锐嗅觉,陈牧感觉这场闹剧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事情,或许是针对他的。 “小二。” 陈牧挥来燕小二,淡淡道,“去看看王发发在不在,有的话把他叫过来。” “是。” ≈#21437≈#22825≈#23567≈#32≈#105≈#110≈#97≈#120≈#119≈#99≈#109≈#21434≈#12290燕小二连忙退下。 片刻后,刚巡逻完不久一身风尘的王发发,匆忙进入办公小屋,抱拳行礼:“大人。” 陈牧示意他坐下,轻声问道:“这个良运赌坊你知道多少。” “良运赌坊?” 王发发一愣,皱眉想了一会儿,回答道。“以前倒是听过,好像背后是京都缉事务方公公罩着,每个月有不少孝敬他的份子钱。” “冷天鹰与方公公是什么关系?” “这个卑职并不清楚,不过曾经冷大人在抗击倭寇回来后,受到不少人的质疑,方公公曾出面帮过他。” “也就会,关系匪浅了。” 陈牧背着手,沉默了良久,淡淡道。 “你去暗中调查一下,把良运赌坊管事的人摸摸底,顺便再查查一下最近赌坊发生过什么事。” “好,卑职这就去办。” 王发发沉声道。 待对方离开后,陈牧靠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静静思考着今日冷天鹰给予的态度。 对方是偶然出现,还是有意等在那里? 上次两人就因为平阳王府事件有了隔阂,今天算是彻底决裂了关系。 不过陈牧也不在意。 这家伙虽然表面豪爽,但心眼其实挺小的,没必要刻意去结交,以后若是对手,放开了干便是。 …… 小屋虽然破旧,但屋内收拾的却颇为整洁。 张阿伟扶着从赌场后巷找到的田老根,将对方放在床铺上,闻着对方身上浓熏的酒味,皱起眉头。 很明显,这老家伙喝了一宿的酒。 “阿伟哥……” 身边的小仪姑娘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白净的小脸满是感激之态:“今天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我本来就是捕快,应该的。” 张阿伟打量着屋子。 看着家徒四壁的房间,男人内心莫名有些心酸,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娘亲艰苦的日子。 也难为这丫头了,家里面有这么个老爹。 “你母亲呢?” 张阿伟好奇问道。 少女眼神一黯:“她……她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对不起。”张阿伟歉意道。 “没事。” 小仪甜甜一笑,倒了一杯茶水,脆声道:“阿伟哥,先坐下来喝杯茶吧,家里也没什么可招待的,要不我去邻居家摘点果子给你。” tiaixsp;#99om戅。“不用,不用,” 张阿伟连忙拉住她。“我坐一会儿就走。” 小仪一怔,望着手腕上男人的手,小脸浮现些许红晕。后者也反应过来,触电般的缩回去。 “不好意思。” 张阿伟挠着脑袋,面皮有些发红。 正在气氛尴尬时,醉酒醒来的田老根迷迷糊糊的喊着:“渴……水……” “来了。” 小仪忙端起凉茶,来到了床榻边。“爹,您慢点喝。” 田老根喝了几口,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女儿忽然一巴掌扇了过去,破口大骂: “你个赔钱货!让你嫁给李老爷,你竟然不嫁!” “赔钱货!让我损失了多少银子知道吗?” “……” 着便要起身继续打,吓得少女连忙后退,捂着脸颊。 “住手!” 回过神的张阿伟气炸了,冲过去一脚将对方踹在床榻一侧的墙壁上,然后一顿拳头。 田老根也没想到房间里还有别人,哇哇大叫着反击 “别打了!你们不要打了!” 小仪焦急万分,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张阿伟拉开。 拉开后,田老根才看清对方,发现是个捕快,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对不起官爷,老汉我眼花了,对不起官爷……” 张阿伟喘着气,将衣服整理好。 瞥见旁边的小仪眼泪汪汪的,忽然想起对方是她的父亲,又是一阵尴尬:“我看到你被欺负,所以……” “阿伟哥,我没事的。” 小仪摇了摇螓首。 张阿伟低下头,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她,然后冷冷盯着田老根:“下次要让我再看到你欺负你女儿,就把你关进大牢!” 完,便转身离开。 “阿伟哥!” 少女忙追上去,叫住他。 张阿伟停下身子,扭头道:“明天我来看你,放心吧,良运赌坊的人不会再来抓你的。” 少女眼眶红润,轻声道:“阿伟哥,你是个好人。” 时间飞逝,一晃又是五天时间过去了。 这几天京城表面还是平稳,但暗地里却一片汹涌,尤其狸猫太子事件传的愈演愈烈。 对于陈牧而言,他只关注良运赌坊那一边。 这几天良运赌坊因为张阿伟他们的巡查,白天夜晚都没停歇,导致客人怨声载道,最后都不来了,去往别家。 这也使得良运赌坊损失了不少。 然而即便是这种情况,幕后的东家依旧没有出现。 按照明令,衙门在案情没有实施性进展时,只能对赌坊这类营业行所巡查五天。 除非刑部那边给予特殊批文。 今天是第五日,陈牧也按时来到了赌坊。 “管事的,你们东家今天有时间吗?” 相比于之前满脸堆笑的矮胖管事,此刻的他面对陈牧是冷着一张黑脸,淡淡道: “东家有事,不方便见客。” “哎呀,你们这东家是真忙啊,本官见一面都难。”陈牧笑道。 矮胖管事捏着拳头。 如果不是怕对方身份,他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五天啊。 攫。这五天损失的可不仅仅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有无数客源。 “陈大人。” 冷天鹰出现在了赌坊内,看了眼沙漏,冷冷笑道。“这五天时间也到了,您该不会还想着巡查吧。” 撕破脸皮后的他,也懒得跟陈牧称兄道弟了。 “没,我是来跟诸位道别的。” 陈牧笑了笑,抱拳歉意道。“这几天为了查案,真是打扰各位了,还请多多包涵,望老板能和气生财。” “哼!” 矮胖管事鼻腔里发出一道冷哼。 冷天鹰假惺惺道:“陈大人也是为了办案,他们该配合的,自然也要配合,只希望陈大人回去后能尽快把所谓的案子给破了,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感谢冷大人的理解,感谢,感谢……” 综艺&#戅。陈牧笑容灿烂,“你们就别送了。” 送你大爷送! 矮胖管事咬牙切齿,阴冷冷的瞪着对方。 “走了,兄弟们。”陈牧对着捕快们招手,“这几天辛苦大家了,出去好好喝一顿。” 完,便带着衙役们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目送着陈牧走远,矮胖管事才松了口气,骂道:“这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 “也不过如此。” 冷天鹰唇角带起讥笑,淡淡道。“不过浪费了一些银子和客源而已,慢慢来便是,不急。” 一想到这五天损失的银子,矮胖管事心疼无比。 正在两人话间,刚刚离去不久的陈牧又回来了,拱手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 “啊你” 矮胖管事指着他,面色铁青。 冷天鹰脸色沉了下来:“陈大人,上面有明令规定,你们只能巡查五天,你这是要破坏规矩吗?” “当然不是啊,我是讲规矩的人。”陈牧笑道。 冷天鹰冷笑:“莫非你是来赌钱的?” “这怎么可能,我身为六扇门总捕,跑来赌钱像什么话,我是来查案的,不好意思。” 陈牧耸了耸肩。 听到这话,冷天鹰目光如冷电:“难道刚才还的不够清楚吗?” “冷大人别激动,刚才我不是已经把人带走了吗?” “那现在你又怎么回事!” “现在……” 陈牧拿出镇魔司玄天部监察令牌,淡淡道。“刚才走的是六扇门总捕陈大人,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镇魔司玄天部监察。” ≈#21437≈#32508≈#25991≈#32≈#97≈#122≈#110≈#121≈#46≈#99≈#21434≈#12290“……” “……” 两人懵了。 陈牧挥手:“都进来吧。” 一瞬间,玄天部的十来位猎魔人涌入了赌坊。 “因案件调查,从今日起对良运赌坊进行调查,凡进入赌场的每一个人都需进行详细盘查,不得有任何遗漏!若有抵抗不从者,可就地格杀,听到没有!” “明白!” 众人齐声喝道。 噗! 矮胖管事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冷天鹰张大嘴巴,半响无言。 章节目录 第161章 倾城妖姬!(求订阅) 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看着陈牧手里的镇魔司监察身份令牌,冷天鹰怒火冲了上来,一拱拱地顶上脑门子。 他想要怒斥,可张嘴半天,竟发现无法反驳对方。 毕竟对方真的是玄天部监察。 “冷大人,不要用那种崇敬的眼神看着我,这让平平无奇的我很不好意思。” 陈牧收起身份令牌,淡淡道。“按照镇魔司规矩,对经营场所查案时也有五天巡查时间,不过最近发生了点事情,想必冷大人也知道吧。” 冷天鹰深呼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 因为大妖的出现,使得太后震怒,所以镇魔司对京城进行地毯式的严密巡查。 任何经营场所的巡查时间,可以延长一倍。 也就是十天。 十天啊。 这赌场要是再十天不开业,损失真的就大了。 望着冷天鹰便秘似的表情,陈牧笑容灿烂,对属下说道:“弟兄们,给我好好巡查。反正有十天,不着急,咱们慢慢来。” “大人!” 刚刚昏迷过去的矮胖管事扛不住了,连忙求饶。“大人饶了我们吧,我马上去跟东家请示,您稍等片刻。” 身子一翻,他如狂奔的野兔冲出门外。 陈牧呵呵一笑:“你看,早这样不就完事了吗?我又没啥坏心思。对吧,冷大哥。” 此时的冷天鹰算是真正领教了陈牧的无耻一面。 他深深看了眼陈牧,语气森寒:“陈牧,凡事都要思量而后行,步子迈的大了,会容易踩到别人脚的。” 说完,他便转身走出赌坊。 “冷大人……” 陈牧笑眯眯的扬声道。“拿着别人的功劳为自己升官,小心遭到报应啊,防不住某一天就掉坑里去了。” 冷天鹰身形一顿,冷笑道:“我等着。” 目送着冷天鹰身影离去,陈牧轻轻耸肩:“也不过如此嘛。” 约莫少半柱香的工夫,满头大汗的矮胖管事来了,躬身道:“陈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他就不能自己过来?” “这个……这个……” “算了,不为难你了,我跟你走吧,谁让我这么好说话。” 陈牧拍了拍对方肩膀,笑着说道。 矮胖管事都要哭了。 你这都快要把我们赌坊给干没了,还好说话? 坐上一辆篷顶马车,穿过了两条街巷,陈牧被带到了一座精致典雅的小院里。 进入大厅,陈牧便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身穿红裙的魅艳女人。 女人身形纤细秀美,削肩单薄,透着一股青涩与成熟杂糅的韵味,望之不忍须臾稍离。 陈牧身边,穿红裙子的女人不少。 云芷月曾穿过,但她给人的感觉是飒爽动人。青萝也穿过,却又是活泼似火的感觉。 但眼前女人透出的是一种纯媚感,床上的那种媚。 像只狐狸。 “奴家红竹儿见过陈大人。” 女人欠身行礼。 陈牧打量了几眼,笑道:“红竹儿?这名字倒是新鲜,是良运赌坊老板的小妾吗?正妻是不可能的,看起来太欲了。” 面对陈牧的调戏与些许小嘲讽,女人并未生气。 示意侍女倒来茶水,她盈盈笑道:“为何陈大人不认为奴家是良运赌坊的幕后老板呢?” “你?” 陈牧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翘起二郎腿,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打量着女人柔媚的身体。 打量许久,缓缓开口:“怎么证明?” “大人想让奴家如何证明?” 女人明眸含笑,贝齿似是轻咬唇瓣。 陈牧笑容浪荡,语气轻佻道:“很简单,本官有一种特殊能力,只要女人脱下衣服,我便能看清她的真实身份。” “大人还有这种能力?” 红竹儿眼眸绷着一丝天真,明明很娇憨的表情却格外的诱惑,“那奴家倒想试试。” 她兰指如勾,轻轻挑起自己的衣衫一角,似要脱下去。 细腻精致的锁骨耀人眼目。 面对这福利,陈牧自然不客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甚至嘴里还催促道:“搞快点。” 然而衣衫掠直肩膀处,却停下了。 红竹儿一副幽怨的表情,嘟起红润润的小嘴,刻意跺了跺玉足:“陈大人,您欺负奴家啦。” 女人一副撒娇佯嗔的模样,彻底将她的媚散发了出来。 配合着一丝稍显凌乱的衣衫,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让男人见了恨不得丢到床上去。 哗啦! 陈牧随手将手中的杯子扔到桌上,茶水洒了满桌,起身道。“走了,没意思。”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厅外走去。 而且是真走,绝无半分演戏成分。 红竹儿懵了。 情报中不是说这家伙是个老色批吗?怎么会这样。 反应过来后,发现对方已经走出厅外,女人连忙追上去拉住对方的衣袖:“大人,您这也太绝情了吧。” 杏眸含着一汪水雾,娇滴滴的惹人怜爱。 陈牧转身,勾起对方犹如晶莹羊脂玉一般的下巴,淡淡道: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脱衣服,让我严明真身。要么不脱衣服,我继续巡查你们赌坊。” “大人~~” 软媚的声线从女人红艳的檀口吐出,如缠指柔让人酥麻麻的。“你欺负奴家~” “我欺负你了吗?我可是正经人。” 陈牧手指缓缓下落。 嘴角上扬。 女人跺着小巧的玉足,不漏痕迹的避开对方的手指,似是生气,又似是无奈道:“好啦,不玩了。” “啪!啪!啪!” 一阵响亮的巴掌声从屏风后传来。 只见一位中年男子缓缓走了出来,穿着一袭飘逸的锦色华服。 他的脸庞线条柔和,双眼明亮,身材颇为挺拔,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干练之色。 “好一个神捕,厉害,厉害。” 男人拍着手,大笑道。“陈大人这一招厉害啊,虽然很无赖,却让人无招应对。” “老爷。” 红竹儿走过去,素手轻轻挽住对方手臂。 锦衣男人笑着拍了拍女人纤巧的手背,抬手示意,对陈牧说道:“陈大人,请坐。” 陈牧沉默少倾,坐回了椅子。 女人将桌上的茶水擦拭干净,亲自换了一杯茶水,坐在了男人旁边的椅子上,像只小猫咪一般温顺。 “在下名叫张钱子。” 锦衣男子拱手笑道。“之前一直拒绝与陈大人见面,其实也是因为背后的方公公授意,至于原因,在下倒也不太清楚。” “所以这赌坊真正的老板是方公公?” 陈牧端起茶杯,轻轻摇晃。 张钱子摇头:“只是靠山罢了,当然,靠山有时候也是老板,就看陈大人如何理解了。” 陈牧抬眼看着厅内的字画,直入话题:“之前张阿伟为了救一位姑娘,与你们赌坊的人大打出手,而你们那些打手连官差都打了,给个解释。” “大人,其实这件事就是误会,我——” “告辞!” 陈牧放下茶杯,便要起身。 张钱子见状,只好无奈道:“是冷天鹰冷大人。” 见陈牧停住身子,张钱子说道: “这件事其实并非是我授意,是一个小领班,因为田老根欠了钱将他女儿给卖了,于是便召集几个弟兄去抢人。 只是在抢人的过程中,正巧遇到了官差。本来他们是不打算与官差起冲突的,但当时冷大人正好在旁边一家酒楼,便示意去教训一番那几个官差。 而且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官差里有一个是您的兄弟。” 哒……哒……哒…… 陈牧脚掌轻轻敲打着地面,望着杯中沉底的茶叶陷入沉思。 半响后,他轻轻摇头:“也许是真的,也许……张老板还有其他隐瞒。我想知道,冷天鹰跟方公公的关系。” “这个……” 张钱子正要犹豫,忽见陈牧放下茶杯,只好说道:“冷大人的堂嫂是方公公的干女儿。” 堂嫂…… 陈牧眼神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 记得他刚来六扇门上任那天,秘书李堂前说:外衙总捕的位置本该是冷天鹰堂兄的。 那么当时如果他不来,这六扇门基本被冷家亲戚给占了。 等过个半年,冷天鹰进入刑部,六扇门总捕位置理所当然便是他的堂兄继任。 可惜被他的出现给打乱了。 “水有点深啊。” 陈牧在脑海中粗略梳理了一下,敲了敲桌子,起身笑道。“既然是误会,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这几天打扰了张老板生意,真是对不住了。” 张钱子摆手道:“哪里的话,毕竟陈大人的兄弟被打了,此事也怨我们。等那些家伙从牢里出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一顿!” “教训倒是不必了,不过这几天我兄弟们巡查也确实累了。” 陈牧露出了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笑容里带着几分莫名意味。 张钱子一怔,与身旁娇媚女人对视了眼。 后者心领神会,娇润的嘴角带起魅惑动人的笑容,取出一叠银票,来到陈牧面前: “大人,这是给您兄弟们的一些茶水钱,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红竹儿柔腻的声线极为勾人。 “张老板太客气。” 陈牧很自然的将银票收起来,手指无意间刮过女人粉致致的柔荑,抱拳笑道。“我带弟兄们谢谢您。” 张钱子笑容爽朗:“陈大人客气了,往后这赌坊还希望陈大人能多关照关照。” “一定。” 陈牧朝着女人递了个隐蔽的挑逗眼神,便转身离去了。 待陈牧在下人的带领下离开院子后,红竹儿坐在了陈牧刚才坐过的椅子上,端起旁边的茶杯: “呵,一口都没喝,是怕我们下毒吗?” 女人脸上勾起冷笑。 张钱子看了她一眼,忽然上前跪在女人面前,讪笑道:“主人,我演的如何,他应该没有怀疑吧。” 如此卑屈之态,哪儿还有刚才威凛模样。 女人如剥葱根的指尖轻抚着茶水,然后拉起些许断丝,笑道:“这人呐,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明明都告诉他了我是老板,却还不信。” “他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张钱子笑了起来。 红竹儿眼波流转,笑盈盈的盯着他:“我刚才搀了你的手臂,你却趁机摸我的手,胆子倒是挺大的啊。” 听到这话,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张钱子面色陡然一白。 冷汗涔涔而下。 他颤抖着嘴唇连忙磕头:“对不起主人,我……我一时鬼迷心窍……对不起主人……” “行了,我又不是吃人的鬼,随口说说而已。” 望着经不起玩笑的男人,红竹儿倍感无趣,右腿叠放在左腿上,肉呼呼的香滑小脚轻挑着绣鞋,一晃一晃。 张钱子抬头看了一眼,便如同被迷住了一般,吞咽着馋涎。 这女人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透着深层次的欲。 “你也跟了我几年了。” 女人软糯腻甜的声音让男人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没有功劳也有情分,我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冷血表子吗?” 听着女人自嘲般的冷冽声音,张钱子低声道:“主人对我很好。” “行了,你先下去吧。” 红竹儿似是有些累了,眯着眼舒了个懒腰,声线愈发慵懒勾人。 “是。” 张钱子贪婪的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走到大厅门口时,忽然一抹数丈长的黑发如长蛇般掠来,缠住了他的脖颈,然后喀嚓一声,整个头颅被拧了下来,于地面上滚了两圈,来到了女人脚下。 女人套着一半玉足的绣鞋轻轻踩在头颅上。 她拿起沾血的发丝,放在唇瓣间轻轻抿了几下,红唇娇艳,如玫瑰花瓣,诱人至极。 “都跟了好几年了,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吗?” 甜腻的语声穿透血发,带着一抹狠厉与遗憾。 红竹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朝着厅外说道:“把他的脸皮扒下来,找个相仿的的人换上,还有用呢。” —— 陈牧缓步行走在喧闹的街道上。 他眼眸半眯着,脑海中回忆着刚才大厅内的情形,尤其是那个狐狸精般的女人。 “真的勾人啊。” 陈牧努力压下之前在大厅内窜起的小腹烈火,舔了舔嘴角。“不过比起我的娘子和芷月,还差点。” 正想着,陈牧忽然直觉有道实质般的目光似乎在盯着他。 这是一种强烈的第六感。 陈牧下意识抬头,看向街道对面。 下一刻,他眼眸陡然绷大,明明是大热天,额头却有着冷汗沁出。 街道上,车水马龙,小贩吆喝声响起。 而在对面小摊前—— 一个穿着红色嫁衣,戴着红色盖头,穿着红色绣花鞋的新娘正婷婷而立! 尽管对方戴着红盖头,但目光却似乎在盯着他。 鬼新娘! 陈牧头皮炸裂,脊背冒着寒意。 什么情况,她不是已经……已经带着那个季寇走了吗?难不成还想带走我? 啪! 肩膀一只苍白的手落下。 “艹!” 陈牧吓了一跳,爆出了粗口。 回头一看,面前是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男子,正一脸愕然的看着他:“陈兄,你这是怎么了?” 这年轻男子竟是在青玉县与陈牧一起查过案的诸葛凤雏。 此刻他手中拿着一片绿叶。 晶莹欲滴。 陈牧呵呵笑出了声,额头上的冷汗滴滴落下,他回头看向街道那头——什么都没有,没有新娘! “做梦吗?” 陈牧用力拍了拍脑袋。 身旁诸葛莫名其名的看着对方。 见陈牧在发愣,他下意识将手中的叶子朝着对方的后背贴去。 然后下一秒,陈牧忽然一拳砸向了诸葛凤雏的鼻梁,后者瞬间鼻血涌出,惨叫着捂着鼻子。 “你干嘛!” 诸葛凤雏懵了。 陈牧连忙问道:“疼不疼?” “你这不是废话吗?肯定疼啊。”诸葛凤雏怒瞪着对方,委屈巴巴的。 陈牧喃喃自语:“也就会说,不是在做梦。” —— 章节目录 第162章 凶案再起! 半敞式的茶馆包厢里。 陈牧亲自沏上口感清爽的松针玉露茶,递到诸葛凤雏面前,歉意道: “不好意思啊诸葛前辈,刚才一时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就想测试一下被打之后疼不疼,还请见谅。” 诸葛凤雏手帕捂着鼻子,满脸黑线:“那你怎么不打自己?” “我怕疼。” 陈牧摊手。“而且我又不是傻子,换成是你,你会无缘无故打自己?” “那你为啥打我。” “我不是了嘛,我以为是在做梦,在梦里我随便打谁就打谁,谁管得着?” “可特么这不是在做梦!”诸葛凤雏气愤道。 “对呀,看到你喊疼我才知道不是梦,所以才跟你道歉。” “……” 诸葛凤雏张口无言。 他忽然意识到,以自己的智商和脸皮很难跟这家伙好好讲道理,被对方无限套娃。 算了,君子不与小人争执。 诸葛凤雏捂着还在火辣辣疼痛的鼻子,闷声道: “听你小子来京城发达了,不仅当上了六扇门总捕,还在镇魔司混了个官差,可以啊。” “都是小官而已,而且当官之后的麻烦事也多。” 陈牧摆手苦恼道。“亲朋好友不,就连一些好长时间没联系的阿猫阿狗也主动凑上来了。” 诸葛凤雏默默看着他,突然不想话了。 阿猫阿狗谁呢! 我是凤雏! 凤雏知道啥意思不? 注意到对方的神情不太对劲,陈牧连忙道:“别误会,我不是在您诸葛前辈,你别对号入座。我的是那种,明明不熟却还要装作很熟样子的人” 诸葛凤雏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知道吧。” “什么事?” “你小子就别装” “请叫我陈大人,谢谢。” “……” 诸葛凤雏发现这天真的是没法聊下去了,无语道:“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不就是比你长得帅点吗?” “诸葛前辈这话的。” 陈牧皱眉不满道。“你是观山院的弟子,而我是朝廷命官,相互尊称罢了。再,我叫你一声小凤雏,你敢答应吗?” “行,陈大人就陈大人。” 诸葛凤雏也懒得计较了,开口道。“之前妖婴事件你也亲自经历过,所以观山院派了一些弟子前来调查,包括我。” “观山院没人了啊。” 陈牧莫名感慨了一句。 满头黑线的诸葛凤雏恨不得把这家伙爆锤一顿。 没得罪他啊,怎么就处处嘲讽我。 诸葛凤雏目光紧紧盯着他:“我想知道,当时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妖婴是谁被杀死的。” “是被我杀的。” “你?”诸葛凤雏瞪大了眼睛。 陈牧点了点头,伸出手掌:“老子一招如来神掌,打的那妖婴满地吐血,跪下来叫我爹,当时你没亲眼见证,是你毕生的遗憾。” 诸葛凤雏捂着脑袋。 脸呢? 这家伙的脸究竟去哪儿了。 虽然吐槽,但听到陈牧如此坦然,他反倒不认为那妖婴的死与陈牧是有关系的。 如果真是陈牧杀的,他当场吞粪三斤。 不过师尊交代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想到这里,诸葛凤雏道:“陈大人,太后对此事也是颇为震怒,而院长的意思呢,就是让我跟你在身边一起调查。” “可以,没问题。” 陈牧将骨瓷盖杯搁回桌上,清了清喉咙,笑着道。“大人物的身边都得有个凤雏,这是标配。” 诸葛凤雏皱眉:“你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 陈牧感慨万分。“没想到小小的观山院竟有诸葛凤雏这般人才,我等唯有佩服与仰慕。” 虽然感觉味儿不对,但诸葛凤雏还是听着有点小舒服。 讽刺就讽刺吧,就当是夸了。 他拿出那片晶莹的绿叶,暗暗想着该怎么把这东西给贴在对方身上去。 找个房间,偷偷贴在衣服内侧? 这绿叶乃是从妖桑树上采摘来的一片孕有灵力的法宝,数量极为稀少。 只要贴在对方身上一刻钟左右,便可深层次的挖掘出对方体内究竟有没有蕴含妖气或者其他异常气息。 哪怕只有一丝丝,也能检测出来。 “姐夫?” 清脆的嗓音突兀的从茶馆一侧飘来。 包厢外,一张圆圆的可爱娇俏脸蛋探了过来,如水晶般的漂亮眸子染着惊喜之色。 正是小姨子青萝。 “姐夫,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少女踩着一双鹿皮小靴灵巧走来,腴润结实的小腰上系着一条粉色的裙带随风摇曳。 当真是如漫画中走出来的二次元少女。 诸葛凤雏看呆了眼,下意识正襟危坐,整理了一下衣领,俊朗的脸上带起几分温和笑容。 今天运气不错,看来有艳遇了。 凤雏暗暗想道。 “你怎么在这儿?”陈牧诧异。 少女蹦蹦跳跳来到陈牧身边,笑靥嫣然:“我打算去布店买些布料,姐姐要给云姐姐做衣服。” 给芷月做衣服? 娘子这是什么操作? 陈牧有点懵。 虽然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后背凉飕飕的,完全猜不透这女人在想啥。 “姑娘,在下” “姐夫,你陪我去布店买料子好不好。” 诸葛凤雏正要自我介绍,但少女压根就好像没看到他,凑到陈牧身边撒娇道。 与之前红竹儿撒娇时的妩媚不同,青萝每次撒娇时透着一股子灵性,让人能产生极大的保护欲。 诸葛凤雏尴尬了摸了摸鼻子。 陈牧头疼不已:“我忙着呢,我现在打两份工要养家,我容易嘛我,你赶紧给我一边去。” “姐夫” 少女摇晃着男人手臂,撇了撇粉润的两片唇瓣,眼泪汪汪的。“你就从来没陪过我。” 幽怨的神色荡漾在少女明媚的双眸中。 本来那天白纤羽让陈牧去她房间,是最好的机会。 结果脱了衣服才想起她来大姨妈了,当时少女的心情无疑是崩溃绝望的,连着几天都没睡好觉。 陈牧摆手:“下次吧,下次我有机会在陪你。” “姑娘,我可以” “你滚一边去!” 青萝不耐烦的瞪着鼻子红肿的诸葛凤雏。“有病吧你,没看到我跟姐夫话吗?你谁啊,长得一张鞋拔子脸。” “我……我……”诸葛凤雏张了张嘴。 “丫头,怎么话呢,这位是观山院的诸葛凤雏前辈。” 陈牧介绍道。 “诸葛凤雏?”少女轻咬着纤指,仔细想了想,美眸陡然一亮。“我想起来了。” 她指着面带微笑的男人道:“我姐夫提起过你,你喜欢脱衣服把自己绑起来,然后口里还塞个木头棍子,总喜欢嗷嗷乱叫,是不是你?好恶心啊,变态!” 诸葛凤雏懵了。 我那是在施展法术,怎么到这丫头嘴里就变味了。 况且我也不是嗷嗷的叫,我是啊啊的叫。 他咳嗽一声,起身拱手道:“姑娘,容在下自我介绍一下,其实我是” “姐夫,你就陪我嘛。” 少女转过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要不我陪你去办案?给你端茶倒水?” “别,你在身边我头疼。” 陈牧一口拒绝。 青萝狠狠跺了跺小脚,俏目满是恼怒:“装什么正经人,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被少女完全当成透明人的诸葛凤雏终于忍不住了。 他抬手拍了下少女香肩,道:“姑娘,在下可以陪” “你个死变态别碰我!” 青萝一把打掉对方的手臂,气呼呼的道,“姐夫不理我就是因为你!” “干我何事?”男人郁闷无比。 “都是混蛋!” 被惹生气的少女随手将桌上的绿叶子抓过来,撕成了碎片,狠狠扔在陈牧身上。 然后气呼呼的离开了,脚步声还特意踩得很大。 诸葛凤雏呆若木鸡。 他望着地上被撕成碎片的绿叶,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颗梨子:“啊这……啊这……” 我擦,这丫头真生气了? 本来神情淡定的陈牧瞥见少女离开时眼角似乎含泪,面色顿然变了,连忙起身道: “诸葛前辈,明天来六扇门找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撂下,匆匆追了过去。 “造孽啊……” 诸葛凤雏抬手想要什么,看着地上残叶,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悲催无泪。 …… 离开茶楼,陈牧四处找寻,可惜都没有发现青萝的倩影。 “看来这丫头的确是生气了。” 陈牧苦笑着摇头。 这几天青萝情绪确实没以前那么高涨,无非就是那天晚上来大姨妈错过了两人亲密的机会。 估计这件事一直堵在心里,慢慢憋出了郁气。 不放弃的陈牧又继续在街道上寻找,终于在一家布店门口,看到了少女熟悉的身影从店里出来。 少女手中拿着一卷布料,相貌甜美。 不过让陈牧惊讶的是,对方换了一身衣服。从粉色系换成了黑色束腰长裙,将女孩纤窕的身形完全展露出来。 气质从活泼可爱,多了几分冷冽神秘。 陈牧随手买了一个冰糖葫芦,慢悠悠的站在少女前行的路线口,将糖葫芦举起来,脸上带着笑意。 然而让他尴尬的是,少女却完全无视他,径直擦肩而过。 完蛋。 这丫头真的恼了。 “小娘子……” 陈牧腆着脸快步追上去,将冰糖葫芦递到少女面前,笑嘻嘻的玩笑道。“谁家小娘子这么漂亮,今晚让官爷我好好疼一疼,好不好?” 少女皱着未施黛青的淡淡弯眉,看了一眼,绕过他继续前行。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今天陪你逛一天街,怎么样?” 陈牧没辙了,赶紧道歉。 见对方压根就不理会,他伸手拽住对方的手臂,将糖葫芦递过去:“美女,给个面子?” 啪! 少女一把将糖葫芦打在地上。 陈牧愣住了。 抬头去看,少女却径直朝前走去,像极了发脾气的大小姐,而且这还是陈牧第一次看到青萝如此生气。 陈牧俯身将糖葫芦捡起来,皱眉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人!” 正想着,王发发的声音忽然从街道一头传来。 只见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惨白的脸上完全是惊慌之色:“大人,可算找到你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该不会阿伟又英雄救美被人打了吧。” 陈牧随口问道,脑子里还在思考青萝生气的真正原因。 难道今天是那丫头的生日? 还是女人来大姨妈的这几天脾气都很大? 王发发擦着额头上密集的汗水,颤声道:“大人,您猜对了,张阿伟的确是为了救一个女孩与人起了冲突,只不过……这次张阿伟杀人了。” “哦,杀就杀你什么!!?” 陈牧猛地抬起头。 一刹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耳,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你张阿伟杀人了?你没开玩笑吧。” 就张阿伟那点贼胆,他怎么可能杀人。 被人杀还差不多。 王发发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是真的,而且杀的还不是普通人,是礼部右侍郎的儿子许吴青。” 轰 陈牧大脑当场宕机。 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魔幻,感觉很不真实。 张阿伟杀人? 而且还杀了礼部右侍郎的儿子,这听着也太扯了。 “走!快带我去!给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牧回过神来,急忙道。 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眼青萝的身影,发现少女早已经离去,暗骂一声,和王发发匆忙赶往现场。 路上,王发发简单讲了下事情经过。 事情的起因还是那位叫小仪的少女。 今天早上,张阿伟去少女家看望对方,结果发现家里没人。 通过邻居才知道,原来田老根赌钱又输了一大笔银子,昨晚再次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了许少爷当丫鬟,而他自己拿着卖女儿的钱跑路了。 张阿伟得知后气疯了,便要去许府赎人。 不过正巧有手下告诉他,许少爷在外面有个独立小院,是专门用来玩女人的。 于是张阿伟便寻了过去。 闯进院内屋子后,便看到那许吴青正要强迫小仪姑娘,愤怒的张阿伟便与他起了争执。 也不知道怎么的,脑袋发热的张阿伟一刀捅死了对方。 “妈的!” 听完王发发的讲述后,陈牧问道。“张阿伟在杀人之前,知道对方是礼部右侍郎的儿子吗?” “知道。”王发发点头。 那就不应该啊。 张阿伟这小子做事胆小也比较谨慎,怎么可能突然发火去杀一位大官的儿子。 即便对方真正戳到了他的痛点也不可能。 陈牧想了想,问道:“当时现场还有别人没有?” “有,小仪姑娘。” “她亲眼看到张阿伟杀了许吴青?” “……是。” 王发发面露苦涩。 陈牧爆了声粗口,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那个跑路的田老根找到没有。” “没有,弟兄们正在找。” 王发发道。 陈牧揉了揉眉心,脚步加快,暗暗骂道: “你个阿伟搞什么,怎么每次都是你在惹事,难不成这就是我泡你娘亲的代价?照这么下去,我还真要成你爹,给你擦屁股了。” …… 两人疾奔而行,大概半个小时后来到了一座小院子里。 院外早已站满了官差,多是京都府衙的。 在进入小院之前,陈牧先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这院子地处比较偏僻,周围多是一些空院子。 “这也就是一些公子哥金屋藏娇的地方。” 王发发道。 陈牧收回视线,一进门就看见张阿伟被几个府衙差人摁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扒扯撕开。 “京都府衙应该是许大人找来的,看来他可能知道了您和张阿伟的关系。” 王发发皱眉道。 陈牧一言不发,进入屋子。 那些府衙的捕快们看到陈牧六扇门总捕头的公服,识趣的没有阻拦。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屋内。 屋子一边,衣衫不整的小仪正在低头哭泣,露出的些许白皙肩膀上带着红印,裙衫被撕毁。 而另一侧床榻边上,躺着一具尸体,地上形成了一潭血泊。 死者头部歪靠在矮凳上,双目紧闭。 一位美貌妇人正伏在案桌上痛哭,被旁边的丫鬟扶着。 死者尸体胸口染着血液,身上的衣服也脱了一半,不过看到死者面相后,陈牧愣了一下。 感觉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桌旁还有一把沾血的兵器。 此时已经有一位来自京都府衙的仵作正在对尸体进行检查记录,旁边站着一位面色铁青的中年男子。 男子五官端正,穿着官服。 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威严之色。 从眼中深藏着的悲戚,可以猜测到对方应该就是礼部右侍郎许尤新,也就是许吴青的父亲。 果然,旁边王发发低声道:“他就是许大人。” 陈牧硬着头皮,抱拳道:“下官六扇门总捕陈牧见过许大人。” 许尤新转过脑袋,目光幽幽盯着进入屋子的陈牧,声音沙哑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冷漠:“这案子由京都府衙来办。” “大人” “出去!” 听着许尤新呵斥声,陈牧衡量再三,便退出了屋子。 在退出屋门前,他将凶杀现场仔细烙印在脑海中,包括死者的伤口位置,尸体摆放等等。 来到院内,张阿伟还被府衙几个捕快压着。 神情恍惚一片。 看到陈牧后也是那副呆呆的表情,眼神空洞的没有一丝生气,毕竟是第一次杀人。 陈牧并未理会他,而是在院内慢慢转悠着,观察四周。 过了一会儿,听到院外传来青萝叫喊的声音,陈牧走出去一看,发现小丫头挤到人群前朝他招手。 “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陈牧诧异道。 青萝探头望着院内被官差压着的张阿伟,美眸一片担忧:“阿伟怎么了?我听杀人了?” “你先回去吧,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陈牧皱了皱眉,也没多什么,便转身进入院门。 踏过门槛后,他忽然回头看着少女粉色的可爱衣裙,无语道:“你怎么又把衣服换了。” 换衣服? 青萝挠了挠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什么时候换过衣服。 章节目录 第163章 黑色蜘蛛! 院内静悄悄的。 阵阵婉转动听的鸟鸣声显得格外清晰,扶疏的枝叶随风摇曳,传出沙沙之声。 陈牧坐在树下,静静的思考。 对尸体的检查还在继续。 因为张阿伟的身份特殊,许尤新不让六扇门参与,所以院内院外多是府衙的差役在看守。 “难办啊。” 陈牧用拳头轻轻砸着脑门,脑子里的线绪始终难以理清楚。 虽然他没有亲自参与尸检,但刚才离开时大致一瞥,从死者心口的刀伤,以及尸体横躺位置和周围血液的喷溅范围来看,很符合被人一刀刺死的场景。 而且府衙的仵作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如果断定为一刀致命,那形势对张阿伟很不利。 最重要的是,从张阿伟的表情来看,他是承认自己杀人的。 尤其还有个在场证人小仪姑娘。 不过疑点还是有的。 比如小仪是昨晚被她父亲卖给许吴青的,那为什么直到今天许吴青才想着去霸占对方。 而且正巧准备霸占的时候,就被张阿伟给逮到。 英雄救美固然很好,但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赶到,大多数英雄救到美人的时候,后者早就被敌人给玩遍了。 这会不会是一场阴谋? 是针对他的阴谋?只不过对方拿张阿伟开刀? “头疼啊,就不能让我休息几天吗?” 陈牧长舒了口气,站起身在院子里慢慢来回走着。 这座小院的墙壁由青砖和灰泥磊砌而成,两旁的树木有序排列,沿着院墙栽种着一些奇花异草。 微风拂过时,有股令人清醒的甘美之味,心旷神怡。 陈牧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找到拯救张阿伟的对策。 首先,决不能让张阿伟被府衙带走。 虽然被关入府衙大牢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难保不会有人在暗中使手段,折磨阿伟。 而且根据规定,府衙一旦定案后就会定下罪,交给刑部。 到时候再想翻案就麻烦了。 得想个办法把这案子弄到六扇门来,多拖延一些时间。 “怎么办……怎么办……” 陈牧拼力思索。 蓦然,他眼眸一亮,连忙将招手将王发发喊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明白了,大人。” 王发发点了点头,匆匆离开。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位身穿素雅长裙的美艳妇人匆忙前来,美丽的面容苍白一片,满是惶恐与不安。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孟言卿。 “小伟!” 看到被府衙差役压着的张阿伟,美妇捂住嘴唇,眼泪瞬间决堤而下,便要冲上前去,却被差役拦住了。 陈牧见状,上前示意差役放行。 孟言卿抓住他的手臂,手指泛白,急声道: “陈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伟怎么可能杀人呢?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你快去救他啊……” “你先跟我来。” 安抚住情绪激动的美妇,陈牧将她带到小院僻静角落,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一下。 孟言卿拼命摇头:“不可能的,小伟不可能杀人的,陈牧你最了解他了,他怎么可能杀人呢,他一定是被冤枉的,他一定是……” “你先别激动,我会救他的。” 陈牧按住美妇香肩,伸手擦拭掉对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你连我都不相信吗?” 望着陈牧真切的目光,孟言卿惶恐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只是内心依旧很担忧。 毕竟从陈牧的口吻来看,张阿伟杀人极有可能是真的,不管是不是误杀,都会坐牢,甚至……被杀头。 死得那位可是朝廷三品官员礼部右侍郎的儿子。 “怎么会这样……” 孟言卿瘫坐在石墩上,喃喃轻语。“或许,不应该让小伟来京城,真的不应该……是我害了他。” 她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接着,按在冰冷刺骨的深潭里。 浓密的睫毛底下重又流出眼泪来。 陈牧俯身握住她软绵绵的小手,语气坚定:“有我在呢。” 男人温醇的声音给了女人莫大的心安。 她张开红唇,欲要再些什么,忽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牧身后的花丛,娇美的脸颊泛起苍白之色,娇躯颤抖。 “怎么了?” 陈牧察觉到美妇异常,朝后望去。 但身后除了一簇簇花枝外,并没有其他诡异之处。 “眼……眼睛……有一只眼睛在看着我们……” 孟言卿浑身颤抖,指着花丛中露出的一只阴森森眼睛,吓得想要起身,却腿脚发软无力。 眼睛? 陈牧莫名头皮发麻。 他将女人挡在身后,用手中的鲨齿刀轻轻拨开花丛,一股冰凉的寒意瞬间从脊背爬出。 只见花圃土地缝隙间,一只绷大的眼睛冷冰冰的盯着他们! 尸体! 这下面有尸体! 陈牧连忙朝着远处几个六扇门捕快大喊:“来人!” 那几个捕快听到喊声,匆忙前来。 陈牧指着花圃之地,冷声道:“挖!给我小心挖!这下面埋着尸体!” 尸体? 那几个捕快面面相觑,连忙解下腰间的朴刀开始挖,很快一具尸体挖了出来,是一个女子。 只不过女子身体腐烂较为严重,尸体大部分软组织都被蝇类幼虫所吞噬。 但奇怪的是,她的头部却保存的稍微完好。 尤其是眼睛。 虽然角膜完全模糊,但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 “从头下尸体腐烂程度来看,至少死亡有七天,暂时还看不出致命伤,可是为何她的头部……” 陈牧拧紧眉头,伸手去触碰额头。 很凉! 非常凉! 不像是那种被冷冻过的,反而是体温低下后的一种状况。 此时,府衙的其他捕快也围了过来,包括听到动静的礼部右侍郎许尤新与府衙官员。 孟言卿秀颊惨白,捂着嘴唇躲在一旁,不敢去看。 “咦?” 陈牧身边的一位捕快盯着尸体女人头部,似乎认出了对方,不确定道。“好像是秀儿。” “秀儿是谁?”陈牧诧异。 捕快忙恭敬道:“大人,卑职以前在王大猛王领班手下待过,曾见过他妹妹几次,叫秀儿。感觉这女人跟他妹妹很像。” 王大猛……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 这家伙在他上任第一天就摆谱,结果被他暴揍了一顿。 后来听这家伙得罪了礼部右侍郎的儿子,被对方打残,然后冷天鹰直接将他逐出了六扇门。 之后便再也没见过这家伙。 如果这尸体真的是他妹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去查查,究竟是不是王大猛的妹妹。” 陈牧沉声道。 “让府衙去查吧。”许尤新淡淡道。“这案子就不劳陈大人费心了。” 陈牧直视着他,欠身抱拳:“大人,下官认为这案子有些蹊跷,而且这尸体既然是在令郎小院内发现,那就跟令郎脱不了干系。下官认为” “我儿子都死了,你还打算寻他问案?” 许尤新冷冷盯着陈牧。“而且本官听,那位杀我儿子的捕快是陈大人的兄弟,这么快就急着救他吗?” 听到这话,陈牧便明白这许尤新是完全不信任他了。 甚至可以断定,有人在背后了他的坏话。 陈牧无奈道:“许大人,下官的查案虽然不上有多厉害,但是能成为六扇门总捕,终归是有些能力。下官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令郎的死或许有蹊跷。” 许尤新深深看了陈牧一眼,淡淡道: “本官听过你的名号,但也知道你极为护短。涉及到你兄弟一案,即便跑到皇上那里去,你也应该回避,这是规矩。” 这家伙真的是老顽固啊。 陈牧暗骂一声。 幸好他想了一招无赖法子。 正着,门口一大批身着墨色玄衣的冥卫忽然涌入,领头的正是朱雀使身边的护卫长黑菱。 在她身后,则跟着王发发。 看到涌入院内的冥卫,许尤新和府衙官员们皆变了脸色。 “许大人。” 身材高挺的黑菱来到许尤新面前,拱手行礼。 许尤新眼神凝起,方正的脸庞上挤出一丝笑容:“不知黑菱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黑菱声音冷漠:“我们朱雀堂正在调查一件案子,此案人员涉及到张阿伟,所以前来带走他。” 许尤新猛地看向陈牧。 那眼神好似锐利的刀刃,欲要刺穿对方。 无论京城内外,任何案件只要被冥卫接管,其他人是没有权利去要的,这就是特权! “好,很好……” 许尤新哼笑几声,淡淡道。“本官可以让黑菱大人带走张阿伟,但是……张阿伟杀人凶手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容易洗去的。如果朱雀大人执意要以权谋私,那我只能将此事参于圣上。” 听到这话,黑菱眼皮一跳。 这是在施压。 目前许尤新在朝堂中属于中立集团一员,倘若这件事惹怒了他,他极有可能投向于皇上一方。 但想起朱雀大人的吩咐,黑菱面无表情道: “放心,公是公,私是私,分得清楚,到时候一定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但愿如此。”许尤新淡淡道。 “带走!” 黑菱挥手。 身后冥卫上前将张阿伟架起,那几个捕快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 孟言卿也跟了上去。 待冥卫离开后,许尤新看向陈牧:“陈大人,既然你执意要查案,那本官便信任你一次,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为了自己的兄弟,而做出傻事。” “放心吧许大人,我心里有数。” 陈牧想了想,提出了一个要求。“既然都到这份上了,能不能让我检查一下令郎尸体。” “可以。”许尤新这次没有阻拦。 “多谢。” 陈牧拱了拱手,重新进入屋内。 他先仔细查看了一番房间内的情况,被踢翻的凳子、拽裂的床帷、扔在地上的长条方枕、碎裂的花瓶…… 巡查完后,陈牧才来到尸体面前。 尸体上的尸斑已经开始浮现,呈局限性,境界清晰,基本在低体位出现淡紫色小斑点。 死者的体温还有残余。 尸僵并不严重。 角膜清亮。 陈牧检查完后,基本确定死亡时间在一时辰左右,随后他又仔细盯着伤口。 伤口正中心脏位置。 应该是刺中心脏,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 陈牧拿起旁边的凶器,也就是张阿伟随身佩戴的朴刀,从刀尖血迹来看,大概刺入了六寸左右。 这个深度完全可以刺入胸腔,致人当场死亡。 在许吴青的肩膀处有几道青淤,是人的手指掰过的痕迹。 陈牧将刀握在手中,退后了几步,脑海中演练着当时两人发生争执时的情景: 张阿伟冲入房间,看到许吴青正趴在小仪身上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然后怒气冲冲下,将许吴青拉开。 准确是张阿伟一只手放在许吴青的肩膀上,直接猛力拽开,这才使得淤青还在。 许吴青踉跄退后,踢倒了凳子…… 两人言语争执中,许吴青随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花瓶砸去,被张阿伟挡开。 随后张阿伟便要带着小仪离开,许吴青上前阻拦,被张阿伟一把推倒在地上,但之后…… 陈牧眉头拧成了‘川’字。 之后张阿伟突然拔刀,直接将还未起身的许吴青给刺死了。 为什么突然要杀人? 是许吴青了什么话,刺激到了他?还是……张阿伟被人控制了? 陈牧想不明白。 看来这些只能等回去后再问了。 仅从目前的表面信息来看,形势对张阿伟太不利了。 在屋内再次细心搜寻一遍后,陈牧只找出了一些女人的亵衣,以及一些首饰,便离开了房间。 屋外,小仪姑娘重新披了件衣服,眼睛红肿。 “先把她带到六扇门去。” 陈牧吩咐完后,来到许尤新面前,歉意道。“对于令郎的死我很抱歉,请许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给令郎一个交待。” “杀人偿命!” 被丫鬟搀扶着的美貌妇人,应该是许吴青的娘亲,指着陈牧厉声道。“别以为有冥卫出面就能保住那小子,限期之内若查不出案子,那小子必须给我儿偿命!” 陈牧看着美貌妇人,淡淡道:“放心吧夫人,此事绝对会公事公办。” 目光掠过之际,陈牧瞥见女人细腻白瓷般的手腕上似乎有一个黑色蜘蛛般的纹身,倒也没在意,转身离去。 转过街角,陈牧看到黑菱正在等着他。 “陈大人,张阿伟我先押去朱雀堂了,那里是最安全的,而且也不容易被人闲话。” 黑菱道。“您若想问话,最好去朱雀堂审问、” 陈牧嘴角带起感激笑容:“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也感谢朱雀使大人,回头我一定厚礼相送。” “礼物就不必了。” 黑菱挤出一丝笑意。“你还是担心一下你那位兄弟吧,死的是礼部右侍郎的儿子,可不是普通人。若期限内洗不掉你兄弟身上的冤屈,我们冥卫也帮不了你。” “我明白,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牧苦笑着点头。 对方透露的信息很重要。 许尤新在朝中的地位可能不浅,若让他进入皇上的阵营,太后也会不满。 所以不会因为一个张阿伟,而损失政治筹码。 跟着黑菱来到朱雀堂。 进入一间小屋子里,便看到张阿伟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而面前孟言卿也抹着眼泪。 “陈大人,你们先聊。” 黑菱贴心的关上屋门,转身离去。 看到陈牧进来,张阿伟低下头不敢看他,颇有种无颜面对的样子,啜泣声不断。 “所以人真的是你杀的?” 陈牧走到张阿伟面前,冷冷问道。 孟言卿粉唇微张想要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开口,葱白的玉指紧紧绞着衣裙。 “话啊。”陈牧皱眉。“一个大男人你能不能别这么孬。” “是……是我杀的。” “嘭!” 张阿伟被踹到了墙根。 孟言卿惊叫一声,想要上前,却被陈牧拉住手腕,拽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女人怒瞪着男人的背身,渐渐的,又黯淡低头,不再话。 秀颊上泪光闪闪。 陈牧拉了张椅子,坐在张阿伟的面前,淡淡道:“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出来,听着,是详细,一个细节都不要错过。” 张阿伟低垂着脑袋,沉默半响后,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整体事件与之前王发发讲述的并无差别,而行凶过程也与陈牧推断的很一致。 只是杀人时的细节,却让陈牧有些意外。 “当时你之所以突然发火,是因为许吴青威胁你,要辱你娘亲,所以你才杀了她?” 陈牧皱眉问道。 张阿伟默默点头:“本来我是打算带着小仪离开的,但是那家伙一直辱骂,要把我娘亲抓来……总之,我当时脑袋一热,就……就杀了他。” “小伟……” 孟言卿神情复杂,眼神里满是苦涩。 陈牧深吸了口气。 因为家庭的缘故,张阿伟对她娘亲十分敬爱,平日里也是极听孟言卿的话,除了那次从鞠春楼领来了小荨姑娘。 如果平日里人们辱骂他的娘亲,这家伙也会急眼。 但是! 绝不会到杀人的地步。 更何况当时还有小仪姑娘在场。 不对。 这里面还是有问题。 陈牧凝视了张阿伟许久,忽然开口:“小子,你娘亲其实是个荡妇你知道吗?她到处勾引男人!” 听到这话,房间内两人全都呆住了。 孟言卿捂住嘴唇,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牧,大脑一片空白。 而张阿伟也愣住了。 望着陈牧脸上的讥讽之态,他手指缓缓蜷缩扭曲,眼眸里释放出无数的怒意,苦苦压制着。 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 陈牧俯下身子,一字一顿道: “她本来就是个见了男人就挪不开眼的荡妇,老子今晚就弄了她,扒了她的衣服,让她在大街上像妓” “我杀了你!!” 原本蜷缩跪趴在地上的张阿伟如饿极了的狼扑来,一把掐住陈牧的脖颈。 “小伟!” 孟言卿吓坏了,连忙扑过来想要拉开张阿伟,然而就在她目光触碰到张阿伟的眼睛时,却呆住了。 只见张阿伟的眼睛猩红一片。 没有眼白。 完全是一片血红色,仿佛是地狱里渗出的血水,让人看了头皮发麻,无比恐惧。 嘭! 陈牧一脚踹开。 张阿伟疯了似的想要爬起来,完全化为野兽。 听到动静的黑菱打开门,看到眼前情形后,甩手扔出一条铁链,将张阿伟锁住。 后者疯狂了片刻,渐渐冷静下来。 虽然眼眸里依旧还有怒,但更多是茫然,就好像被抽掉记忆后又恢复的人。 “班头,我……我……” 张阿伟嘴唇颤抖。 陈牧走到他面前,仔细盯着对方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睛,然后扯开衣服查看,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手腕上 一只黑色的蜘蛛纹身! “这纹身是哪儿来的。”陈牧冷声问道。 纹身? 张阿伟一怔,低头望去:“什么纹身?” 黑菱好奇之下也走过来查看,但什么都发现:“陈大人,你的是什么纹身?” “你们看不见?” 陈牧皱起眉头,将孟言卿拉过来,指着黑色蜘蛛纹身。“你也看不见?” 孟言卿摇头。 陈牧懵了,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等等!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小院里,许夫人的手腕上似乎也有一个。 “不好!许大人有危险!” 陈牧面色一变,急忙冲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164章 收点小利息不过分!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而行,悲伤的气氛凝聚在车内。 许夫人持着手帕不停啜泣抹眼泪。 这位三十有七的妇女保养的还算不错,虽然没到孟言卿那种层次,但骨子里透出的风韵还是不错的。 许尤新微阖着眼眸,神情冰冷一片。 后面车上放着爱子的尸体,哪怕平日里他对这儿子有多不满,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内心无疑愤怒多于悲伤。 若非最后冥卫出面,他绝对能在两天之内给那个叫张阿伟的小子定罪,然后给斩了! 可惜那个陈牧鬼点子挺多的。 “你就这么算了吗?你儿子就白死了吗?” 许夫人美目瞪着自己的丈夫,泣声道。“你好歹也是礼部右侍郎,朝廷命官,你儿子被人杀了,你却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凶手带走,你这官当着有什么用!” “你给我闭嘴!!” 许尤新冷冷盯着对方,“吴青有今天,还不是你给惯的!” “这怎么能赖我?” 美妇愤怒道。 眼底一抹猩红缓缓浮现。 许尤新指着她:“平日里我便好好教导,让他用功读书,好好学些品行良德。可你看看,你给惯成什么样子了! 整天就知道玩女人,花天酒地结识一帮狐朋狗友,暗地里背着我捞钱受贿,还在外面买下院子金屋藏娇! 他今天有此劫,一半责任在于你这个做娘亲的纵容娇惯!” “你……你……” 许夫人气的娇颜铁青,浑身颤抖。“难道你这个做父亲就没有责任吗?” “我有,但你肆意纵容他的责任最大!” 或许是儿子的死给予的打击,也或许是未能将凶手拿捏在手中,被陈牧摆了一道,种种情绪让平日里稳重的许尤新心态炸开,将堆积的愤怒发泄到妻子身上。 “如果不是你纵容,他怎么会变成这副狗德性!” “如果不是你纵容,他怎么会玩女人玩到差点把自己给废了,还得花一万两黄金去瑶池买什么血参!” “如果不是你纵容,他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废物!” “看到小院里埋着的那具尸体了吗?那有可能就是你儿子杀的!就是一个废物!” “……” 面对丈夫的怒斥辱骂,许夫人瞳仁可怕地抽缩着。 她满脸涨红,一直红到发根,双目死死盯着对方,眼白处开始蔓延出密密麻麻的血丝。 “不许说我儿子是废物!!” 女人声音刺骨。 愤怒的情绪一旦发泄出来,便很难收回,许尤新并未发现妻子的异状,随口骂道: “他本来就是一废物!” 这几句话彻底点燃了女人压抑着的怒火。 唰! 许夫人突然取下头上的玉簪,朝着丈夫狠狠刺去。 许尤新并未想到平日里性子理智的妻子会突然发难,顿时懵了,出于本能的躲避,尖锐的玉簪直接刺入了他的肩膀。 许尤新惨叫一声,想要推开妻子,却发现对方力气大的惊人。 “我杀了你!” 女人活像一头忿怒的豹子,挥起玉簪再次朝着对方的头上戳去。 许尤新脸色惨白,急忙后退。 然而马车空间狭小,刚才在躲避时,半个身子挤在角落里又被女人压住,根本无法避开。 嘭! 忽然,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使得女人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前倾去,脑袋重重的磕在车窗边缘。 手中的玉簪依照惯性划了下去,拉出一道长痕。 趁此机会,许尤新连忙躲开。 “大人!” 随着低喝之声,陈牧一跃而入冲了进来,将女人死死压住,顺势切掉了对方手里的玉簪。 许尤新缓过神后发现妻子被陈牧压着,对方膝盖抵住妻子的小腹,后者拼力的挣扎,连忙喝道:“你在干什么!” “大人,看你夫人的眼睛!” 陈牧喊道。 许尤新一愣,下意识看向妻子。 旋即一股寒意袭上全身,只见妻子的眼眸猩红一片,仿佛带着嗜血的疯狂。 就像是一只怪物。 许尤新即便再傻也明白了事情不对劲,挥手让赶来的府衙差役退下,盯着陈牧:“到底怎么回事!” 陈牧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先等等。” 陈牧目光定格在女人的细腻的手腕上。 果然是一只蜘蛛纹身! 虽然说是纹身,但看着仿佛是活物一般,依附在皮肤之上,摸起来却没有任何异常。 “许大人,你能看到令夫人右手腕上有什么吗?” 陈牧问道。 许尤新疑惑望去,轻轻摇头:“什么都没有。” 陈牧此刻已经完全确定,这手腕上的蜘蛛纹身只有他才能发现,其他人根本看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体内那个怪物的原因? 陈牧不解。 过了一会儿,许夫人慢慢冷静了下来,眼中的猩红之色褪去。 陈牧起身将她放开。 许夫人神情茫然,看着丈夫肩膀上的血迹,又看向旁边的玉簪,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 “对不起老爷……我……我……”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竟然发那么大的火。 甚至,还想杀了丈夫。 她能清晰的感知到愤怒,却无法用理智来压制。 许尤新毕竟是朝廷官员,很快便冷静下来,随手拿起手帕压在伤口,看向陈牧:“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牧抱拳行礼:“大人,就在之前,张阿伟也跟令夫人一样陷入了疯狂。” 许尤新眯起眼睛。 陈牧道:“下官因为是镇魔司的监察,所以能看到张阿伟和令夫人手腕上都有一个黑色的蜘蛛纹身。” “蜘蛛纹身?”许尤新皱眉。 陈牧点了点头:“我现在怀疑有人暗中给张阿伟和令夫人下了蛊,而这种蛊会影响情绪,让人失控。” 许尤新回想起刚才妻子的疯狂举动。 虽然平日里妻子也会与他争吵,但绝不会像个疯子似的去杀人,哪怕孩子的死对她刺激很大。 “继续说。”许尤新淡淡道。 陈牧看了眼许夫人,开口道:“目前还不知道下蛊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不过据下官推测,这其中含有大阴谋。也许令公子的死,也是被人计划的,而张阿伟不过是个替人受罪的工具。” “这蛊有副作用吗?”许尤新问道。 陈牧摇头:“不知道,但是这蛊应该是由情绪而定,倘若一个人的情绪受到了刺激,那么蛊毒便会发作,从而使得此人完全失控,最终杀人。” 情绪受到了刺激…… 许尤新看向妻子的目光微微闪烁。 身为朝廷三品官员,身边的妻子竟然中了蛊,这可不是小事。 如果真有阴谋,那就问题大了。 而许夫人听到陈牧的话,也吓坏了:“你……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中蛊我——” 瞥见夫君肩膀上的伤口,女人又闭上了嘴巴。 眼眸里满是惶恐。 见许尤新有些动摇,陈牧再添了一把火: “大人,就怕不仅仅是张阿伟和贵夫人两人中蛊,或许还有其他人,比如朝中其他官员的妻子……” 许尤新目光锐利,如鹰目一般释放出寒意。 半响后,他嘴角扯起一道冷笑: “你倒是很会把握机会,还没有下定论,就开始把案子扯大,给你的兄弟洗脱罪名。” “大人,下官也是担心而已。” 被窥破了心思,陈牧也不尴尬,语气认真。“这件事真的很蹊跷,希望大人能多给一点时间,让下官好好调查。” 许尤新忽然问道:“你们镇魔司能不能解此蛊。” 陈牧犹豫了下,实话实话: “这得上报后由专业高手进行调查,不过令夫人此蛊是受情绪而控的,只要别刺激她,应该没事。 但为了保险起见,下官建议先将令夫人关在房间内,等我们找到了解蛊之法再来帮令夫人。” 陈牧现在也仅仅只是推测而已。 到底是不是蛊还很难说。 但目前既然有了新的线索,就得抓住这条线索尽量把事情搞大,如此才能彻底保住张阿伟。 许尤新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血迹从手帕渗出。 他垂目思索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你若真能找出有幕后凶手估计害我儿子,我那便不追究张阿伟的责任,就当是你救我一命的利益交换。 但如果你找不出来,我不管他是不是因为中蛊被利用,都得给我儿子一个交待!” 听到这话,陈牧总算松了口气。 阿伟的命算是捡回来了。 毕竟许少爷的确是阿伟杀的,这没法否认,如果许尤新揪着这点不放,他也没辙。 现在只要找到证据,证明许吴青的死有另有玄机,就能救下阿伟。 而且从直觉,陈牧认为许少爷的死绝对有猫腻。 “来人,先将夫人送到后院去。” 许尤新挥来府上的家仆,声音低沉道。“关进屋子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她一步。” “是。” 家仆点了点头,带着许夫人离开。 “大人,之后下官会派人到您府上询问夫人一些问题,还望到时候夫人能配合一下。” 陈牧诚恳说道。 许尤新摆手:“可以,不过这件事如果你要闹大,就会惊动太后和皇上,你要想清楚。” “放心吧大人,我心里有数。” 陈牧目光明亮。 望着眼前俊朗少年,许尤新瞇起湿润深邃的漆黑眼瞳,语气带着几分复杂情绪:“陈牧,你确实厉害……另外也谢谢你救了我。” “这是下官职责。” 陈牧拱手。 许尤新沉默少顷,忽然开口道:“最近一些关于太子狸猫的流言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 “那你小心一些,因为会有一条对你不利的流言会马上出现。” 听到这话,陈牧陡然一怔。 看着许尤新淡漠却透着一丝莫名意味的神情,陈牧拱手行礼,语气恭敬: “多谢大人提醒。” …… 与许尤新分别后,陈牧紧绷着的弦终于懈下,随处找了个台阶,疲惫的坐在上面。 “真累啊。” 他揉着脸颊,陷入了思索。 虽然张阿伟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但大麻烦才真正到来。 张阿伟和许夫人身上的蛊究竟是怎么来的。 意外? 或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蛊是在人情绪失控后才会发作,当情绪出现愤怒时,手腕上才会浮现黑色蜘蛛纹身。 愤怒是人的情绪必备之一,无法避免。 每个人都有情绪刺激点。 有些时候两人吵架急眼时,戳到了对方的禁忌话题,确实是会做出一些冲动之举,失手杀人什么的。 但大多时候,人的理智会压住愤怒。 因为情绪始终是有底线的。 而这个蛊,在发作时却是将人的理智情绪给蚕食掉,引诱愤怒的人陷入失控状态。 比如张阿伟袒护自己的娘亲。 比如许夫人爱护自己的儿子。 一旦有人触碰了他们的这个情绪禁忌点,就会让蛊虫发作,从而彻底陷入疯魔杀戮状态。 这真的有点可怕。 不过先抛开这些谜团不说,此刻陈牧最失望的还是张阿伟。 从青玉县到京城,这家伙的性子始终没有多大的改变,虽然时间还有的是,可以慢慢磨练,但敌人可不等你。 他现在爬的越高,敌人也就会越多。 到时候这些敌人肯定会在暗中找他身边的人下手。 比如冷天鹰。 前几天就是他暗中授意那些混子打张阿伟,往后这种情况还多着呢。 总不能每次都让他这位总捕头出面解决。 虽然老子泡你娘亲,但你也不能一直这么坑‘爹’啊,该成长的时候就得早点成熟起来。 或许这次许少爷事件,张阿伟真的被当枪给耍了。 而敌人的真正目的就是他——陈牧。 但那又如何,既然你张阿伟在我陈牧身边混,那你就得承受这些,我惹的敌人怎么可能不对付你。 人啊,不能一直被庇护。 陈牧长长舒了口气,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暗骂道:“大不了这孟言卿老子不泡了,烦心!” —— 回到冥卫朱雀堂。 看着门口焦急等待的娇媚美妇,陈牧刚刚升起的那丝放弃念头瞬间又没了,暗暗赞叹: “百年难遇的极品美妇啊,傻子才会不泡。” “陈牧,怎么样了。” 娇躯丰腴宛如熟透石榴的美丽妇人看到陈牧后,连忙上前,眉宇间满是关切之色。 疾步行走间,那胸前起伏的风景牢牢吸引了男人的目光。 陈牧伸手刮了下女人鲜采樱桃般的润红唇珠,笑道:“至少阿伟这小子的命是保住了,后面我会慢慢调查,很快就会自由的。” “真的?” 美妇杏眸一亮,满心的惶恐与不安顿时烟消云散,喜极而泣,忍不住抱住了陈牧。“谢谢你陈牧,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我就知道你会救小伟的。” 站在不远处的黑菱看着这一幕,缓缓摇头。 主上的男人太渣了。 而王发发则主动转过身去,假装看墙壁上的……也不知道在看啥,反正就是看的很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美妇才意识到周围还有别人,忙放开陈牧。 红晕更是爬入领中颈根,美艳不可方物。 陈牧挥手将王发发叫过来,对他说道:“交给你一个任务,等张阿伟那小子恢复自由后,让他贴身不离的待在你身边,哪怕是去上茅房,也要跟着,明白吗?” “呃……明白了大人。” 王发发倒也不是蠢人,瞬间便明白了陈牧是让他对张阿伟进行野蛮式的改造。 “另外你去许大人府上做份笔录,我已经说好了,详细询问许夫人这一个人月内见过什么人,去过哪儿。当然一些隐私事情如果不愿说,就别问了。” 陈牧交待道。 王发发郑重点头:“卑职明白。” 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进入关押着张阿伟的小屋。 屋内,张阿伟依旧被铁链锁着。 不过他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看到陈牧进来后,羞愧不已:“对不起班头,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我……” “行了,不管你的事。” 陈牧拉张椅子来到他面前坐下,淡淡道。“这铁链就先锁着吧,等我找到解蛊的办法再放了你。” “嗯,我听班头你的。”张阿伟点头。 房间内陷入了安静。 张阿伟低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缩在龟壳里闷声不吭。 而陈牧盯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张阿伟终于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喏喏开口:“班头,我会不会被斩首。” “你喜欢那个叫小仪的丫头?” “啊?” 张阿伟抬起头,望着陈牧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又低下头闷声道。“我没有,我就是看她可怜。” “她让你想起了小荨姑娘对吧。” 陈牧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望着这个比他小两岁却还像个长不大男孩的兄弟,眼神复杂。 张阿伟沉默。 他长得不帅,也不丑,是一副很大众的脸,完全没有继承到他母亲的良好基因。 这种人放在电影里,也是跑龙套的。 “我这么跟你说吧,大部分普通人一辈子英雄救美的次数也就那么两三次。因为你是捕快,职业原因,所以遇到的可能多一些。” 陈牧说的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却发现没水了,只好嚼了两片湿润的茶叶,继续道: “但即便你是捕快,也不可能在某段时间内,频繁进行英雄救美。 一次是机遇。两次是运气。三次就有问题了……” 张阿伟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惊诧道:“班头,你是说小仪姑娘有问题吗?” “没,我只是给你陈述一个道理。” 陈牧认真盯着他。“当一个人,频繁遇到英雄救美这样的好事,那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他是主角。 第二,大概率有人盯上他了,把他当成了工具人。工具人你了解吗?想想小荨姑娘。” 张阿伟低头不吭声。 这是他不愿回忆的往事,人生中最悲伤的一次恋爱。 陈牧拿出一面小镜子,放在他的面前:“我们先用排除法,你先照照镜子,你长得如何?” “……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 “……张阿伟。” “有什么绝色美女喜欢过你吗?或者跟你发生过亲密接触什么的,再或者你们偶遇过。” “……没有。” 啪! 陈牧拍了下手掌:“那不就得了吗?你天生就不是主角的命,哪有那么多英雄救命的桥段给你?” 面对陈牧接二连三的现实打击,张阿伟忽然有点想哭。 这活着的意义没了。 陈牧语重心长道:“成熟一点吧孩子,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到时候让你娘亲来给你说教。那个小仪我会去调查的,在我没调查清楚之前,你就别再想她了,懂吗?” “嗯。” 张阿伟默默点头。 “好孩子。” 陈牧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走出了屋子。 屋外,听到里面对话的孟言卿俏脸一片复杂。 看到陈牧出来后,她主动上前,低声道:“对不起陈牧,我……” “来,我有些话跟你单独说说。” 陈牧拉着她,问黑菱要了一间独立的小屋,隔音效果比较好的那种屋子,里面还放有一张大床。 进入房间,陈牧疲力的躺在床上,微阖着眼眸。 孟言卿一颗心噗通噗通的乱跳一气,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说话,好似睡着了一般。 莲步来到床榻前。 望着陈牧眉宇间浓郁的疲惫之色,她轻绞着青葱玉指,低声道:“小伟他……如果不合适的话……” “慢慢来吧,性格都是你培养的。”陈牧声音慵疲。 孟言卿轻咬着唇瓣。 她曾经让张阿伟跟在陈牧身边,就是希望儿子能有出息,但是她也没想着拖陈牧的后退。 就如陈牧所说,张阿伟的性格太局限了。 在她从小教育下,小伟的性格比较直,以前当小捕快的时候就与其他人不合群,县太爷也不待见他。 后来还是因为陈牧的上位,才让张阿伟站稳了脚跟。 而且由于家庭的原因,平日里只要遇到妇女被欺负,他都会一腔热血的冲上去。 在青玉县有陈牧罩着,基本不会出事。但在京城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张阿伟的性格问题便被瞬间放大。 县城毕竟和京城不是一个级别的。 陈牧罩不住他。 哪怕是六扇门总捕,但在天子脚下什么都不是。 也正是因为这个性格,张阿伟才酿出了今天这个祸患,给陈牧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性子太愣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侠义心肠也不是坏事,我只是希望他能稍微变聪明一点就好。” 陈牧淡淡道。 他睁开眼睛看着站在旁边的女人。 因为视线的缘故,从下往上看,才发现这女人胸襟极为宽广。 “要不——” “算了,先不说那些了。”陈牧打断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今天我可是累坏了,把阿伟从闸刀下救了回来,你至少得感谢我一下吧。” 感谢…… 望着男人炽热的视线,女人忽然双颊发烧,心跳再次加快。 怯怯开口:“我……我给做些好吃的……” “我想吃现成的。” 陈牧说道。“言卿,你胸襟这么宽广,我想体会一下家的感觉,这点小要求不过分吧。” 家? 捕捉到对方的目光。孟言卿愣了一愣,霎时大羞。 娇颜一片靥红。 陈牧莫名感慨道:“突然很羡慕阿伟和小萱儿,从小就有属于自己的大房子,怪不得身体那么瓷实,营养也不缺。” 听着对方越说越过分,孟言卿俏目狠狠瞪着他。 但眸里晕着的羞涩,别有一股韵致更显明媚。 半响后,她低头声音细若蚊鸣: “其实……小伟生下来后,我没有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还是隔壁的赵大姐,帮我喂养了小伟一段时间。” 没有? 体质原因? 陈牧愣了愣,笑容带起一丝玩味:“那就可惜了,不过……今天至少得让我收点小利息吧。” 说话间,趁着女人还未反应过来,陈牧起身将她拽倒在了床榻上…… (作者的话:为节省书友流量,此处省略两万三千六百多字无比详细的描写情节,大家自行脑补,emmmm) 章节目录 第165章 张阿伟的身世! 房间内灯火昏黄,淡淡的幽冷漫入整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朱雀堂主上的寝室。 身着素白长裙的白纤羽面色冰冷,默默望着桌上一小沓厚厚的记录册,纤细的柳眉微微蹙起。 “这么多?他们在房间呆了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黑菱说道。 半个时辰…… 白纤羽秀拳紧握,胸脯起伏不定,漂亮的眸子里藏着一抹幽然的光:“所以他们房间里做的,你全都记录了下来?” “是的。” 黑菱点了点头。 根据主上的吩咐,只要陈牧和其他女人在朱雀堂有过亲密行为,她都会进行监视并记录。 而且很严密的那种监视。 所以当陈牧和孟言卿进入她安排的房间后,黑菱便在透视镜前默默看着。 两人做了什么,她都会记录下来。 非常详细的那种。 “半个时辰,我这夫君倒是挺厉害的。” 虽然嘴上说着嘲讽的话语,但白纤羽眉宇间浮现出淡淡苦涩。 她早就会想到有这么一天,但真正来临的时候,内心还是很难受的,尤其对方竟然在她的地盘和别的女人搞。 白纤羽拿起大概记述了有二十页左右的记录册,缓缓翻看。 看完第一页,她轻咬住唇瓣。 第二页,她皱起秀眉。 第三页,眉头皱的更深了…… 直到二十页全部翻完,她用一种很独特的目光看着黑菱。 “还有吗?” 白纤羽问道。 黑菱摇了摇头:“没有了。” 唰! 记录册扔了过去,散开了满屋子的纸张。 白纤羽怒火冲冲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就一个按摩,你记怎么多干什么!!” 她差点没气晕过去。 看了这么厚厚的一沓,还以为两人的过程极为精彩和激烈,没想到就仅仅只是个按摩而已。 而且最气人的是,这黑菱一个按摩过程活生生的写了两万多字。 这水平不去当家可惜了! 面对怒气冲天的朱雀使,黑菱委屈巴巴道:“他们按摩了半个时辰,我实在无聊死了,就脑补了一些剧情上去,比如他们在想什么,比如按摩的来源是什么。” 脑补? 白纤羽张着红唇,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深呼了口气,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宛若寒梅绽放,扑面彷佛荡漾着一片清洌幽香。 她起身来到黑菱面前,轻抚着对方脸上的刀疤,柔声说道: “小黑菱,刚才姐姐一时生气,把你吓到了,姐姐给你道歉好吗?你写的太好了,姐姐真喜欢。” “呃……主上,你这样我好不习惯啊。” 黑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我又不是青萝那丫头。 白纤羽附到她耳边,带着几分小撒娇: “从今天起,姐姐给你布置个任务,你好好脑补一下我和夫君同睡在一张床上,晚上都做了些什么。每天不少于十万字,好吗?” “啊???” 望着笑语盈盈的白纤羽,黑菱懵了。 十万字。 这让我怎么脑补。 白纤羽将地上的纸全都捡起来,贴心的放在黑菱怀里,笑眯眯道:“小黑菱,你要加油哦,姐姐相信你。” 说完,她在对方脸蛋亲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像个开心的小姑娘似的,离开了房间。 黑菱欲哭无泪。 主上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 良运赌坊。 将头发上的血丝清理干净,红竹儿裸着一双姣美的赤足,一手环胸,进入了冒着水蒸气的浴桶。 她的身子很美。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透着欲,最纯粹的欲。 任世间任何男人见了,都会血脉喷张,恨不得扔到床榻上好好欺辱一番。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个男人真正品尝过这多娇艳的玫瑰,她看着很欲,却浑身沾满了刺。 哪怕是轻轻碰一下,就会鲜血淋漓。 十三岁那年,她被逐出了洪府。 从此以后,她将自己的名字从‘洪竹儿’改为‘红竹儿’,与洪府再无任何瓜葛。 十五岁,她加入了天庭杀手组织。 十九岁时,她得知洪府满门被灭,本在寒窟修习的她知道这个消息后,高兴极了,独自呆在寒窟里笑了好久。 没有人知道她身世,包括其他杀手。 只知道她恨洪家。 二十三岁时,她来到了京城,成了良运赌坊幕后的老板,不过这些只是掩饰的身份罢了。 她接了一个单子,要杀一个人。 而这个人便是—— 唰! 忽然,帘布轻轻摇曳而动。 红竹儿眸中寒光一闪,随手扯来一件晨褛掩住桶面,黝黑的长发宛若蛇般舞起: “谁!?”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身形像是男人的神秘人。 穿着一袭黑袍,脸上带着鬼彩面具。 透过面具,只能看到那双碧油油的眼睛,宛若鬼火一般,森冷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你好啊,小竹儿。” 鬼面人声音粗磁浑厚,仅凭声音便可联想到是一个胡渣大汉。 只是声线却透着几分戏谑。 红竹儿呆了一呆,妩媚的脸上缓缓绽放出笑容。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天庭杀手排名第一的阴冥王啊。” 女人声音甜腻娇媚,咯咯笑道。“这都快二十年没见了吧,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阴冥王已经死了,今天突然出现,小妹真是欣喜万分呢。” “你真的很高兴吗?” “当然高兴啦,当年小妹在寒窟修行时,阴冥大哥可是帮了小妹不少啊。” 女人虽然说着,却咬牙切齿。 仿佛两人之间存在着恨。 阴冥王来到浴桶前,一把将桶面上的晨褛扯开,水雾散开,桶里的娇躯更是一览无遗。 “啧啧啧,这身子真是绝了。” 阴冥王提起女人光洁如玉的下巴,阴恻恻的笑道。“既然,这么高兴,不如这接风洗尘宴就用你这具身子来招待,如何?” “咯咯……小妹求之不得呢。” 红竹儿丝毫没有羞耻之心,反而故意挺起半身。 玲珑浮凸的曼妙胴体宛若世间最美之景。 美眸染着丝丝挑衅之态:“就不知道阴冥大哥敢要这具身子吗?” 阴冥王寒眸微乜,冷光森然,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沿着浴桶转了一圈,像个孩童似的,张牙舞爪: “我才不想跟你这只毒蜘蛛一起呢。” “谁知道你那地方有没有毒?啊哈哈哈,小丫头,我才不上你的当,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会死的很惨。” 阴冥王勺起浴桶里含着花瓣的水,朝着女人脸上泼去。 当真跟孩童没什么区别。 红竹儿连忙抬手去遮,撅起红艳艳的小嘴:“切,小妹诚心想邀。大哥却如此顾忌,真是没意思。” 她架起一条粉光致致的长腿,慵懒道: “阴冥大哥,话说你这些年去哪儿了,怎么就突然不见了踪迹呢,该不会得了什么绝世功法,偷偷一个人去修炼了吧。” “丫头,你想听吗?” “大哥愿意说,那小妹自然愿意听咯。” 红竹儿笑靥如花。 阴冥王踩着一张凳子,直接坐在桌上,双手枕在脑后缓缓躺下,语气幽幽:“既然想听,那我便给你讲讲。” 红竹儿身子缓缓朝前,双手搭在浴桶边缘。 而她架起的那条腿却压在脖颈间,足见其惊人的柔韧性。 然后像个小姑娘,美目熠熠的盯着对方,聆听对方讲故事。 “二十年前,我去了一座小镇,为了躲避观山院那老娘们的追杀,乔庄打扮,成为了一名商户。” 阴冥王缓缓说道: “你还别说,当个普通人的滋味挺不错的。 后来老实巴交的我娶了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啧啧啧,那丫头长得可不赖。不过那丫头是因为钱才嫁给我的,哈哈哈……” 红竹儿笑道:“找个有钱人有错吗?” “没错,没错……” 阴冥王挥了挥手,继续笑着说道。 “第二年,她给我生了个大胖子子,她问我应该取个什么名字,我又没什么文化,我哪儿知道取什么名字,于是随便取了一个。 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其乐融融,羡煞四方邻居。 但后来我普通人当腻歪了,太没意思,于是打算玩玩这个拜金女。 我便去赌坊赌钱,把所有的家产全赔光了。 你能想象到那女的表情吗?哈哈哈哈,乐死我了。不过她还假惺惺的安慰我,甚至主动出去刺绣补贴家用。” 说到这里,阴冥王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在桌上滚来滚去。 真的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童趣中却带着一丝让人脊背生寒的阴冷邪气。 “后来我是真的腻味了,于是找了个悬崖,直接跳了下去。对了,你有没有跳过悬崖,那感觉太爽了。” 阴冥王抬头看着红竹儿。 红竹儿素手轻轻掠着秀发,笑盈盈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从悬崖上跳下去还能活。那后来呢?” “那就太遗憾了。” 阴冥王趴在桌子上,端起茶壶轻轻摇晃着,继续说道: “后来……虽然我自杀了,但是好心肠的我留了一座破宅院给他们孤儿寡母,但没想到那个女人在我自杀之前,竟怀孕了。 于是我便偷偷的观察,那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婴。 我本以为以她的姿色,她会重新找个有钱人,万没想到她却独自抚养两个孩子。 哎呀呀,我竟然看错眼了,这女人好像不怎么拜金啊。” 红竹儿也笑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 阴冥王翻起身子,来到浴桶前,笑眯眯道。“然后我就走了,那地方待着没意思,更何况,我要的东西也得到了。” “哦?那你要的是什么东西?” 红竹儿好奇道。 阴冥王并未回答,而是趴在浴桶边沿上,碧油油的眸子盯着女人:“你先告诉我,这故事好不好玩?” “好玩,但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是假的。”红竹儿缩着颈子咯咯笑着,笑声不觉拔了尖尖儿。 阴冥王凑上前,与女人距离不过三寸,幽幽道:“你竟然不相信?是不信天下第一杀手会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我当然不信啦。因为——” 红竹儿檀口边咬着几络湿黏乱发,模样妩媚到了极致,一字一顿道:“你是女人。” 轰! 房间内被一股阴冷刺骨的煞气所充斥。 “你说什么!?” 阴冥王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刺耳、犹如鸦枭一般,“你胆敢说,天下第一杀手的阴冥王……是女人!??” 他一把掐住了女人细嫩的脖颈,缓缓用力。 “当然是女人啦。” 红竹儿直起身子,水流顺着艳艳娇躯涓涓而下,宛若出浴美人。 一双藕臂勾住阴冥王的脖颈。 她伸手取下阴冥王的面具,望着那张苍白却美艳到极致的面孔,俯身在对方冰凉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笑声娇娆动听:“女人怎么可能娶妻呢,女人怎么可能让她生孩子呢。所以,你讲的故事很好听,但可惜……是假的。” “我是女人。” 被摘下鬼彩面具的阴冥王声音冷冽却如泉水般动听。 她仰头笑了起来:“对啊,女人怎么可能让她生孩子呢,所以她的孩子是谁的?好奇怪啊。”女人似乎也在问自己,透着疑惑。 红竹儿看着她,唇角带着浅浅笑容。 但眼眸深处却是冰冷。 对方突然前来拜访,绝不是为了讲一个荒唐至极的故事,肯定有其他目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似乎是猜到了红竹儿的所想,阴冥王拿过对方手中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然后拍了拍手。 阴风拂过,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是一个少女。 身着黑裙,仿佛青天白日之下燃起的墨色焰火。 只是她的神色很冷。 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就好像是还没有学会人的表情,只是漠然空洞望着前方。 红竹儿美眸眯起。 “还记得她吗?” 阴冥王来到少女身边,撩起一缕秀发,轻轻玩耍着。“十七年前,你不知从哪儿偷来了一个女婴,放在我的秘密地宫里。” 红竹儿娇躯一震,目光透着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 因为震惊,她的声线都发生了扭曲。“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她生下来就是死的!” “不,不,不……” 阴冥王摇头。“我也以为她是死的,但她却一直活着,就好像是睡美人一样,身体慢慢长着,越来越漂亮。直到那天,帝皇星突然出现……” 帝皇星? 红竹儿瞳孔缩如针芒,死死盯着少女。 “对,因为帝皇星的突然出现,然后她就醒了……” 阴冥王双手放在一起,做了一个开花的手势,笑着说道。“就像一朵花,慢慢的绽放而开。可惜……是一朵地狱之花!” …… 两生花开,帝皇星现! 章节目录 第166章 墨衣少女!(求订阅) 小仪换了身浅蓝色衣裙,怯生生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只茶碗,手指苍白。 她长得并不是很漂亮,顶多算是秀气。 身形较为瘦削单薄。 相比于昨天惊惶的她,在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后,情绪平稳了不少,眼眸里藏着担忧之色。 想必是为张阿伟而担忧。 房间内的紫檀几上香烟氤氳,袅袅飘散。 透过烟雾,便能看到一张俊朗的脸在晨光的沐浴下宛若仙人一般,让任何女人见了都动心。 小仪知道他是六扇门的总捕,也是张阿伟的上司兼兄弟。 她很想询问张阿伟的情况,几次张嘴后,却又咽了回去,只能默默的低头等待对方问话。 “前天晚上子时末,你被许吴青的家奴带到了那座院子对吧。” 陈牧望着手里的一份笔录资料,淡淡问道。 从目前收集的资料来看,这个叫田小仪的女人本身是没问题的,确实是田老根的女儿。 询问了一些街坊邻居,这丫头从小就在京城。 母亲早逝,父亲染上赌博后便经常打骂她,之前将对方卖给良运赌坊也都没问题。 可惜的是,田老根到现在还没找到,不知道跑去了哪儿。 人既然失踪了,那就肯定有问题! “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当时我去找爹爹,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就带我到了那个院子前。” 小仪轻咬着嘴唇,说道。“后来爹爹就收了他们的钱,而我被关在了那个小院子里。” “当时许吴青在场没有?” “有。”少女点头。 陈牧抬头看着她:“既然在场,为什么没在前天晚上就欺辱了你,而是等到第二天早上呢?” 少女轻轻摇头:“当时我也不太清楚,本来他是准备要欺辱我的,但是……” “但是什么?” 陈牧目光紧紧盯着对方。 “但是他好像听到了外面有人叫他,突然就离开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来欺辱我,正巧阿伟哥赶到,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少女神情黯然。 虽然她的清白身子保住了,但张阿伟却因为她遭此劫难,少女神情极为愧疚。 陈牧翻看了几页桌案上的资料,问道:“以前你爹就没卖过你?” 小仪苦笑:“卖过,甚至青楼都卖过。刚开始街坊邻居们看我可怜,会帮我。后来我会自己提前跑掉,躲起来。” 望着少女苦涩的神情,陈牧看了眼手里的资料。 对方说的这些基本都相符。 陈牧淡淡道:“在许吴青打算欺辱你的时候,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行为有古怪之处?” “奇怪的话……” 小仪想了想,忽然目光泛起些许怪异之色。“他好像说什么希望神药能管用什么的。” 希望神药管用?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陷入思索。 关于许吴青他也调查过,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而且之前女人玩的太多把自己给玩废了。 所以大多时候都需要吃药。 难道是昨晚有什么卖神药的人叫他,所以他才走了? 陈牧将这些信息记在小本子上,打上问号。 “大人!” 这时,王发发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陈牧招呼他进来,后者将资料放在桌子上说道:“已经确定了,院子里的那具尸体就是王大猛妹妹的。” “王大猛呢?” “已经做过笔录了,这家伙自从革职后便一直喝酒解闷,连他妹妹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王发发摇头无奈道。“等我告诉他实情后,这家伙差点崩溃,现在正趴在秀儿的尸体前痛哭。 不过我还调查到一点,当初王大猛为了巴结许吴青,把自己的妹妹送给了对方。当然,他妹妹也是个攀附富贵之人,算是心甘情愿。只是后来许少爷玩腻了,就没理过她。” 听完王发发的讲述,陈牧颇是无语。 正路不走非得走邪路。 王大猛这家伙也是赔了妹妹又折兵。 陈牧翻开王大猛的口供笔录,仔细看了起来。 从口述中来看,王大猛最后一次见到他妹妹秀儿是在九天前,当时王大猛被革职不久。 兄妹两吵了一架后,秀儿便负气离去。 如果按照死亡时间的推断,秀儿最少死了有七天左右。 也可能是兄妹两人吵完架后,秀儿前往小院去找许少爷,估计是不甘心被甩,想要旧情复燃,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死在了那座小院里。 那凶手是谁呢?会不会就是许少爷。 可仔细一想,又不太可能。 大部分凶手在杀完人后,都会下意识把尸体搬完别处,而不是埋在自家院子里,除非是心理素质颇高之人。 更何况即便许吴青杀了秀儿,按照他的纨绔性格也应该在家里躲几天。 结果这才没几天,又跑去欺辱小仪姑娘。 要么他就根本不在乎自己杀人,要么他就压根不知道自己院子里埋着以前的姘头。 会是哪种情况呢? 陈牧摩挲着下巴,脑海不自觉模拟出了一副场景。 与哥哥吵完架,心有不甘的秀儿浓妆艳抹,跑去小院找许吴青,打算旧情复燃。 结果许吴青不在。 而秀儿却无意间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场景,被神秘人给杀了,随手埋在了院内。 “从尸体被掩埋的情况来看,凶手当时应该是比较匆忙的,亦或者故意想要栽赃给许少爷?” 陈牧靠在椅子上,颈部仰起,望着袅袅青烟陷入思索。 秀儿究竟看到了什么? 半响后,陈牧长舒了口气,对王发发说道: “多派些差役询问周边的人这几天有没有异常情况,许少爷那座小院暂时封锁起来,周围几座小院也搜查一下。” “明白。” 王发发点了点头。 …… 从六扇门出来,陈牧直奔镇魔司。 昨天他就把关于蜘蛛蛊的事情告诉了文明仁,让他去调查,也不知道现在查出了结果没有。 来到玄天部演武场,齐得龙东强兄弟正光着膀子抱在一起,不停的喘息。 汗流浃背。 旁边一些小头领正在呐喊加油。 看到陈牧后,众人连忙齐刷刷站直身子:“大人好。” “你们这是……” 陈牧疑惑不解。 齐得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咧开一嘴白牙:“大人,我们正在运动,要不你也一起?人多过瘾啊。”说完,提了提裤子。 “呃……不必了。” 陈牧莫名打了个寒颤,问道。“小文子呢?” 齐东强道:“文明仁去相亲了,就在旁边的那座风翔茶馆里,要不我去叫他过来?” 相亲? 就那五大三粗的家伙竟然还会相亲? 陈牧顿时乐了,摆手:“不用,我过去看看。” 来到茶馆,陈牧果然在一间小包厢里看到了文明仁的身影,只不过对方是一个人。 “你不是在相亲吗?人呢?” 陈牧疑惑问道。 看到陈牧后,文明仁苦笑几声,招呼他坐下: “运气不好,本来我们聊得好好的,那姑娘看起来也对我有好感,可惜家里突然出事了,就走了。” “家里突然出事了?”陈牧挑眉。 “对啊。”文明仁无奈道。“可惜你没见着那姑娘,温柔贤惠,简直跟我是绝配。” 陈牧沉默片刻,看着地上清理过的茶杯碎片,说道: “让我猜一下,女孩不小心打碎了茶杯,然后一位朋友匆忙跑来告诉她,说她家里出事了,然后就走了,对不对?” 文明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偷窥?” “忘了她吧。” 陈牧重重拍了一下对方肩膀,也懒得打击他了。 这家伙跟阿伟简直绝配。 陈牧倒了杯茶水,开口问道:“昨天那个黑色蜘蛛蛊到底查出来了没有。” 文明仁摇了摇头:“没有,铁大人还去查了,资料库里压根就找不到你说的这种蛊。哎对了,那个阴阳宗的云姑娘你可以去打问打问啊,她也许知道。” 陈牧耸肩:“这女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不到她。” 不过说起云芷月,陈牧倒想起一事。 之前对方说阴阳宗出现了一个叛徒,所以他们前来追查,也不知道那叛徒找到了没有。 “那就没辙了,只能请示钧天部的大佬们查一查。” 文明仁叹了口气。 他从怀里拿出一份案宗递过去:“另外,今早武神通武大人来找你,但是你不在,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是关于狐妖一案。” 狐妖还没抓住啊。 真废物。 陈牧默默吐槽几句,将案宗打开。 这是那天抓捕行动的一个陈述与总结,那天的抓捕计划总体上是没问题的,只是过程出现了意外。 当时陈牧假扮书生勾引狐妖,有个女人忽然跑来呼救。 这女人并非是狐妖,而是狼女。 她与后面出现的狼人本来是一对夫妻,出来捕猎时,看到了俊朗不凡的陈牧,遂起了捕杀心思。 所以这对狼妖夫妻根本不知道那是陷阱,只是误打误撞。 至于之后出现的巨型妖婴,也是意外。 但这妖婴究竟是怎么来的京城的,又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还没调查清楚。 “计划失败,狐妖就更不可能出现了。” 陈牧道。“这几天的地毯式搜查,难道也没发现它的踪迹吗?” 文明仁摇头:“倒是抓住了几只妖,但狐妖始终没有线索,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另外你之前说的那个银莲,我们也去调查了,可惜人也不见了。你说,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银莲并不是狐妖,这点我可以确定。但她十有八九,是给狐妖做事的,帮狐妖勾引男人。” 陈牧淡淡道。 说到这里,陈牧开始了自我检讨。 当时就应该先把银莲抓起来再说,可惜为了更深一层的调查,给了对方逃跑的机会。 当然,也怪他色迷心窍,想要多占点对方便宜。 果然男人下半身发热时就会影响脑子。 “朝廷三品官员的儿子被杀,妻子又中蛊,这可不是小事,而且你要把事情闹大,太后和皇上那边肯定会关注的。” 文明仁淡淡说道。“你把这案子呈上去了吗?” 陈牧点了点头:“已经交给了刑部,还没消息传来,不过我先查我的案,太后和皇上有什么旨意另说。” 文明仁感慨万分:“上次平阳王府一案其实你应该得到更大功劳的,可惜上面故意在压你。这一次若此案真的能揪出什么大阴谋,你可能真正要进入朝堂了。” “别,我现在已经感受到很大压力了,还是别揪出什么大阴谋了,我头疼。” 陈牧揉着眉心。 昨天在救了许尤新后,对方说最近会有对他不利的流言会出现。 能有什么不利的流言? 无非就是他在青玉县为了救郡主亲了对方小嘴罢了。 虽然陈牧目前还看不出这流言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足够引起他的警惕了。 “哟,这不是陈大人和文兄吗?” 两人正闲聊之际,诸葛凤雏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朝着陈牧二人拱手笑道。 这家伙依旧是那身白色长衫,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陈牧皱眉:“不是让你去衙门等我吗?” 诸葛凤雏坐在旁边,满脸幽怨之态:“你这总捕几乎很少在衙门,我只能到处找你了。” “这位是……” 文明仁一副很迷惑的样子。 诸葛凤雏脸上笑容僵住,无语道:“文兄,你这就没意思,陈大人讽刺我就算了,连你也故意找我茬。” “请叫我文大人,谢谢。” 文明仁正色道。 诸葛凤雏:“……” 望着对方吃瘪的模样,陈牧乐了,笑道:“正好你来了,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种蛊,手腕上会出现一只黑色蜘蛛。当人愤怒时,会情绪失控,从而产生杀伐之心。” 听到陈牧讲述,诸葛凤雏眉头皱起。 他偏头思索了许久,缓缓道:“这应该不是蛊,而是一种特殊养殖的毒蜘蛛,叫天罚。” 天罚? 陈牧眸光一亮:“你还真知道啊,赶紧说说到底这玩意究竟怎么回事。” 诸葛凤雏咳嗽了一声,正襟而坐:“我在观山院里曾经读到过一本古籍,里面记载了一种妖物,名叫天罚。 此妖可以蛊惑人心,让正常人变成只知杀戮的疯子。后来便有人利用它的毒液,制造出一大批小毒蜘蛛,但凡有人将其吞入肚中,便可将此人改造为杀戮人偶。 而且我听说……” 诸葛凤雏刻意压低了一些声音,小声道:“咱们的开国皇帝曾就用过这种法子在军队了,击败过敌人。 不过这法子终究有违天合,会遭到天道报应。后来就被禁了。但也有一些邪魔外道之人偷偷的去炼,成功的极少。” 陈牧问道:“可问题是,我经历过的那两人,只是在情绪愤怒的时候才会杀人,等过段时间他们就恢复正常了。” “是仿造物。” 诸葛凤雏说道。“真正的天罚早就不在了,仿造出的山寨天罚效果大大折扣,没办法直接让人变成杀戮者,需要特定条件,比如必须发怒等等。” 陈牧陷入了思索之中。 这么说来,张阿伟和许夫人体内可能有一只天罚蜘蛛在作怪。 “如何破解?” “只要把天罚蜘蛛从体内引出来即可。” “怎么引?” “很难,需要找到仿造天罚蜘蛛的人,从他手里拿到特殊调配的药剂,才能引出。” “没有其他法子吗?”陈牧问道。 诸葛凤雏摇头:“这是最常规的办法,是否有其他法子我就不知道了。另外得抓紧时间,天罚蜘蛛在体内待的越久,那个人的情绪就会愈发容易失控。” 妈的! 陈牧重重拍了下桌子。 他起身说道:“我先去找点其他线索,等有什么消息再来通知我,告辞了。” 说完,便离开了茶馆。 “唉等等,我跟你一起啊。” 诸葛凤雏刚要起身,却被文明仁一把拉住了,后者伸出手冷冷道:“给钱!” 凤雏懵了:“什么钱?” 文明仁黑着脸,指着他手里的茶杯:“茶钱,一杯十文钱,我又没让你喝,你凭什么偷喝我的茶,给钱!” “咱两这交情……” “我跟你没交情,给钱!” “……” 诸葛凤雏气炸了,甩手丢下十文钱,顺手撕下一片袖子:“从今日起,与你文明仁割袍断义!” 说完,气呼呼的离开了。 望着桌上的十文钱,文明仁呵呵冷笑:“吝啬抠门的家伙,我文明仁这等阔气土豪之人岂会与你相交。” …… 走出茶馆,诸葛凤雏发现陈牧早就没影了,估计去了六扇门。 “师兄!” 正准备去找对方时,一个相貌秀气的白衣弟子跑了过来。 从弟子服饰来看,是观山院的弟子。 “小笨?” 诸葛凤雏眼眸一亮,忙问道。“东西拿来了吗?” 白衣弟子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片绿色的叶子,苦笑道:“师兄,就剩下这一片神叶,如果再弄坏,师尊也没法给你去找了。” 相比于之前被青萝弄坏的那片叶子,这绿叶明显要大上一些。 表层布着一道道如血丝般流动的液脉。 诸葛凤雏将碧绿晶莹的的神叶拿过来,拍着胸脯说道: “放心吧,上次是不小心弄坏了。这次绝对保证完成任务。如果再弄坏,我把京城所有茅房都吃了。” “总之您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白衣弟子苦笑了一声,便拱手离开了。 “切,我诸葛凤雏从来都是稳重之人。” 将叶子小心放在衣袖间,诸葛凤雏冷冷一笑:“陈牧啊,既然你无情,那就休怪我凤雏无义。” 迈步转过街道,一道熟悉的人影蓦然闯入眼帘。 是一位少女。 穿着黑色的长裙,恰似天地间染下的一笔墨韵。 此时她静静的站在旧桥中间,望着面前的湖泊似乎在发呆,裙摆轻轻飘摇,如一朵水墨笔画勾勒出的莲花。 “咦?这不是……那个叫什么青萝的丫头吗?” 看到清冷的墨衣少女,诸葛凤雏不由想起了被对方撕碎的叶子,火气瞬间冒了起来,大步走去。 “青萝姑娘,还正巧啊。” 诸葛凤雏呵呵笑道。 他望着少女动人完美的侧颜,尤其是那如玉琢般微带透明的耳垂,让男人暗暗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陈牧的小姨子是真漂亮啊。 这皮肤,就跟瓷娃娃似的。 而少女却神情淡漠,一副压根就不认识他的表情,没有多余的表情,让诸葛凤雏很是无语。 装你大爷装! 想起上次在茶楼里,这丫头也是一副对他不搭理的模样。 诸葛凤雏生气了。 他拿出叶子,冷笑道:“小丫头,之前你在茶楼里弄坏了我的法宝,至少得说声道歉吧。赔偿就不必了,要不陪我喝杯茶逛个街什么的也行。” 少女一动一动,恍若未闻。 黑裙随风微微飘动,贴着的粉背玲珑姣好,仿若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纯净到了极致。 裙下一截白玉的小腿隐约浮现。 “喂,说话啊。” 诸葛凤雏面皮抽搐。 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湖中远去的一艘小船,淡漠的眼眸里最多只是好奇。 像个刚出生的小孩似的。 见少女始终不搭理他,诸葛凤雏怒级而笑,伸手去抓对方的削瘦的香肩:“我给你说——” 手指刚触碰到,忽然眼前一花,整个人直接飞了起来。 然后噗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碧绿玉滴的神叶脱手而出,在空中缓缓旋舞,被一只白得莲花也似的柔荑轻轻抓住。 少女怔怔看着手中的绿叶。 看了一小会儿,她又放在鼻尖嗅了嗅,闻到了沁人的香气。 少女墨色眸子里涌现出丝丝好奇。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她犹豫了一下,微微张开柔软纤薄的粉色樱唇,然后轻咬了一口…… 嗯,好甜。 第二口。 嗯,好像有些涩。 第三口。 呃……开始变苦了。 少女皱了皱可爱的小琼鼻,将残叶扔在地上,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爬上岸的诸葛凤雏,拖着湿漉漉的衣衫回到桥中间,却发现少女不见了,气的破口大骂。 目光一瞥,看到了地上被咬成一半的神叶。 “啊这……啊这……” 他神情呆滞,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拿起残叶,哀嚎出声。“造孽呀!” 章节目录 第167章 刺杀大司命? “大人,许夫人那边的笔录已经结束了,这是她这几天的日程轨迹,以及最近七天内见了什么人都有。” 陈牧回到六扇门后,王发发便将笔录册递给了对方。 “许夫人她还好吧。” 陈牧坐在椅子上将笔录册打开,随口问道。 王发发点了点头:“情绪还算稳定,另外我给许少爷身边的那几个家奴也做了一份笔录,询问了一些许少爷最近接触过那些人。” “干得不错。” 陈牧目光流露出赞赏之态。 他翻开许夫人的笔录,仔细浏览了一遍,然后拿出给张阿伟之前做的口供,进行对比。 张阿伟因为这些天一直在巡逻,所以去的地方和见的人很多。 但许夫人不一样。 她可是礼部右侍郎的妻子,不可能每天都出去瞎转悠,大多时间基本上都待在家里。 “法越寺……” 终于,陈牧从两人的笔录中找出了一处共同点。 他们在这十天内,去过同一个地方—— 法越寺。 法越寺是京都的一座名寺,建寺已有三百多年,位于外城大园北区之内,香火盛旺。 八月四号,张阿伟在巡逻的时候,去了一趟法越寺。 当时他去处理一场普通纠纷案件。 是一位农夫家豢养的鹅不小心跑到了法越寺的后山,前去索要时被僧人阻拦,最后还是张阿伟出面解决。 而许夫人是在八月六号去法越寺上香祈福。 “虽然不是在同一天,但这是两人在近几天内去过的同一个地方,可以试着碰碰运气。” 陈牧拿出小本子,仔细记录下来。 随后,他又翻开许少爷身边家奴的口供笔录细细查看。 这些家奴平日里就跟在许少爷身边作威作福,是很合格的狗腿子。 从他们的讲述中来看,最近这半个月内,许吴青多数都在家里,基本很少出去玩女人。 而小仪姑娘是他最近要碰的第一个。 那个秀儿,许少爷确实已经玩腻了,很长时间没搭理过她。 至于许吴青为什么突然要欺辱小仪: 一来是田老根主动将女儿卖给了他,所以不要白不要。二来,这些天许吴青也憋坏了,打算发泄发泄。 从表面上看,这些也是符合逻辑的,但是…… 陈牧发现了另一条信息。 许吴青身子玩废了之后,便一直在吃补药,最近几天他又不知去哪儿买了一些丹药。 服用这些丹药后,他身子变结实了很多。 以前抱几片砖都费劲,最近却生龙活虎的,甚至根据家奴的描述,都能生生抬起一口小缸。 只能说神奇。 另外前天晚上,本打算欺辱小仪的许少爷之所以突然离开,是因为一个蒙面女人来找他。 许少爷似乎跟她熟悉,两人说了几句话后便给了他一样东西。 至于那东西是什么,家奴也不知道。 许少爷拿了那件东西后,便匆匆回到了许府,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兴冲冲的跑来欺辱小仪姑娘。 结果张阿伟及时出现,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从这些家奴的口述中基本可以确定,许少爷口中的‘神药’,就是那女人给的东西。” 陈牧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那个女人是谁呢?而那个神药……又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伟哥吧。” 他将这些信息在脑海中重新理了理。 验尸! 陈牧决定再验一次许吴青的尸体。 上次他只是从表面看了一眼。但这一次,他打算叫上镇魔司昊天部的猎魔人进行详细检查。 看看尸体内,还有没有其他新发现。 解刨是不可能的,许大人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尸体受损。 只能带猎魔人去碰运气。 不过很快陈牧便有了更好的人选。 当他走出六扇门,看到不远处倚靠在墙壁,拿着一个小酒壶默默喝酒的云芷月,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抹灿烂笑容。 女人依旧是那身月白色劲装,身材高挑完美。 脑后以粉绸扎成马尾的乌浓发束。 纤纤玉指轻握酒壶。 仰头饮酒时,露出一段白皙雪润的纤细鹅颈,俐落的动作里带着说不出的飒烈与孤伶。 即便容貌不显,但依旧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佳人既醉,朱颜酡些。娭光眇视,目曾波些……” 陈牧右手背负,左手不知从哪儿摘来了一朵白色小花,来到女人面前,轻轻插在对方的秀发间。 “佳人不辞而别,令在下辗转反侧,夜难入寐,不知今夜能否赏光,陪在下小酌几杯,顺便按个摩什么的。” “好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望着面前俊朗如玉的脸庞,云芷月小脸泛起些许红晕,嗔恼道。 伸手欲要取下发间的野花,但想了想又作罢。 她推开陈牧,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酒壶扔到了一旁,淡淡道:“听说阿伟那小子出事了,还好吧。” “原来你是关心阿伟啊。”陈牧佯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模样。 “当然关心他,难不成我还关心你?” 云芷月俏目白了对方一眼,微微翘起红唇:“而且你这么花心的大萝卜骗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关心的。” “太伤心了,我的心在流血,必须亲我一口才能治愈。” 陈牧抓住对方的玉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然后缓缓低头…… 快要亲到对方时,小腿陡然一痛,陈牧惨叫着退后几步,摸着小腿无语看着女人:“又踢我?” “你有病吧,大街上这么多人。” 云芷月俏脸一红,气呼呼地甩过马尾,朝着街头一边走去。 陈牧呲着嘴连忙跟上,口花花道:“那意思是没人的时候可以亲?亲哪儿都可以?” “滚!” “好,好,我以后再也不亲你。” 听到这话,女人走的更快了。每一步,都不经意地踩着笔直的一线,蕴着娇美韵致。 但很显然,她很生气。 陈牧快步走到身旁,想要牵手,但被对方避开,但陈牧一直不依不挠去抓对方的手,最终女人不躲了。 感受着女人滑嫩娇滑的柔荑,陈牧嘴角扬起一道胜利者的微笑。 脸皮不厚,怎么泡妞? “对了,我有一件事正打算给你说。之前那个鬼新娘红娥不是已经消失了吗?我那天在大街上又看到了。” “鬼新娘?” 云芷月脚步一顿,白皙的脸颊浮现出关切之色。“你没事吧。” 陈牧摇了摇头,面露疑惑:“很奇怪,我当时还以为是在做梦,而且她还是大白天的出来,太吓人了。” 女人蹙起秀眉,陷入了思索之中。 陈牧也不打扰对方。 等待过程中,他又盯着女人的容颜仔细观赏。 当目光落在女人鲜菱般的姣好唇瓣上,最终没能忍住,快速亲了一口。 云芷月一懵,后知后觉地如触电般弹开。 红霞满面。 先是看了看周围街上的人,幸好此时两人行走于偏僻阶段,并未有人注意到,这才松了口气。 她红着脸瞪着眼前始作俑者,想要一脚踢过去,却被对方躲开。 “我错了,要不你拿个刀子捅我吧。” 陈牧一副无赖模样。 云芷月没辙了,扭过头也不理会对方,径直朝前走着,但牵着的手却未曾放开。 过了片刻,她轻声说道:“我之前给你说过,鬼新娘只是一缕怨灵,红娥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往后还会有,她们只对付那些负心汉。” 陈牧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你看我像负心男吗?” “呵~” 女人轻扯唇角。 陈牧干咳了一声,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虽然我不怕死,但也怕半夜突然出现在房间吓人。” 云芷月淡淡道:“我送给你的那颗辟邪珠你还带着吗?” “辟邪珠?哦,我送人了。” “送人!?” 女人身形一停,绷大了杏眸。 陈牧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对啊,我送给另外一个女人了,她很喜欢。” 云芷月两排弯翘的乌睫睁得发颤。 不多时,水晶似的泪珠儿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努力抑制着。 那可是她拿命换来的,这家伙竟然—— 直到男人假装拿出一颗珠子,放在阳光下喃喃道:“哦,我记错了,送的是另外一颗珠子。” “陈牧你个混球!” 女人气急,扑过去一顿粉拳伺候。 陈牧吓得连忙躲避:“夫人别打了,夫人我错了……” “你给我站住!” “救命,悍妇杀夫了。” “……” 两人在大街上你追我赶,倒像极了一对处于热恋中的男女,周围的行人们也报以善意的微笑。 ……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许府。 经过之前一番打闹,云芷月粉颊潮红一片,混杂了轻潮薄汗的温泽透颈在阳光下宛若美玉一般。 虽然依旧用轻恼的目光瞪着陈牧,但唇角的笑意却蕴着一丝甜意。 说明来意后,许尤新并未拒绝。 让管家带着两人来到了灵堂,因为棺盖还未合上,所以陈牧可以直接进行验尸。 “对于验尸,我只能从表面看一些致命伤什么的,但对于什么蛊啊毒的,这方面一窍不通。” 陈牧解开死者的衣服,无奈道。“幸好有你出现。” 云芷月并未说话,右手捏住一道法决,轻轻摁在许吴青的小腹肚脐眼位置,认真观察。 一缕缕黑白交缠的气体流转于尸体上。 片刻后,她拧起秀眉:“确实不太对,如果是普通的补药,会感应出一丝艳靡之气,但他……” “他怎么了?” 见女人神情怪异,陈牧预感到会有大发现。 云芷月看向他:“他体内有一股死气,而且这股死气存在了很久,能不能刨开他的肚子看一看?” “这个……” 陈牧有些为难。 毕竟是三品官员的儿子,损坏孩子的尸体对任何父母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 就在陈牧犹豫时,正巧进入灵堂的许尤新淡淡道:“可以。” 陈牧顿时一愣。 他深深的看了眼这位平日里性格低调的礼部右侍郎,对云芷月说道:“那就开始吧。” 云芷月轻点螓首,取出一把小刀。 随着刀尖轻轻划开,许吴青的小腹出现了一道红线,打开伤口后,两人全都愣住了,脚底窜起一股寒意。 里面竟然是一个类似于婴儿的人参! 巴掌大小。 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具死去的胎儿,除了没有眼睛嘴巴外,其他都栩栩如生。 “这……这是什么?” 凑过来查看的许尤新也愣住了,脸色发白。 “血母人参精!” 云芷月瞳孔微微收缩,缓缓说道。“这是产自于瑶池的一种药参,由血母妖精孕养,一般是给女子服用的,用来保胎。” 女子服用? 保胎? 陈牧和许尤新面面相觑。 云芷月道:“即便是给女子,也不会将整只血母人参精全部让对方吃下,这样会起到反噬左右,吸光胎儿的先天真气。 但如果是给男子服用,那只有一个目的——” 云芷月抬起螓首,一字一顿道:“养……活傀儡!” “活傀儡?” 许尤新愣住了。“什么意思。” 云芷月缓缓说道:“一般来说,傀儡是由死人来炼制,并没有自己的思想,也不会自主行动,等同于被牵制的木偶。 但血母人参精不同,如果男人服用,就会在体内异化出一个死去的假胎,当假胎发育到一定程度,便会影响到其主人的思想,从而控制对方。 当然,仅仅是用血母人参精还是不够的,需要配合一些丹药和很繁杂的法印,否则很难成功。” 听完云芷月的讲述,许尤新目露精光: “所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件事,想让我儿成为他们的活傀儡。” 云芷月点头:“是这样。” 啪! 旁边的花圈被打翻在地。 许尤新额头暴出青筋,拳头捏得咯嘣蹦响,牙缝中迸出两个字: “瑶!池!” 这时,陈牧却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开口问道: “大人,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花费如此大的周章来将贵公子养成活傀儡,其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对付您?” 许尤新皱起眉头,进行思索。 片刻后,他脸色陡然一变,眼眸里涌现出恐惧与惊惶,低声道:“我儿有一门亲事,若没出意外,大概会在四个月后进行。” “亲事?跟谁家的亲事?” 陈牧好奇询问。 许尤新道:“跟东远王府的亲事,是王府的一名庶女。” 东远王府…… 陈牧暗暗思忖。 这个王府属于很低调的一个,基本上也没什么官场的人来往,在皇族里也不显眼。 与他联姻,基本上对政治没啥帮助,纯粹就是结个人脉而已。 可这和许吴青被养成活傀儡有多大关系。 许尤新看出了陈牧的疑惑,主动解释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在大炎皇城有个规矩,所有登记在册的皇室成员,成亲后会去宫内的圣皇庙进行简单祭拜。如果有可能,到时候太后和皇上也会去。” 陈牧眼皮一跳。 皇帝和太后的安保防卫措施很高,一般人很难进行刺杀,但如果在圣皇庙,结果可能就不同了。 假设许吴青没死,到时候去圣皇庙祭拜时,突然发难。 不管能不能刺杀成功,至少形势无法预测。 看来这的确是个大阴谋啊。 看着额头冒出冷汗的许尤新,陈牧能体会对方的心情,开口说道:“许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彻查此案。” 许尤新深吸了一口气。 身为朝堂内的中立派,看似谁也不得罪,但其实谁都得罪了。 这件案子若处理不好,可能会引来灾难。 想到此,他对陈牧说道:“希望陈大人能今早查获此案,另外本官也会上奏于陛下和太后,将情况说明,这瑶池必须进行彻查!” 陈牧却摇了摇头:“或许有可能瑶池也被利用了。” 许尤新道:“不管有没有被利用,瑶池目前脱不了干系。至于到时候如何调查,就看太后和陛下给陈大人的旨意了。 对了,你那位兄弟张阿伟,本官不会再追究了。” 许尤新此刻心情复杂。 儿子的死固然很痛心,但倘若没出意外,到时候遭殃的就是他们许家上上下下所有人。 所有的恨,只能倾泻于幕后凶手身上。 “多谢大人。”陈牧拱手。 —— 离开许府,陈牧才长长喘了口气。 望着身边的女人,笑着说道:“芷月,你以后干脆跟着我算了,有你在这破案也容易多了。” “我才不想跟着你,整天看你与其他女人打情骂俏,心里恶心的慌。” 云芷月哼哼冷笑。 陈牧抓住她的柔荑,轻轻摩挲着,转移了话题: “有一点不明白,幕后人为何选中了许吴青这个纨绔子弟呢,直接弄朝中官员岂不容易很多。” 云芷月微微一笑:“不可能的,皇族有皇族气运,而当官的也有独属于他们的气运,叫官运。 你别看这东西很玄乎,但大部分邪祟之物都很难去沾染靠近,要不然一些贪官污吏的早就被妖物给吃了,有官运护体,等于是一层护身符。” 陈牧眼眸一亮:“如此说来,我现在也有官运护体?” “当然。” 云芷月眼眸眯成月牙儿:“只不过你的官运还少,所以护体效果不明显,还得由我来保护。” “女侠大恩,陈牧没齿难忘,愿以身相许。” 陈牧拱手感激道。 “滚蛋!” 云芷月用香肩撞了一下对方,没好气道。“你若以身相许,你娘子怎么办?” “也是,那就委屈你当个侧室了。” “不当!” “那你想当什么?” “我要当你的主人,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当牛做马吗?”女人眼里闪烁着几分狡黠。 陈牧点了点头:“可有条件啊,你得给我——” “草呗。” 云芷月开玩笑道。“到时候我带你去一片草原,保管你吃个够。” “到时候请务必骑在牛马身上。” 陈牧郑重道。 听着这番话语,云芷月一副无语模样:“你还真是……能卑躬屈膝啊。” 两人正打趣着,一道熟悉身影忽然出现在不远处。 竟是苏巧儿。 陈牧暗暗吐槽:“哎呀,小小老婆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这很容易修罗场啊,算了,假装没看见。” 然而还没等他转身,苏巧儿便跑了过来。 “陈牧!” 少女巧笑嫣然。 云芷月眯起眼睛,十指相扣与陈牧。 陈牧佯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苏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呵,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客气。” 苏巧儿拿出一份密笺,递给他。“老爹让我给你的,最近天庭杀手来了不少,有几个刺杀名单。” “刺杀名单,是刺杀我吗?”陈牧好奇道。 苏巧儿歪着小脑袋说道:“好像听说阴阳宗的大司命来京城了,所以刺杀名单里有她的名字,反正我也不太清楚。你的名字暂时没有。” 没有我? 陈牧松了口气:“没我就好,至于那什么大司命,管我屁事。如果是少司命,我还可以考虑救救,抱抱大腿什么的。” 云芷月:“……” 章节目录 第168章 云芷月的死劫? 关于天庭杀手组织,陈牧虽然从苏老大那里了解不少,但也仅仅知道这个杀手组织的刺客都很厉害。 至于更深层次的组织结构,并不了解。 比如幕后老大是谁? 成立的目的在于什么? 什么时候成立的? 人员挑选规格等等。 不过有一点是能共识的,那就是他们的伪装潜伏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比如之前的王婆。 说不定某天身边就冒出一个杀手。 打开信笺,青白的纸上只有四个名字。 位列第一的,便是阴阳宗大司命。 位列第二的,便是冥卫四使之一的青龙。 其他两个都是别的门派的长老或者掌门,与朝廷关系不大,属于江湖中的恩怨。 “牛逼啊,连青龙都敢去刺杀,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陈牧言语嘲讽。 冥卫四使中,青龙实力无疑是最强的,占据龙虎榜前十,还是冥卫指挥使的近身保镖。 以这样的实力若是被刺杀,那就搞笑了。 苏巧儿笑道:“能不能刺杀是一回事,但敢不敢接又是另一回事,另外这份名单只是老爹偶然间发现的,到底你有没有被人盯上还不好说。 所以老爹让我来告诉你,这些天一定要小心点。杀手组织可不是只有天庭一家。 尤其之前帝皇星突然出现,引来了不少势力。 如今京城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实则暗涛汹涌,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要是栽了跟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牧收起信笺,玩笑道:“要不你贴身保护我?” 少女撅起粉润的嘴唇,白了一眼: “我还忙着呢,那个洪知凡都还没找到,哪有时间保护你。况且最近镇魔司在严密搜查,我和娘亲还要躲着他们。” 望着少女眉宇间的郁气,陈牧表示歉意。 虽然他是玄天部监察,但对于镇魔司的决策却是没法参与的。 在苏巧儿离开后,陈牧发现身边的云芷月始终锁着秀眉,似在思索什么,唇瓣抿成一线。 陈牧这才想起对方是阴阳宗弟子,讪讪笑道:“刚才开了个玩笑,不过你们大司命怎么就惹来刺客了?” “前些日子,阴阳宗丢失了一本法典秘籍。” 云芷月淡淡道。“是我们门内的一位弟子偷的,还打伤了几名弟子,所以大司命才来到京城调查,可惜目前还没线索。” 陈牧皱眉:“有可能是那个叛徒请来杀手,想要刺杀大司命,给自己创造脱身的机会?” 云芷月轻轻摇头:“不知道。” 看着女人脸上的忧色,陈牧担心道:“你应该没事吧,要不你这几天一直待在我身边?至于那个大司命,既然她身份那么高,实力肯定是顶尖的,不用担心她。” “实力顶尖……” 女人唇角掠过一道自嘲,没再说什么。 …… 时间过的极快。 陈牧陪着云芷月逛了一会儿街,又去吃了点小酒,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便彻底被一层黑布掩盖。 夜空冒出点点繁星,一弯峨眉般的新月高悬空中。 两人手牵着手沿着一条僻静的小径而行,耳畔回响着清晰而有节奏的脚步声,颇有韵律。 “有我送给你的辟邪珠在,那鬼新娘你暂时不用害怕。” 云芷月抬头望着天空中静美的月色,声音带着些许彷徨之意。“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给你找更好的法宝,用来护身。” 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宝? 大不了……再去黑暗深渊走一趟吧,被天君骂也就骂了。 陈牧摩挲着女人纤细娇嫩的指尖,笑道:“你可能不了解我的实力,我会变身的,很恐怖的那种变身。” 女人只当他是说笑,眼神清澈迷离,轻叹了一声:“你应该早点认识我的。” 早点认识,或许就能更好的保护他。 女人暗暗想着。 “我以前见过你,很久以前。”陈牧一脸认真。 云芷月微露疑惑:“什么时候。” “上辈子。” “……” 云芷月羞恼瞪了对方一眼,芳心却染上些许甜意。 当心里有一个人的时候,对方的甜言蜜语就像是蜜糖刷在了心房上,永远不会腻味。 路旁的憧憧树影在夜色里随风婆娑起舞,发出簌簌的声响。 一辆马车从后方驶来,停在了路旁。 随着车帘掀起,一张熟悉的脸探了出来,望着陈牧皮笑肉不笑:“陈大人好兴致,这么晚了还陪佳人逛街。” “哟,这不是冷大人吗?” 看到来人,陈牧微微一怔,笑着拱手。 对方正是冷天鹰。 自从上次在良运赌坊两人关系彻底决裂后,陈牧便将他立为敌人,暗暗记在了小本子上。 此刻对方突然出现,到底是偶遇还是…… “陈大人,方公公就在前面的酒楼,正好他打算见见你,如果可以的话,不妨赏个脸。” 冷天鹰倒也没拐弯抹角,直接点明说道。 方公公? 陈牧蚕眉顿时一蹙。 作为京都缉事务的方公公,在这片区域还是有几分名气的,很多官员都与他打交道。 尤其对方的职责就是监督地方官员。 “好啊。” 陈牧略一思量后,便欣然答应,带着云芷月进入马车。 他倒要看看这方公公打的什么算盘。 一路无言。 马车停靠在一家名为‘桂韵香’的酒楼前。 冷天鹰率先下车,笑着说道:“涉及到一些机密事,所以……” 他看向云芷月。 陈牧抬头看了眼酒楼,想了想,对云芷月说道:“你先在外面稍等一会儿,我问几句话就回来,千万别走,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本打算就此别过的云芷月,听到陈牧这话,心下微微一动。 有东西要送我? 满心期待下,女人轻轻点头,眸光澄亮清澈,唇角弯起浅浅的笑容:“好,我等你。” …… 进入酒楼二层一间雅座包厢。 冷天鹰率先进入,对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便带着陈牧进入了更里侧的一间小屋。 踏进小屋,陈牧看到了传闻中的方公公。 对方一身官服官靴,一张瘦削的窄脸,脸颊无肉而塌陷,带着几分阴鹜之色。 而在房间内,还坐着两人。 一男一女。 这两人陈牧都熟悉。 女人一袭红衣,妖娆多姿,正是媚女红竹儿。 旁边坐着一位男子,是良运赌坊的老板张钱子,穿着一身锦服,自带一股大老板的气质。 只是陈牧却感觉怪怪的。 回想上次他见到的那个张钱子,面前之人好像缺了一些什么,但心里也没太在意。 “你就是陈牧?” 方公公打量着面前最近颇有风头的男子,眼中闪过几分赞叹之色。“倒长了一副好皮囊。” “咯咯……” 红竹儿眼波含媚,笑道。“这整个京城恐怕也难找出第二个如此俊俏的小郎君了。” 女郎两条浑圆笔直的玉腿交叠,绷出优美的曲线。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媚感。 陈牧抱拳行礼:“下官陈牧,见过方公公。” 这帮缉事务的阉人倒也奇怪,在京城内喜欢别人叫他‘公公’,但出了京城,就喜欢别人称呼为‘大人’。 其中弯弯道道的小心思,倒也颇值得玩味琢磨。 “陈捕头请坐。” 方公公声音并不是很尖细,反而带着些许浑厚感,示意下人奉上茶水。 待陈牧入座后,方公公那张消瘦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早就听闻陈大人断案如神,在青玉县便有神捕的名头。到京城才没多久,便又大放异彩,当真是大才栋梁。” 陈牧抱拳笑道:“公公缪赞了,不过是运气好破了几个案子而已。” “运气也是站在实力这一边的。” 方公公以盖缘轻刮茶面,啜了一小口,淡淡说道。“前几日良运赌坊,陈大人可是涨了不少威风。” 这话就是明摆着在讽刺了。 陈牧有些诧异。 按理说,即便方公公要为良运赌坊出面,也应该先和和气气的跟他谈几句话,然后以暗示方式提醒一下。 结果这一见面,对方直接就把态度放开了。 要么这方公公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要么就是与他划清界限,表明自己的态度。 陈牧大脑不停运转思索对方态度里蕴着的含义,笑着说道: “惭愧惭愧,使了一些卑鄙小手段而已。” 冷天鹰乐了:“陈大人这话说得,都把自己当成卑鄙小人了,这我可不同意,陈大人不可如此作践自己啊。” 红竹儿轻抚着脸颊,莹润小巧的耳垂透着酥红,宛若樱桃。 美目始终不偏移陈牧那张俊脸: “小人也罢,卑鄙也罢,陈大人可不会介意,更何况他还脚踩两条船呢,这天底下有哪个能做到这般厉害?” “这不叫厉害,这叫无耻。” 张钱儿哈哈大笑。 听着众人的嘲讽,陈牧面无表情,唇角噙着一道冷笑。 他可不认为对方专门找他过来,是为了嘲讽的,这太小儿级别了,必然还有重要事情。 “陈大人,脚踏两只船终究还是不好的。” 方公公放下茶杯,语重心长道。“尤其是在京城当官,等于是踩在了两把刀尖上,稍有不慎,可就坠入地狱里去了呀。” 陈牧点头说道:“大人说的是,只不过皇恩浩荡,圣命难违,这都是皇上和太后看重我,下官岂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陈大人这张嘴皮子倒是利索。” 方公公斜眼冷笑。 顿了数秒后,才缓缓开口:“最近民间有一条流言流传甚广,是关于狸猫太子一案,陈大人可曾听说过。” 陈牧淡淡一笑:“听说过。” 方公公灰眉一挑,盯着他:“根据案宗所述,当日那蛇妖是亲口对陈大人您说,当年许贵妃生下了一个男孩,被人给换了,对吗?” “没错。” 啪! 陈牧话音刚落,桌子就被拍了一下。 方公公目光如电,阴恻恻道:“一个蛇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妖言惑众,这句话陈大人难道就没听说过?” 冷天鹰适时补了一句:“陈大人,方公公并非说你没脑子,只是害怕你被蛊惑了。” 陈牧神情冷漠:“下官不敢妄言,只是把实言一五一十呈上去,交给陛下和太后去判断。所以在方公公看来,陛下和太后会相信吗?” 被陈牧反将了一军,方公公面色阴沉如墨。 沉默片刻后。他忽然笑了起来:“过些天陛下和太后极有可能会召见陈大人进宫,对蛇妖一言作证,到时候希望陈大人莫要辜负圣恩啊。” 听到这里,陈牧大致明白了对方邀请他的目的。 幕后人开始逼他站队了。 站皇上? 还是跪舔太后? 不过他现在怀疑的是,这幕后人并非是皇帝,而是另有其人。 西厂雨督主? 或是…… 红竹儿乜着水汪汪的明媚杏眼,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目光却偏移在了陈牧的双腿间。 媚眸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陈牧沉默,方公公倒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一旁张钱儿故意多嘴了一句:“这未来的天下终究还是皇上的啊,辜负了圣恩,恐怕这家里人……啧啧……” 听到这话,陈牧眸光陡然涌现出寒芒。 拳头捏起。 ……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街道两层的楼房窗户间,透出点点明亮的灯光。 云芷月依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无聊的数着天上的星星,粉玉的脖颈在月光清辉照耀下,好似覆霜盖雪一般。 今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但也是最羞愧的一天。 本来上次被白纤羽邀请到家里后,她便想断了与陈牧的那丝念头,可最终还是没能抑住感情,跑来寻他。 尽管陈牧嘴上口花花不断,她很生气。 但她的内心其实是很欢喜的。 甚至于陈牧偷偷亲她那一下,让女人的心品尝到了最美的甜蜜与幸福。 可让她感到羞愧的是,她终究是第三者—— 横插在陈牧和白纤羽这对完美夫妻间的第三者。 背着对方的妻子跑来与她夫君打情骂俏,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是她曾经最为讨厌的,结果自己却变成这般。 “算了,找到叛徒后就回到阴阳宗好好修炼吧,不去想其他的了。” 云芷月幽幽轻叹了口气。 更何况,现在还有人想要刺杀她,待在陈牧身边终究会给他惹来麻烦,早点离开的好。 等拿到对方想送的礼物就离开。 不过陈牧这家伙会送什么礼物给她呢? 女人暗暗猜测。 街道上幽静一片,行人稀少。 夜风阵阵吹过,空中弥漫着花木青叶的暗香,沁人心脾。 街道一头,买糖栗子的老妇人缓慢的推着小车,为生活奔波的她已经经不起岁月的摧残。 就像是寒风中摇曳的蜡烛,用残余的光温暖着最后的人生。 另一头,手持着小风车在夜风中奔跑的七岁小孩,正在迎接着人生最灿烂的时光。 就像春笋一样,慢慢的茁壮成长。 一个走向衰灭。 一个走向希望。 而站在街中的云芷月,正在品味着人生的彷徨与苦涩,爱情与抉择同时摆在面前。 “姑娘,要糖栗吗?很甜很香的。” 风烛残年的老妇人巍颤颤的问道,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希翼。 “不了,谢谢。” 云芷月摇了摇螓首,婉拒道。 老妇人叹了口气,慢慢推着小车朝着前方走去,一片小坡却挡住了轮子前进的方向。 老妇人拼力朝前推着,却只能艰难前行些许。 车子摇摇晃晃…… 眼看快要倾倒,一只白皙纤美的手抓住了小车,云芷月柔柔笑道:“我帮你吧。” “谢谢,谢谢姑娘。”老妇人连忙感谢。 那玩风车的小孩见状,也跑过来帮着老妇人推着,脆声说道:“老奶奶,我也来帮你。” “谢谢,谢谢你们……” 老妇人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车轮开始滚动。 夜色下,一片片枯黄的叶子缓缓飘下,遮蔽了月光,遮蔽了星光,遮蔽了周围行人的眼…… “一叶蔽目。” 云芷月抬头望着片片洒洒的叶子,轻声喃喃。 听到云芷月念出这‘四个字’,那老妇人浑浊黯淡的眸子瞬间迸发出精芒,右手拧起,整个小车陡然翻了起来,朝着云芷月砸去。 轰隆! 小车四散而开,无数糖栗子飞溅而起,化为遮天蔽日的暴雨,带着凛冽的杀意倾盆而下。 云芷月右手五指像兰花一般绽放,周身阴阳图案绽放。 璀璨的阴阳图飞速旋转。 急迫间裙幅翩联,揭起鬓边根根青丝,将飞射而来的糖栗子一一挡住,剿为齑粉。 那帮忙推车的小孩子吓呆了。 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身子朝旁边的墙壁飞去,顿时哇哇尖叫起来,小手紧紧攥着风车。 眼看脑袋就要砸到墙壁,一道曼妙身影掠来,一把抓住孩子肩膀。 然而下一秒,孩子手里的风叶自行飞出。 如一道道刀刃划过。 云芷月静若古井的眼神没有一丝扰乱,脚尖轻点,如飘叶般后退,扬起风中的发丝瞬间崩断成无数极碎的断丝。 唰唰唰! 风叶挟裹着极冷的寒意,就像是不断快速飞旋的鼓风机叶片,周围元气波荡而动。 云芷月眨了眨眼,金色的本命剑悬空而下。 在阴阳图的借势下,散发出无数剑意冲开了面前的风叶。 杀手来了。 她没想过会这么快,而且……还是两人。 她不知道能不能躲过一劫,但目前唯一庆幸的就是陈牧不在身边。这是好事,不需要经历上次妖婴那般事情。 “阴阳宗大司命的实力跌倒了如此境界吗?” 老妇人嘿嘿讥讽着,手中拿着一把看起来很陈旧的斧子冲了过来。 因为一叶蔽目,这片区域完全被隔离。 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打斗。 丝丝缕缕的风瞬间消失,斧光在这幽深的夜色中爆发宛如白虹贯空般的耀眼杀芒。 小孩卷起地上的风叶,再次袭来。 云芷月薄而红的嘴唇抿的极紧,一道道灵符赫然出现,围绕着她曼妙身姿缓缓转动。 她双手结出法印,眼中绽放出冷酷的光芒。 十指间仿佛绽开一朵耀眼的太阳,原本低微的气势瞬间暴涨,周围空气骨碌碌地蒸腾起来,宛若开水。 老妇人手中斧子砍在了光团之上,震开道道波纹。 小孩的风叶是由陨石打造而成,锋利中带着灼烫的烈焰,于光团散开之际如呈压境之势。 焰光点燃了女人的眼眸,明净如湖的瞳孔里,倒映着月色昏暗。 轰轰声中,三人皆被震开。 咻! 就在三人初次战斗停歇的刹那,一支赤红色的箭矢急掠而来。 第三个杀手! 这一箭完全不给女人任何喘息的时机。 时机掌控的极为精准。 云芷月玉指轻点,本命剑发出嗡嗡之声,瞬间冲了过去与箭矢抵在一起,散开道道灵纹。 两抹极不健康的红晕浮现在女人脸上,嘴角溢出血丝。 噗! 锋利无比的风叶穿过了她的肺部,拖起一片猩红,就像是在夜空染下了一笔红墨。 小孩抓住带血的风叶,舔了舔上面的血迹,脸上笑容狰狞。 “好好观赏今晚的月亮,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它了。” 不远处高楼屋檐上,背负箭筒的白衣男子弓弦拉开如满月,遥遥对准了云芷月的心脏位置。 咻! 箭矢再次射出! 章节目录 第169章 拯救芷月!(八千字求订阅) 屋内一片安静。 在张钱子话音落下后,陈牧虎目微睨,透出一股寒意。 之前对方如何嘲弄戏谑他,他都不在意,但唯独对方竟然在言语之间威胁他的家人。 这无疑触及了他的底线! 身为穿越者,陈牧本就对皇权思想意识淡薄。 他可以臣拜皇帝,也可以跪舔太后,但如果涉及到家人的安危,管他是天王老子,直接硬刚。 望着沉默的陈牧,仍坐在主位上的方公公慢悠悠的啜饮香茗。 他不着急催促陈牧表态站队。 就如陈牧之前猜测的那样,这次邀请他来并非是背后皇帝下旨,而是雨督主的一次小试探。 至少先从陈牧这里挖出一些小心思。 顺便再打压一下陈牧。 来京城没多久,就脚踏两只船,而且又坐上了六扇门的总捕,年轻人是很容易飘的。 偶尔踩上一踩,可以让他清醒一下。 都是为年轻人好。 红竹儿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撑高的细罗襟摆随波荡漾,惹得对面冷天鹰偷偷频望。 她的身材比例很好,比起云芷月那精雕玉琢般的比例却要差上一些。 但她的身子充满了一种欲。 但凡是男人看她的第一眼,便会联想到床榻。 “真是个尤物啊。” 冷天鹰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内心赞叹。 可惜这女人他不敢碰。 冷天鹰目光瞥向阴沉着脸的陈牧,忽然想到之前的调查 对方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倘若陈牧这次站错了队,最终极有可能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到时候陈牧那妻子……估计得他来‘照顾’了。 也不知道尝起来味道如何。 冷天鹰暗暗想着。 其实关于陈牧妻子是朱雀使的事情,除了冥卫等一些人之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包括冷天鹰也不了解。 一来,以前的朱雀都是以面具示人,气质冷煞如魔。 让人一见就是双腿发软的那种。 再加上身后有皇太后这尊大佛撑腰,所以见过她真正面目的官员也不会在背后乱嚼舌根。 二来,没人相信朱雀使会嫁人,尤其是嫁给一个捕快。 更别爱上对方了。 句实话,现在如果有人宣传,女阎王朱雀使爱上了一个捕快,估计全京城的子弟都会一人一口唾沫把这人淹死。 顺便骂一句:你当我们是沙比吗? 三来,白纤羽跟在陈牧身边,始终是一副温婉贤惠的模样。 只要没见过她的真面目,估计打死都不会把朱雀使跟她联系在一起,根本就是两个人。 就连陈牧这个丈夫都没认出来。 可见朱雀使与白纤羽的差别有多大,完全就是精神分裂的两人。 “怎么样?陈大人想清楚了吗?”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方公公唇角含着淡淡笑意,开口问道。“至少,也给自己一个答复吧。” 陈牧没有话,眼神明灭不定。 冷天鹰寒声道:“陈大人,你是聪明人,但聪明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想得太多,终归会害了自己。” 将茶杯放回桌子上,陈牧笑了起来,起身拱手: “诸位就先聊吧,下官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方公公您了,祝您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完,便转身朝屋外走去。 听到陈牧这话,方公公面色陡然冷却,仿佛被冻过的寒冰一般,猛地拍下椅子扶手: “陈牧,你要想清楚!” 陈牧身子一顿,也没理会他,径直走出了屋外。 冷天鹰手握刀柄便要起身追出去,方公公却摇了摇头,冷笑道:“随他去吧,他想死,没人拦着。” 冷天鹰脸色变幻了数下,缓缓坐回椅子。 低声嗤笑了出来,喃喃道:“看来我还真有机会能品尝一下这小子的妻子是什么味道。” …… 咻! 强大的箭矢撕裂了空气,仿佛所有的气流都被拽停,不敢有任何流动之意。 云芷月眼眸如同水冰凝结成一般,挥动着本命剑。 无数青色的剑芒冲天而起,化作重重密网,拦截住了箭矢,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杀!杀!杀!” 小孩满脸疯狂之态,眼睛冒出焚烧掉一切的癫狂之火。 其实他并非是小孩,而是身材矮小的男人。 一片片风叶飞速旋转,在地面墙壁留下火焰灼烧的痕迹,仿佛就像激光切割机般。 云芷月狼狈躲避,如海洋一般澎湃灵力汇聚而来。 阴阳图化为灵盾,既要兼顾箭矢的偷袭,还要正面与两位杀手纠缠,精神力凝聚到了极致,不敢有任何分心。 嗤啦 些许肩膀处衣衫被割裂,如玉的肌肤在月色映射下如同透明一般。 云芷月疏而长的睫毛轻轻眨动,双手十指如鲜花般绽放,结出一道道繁杂的法印。 一朵,两朵,三朵…… 无数冰花凭空绽放,脚尖之下更是生出朵朵冰莲、 此时的她沐浴在纯洁茭白的月光下,萦绕周,彷佛一朵冷对浊世的清冽冰兰,仙气十足。 轰 极致的超负荷攻击下,使得老妇人和小孩无法近身半步,反而被逼的连连防御。 而站在屋檐上箭手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 “不愧是大司命,哪怕是功力之前废了,还有这般本事。” 老妇人咬牙切齿,寒声道。“加快速度,消耗她的灵力,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完,和矮小男再次扑了过去。 在一次次攻击后,超负荷的施展术法终究给云芷月带来了反噬,喷出了一口精血。 这也让三人一喜。 趁着女人灵力波动,站在屋檐上的白衣再次连射出三箭。 云芷月挥起本命剑,继续抵挡,平凡普通的容颜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冰玉雕出采的面孔。 随着冰花层层被碾碎,她的处境越来越不妙。 但更不妙的还在后面。 当她看到陈牧从酒楼出来后,凤目一凝,急忙将战场稍微朝远拉移了一些,生怕被对方察觉到。 而身为一流杀手的老妇人刹那间也察觉到了云芷月的怪异之处。 她目光一扫,定格在陈牧身上。 因为有一叶遮目的结界存在,使得外面的陈牧根本看不到远处街道正在发生打斗。 他还在四处寻找云芷月的身影。 但结界内的云芷月和杀手却能看到外界的情况。 “弱点!” 老妇人眸中迸出精芒,低喝道。“杀了那个男人!” 听到老妇人的话,站在屋檐上的白衣男子拉满弓弦,将箭矢对准了陈牧,直接放箭。 箭矢挟裹着冰冷杀意冲向陈牧。 云芷月连忙挥动本命剑,生生脱离了她的阴阳图,于半空中将夺命的箭矢拦住。 然而她这一分神,直接给了老妇人和矮小男的可乘之机。 噗! 老妇人手中的斧子直接砍在了云芷月的右肩上,破开护体真气,传来了血肉崩裂之声。 红渍扩散,肩膀处宛若红墨染开。 云芷月闷哼一声,生生半跪在地上,膝盖传出碎裂之声。 右肩传来清晰的撕裂痛让女人脸色惨白。 她结印一开,无须的剑气从纤细指尖迸裂而出,将老妇人生生震退,却没能挡住飞来的两片风叶,深深刺入她的腹部。 “杀!杀!” 矮小男癫狂笑着,眼里满是杀戮的快感,膝盖狠狠将云芷月顶飞出去。 云芷月喷出鲜血,指尖轻轻挥动,周遭的空间随之急速压缩,剩余的冰花化为一滴滴水珠,席卷为一股水浪挡在两人面前。 此时,那白衣男子一箭被阻,又取出另一只箭矢欲要射杀陈牧。 然而云芷月挥出的本命剑在阻拦箭矢后,宛若长了眼睛一般回身刺来,男子瞳孔收缩,连忙躲避,胸口处却还是被金剑贯穿,洒出一团血雨。 “老五!” 老妇人见状,血红的眸子瞪着云芷月,“我宰了你!” 手中的斧子显化峥嵘气象,顺然间变大了十倍有余,周空灵力怒涛翻滚崩散了水浪。 噗! 矮小男冲击而上,将手中的风叶刺入了云芷月的胸口,直推着她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杀了她!” 老妇人见云芷月彻底没有了战斗之力,身形一闪,朝着白衣男子而去,打算去看看对方的情况。 然而刚起身,云芷月缓缓抬手,一缕缕血丝从她的伤口凝固而出,化为柳条般缠住了老妇人的脚踝,将她从空中拽了下来。 血液不断涌出,仿佛将云芷月体内的血液不断抽干。 她的皮肤接近于一股透明的白。 嘴角却带着一抹凄然的笑。 老妇人愣住了。 她恍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陈牧。果然后者因为找不到云芷月,朝着远处去寻。 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 老妇人面容狰狞,手中利斧斩向缠在脚踝的血丝,却怎么也斩不断,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牧离去。 “死贱人!” 矮小男抽出染血的风叶,用力刺入对方的手臂,慢慢拧转、 云芷月死死咬住唇瓣,不然自己发出惨叫声,目光盯着逐渐远去的陈牧,暗暗催促。 快走! 再走远一点! 快呀! 我快坚持不住了…… “你想救他是不是?那我就偏要让他陪着你一起死,做一对死命鸳鸯!” 被嗜血杀戮侵染的矮小男却不急着杀她,然而用一种嘲讽看猎物的目光盯着云芷月。 他抓起云芷月的手,望着光洁如婴儿般的手臂,脸上裂开残忍的笑:“吃过人吗?那肉可好吃了,让我尝尝你的。顺便,用你的惨叫声,把他叫过来!” 完,他低头看着云芷月的手臂,狠狠咬下。 牙齿用力。 一点一点,想要将肉撕扯下来。 老妇人挥手撤去几片叶子,让结界出现缺口,使得声音能传播出去,眼里同样是嗜血的冷笑。 云芷月拼力咬住唇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让她浑身颤抖。 但她的目光依旧牢牢盯着陈牧。 快了! 只要再走远一点,就到镇魔司了。 他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她放宽心时,远处的陈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然后走了过来。 不要!! 回去啊!笨蛋! 云芷月瞪大了眼眸,拼命摇头,眼泪簌簌落下。 本打算亲自叫喊的老妇人看到陈牧回来了,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大司命,送你一位情郎,让你们在阴曹地府相聚,是不是应该感谢老身啊。” 她拿起斧子,等着陈牧送上门来。 身为杀手,是不应该这么墨迹的,但她却很享受猎物在绝望时,那种心灰意冷前的挣扎。 这种感觉太爽了。 尤其是对方还是曾经大名鼎鼎的阴阳宗大司命。 云芷月绝望的望着一步步靠近的陈牧,内心拼命呼喊着对方快回去。 她不敢张嘴呼喊。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出声音,那个笨蛋就会跑过来。 就像上次的妖婴那样。 眼看着陈牧似乎察觉到了异常,越来越近,云芷月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闭上眼睛。 她身子开始泛起诡异的红色,宛若燃烧起来的火焰。 体内的丹海正在缓缓凝聚。 “不好,她要自爆!” 矮小男最先发现了异常,他急忙举起手中锋利的风叶朝着对方的喉咙刺去,只要杀了她,就无法自爆。 推荐下,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然而风叶尖刃落到对方喉咙时,却被一层青芒挡住,无法更近一分。 这是自爆前的灵力护体反应。 “贱人!” 老妇人两颊惨白,奋力挥起手中的斧子,磅礴的灵力宛如天河倒倾般直接将女人轰飞出去。 老妇人喷出鲜血,一把抓起矮小男的肩膀:“快走,她死定了!” 一瞬间,消失无影。 周围遮蔽了万物的枯黄树叶一片片散开,将面前的景象清晰的展现在了陈牧眼前。 “芷月!?” 望着不远处倒在地上,浑身泛着红芒的女人,陈牧呆住了。 他疯也似的想要冲上去,却被一缕血液缠住脚踝,定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芷月!!” 陈牧大吼道。 云芷月冲他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陈牧大脑空白一片,看到女人身上泛起的红芒,猛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脊背冒出冰冷的寒意。 自爆! 他之前在浏览一些修行书籍时,看到过这情况! 联合刚才突然跑掉的那两个身影,陈牧瞬间便明白云芷月一定遇到了敌人,才会变成这样。 “陈牧,我喜欢你。” 感知着丹海一点一点的膨胀,云芷月却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而是解脱与遗憾。 她望着陈牧,如墨般的美丽眼瞳里泛着如水的波光。 回忆起了以往种种…… 自她懂事起,就被抛弃当了乞丐,没有人在乎她。 后来她去戏班子跟着唱戏,却因为长得不好看,又瘦又笨,被园长一直打骂,经常饿肚子,也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 再后来……机缘巧合下,她进入了阴阳宗。 可惜始终是个外门弟子。 同样也没有一个人在乎她,就好像她天生就是被这世界给遗忘的孤儿,得不到任何眷恋。 再后来……她莫名其名的成为了大司命。 虽然高高在上,但她心里很明白,依旧没有人真正在意她,从心底在乎她,包括天君…… 现在想想,在遇到陈牧前最快乐的事情,反而是那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她以后会当王妃。 尽管她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愿意去幻想,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院子里,望着星空,幻想自己成为王妃的那一天。 那一定是很美的,也是会被人在乎的。 直到遇到陈牧。 他很在乎她,可是……他最在乎的还是他的妻子。 冰凉的泪水从眼角缓缓落下。 这些往事,都已升华散净,凝成了极纯粹、极细微的雾气了。 云芷月怔怔望着陈牧,喃喃道:“如果有下辈子,能不能多在乎我一点……一点点也好……” 她缓缓闭上眼睛。 在闭上眼睛的刹那,似乎看到陈牧拿起刀朝着自己的脖颈砍去…… 这家伙,又在做什么傻事。 昏沉的意识在刹那间清醒过来。 陈牧猛地抬起头,发现自己还在小屋内。方公公、红竹儿、冷天鹰……都在。 此刻他的掌心湿透,额间冷汗攀滑。 “怎么样?陈大人想清楚了吗?” 方公公敛目微笑,端起茶杯就口,口吻带着几分冷屑。“至少,也给自己一个答复吧。” “我去嘛笔的答复!!” 陈牧一把提起刀,朝着门口冲去。 在陈牧爆出粗口后,在场之人全都傻了,以为自己听到了幻听,面容呆滞。 而方公公更是一脸懵逼。 看到陈牧朝门外跑去,尖声厉喝道:“把他给我拦住!” 坐在门口的冷天鹰身形一闪,如果鬼魅般拦在陈牧面前,怒斥道:“混账!你胆敢对方公公如此无礼!” 冷天鹰也是懵的。 因为在他认知里,陈牧是个很聪明的人,绝不可能在这种场合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让开!” 陈牧额际颈间青筋浮露。 一股浓烈的寒意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发开来,暴烈的气息四处涌散,让人惊颤。 要不是这帮笔崽子突然把他邀请来,云芷月怎么可能被人袭击,甚至最后自爆。 也不知道现在打斗到什么阶段了。 芷月啊,你可千万别犯傻! 冷天鹰刚要怒喝,猛地对上陈牧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一路爬上了脑门。 只觉眼前这双幽暗的眸子,如同九幽地狱般深邃而恐怖。 “反了!给我拿下他!” 平日里被不少官员尊敬攀附的方公公哪里被人这般无礼过,反应过来后,一张脸扭曲至极,吼叫道。 冷天鹰回过神来,猛地拔刀。 然而对方比他更快。 陈牧挥起手中的鲨齿巨刀,璀璨的青色刀芒直接破开了对方的护体罡气,在冷天鹰恐惧的目光中,胸口瞬间破开一道血花,连带着后面的门哗啦倒飞出去。 屋内剩下的三人全都看呆了眼。 谁也没料到陈牧好端端的,突然发火,甚至竟然动手伤人,这家伙平日里都这么横的吗? “放肆!” 方公公气的面庞涨红。 熊熊怒火拱上脑顶,五爪一抓,朝着陈牧扑去,在空气中瞬间拉出凄厉的白痕。 身为西厂之人,多少也是会点修为的。 本已经出门的陈牧感应到身后冰凉的寒意,手背泛起了道道黑芒,刀刃狠狠朝后斩去! 伴随着惨叫声,方公公整个人砸在了桌椅上,腹部鲜血淋漓。 茶水溅了满脸。 红竹儿捂着樱唇,望着冲出屋外的陈牧身影,美目异彩连连道:“真男人。” … 陈牧冲出二楼,一跃而下。 因为一叶蔽目的缘故,他依然看不到敌人与云芷月打斗,但有了重生前的那一幕,完全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给我破!” 无数黑色的脉络于手臂脖颈间浮现,陈牧血红着眸子,挥起鲨齿刀朝着结界斩去。 刀芒暴涨。 仿若夜色下唯有这一线青色的刀芒,横亘天宇。 轰隆! 无数枯黄的叶子被震飞而起,而原本被遮蔽的景象逐渐显露出来,包括两个杀手与云芷月的身影。 “芷月!” 看到云芷月虽然受了伤,但站在原地并无大碍,陈牧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狠厉的目光掠向那老妇人和小孩:“嘛了个比崽子,连老子的媳妇都敢碰,老子特么杀了你!” 此刻,两位杀手是懵的。 包括站在屋顶上持弓的白衣男子,于风中凌乱。 实话,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酒馆二楼冲出了一个持刀的家伙,然后二话不破开了他们的一叶蔽目结界。 这是什么鬼? 怎么感觉他才是埋伏好的杀手,我们是猎物。 “杀了他!” 预感到情况不妙,老妇人连忙喝道。 白衣男子缓过神来,急忙拉开弓弦对准了陈牧。 可还没发射,陈牧背后忽然冒出一条黑色的长长触手,直接将他卷入空中,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吐出鲜血! 过程太快,以至于让人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而那两杀手和云芷月毕竟是高手,看清了过程,眼前震撼的一幕彻底让他们愣在了原地。 “妖!” “快跑!” 老妇人目眦欲裂,原本惨青的瘦脸白得怕人,飞也似的冲向街道。 那矮小男也仓皇逃跑。 手臂上黑色液体沸腾如水,此刻陈牧血丝密布的眸中嵌着点漆般的深遂瞳仁,几乎看不出一点白。 他吸气,蓄势,满身黑色线状物炸开,骤然撕裂如秋风,追了上去! 顺手抓起地上的白衣男子。 “陈……陈牧!” 目送着男人远去后,云芷月这才回过神来,白皙的脸颊染着惊惶与茫然之色。 他怎么会是妖呢? 女人来不及细想,急忙跟了过去。 老妇人和小孩本就是杀手,平日里逃跑的速度一流,然而任他们如何逃窜,却始终甩不掉身后的男人。 不! 他不是人,是妖! 此刻的陈牧确实化为了怪物。 浑身被一层层黑漆状物所包裹,双目极大,透着森冷的杀意。全身每一处部位,滚动着黑液流体。 回头看了眼的老妇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喊道:“分开逃!” 矮小男听见,急忙转移了逃跑路线。 化为怪物的陈牧见状,张开无数利齿的嘴巴,轰然间发出了一道极为恐怖的音波。 声波似化实体,微微一滞后如海啸般四向爆出! 这音波竟与之前那妖婴一样。 完全复制了过来。 刺耳的音波瞬间透体而入,震得两人百骸俱散,体内气血翻涌,跳动的心脏差点爆裂破体而出! 老妇人和矮小男惨叫一声,从空中坠落。 耳中嗡嗡鸣只响,只觉颅中空空,彷彿被浸入海中一般。 他们想要逃跑,可身子还没爬起来,就被一串黑色触手给卷住,然后生生拉到了陈牧面前。 “救命……救命……” 矮小男吓得尿液直流,拼命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 他那里见过这么恐怖的妖物。 太特么吓人了! 怪物缓缓将他提起,然后抓住了他的手臂,轻轻一拧,血液喷溅而出,染出一片猩红。 矮小男惨叫连连,鼻涕眼泪一大把:“饶了我!求求大妖饶了我!” 喀嚓! 第二只胳膊也随之被卸下。 “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夜空中,在这片寂静荒芜的野地格外清晰。 怪物将其扔向天空,然后一直看着……看着……直到对方重重的摔在地上,走过去一脚爆成血雾。 “大妖饶命!” “大妖饶命!” “……” 老妇人彻底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堆钱财信笺丹药等。 怪物喘着血腥的气息,幽幽盯着她。 一条条线状触手从背部缓缓飞出,将妇人四肢吊起。 然后开始拉扯…… 如布娃娃般四分五裂! 包括那白衣男子也被一拳打爆成血雾。 跟来的云芷月看到这一幕,连忙捂住嘴唇,娇躯簌簌发抖,明净的眼眸里同样是恐惧和茫然。 她明白了! 一切全都明白了! 当时在乌山的那个怪物,就是陈牧变化的。 而妖婴的死,也肯定是幻化的怪物所杀。 难怪这家伙他会变身,原来他没有在开玩笑,他知道自己……是妖物。 为什么会这样。 唰! 在云芷月内心纷乱时,怪物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吓得踉跄跌倒在地上。 望着怪物那双无情猩红的眸子,云芷月却好像看到了一丝熟悉的眼神,那是陈牧的眼神。 很温柔,很温柔…… 在这一刹那,她内心的恐惧突然之间好像都消失了,她轻轻伸出素白的手,想要去触碰对方。 “吼” 然而下一刻,怪物张嘴怒吼,无数线状物沸腾跳动。 云芷月吓得连忙缩回手。 但看着那眼神,她又慢慢的抬起手臂,喃喃道: “陈牧……我知道是你……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陈牧,求求你变回去好吗?” 素手缓缓抚上了怪物的皮肤。 很冰凉…… 怪物低吼着,却并未再吼叫。 犹豫了一下,女人将自己的侧脸轻轻靠在对方的胸膛上,体会着那冰凉,却独属于陈牧的心跳。 “我知道是你……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女人呢喃着。 她闭上了眼睛,唇角露出一抹浅浅柔柔的笑意,如同睡着了一般 不,她真的睡着了。 薄薄的窗纸上泛起一丝亮色,随着晨光的透入,云芷月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四顾,发现自己在一座素雅的房间内。 很熟悉。 是之前白纤羽给她安排的那座小屋。 “陈牧!” 云芷月猛地翻起身来,却发现床榻边是一个女人。 白衣如雪,倾城倾国,正是白纤羽。 “云姐姐,你醒啦。” 白纤羽声音轻柔动听,笑着道。“昨天晚上是夫君带你来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了,应该是昏迷过去了。” “陈牧……他没事吧。” 云芷月关切问道。 白纤羽绷着好看的眸子:“夫君没事啊,反倒是你,身上的伤比较多,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白纤羽困惑的表情,云芷月便明白,陈牧是怪物的事情对方并不知晓。 她张了张樱唇,却最终没有诉。 算了。 既然陈牧不,她也没必要多嘴。 而且这件事,似乎是她和陈牧两个人的秘密。想到这里,云芷月内心反而多了些小甜蜜。 “云姐姐,昨晚……你们没发生什么事吧。” 白纤羽捏着衣裙的手微微有些泛白。 昨晚她和青萝正在院内下棋,便看到衣衫褴褛的陈牧抱着云芷月进来,吓了她们一大跳。 尤其夫君衣服没怎么穿。 虽然从云芷月的伤势来看,两人应该是遇到了危险,但什么危险能把衣服都给弄没了。 这真的让白纤羽很疑惑,也很担忧。 “发生什么?” 云芷月脑海中浮现出陈牧为了她化身为怪物,与那些杀手搏斗的一幕幕场景,轻咬着粉唇,缓缓道。“我遇到了刺客,然后陈牧出现了,后来就……头好疼。” 她假装出很头疼的样子,不想透露太多。 白纤羽见状,只好道:“云姐姐,那你先好好休息吧,等夫君回来后我们再聊。” “嗯。” 云芷月点了点螓首。 白纤羽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沉默片刻,柔声问道:“云姐姐,你就不想跟我些什么吗?比如,你对于我夫君的看法。” 对陈牧的看法…… 云芷月一时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回想起陈牧那俊朗不凡的外表,幽默开朗的性格,还有即便化身怪物后的强大实力…… 瞥了半响后,云芷月道:“你夫君真棒。” 章节目录 第170章 脑补狂魔黑菱! “哗啦” 陈牧从院内的水池中一跃而出。 双脚刚落在冷凉的地板上,一股撕裂般的刺痛忽然自全身涌现,明显可以感觉血液窜过淤凝的血脉。 陈牧呲了呲牙,连忙服下一颗云芷月赠送的止痛丹药。 “真爽。” 刺痛维持数秒后,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极舒爽的暖流,通向四肢百骸,陈牧忍不住发出吟呻之声。 当然,不是雅霉蝶的那种声音。 他低头看着手臂上缓缓消失的黑色印迹,陷入沉思。 昨晚化为身怪物,是他第一次主动将附身的黑液召唤出来,然而爽是爽,到最后差点控制不住了。 满脑子除了杀欲就是杀欲。 如果不是最后强行拉回一丝理智,后果估计不堪设想。 尤其是带着云芷月回来后,浑身一股燥热的力量,最后在水池里泡了好几遍才压下去。 到现在为止,陈牧基本摸清楚了这黑液的特点。 力量是绝对的。 自从黑液附身之后,他的力量爆发式的增长,比之一般的修行之人还要恐怖。 以前他最多能扛起两个妹子,但现在扛十个妹子不在话下。 不过陈牧也明显感知到,自己并未真正挖掘出这黑液的真实力量,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隐藏的力量如何挖掘,需要慢慢琢磨。 其次便是复制能力。 上次击杀巨型妖婴后,黑液竟然将其‘音波’攻击技能完全复制了过来,才没有让两杀手逃脱。 这能力简直太恐怖了。 想象一下,某天如果能击杀一个拥有‘透视’技能的妖物,然后将其技能复制过来,那…… 到时候陈牧天天逛街,不为别的,就是想磨练一下男人的定力。 亦或者‘隐身’技能? 再或者‘时间暂停’技能? 这两技能就不用多做描述了,想必大家硬盘里都有,懂得老哥都懂。 “姐夫,你笑的可真猥琐。” 一旁的青萝递来毛巾,望着陈牧脸上的诡异笑容不禁打了个寒颤,嘟囔道。“肯定昨晚跟云姐姐发生了什么。” “小屁孩滚一边去,我是正经人。” 只穿着长裤的陈牧拿过毛巾,擦拭着半身,脑海中继续思考着。 虽然黑液的能力很喜人,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必须完全掌控它,而不是被对方某天突然反噬。 任何事务都是有利有弊的。 在使用对方力量给自己提升实力的同时,也要懂得警惕。 好在日子还长,慢慢摸索即可。 “姐夫,你好帅。” 晶莹的水珠儿顺着男人古铜色肌肤流淌,在温煦的晨光下,泛出耀眼的光芒。 少女不自觉吞了下唾沫,伸出纤嫩的轻轻按压。 随后,如触电般弹开。 陈牧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脑袋上,望着俏脸红彤彤的少女:“赶紧去热饭,肚子都饿了。” “哦。” 青萝忍不住一阵害羞,连忙跑开。 见对方朝着自己房间跑去,陈牧无语喊道:“你去房间干什么,厨房在那边!” “换衣服。”少女回了一声。 …… 同样换了身衣服的陈牧,来到大厅内。 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摆放着一个榴莲,然后门口还有一个搓衣板是上次太后赐予的纯金搓衣板。 而白纤羽则默默的坐在方桌旁,低头翻着账本。 曳地的白裙衬得女人身形修长,温婉的姣好玉容看不出喜恚,神情平淡如水。 “呃……这个是……” 陈牧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名。 啥情况? 是打算拿搓衣板洗榴莲? 白纤羽纤嫩的玉指于唇舌间轻点了一下,翻开纸页,语气平淡:“云姐姐醒了,不过妾身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哦,醒了就好。” 陈牧松了口气,便要迈步进入。 “站着!” 女人冷淡的声音陡然传来。 陈牧抬起的脚一顿,就这么以一种金鸡独立的姿态站在原地,满脸懵逼:“怎么了?” 莫非是这地刚被青萝拖过,所以不让踩? 白纤羽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淡淡道:“别的女人都夫君你很棒,可妾身却瞧不出夫君……棒在何处?” 何处? 看到女人冷淡淡的表情,陈牧意识到出事了,果然平日里温柔贤惠的娘子开始发飙了。 于是他老实回答:“缠在腰上。” 白纤羽一呆,眨了眨美眸,恍然间反应过来,羞恼的瞪了对方一眼,冷声道:“好啊,那就把衣服脱了,让妾身瞧瞧。” 嘿,脱就脱,谁怕谁。 陈牧一乐,走到对方面前,当场解开了衣带。 而白纤羽也杠上了,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指下意识攥住裙衫,脖颈一抹红晕悄悄染上。 或许是太过紧张,她伸手去拿茶杯,却不小心将桌上的账本掉在了地上。 “继续脱。” 见男人停下动作,一脸戏谑的看着她,不甘示弱的白纤羽咬牙道,顺势蹲下身子去捡账本。 然而就在这时,云芷月无巧不巧的出现在门口。 “你们” 女人张大嘴巴,连忙掩住自己的红唇,瞪圆了眼睛。 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在她的视线里,陈牧正在脱裤子,而平日里温婉纯洁的白纤羽半蹲在对方面前…… 这画面委实太吓人。 听到声音的白纤羽和陈牧齐刷刷看向门口,三人就这么相互看着,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你们继续。” 云芷月脸蛋滚烫,连忙转身朝外走去。 天呐。 这对夫妻两大白天的竟然……太过分了! 而且让她更想不到的是,平日里贤惠温婉的白纤羽竟也那般…… 果然人不可貌相。 白纤羽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看此刻自己与陈牧的位置,陡然间明白了什么,俏脸‘腾’得一下烧了起来。 “今晚跪搓衣板!” 她狠狠瞪了陈牧一眼,连忙追了过去:“云姐姐,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牧一脸无辜:“这能怪我吗?” …… 吃完早膳,陈牧就去六扇门了。 云芷月陪在他身边。 本来她是打算道别的,毕竟总掺和在夫妻二人间有些别扭,但陈牧有礼物要送给她,便跟了过来。 来到独立办公小院,陈牧拿出了昨晚从那三个刺客身上掉落的东西,进行研究。 其实也没什么。 无非就是一些用来疗伤的丹药,符篆等等。 之前苏老大过,每一位杀手在执行任务时身上都不会带多余的东西,以防失误暴露身份。 但这一次陈牧却有了新发现。 这三个杀手的遗物中有一份信笺,信内只有一行字 “东西在水下第三间屋内!” 水下? 陈牧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始终无法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屋子是建在水下的? 而且还不止一间。 龙宫吗? 而且那‘东西’是什么? 如果这个信笺很重要,杀手是不应该带在身上的。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有人刚给他们送来,所以杀手没时间去藏,便随手放在身上。要么这信笺是三个杀手准备送出去,结果没来得及。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这句话记了下来。 虽然暂时没头绪,但不定某天就突然派上用场了呢,信息是一点一点积累的。 “对了,昨晚那三个杀手为什么杀你?” 陈牧看向旁边坐着的云芷月。 完后,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打量着女人身上熟悉的白裙,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穿着娘子的衣服?” 云芷月微红着脸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本来我是有衣服的,但羽妹妹非得让我穿。” 相比于白纤羽,云芷月身材要稍微高挑一些。 但穿上这身白裙后,并没有太违和的地方,飒爽中多了几分优雅清纯的韵味。 “挺好看的。” 陈牧本来想口花花两句,但看到这身衣裙后,莫名感觉娘子就坐在这里,调戏的话又咽了回去。 或许,这便是白纤羽的真正目的。 老娘虽然不在你身边监督,但这身衣服足以让你老实一点。 “回答刚才的问题吧,为什么他们会刺杀你。” 陈牧问道。 云芷月眨了眨弯翘的睫毛,一时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半响才道:“其实我是……” “让我来猜吧。” 陈牧架起二郎腿,端起桌上的凉茶慢悠悠的品了一口,眉宇间带着几分嘲讽。“之前苏巧儿给我送来一份刺杀名单,里面有一个名字,是阴阳宗大司命,对吧。” 云芷月娇躯一颤,睁开晶亮慧黠的眼眸直视着他,淡淡道:“所以你现在明白了。” “当然,我又不是傻子。” 陈牧呵呵冷笑。“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 望着男人眼中的冷意,云芷月莫名一阵委屈。 她之所以隐瞒,是因为这身份背后有着她难以承受的压力,况且,也怕陈牧失望。 “话啊!” 陈牧猛地拍下桌子。 云芷月吓了一跳,凤目瞪着他,微抬起尖细的下巴:“你这么凶干嘛,我又不是故意隐瞒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就是个傻子!” 陈牧骂道。 云芷月绷大眼睛,升起雾气:“我隐瞒是我的权力,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把命都丢了,还想着隐瞒?” 陈牧面色冰冷,怒级而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早就知道有人要刺杀大司命吧。所以你才故意替大司命引刺客,想要通过刺客,揪住叛徒对不对?” “我哪儿知啊??” 云芷月愣住了,满脸问号。“你什么?” 陈牧忽然拿出两个阴阳宗令牌扔在桌子上,淡淡道:“这是我昨晚从你储物戒里拿到的,给个解释。” 两个令牌,一大一小。 小的令牌是由黄铜制造,边缘处刻着一些简单的符篆,上面写有一串名字: 阴阳宗弟子云芷月。 不过令牌背面还有两个字外门。 这是云芷月当年在阴阳宗当外门弟子时的令牌,后来一直没扔过,随身带在储物戒里。 而另一个大点的令牌,由碧玉制造而成,通体光滑,流动着盈盈光泽,纹路清晰翻找。 上面只有三个字大司命。 这是她晋升为大司命后,天君赐予的身份令牌,以前在青玉县的时候没拿,后来到京城后便带上。 “这是我的啊,有问题吗?” 云芷月有点发懵,完全跟不上陈牧的思路了。 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对,这是你的,我眼睛又没瞎。” 陈牧将外门弟子的令牌扔过去,淡淡道。“当初在乌山的时候,我就在你储物戒里发现过这个。但这一次,为何又多了一个大司命的令牌?” “以前我一直放在家里的,所以……” “行了,你这撒谎连三岁小孩如不如。” 陈牧摆手,淡淡道。“阴阳宗出现了叛徒,所以你们来了很多人调查,但到目前为止,我就见了你一个,为什么?其他人呢?” 云芷月苦笑:“因为是我……” “因为你是诱饵!” 陈牧目露精光,拿起大司命的令牌。“一个叛徒,你们追查了这么久没结果,可见对方要么身份不低,要么实力不低。 而你这个大司命令牌,绝对能被叛徒检测到,从而招惹来杀手,这应该是你们第一步计划吧,” 陈牧扬起唇角,笑道:“刺客要杀大司命,以你们阴阳宗的情报网,早就应该知道的。 所以你始终就是一个诱饵,替大司命引刺客的诱饵。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你总是独身一人在京城瞎逛的原因。 另外,昨天你的情绪不对,看起来是跟我道别的,但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并非道别。 而是你知道自己可能要死,所以是生死离别。” 云芷月满脸黑线:“陈牧,我觉得你可以稍微的笨那么一点点,不需要太聪明,太聪明有时候会想太多。” “什么意思?”陈牧眉梢轻挑。 “首先,我的确是诱饵。”云芷月苦笑道。“而且你也对了,这令牌确实可以被那叛徒检测到。” “啪!” 陈牧打了个响指:“那不就被我中了?” 云芷月点了点螓首:“前面的没问题,但是,你为什么就不认为,我是大司命呢?” “就你?” 陈牧转动着手中茶杯,淡淡道。“如果当时在青玉县,少司命没出现过,或许我会有所怀疑,但可惜我见识她的实力。 当时鬼新娘完全被她碾压。那种实力,即便是对付妖婴,也完全不惧,对吧。 既然少司命这么厉害,那么大司命的实力……会有你这么菜?” 云芷月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了解内情的人,看到她这实力怎么可能会联想到曾经实力超强的大司命。 要知道当初阴阳宗实力排行榜,大司命仅次于天君。 陈牧继续道:“你们的情报网能力,我在青玉县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绝对是知道有刺客的。 苏巧儿给我的那份名单,是他们碰巧得来的,速率上绝对不如你们。 这些天你一直在引诱叛徒,而其他阴阳宗的弟子隐藏在暗处。但可惜昨晚出现了意外。 因为你跑来看我,所以没通知他们,导致被刺客盯上。” 陈牧梳理着自己的推断,进行刨解:(/ 云芷月此刻也是哭笑不得。 但她内心对陈牧是极为佩服的,因为对方推断的基本属实。 她这些天一直利用大司命的令牌,引诱叛徒出现,而且周围确实隐藏了不少阴阳宗的高手。 昨天她来找陈牧,并未通知那些人。 因为她和陈牧的关系是不能让阴阳宗的那些人知道的,如果告诉天君,后果不堪设想。 陈牧能联想到这些,也确实厉害。 可惜这家伙并不知道,当初她为了拒绝双修,而废掉了全身功力,导致成为今天这个菜鸡。 至于刺客一事 等等! 云芷月仔细品味陈牧刚才的推理,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对啊,以阴阳宗的情报网,他们是能提前知道杀手会对大司命进行刺杀的,为何她不知道。 而且昨天,她还是通过苏巧儿知道有人要刺杀她。 这有些太讽刺了。 除非……有人故意拦截了这个情报。 想到这里,云芷月脊背冒出冷汗,直觉浑身发冷。 身边还有叛徒! “怎么不话了?” 看着云芷月难看的表情,陈牧嘴角翘起一道得意之笑,“现在知道你男人的厉害了吧。” 云芷月沉默片刻,轻轻点头:“你的没错,我是替大司命引诱刺客的。” 女人变坏了。 也会开始戏耍眼前这个男人了。 看着陈牧得意的表情,云芷月暗暗偷笑:“反正你不相信,那我也不了。” 啪! 陈牧再一次拍下桌子,脸色阴沉的可怕:“既然都承认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吧。” 回想起昨晚云芷月自爆时的情形,陈牧到现在都觉得后怕。 如果时间超过五分钟……那就真的没救了。 “我其实很厉害的。” 感受到男人怒火中蕴藏着的浓浓关切,云芷月芳心甜甜的,皱着琼鼻道。“你不用太担心。” “昨天你已经死了!你个笨蛋!” 见女人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陈牧积压在内心的怒气终于爆了。 突然起身,一把将女人从椅子上揪起来,然后将其半个身子摁在桌子上,怒喝道: “你特么现在是我的女人,不需要给任何人卖命!老子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懂吗?大司命算个屁!老子下次见到她,给她两巴掌信不信?” 云芷月有些蒙圈。 她刚才以为陈牧只是有些小生气,但没想到对方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再……我什么时候死了? 啪! 忽然,一记狠狠的巴掌趴在了女人的臀上。 女人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火辣辣的痛楚春来,她脸上涌起一片血色,怒道:“陈牧,你个王八蛋放开我!你敢打我!!” “昨天晚上就想着好好教训你,今天必须给你个记性!” 陈牧脸色铁青,继续抬手落下。 随着巴掌不断,刚开始云芷月拼力挣扎,不停的大骂,可对方力气大的惊人,根本难以挣脱起身。 到后来,直接哭了出来…… …… 而就在陈牧教训云芷月的时候,六扇门外一队冥卫忽然闯入。 最先进入的是黑菱。 此时她面色凝重,眉宇间藏着一股焦躁之意,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发发见状,连忙上前行礼:“参见黑菱大人!” “陈大人在不在。” “在,卑职带你去。” “不需要,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黑菱推开王发发,快步朝着独立小院走去,身形如风。 推开大门,脚刚踏入院内,就听到一阵啪声从屋内传来。 还有女人的声音。 黑菱身形一顿,僵在了原地,脸上表情无比精彩且古怪。 这是…… 她面色阴晴不定,用力敲了敲院子大门,咳嗽了声,低喊道:“陈大人,我有事找您!” 片刻后,房屋门缓缓打开。 陈牧喘着气,走出来诧异道:“黑菱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黑菱并未话,而是目光看向屋内 只见云芷月整理着自己褶皱的衣裙,秀发有些散乱,满脸潮红之态,走路的姿态也颇为别扭,分明就是…… 一瞬间,黑菱脑补出了二十万字的剧情。 必须给主上汇报! 而且还要无比详细的汇报! 她一边想着如何给白纤羽描述剧情,一边拱手道:“陈大人,西厂诏狱的人要来抓您。” 章节目录 第171章 孟言卿到底生了个啥?(求订阅) 西厂诏狱…… 在先帝尚在时,西厂可谓是如日中天,在一定程度上完全替代了冥卫,成为朝堂内最大的势力。 督察百官、查案缉拿、诏狱入刑……西厂有着很大行事权利。 见西厂者,无不胆颤。 可自从太后掌权后,西厂便退居三线,冥卫登上权利巅峰,甚至在一段时间内太后差点废了西厂,直到小皇帝成长后,开始重用西厂,才重新走上政治舞台。 虽然目前西厂还无法撼动冥卫地位,但只要小皇帝正式执政,终有重回巅峰的时候。 “陈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西厂诏狱会来捉拿你?” 黑菱疑惑不解。 她也是提前从探子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急忙带人赶来,打算提前一步先把陈牧给捉拿了。 只要冥卫先捉拿了陈牧,料西厂也没办法抢人。 “这么快就来了?” 听到黑菱的话语,陈牧蚕眉一蹙,倒也没太大意外。 毕竟昨天打残了冷天鹰不,还把京都缉事务的方公公给打了,要是西厂不出面他反而觉得奇怪。 而且小皇帝完全可以拿此事做文章,对他进行一次打压。 陈牧也没隐瞒,实话道:“昨晚我打伤了冷天鹰和京都缉事务的方公公。” “什么!?” 黑菱瞪圆了眸子。“你疯了吧。” 身为六扇门总捕,竟然殴打朝廷命官,这可是大罪! 而且在她印象里,陈牧虽然有时候不正经,但在人际交往上还是很稳重的,绝不可能犯这种致命错误。 “陈牧是为了救我才惹了事。” 整理好衣裙的云芷月迈着别扭的小步伐而来,秀眉微微蹙着,樱唇时不时抽着冷气,帮陈牧解释道。 看着云芷月这番不堪娇弱的模样,以及脸上的泪痕,黑菱面皮抽搐。 这明显就是被破了瓜…… 而且是比较狠的那种。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又脑补了五万字的剧情。 陈牧苦笑一声,道:“当时我察觉到芷月有危险,便着急去营救,结果那两家伙拦着我,所以才打了他们。” 黑菱一时也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殴打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京都缉事务方公公,处理起来太棘手了。 “大人!” 就在这时,王发发忽然惊慌跑了过来,“西厂诏狱所的人突然来到了衙门前,要抓你。” 来了! 黑菱攥了下拳头,目光精芒闪动,对陈牧道:“陈大人,暂且先随我们去朱雀堂,等我请示后再做决定。” “那就麻烦了。” 看到朱雀堂对自己这么保护,陈牧内心还是很感动的,看来那两花瓶送的值,回头继续送。 走出衙门,外面站着十来位身穿樱红武服的西厂诏狱所侍卫。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太监。 一张四方的大脸上,肌肤粗砺而黝黑,下巴线条模糊,布满了层叠的褶皱,腰间挎着大刀。 “这是西厂诏狱所的掌班大人,姓于。” 黑菱低声对陈牧了句,然后仰起下巴来到于公公面前,抱拳行礼。“于公公。” “哟,这不是朱雀堂的黑菱大人吗?” 于公公皮笑肉不笑道。“今儿个是打算来六扇门办差事吗?” 黑菱微微一笑:“的确是来办一件差事的,六扇门总捕头陈牧因为涉及到一件案子,所以我们打算带他去审讯。” 随着黑菱话音落下,在场气氛陡然凝滞。 于公公犀利的目光一把攫住陈牧,幽幽冷笑道:“哦?哪还真是巧了,本官也是前来捉拿陈大人的。昨晚陈大人可是威风的很。不仅将刑部冷大人给打成重伤,还伤了缉事务方大人。” “竟有这事?” 黑菱佯装很惊讶的样子,随即皱眉为难道。“那如何是好,总不能把陈大人劈成两半,咱们一人一半分了吧。” 于公公也懒得废话,拿出一份陛下的手谕: “黑菱大人,这可是陛下的手谕,案子孰轻孰重您应该分得清。还望黑菱大人行个面子,别让本官为难,也别让朱雀大人为难,您对吧。” 望着面前陛下的手谕,黑菱头疼无比。 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既然是陛下手谕,那下官自然不敢阻拦,要不这样吧,下官先带陈牧回朱雀堂,等” “让于公公带他走。” 就在这时,一道冷漠的男人声音忽然响起。 黑菱回头一看,竟是玄武使。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冥卫身前,脸上带着银色龟蛇面具,透出一双冷幽幽的目光。 “玄武大人。” 黑菱神情陡变,上前低声道。“陈牧不能让他们带走,如果带走,那主上……您是知道的。” 玄武两道乍现倏隐的凌厉目光盯着她:“连我的命令也要违背?” “黑菱不敢,只是” 黑菱还想什么,玄武使却擦肩而过,目光掠过陈牧,看向于公公,朗声道:“于公公,人你们带走吧,我们冥卫的案子可以往后靠靠。” “那就多谢玄武大人了。” 于公公胖肥的脸上闪过冷蔑之色,示意护卫将陈牧带走。 目送着陈牧被押走,黑菱眸中一片焦急,扭头张嘴欲要对玄武使话,可对方却转身离去。 该死! 黑菱跺了跺脚,呼来一名属下问道:“主上那边通知了没?” “已经通知了,可能已经到了朱雀堂。” 属下连忙回应。 黑菱冷冷道:“先回朱雀堂!” … 等黑菱来到朱雀堂,身着一些黑袍,戴着朱雀面具的白纤羽早已经等着,周身萦绕着一股煞气。 见冥卫中并未有夫君的身影,白纤羽凤目一凝:“人呢?” 黑菱苦笑:“主上,本来我是打算带回来,可玄武大人突然出现,所以……陈大人被西厂诏狱所的人带走了。” “带走了?” 白纤羽朝前一步踏去。 周边十米范围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黑菱额头冷汗沁出:“陈大人昨晚因为救云姑娘,一时着急后打了拦着他的冷天鹰和方公公。今天陛下特意批了手谕,让于公公来捉拿。后来玄武大人又出现,所以……” 白纤羽面具下的俏脸寒冰如霜,一双秀拳如铁般紧紧的握在一起。 “走,去西厂诏狱所!” 白纤羽示意属下备马。 见黑菱似乎还有什么话要,拧眉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快!” 黑菱低声道:“我去找陈大人的时候,他那个……跟云姑娘好像在做一些……那种事情,就是夫妻间的那种事情。” 白纤羽身形一顿,盯着她:“你什么?” 黑菱忙道:“属下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因为那个声音很像夫妻间洞房的声音,而且云姑娘似乎被破身了。” “这王八蛋,不救了!” 白纤羽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后,见黑菱还站在原地,怒声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备马啊,没听见我要去救夫君吗?” “啊?哦,哦……” 黑菱有点懵,小声嘀咕道:“不是不救吗?” 正在这时,玄武回来了。 看到二姐如杀人般的眼神冷冰冰射来,玄武连忙解释道: “二姐,我也不想管,但对方有陛下的手谕,你们不能胡来啊。而且这还是三哥让我去阻拦的,跟我没一点关系啊。” “老三呢?” 白纤羽走到对方面前,顺手摘掉对方的面具,冷冷询问。 玄武摇头:“不知道啊,他让我去阻止黑菱,防止你们犯错,然后他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来找你了。” 啪! 一记耳光掴在了他的脸上。 感受着火辣辣的痛楚,玄武瞪大了眼睛:“我不是了嘛,是三哥的主意,跟我没一点关系啊。” “那这一巴掌你就替老三先收着。” 将面具扔了过去,白纤羽来到黑菱备好的白色骏马前,一跃而上。 玄武捂住脸颊,委屈无比。 见白纤羽要离开,他急忙喊道: “二姐,你真别犯傻,这个时候你去西厂诏狱所,皇上是最乐意看到的,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我去找太后。” 白纤羽冷冷甩下一句话。 在陈牧被西厂诏狱所抓走后,六扇门内一片惶然。 满头大汗的王发发一边稳住众人的情绪,一边打算去找一些旧友询问陈牧的情况。 如今陈牧在六扇门的威望已经起势,若这个时候再出幺蛾子,无疑会出问题。 走出衙门口时,忽然看到一位蓝裙美妇正在张望。 却是孟言卿。 王发发皱了皱眉,上前询问:“孟夫人,您是来找陈大人的?” 孟言卿微红着玉靥,声音轻柔如蚊鸣:“我想找陈牧问些事情,请问他在吗?” 王发发苦笑:“出事了,陈大人被西厂的诏狱所给抓走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回不来了。” “他被抓走了?” 听到这话,美妇顿时有些发懵。 连忙抓住对方的手臂,忧急交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陈牧怎么会被抓走呢?”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这会儿我打算去打问呢。” 王发发叹了口气。 待王发发离开后,孟言卿俏脸苍白,美眸里一片忧色。 她咬了咬水润的唇瓣,朝着西厂诏狱所而去。 走出街头转角后,目光蓦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孟言卿定眼一看,竟是自己的小女儿。 对方正在一片草地上玩耍,旁边跟有一个七八岁的红衫小女孩。 两人嬉闹玩耍。 “小萱儿!” 孟言卿快步走过去,厉声道。“你不是去院了吗?怎么在这里玩耍。” “娘亲……” 看到美妇后,小萱儿吐了吐小舌,缩着脖子道。“先生今天家里出事了,下午才上课,所以我才出来玩的。” 听到女儿解释后,孟言卿脸上的冷色才减缓了一些。 小女儿从不谎。 从这一点,她还是相信自己女儿的。 “娘亲,这是笙儿妹妹,之前那个草蚂蚱就是她教我编织的,她可厉害啦。” 小萱儿指着旁边的红衫小女孩道,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孟言卿打量着小女孩,见对方身上衣服脏旧,料想是家境不太好的子女,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家里人呢?” “笙儿……”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道妇人的叫喊声。 孟言卿扭头望去。 是一名相貌普通的妇人,大概也就三十岁左右,对方小腹隆起,看起来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 “笙儿,你怎么在这” 妇人正着,目光瞥到孟言卿身上,然后愣住了。 她先是发愣,随后那双眸子里泛起炽热的光芒,仿佛是找到了宝藏似的,让孟言卿颇为不适应。 “您好,我是小萱儿的娘亲。” 孟言卿很不习惯对方的眼神,主动问好。 妇人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道:“夫人您真是太漂亮了,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妻子吧。” 孟言卿摇了摇螓首,笑道:“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 因为心中挂念陈牧,她牵起小女儿的手,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些事,改天再聊吧。” “好,好……” 妇人点了点头。 目送着孟言卿苗条的倩影逐渐远去,妇人呼吸急促,眼里释放出野兽般的光: “是她!就是她!” “走,回家。” 她抓起红衫小女孩的手臂,匆忙朝着自家宅院而去。 来到家中,她将小腹处填充的衣物取出来,然后取出一枚沾有血色的玉简,用力捏碎。 约莫半柱香后,一个黑衣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出现在了屋内。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神秘人声音刻骨刺冷。 妇人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激动之态:“大人,我找到那个女人了!我找到当年的那个女人了!” “什么女人?” 神秘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妇人颤声道:“二十一年前,我与黑老妖逃避镇魔司的追捕。在逃跑过程中身中天道雷罚,黑老妖便将魔灵胎儿放在了一个妇人的体内。 当时因为情况紧急,那妇人是我们在外面无意间碰到的,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的信息,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 后来黑老妖死亡,而我也被关入了第九座观山梦。 再之后,第九座观山梦倒塌后,我臣服于主人,专门寻找了一趟,可惜无果,没想到今天却见到了她。” 听着妇人讲述,神秘人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眸一片炽亮。 “你是魔灵胎儿?你确信!?” 从他极力压制的颤抖双手中可以看出,这信息的确对神秘人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力。 毕竟那可是曾经被誉为玄天大陆十大黑暗邪物之一的魔灵胎儿。 当年被黑老妖偶然得到。 然而自从他死后,再加上这妖妇被关押在第九座观山梦,便没人知道魔灵胎儿在哪儿。 后来便有流言传出,已经被绞杀了。 而主人之所以收养眼前这个妖妇,其很大原因就是希望对方能找到那个被放置了魔灵胎儿的女人。 本以为是大海捞针,不再有希望,不曾想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找到了。 妇人连忙点头:“错不了,这女人本来就长得漂亮,我只看一眼便认出了是当年的那个新婚妇人。 另外,大人您之前让我去勾引那个叫张阿伟的小捕快。 本来我是打算通过他妹妹,然后接近他。但是今天看到那妇人后我才明白,原来她是张阿伟的娘亲!” 神秘人陷入沉默。 这信息来的太爆炸了,他得努力去消化。 如今魔灵胎儿的线索出现,对于他们目前策划的计划太重要了,简直是天赐良机。 如果主人知道,一定会很兴奋。 早知道,就不需要许少爷那个废物了,浪费了那么多精力! 他盯着妇人,冷冷道:“所以,魔灵胎儿极有可能是那个叫张阿伟的小子?” 妖妇语气笃定:“绝对是!我计算了一下,他是那个女人生的第一个孩子,按照时间线来,完全吻合。” “哈哈哈……” 神秘人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们,本以为许少爷的死会让我们很被动,没想到上天送来了魔灵。” 妖妇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一次她立下了大功。 到时候如果得到主上的赏识,大机缘必然到来,身上的天道雷罚也能被解开。 “很好。” 神秘人目光赞赏的望着妇人。“这次你立了大功劳,如果能将魔灵成功觉醒,上次你丢失妖婴事件也就无关紧要了。我会将此事禀报主人,你继续盯紧他们!” “明白。”妇人点头。 焚香缠绕的屋子里。 诸葛凤雏悲催的望着手中被‘青萝’咬坏的绿色神叶,望着面前的白胡老者委屈道: “师祖,这真不怪我啊。” 白胡老者微阖着眼眸,内心默念了一段静心诀后,才忍住了呼对方一巴掌的想法。 他看着面前这位长得跟二傻子似的徒孙,淡淡道: “让你去试探陈牧,倒也难为你了。等妖婴事件调查结束后,你还是回观山院给你二师祖养鸡鹅吧。” “师尊,我错了,这次我一定完成任务。” 诸葛凤雏用力拍着胸膛,目光崩提有多认真了。 白胡老者望着袅袅而升的青烟,语气平淡如水:“你二师祖也要来京城了,到时候我便回去了。” “二师祖?” 诸葛凤雏目光一亮。“她竟然罕见的出关了,我都记得她从来不愿意离开那个小院。” 白胡老者微微一笑:“不过是来见见老朋友罢了。” 诸葛凤雏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问道:“师祖,听二师祖她不离开那座小院,是因为被老师祖给惩罚了,好像当年她做错了事情。” “是啊,倒也不是她的错。” 白胡老者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当年你二师祖去青玉县捉妖时,正好路过一家商户人家,发现有魔气侵染。 于是她便去查看,结果发现是一妇人在临产。 但产的并非是正常孩子,而是魔灵胎儿。” “魔灵胎儿!” 诸葛凤雏面露震惊之色。 白胡老人轻轻点头:“是啊,正常妇人是无法生产出魔灵胎儿的,必然是有人故意放在她身上,其心可诛。 当时你二师祖正好怀中抱着一初生婴儿。 那婴儿是她在路上看到一家逃荒百姓被麻匪杀害后,从农妇那里偶然救下的。 于是你二师祖便偷偷将农妇的婴儿,与魔灵胎儿进行调换。 可归来的途中,却因为贪酒,导致魔灵胎儿丢失,寻找数月无果后回到观山院。你老师祖得知此事,将她禁足十年。” 诸葛凤雏听得感慨万分:“也不知道那农妇的孩子如何了。既然那商户妇人体内被放置魔灵胎儿,明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找到她的,希望别连累那无辜的孩子。” 白胡老者淡淡一笑:“一切皆是命数,看自身造化。” 章节目录 第172章 朱雀生死狱欢迎您! 紫檀几上香烟氤氳。 身着一袭华美长裙的皇太后低头处理着案上的公务,神情专注,细柳眉间微微蹙着。 柔嫩的白皙面颊在暖光沐浴下,透出淡淡的粉橘色泽。 若非身上那股子气质,只看外表宛若二八少女。 相比于孟言卿那种令人羡慕的天然美肌,她的容颜与肌肤完全靠着后天纯精致的保养。 身为权倾天下的皇太后,世间任何养颜美肌的天材地宝不用自己开口,别人便会主动殷勤献上来。 阴阳宗的天池雪魄之液、瑶池的万年养颜参…… 就连平日里漱口的水,也是由极北冰莲上沁出的液珠精心调配而成,真正做到了吐气如兰。 “研磨啊,还愣着作甚?” 抬眸一瞥,见旁边的白纤羽呆愣愣的站着,皇太后用笔端敲了敲桌子。 白纤羽回过神来,连忙拈起墨条,注水细细研磨,因为分神忧心的缘故,墨汁染到了衣袖都不知晓。 “你这丫头啊,以前也没这么蠢的啊。” 看着白纤羽恍惚的模样,皇太后笔往砚上一搁,揉了揉鹤颈般的雪白腕子。 白纤羽螓首低垂:“太后,陈牧他……” “你觉得他被抓入西厂诏狱所,会被严刑对待吗?” 皇太后问道。 白纤羽想了想,轻轻摇头。 西厂诏狱与冥卫生死狱一样恐怖,凡是进入者都要脱一层皮。 但陈牧毕竟身份特殊,是六扇门总捕兼镇魔司玄天部监察。再加上这背后有皇帝与太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那些阉人是不可能用刑的。 但不用刑,不代表陈牧很安全。 毕竟夫君是在别人的底盘,没有人保护,很容易出漏子。 皇太后唇角勾起一道讽刺:“重伤刑部官员,殴打缉事务总管大人,你这夫君脾气倒是挺大。” “他……” 白纤羽也不知该如何帮夫君解释。 这家伙有时候明明很稳重,但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做出惊人之举。 皇太后从厚厚的公事奏本中取出一份信笺,打开后淡淡说道: “在青玉县的时候,陈牧破获了穆香儿一案,而作为唯一还活着的罪人穆二河,却被陈牧在狱中给杀了。” 白纤羽默不作声,这件事她当然知晓。 虽然当时没有任何证据陈牧证明,穆二河就是被夫君给杀的,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明白凶手就是他。 皇太后唇角噙着笑意:“意气用事,是为官场大忌。” 她凝视着白纤羽的美眸,轻声说道:“当初陈牧之所以接手案件,是因为青玉县县令高元淳打算栽培他,并且推荐给了刑部尚书于铁头,这些你都清楚吧。” 白纤羽轻轻点头:“清楚。” 皇太后道:“本来于铁头是很欣赏这小子的,甚至腾出了一个差位,打算让陈牧跟在他身边。 然而陈牧却因为一时意气,杀了穆二河。 一个小小的犯人杀了就杀了,无所谓。却暴露出了你夫君最大的问题,这也是为何,于铁头突然不待见陈牧的原因。 在外人看来,陈牧和于铁头都是一类人,属于那种冲动热血的人。 但唯一不同的是,于铁头的冲动是动脑子的。而你夫君的冲动,是纯没脑子的。” 听到太后贬低她的夫君,白纤羽轻咬住樱唇。 看着女孩儿委屈的神情,太后既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还不爱听哀家之言,你夫君聪明是没错,但说他没脑子也并不矛盾。 哀家知道这一点,陛下也肯定知道这一点。 在你夫君破获鞠春楼一案后,明明形势对陛下不利,可陛下依然不计前嫌,给你夫君安排职位奉上厚礼。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你夫君很聪明,但是没脑子,所以……要捧杀。” 太后眸光盈盈,一边屈着玉指轻扣桌面说道:“就像这次平阳王府一案,你夫君看似功劳极大,但其实他得不到官职的赏赐,然而陛下却毅然将他提升为总捕一职。 当真以为陛下胸襟宽广,对陈牧很是欣赏,想要拉拢他? 或许有这种心思,但更多的是,他需要陈牧尽快爬上来,然后……犯下没脑子的冲动,把你和哀家全部扯进来。 你夫君倒也给力,还没正式爬起来呢,就把自己送到了西厂诏狱中,估计陛下也是懵的。” 说到这里,皇太后自己倒是笑了起来。 脖颈下甸沉的两个大房子也随着笑声一起晃动,勾勒出独属于女人的美丽风景。 白纤羽却笑不出来,哀求道:“太后,这局该如何破啊。” 太后拈笔低头:“破起来倒也简单,但哀家不想帮他,你夫君若真有能耐,就自己把自己从坑里拽出来。就算最后判刑,死倒是不至于,顶多革去官职坐一两年牢而已。” “太后~” 白纤羽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撒娇。 她已经意识到,陈牧这次冲动之举,也太后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小羽儿……” 皇太后抬起头,神情严肃。“冥卫四使中,青龙性子最淡泊,没有任何功利之心,这也是为何他的实力处于最顶尖行列的原因。 而白虎表面人畜无害,实则最为狡诈智慧,总是喜欢躲在幕后戏耍别人,玩弄棋局。 至于玄武,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但脑子却是最蠢的一个。 要不然也不会每次被他三哥给卖了。 你数数看,从小到大,你打他的耳光里,至少有一半是他替老三受着吧。即便上次在青玉县,他要杀陈牧,也是被他三哥给忽悠的。 至于你……”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你不笨,但也没那么聪明。在冥卫四使中,你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最冷血的一个。 可如果你动起情来,犹如火山喷发,世间没哪个人能斩断你的情丝。 涉及到感情之事,你也就比玄武聪明一点点,今天若不是白虎拦住黑菱,那就真的出事了,你懂吗?” “小羽明白。”白纤羽神情黯淡。 “你呀,不明白,若是明白也不会跑来哀家这里了。” 太后笑了笑,轻舒藕臂,将颈下甸沉之物搁在桌案上,缓解肩部的压力,淡淡道。 “回去吧,这件事哀家帮不了你夫君,靠他自己吧。如果你想帮他,可以出手,但你得动脑子。” 说完,太后便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公事,不再理会她。 白纤羽垂下眼帘,抿着一抹苦笑。 —— 回到朱雀堂,白纤羽挥来黑菱。 “查查方公公有没有黑料,给我挖出来!” “黑料?” 黑菱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属下已经暗中查过了,也就良运赌坊收了些贿赂,其他的根本查不到。” 身为京都缉事务总管,方公公是不可能有任何致命把柄被敌人抓住的。 毕竟是在天子脚下的,脑子没那么蠢。 只靠一个贿赂罪名就想拿捏住方公公,显然是不可能的,必须挖出让他害怕的黑料才行。 “冷天鹰呢?”白纤羽问道。 身为方公公身边的一条狗,冷天鹰至少能挖出一些来。 通过他,也许能找到方公公的软肋。 黑菱无奈道:“很难,除非我们把冷天鹰抓入狱中进行严刑审问,否则只靠纯调查,是难查出的。” 抓入狱中…… 白纤羽陷入了沉思。 现在冷天鹰是受害者,没有任何案件能与他扯上关系,要抓入大狱审问是很难的。 就算随便编织个罪名也不行,毕竟对方是刑部官员。 除非这家伙突然犯蠢。 正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鹰鸣之声,是冥卫用来传递情报的飞鹰。 黑菱抬头看向天空,双指圈环放于口中,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飞鹰俯冲而下,挟裹着尖啸之声立在了旁边木桩上。 黑菱从飞鹰脚上取下情报。 这是从西厂诏狱所那边内应传来的情报,在陈牧被抓走后,白纤羽便派人去盯着。 白纤羽问道:“情况如何了。” 黑菱面色古怪:“主上,陈大人并未被用刑,暂且被关进了单独的牢房内,等候听审。” “晾他们也不敢用刑。”白纤羽冷声道。 见黑菱面色有异,白纤羽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黑菱道:“期间冷天鹰去看陈大人了。” “冷天鹰?” 白纤羽娥眉微蹙,讥讽道。“看来伤势也不怎么严重啊,我还以为他趴在床上起不来了。” 身为修士,只要没真正残废,吃点丹药便能恢复七八成。 黑菱将情报递过去:“重点是,他去看望陈大人的时候,我们的内应隐隐听到,他言语上侮辱了您,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白纤羽纤眉一挑,翻开情报看了起来。 情报内容很简单: 被陈牧打伤后,冷天鹰或许是咽不下那口火气,便跑去狱中‘看望’陈牧。 当然,他肯定是不敢对陈牧动手的,所以便在言语上羞辱威胁: 比如你妻子由我来照顾等等,来发泄心中情绪。 看完情报内容后,白纤羽并未生气,反而一脸诡异表情:“冷天鹰不知道我是陈牧妻子?” “至少目前来看,他并不知道陈大人的妻子是朱雀使。” 黑菱摇头。 “这是什么情况。”白纤羽喃喃自语。 按道理来说,即便以前不知道,但这次陈牧被抓后,于公公等人肯定也会透露的,大家心照不宣。 但冷天鹰却还被蒙在鼓里,只有一种解释—— 他压根就没去了解。 或者说,别人以为他知道,所以没提醒? 白纤羽将情报攥成团,眸光里闪动着兴奋之色:“机会来了,这是一个绝佳的信息差,必须把握好。” 黑菱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去查冷天鹰现在的行踪。” 白纤羽吩咐下去,快声说道。“给我找来一件衣服,稍微紧一点的,我去重新画个眼妆,快点!” “主上您这是打算……” “钓鱼执法!” 白纤羽忽然想起夫君曾经当捕头时的一句口头禅,冷冷说道。 —— 炽烈的酒水顺着喉咙滑入腹部,辛辣之余胸口及小腹传来阵阵痛楚,让男人手背青筋突起。 “妈的!” 冷天鹰重重放下酒碗,低声爆了句粗口。 此刻他坐在离西厂诏狱所不远的一家酒馆,与几位下属一同喝酒消磨时间。 被陈牧那一刀破了丹海,差点让他落入残废境地。 此刻伤势还疼的厉害。 本来打算修养两三天的,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听到陈牧被抓到西厂诏狱所后,便忍不住前来奚落一番。 以前的他并没有这么冲动,可见陈牧对他的刺激有多大。 “可惜啊,现在还动不了那小子,等审讯完毕后,老子找个机会好好照顾一下,顺便再照顾一下他那位‘妻子’。” 冷天鹰暗暗想着,嘴角泛起一抹狞笑。 当然,前提是陈牧被定罪。 说实话,到现在他还想不通陈牧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打人了呢,完全不符合他以前的性子。 不过他懒得去探究更多,反正陈牧是自己纯找死。 这怨不了别人。 回想起之前在牢房内,他对陈牧进行言语羞辱,冷天鹰内心一阵小舒爽。 他最为幻想的是,某一天能将陈牧妻子带到牢房,当着对方的面扒光女人衣服,到时候陈牧那家伙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咳咳咳……” 腹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冷天鹰一边压制着伤势,内心对陈牧更为痛恨。 过了一会儿,他喝完酒后,走出了酒馆。 刚走出街道没几步,忽然看到一位身材纤美窈窕的蒙面白衣女子,正在不远处朝着一位西厂小护卫哀求。 “求求您了大人,让妾身进去看看我夫君吧,这些钱您拿去买点茶水,行行好给个方便。” 女人声音带着哭腔,不断的哀求。 她脸上蒙着厚厚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描着妩媚妆容的眼眸,头顶是黑纱簪饰。 从外形来看,明显就是一妇人。 虽然不知道长得如何,但从身材进行想象,应该不差。 “赶紧走开,没有上面的公文,诏狱所岂是随便就能探望呢?去去去,一边去。” 小护卫不耐烦的挥手。 妇人继续求情。 冷天鹰看了两眼,正准备离开时,忽听那妇人说道:“妾身的夫君是六扇门的总捕陈牧,求求大人行个方便……” 陈牧的妻子? 冷天鹰脚步一顿,一双虎目陡然绽放出精芒,看向妇人。 他目光不住上下巡梭,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紧贴着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眼眸越来越亮。 竟然是陈牧的夫人? 之前早就听说过陈牧有一娇妻,可惜没亲眼见过,嘴上倒是口花花了不少次。 可没想到在这里偶然遇到了。 看着妇人焦急无助的目光,冷天鹰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在看猴戏。 妇人几番求情无果后,欲要失望离开,见此,冷天鹰眼珠一转,迈步走了过去: “陈夫人请留步。” 眼眶发红的妇人听到声音,回身望来:“您是……” 近距离后,冷天鹰再次细致的观察妇人。 可惜对方一张脸遮的太过严实,不过颈部白腻如雪的肌肤燃起了他眼眸里的火热…… 绝对是个妙人。 妈的,陈牧这小子倒是好福气,能娶到这般妙人儿。 尤其对方在梳理耳侧秀发时,细缕的袍袖滑落于手肘,露出了晶莹如玉的半截手臂,让冷天鹰下了决心。 陈牧啊陈牧,这可是你妻子自己送上门来的。 可别怨我! 望着眼前气质柔弱的妇人,冷天鹰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夫人,我是六扇门的小捕头,姓刘。” 为了降低对方警惕,冷天鹰故意伪装名字。 他低声说道:“大人被西厂诏狱所抓走后,王捕头和卑职便一直奔波,打算进去看望一下大人,不巧在这里遇到了您。” 听到冷天鹰的话,妇人美眸一亮,连忙抓住他的手臂: “刘捕头,你有办法进入诏狱所吗?” 女人虽然语气焦急,喉音却颇为婉转绵柔,却直教人耳根酥麻,这种声音若是在床上…… 想到这里,冷天鹰目光更为炽热。 他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我找了一位刑部的官员,现在正打算去找他帮忙,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刘捕头,能不能带妾身一起去。” 妇人急声说道。 你这女人倒是挺配合,不需要老子多费口舌……冷天鹰唇角隐蔽扬起一抹弧度。 不过想想倒也不奇怪。 毕竟对方的丈夫被抓进了大牢,身为妻子若不着急才怪。 冷天鹰假装为难了一下,苦笑道:“那好吧,我带你去找他,或许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他会答应让我们进去。” “谢谢,那我们快走吧。”妇人迫不及待。 …… 一路转过街道,冷天鹰带着她进入了一家客栈。 “夫人,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卑职约那位刑部大人在客栈见面,您也清楚现在陈大人的处境有些复杂……” 看到妇人眼中有了狐疑之色,冷天鹰神色如常,进行解释。 甚至故意说道:“要不夫人您先回去,等我有消息后再告诉您,虽然可能慢一些。” “不了,妾身还是等那位刑部大人吧。” 妇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听到对方话语,冷天鹰暗暗松了口气,唇角的笑容愈发浓郁。 一切真是顺利啊。 开好房间后,他带着妇人进入屋子。 “夫人,您先喝茶。” 冷天鹰倒上热茶,语气温和,“最多两刻左右,那位刑部大人就会来,我已经提前准备了礼物,到时候夫人一定要记着说好话,能不能成功就看对方态度了。” 妇人听得仔细,认真点头:“妾身明白,谢谢你刘捕头。” “夫人不必客气,大人对卑职有知遇之恩,如今他深陷牢狱,只要能尽一点微薄之力,卑职一定会去争取。” 冷天鹰客气道。 见妇人没有喝茶的意思,他悄悄拿出一株朱红色的香,插在旁边的桌子后,手指轻轻一撮。 一股无形的烟香味弥漫而出。 这是迷情香。 只要闻到香味,便会陷入瘫软状态,浑身无力,身子意识也会模糊不清,醒来后记忆混乱。 冷天鹰悄悄服下药物,与妇人一起等待。 时间缓缓流逝。 随着香味浓郁,原本坐在桌旁的妇人似是陷入了浓浓的疲惫,玉手撑着额头,眼神迷离。 尤其是白皙的脖颈间,透出一抹粉霞之色,诱人无比。 “夫人,您是不是困了?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冷天鹰呼吸急促,轻声问道。 妇人摇了摇头,想要说什么,螓首却缓缓抵在了桌上,困到了极致,眼眸微阖着,声音呢喃。 “夫人?” 看着情况差不多了,冷天鹰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朝着女人伸出手。 然而手指还未碰到对方的身子,妇人却晃着脑袋艰难站起身来,指着冷天鹰:“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在骗我……” 冷天鹰有些发懵。 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有意识? 看着妇人摇晃不稳的娇躯,冷天鹰也懒得装了,狞笑道:“夫人,我可没骗我,我就是那刑部的官员,只要你陪我舒服一次,我便让你去看望陈牧那小子。” “你……你混蛋!” 妇人声音尖锐惊惶,一手扶着额头,晃着娇软无力的身子朝着门口走去。 “既然都送上门来了,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冷天鹰神情阴鹜,一把朝着妇人抓去。 然而对方脚下一个趔趄,无巧不巧的避开了他的爪子,冷天鹰一愣,扭过头便看到妇人已经打开了房门。 “救命……救命……” 妇人冲出房门,拼力喊着,引起了客栈其他人的注意。 艹! 门不是被反锁了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打开了。 冷天鹰来不及多想,瞬间冲出门外。 他一把抓住妇人的手臂,将对方拽入屋内,然后拿出以前的旧令牌,对前来查看的众人说道: “六扇门办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一股寒意从他周身爆发而出,使得那些想要前来救美的人们停下脚步,不敢上前。 冷天鹰冷哼一声,转身进入屋内。 他冷冷盯着靠在墙壁上手抱着花瓶簌簌发抖的女人,骂道:“贱人,本来想给你我个台阶下,没想到你这么贱,老子今天非要弄了你!让陈牧看看,他夫人到底有多贱!” “你……你别过来……” 妇人美眸惊慌失措,就像是柔弱陷入绝境的小兔子,引起了冷天鹰强烈的躏蹂欲望。 唰! 花瓶扔了过来,却被冷天鹰一把抓在手中。 他一步步朝着妇人走去…… 见对方娇躯缩在墙角,退无可退,笑容得意淫邪:“好好享受吧,老子一定让你爽翻天。” “你就不想看看妾身长得如何?” 妇人忽然问道。 冷天鹰愣在了原地,看着行为举止发生变化的妇人皱起眉头,正要开口时,手中的花瓶忽然爆裂,碎了一地。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妇人摘下脸上的厚面纱,露出了一张沉鱼落雁般的绝美面容,然后缓缓戴上朱雀面具。 面具下的笑容满是冰冷: “冷大人,朱雀堂生死狱……欢迎您。” 望着面前熟悉的面容,冷天鹰瞪圆了眼睛,整个人呆若木鸡,大脑瞬间爆炸了一般。 嘭! 随着房门破开,无数冥卫涌入。 “保护朱雀大人!” “放肆!胆敢欺辱朱雀大人!把他抓起来!” “……” 宛若焦木的冷天鹰被冥卫压在地上。 呆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抬起涨红的脸颊冲着白纤羽骂道:“你阴我!你特么的阴我!放开老子!!” 白纤羽没理会他,端起桌上一壶滚烫的茶水。 然后走到冷天鹰面前,在对方的双腿间缓缓浇下,双目深幽如寒潭:“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怎么能叫我阴你呢?” “啊——” 男人嘶哑的嗓子里传出如杀猪般的惨嚎声…… “切了喂狗。” 女人丢下一句,走出了房间。 章节目录 第173章 把两位公公吓懵了!(求订阅) 凤鸢宫。 窗幔扬起,掺着些许寒气的凉风隐有些刺冷。 待女侍将寝室内的窗牖关上,已经批阅了十来份奏折的皇太后有些疲惫的捶打着香肩。 门口的侍女见状想要上前按摩,却被她挥手屏退。 “这些家伙啊,没一个省心的。” 望着堆满文书的案桌,女人轻叹了口气。 虽然自陛下成长后,便分担了不少政务过去,但大部分朝中事务都是由她来处理批阅。 随着陛下执政期限将近,越来越多的尖锐事务摆在面前。 明明有些事务,下面的官员是可以处理的,却非得故意呈上来让她进行审阅,分明就是故意膈应人。 “继续作吧,看你们能作到什么时候。” 皇太后眼里涌现出几分冷蔑。 “太后……” 门外忽然传来女官的声音。 “进来。” 太后搁笔放于砚台一角,望着匆忙进入的女官,蹙眉问道。“怎么了?” 女官跪在地上,呈上信函:“刚刚消息传来,刑部主事冷天鹰意图对朱雀使不轨,已被捉拿到生死狱中。” “什么?” 太后面容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耳,绷圆了好看的凤目。“冷天鹰意图对朱雀使不轨?” 开玩笑吧,整个京城有哪个男人有胆子敢招惹那丫头。 嫌自己命不够长? 她示意对方将信函呈上来,打开后仔细浏览了一遍,脸上神情顿时变得古怪无比。 这丫头……竟然会钓鱼执法了。 “简直在胡闹!” 皇太后将信函扔在书案上,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玉指一横。“把朱雀给哀家叫过来!” “是!” 就在女官刚退出室外,却听太后蓦然开口:“等等!” 女官站定身子,听候吩咐。 太后又拿起那份密函,默默看着,柳眉轻蹙似在思索着什么,玉指缓缓叩着桌面。 过了半响,她蓦然笑了起来。 “先下去吧。” “是。” 待女官退下后,太后唇角浮现出一抹豺狼般的狠厉笑容。 “有点意思,或许真能钓出鱼儿来。” …… 京都诏狱所内院。 之前被陈牧一刀劈伤的缉事务总管方公公,正在一间小屋内修养,等待着审讯的开始。 身为受害者,在陈牧被审讯时他是必须在场的。 必须提供强有力的证词。 回想起之前在酒馆里,被陈牧那王八蛋无视辱骂不,还差点把命给劈没了,胸膛的怒火便一拱拱的冲向脑门。 “这小王八蛋真是个疯子!” 方公公面目狰狞,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本官还从未受过这等折辱,若不将你小子剥皮抽骨,本官以后断子绝孙!” 正在考虑该如何折磨陈牧时,于公公忽然火急火燎的闯入屋内。 一封信报扔在了桌上。 “方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冷天鹰在干什么!?” “怎么了?” 方公公有些发懵,望着脸色铁青的对方,随后拿起信报看了起来。 当看完内容后,整个人彻底傻了。 冷天鹰竟然跑去欺辱朱雀使?这家伙脑子没病吧。 于公公用力拍打着桌子:“愚蠢啊!简直就是蠢到了极致!难道冷天鹰不知道陈牧的妻子是朱雀使吗?他脑子里装的是粪吗?竟然跑去欺辱朱雀使!是谁给他的勇气!” “这……这……我以为他知道啊。” 方公公瞪大眼睛。 此刻他的大脑嗡嗡直响,脑子里乱成一团。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冷天鹰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这几乎等于是把自己命都搭进去了。 以前的冷天鹰没这么蠢啊,难道是最近仕途太顺开始飘了? 方公公望着信报里的内容,咬牙道:“于公公,就算冷天鹰不知道,可这朱雀使分明就是故意在设局啊。” “废话,我们又不是傻子!难道这都看不出来?” 于公公气愤道。“可问题是,不管是不是设局,冷天鹰的的确确欺辱了朱雀使,甚至还下药。别是朱雀堂的冥卫,便是客栈里那么多客人都可以作证! 虽然那些人不知道是朱雀使,但他们看到冷天鹰欺辱一白衣女子,这就足够了!懂吗?” 望着唾沫渣子乱溅的于公公,方公公额头沁出冷汗。 朱雀这一招也太无耻了。 明摆着告诉其他人老娘在钓鱼执法,但你们却无可奈何。 “那……那有没有办法把冷天鹰从冥卫先捞出来,关到别的地方,要不我们让督主向皇上讨要旨意?” 方公公抹着汗珠问道。 于公公怒级而笑:“朱雀使是谁,是冥卫四使之一!太后身边最亲近的大红人!欺辱了她,还想着把犯人捞到别处?你当冥卫都是一群小绵羊吗? 现在冷天鹰没有一丝出来的可能性,便是督主向皇上明此事,皇上也不可能去管,懂吗?” 哗啦 气愤之余,他将桌案上所有文书全都推搡在地上。 方公公六神无主,汗水爬满苍白的肌肤。 于公公阴沉的脸忽然探了过来,双目泛着幽冷的光:“方公公,你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黑料,是被冷天鹰知晓的。” 黑料? 方公公汗毛直竖,浑身透着一股令人牙酸的激灵冷刺。 他连忙摇头:“没……没有。” “真没有?” 于公公死死盯着他。 方公公摇头:“没有,在天子脚下,我能有什么黑料,无非就是一些受贿而已。假设即便有,他冷天鹰也不可能知道。” “好,有你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 于公公拍着对方肩膀。“只要挖不出你的黑料,他冷天鹰是死是活与我们没关系,懂吗?随便让朱雀使折腾去。” 这是让他弃车保帅? 面对于公公森寒警告的眼神,方公公攥起拳头,用力点头:“我明白了。” 朱雀堂,生死狱。 这是一座幽暗的地牢,鬼气森森。 精铁栏杆外暗沉狰狞的红光,衬与浓郁的血腥气息,不出的阴森迫人。 白纤羽玉一般的纤细手指慢慢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聆听着厚重的铁门另一头,传来的阵阵惨叫之声。 满壁焰摇的昏光下,她的身形极为优美妖艳。 真如阎王殿里的女修罗一般。 过了许久,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明明是封闭的空间,却仿佛有寒风袭入,令人不寒而栗。 “主上……” 拖着一身血腥味的黑菱擦了擦身上的血迹,来到白纤羽面前。 “还是不吗?” 白纤羽品尝着淡涩的茶水,语气冷淡。 黑菱摇了摇头:“基本审问出了一些罪证,但方公公的黑料却没有,估计他是真不知道。” 话间,她将审讯后的记录册递给对方。 白纤羽草草扫了一眼,唇角掀起一道嘲讽:“不死心啊,他还抱有一丝幻想,等着有人来救他。” “那我再去审讯。”黑菱道。 然而白纤羽却起身道:“时间太紧了,我去吧。” 戴上朱雀面具,女人进入了铁门。 随着铁门关闭,一股腐脓似的血腥气味充斥在阴暗刺骨的甬道,鬼磷般的火焰漂浮映照。 两侧牢房内或绑或坐躺着不少犯人…… 一些原本还在哀嚎哭泣,或是硬撑怒骂的犯人们,在看到一袭白裙却面带朱雀面具的女人后,全都硬生生闭上了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更是有一些人吓得失禁。 宁下十八层地狱,不入朱雀生死门。 曾经有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然而当真正体会过后,那种凿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是毕生难忘的。 白纤羽目光深幽,一路穿过暗昏的甬道。 青丝如瀑。 洁白如雪的裙摆轻轻摇曳。 轻盈却无比清晰的脚步声,宛若催命符重重敲击在每一位犯人的心上。 “哗啦啦” 精铁制造的铁链缓缓拉起牢房之门,两朵绿焰“蹼、蹼”接连亮起。 “大人!” 周围冥卫纷纷半跪在地。 白纤羽冷冷看着半隐在黑暗中的冷天鹰,随手接过属下递来布满钢刺、由妖鳄皮制造的手套…… “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女人深黝的面具眼洞里迸出两道锐芒,宛若青碧色的幽焰鬼火,令人鸡皮悚立。 ……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白纤羽回到了房间内。 她将从冷天鹰口中审问出的最新口供扔在桌子上,淡淡道: “冷天鹰,他曾偶然一次见过方公公将一个账本装进了机关盒内,但那机关盒被藏在何处,他却不晓得。” 黑菱眉梢一挑:“必然是在方公公的家里。” “可那么大的宅院,即便让我们去搜,没个一两天也很难找出来……” 白纤羽洗了洗手,蹙着秀眉。“更何况,方公公是西厂京都缉事务的总管大人,怎么可能随便让我们去搜。” 黑料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难以想出更好的办法。 “先给夫君带个口信。” 白纤羽淡淡道。“让他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救他的,如果西厂的人进行审问,让他先抗住。一旦对方准备用刑,就方公公有谋逆之案,哪怕是诬告,也能拖延点时间。” 在大炎王朝,正式审讯时若出现关于谋逆的案件,都得由冥卫、刑部与都察院进行参与。 可如果最后调查出来是诬告,那就麻烦了。 白纤羽此举也是无奈建议。 “明白。” 黑料点了点头。 西厂,诏狱所。 幽暗的牢房内,充斥着浓重的腐味。 陈牧坐在破旧的草垫上,敲着二郎腿,悠哉的望着墙角正在结网的蜘蛛,吹着口哨。 看着蛛网快要结成,陈牧拿起木枝再次破坏。 然后那蜘蛛呆了片刻后,继续结网。 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被西厂诏狱所抓入大牢的陈牧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之态,更像是来悠闲度假的。 当然,表面很平静,但心底还是有几分慌的。 在救回云芷月后,陈牧便意识到自己闯下了祸事,也预料到会被西厂抓来,脑海中提前计划脱身的方案。 思来想去,倒是有几个可以脱身的法子,可实施起来难度太大。 不过目前的形势并没有那么糟糕。 西厂诏狱所大概率是不会对他用刑的,毕竟他的身份摆着,后面牵扯到太后与皇帝。 一旦用刑,被人做了文章就麻烦了。 当然,即便不用刑,他的处境依然很不妙。毕竟打人是事实,除非方公公和冷天鹰犯下蠢事。 另外陈牧也想看看小皇帝在背后到底要扮演什么角色。 是打算真的报复他呢? 还是秉公处理? 虽然在这个案件里,两者没有任何差别,但如果皇帝的态度稍微有一点偏移,他的麻烦就大了。 至于太后那边,陈牧不抱任何希望。 那个老女子之前就抠的一比,现在基本上不可能救他的,站在一旁看戏估计有她的份。 “吃饭了。” 一名西厂狱卫提来一个饭盒,隔着栏杆放入牢内便离开了。 “不错嘛,还知道给我送饭。” 陈牧笑了笑,打开饭盒后发现只是简单的米饭和一叠小菜,这伙食在诏狱所里已经很不错了。 咦? 正在想饭菜会不会放毒的陈牧,蓦然瞥见米饭里埋有一卷纸条。 拿出来一看,顿时皱起眉头。 “什么情况?冷天鹰竟然得罪了冥卫朱雀使,被抓入生死狱?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陈牧有些蒙圈。 之前这货还跑来诏狱所讽刺他,这才没多久,就被冥卫给抓了。 报应啊。 但究竟是怎么得罪的,内容里也没清楚。 “根据冷天鹰提供的线索,方公公有一个神秘账本装在机关木盒里,但木盒埋藏地点尚未知晓。” 陈牧看着纸条里的信息,眸光闪烁。 这纸条是冥卫朱雀堂递来的,明在诏狱所也有她们的内应。 信息中,让他先坚持一阵子,如果西厂用刑便诬告方公公有谋逆之罪,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这朱雀堂够意思啊。” 陈牧心中拂过一阵暖流,以后谁特么敢冥卫朱雀堂坏话,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朱雀堂都是好人。 大大滴好人。 将纸条揉成齑粉,陈牧陷入了沉思。 账本…… 他敏锐的意识到,这个方公公身上绝对藏着大秘密。 “本来打算用个笨法子脱身,可现在朱雀堂却提供了这么关键的一个信息,有点意思啊。” 陈牧双手抱在脑后,静静的望着结网到一半的蜘蛛。 忍不住拿起木棍破坏后,暗暗想道: “如果方公公这个账本里藏着大秘密,那我不仅可以翻身,甚至还可以打脸西厂和小皇帝。 虽然可能会彻底得罪西厂,但无所谓了,本来大家就不是朋友。 可问题是,如何帮助朱雀堂找到这个账本。如今冷天鹰被抓,就怕方公公将账本销毁或者转移……” 陈牧一边思索,重新组织着脱身计划。 “不行,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个账本给找出来。不然朱雀堂和我都会很被动。” 目前唯一得知账本的办法就是撬开方公公的嘴! “那么这张嘴,该如何撬开呢。” 陈牧摩挲着下巴,开始思考。 渐渐的,他的眼眸里点点连线出一抹亮芒,面目浮现一抹狠厉之色:“妈的,干脆就用最直接的方法!” 之前在被抓来诏狱所时,他看到了方公公,对方就在狱外的一座院内小屋。 而且西厂诏狱所的护卫虽然多,但似乎实力…… 试试再! 想到这里,陈牧再无半分犹豫,起身走向牢房栅栏,冲着门口驻守的一位西厂护卫大声喊道: “兄弟,过来一下。” 那护卫眉头一皱,走了过来:“什么事?” “把你的刀借我一下,谢谢。” …… 院内小屋。 方公公还沉浸在冷天鹰被抓的信息中,手心满是细汗,内心焦躁一片。 “那小子应该不知道账本的事……应该不知道……” 方公公暗暗自我安慰。 而且即便冷天鹰知道,对方也不会晓得那机关盒藏在什么地方,毕竟那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想到这里,方公公紧张的情绪平缓了不少。 旁边的于公公淡淡道:“冷天鹰被抓,对我们有些不利,等今晚我们便审讯陈牧,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刑!” “可是就怕……” 方公公面带忧虑。 于公公冷笑道:“他现在犯的案子是事实,有什么可争辩的,到时候即便他承认罪行,我们也可以稍微动点刑,别太重就行。” “嘿嘿,倒也是,那本官亲自动手。” 方公公冷笑出声。 就在两人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惨叫打斗之声。 什么情况? 于公公眉头一紧,打开房屋门望去,然后屋内的两人便全部呆住了,看到了此生他们最为难忘的一幕。 杀戮! 彻彻底底的杀戮! 只见浑身浴血的陈牧,仿佛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魔,周身泛着层层黑雾,疯狂斩杀着阻拦他的西厂护卫。 一刀一个! 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整个地面被鲜血染成一片血海。 “这……这……” 两人傻傻的看着,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宛如修罗地狱般的血腥场景,眼中的恐惧之色顿时增长到了一个极致。 此刻连话都不出来。 一瞬间,他们认为自己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开什么玩笑! 有人在西厂制造杀戮,这特么出去谁信啊。 轰隆! 伴随着一股冲天杀意,数十位西厂护卫被黑色粘稠的液体冲上天空,化为一团团血雾。 残影一闪,方公公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喷出鲜血。 直接将墙壁轰碎! 被浑身煞气侵染的陈牧,拿着染红的血色大刀架在对方脖子上,怒吼道:“妈卖批的,时间不多了,告诉老子账本在哪儿!” 章节目录 第174章 我家娘子惹不起! “快说!账本在哪儿!” 此时陈牧沾满血迹的脸,在方公公眼里就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魔,只觉得头皮发麻。 疯子…… 这特么是真正的疯子! 这可是西厂诏狱所啊,自成立以来还没有哪个家伙刚在这里闹事,更别说是杀人越狱。 而且陈牧这根本不是越狱,这就是在纯制造杀戮! 一旦此事传出,恐怕会轰动整个天下,到时候陈牧死一百次,一万次都不够伏罪的。 这个时候方公公已经怀疑,陈牧脑子不正常了。 上次在酒馆对方就突然发飙,现在竟然化身为恶魔,这特么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儿吗? 对了,他怎么知道账本的事儿? “陈牧你疯了不成!” 回过神来的于公公身体如坠冰窖,颤声尖锐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闭嘴!” 刀芒划过,于公公头颅飞了起来。 望着喷溅着血水的无头尸体,方公公瞬间吓得大小便失禁,喉咙里发出绝望扭曲的哭喊声。 谁来救救孩子啊。 “账本在哪儿!” 陈牧举起手中大刀,血丝密布的眸中嵌着点漆般的深遂瞳仁。 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周空一阵波动,明显有强大的灵力逼近,果然这西厂还是有超级高手的。 “艹!” 陈牧暗骂一声,直接挥刀而下:“老子宰了你!” 感受着杀意逼近,早就心神崩溃的方公公拼命从喉咙里嘶吼出变形的声音:“我说!我说!” “说啊!” “账……账本在我家宅府院门外右侧第四块青石板下……”方公公快速说道,绝望的眸子紧紧盯着对方手中的刀。 滴落的血液缓缓落在他的脸上,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院外?” 陈牧一阵无语。 这家伙还玩心理战术啊,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门外,心可真大。 “三克油。” 感觉时间可能要超了,陈牧来不及验证真假,赶紧挥刀抹了自己脖子。 —— 痛! 剧痛! 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蓬钢针,削得颅内支离破碎。 陈牧奋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仿佛被胶水黏在了一起,脑袋里欲裂的刺痛让他几乎品尝到了炼狱的滋味。 耳旁隐隐间,似乎有护卫喊叫的话语。 他想要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感觉灵魂与身体出现了脱离感,似乎无法掌控这具身体。 怎么回事? 头好痛啊,这感觉好熟悉,似乎是…… 对了。 是他前两次‘重生’后的反应。 可自从被怪物附体,他每次重生后便再也无不良反应,为何今天突然又出现了。 陈牧作不出任何思考。 此时的他感觉身处于冥间地狱。 浑身上下每一处血肉、骨头、细胞……都好像在脱离,那种生生撕扯皮肤的剥离感。 恍惚间,陈牧有了一种‘永远醒不来’的错觉。 “陈大人,您没事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西厂护卫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是刚才送饭的那个内应,目光带着忧色。 听到陈牧的动静后,他忍不住过来查看。 望着满头大汗淋漓,面色惨白如金纸的陈牧,内心有担心。 陈牧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还是那间牢房。 墙角那个蜘蛛正在奋力结网。 此刻陈牧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放在洗衣机里绞洗过一般,并非是疼痛,而是一种很违和,很恶心的感觉。 他抬手示意对方自己没事,然后踉跄爬到墙角边开始干呕。 仿佛要把脏腑呕出来。 最终只有一些酸水吐了出来。 陈牧猛地看向手臂,皮肤下隐藏的黑色液体隐隐浮现,正在沸腾,好像要戳破他的皮肤。 不过很快,这些沸腾的黑色液体渐渐平稳了下来。 恍惚间,陈牧有了一个奇怪想法。 该不会这怪物察觉到他有‘重生’能力,所以才依附在他的身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细思极恐了。 “陈大人,要不给你找大夫来?”内应再次问道。 “没……没事……” 无尽的虚脱感爬满了陈牧全身,他喘着气,回到草垫上,重重的瘫躺在上面。 “为什么会这样……” 依旧带着些许疼痛的大脑,让陈牧无法思考更多。 他用力拍着脑袋,瞥见那内应还站在牢房外,想了想,取出小本子写上一行字,撕下卷起来,放回饭菜中。 “你先……” 声音从喉咙滑出后,又是一阵刺痛感。 陈牧捂住喉咙,将饭盒踢到铁栏边上,忍着喉痛说道:“这饭菜你拿回去吧,快点。” 那内应明白了什么,将饭盒提在手里,转身离去。 “要死了感觉……” 陈牧呈‘大’字型,无力躺在草垫上,后背完全被汗水侵透,苦笑喃喃道:“这特么比与前女友在床上熬了四小时马拉松还累啊。” 望着墙角刚刚结好的蛛网,他费力拿起木枝,给破坏了。 小蜘蛛你也要加油啊。 —— 冥卫朱雀堂。 换了身衣衫的白纤羽,玉手轻揉着眉心,思索着如何寻找那账本。 时间太紧迫了。 如果太后能下一道懿旨就好了,让她地毯式的搜查方公公的宅院,哪怕掘地三尺也总能找出来。 可惜在没有任何证据前,太后是不会轻易帮忙的。 而且现在那账本到底能不能般夫君脱离困境,也难说,总之目前形式依旧不利。 “主上,诏狱所那边有情报来了。” 黑菱忽然闯了进来。 白纤羽淡淡道:“那边应该也差不多有所动静了吧,现在我们抓了冷天鹰,估计他们会在今天晚上进行审讯。” “是……是陈大人给的情报。” 黑菱神情怪异。 夫君? 他能有什么情报。 白纤羽将纸条接过来,打开后顿时愣住了。抬头看向黑菱,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言。 “夫君这是……臆想?” 白纤羽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说对方是不是‘神经病’这样的话语。 我好不容易从冷天鹰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你倒好,待在牢房里就能幻想出地址。 你当我们都是白痴吗? 而且这地址也是搞笑:账本放在方公公宅府院门外右侧第四片青石板下。 就问问,天底下有哪个白痴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家门外? 跟别人玩心理战术吗? 太愚蠢了! 黑菱也是哭笑不得,想了想说道: “可能是陈大人想要帮我们,所以就进行推测,毕竟他的断案能力还是不错的,或许……” “你觉得可能吗?” 白纤羽苦笑着轻轻摇头。“夫君的能力当然厉害,可他毕竟不是神仙啊,哪有这么容易就推测出账本在什么地方。” 黑菱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去看。” 望着手里的地址,白纤羽内心犹豫了片刻,无奈道:“去看看吧,毕竟也是夫君好意。”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前往方公公的府宅。 方公公府宅位于内城右区域。 这地方除了官员家属外,很少有其他百姓进入。 来到府宅院门外,黑菱观察了一番四周动静,确定不会有人出现后,找到第四片青石板,拿出刃刀开始撬。 毕竟是在院外,也不会惊动院内的人。 望着石板一点点松动撬起,白纤羽摇着头苦笑了起来: “我真傻,真的。” “想想也是搞笑,我们竟然就真的就傻乎乎跑来寻找账本了,你看看这地方,谁会藏在这里。” 黑菱安慰道:“主上,或许真的运气好能碰到呢。” “运气……但愿吧。” 白纤羽叹了口气,随口说道。“如果真这么容易就能找到账本,以后夫君娶十个小老婆我都不介意,甚至我都愿意帮她找。” 闻言,黑菱抿嘴而笑,将撬起的石板抬起说道:“就怕陈大人他——” 黑菱声音突然停了,好似摁下了暂停间。 她望着青石板下的一个精巧机关盒,嘴巴张的仿佛能塞下一颗鸭蛋,眼珠子几乎要突了出来。 “这……” 白纤羽同样樱唇微张,大脑彻底凌乱了。 这怎么可能!? 黑菱小心翼翼的将机关盒拿出来。 盒子呈铜黄色圆柱形,铁壁接缝处肉眼几难辨别,腹箍几乎一体成形,更无接点。 “主上,陈大人……真的是神仙么,这都能猜到?” 黑菱一脸仰慕之态。 太神了! 以前在青玉县时她多少有些瞧不起陈牧,认为这家伙配不上白纤羽,可后来发现这家伙挺聪明的。 慢慢的,也就认为他有能力成为主上的丈夫。 然而现在,她是彻底服气了。 要知道陈牧自始至终都被关在西厂诏狱所内,根本没机会出去,就凭一个信息便推断出账本埋藏的地点,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主上?” “啊?怎么了?” 见白纤羽还傻愣愣的站着,黑菱忽然想起什么,怪异道:“您刚才好像说,如果找到账本……” “这人上了年纪,记性也不好了,对了,我刚才说什么了?” 白纤羽满脸疑惑天真之态。 黑菱倒也老实:“您说如果找到账本,就不介意陈大人娶十个小老婆,甚至还愿意帮他找。” 白纤羽:“……”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姣好的唇线抿着一道灿烂笑容:“黑菱,从今天开始,每天写一篇赞美我夫君的文章,不少于两万字,谢谢。” “主上……” “哦对了,从这机关盒的纹路来看,应该是阴阳宗制造的,去找云芷月。” 说完,女人转身离开。 转过街角后,白纤羽忍不住挥了挥粉拳,踮起脚尖转了一圈,裙摆如花绽放飞舞,开心地像个小女孩:“夫君果然真棒。”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果然’两个字。 白纤羽愣在原地。 随即银牙暗咬,语气娇憨带着几分霸道:“夫君是我的!”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陈牧肌肉里的疲惫酸痛感依然没有减去多少,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 一晚上lol了三十四次。 整个人虚脱了。 虽然身体疲惫,但大脑却清醒了很多。 趁着无聊,陈牧干脆回想之前的案情,进行分析。 狐妖一案他现在管不了,只能是镇魔司那边调查。至于那个银莲,估计也遭遇不测了。 许吴青与秀儿一案,目前头绪不多。 而张阿伟和许夫人身上的‘天罚蜘蛛’,唯一的线索就是法越寺,可惜现在也去不了。 不过陈牧想起关于最近几个月许吴青的一些资料。 这家伙以前虽然女人玩的频繁,但身体还是能抗住的,尤其基本隔三差五吃不少补品。 但最近两三个月,他的身体状况是直线下滑。 以前五分钟,现在三秒钟。 完全就是秒男。 这是陈牧从一些家奴手里得来的资料。 要么就是被补起来的身体达到了负荷点,最终崩溃了,要么就是有人在他的身体里做了手脚。 比如那个血母人参精。 可血母人参精即便是用来制作活傀儡的,也依旧有补肾的作用,怎么可能一下把许少爷给弄虚了呢。 难道说,还有人在许少爷身上做了手脚? 陈牧想了半天,也没推断出任何靠谱符合逻辑的结论。 “算了,等出狱后再去调查。” 陈牧揉了揉眉心。 不过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云芷月。 这傻女人为了抓叛徒,竟然代替大司命去引诱刺客,幸亏他利用‘倒带重生’技能给救了回来。 出狱后一定要把这女人栓在身边,不能再让她冒险! 但想想也不怪她蠢。 身为外门弟子本身就没啥权力,上面的命令只能去执行,就跟朝廷一样,谁敢违背上司命令。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找个时间去一趟阴阳宗,让芷月退出门派。” 陈牧拿起树枝,将结好的蛛网破坏了干净,喃喃道。“在我身边当秘书比什么都强。” 约莫一刻钟后,狱外大门忽然开启。 一队身穿樱红武服的西厂护卫走了进来,来到牢房前将门打开,淡淡道:“陈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要开始审讯了吗? 望着对方凌厉的目光,陈牧伸了个懒腰,便要起身,可双腿实在疲麻的厉害,无奈道:“兄弟背一下我行不?” “大胆!” 那西厂护卫长以为陈牧是在耍油腔,冷冷道。“陈大人,你以为这里还是六扇门吗?” “我是真起不来了,要不让于公公来这里审讯?” 陈牧苦笑。 护卫长唇角浮现冷笑:“陈大人该不会是害怕的腿发软了吧,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去,把他拖出来!” 旁边两护卫进入牢房,直接将陈牧的手臂粗暴拽起。 “疼,疼~” 撕裂般疼痛再次袭来,陈牧拧起眉头,感觉自己的身子只要被碰一下,就好像要揉碎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重生’太多的后遗症?还是过度使用‘毒液’的副作用? 那两护卫压根就不理睬陈牧的痛哼,直接将他拖出牢房。 一路穿过逼仄的走廊…… 而后,陈牧被扔到了一座气氛压抑昏暗的大厅里,地板上的刺骨冰冷反而缓解了一些他的疼痛。 “陈大人这是怎么了?没吓尿裤子吧。” 看到陈牧这番模样,于公公愣了一下,随即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除他之外,还有几位西厂官员。 包括方公公。 众人听到后,全都哄笑了起来,看向陈牧的目光带着嘲讽、鄙视、怨恨、冷漠与杀意。 “真没力气了。” 陈牧尝试着运转功力,但疼痛感愈发加重,只能就这么躺着,才能感觉到痛楚感一点一点消失。 皮下的黑色液体也在极缓慢的蠕动,仿佛在帮他修复着什么。 方公公狞笑道:“陈大人,这还没用刑呢,您就成这副德行了?咱家还以为你是真男人呢,也不过如此嘛。” 这王八蛋,被老子拿刀威胁的时候怎么不横。 陈牧也懒得回怼。 算算时间,冥卫应该把账本拿到了。 也不知道那账本里的东西能不能帮他脱身,如果不能,可就不妙了。 就在陈牧思索时,于公公打开卷宗,冷声道:“陈大人,抓你来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身为六扇门总捕,公然袭击两位朝廷命官,实属狂妄,你可知罪?” “……” 陈牧不想说话,甚至还给了个白眼。 啪! 于公公拍打着木桌,阴恻恻道:“你这是打算不认罪?来啊,好好伺候一番陈大人,让他清醒清醒!” “我举报……” 陈牧实在不想动弹,沙哑声说道。“我举报方公公有谋逆之罪。”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倒也没什么意外。 毕竟这在他们的预料之内,但凡有举报谋逆的案子,都需要都察院和刑部及冥卫参与。 而陈牧肯定会用这种方法,给自己拖延时间。 但于公公不打算理会,因为诬告就是诬告,只要你说不出任何线索,完全可以忽略。 “你这是在诬告吗?” 于公公冷笑道。“陈大人,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甚至故意诬告朝廷官员,你好大的胆子!” 陈牧忍着喉咙麻痛感,说道:“方大人有一个账本。” 账本? 在场审讯官员一怔,全都看向方公公。 而听到陈牧话语的方公公,面色陡变,大脑懵了数秒。 这家伙怎么知道账本? 莫非是…… 一瞬间,他便明白一定是冥卫在冷天鹰身上审问出了讯息,所以暗中告诉了陈牧。 妈的,这个冷天鹰害我! 压下满腔惊怒,方公公指着陈牧厉声尖喝道:“放屁!你当在场诸位大人都是傻子吗?” 于公公看着方公公的神情,内心蓦然咯噔一下。 难道这家伙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脸色阴晴不定。 若陈牧没有在撒谎,方公公真有什么账本,见不得人的秘密,而他却置若罔闻,一旦事情查出来,可就麻烦了。 “方公公,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于公公低声问道。 方公公连忙摇头,压低声音:“大人您要相信我啊,我真是清白的,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方公公甚至立誓。 他虽然震惊于冷天鹰知道账本一事,但他确信对方不了解账本藏在这地。 这也是他目前淡定的原因。 只要找不到,那就是无中生有,那就是诬陷! 陷入思虑的于公公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想起督主的嘱咐,他咬了咬牙,打算赌一把。 赌所谓的账本根本救不了陈牧。 “来人!” 于公公目光阴森冰寒。“给陈大人上刑!” “是!” 两名西厂护卫将陈牧拖起,放在一张布满血迹的椅子上。 然后双手双脚全都绑起来。 陈牧忍着皮肤上的疼痛,冷冷道:“于公公,你要想清楚,若没有真实情报,我怎么可能得知方公公有账本,你可不要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 于公公再次陷入犹豫。 他看向方公公,后者拼命摇头,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赌了! 于公公眸中迸出锐光,喝道:“用刑!” 然而话音刚落,外面诏狱所的大门突然破开,上百精锐冥卫如潮水般涌来,将众人全部围住。 大厅内的官员全都懵了。 看着一袭黑袍,戴着银色朱雀面具的女人缓缓走来,于公公眉角青筋直跳,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朱雀使,这是做什么?”于公公厉喝道。 难道这女人打算劫狱? “方公公接旨!” 朱雀使没理会他,拿出一卷圣旨,美眸如电射向脸色发白的方公公。 太后懿旨? 不,是陛下的圣旨! 当西厂众官员看到朱雀拿出了圣旨后,一股凉意袭上脊背,而方公公更是瘫软在地上。 于公公大脑瞬间空白。 脊背发凉,心中充满了难以言明的强烈压迫感。 什么情况? 陛下为何突然下旨,该不会真的…… 就在他胡乱思索之际,朱雀展开圣旨冷冷道:“京都缉事务总管大人方海塬,因九年前东辕一战中,暗中勾结倭寇,致使天赐军八千将士无辜遇伏,皆数枉死。 此谋逆之大罪,罪不可恕,特令冥卫朱雀堂将其压入生死狱,进行审讯,其他人等不得干预!” 轰! 听到圣旨内容,众人顿时炸开了锅,面面相觑。 方公公脸上血色尽数抽取,颤声道:“冤枉……陛下我冤枉啊……” 然而当他看到朱雀使手中的一黄皮账本后,声音顺然被卡在了嗓子眼里,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 朱雀使冷笑:“这才是其中一件,这账本里可挖掘的罪还多着呢……带走!” 目送着如死狗般的方公公被冥卫拖出大厅,于公公浑身发抖,恨不得上去劈了这家伙。 这畜生害我啊! 这时,白纤羽也看到了被绑在刑椅上的陈牧。 尤其看到陈牧一副脸色惨白、无力的模样,被冥卫搀扶时还疼的哇哇直叫,一双美眸瞬间就红了。 浑身煞气爆发而出,充斥着整个大厅内,宛若修罗地狱般的冰寒。 这西厂的王八蛋,竟然对我男人用刑! 从陈牧的状况来看,很明白已经被用刑了很久,站都站不稳,连碰一下手都疼的大叫。 这是经历了什么残酷的刑罚啊。 白纤羽心都疼的在滴血。 不过她还算稍微冷静,让护卫找来软垫,将陈牧送出诏狱后,对着于公公等人喝道: “把在场所有西厂官员包括护卫全部抓起来!!” 刺耳森寒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让大厅内的人吓得冷汗直冒,腿肚子直打哆嗦。 “谋逆的是方公公,我们——” 于公公还想争辩什么,白纤羽从黑菱身上抽出一鞭子,直接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鲜血迸溅而出,一张脸被削去了少半,露出森森白骨。 于公公惨叫起来,在地上打滚。 白纤羽冷眸扫过胆颤的众人,愤怒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迸出:“方公公有谋逆大罪,你们身为同僚,自然也要接受审讯,不服?给我憋着!” 说完,她示意冥卫全部将这些杂碎带走。 顺势对黑菱说道:“关入牢狱之后,把他们的东西全都给切了喂狗,出了事我担着!” 黑菱有些发懵:“好像……他们也没有啊。” “给我想办法再切!” 白纤羽丢下一句,快步走出大厅去查看的夫君的情况。 章节目录 第175章 天命之女——白纤羽!(求订阅) “疼,疼,疼……” “娘子轻点~~” 素雅温馨的房间内,陈牧额头冷汗涔涔,烧灼针刺般的疼痛就好像蜕皮之后撒了盐一般。 刚触碰丈夫手臂的白纤羽连忙缩回手。 望着夫君痛苦的模样,心疼之余对西厂诏狱所那帮人更为痛恨,恨不得剥了他们的皮! 太过分了! 本来她还以为对方不敢用刑,或者即便用刑也不会太过分。 可看看夫君这模样,分明是已经被折磨了无数遍,虽然表面看不出伤口,但谁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刑具。 想到这里,白纤羽内心自责无比。 如果她早一点能救到夫君,也不至于让对方受这么多苦。 “夫君,都怪妾身没能帮你。” 白纤羽红着眼眶愧疚道。 陈牧忍着喉咙的火烧痛楚,无力摆手道:“没事,我这是自己的原因,诏狱所的人还没用刑,朱雀使大人就来救我了。” 这是在安慰我么…… 听着丈夫的话语,白纤羽内心感动万分。 “明明都被折磨成这样了,还想着逞强不让我担心。这个家伙,我可是亲眼看到你被绑在刑椅上的啊?” 想到这里,白纤羽对丈夫的爱意几乎要溢出胸膛。 床榻旁的青萝也红着眼眶嘟囔道:“姐夫,你嗓子都哑了,肯定惨叫了很久,西厂那帮阉狗真是该死!” 另一侧的云芷月,望着陈牧凄惨的模样,极为愧疚。 这场祸事终归是她引起的,如果不是陈牧为了救她,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劫难。 芷月啊芷月,你果然是累赘。 看着三女的表情,陈牧也懒得解释原因,想了想说道:“娘子,记得多给朱雀使大人送点花瓶过去。” 事到如今,陈牧算是真正确认了。 从初次与朱雀堂见面,他就感觉对方并无任何恶意,反而有些亲近,之后对方更是几次帮忙。 显然,这背后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那就是太后。 在青玉县的时候,他破获的鞠春楼一案对太后是极为有利的,可结果对方却只封了他一个小官,无任何赏赐。 平阳王府一案更不用说了,简直给太后送温暖。 然而对方就送了一个金搓衣板。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要知道近些年来,太后已经基本放弃了铁血手腕,改为怀柔手段,极力拉拢朝中的大臣。 更是表现出了自己求贤若渴的一面。 面对他这么一个人才,不但不极力拉拢,反而还一副嫌弃的样子,显然是有着更深打算的。 而朱雀堂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虽然表面上哀家不鸟你,但暗地里哀家还是愿意帮衬一二的。 陈牧暗暗一叹:“朱雀堂如此帮我,必然是背后有太后的原因,我真是太聪明了,其实早该想到的。像我这么英俊潇洒能力极出众的栋梁之才,太后怎么可能不馋呢。” 陈牧此刻充分发挥了自己胡思乱想的能力。 毕竟他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要多想。 哪怕没有证据,但只要进行推断符合逻辑,那绝对没差了,尤其自己是个魅力达人。 “太后啊太后,我今后一定好好抱紧你香香的大腿。” 陈牧下了决心。 另外小皇帝那边的态度他已经看出来了。 诏狱所的人既然用刑,说明背后的小皇帝存在一些报复的心理,两人关系算是决裂了。 蜜月期暂时结束。 但脚踩两只船还是要继续的。 现在的局面已经彻底翻了过来,陈牧并不怕有人在背后拿这个说事,脸皮继续厚下去准没错。 至于那个方公公,彻底完蛋了。 当时他大概也听清楚了圣旨内容,好像是当年抗击倭寇时,方公公私通倭敌人,导致天赐军伤亡惨重。 这件事在原主人的记忆里,也是有印象的。 当时天赐军伤亡的消息传到京城,震动朝野,没想到这背后是有自己人出卖,让人唏嘘。 可方公公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却值得深思。 背后是否有大人物。 当然,这些都是冥卫的工作,他是没必要去瞎操心的。 唯一让他感到无语的是,为啥有些人就喜欢把自己的坏事记在小本上呢? 就好比正经人谁写日记。 在前世电视播放的法治纪录片里,一些贪官就喜欢记账本。比如谁送了几箱茅台,比如谁送别墅,谁送了美女等等。 记的是那叫一个详细啊,也不晓得心理是咋想的。 “姐夫,你出血啦。” 正思索时,青萝忽然惊叫了起来。 陈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慢慢渗出了一些血液,就好像毛孔突然打开,排出来的杂质。 而且脊背、腹部、腿部……都黏糊糊的。 但并不疼。 白纤羽脸色发白,急声道:“怎么回事,刚才不是服用了疗伤丹药吗?快,再去拿!” 云芷月俏脸瞬变,玉指搭在陈牧的手臂上。 仔细查探后,发现陈牧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气息比较絮乱,但探测不出是什么,难道是怪物? 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识过那怪物的恐怖。 “没事,不疼。” 陈牧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有些打鼓。 青萝拿来顶级的疗伤药,可服用后依旧没任何反应,即便用毛巾将表面的血液擦掉,还是能缓慢渗出。 “感觉像是……” 云芷月很不确定的说。“像是修为突破的症状,可又跟别人大不一样,太奇怪了。” 突破个毛。 在这么下去,我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陈牧暗暗吐槽。 咚咚咚! 正在这时,院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青萝,去看看。” 白纤羽皱眉道。 青萝快步走出房间,很快她便跑了回来:“姐,外面是荣公公,说是陛下要召见姐夫。” 皇帝召见? 众人顿时愣住了。 这可是皇帝第一次召见陈牧,有点突然啊。 陈牧拧起蚕眉,暗暗思索:“这个时候皇帝突然见我,打的什么算盘,难道是要摊牌了吗?” 望着夫君身上渗出的血液,白纤羽恼道:“夫君都成现在这样了,怎么进宫。” 虽然气恼,但陛下的吩咐可不敢抗拒。 陈牧淡淡一笑,无奈道:“还能怎么进,抬着进去呗。” …… 轩武殿。 这是皇帝平日里召见大臣的地方。 当陈牧被御前金吾甲护卫在担架上抬着进入大殿后,便看到了大炎王朝这位年轻的皇帝。 对方正坐在长形案桌前审阅公文。 他的肤色很白,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乌发中,为带有几分稚嫩的面孔增添了些许英气。 这位已满十五岁的少年皇帝,名字叫季珉。 这名字是先皇临终前起的。 当年还是婴儿的他从元亲王府抱出后,他原来的名字便不存在了,彻底与元亲王府划清界限。 皇帝将其托付给太后与几位内阁大臣抚育。 没有童年的他每日便在枯燥的讲堂中学习治国之道、藴养帝位品德、磨炼帝位心术…… 至少目前来看,他所表现出的能力是担得起大任的。 所批阅的每一份奏折都是谨慎认真对待,所办理的每一件事务都是兢业亲为,生怕出现一丝疏漏。 能在太后威压的笼罩下,生生为自己拼出一些地位,说明能力并不平庸。 小小年纪,便养出了一些帝位之相。 他本该能早一点亲政的,只可惜发生了太多事压在他的肩上,比如狸猫太子案、最近的平阳王府…… 这一件件案子如一堵堵墙挡在他的面前。 无法前进半分。 更何况上面还有太后这尊大佛压着。 比起老辣且政治能力极强的太后,他显然是不够看的,只能藏在阴影里慢慢成长,寻找机会。 “陛下,陈大人来了。” 荣公公迈着轻步来到案桌旁,小声说道。 年轻皇帝抬头望去。 虽然有侍卫提前汇报过,但亲眼看到担架上浑身是血的陈牧后,年轻皇帝还是吓了一跳。 不是说没用刑吗? 怎么这家伙会这么惨? 西厂这帮废物到底在搞什么! “下官六扇门总捕陈牧,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躺在担架上的陈牧努力想要起身,但疼痛袭来以及深深的无力疲惫感只能让他躺回担架,歉意道。 “下官身负重伤,无法起身跪拜,请陛下恕罪。” 望着陈牧龇牙咧嘴的疼痛表情,年轻皇帝最终确定这家伙并没有在装,而是真的很疼。 与此同时,一股怒火袭上胸腔。 因为他之前问过西厂的人,是否对陈牧用过刑,得到的答复是没有。 可现在陈牧这副德行,要是说没受过刑,傻子都不相信。 总不可能是他自己作的吧。 难怪朱雀使会把于公公他们都抓起来。 压下心中火气,年轻皇帝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陈爱卿受苦了,早知爱卿身负如此重伤,朕也就不勉强你来了。” “陛下哪里的话,君要见臣,便是只余一口残气,卑职便是爬……也要爬着来见陛下。” 陈牧笑容苍白。 看着躺在担架上的陈牧,少年皇帝面露复杂之态: “之前朕就一直想见见陈爱卿,可惜公务繁忙始终未有时间,如今你我二人第一次相见却是这番情形,让人感慨。” 努力装作老成的稚嫩音线中,透出几分威严,或许是刻意为之。 这一次陈牧并未回答,而是保持沉默。 大殿内很安静。 安静的落针可闻,却也透着一股无须的压抑气势。 这是独属于皇家的气势。 少年皇帝摸着温凉的紫檀扶手,笑道:“穆香儿一案、鞠春楼一案、平阳王府一案……真是精彩啊。爱卿之办案能力试问天底下……有几个能比得上,恐怕独一人吧。” 少年皇帝目光温和,里却有着难以言喻的锋芒。 又是捧杀。 陈牧真心想骂两句。 他脸上挤出笑容:“大炎王朝能人辈出,彬彬济济,卑职不过是运气好,凑巧破了案子而已,这都是圣上洪福之恩,岂敢如此自傲。况且平阳王府一案本身就是陛下亲力督办,足见圣上办案能力远胜于卑职。” 你捧我也捧,我这马屁舒服吧。 陈牧暗暗吐槽。 少年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望着案上关于陈牧的一些资料,摇头轻笑:“倒是比朕想象中要滑头很多。” 陈牧再次保持沉默。 “知道朕为何突然要召见爱卿吗?” 少年皇帝问道。 陈牧立即摇头:“卑职不知。” 少年皇帝脸上泛起一丝莫可名状的笑意:“其实朕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见爱卿,可惜……” 可惜什么,他却没有说下去。 陈牧微微皱眉。 少年皇帝站起身来,慢步走到案桌下,望着担架上血液渗出衣衫的陈牧,注视了良久,淡淡道: “陈爱卿伤势如此严重,那便回去好好休养吧,改日朕再与爱卿好好闲聊。” 嗯? 这就完了? 陈牧心下一怔,念头急转之际,脸上挤出一副感动的表情:“多谢陛下关心,那卑职就先告退了。” 然而尴尬的是,门口的护卫却并未进来抬担架。 陈牧就这么干愣着。 天际的云霞犹如织锦铺陈,将一抹金黄色的夕阳光华洒入大殿,无巧不巧的笼罩在陈牧和少年皇帝的身上。 淡金色的瘦脸斜飞剑眉。 霞色氤氲,犹如在少年皇帝的身上涂抹了一层金色圣光。 如梦似幻,极不真实。 而橘色的霞光却将陈牧身上的血迹映照的格外清晰,红的就像是一抹即将坠落的残阳。 一人站着,一人躺着。 一人高高如苍龙,一人凄然如尸体。 仿佛勾勒出生与死的界限。 将陈牧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少年皇帝才缓缓开口道:“送陈爱卿回去。” 门口护卫进入,抬着担架离开了大殿。 直到担架消失于视野中,年轻皇帝面上笑意褪去,只余一双英目逼人。 “陛下……”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一位白袍老者,发犹如蛛丝一般在眼前垂落,半掩着一张充满岁月沧桑感的脸庞。 他双手呈上一份刚刚画好的画像。 “天命图已经画好了。” 天命图。 这是当年预言一脉天机宗最为出名的绝技。 只要是两人初次见面,便可利用皇族圣气与天道霞光,配合通天修行,画出两人未来的结局。 少年皇帝转过身,望着眼前的画像,面无表情。 画里是刚才那一幕: 一人沐浴在万道金光之中高高在上,而另一人却浑身血色浸染躺于大地上,宛若尸体…… 这就是两人未来的结局。 一生,一死。 老人缓缓说道:“天相看命,人相看天,天道有无常,人之命途坎坷。这副天命图当不了真,但也有些预兆,陛下看看就好。” 年轻皇帝笑了起来:“您老可是天机老人最为得意的弟子,朕信你。” 他摇头叹道:“朕倒是有些顾虑了,区区一个捕快何必如此看重,浪费了您老三年修为,真的抱歉。” 老者拱手:“为陛下分忧,乃老夫职责。” 少年皇帝拿起天命图,放在阳光下,仔细看着躺着的尸体,唇角笑容冷蔑:“终究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还以为有多大能耐。” 不过,画中那沐浴在金光下的身形,似乎与他稍稍有些偏差。 少年皇帝倒也没在意。 因为从身形穿着衣服可以看出,那是龙袍,除了他还能有谁? …… 凤鸢宫,寝居。 太后将刚刚传来的信函递给白纤羽,轻笑道:“看吧,哀家就说不用担心,陛下只不过是见个面而已。” 白纤羽接过信函,蹙眉细看。 片刻后,她抬起螓首疑惑道:“陛下动用了皇族圣气?” “肯定又是算命。” 太后绝美白皙的脸颊漾起一道冷讽,“这孩子是越来越迷恋天命了,就跟一心想要追求长生不老的先帝一样,总是喜欢些触及不到的东西。” 白纤羽却面色凝重:“看来,陛下还是很看重陈牧的。” 这可不是好事。 太后淡淡笑道:“陛下生性警惕,对谁都抱有一种敌人的态度,你夫君几次将他陷入不利局面,自然会看重。” 白纤羽无奈:“也不知道陛下的算命,究竟是什么结果。” “这东西也就偏偏小孩子罢了。” 太后言语之间充满了不屑。“天命人途若真是规划好的,那还有什么意义。哀家的命运哀家自己掌控,由不得天道做主!” 感受着太后情绪里的霸气与孤傲,白纤羽苦笑不言。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是当年她懂事之后,太后经常给她灌输的一个信念,但又有几人能做到。 “当年天机老人那家伙,说你是天命之女,将来会嫁给皇帝。” 明媚娇艳的皇太后低头看着自己纤美的玉手,嘲讽道。“所以哀家把你带在身边,就是想亲自打那老头的脸。 现在陛下对你没什么想法,而你又一直是哀家的人,甚至已经嫁人,你说……你怎么嫁给皇上?” 皇太后看着娇美可人的白纤羽,淡淡道:“甚至于你拿着当年白家的婚书去找陈牧,哀家也没拦着,就是想证明给那老头看,所谓的天命人途不过是狗屁而已!” 听着皇太后的不屑之语,白纤羽露出一抹笑容。 当初知道自己是什么天命之女,要嫁给皇帝,她内心是懵的,差点没想着去毁容。 幸好有太后一直在背后支持她。 虽然太后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至少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不过当时你拿着婚书去嫁给陈牧,我以为那老头会阻止,没想到他却不予理会,呵……” 皇太后冷笑。“要么他也知道自己所谓的算命是哄人的,要么……你终究还是会成为陛下的女人,那陈牧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此言一出,白纤羽俏脸顿时一白。 她连忙说道:“太后,小羽只想侍奉在您身边,绝不会嫁给皇上,况且小羽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残花败柳,跟夫君也……做了一些越界之事,是绝无可能嫁给皇上的。” “你这丫头还真是爱上那小子了啊,连身子都愿意给碰了。” 太后淡淡笑道。 白纤羽潮红着脸,低下螓首:“也……也没怎么碰。” “哀家不在乎你跟那小子会不会生出感情,也不在乎你们做了多少越界之事,但你的身子是千万不能破的。” 太后口吻认真起来。“虽然哀家不信那老头的天命之道,但他的一些真言还是要重视的。 在帝皇之位还未正式落定前,你若冒然破了身子,必然会引起很多麻烦,这些你都清楚,不需要哀家多做赘述。” 白纤羽神情苦涩:“小羽明白。” 看着满心担忧的女人,太后忽然抓住对方的手,眯着杏眸故意逗弄道: “小羽儿,你就真不打算当皇后吗?那可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要不……哀家给你和皇上指婚吧。” 虽然知道太后是在开玩笑,但白纤羽还是一阵心慌。 她用力摇头:“小羽就算是死在外面,找个悬崖跳下去,被钉在棺材里,也绝不可能嫁给皇上!” 章节目录 第176章 诡异的小女孩! 足足躺了三天,陈牧在第四天清晨醒来,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 身子骨不虚了,腰也不疼了,精神也不疲了,个头似乎还长高了一点点,小兄弟似乎也壮实了一些。 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猛男! 哗啦! 从浴桶中出来,陈牧长长舒了口气。 感受着骨骼肌肉内蕴藏着的精纯力量,仿佛有一种脱胎换骨的错觉感,不禁感叹:“真特么爽。” 三天呐! 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的吗? 千娇百媚的娘子整天陪在床边伺候着。 精灵古怪的青萝小姨子故意穿着单薄衣服发放福利。 就连平日里最正经的芷月也不知从哪儿找来疗伤方法,趁着单独一人时,嘴对嘴渡着灵气…… 看看,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天底下有哪个男人愿意承受这般痛苦的折磨。 说多了都是泪啊。 擦拭干净身子,穿上衣衫,陈牧走出房间,享受着温煦阳光沐浴着的暖意,又是一阵舒爽。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与这具身体更为融洽。 怎么说呢。 就好像以前买了一套别墅,去外面兜兜转转一圈回来后,发现别墅被别人给住过,心里膈应的慌。 重新翻修了一遍后,那种属于自己家的感觉才算回来。 “咦?你这丫头在这里做什么?” 正准备去前厅的陈牧,忽然发现青萝站在走廊边。 少女一袭碧绿色长裙,娇俏婀娜,尤其一双美眸泛着朵朵桃花,双颊潮红,姿态也稍有别扭。 “没……我过来看姐夫你洗完了没有,那个……快去吃饭吧。” 青萝连忙朝着自己的小屋跑去,裙裾翻飞。 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女孩。 陈牧一脸无语,刚要迈步时忽然发现了什么,走到窗户前,便看到一角窗纸被捅破。 “……” 这种不要脸的小姨子,谁想要赶紧抱走! …… 用过早膳,陈牧先去了一趟孟言卿家,打算看看阿伟。 自从上次许大人承诺不再追究张阿伟的责任后,陈牧便将他带到家里,免得孟言卿经常挂念。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单独放在小屋内,并且用一根精铁链绑住脚踝。 除了去茅房外,基本不让出门。 毕竟在没有找到解药前,任何疏忽都可能酿出祸端,只能用这种办法进行防范。 “班头……” 看到陈牧进来,张阿伟面露惊喜,目光里满是关切。“听娘亲说,你受了重伤,没事吧。” “要是有事,我还能站在你面前吗?臭小子。” 陈牧笑骂一声,随即问道:“这几天身体没什么异常吧。” 张阿伟摇头:“没有,很正常。” 陈牧看向对方的手腕。 那黑色蜘蛛印迹依旧清晰烙印着,宛若活物,看来只要情绪波动之后就会一直存在。 “先忍忍,等我找到‘天罚蜘蛛’的解药你就自由了。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待在,反思一下你曾经犯的错误。” 陈牧淡淡说道。 张阿伟挠头,讪讪道:“娘亲也一直让我反思,说我以后不能再拖你的后腿。” “那倒不至于。” 陈牧笑了笑,拿出几页纸递给他。“这是一些与女孩交往时的小心得,反正你也是闲着,好好研究一下。当然,只是让你随便看看,毕竟人与人是不同的。” 张阿伟眼眸顿时一亮,连忙捧在手里,如获至宝。 “感谢班头。” 以前看着班头与别的女孩子谈笑风生,随随便便就能勾搭女孩子在身边,羡慕的厉害。 想学又学不来,好人卡倒是收了不少。 始终找不到原因在哪儿。 况且他的颜值虽然平凡,但也比陈牧差不了多少,三分之一还是有的。 既然颜值没问题,那必然就是手段不高明。 如今陈牧竟然给了他恋爱宝典,张阿伟已经想象到,自己左拥右抱的美好日子要来了。 “对了班头,那个小仪姑娘……” 张阿伟欲言又止。 陈牧笑吟吟的盯着他:“看来你还是对她有念想啊,她现在已经回家了,等你身上的天罚蜘蛛解除后,你再去看她吧。” 关于那个小仪,陈牧暂时还没发现什么问题。 如果那丫头真的挑不出毛病,他倒是很乐意看到张阿伟和对方在一起,也算是相配。 “我就随口问问。” 张阿伟习惯性的挠头,转移了话题。“班头,听说皇上召见你了?” 陈牧嗯了一声:“就是见个面而已。” 张阿伟满脸羡慕之色:“这天底下能被皇上召见的人可不多,班头,你这是要彻底要一路高升了啊。” 看着小伙子羡艳的表情,陈牧笑道:“看来你是很想当大官啊。” “那当然了,谁不想当大官出人头地。” “那你想体验一下当大官的感觉吗?” “啊?这还能体验?” 张阿伟愣住了。 陈牧点了点头,慢斯条理的:“当然可以,来,你先跪下。” 脑袋跟不上对方节奏的张阿伟蒙圈片刻,便跪在了地上,满脸疑惑道:“然后呢?” 陈牧淡淡道:“爱卿平身。” “……” 张阿伟嘴角抽了抽。“班头,你觉得我是不是像傻子。” “像大傻春。” 陈牧踹了一脚过去,没好气道。“整天就知道做大官的美梦,你还真以为皇帝召我进宫是好事啊。” “那他召见你的目的是什么?”张阿伟站起来拍着膝盖好奇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 陈牧拿出小本子和炭笔,口吻严肃了一些。 “给我说说那天你去法越寺,接触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现在法越寺是唯一的线索,你和许夫人都去过那里,我想去调查一下。” 张阿伟拧着眉头,仔细回忆道: “当时一农夫家养的鹅跑到了法越寺的后山南院,可那执役僧不让进,正好我在巡逻,便带着农夫去交涉,最后鹅找回来了。 我就只去过法越寺的后山南院,接触的人也只是那个农夫和后山的执役僧人。” 陈牧看着他:“过程中,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张阿伟回想了许久,忽然眸光一闪。“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农夫的鹅我明明看着它进入了灌木丛,可怎么也找不到,结果等我们回去后,它又出现在山下。” 陈牧前俯身子,目光晶亮:“你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我和那农夫都看到了,当时是准备去赶鹅,可明明就看着它进入了灌木丛,死活找不到。” 张阿伟摊手。“出现在山下后,我们虽然诧异,但也没多想。” 陈牧将这个信息记在了小本子上,又撕下一片空白的纸页递给他:“给我大概画个位置。” “哦,好的。” 张阿伟点了点头,拿起炭笔唰唰画了起来。 …… 从孟言卿家出来后,陈牧直奔六扇门。 看到陈牧平安回来,原本还人心惶惶的差役们顿时放下心来。 王发发更是喜形于色,连忙伏跪行礼:“卑职拜见大人,大人洪福齐天,得上天护佑……” “你的马屁太尬了,赶紧起来吧。” 陈牧不耐烦的将他拽起来,问道。“许大人那边这两天还好吧。” 王发发讪讪一笑,连忙点头:“一切正常,大概后天许公子就要被安葬了。许夫人情绪虽然悲伤,但没出现异常状况。” 后天就安葬? 陈牧有些诧异,算了算日子,倒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去祭拜一下许少爷,与许尤新搞好关系也是不错的,顺便再询问些事情。 “关于许少爷那个宅院有没有什么人再接近过。” 陈牧又道。 王发发轻轻摇头:“兄弟们一直在盯着,这几天没有人靠近过那座院子。别说是人了,连个苍蝇都没飞进去过。” 陈牧示意门口的燕小二倒上茶水,端起杯子说道:“估计是已经打草惊蛇了,先继续盯着吧。” 现在许少爷案子的线索太少了,那座小院是唯一的可侦查地点,只能碰碰运气。 还有那个死去的秀儿,目前似乎也就成悬案了。 “是。” 王发发点头。 蓦然他想起什么,拿出一份文笺:“对了大人,昨天贺领班带来消息,说之前你让他们寻找的那个叫‘严世美’的书生有线索了。” “严世美?谁呀。” 陈牧皱起蚕眉,一时没想起来。 王发发道:“就是一失踪的书生,有个大肚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来我们六扇门前求帮助,说她的丈夫失踪了,正好您出现了,便让贺领班他们去调查。” 经对方这么这一提醒,陈牧这才记起。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大肚妇人和穿红色旧衫的小女孩,当时那小女孩说饿,他还给买了个烧饼吃。 这几天事情太多,倒把这事儿倒忘了个干干净净。 “怎么样,人找到了?” “没。”王发发神色怪异。“经过贺领班的不断打听,那严世美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洪大郎家门前。” 洪大郎? 陈牧一怔,拿起文笺看了起来。 内容中的调查结果说:严世美曾连续两天去了洪大郎那条街道,后来便再也没出现过。 “会不会是银莲?” 陈牧心下一沉,暗暗想道。 之前他就怀疑银莲可能是与狐妖一伙的,帮助狐妖勾引男人。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叫严世美的书生也许被这个女人给勾引了,然后遭遇了不测? 否则也不可能失踪这么久。 想到这里,陈牧暗叹了一声,可惜了那对母女,怀着孕,女儿还那么小就要失去家里的顶梁柱。 “那大肚妇人家的地址还在吗?”陈牧问道。 王发发拿出纸条:“还在。” 陈牧淡淡道:“走吧,我们先过去看看那妇人,能帮衬一下最好。她丈夫的事情暂时瞒着。” “嗯,卑职明白。”王发发点了点头。 …… 暗中纸条上的地址,陈牧和王发发来到了一座旧宅院前。 院子并不大,围墙半塌,繁茂的花木四处乱长,内墙上残留着斑驳的雨痕,一看就是半废弃的房屋。 周围也没什么邻居,走进小巷内很安静。 “根据之前那女人的口述,她们现在是住在亲戚家的一座老院子里了,最近倒是没来到六扇门。” 王发发一边说着,一边敲响门环。 过了好一会儿,院门才缓缓开启,是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绷着灵动的目光看着陈牧二人。 “小丫头,还记得我吗?” 陈牧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糖栗子,俊朗的脸上带起温和笑容。“之前你娘亲带你去衙门找你爹爹,我答应你们去找的。” 红衫小女孩望向陈牧的目光颇为明亮。 仿佛是看到了心爱的玩具。 她悄悄吞咽了下口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甜甜道:“爹爹。” “……” “……” 陈牧和张阿伟面面相觑,齐声问道:“叫你?” 陈牧朝后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 这孩子眼神不太好? 咋胡乱认爹呢。 陈牧笑着揉了揉红衫女孩的脑袋:“小丫头,你认错人了,我们不是你爹爹……你娘亲在家吗?” “娘亲去买菜了,她等一会儿才回来。” 红衫小女孩拉开院门,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爹爹快进来,陪笙儿玩,笙儿肚子好饿,已经好几天没吃肉肉了。” 呃……这丫头是傻子? 陈牧目光瞥向王发发,后者也是摇头,表示不清楚。 “先进去吧。” 陈牧迈步进入了院内。 这么小的丫头,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等那大肚妇人回来后给她留点钱财,至少不能把孩子饿着。 都好几天都没吃肉了,可见母女俩的生活拮据到什么程度。 真是可怜啊。 进入屋子,一股颇为阴森的气息袭来,明明是大白天,却感觉屋子里有些阴暗潮湿,冷飕飕的。 不过房间收拾的还是很整洁的,地面拖的很干净。 陈牧坐在略显冰凉的凳子上,朝着小女孩皱眉问道:“家里没生火没?这么凉也不怕受风寒?” “爹爹,我们不冷。”红衫小女孩笑容依旧那般甜美。 长得好可爱,可惜是个傻子。 陈牧拿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笑着说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笙儿。” “全名叫什么?” “笙儿。” “……那你姓什么,该晓得吧。” “笙儿。” “……” 陈牧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有点确定这丫头可能是大脑发育不正常。 “大人,我去厨房烧些水。” 看到茶壶中空空如也,王发发轻声说道。 “嗯,你去吧。” 陈牧挥手,待对方离开后,又看向小女孩。“小丫头,这几天你父亲来找过你们母女没有?” 笙儿点头:“找过。” 陈牧瞳孔一缩:“找过,什么时候?” “现在啊。”笙儿认认真真的说道。“爹爹就坐在我面前,看起来可好吃啦。” “……” 陈牧叹了口气。 这一家子也确实困难,丈夫失踪可能遭遇不测,小女儿是个脑瘫,妻子又怀有身孕,太难了。 实在不行,就把这寡妇介绍给文明仁。 毕竟那家伙适合找寡妇。 看到桌上放着几个编织的草蚂蚱,陈牧随手拿起一只问道:“这是你娘亲给你编的吗?” “是笙儿自己编得。” 小女孩脆声说道。“笙儿还帮一个小姐姐教会了编蚂蚱,小姐姐看起来也可好吃啦。” 好家伙,三句不离吃,这是饿到什么程度了。 …… 王发发进入厨房,一股子类似于霉臭的味道充斥于鼻间。 灶台上放着一口生了锈的铁锅。 锅内有两块吃剩下的肉,黑乎乎的,已经发臭了,王发发捏着鼻子摇了摇头,喃喃道: “都这么臭了,还留着做什么。” 他将锅盖合上阻断了臭味,准备烧水。 火炉还是生着的,添了几根木材后渐渐烧旺了起来,发出了噼啪的木材烧裂声。 “水呢?” 王发发在厨房了转了一圈,终于看到角落里放着的一口小缸,便走过去揭开缸盖,里面果然是水。 因为角落阴影笼罩的原因,看不清缸里的情况。 他拿起葫芦干壳做的瓢,将茶壶盛满,发现水质很清澈,便放在炉上进行烧。 而就在他转身后的那一刻,却不知道缸内一张女人惨白的脸缓缓浮了上来,双目紧闭。 仅仅数秒后,她猛地睁开眼皮。 眼睛空洞无神,就好像被挖去了瞳仁,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她如缩骨功似的,一点一点将惨白的手臂伸出小缸口,发出轻微的喀嚓摩擦声音…… “吃……好好吃……” …… 陈牧无聊的敲打着桌子。 手指如敲击的电机,发出一阵哒哒富有节奏韵律的声音。 红衫小女孩坐在他的身边,那双漂亮清澈的眸子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身子,双腿轻轻摇晃着,模样颇为乖巧可爱。 待着无聊了,陈牧起身在屋子里随意瞎转悠。 小女孩跟在身边。 陈牧也没理会她,随意打量着屋子,家里除了最基础的一些家具用品之外,也没多余的装饰,顶多就是几块吸水石头。 转过木桌后,一枚耳坠无意间闯入了他的视野。 耳坠藏在墙角青砖缝隙内。 呈半透明状。 若非无意间发现,平日里很难看到。 陈牧蹲下身子,好奇将耳坠拿起来,恍惚间,莫名感觉这耳坠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 而这时,站在身后的红衫小女孩缓缓张开嘴巴,一条猩红宛若长蛇的舌头缓缓伸出…… 舌尖开裂,产生了无数尖锐的牙齿。 “爹爹,看起来好好吃啊。” 小女孩嘴角滴淌着口水。 不过很快,她便将长长的舌头收了回去,她觉得不应该那么粗鲁的吃,应该像个正常人类一样去品尝。 毕竟爹爹不是小兔兔,要有仪式感。 她凑到陈牧身边,双手捧在手心,闻着对方身上传来的一股奇怪香味,口水流淌的更厉害了。 然后张开嘴,用力在陈牧脖颈上咬了一口。 咬下一口血肉后,她奇怪的发现陈牧没有任何疼痛反应,而且脖颈间竟然没有伤口。 不对啊,她明明咬了一口的。 小女孩感受着嘴里的肉,下意识嚼了起来。 没有任何味道…… 吐出一看,却是黑乎乎的一坨不知道什么东西。 皱着小眉头想要仔细看,结果眼前一黑,扑通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然后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双眼狂翻……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陈牧下意识回过头,顿时懵了。 “小丫头你怎么了?” 陈牧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去。 小女孩吐着白沫子……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爹爹有毒。” 章节目录 第177章 狐妖身份! 茶壶烧的很快,伴随着“呜呜”的声音,热水开始翻滚起来。 王发发提起茶壶走出厨房。 便看到红衫小女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陈牧在旁边不停拍打着对方的脸颊,喊叫着对方名字。 王发发有些发愣,疑惑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 陈牧刚抬头说话,忽然目光死死盯住王发发的身后,瞬息间一股寒意袭上脊背。 意识对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王发发困惑扭头。 然后—— 他仿佛被一桶冰冷刺骨的水浇下,整个人如雕塑一般定在原地。 厨房的地上,一个女人正在以诡异的姿态爬着,她只有半个身子,甚至可以说是少半个身子。 脑袋、肩膀、半片胸膛,而以下却是森森白骨。 身上大片区域的血肉仿佛被剔除掉了,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一点一点的爬向王发发。 “银莲!” 陈牧认出了这个女人,心口巨震。 之前一直让六扇门和玄天部的人在暗中寻找,可惜这女人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动静。 然而却没想到,对方竟出现在了这里。 甚至变成这番模样。 “咔!咔!” 刺耳骨骼摩擦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回过神的王发发吓得连退数步,抽出了手中的刀,兢兢颤颤的望着半截身子的女人。 随后,他又快步来到陈牧面前,虽然害怕,但还是充当护卫角色。 “这好像是死尸?” 陈牧拿出鲨齿大刀,紧紧盯着银莲。 从对方的瞳仁里看不出任何生机,死气环绕,分明就是一个被操控的半残死尸。 “银莲,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陈牧尝试叫了一声。 后者却只是本能的往前爬着。 唰! 就在这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孩忽然跳了起来,扑向了陈牧,甩出一截长长的舌头。 那猩红的长舌裂开无数锋利的小牙齿,森然恐怖。 “大人小心!” 王发发下意识挥刀劈去,却被小女孩掀飞出去。 正盯着银莲的陈牧架起手中鲨齿大刀,斜斜劈去,那长舌卷在了刀刃上,竟没有被割伤。 嘭! 陈牧手臂力量一震,伴随着惨叫声,小女孩倒飞出去,四肢如壁虎般紧紧黏在墙壁上。 长而猩红的舌头依旧散发着血腥味,舌尖裂开的密集小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这个时候陈牧是不可能有什么大胆想法的。 在他的视线中,小女孩的身体开始变形。 原本澄澈的大眼睛黄澄澄的一片,四肢开始变化为爪子,前爪有四只脚趾,后面延伸出一条不停甩动的尾巴。 蜥蜴妖! 陈牧眯起眼睛,心中暗骂吐槽。 什么世道啊,怎么走到哪儿都有妖怪,是老子运气太背还是这些家伙故意找事。 “王发发!” 陈牧喊了一声,却发现那家伙刚才被甩出去后头部撞击在墙壁上,昏迷了过去。 他一边挪移身位置,防止妖物袭击王发发,一边开口问道:“小丫头,你那位大肚娘亲该不会也是妖吧,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故意接近我。” 厨房门口死尸银莲依旧朝他慢慢爬着,场景颇为渗人。 唰! 化为蜥蜴的小女孩嘶吼一声,再次冲向陈牧。 伸出的猩红长舌宛若齿锯。 然而这次还没等它到身前,陈牧另一只手臂忽然冒出一条条黑色线状液体,瞬间将蜥蜴妖包裹住。 蜥蜴妖拼命嘶吼着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 双目中冰寒的目光透着恐怖与渗人,这模样与之前小女孩的形象,完全勾不到一起。 “告诉我,你娘亲究竟去哪儿了?” 陈牧将刀尖抵在蜥蜴妖的脑袋上,目光冰冷。 说时候,这一家子是妖,是他之前未想到的,尤其对方还专门跑到六扇门去找人,胆子也太肥了。 下意识的,陈牧开始思考这一家人的动机与目的。 为什么会潜伏在京城? 是前些天从观山院中跑出来的妖物? 蜥蜴妖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周身冒出一团团碧绿色的烟雾,陈牧一手捂住口鼻,手中巨刃直接刺了进去。 绿色的血液飞溅而出,落在桌椅上冒起青烟,分明有腐蚀作用。 篷—— 下一刻,蜥蜴妖身体膨胀如球体,直接爆裂而开,陈牧忙抽出几道符篆化为一片灵盾,挡住了飞溅的血液。 待血液消失后,便看到蜥蜴妖碎裂的尸体撒在地上。 “竟然自爆了。” 陈牧皱起眉头,那些黏状的黑色液体蠕动着返回手臂,消失于皮肤之下,归于平静。 相比于之前,现在他控制这些黑液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咔……咔……” 怪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牧扭头看着爬到面前的银莲死尸,挥刀斩掉了对方的头颅。 随着头颅被斩下,银莲停止了爬动,半截身的骨头散落一架。 红颜枯骨。 想到当初他还与这女人暧昧了不少,没想到转眼就成一具死尸白骨,让人唏嘘不已。 可惜啊,当初就应该多揩点油的。 …… 半小时后。 六扇门和镇魔司玄天部的人在得到陈牧的通知后,全都聚集在了这座破旧宅院里。 云芷月低头望着银莲的白骨死尸,淡淡道:“应该是中了僵尸之术,死后被泡在魂水之中,一旦惊动它,便会无意识的爬出来进行攻击,战斗力很低。” 她看着拧紧眉头的陈牧,撅起小嘴:“你怎么每次都能遇到危险。” “所以我需要你贴身保护呀。” 陈牧笑道。 云芷月翻了个俏白眼,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小声说道:“你身上的怪物那般厉害,还需要我来保护?” 闻着女人沁人的体香,陈牧唉声叹气:“用的次数多了可能会反噬啊,这两天我一直躺在床上,估计就是怪物惹的祸。所以,你若能在我身边保护,再好不过了。” 云芷月没有吭声,扭头去看蜥蜴尸体。 她何尝不知道这家伙是怕她去抓叛徒,又跟上次一样陷入困境,所以才想着留在身边。 可她身为大司命,抓叛徒是她的责任。 陈牧手指轻抚着银莲的头颅,她的身子虽然残缺,但头颅却完好无所,摸起来很冰凉,就像—— 等等! 陈牧双目陡然一凝,仔细体会着银莲头颅上的冰凉触感。 这种触感跟之前秀儿的尸骨一模一样! 当时在许少爷院内挖出的秀儿尸体,其他部位已经腐烂,但头颅却保持的完好无损。 同样摸起来也是这种很冰凉的感觉。 难道秀儿是被这家大肚妇人和蜥蜴小女孩给杀的? 陈牧看向云芷月白皙的侧脸,问道:“前几天在许少爷的院子里,挖出的秀儿尸体头颅,与银莲的头颅基本都保持完好,摸起来也是很冰的感觉,为什么?” 云芷月一怔,回头仔细查看头颅。 观察了片刻后,她忽然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束成一个复杂的图案,然后放在头颅鼻孔下。 随着双指不断的搓动,一只浑身通白的蚕虫竟从鼻孔慢慢爬了出来。 爬出后这蚕虫瞬间融化成水。 “是冰蚕虫!” 云芷月面色微变。 陈牧问道:“冰蚕虫是什么?” 云芷月轻声道:“是一种可以冷冻尸体的蚕虫,一旦这种蚕虫放置于身体内,死后可以保持尸体短时间内不坏,血肉依旧新鲜如活人。 若超过期限,尸体其他部位就会慢慢腐败,但头颅需要更长时间才会腐烂,至少半个多月。 虽然秀儿的尸体我还没检查,但症状一致,说明她身上应该也有冰蚕虫。” 陈牧目光蕴含着智慧光芒:“所以你的意思是,人在活的时候放入冰蚕虫才有用,对吗?” 云芷月轻点螓首:“没错,人死后冰蚕虫是不会去的,唯有活着的时候它才会进入,这样人死后它才能发挥保存尸体的能力。” “这种冰蚕虫很常见吗?” “并不常见,一般是……狐妖身上才有。” 狐妖? 陈牧瞳孔收缩,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如此说来,银莲和秀儿体内的冰蚕虫是来自狐妖,……难道那个大肚妇人就是狐妖? 银莲是死在这座房子的。 而秀儿是死在许少爷院内的。 为何两人会死在不同的地方,如果大肚妇人是狐妖,那么她去许少爷的院子做什么? 而且她又为何要杀银莲呢? 毕竟银莲之前一直在帮她猎捕男人,难道是卸磨杀驴,不需要银莲了? 陈牧思索了半天,缓缓摇头。 不太对。 逻辑上根本说不通,秀儿和银莲应该是死于不同的凶手。 陈牧摊开手心,望着之前在地板缝隙内捡到的耳环,放在银莲头颅前,淡淡道:“这应该是银莲身上掉落的,不过……只有一只,所以不是她的。” 一个有着极致对称强迫症的女人,是不可能只戴一个耳环的。 “狐妖的?”云芷月猜测。 陈牧闭上眼睛,将之前所有的记忆碎片全部在大脑中以电影胶卷的形式快速反映了一遍。 直到一幕记忆蓦然闯入他的大脑。 陈牧莫地睁开眼睛,眸里透出了深深的精芒,吸了口气:“事情玩大了,我好像有点线索了。” “什么线索?” 云芷月好奇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 这家伙是越看越帅,难怪青萝那丫头好几次都犯花痴,把自己给看痴(shi)了。 陈牧打了个响指:“先去法越寺,想办法帮阿伟把毒解了再说。” “我也要去?” 云芷月弯细的螺黛柳眉一挑,有些为难。 陈牧摇了摇头:“不用,你忙你的去吧,我不会有危险的。如果有危险我就把怪物召唤出来,最多也就失控,真的变成一头怪物,被镇魔司把我杀了呗。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说完,陈牧便大步离开了宅院。 混蛋,威胁我! 望着男人的背影,云芷月贝齿轻咬樱唇,狠狠跺了跺玉靴,快步跟了上去。 而在两人离开后,远处小巷转角一个大肚妇人,望着被镇魔司和六扇门封锁的宅院,双目通红。 她取出腹下塞着的衣服,愤然扔在地上:“蠢货!” —— 半个时辰后,陈牧与云芷月来到了法越寺。 身为京都名寺,法越寺已有三百多年,位于外城大园北区之内,牛镰山上。 寺院常年香火盛旺,香客络绎不绝。 来到寺院前,陈牧便看到古老的寺庙笼罩在一片薄雾下,像浮云上面的剪影,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陈牧也不啰嗦,拿出六扇门总捕的身份令牌,直接进入后山南院。 接待他们的是法越寺的一位内门弟子,法号叫冬呱。 名字虽然奇怪,但长得却颇为眉清目秀。 清秀的面容上,有着一双明净如星辰般的眼睛,在与陈牧二人对话时显得腼腆而拘谨。 尤其是面对云芷月,更是表现出了一种内向小男孩的窘感。 “陈大人,这里便是后山南院了。” 身穿僧衣的冬呱大师指着旁边一处院子,腼腆说道。“这里是诵经殿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 “有劳小师父了。” 陈牧客气一笑,拿出张阿伟画的地图进行对照。 很快她便找到了那个灌木丛。 灌木丛正好处在南院外墙与菜园连接的一片区域内,内外都空旷,走过去后什么都没有。 陈牧观察着地形,分析着张阿伟当时的情况。 一只鹅在眼前灌木丛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山脚下,要么就是他们注意力不集中眼花了,要么就是…… 陈牧目光闪动,取下鲨齿大刀在灌木丛内胡乱戳着。 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大人是在找什么吗?”冬呱疑惑不解。 陈牧淡淡一笑,示意云芷月帮忙一起找,说道:“就是随便找点东西。唉对了,小师傅哪里人啊,口音似乎是外地的。” “小僧是北荒元洲芫齐县人。” 僧人双手合十,回答道。 陈牧点头笑道:“原来是北荒那边的,怪不得,看小师傅天生气质就能想象到未来必然是一位得道高僧。” 冬呱忙谦虚道:“大人缪赞了,小僧只是佛性平庸的普通弟子罢了。” 随即,他好奇看着陈牧:“不知大人是哪里人。” “云州青玉县。” 陈牧笑道。 “青玉县……”冬呱僧人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后,轻声说道。“小僧倒是想起来,前几个月曾有一位僧人,好像也是青玉县人,来我寺借阅经文。” 陈牧神情一动,淡淡道:“叫恒心吧。” 当初恒心在犯下凶手案后,就去京城一家名寺借阅经文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 没想到竟是这家寺院,倒也凑巧。 冬呱僧人眼眸一亮,点头道:“对,就是恒心师兄,大人也认识吗?听师父曾经称赞过他,说他极有可能会成为未来佛子候选人,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死了。” 陈牧观察着周围环境,轻描淡写的说道。 冬呱愣住了。 他狐疑的盯着陈牧,问道:“大人说他死了?” 陈牧点头:“犯了一场凶手案,而且还破了色戒,最后业火自焚了,这案子还是我破的。” 冬呱怔怔站在原地,神情木讷。 过了许久,他双手合十,脸上布满了黯然遗憾姿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检查完周边状况的云芷月走了回来,轻轻摇头:“没发现。” “不,有发现。” 在女人诧异的目光中,陈牧朝前穿过一道圆形拱门,望着不远处的一颗苍老的许愿树,淡淡道:“走,碰碰运气。” 碰运气? 云芷月蹙起秀眉,这家伙又开始故弄玄虚了。 来到许愿树前,陈牧抬头望去。 眼前这颗古树至少有上千年的岁数了,枝干虬曲苍劲,黑黑地缠满了岁月的皱纹。 而在万千碧绿的垂条下,挂着一枚枚许愿的牌子。 随着风儿轻轻摇曳。 陈牧在云芷月耳畔低声说了句,后者面色古怪,点了点头走到树下开始寻找许愿牌子。 陈牧则是继续观察着地形。 足足一个多时辰后,云芷月忽然兴奋的指着一个许愿牌:“找到了。” 陈牧也不客气,直接拽了下来。 冬呱见状想要阻止,但看着对方霸道的模样,最终还是苦笑一声,没敢去开口。 “厉害啊厉害,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陈牧收起许愿牌,冲着云芷月露出一抹灿烂笑容。“走了夫人,咱们再去别的地方,如果验证无误,暗地里害许吴青的人也就明朗了。” 夫人…… 云芷月愣了一下,妙目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冬呱,脖颈红晕蔓延至耳根,心跳微微加速。 美眸狠狠瞪了眼陈牧,但唇角却不自觉微微上扬。 …… 离开法越寺。 从正门出去,下山没走几步,陈牧便看到了一家勾栏青楼立于酒楼茶馆之中。 陈牧笑道:“红尘外,红尘内,和尚庙下青楼梦,有意思吧。” 望着明明还是大白天,却有几个搔首弄姿,穿着暴露的妖艳女人们吆喝勾搭着男人,云芷月皱起秀眉。 身子悄悄挪移了一下,遮住了陈牧的视线。 她倒是对这些女子并不厌恶,毕竟对方只是为了讨生活而已。 但勾引自家心爱男人就是不行。 陈牧无语道:“一群胭脂俗粉罢了,你还真以为我会看上她们啊,我可是正经人。” 他看向青楼牌匾—— 名叫杏花苑。 记得在银莲的资料中,她以前就是这家青楼的头牌之一,可惜因为身体被烫伤,最终选择嫁给洪大郎。 “反正你不能看。” 云芷月语气有些霸道,随即补了一句。“我替你羽妹妹监视你。” 陈牧淡淡一笑:“放心吧,即便她们全部脱光了自愿来找我,我也不可能去看一眼的,我压根就没兴趣。” 看着男人脸上不屑的神情,云芷月放下心来。 走出街道,陈牧说道:“帮我个忙,你先去镇魔司一趟,文明仁会有个案宗文书给你。” “那你呢。”云芷月问道。 陈牧叹了口气:“那个大肚妇人估计已经跑了,我去冥卫朱雀堂那里问点事情,到时候咱们在六扇门见面。” “嗯,那你小心点。” 云芷点了点螓首,在前方路口与陈牧分道扬镳。 目送着女人身影远去,陈牧折回街道,很快便来到了杏花苑前。 望着搔首弄姿的几个冶艳女子,陈牧嘴角浮起几分邪魅的笑容,拿出几张银票走了进去。 “几位美女姐姐身材真好……” 陈牧很熟练的上前搂住两个女子的腰肢,将银票塞入了她们的胸口,一边揩着油笑道。“今天一切开销由我陈公子买单!” 那几个女人看到陈牧如此俊俏的郎君,一个个面若桃花,全都贴了上来。 香艳靡靡,好不旖旎。 就在陈牧准备进门时,眼睛余光蓦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冷冷盯着他。 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的表情。 不是云芷月又是谁? 陈牧愣住了。 然后很自然的将手从旁边漂亮女人领口中拿出来,淡淡道:“好巧啊,那我们一起来查案吧。” 章节目录 第178章 影帝级别的人物!(七千字求订阅) “我发誓,我是真的来查案的,只不过方式稍稍有点不一样。” 杏花苑一间包厢内。 陈牧极力跟眼前的云芷月解释。 这女人也太了解他了,简直成了肚子里的蛔虫,老哥我一想啥,竟然就猜出来了。 而且还知道故意麻痹我,杀个回马枪。 芷月啊,你也变坏了。 云芷月红唇抿着茶水,淡淡道:“我当然知道你要来查案,毕竟那个叫银莲的女人曾在这里待过,你需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夫人真棒。” 陈牧伸出大拇指。 然而女人却冷讽道:“查案归查案,但有些事情就没必要了,羽妹妹说你身子虚的厉害,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牧正色道:“这么跟你说吧,各行各业问话都有个独特的方式,赌坊、黑市、帮派、商人……三教九流诸多门道。 你可以拿身份去压他们,但若想得到更好的信息与情报,你还真得让他们愿意去说,主动去说,而不是被迫去回答,这样得到的信息才能真正意义上帮助你。” 云芷月白了他一眼:“那要不你继续?随便找十个姑娘去隔壁开房。” “呃……这倒不必了。” 陈牧讪讪一笑。“其实我也就手上揩点油而已,更何况现在有夫人监视着,我哪儿敢。” “人家才不是你的夫人,别乱说!” 云芷月美眸瞪着他。 虽然嘴上否认着,但眼眸里藏着的喜丝儿却逃不过男人的眼睛。 杏花苑风韵犹存的老鸨急匆匆的闯入了包厢,看着桌上六扇门的令牌,连忙挤出笑容:“官爷,我是杏花苑的老鸨叫文六娘,不知官爷来我们这儿是……” “我来找银莲姑娘。”陈牧笑道。 银莲? 老鸨怔住了,随即苦笑道: “官爷,您这好长时间没来了吧,银莲早就赎身啦。不过我们还有其他姑娘,官爷您需要的话……” 老鸨偷偷瞥着云芷月,无法判断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陈牧佯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银莲赎身了?是谁给她赎的身?” “就一个卖包子的矮矬子。” 说起此事老鸨也是颇为唏嘘。“可惜啊,如果不是银莲被烫伤,怎么可能便宜那种男人,最少也能在大户人家当小妾。” 大户人家当小妾…… 陈牧嗤之以鼻。 根据之前的资料显示,银莲在杏花苑是纯卖肉的,人家大户人家傻了会娶这么一个小妾。 陈牧淡淡道:“平日里银莲去法越寺上香吗?” “这个……” 老鸨想了想,说道。“偶尔也去。” 陈牧又问:“银莲在外面有没有结交什么朋友。” “我也不太清楚,按照银莲的性子,在我们杏花苑都没什么朋友,在外面更不可能有了。” 老鸨摇头说道。 陈牧挥手:“你先出去吧。” 老鸨笑了笑,点头哈腰的离开了屋子。 陈牧接过云芷月手里的茶水,慢慢喝着:“勾栏场所最欢迎的一类人就是官差,但最讨厌也是官差,在双方没有熟悉前,总是会建一块防御墙在心里,生怕惹上麻烦。这么问,虽然也能问出些什么,但很难进行更深层次的挖掘。” 云芷月别过粉颊,长长的乌黑马尾扫过男人的下颚:“那你就去熟悉呗,我又没拦着你。” “这茶有点酸。” 陈牧品尝着女人喝过的茶水,皱眉道。“估计是在里面加醋了。” “那我去问好了。” 女人玉手一拍桌面,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可刚出去,又折了回来,背对着陈牧坐回原来的椅子,声音带着一丝小委屈,闷声道:“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不许脱衣服,如果超过时间我就告诉羽妹妹。” “夫人太小瞧我了,不需要半柱香的时间。” 陈牧笑着拍了拍对方的香肩,起身走出包厢。 果然,时间还没到半柱香,陈牧便唇角噙着笑意回来了,将手中的一份笔录扔在桌子上。 “怎么样,为夫快不快?” “真虚。” 云芷月俏白了一眼。 趁着对方坐下时偷偷的闻了闻对方身上的衣衫,确定没什么浓重的胭脂味后松了口气。 她拿起桌上的笔录,面色怪异:“这些女人还真愿意什么都说啊。” 笔录里不仅有银莲平日里接待的客人信息,人数与次数,外出时遇到的事情,以及法越寺认识的香客。 甚至晚上一个人狂欢的次数与时常都有。 陈牧淡淡笑道:“你夫君我倾囊相授,她们自然得涌泉相报,信任就是在深入交流下才建立起来的。” 云芷月听不太懂,低头看着笔录。 “银莲在被烫伤后,去法越寺的次数便频繁了很多,为自己的伤势祈福。但是一段时间后,她就不怎么去了。而且……以前许少爷竟然也是她的常客?” 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许吴青身为礼部右侍郎之子,本身就是纨绔子弟,平日里花酒美女不离身,把自己玩废了。 如果他以前就是银莲的常客,那对案情来说又是一大重要发现。 陈牧摸着云芷月滑嫩的小手笑道:“在银莲被烫伤后,许少爷便不理会她了。另外还有一个信息,那就是洪大郎也就是洪知凡,给杏花苑送过几次包子,银莲在嫁他之前肯定是认识他的。” 云芷月蹙眉:“这么说来,银莲要帮狐妖勾引男人,就需要找一个能完全掌控在手心的男人,而洪大郎正好符合她的要求。” 陈牧点了点头:“是啊,可惜她没想到洪大郎也是个影帝。” 感受着自己的小手被男人肆意把玩,云芷月红着脸想要挣脱,却被对方握的紧紧的,只好作罢。 就如陈牧之前所赞叹那般,云芷月的身子每一处都好像精工雕刻。 便是这双纤纤玉指,宛若十根通透剔莹的鲜剥笋心。 说不出的好看。 陈牧将玉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继续说道:“银莲要帮助狐妖勾引的男人的目的,我猜是为了治疗自己被烫伤的后背。 我之前与她暧昧的时候,每次触碰到她的背,她都会紧张不让我看。 在她被烫伤后,以前的客人全都不来了,这对她的心理遭成了很大打击,所以她迫切的想要恢复自己身体的魅力。 既然常规手段不行,那就只能求助妖物。” 云芷月沉吟道:“狐妖有魅惑之术,为何需要银莲帮她勾引?” “只能有两个原因。” 陈牧嘴角泛起一抹微弧,映衬着刀削般的俊朗脸颊让女人美眸熠熠, “第一个原因,狐妖在化形时吃的第一个人,只能变成她的模样。如果这个人长得丑,你说怎么勾引?必须需要帮手。” 云芷月恍然。 也对,如果狐妖在化形时吃掉一个老婆子,那她以后就只能以老婆子的形象示人。 寻找帮手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但它毕竟是妖,不是随便拉来一个漂亮女人就会帮她,只能找一个迫切对它有需求的女人。 银莲,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银莲长得漂亮,懂得勾引人,在青楼时就是出了名的骚狐狸精,让她去勾引男人轻而易举。 “第二个原因,那就是狐妖现在的身份,很难让它有机会去勾引别人。” 陈牧淡淡说道。 云芷月回想起陈牧让她寻找的那个许愿牌,美眸一亮。 身份特殊? “另外还有一点。” 陈牧说道。“当初在抓狐妖失败后,昊天部的武神通大人跟我说过,他们之所以判断那天狐妖会出现找男人,是因为狐妖在化形断尾之后,基本没有了法力。 失去发力后,精魂盈亏,需要每隔几天吸取男人的阳气,以维持自己的人形。 而那天,便是狐妖最为需要吸取阳气的时候。 但最终因为一对狼妖夫妇和妖婴的出现,导致抓捕狐妖计划失败,狐妖也自始至终没出现过。” 云芷月红唇微启:“既然狐妖没出现过,那么它必然要去找其他男人,否则如何掩盖自己的妖气。” 陈牧笑着点头:“没错,但问题是之后的地毯式巡查中并未发现有命案,更没有人报官。” “你的意思是,狐妖根本就没出现过?一直躲在家里?” 云芷月眨了眨美眸。 这就奇怪了。 狐妖需要男人,如果它不能及时吸取男人阳气,就会便回妖身,除非……有体内阳气十足的男人帮它。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肯定不是陈牧,这家伙太虚了。 “许少爷!” 云芷月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这个名字。 按照之前的调查,有人一直在给许吴青暗中给补品,堆积他体内的阳气。 虽然表面看许少爷一副很肾虚的样子,但因为大量补品的缘故,甚至还有血母人参精这样的高级品,阳气是很足的。 陈牧刮了下她的小琼鼻,赞叹道:“夫人很聪明。” 云芷月秀颊微红,粉润的唇角扬起。 陈牧道:“我之前就猜测,有两拨人在许少爷身上做手脚,一拨人是疯狂给他补品,而另一波人是疯狂汲取他身上的阳气。 也就是说,狐妖之所以那么多天不需要男人阳气,是因为她一直在榨许少爷。 有现成的补品不用,为何花费风险去找别人呢? 这也是为何,以前许少爷能坚持几分钟,但后来却变成了秒男,因为他被狐妖给弄废了。” 听着陈牧这些话题,云芷月脸蛋红红的。 不过陈牧的推断还是很厉害的。 狐妖将许少爷当成自己汲取阳气的工具,同时外面也让银莲勾搭男人,如此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也难怪镇魔司追查了那么久,才有点小线索,但还是未能抓到。 这狐妖太狡猾了。 如今银莲死去,许少爷更被汲取的厉害。 所以才找人大量购置补品,而另一波人看到许少爷身体虚的厉害,也坐不住了,奉上了血母人参精。 一来是给他大补,二来是制作活傀儡。 云芷月正在分析陈牧给予的信息时,蓦然感觉指尖凉凉的。 扭头一看,却是陈牧将她的手指抿在口中,像个小猫咪似的,好似品尝着鲜笋。 “你有病吧。” 云芷月连忙缩回手,拿出手帕擦着手指上的口水,烧红着脸蛋瞪着对方,“恶心不恶心。” 陈牧倒不害臊的笑道:“夫人这般玲珑妙人儿,哪儿都好看。” “离我远一点。” 云芷月受不了这家伙肉麻的举动,故意拉开了距离,冷声道。“接下来呢?” 陈牧站起身来:“走吧,去抓狐妖!” “你已经确定了吗?” 云芷月忙问道。 陈牧微微一笑:“本来还想着去深入调查一下,但感觉也没必要了,只要验证完最后一件事,狐妖必然拿下。” “验证什么事?” 女人好奇的看着他。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听说许大人已经将儿子的棺材给钉死了。” 云芷月点头:“他应该是被吓坏了,生怕儿子化为傀儡,所以提前将棺材钉上也是可以理解。” “但我不理解啊,所以……我要把棺材再打开看看。” 陈牧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他语气幽然:“之前有笔录说,许大人与许夫人这对夫妻,感情其实已经破裂了,基本上不同房睡。为什么?因为许大人又新娶了一位小妾,长得很漂亮,曾是杏花苑的头牌。” “所以……”云芷月纤眉轻挑。 陈牧抓住她的手,笑道:“所以我们就看看,这位小妾长得有多漂亮,骚不骚。” …… 在去往许府之前,陈牧先去了镇魔司玄天部一趟。 将文明仁与齐得龙东强兄弟全都召集到大厅。 “兄弟们,有个大行动。” 陈牧大刀阔斧的端坐在上首,望着文明仁等人扬声说道。“今晚咱们去捉妖。” “捉妖?” 众人面面相觑。 陈牧道:“我已经知道了狐妖的踪迹。” 听到此话,在场之人顿时一怔,随即目光炽热的盯着陈牧,带着惊讶、狐疑、狂喜…… “你说真的。” 文明仁一步上前,瞪大了眼睛。 他可是知道陈牧能力的,既然这家伙说找到了,那必然不会错的。 陈牧微微一笑:“听我指挥即可,绝对能抓住蛇妖?” “好,我这就去告诉昊天部铁大人。” 文明仁连忙说道。 然而陈牧却呵斥住了他:“不需要告知他们,我们玄天部就够了。” 齐得龙皱眉:“大人,一般来说捉妖是昊天部下发任务后……我们才有资格。” 陈牧冷冷一笑:“凭什么只有他们昊天部吃肉,我们玄天部喝汤?既然我陈某人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有必要带着兄弟们吃肉喝酒。从今天开始,镇魔司只允许有一个捉妖部门,那就是玄天部!” 听着陈牧一番中二霸气般的承诺演讲,却无人鼓掌叫好,反而一个个垂头不语。 毕竟平日里被放养习惯了,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废物。 崛起什么的,太遥远了。 陈牧也意识到如今的玄天部如一摊死水,必须给注入能量,才能在镇魔司拥有更高的地位。 “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把计划交给文明仁。” 陈牧拍着扶手起身,淡淡道。“他们昊天部抓不了的妖,我们玄天部来抓!” “是!”齐得龙东强兄弟齐声抱拳。 “对了……” 陈牧又想起什么,对文明仁说道。“把之前那具在野外发现的尸体也带上。” “尸体?” 文明仁一愣,恍然明白。 前些天,陈牧和王发发他们在洪大郎包子摊前吃饭时,意外发现被小黑狗叼在嘴里的骨头,是人的手骨。 后来顺着它,在野外找到了一具尸骨。 那是一具女性尸骨。 经过验证后确认,是狐妖化形时吃掉的第一个人。 可惜一直没调查出那狐妖吃掉的是谁。 …… 暮色沉沉,一轮火红的太阳坠落西方。 万物显得缥缥缈缈。 安排好一切后,陈牧与云芷月来到了许府。 安静的客厅内。 经历了儿子惨死,妻子中毒的礼部右侍郎许尤新,神色显得憔悴了许多,看到陈牧后神情平淡。 “许大人,另说令公子将在后日下葬。” 陈牧抱拳问道。 许尤新轻轻点头:“没错。” “另外我还得知,令公子的棺木已经被钉死了。” “嗯,有问题吗?” 许尤新看着陈牧,倒也没隐瞒自己的心思。“毕竟他曾经差点被制作成活傀儡,我也是怕出现意外。” “理解,理解……” 陈牧笑着点头。 许尤新待下人奉上茶水后,问道:“陈大人来我府上,想必是找到救我夫人的解药了吧。” 陈牧并未回答,反而问道:“许大人,我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说。” “听说您和您的夫人感情已经破裂,原因是您娶了一位小妾,乃是杏花苑的头牌姑娘,此后更是从未与原配同房过,我想知道那位小妾……” “砰!” 茶杯重重落在桌子上,溅出了不少茶水于桌面上。 许尤新目光阴沉,冷冷盯着陈牧:“陈大人,你问的这些,能让我夫人身上的毒解去吗?” “大人真的在乎您的夫人吗?真的关心过她吗?” 陈牧毫不惧色的对视着。 冰冷的寒意压迫而至,许尤新五指捏着扶手,椅上传来极轻、极细的喀喀声响。 片刻后,他身上的寒意散去,淡淡说道:“这几天我夫人一直在房间里,我本来是让她出来散散心的,可是因为吴青的死,她不肯原谅我,所以始终不愿见我。” 言外之意就是,在她中毒之后,我还是想体谅她的。 我并非是个喜新厌旧的渣男。 陈牧唇角划过一道笑容:“大人的私事下官并不关心,今天下官来是想打开令公子的棺木再看看。” “不行!” 许尤新一口回绝。“法事都已经做完了,岂能将钉死的棺木再打开,简直胡闹!” 陈牧起身抱拳:“大人,此事极为重要,我必须对令公子的尸体进行验证,如果出现差错,恐怕……大人的麻烦要更多了。” 听着陈牧半是劝慰半是威胁的话语,许尤新眯起眼睛。 陈牧这家伙的能力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既然他说有麻烦,说明这麻烦可能很大。 许尤新手指敲打着沾水的桌面,内心挣扎良久后,最终无奈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好,那就打开让你看一眼。” “顺便还请大人将您的家眷全部叫出来。” 陈牧笑道。 许尤新深深看了他一眼,示意侍女去叫人。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灵堂前。 因为中毒被关押了好几天的许夫人神情极为憔悴,眼眶红肿,脸色苍白,心力交瘁的厉害。 被侍女搀扶过来时,走路都踉跄。 看到灵堂前的棺木,她哀嚎着扑在灵堂前,哭成了泪人儿,让人唏嘘不已。 丧子之痛,仿若剜心。 陈牧看向她的手腕,那蜘蛛印记依旧存在。 许大人看着哭泣的妻子,面无表情。 而在许大人的旁边,便是他极为宠爱的小妾。 肌肤如雪,长得一张小巧动人、巴掌大似的脸蛋,娇躯柔弱如柳,一双眼眸水汪汪的。 教人看了,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不愧是杏花苑的头牌。 而且根据资料显示,这位名叫胡圆儿的女人与银莲曾发生过矛盾。 甚至有八卦说—— 银莲的被烫伤就是她暗地里使坏。 “夫人好。” 陈牧主动上前行礼。 在看到俊朗不凡的陈牧后,胡圆儿美眸顿时浮亮,勾人的眼波里散发着莫名的意味。 “陈大人好。” 胡圆儿声音声音娇软动听。 陈牧感慨道:“待在许府这座宅院里,平日是很难出去转悠的,夫人若是不嫌弃,改天我让内人带你去郊外散散心。” 内人? 胡圆儿看向旁边的云芷月。 目光落在对方脸蛋上,眸子闪过一抹轻蔑,但视线挪移到对方黄金比例极其完美的身材时,又是一阵嫉妒。 她露出甜甜笑容:“好啊。” 看着与陈牧交谈的小妾,许尤新皱了皱眉,对四名护卫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开棺!” 那四名护卫连忙拿出工具,开始撬棺盖。 大概二十分钟后,通体漆黑的棺盖终于被撬起。 许尤新走到棺木前,看着里面沉睡般的儿子,面露哀痛之色,扭头对陈牧冷冷道:“还需要什么检验吗?” “有点奇怪啊,竟然没有尸斑。” 陈牧面露惊讶,扭头对跟来的云芷月说道。“夫人,劳烦你看看正常不。” 云芷月瞪了他一眼,仔细查看。 仅仅过了数秒后,她凤目一凝,捏出了一道术法,猛地摁在许吴青的眉心处。 嗡—— 一抹粉色雾气散开。 然后,围拢而来的许尤新与其他人,望着棺内的尸体,完全惊呆了,不敢相像自己的眼睛。 因为棺木中,除了头颅完好之外,其他身体只剩一副骨架。 就好像把上面的肉全部剔除干净了。 “这……这……这怎么回事。” 许尤新猛地看向云芷月,指着她。“你做了什么!!” 云芷月面无表情道:“我只是破开了低级的障眼法而已,这尸体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被人动了手脚。” 被人动了手脚? 许尤新愣住了,脊背爬起一点一点的凉意。 也就是说,这几天有人偷偷把他儿子的尸体给…… 陈牧摸了摸许吴青的头颅,很冰凉,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果然有冰蚕虫,看来我猜的没错。” “吴青!!” 望着化为白骨的儿子,许夫人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悲痛之下,哇的吐出一口殷红血液。 她趴在棺木上,凄声大哭:“为什么会这样,吴青……我的儿啊……” 胡圆儿面色发白,连退了好几步。 看陈牧目光投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觉得不合适,连忙摆出一副很悲伤的模样。 陈牧微微一笑:“大人,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儿子被人利用了。” 许尤新盯着陈牧,没有说话。 陈牧道:“有人偷偷将你儿子变成一个大补品,像将其练为活傀儡,也许还有其他目的。 但没想到的是,又有另一波人,也盯上了你儿子。 而这便是狐妖!” 狐妖!? 许尤新瞳孔收缩。 “身为狐妖,对男人身上的阳气感应是极为敏锐的,你儿子被神秘势力大补之后,完全成了一个补品工具人。 而狐妖便想办法接近你儿子,汲取他身上的阳气,消除自己身上的妖气。 既是妖,处境便很危险,会被镇魔司检测到。所以它得找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有什么比你许大人府上更安全?” 陈牧笑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待在许大人您的身边,因为您是朝廷命官,有官运护体,一般对妖物的侦查是无效的。 你儿子被狐妖迷惑后,估计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劲。 即便是死后,您儿子的尸体还是大补品,毕竟被那么多补药滋养过,血肉蕴含有很大阳气。 于是我便大胆断定,狐妖因为身份特殊,没办法出府勾搭男人,所以这几天只能用您儿子的尸体来为自己净化妖气,防止露馅。 这也是我为何让你开棺的原因。 您钉死了这棺材,却也给了狐妖掩饰罪证的机会。可惜啊,遇到了我,我相信现在狐妖美人恨不得杀了我吧。” 听着陈牧之言,许尤新额头冒出冷汗:“所以狐妖是……” “演技不错嘛,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硬抗。” 陈牧叹了口气,朝着胡圆儿缓缓走去。 望着女人苍白的面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指着趴在棺木上哭泣的女人:“别装了,许夫人!” 章节目录 第179章 嫂子好! 随着陈牧声音落下,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狐妖! 这可是昊天部几个大佬连续计划了数次,依旧没能成功抓捕到的狡猾之妖。 其实从一开始,铁布桩他们的出发点就错了。 在他们看来,狐妖实力低微,化形之后必然要不断汲取男人阳魄与阳气才能压制住妖气。 于是便认为狐妖会不断制造出命案。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一点,当身边有个大补工具人时,是没必要频繁出去害人的。 显然,许公子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为许夫人不断输送养料。 等许公子体内的阳气不足后,狐妖便会让银莲去找别的男人,临时补充一下。 命案是没必要制造的。 当初银莲一时失控杀了严世美,惹得狐妖不满,为她藏尸体擦屁股,这仅是少数。 所以昊天部始终抓不到狐妖。 人家化形后不做案,你如何去抓?弄了半天计划,人家鸟都不鸟,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这也是刚才陈牧不打算叫昊天部的原因。 一帮饭桶。 “许夫人啊,你的演技确实厉害啊,如果不是那枚耳坠,我压根都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半分。” 陈牧摊开手掌。 手心里一枚半透明带点微红的耳坠闪闪发亮。 这不是普通的耳坠。 从品质来看价值极高,也唯有大户人家的夫人才戴的起。 “我一直觉得这耳坠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陈牧盯着不再哭泣的许夫人,淡淡笑道。“于是我把自己接近过的所有女人在脑海中仔细过滤了一遍,终于想起来……在救许大人时,我见过很相似的耳坠。” 那天许夫人在马车里要杀自己丈夫,是陈牧及时赶到,并且将许夫人制伏。 当时两人颇为亲近。 陈牧几乎半压在了对方的身体上,在近距离下,那枚耳坠自然留下了一点印象。 “我这个人有个缺点,有些时候会忘掉一些事,但如果有个提醒,我就会记起来。” 陈牧淡淡笑道。“当然了,只凭一个耳坠是不能武断下结论的。毕竟市面上相似的耳坠那么多。所以,我需要其他证据,或者说,站得住脚的推论。” 此时原本趴在棺木上痛哭的许夫人站了起来,冷冷盯着陈牧。 那是一种极致的冰冷。 没有任何感情。 云芷月站在一侧,捏出法决。 陈牧示意她想先急着抓捕,继续说道: “狐妖为什么选中了许夫人,而不是许大人新纳的小妾胡圆儿?其实有三个原因。 第一,许夫人是许少爷的母亲。 因为狐妖法力几乎消失,魅惑之术也难以有效勾引别的男人,只能寻找一个对她极其信任的人。 身为儿子的许少爷自然不会对母亲警惕,所以很容易沦陷。 第二,许府的地位。 身为礼部右侍郎三品官员的府宅,镇魔司的人若没有特殊手令,是无法用法器进行搜索的。 待在这座宅院里,无疑很安全。 第三,许夫人和许大人的感情。 夫妻感情破裂,再加上许大人纳妾,两人始终分房睡觉,所以这样就更不容易暴露了。 这也给了许夫人绝对的自由,偶尔可以化身为狐狸后偷偷出府去见银莲。” 陈牧笑容灿烂,望着阴沉着脸的许夫人……不,应该是狐妖:“我说的对吗?许夫人。” 周围的人,包括许尤新全都呆若木鸡,盯着棺材旁的女人。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狐妖竟然是许夫人! 毕竟平日里她的行为举止以及说话的语气,和许夫人完全一致,根本没有一丝违和感。 “记得之前我一位下属文明仁说过……” 陈牧双手环抱于胸,淡淡道。“当狐妖化形后吃的第一个人,会变成她的模样,同时也会继承她的大部分记忆与情绪。 也就是说,狐妖是有许夫人的记忆与情绪的。 这也是为何,她的行为举止从来没发生过改变。 甚至于面对儿子死亡时的悲愤情绪,也看不出任何破绽。因为她能真的伤心,也能真的愤怒。” 陈牧回想起对方在马车里,以及刚才面对棺材时的情绪爆发。 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影后。 这要是放在现代不拿个奥斯卡奖什么的,完全说不过去。 “大人!” 就在这时,文明仁出现了。 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打开后是白骨——之前陈牧几人在野外找到的那堆白骨。 陈牧看着稍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许大人,说道:“这就是您夫人的尸骨,早在两个月前她就死了。” 许大人张着嘴巴,全身像筛糠一样颤抖。 他看向棺材旁的女人,眼眸里依旧残留着不相信,或是是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 “那我们接着说,您夫人是如何被杀的。” 陈牧深呼了口气,拿出从法越寺摘取的许愿牌。 许愿牌就像是一个日记本。 记录着每次来许愿后的文字心情。 陈牧道:“虽然你们出现了感情问题,但她心底依旧爱着你,所以经常去法越寺祈福许愿。 比如希望您健康,希望儿子能有出息等等。 然而直到你娶了胡圆儿之后,您夫人彻底心灰意冷,于是满腔的期望化为了怨恨。” 陈牧拿起许愿牌,淡淡道:“甚至于她最后在许愿牌内写下,希望让胡圆儿消失,夺回你的爱。” 一般来说,许愿牌上写这种东西是大忌。 如果不小心被其他人看到会引起麻烦。 但许夫人却写了。 可见她当时对胡圆儿是多么怨恨,估计每天晚上睡觉时都在诅咒。 许大人闭上眼睛,眼角隐现出泪花。 毕竟是多年夫妻,突然某一天得知对方竟然早就死了,那种对心灵的冲击力是难以简单平复的。 平日里的厌也罢、恨也罢…… 一切都随着这堆白骨烟消云散,余留的满是遗憾与愧疚。 “狐妖便是利用了这一点,让银莲将许夫人骗到了野外,然后活活给吃了。” 陈牧看着地上的白骨,说道。 “因为银莲和胡圆儿是同一家青楼的,而且有八卦传闻,说银莲被烫伤是因为胡圆儿暗中使坏。 所以当银莲表露出自己的身份,告诉许夫人,可以帮她报复胡圆儿后,许夫人肯定会心动。 可惜她没想到,自己最终走上了死路。 狐妖在占据许夫人的身体后,便通过许吴青与银莲帮她汲取男人阳魄与阳气。 虽然许夫人年纪大,长相也尚可,但她毕竟是礼部右侍郎的夫人,让她去勾引男人,很容易出事的。” 说到这里,陈牧不禁有些佩服自己。 当初第一次怀疑银莲是狐妖同伙后,便下了结论。 要么狐妖长得难看没法勾引人。要么它的身份不允许它冒险,显然放在许夫人身上很适合。 “大人,找到了!” 随着一道响亮的声音,齐得龙与齐东强两兄弟从许府后院奔来,手中也提着一个袋子。 当众打开后,竟是一些啃食过的血肉。 周围一些人吓得惊叫连连。 而胡圆儿更是吓得小脸惨白,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被陈牧及时扶住。 递了个感激的眼神,便缩在一旁不敢去看。 站在棺材旁的‘许夫人’,看到这些血肉后双目猩红,拳头捏得咯嘣蹦响。 霞光俯照之下,她嘴上的胭脂如血一般妖艳。 “这些东西是从许夫人房间里搜出来的,是什么,我就不多说了吧。” 陈牧脸上泛起冷笑。 许大人死死盯住那些血肉,再看向棺木里的白骨,嘴唇哆嗦着,身子晃了晃,脸色白的吓人。 随即,他发出了愤怒痛心的嘶吼声。 瞪向狐妖的目光满是恨意。 “你……你杀了我夫人!你竟然还……食我儿子的血肉!” 他想要冲上去,被护卫拦住。 女人目光冷漠。 她的眼神始黏在陈牧身上,浮现出幽幽的光芒。 陈牧感慨道:“这几天你被关在房间里,没办法汲取阳气,只能用这种方法,也是够狠的。” “继续呀,故事还没听够呢。” 狐妖声音刺骨冰寒。 一丝丝的寒意从她身上散发开来,将周边十米范围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分。 陈牧轻耸肩膀:“我当然会继续说。 银莲失踪后,你没办法从外面补充其他男人的阳气,只能疯狂榨汲许吴青少爷。 为了不引起府内人的怀疑,基本在许少爷的那座小院里进行。 这也是为何,许少爷那段时间基本废了的缘故。 然而在有一次汲取许少爷阳气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闯了进来,她——就是秀儿!” 秀儿…… 被埋在院内的那具尸体,王大猛的妹妹。 陈牧当时就认为,这女人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被人灭口,随手埋在院内。 目前看来,凶手是狐妖了。 陈牧淡淡道:“根据许少爷身边家奴的笔录口供,当初一段时间许少爷对秀儿颇为宠爱。 在许少爷将她抛弃后,秀儿始终不甘心。 于是那天晚上她去找许少爷,或许是你的疏忽没有关门,秀儿进入后,便看到了你。 一心想要嫁入豪门的她,当然认识你是许吴青的娘亲。 当时的她一定很震惊吧。 而你被惊动后,便杀了她,因为时间紧迫,将秀儿随手埋在院子里,打算找时间处理。 甚至在对方死之前放了冰蚕虫,减缓尸体腐败,防止腐臭之味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可惜之后许公子的死打乱了你的计划,导致秀儿的尸体也被发现。” 听着陈牧有条不理的分析着案件,众人心情复杂。 就像是现场情景完全展示在了面前。 “哈哈哈……” 狐妖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自嘲与讽刺。 她轻抚着长发,浮动着幽芒的眸子涌现出浓浓的不甘与怨恨:“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真正化形为人了!!你为什么不晚一点揭穿我!” 陈牧摇头:“你不觉得这就是天意吗?” “天意!?狗屁的天意!” 狐妖怨毒嘶吼。“我为了化成人形,连妖丹都可以舍弃,可老天爷却不给我一丝丝的机会!” 说完,她忽然取出一把匕首,朝着陈牧刺去。 云芷月玉手一抬,便要擒拿,突听陈牧喊道:“她要跑!” 蓬—— 面前一团烟雾爆开。 “遁符?” 云芷月眯起凤目。 在一般的修行者与妖物身上,遁符可不常见。 不过对于高手而言,没多少用处。 玉指衔起一抹法决,云芷月猛地刺向右侧花圃前的假山前,伴随着惨叫声,女人身形显现出来。 她捂着渗血的肩膀,望着天边晚霞,眼里满是绝望。 “就差一点点……为什么……” 女人喃喃自语。 云芷月想要上前捉拿,忽见女人脖颈间布上一层蛛网般的裂痕,连忙喊道:“退后,它在自爆!” 女人的身体开始变幻,双臂朝前延伸弯曲,带着雪般的绒毛…… 最终化为一只狐狸。 唰! 云芷月双手结出一道法印,凝聚成钟罩倒扣在狐狸周身,血液飞溅之中,挡住了自爆后的惊人威压。 待一切平静后,便看到狐妖的半截身子躺在地上。 这一刻,许尤新终于死心了。 他面色灰白,木讷着望着妻子的白骨,缓缓跪在地上。 两行清泪落下。 而在狐妖死后,一只小黑色的蜘蛛慢慢爬了出来,云芷月见状,美眸一亮,取出一竹筒将其装进去。 “是天罚蜘蛛?” 陈牧问道。 云芷月点了点螓首:“没错。” 陈牧叹了口气:“这狐妖化形之后失去法力,连天罚蜘蛛也无法避免,我还打算审问它,这到底怎么回事。” 目前,这是唯一让陈牧疑惑的地方。 张阿伟和狐妖身上的‘天罚蜘蛛’到底是怎么染上的。 那天狐妖去法越寺祈福,陈牧能猜到对方的目的。 无非就是银莲失踪后,狐妖始终找不到,于是便去法越寺的许愿树前,看有没有银莲留下的痕迹。 这应该是两人以前联系的方式。 结果狐妖去了一趟法越寺,身上就被染上了‘天罚蜘蛛’,连她自己也无法化解。 当时在马车上,她突然发狂,其实就是失控了。 因为她的情绪与记忆都继承了许夫人,当许尤新怒骂自己儿子时,狐妖便会不自觉愤怒,从而失控。 所以她也是天罚蜘蛛的受害者。 “案子还远远没有结束,天罚蜘蛛只是其一,我现在依旧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暗中给许少爷送补品。” 陈牧揉了揉脑袋,头疼不已。 云芷月笑道:“好消息是,现在可以帮张阿伟解毒了。” “哦?怎么解?” 陈牧眼眸顿时一亮。 云芷月晃了晃手中的竹筒,笑容带着几分得意: “以毒攻毒,让这只天罚蜘蛛也进入他的体内,一山不容二虎听过吗?我会用术法让它们自相残杀,最终化解。” 陈牧惊呆了,不由伸出大拇指:“老婆真棒。” …… 从许府离开后,剩下的事情交给了玄天部。 原本闻讯赶来的武神通与铁布桩等人,得知陈牧抓到狐妖后,那表情尤为复杂。 就好像有一种废物在面对大佬的既视感。 本来他们还想带陈牧去昊天部做个报告什么的,却被后者拒绝了。 用陈牧的原话就是: “既然镇魔司总统领不打算发展玄天部,那老子就亲自发展,你们滚一边去,别想着抢功。” 于是两人便悻悻然的看着陈牧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 床榻上,张阿伟紧张的望着云芷月手里的蜘蛛。 他脸色白得如金纸一般,颤声道:“不会死人吧,要不要换个解毒方式,我这么年轻——” 啪! 孟言卿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女人虽然内心也忐忑,但她相信陈牧,厉声道:“把嘴给我闭上,不想解你就等死!” 张阿伟委屈巴巴道:“我怕。” 穿着粉衣小裙儿的小萱儿拿来自己编织的蚂蚱,放在哥哥的头顶,稚声安慰道:“哥哥不怕,有小萱儿保护你。” 望着安慰自己的妹妹,阿伟一阵感动。 真是哥哥的小棉袄。 然后他便看到小萱儿拿出一个夹子,夹在大腿软肉上,疼痛下的张阿伟顿时惨叫出声。 趁着张大嘴巴的那一刻,云芷月将黑色小蜘蛛放入口中。 蜘蛛立即爬进喉咙。 云芷月双手结出一道法印,摁在张阿伟檀中穴位置,画出一道图案,用力一按。 一股淡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而开,消失不见。 两行泪珠顺着阿伟眼角滑落。 能把我当个人吗? 云芷月舒了口气,淡淡道:“好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你体内的两只天罚蜘蛛便会死亡。到时候会有妖气渗出来,你别担心,过一会儿就好了。” 妖气? 张阿伟无语。 好端端的一个人,都得冒妖气了吗? “你先在这屋里休息吧,以防万一,我们先去客厅等着,等时间差,我再来查看情况。” 云芷月说道。 张阿伟感激道:“谢谢嫂子。” 一声‘嫂子’,顿时将云芷月闹个大红脸,内心却甜丝丝的,仿佛抹了蜜一般,开心极了。 原本看着不顺眼的张阿伟,蓦然感觉有点小帅。 女孩双眸宛若月牙儿一般,柔声道:“好好休息,等有时间来阴阳宗,我给你介绍几个漂亮小师妹。” “嫂子,你对我真好。” 张阿伟感激零涕。 待云芷月几人离开后,张阿伟拿出陈牧给予的那本恋爱宝典,赞叹道:“神了,果然有用,这么容易就多了几个可以攻略的小师妹,以后岂不无敌?” 他算是明白了,只要是班头身边亲密的女人,甭管是谁,叫‘嫂子’就对了。 …… 天光半黑,凉意浸肤,夜幕垂落而下。 暗色中,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外的一颗树木上,踩着细软的枝条,宛若悬空漂浮。 “大人,这就是张阿伟家。” 说话的是那个大肚妇人。 不过此刻她的肚子已经平坦,干女儿蜥蜴妖的死让她悲痛万分,但任务还是继续要做的。 黑袍神秘人盯着房屋,淡淡道: “这计划对我们极为重要,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必须确保这个张阿伟是魔灵胎儿。” “放心吧大人,我不会认错的。” 大肚妇人连忙说道。 黑袍神秘人拿出一道灵符,递给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试试,这道灵符可以测试出张阿伟身上有没有妖气,如果有,说明他便是魔灵胎儿。” “好,我这就去。” 大肚妇人点了点头,拿起灵符悄无声息的溜入院内,直奔张阿伟的小屋。 片刻后,她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树干上。 “大人,我已经将灵符放好了,那小子根本没察觉。”大肚妇人低声说道。 黑袍神秘人嗯了一声,淡淡道:“等一刻钟那灵符就会起作用,计划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 大肚妇人握紧双拳,紧紧盯着。 虽然她确定孟言卿就是当年那个新婚妇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有没有出现差错。 但愿老天保佑我们。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黯淡的夜色中流逝。 很快,一刻钟便过去了。 然而张阿伟的房屋并没有动静,安静如常。 大肚妇人手心攥出细汗。 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弄错了? 黑袍神秘人双目深幽,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是融于夜色的幽灵,散发着丝丝冷意。 就在妇人欲要开口时,忽然,张阿伟的屋子冒出一团黑色雾气。 妖气! 黑袍神秘人双目绽放出精芒,身体微微颤抖。 没错,的确是妖气! 大肚妇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拱手道:“大人,妖气已经测试出来了,说明这张阿伟的确是魔灵胎儿!” “天助我们!真的是天助我们!” 黑袍神秘人握紧拳头,冷冷道。“计划开始施行,一定要将魔灵胎儿体内的暗黑力量激发出来!” “是!” 大肚妇人连忙应声。 说完,两人身子化为残影,消失于夜色之中。 …… “现在你体内的两只天罚蜘蛛都死了,妖气排出来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可以自由了。” 云芷月检测完对方的身体,笑着说道,声音温柔动听。 以前她对张阿伟说话时,基本板着脸。 但自从那声‘嫂子’后,态度变好了,笑容也多了,目光也柔和了,声音也温柔了。 甚至还送了两道符篆给对方防身。 “把铁链解开吧。” 陈牧目光看着张阿伟的手腕,黑色蜘蛛印记已经不见了,笑着说道。 情绪喜悦的孟言卿忙将儿子脚踝上的狗链解开。 看着儿子恢复正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美眸柔柔的望着陈牧,满是感激之态:“谢谢你陈牧。” “谢什么,以后我还得经常给他买橘子。” 陈牧耸了耸肩。 孟言卿抿嘴一笑,柔声道:“晚饭还没吃吧,妾身好好做一顿丰盛的大餐给你们,就当是给云姑娘和你的感谢。” 正在活动脚腕的张阿伟抬头说道:“娘亲,我想去外面吃,家里这几天都吃腻了。” 自从被狗链栓起来后,张阿伟一直闷小屋里。 以前还能跟同僚闲暇时间喝点小酒,吃掉小菜什么,这几天只能吃家里饭菜,真吃腻了。 “好啊。” 孟言卿倒也没拒绝,笑着点了点螓首。 半个小时后。 陈牧几人在客厅内吃着丰盛的晚餐,其乐融融。 而张阿伟端着一个盆子,独身一人坐在院子外的石头上,一边吸溜着青鼻涕,一边对着月色吃饭。 客厅内,吃着红烧肉的陈牧说道:“阿伟在外面会不会太冷了。” 正小口吃着米饭的孟言卿闻言,眨了眨美眸: “不会吧,他不是说家里吃腻了,要去外面吃吗?这么奇怪的要求妾身还是第一次见,那就满足他了。” 章节目录 第180章 不懂礼貌的黑裙少女! 瓷器唇口稍厚,胎质洁白致密,青花发色苍翠浓艳,显得错落有致。 这无疑是一件上等的名贵瓷器。 然而此刻黑菱的表情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额头黑线密布。 一双拳头捏的咯嘣蹦响。 陈牧将花瓶小心翼翼的递过去:“这瓷器叫万寿天青,我是特意从西域一位商户那里花了五万两银子买来的,特意前来送给朱雀大人,希望朱雀大人能万寿长青……” “那就多谢陈大人了。” 黑菱咬着牙,僵硬着笑脸将自己花了三百两银子随手从瓷店买来的花瓶抱在怀里。 一想到下午还要送回去,就想打人。 待护卫奉上茶水后,陈牧才说出了此行目的:“黑菱大人,那个方公公审讯的如何了?” 自从方公公被冥卫抓起来后,陈牧还是很关心的。 能记账本的人绝对不是小人物。 背后肯定有大鱼。 就是不知道方公公这张嘴,能撬出多少鱼儿来。 “死了。” 黑菱面无表情。“中毒而死。” 陈牧一怔,有些不可思议道:“中毒而死?被你们朱雀堂关起来,也会中毒?那于公公他们呢?” 黑菱拿出一卷案宗,递给他:“于公公他们已经放出去了,基本没什么案子可查,至于方公公,他背后牵扯的确实很多。而且,我们朱雀堂也并非密不透风。” 看来在朱雀堂也有西厂的内应啊,这真是玩起了无间道。 陈牧接过案宗,仔细浏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方公公涉及的案子还挺多的。 当年私通倭寇一案时,他官位不大,却能混入军营之中,因为暗中受贿了不少钱财,从而出卖了天赐军。 通过这些钱财,他又四方打点,最终一步步登上京都缉事务一职。 与此同时,他还将逃兵冷天鹰洗白,塑造出了一个英雄人物,为自己所用,扩展权力。 除此之外,有买凶、诬陷地方父母官、甚至于在通伈州剿匪战役中横插一脚等等。 这换成其他官员,死的都不能再死了。 陈牧皱眉:“这么多案子,平日里就没发现?哪怕一点点异常都没察觉出来?” “混迹在官场里的人没几个干净的,就看你能不能把尾巴藏好,把柄抓不住,只凭怀疑也是闲的。” 黑菱将花瓶放在桌子上,无奈说道。“更何况他是缉事务的官员,有督查地方官的权力,根本不好查。即便我们通过账本翻出的这些案子,也只是表层而已,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犯的案子呢?” 听到黑菱的话语,陈牧眸光微微闪动。 也就是说,方公公有可能只是用来顶罪的,所犯的一些案子是替别人在背黑锅。 “太后她老人家如何说?” 陈牧好奇道。 黑菱淡淡一笑:“太后只是让我们继续查,但没必要太过急迫,顺其自然就好。” 果然! 这并不出陈牧所料。 这几天关于狸猫太子的流言越来越盛了,甚至于平阳王府一案的热度也仅维持了三四天。 明显太后在背地里进行造势,为即将而来的小皇帝亲政做准备。 这个时候再去挖掘方公公案件,没必要。 “对了陈大人,账本里有一件涉及到你们镇魔司的案件,是一个姓‘嵇’的人暗中给方公公送过贿赂,六月三号。” 黑菱指着案宗中一条信息说道。“送了一件血母人参精,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查一查,毕竟你是镇魔司的人。” 血母人参精!? 正在喝茶的陈牧,目光陡然一凝。 他低头看去,账本记录中显示,在六月三号那天,方公公收到一盒‘血母人参精’。 送参者姓嵇。 至于后面的名字,却没有记录。 这就有意思了。 之前许吴青死后,他的尸体里发现了一颗血母人参精,根据云芷月所言,是用来炼活傀儡的。 可现在,方公公竟然也收过血母人参精。 是巧合吗? 陈牧脑中将之前的信息迅速回忆了一遍,抬头问道:“黑菱大人,方公公的尸体有没有进行过检查。” “当然进行过,在他中毒死亡后,我们便进行过解剖。” “有发现血参吗?” “这倒没有。”黑菱摇了摇头。 “你确定?” “如果不信,我可以让人把尸体带过来,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尸体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 黑菱淡淡道。 陈牧犹豫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朱雀堂内高手诸多,对尸体的检查基本不会出错,血母人参精那么明显的东西若没有,说明方公公并未服用。 要么就是还藏在府上,要么就是……送人了。 想到此处,他开口问道:“黑菱大人,方公公的家你们应该已经抄了吧。” “嗯。” “在抄家的时候,有发现血母人参精吗?” 黑菱摇头:“没有,记录册上没发现这件礼物。” 那就是送人了…… 会不会就是送给了许少爷? 陈牧内心思索许久,拿出小本子,用随身携带的小炭笔将这信息记录下来。 这可能会成为一个关键线索。 如果许少爷体内的血母人参精是方公公送的,那目的是什么?两人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另外,镇魔司中有姓‘嵇’的人吗? 他为何要给方公公送血母人参精?而不是直接给许少爷呢? 一切的缘由依旧笼罩在层层谜团之中。 这就好比明明掀开了裙子,想要探清里面装着什么秘密,却发现套着好几条安全裤。 …… 离开朱雀堂,陈牧本打算去六扇门,却在半路偶遇到了昊天部的铁布桩铁大人。 对方穿着一件青色武服,腰垮短刀。 正站在一个捏面人的街边小摊前,怔怔注视着那些活灵活现的精巧面人偶,似在发呆。 “铁大人。” 陈牧上前行礼问候。 后者回过神来,看到陈牧后神情略有些诧异:“陈大人?你今天是在外巡逻的?” 陈牧笑着摇头:“并不是,偶然遇到而已。” 铁布桩看着小摊前手艺师父刚捏成一半的面人偶,神情淡然:“昨天你很不错,抓住了两个妖物。看来在我上次的指导下,有了很大进步,不错,继续保持。” 陈牧谦虚道:“运气而已。” 他倒也没说谎,能抓住蜥蜴妖和狐妖,还真是靠运气。 如果不是那个失踪的严世美,也不会去看望大肚妇人。若非发现了那枚耳坠,更不会将狐妖联想到许夫人。 一切都是运气。 没办法,长得帅的人运气往往不会太差。 陈牧转身看着捏面人的小摊,上面摆着一些动物、花草树木及男女老幼的面人木偶,活灵活现。 “手艺不错啊。”陈牧伸出大拇指。 捏面人的手艺人是个老头,五十来岁左右,头发花白。 听到陈牧的夸赞后,眯眼笑道:“客人不捏一个?一个面偶二十文钱,虽然有些小贵,但老头我的手艺没话说,而且不易损坏。” 陈牧丢给对方一点碎银:“不用找了,照我的样子捏三个。” 一个给娘子,一个给芷月,一个给美妇言卿。 至于青萝……那就算了吧。 那丫头要是拿到我的人偶娃娃,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说不定晚上就给弄坏了。 老头笑着点了点头,仔细端详了陈牧数秒,道:“客人可以先稍等,我给这位先生捏完,便给你捏。” 此刻老头手里的人偶虽然还没捏好,但隐约可看出是一个女人。 是铁布桩的初恋情人? 陈牧暗暗想着。 他了解过铁布桩,知道对方是没有夫人的,也没结过婚,纯单身狗一个。 现在竟然在这里捏一个女人,肯定是曾经所爱之人。 “忙吗?” 铁布桩看向旁边的茶馆,挤出一丝笑容。 这是难得的邀请。 之前听文明仁说过,铁布桩这个人性格比较孤傲,喜欢独处,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让他主动邀请别人作伴,是很难的。 陈牧摇头:“不忙。” 既然对方请他喝茶,他正好也有事情询问。 茶馆里人并不是很多,两人找了一处极为僻静的角落,可以过滤掉很多嘈杂的声音。 “小二,来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茶。” 坐下后,铁布桩对店内伙计说道,一副哥不差钱的豪横样子。 “好咧。” 店内伙计连忙哈着腰离去。 陈牧见状笑道:“大人没必要这般破费,这里最好的一壶茶都得十多两,听说是西苑碧井茶,我前些日子还喝过,没啥区别。” 十多两…… 听到这数字,铁布桩眼皮挑了挑。 随即很淡然的说道:“才十多两,早知道我就带你去最好的茶楼了,今天先凑合吧。” “巧了客官……” 正过来擦桌子的店伙计连忙殷勤道。“最近我们茶坊新来了一批茶叶,叫采青妙仙茶,乃是上等好茶,甚至有国子监的苏长语亲自题诗,四十两一壶,要不来一壶?” “……” 铁布桩额头青筋微微突起。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确定可以继续装逼后,面无表情道:“那就先凑活着来一壶吧,尝尝味道如何。” “好得,客官您稍等。” 听到铁布桩的话语,店伙计笑容愈发灿烂。 约莫十分钟左右,一壶泡好的‘采青妙仙茶’摆在了方木桌上,配上青瓷茶杯。 倒入茶杯,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 “确实不错啊。” 陈牧浅尝了一口,感受着舌尖传来苦涩中带有幽香的味觉,有了一种品味人生的错觉。 尤其划入喉咙时的顺畅感,颇有些回味。 不过这茶的名字,倒让他想起了一位旧友——薛采青。 也不知道那个拉拉小妞现在如何了。 “一般般吧。” 铁布桩脸色却黑的厉害。 语气故作冷淡道:“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改天请你去最好的茶楼。” “那就多谢大人招待了。” 陈牧连忙拱手。 没看出这位铁大人竟然是个豪横土豪啊。 望着眼前这位相貌、气质、能力皆为出众的年轻人,铁布桩压下五十两的心痛感觉,淡淡道:“看到你,我便想起了……我年轻时的风采,几乎一模一样。” “大人年轻时必然比我优秀十倍。” 既然对方这么不要脸的吹嘘自己,那陈牧也只能顺着夸人了。 夸着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吹牛皮。 “十倍倒是谈不上,两三倍还是有的。” 铁布桩目光瞥向街角对面的面人小摊,笑着说道。“当然,长相上差了一些,比不上你。” 陈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你厚脸皮吧,还知道谦虚,说你谦虚吧,怎么这般不要脸。 “你已经登上了功绩簿。” 铁布桩一口闷完杯里的茶水,然后又添了一杯。 功绩簿? 陈牧一副很困惑的样子:“这是什么?” “镇魔司内部的考核业绩榜。” 铁布桩淡淡道。“凡对捉妖有极大贡献者,都会登上功绩簿,一旦你达到了及格线,便会将你招收进昊天部,进行正规培训。 昨天你们玄天部抓的两只妖中,你的贡献是最大的,所以经过谈论之后,给予了你九十分的成绩。” 九十分? 卧槽,这么牛逼的嘛。 陈牧眨了眨眼,忽然问道:“对了,满分是多少?” “一千。” “……” 妈卖批的,一千分的满分你给老子九十分,光是一个狐妖最起码值个八百分不过分吧。 陈牧也不好直接开口吐槽,淡淡道:“之前抓捕狐妖行动失败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这么多大佬都没抓到狐妖,被我给抓到了,给个九十分亏不亏心。 “你抓的狐妖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只九尾狐。” 铁布桩又添了一杯茶水。 嗯? 陈牧皱眉:“什么?难道有两狐妖?” “狐妖多的是,但我们要抓的是九尾狐。” 铁布桩唇角扯出一道弧度。“之前我们也被误导了,弄错了信息,导致抓捕计划出现严重偏差。当我们把你抓的狐妖进行过验证,发现并非观山院中跑出来的那只九尾狐。” 陈牧颇为无语。 这京城到底有多少狐妖,为啥就没有喵娘出现呢? “不过你抓的那个狐妖也很重要,毕竟它伪装成了朝廷命官的夫人,也算是剔除了一大威胁。” 铁布桩连续喝了五杯茶水,继续添了一杯。 一壶茶直接被他喝了大半。 “至于那个蜥蜴妖,我们还没查出它的来历,还有你说的那个大肚妇人,我们还会继续追查的。” 铁布桩淡淡说道。“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希望能及时提供给我们。” 陈牧点了点头:“明白。” 看着对方又一口闷完茶水,陈牧问道:“铁大人,你们镇魔司有没有姓‘嵇’的人?” “嵇?” 铁布桩提起茶壶,看着碧绿色的茶液如涓涓细流翻滚在杯内,缓缓说道。“这种姓很少见,不过我们镇魔司确实有两个。” 陈牧眼眸一亮:“他们叫什么?” “一个叫嵇大春,是我们昊天部的人员,为地字号猎魔人。上次计划诱捕九尾狐妖时,他就在场。” “那另一个呢?” “叫嵇无命。” “他现在也在昊天部吗?”陈牧问道。 铁布桩摇了摇头:“死了,白帝圣剑就是他。” “呃……” 陈牧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华丽而又尴尬的一幕。“难怪叫嵇无命,这名字真晦气。” 既然嵇无命已经死了,那剩下的‘嵇’姓人就是嵇大春了。 看来得暗中好好调查一下此人。 陈牧一边想着,一边提起茶壶准备添水,可一拿起来,却发现里面的茶水竟然空了。 他抬头看向对面男人,表情无语。 铁布桩摸着自己涨起的小腹的,原本郁闷的心情似乎又恢复了些愉悦,起身道:“走吧。” 还行,四十两的茶水至少喝了三十九两。 不亏。 很大气的将钱袋里的银子丢在柜台上,铁布桩拍着陈牧肩膀:“下次请你去酒楼喝好茶,这茶太难喝了。” “……大人,下次还是我请你吧。” 陈牧叹了口气。 他算是明白了,这家伙是真的爱装啊。 “瞧不起人?”铁布桩乜眼看着他,眼眸里尽是不满之色。“放心吧,本官不差钱。” 陈牧苦笑着点头。 两人又回到了捏面人的小摊前。 手艺老头将捏好的面人递给铁布桩,眼角皱纹深刻,笑容渐起:“客官,按照您的描述捏出来了,您看还满意吗?” 捏出的面人是一个女子…… 身形苗条,脸庞微圆,瞪着一双眸子,眉宇间带着几分彪悍,活像是走出来的小人。 铁布桩望着出神。 许久,他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将面人偶放在盒子里,对老头说了句谢谢,便离开了。 “客人,这是您的。” 老头又拿出了三个捏好的面人,递给陈牧。 手里的面人儿与陈牧的相貌极为相似,面容俊朗带着几分邪魅,就好像真的是缩小版的陈牧。 “厉害,厉害,改天我再带娘子过来捏一个。” 陈牧笑道。 将三个面人娃娃小心包起来,陈牧便前往六扇门。 在他离去后,老人想了想,又捏了一个与陈牧相似的人偶,尺寸大了一些,摆放在长条木柜前,充当门面。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陈牧这么帅气的人。 摆放在这里必然能吸引不少女孩儿前来,毕竟前来捏面人的大多都是孩子和少女。 这叫生意头脑。 果然,很快便有一位长相漂亮的黑裙少女来到了小摊前。 望着面前各式各样的精巧面人,美眸熠熠闪动,纯净的如婴儿般的眼眸里,带着浓浓的好奇。 老头笑眯眯道:“小姑娘,捏面人吗?” 少女歪着脑袋看了许久,拿起了‘陈牧’面偶,毕竟这里就他的尺寸最大,颇为显眼。 “这是文曲星。” 老头胡诌了个名字,笑道。“一个要三十文钱呢。” 黑裙少女轻抚着面人,看着看着,然后张开水润的樱唇,咬掉了‘陈牧’的脑袋…… 不好吃。 少女蹙起秀眉,转身离开了。 老头想要去追,结果刚追了两步,却发现对方身影已经走远,气喘吁吁的骂道:“年轻人欺负我一个老人家,太过分了。” 章节目录 第181章 顶级修罗场? 回到六扇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陈牧眼帘。 竟是苏巧儿。 穿着粉色长裙的少女坐在椅子上,啃着不知从哪儿买来的糖葫芦,模样娇俏可爱。 最为让人注目的那截小腰,在裙带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细软。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蛇腰。 “啪!” 没有任何犹豫,陈牧直接把院门反锁上。 然后搓着手,像一只不怀好意的大灰狼,走向纯洁的小兔兔:“巧儿妹妹,又想我了?咱们玩个鼓掌的小游戏好不好?” 外表年方及笄的俏丽少女咬着糖葫芦,眯着杏眸说道:“你有危险啦。” 陈牧一愣,皱眉道:“有人要刺杀我?” 上次这丫头就给了刺杀大司命的情报,当时他还没放在心上,结果没想到芷月给顶替了。 现在想来都一阵后怕。 此刻这丫头又送来情报,陈牧不得不认真对待。 “有消息,已经有人出价杀你。” 少女包裹着一双玉足的珍珠白尖翘小蛮靴轻轻晃动着,在椅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谁杀我?” “不知道,反正杀你的不是天庭组织的杀手,是其他杀手组织。” “然后呢?” 陈牧注意到眼前少女换了发型。 两条乌黑辫子扎在脑后,带着几分灵巧可爱,凑近时还能闻到一股子桂花香味。 这发型很危险啊。 在老司机手里明显就是方向盘。 “什么然后?我就是过来提醒你而已。”苏巧儿俏白着眼,没好气道。“你当我们是情报网啊,什么都知道。” 陈牧坐在她面前:“你爹爹呢?洪知凡找到没有。” “有线索了,爹爹已经去找了。” “什么线索?” “布吉岛。” 苏巧儿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爹爹已经去查询了,大概三四天才回来。” “那你娘亲呢?”陈牧忙问道。 苏巧儿倒也没隐瞒:“跟爹爹一起去了。” 陈牧瞬间就精神了,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的可爱美少女:“所以,现在就你一个人?” “是啊,怎么了?” 苏巧儿不明所以,小巧的猫舌掠过沾有糖汁的唇瓣,继续吃起了糖葫芦。 望着水润泽亮的少女唇瓣,陈牧笑眯眯道:“这几天镇魔司的人还在地毯式搜查妖物,很危险的,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我基本待在客栈里不出去的。” 苏巧儿说道。 陈牧摇头:“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我觉得我有义务保护你。要不这样吧,今晚我陪你,免得出事。” 难得老丈人和丈母娘都不在,必须好好把握住机会。 苏巧儿娇娇的瞪他一眼,嗔怪道:“我才不需要你陪,爹爹说让我离你远一点。” “你爹爹说我是坏人?” “……倒也没有。” “那为啥要离我远一点,我好歹也帮你娘亲破了案,对吧。” 陈牧一脸无辜苦笑。 “反正爹爹说让我离你远一点。” 苏巧儿将手里的糖葫芦吃完,又舔过竹签上的糖汁,拍着手说道:“好了,我要走了,你小心一点。” 说完,少女灵巧跳下椅子。 陈牧忽然说道:“听说‘青蛇’这个故事吗?” “什么青蛇?” 正准备离开的苏巧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疑惑之色。 陈牧双手环抱于胸前,慢悠悠的说道:“我这里有一个非常凄美动人的故事,名字叫‘青蛇’,想听吗?” “没兴趣,我才不想听。” 苏巧儿甩过脑后的两条乌黑长辫子,朝着门口走去。 半个小时后…… “快点,快点,那法海怎么了……” 苏巧儿紧紧抱着陈牧手臂,急切的询问,直跺小脚,“他有没有杀小青,小青死了没?你快说啊。” 感受着少女的温软的身子,陈牧嘴角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他咳嗽了一声,原本搭在少女肩膀的右臂慢慢的往下挪,落在了纤细软韧的腰肢上。 一边轻抚着,继续讲起了故事: “只听那法海冷冷说道: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 “然后呢?” 见对方不说话了,苏巧儿绷大了眸子,丝毫没察觉到腰间作怪的手,完全被对方讲的故事给吸引住了。 连忙催促道:“快点讲,怎么助他修行?” 小丫头长这么大,哪里听过这么曲折动人的故事。 尤其故事里的主角跟她一样也是蛇妖。 陈牧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手指感受着少女腰间的美妙,苦笑道:“接下来不好讲。” “怎么不好讲,你不说我就走啦。” 苏巧儿气呼呼道。 但眼眸里满是哀求的神色,水汪汪的,让人看了颇为可怜。 “求求你了嘛,快讲讲。” 陈牧手掌微微用力,将少女的身子稍微贴上自己,闻着沁人的香味,说道:“真的不好讲,除非你愿意配合我,最好到床上去,才能完美还原出故事里的剧情。” “为什么要到床上去?” 少女疑惑不已,忽然察觉到小腹有些热,低头一看,却看到一只作怪的手。 苏巧儿惊叫一声,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被对方半抱在怀里。 急忙退后几步,绯红着俏脸拿出一把长剑指着陈牧:“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 糟糕! 陈牧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子。 欲速则不达啊。 本来一切很顺利,结果脑子一热给越界了。 他连忙正色道:“我不是要给你做示范吗?法海让蛇妖助他修行,你知道怎么帮助修行吗?” “你不说,我哪儿知道!” 苏巧儿气的跺脚。 陈牧指着双方,淡淡道:“他让蛇妖乱他的定力。” “定力?” 苏巧儿还是没听明白。 定力怎么乱? 正歪着小脑袋苦苦思索着,陈牧却不知何走到了面前,悄悄去解少女的裙带。 幸好少女反应迅速,急忙推开他,小脸再次红的就像丹拜画中的落日,又羞又急道: “你干什么!你再胡来,我……我要走了!” 虽然嘴上说着要走,但脚下却没动。 毕竟那故事还没听完呢。 要是听不完,今晚睡觉估计都不得安稳。 陈牧双手一摊:“接下来的剧情如果不用行动来演绎,你根本就听不懂啊。你想听吗?想听你就脱衣服,来乱我的定力。” 脱衣服? 乱定力? 这个时候,少女开始琢磨出味道了。 她咬着银牙持剑指向陈牧,玉靥微红:“你混蛋,你……你就在是故意骗我!” 陈牧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那你走吧。” “走就走!” 苏巧儿用力踩着小蛮靴,拉开了门栓便要开门。 可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却仿佛被一股力量给反向拉扯,怎么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她转过身气恼的瞪着陈牧:“你讲不讲?” 陈牧一副吃定少女的模样,懒懒说道:“那你来乱我的定力,如果你能乱,我就讲。” “你——” 苏巧儿十分气恼,恨不得拿剑在对方捅个窟窿。 但想到那引人入胜,让人欲罢不能的剧情,最终咬着唇瓣问道:“不能脱衣服,怎么乱你的定力?” 小蛇妖终究是个天真小女孩罢了。 当年蛇妖被关在第九座观山梦里,而苏巧儿便在那里出生,关押了很久,性子颇为单纯。 即便近些年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会如何杀人、如何隐匿…… 但终究没学如何防止被渣男骗。 陈牧似笑非笑,勾了勾手指:“既然不会勾引,那我让我亲一下你的脸蛋,我就继续讲。” “我才不要,恶心!” 苏巧儿娇娇地抬眼一瞪,半响后,又细若蚊鸣,“那就稍微的亲一下,你不许耍赖。” “放心,我是正人君子,说话算话。” 陈牧唇角勾起邪魅笑容,朝着少女走去。 …… 六扇门外。 当门口值班的几个外衙捕快,望着出现在衙门口的白衣女子,眼睛都直了,一个个看痴了眼。 女人一袭雪裙,身形秾纤合度,气质雍容温婉。 倾城倾国的绝美容颜,仿佛仙子降临凡间,尤其是那双绽放着灵韵神采的眸子,让人不敢对视。 “陈牧在吗?” 白衣女子语气温婉动听。 那个外衙捕快回过神来,正要开口时,忽然张阿伟的声音响起:“嫂子?你怎么来了。” 随即,对着周围衙役喝道:“这是陈大人的夫人!” 总捕大人的夫人? 以前白纤羽从未来过衙门,今日还是第一次来。 平日里衙役们便听说总捕头的夫人多么漂亮,不过‘听’和‘看’,完全是两个差别。 今日亲眼所见,众衙役全都惊呆了。 除了震撼之外,便是对陈牧浓浓的羡慕,能娶到这般仙女似的人儿,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不过最为佩服的是,总捕大人似乎还经常带别的女人在小屋里。 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阿伟,夫君是外出了,还是在六扇门处理公务?”白纤羽柔声问道。 张阿伟说道:“班头在呢,我带你过去。” “好。” 白纤羽唇角勾起,跟着张阿伟前往内衙。 得知总捕夫人到来的衙役们,全都闻讯赶来,目光灼热的望着白纤羽,一个个哈腰问好。 “夫人好。” “夫人好。” “……” 白纤羽面带微笑,依次回应,举止有仪雍容。 白裙飘过,残余的如檀如麝的淡雅清香,让周围的一干衙役们陶醉不已,对陈牧更为羡慕嫉妒。 “燕小二,大人在屋里吧。” 张阿伟朝着院门外驻守的燕小二问道,随口介绍。“这是大人的夫人。” 望着倾城倾国的白纤羽,燕小二看呆了眼,连忙行礼:“夫人好,大人在屋里呢。” 说完后,他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大变。 卧槽,坏了! 眼看着白纤羽推开院门,情急之下,连忙大声扯起嗓门:“夫人到——” 这一嗓门把白纤羽都给吓了一跳。 她颇为无语的望着憋红了脸的燕小二,问道:“是陈牧让你平日里这么喊的?嗓门挺大啊。” 夫君这家伙,整天就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燕小二扯着嗓门大声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卑职天生就是大嗓门!!夫人如果不信,卑职现在就可以用大嗓门唱一段戏给夫人助助兴!啦啦啦~” 张阿伟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傻了,以前也怎么没这么大嗓门?” 白纤羽凤目微微眯起一道线,寒芒浮现。 她忽然想起之前黑菱给她报告的一件事,陈牧在自己的办公小屋内,与云芷月进行不可描述的事情。 正巧今天云芷月也不在,该不会…… 嘭! 随着纤细手掌的用力,院门打开了。 白纤羽冷着脸进入院内,然后推开了屋门—— 便看到陈牧坐在案桌前,低头认真翻阅着公务本,眉头皱起,一副正在努力思考案子的表情。 望着突然闯入进来的妻子,陈牧先是一怔,随即惊讶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白纤羽美眸在屋内扫视了一圈。 房间内没人。 她走到案桌前,微微皱起琼鼻嗅着。 陈牧不动声色的将案上的香炉加大火力,笑着起身上前搂住对方的纤腰:“娘子,是不是想夫君啦?” 目光瞥着门口张望的张阿伟等人,冷声道:“出去,把门关上!” 张阿伟等人连忙退出院外,关上大门。 陈牧将白纤羽拉近贴到怀中,手指轻轻刮擦着对方的脸颊,笑着问道:“娘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夫君了,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对了,青萝呢?” “她去买菜了,我和她一起出来的,正好顺便我来看看你。” 白纤羽盯着陈牧的嘴唇,然后伸手轻轻擦了一下,盯着手指问道。“这是什么?” “冰糖葫芦的糖汁。” 陈牧随手拿起桌上的竹签,说道。“来的时候买了个冰糖葫芦,嘴太馋了,没忍住。” 白纤羽微微一笑:“夫君倒是跟小孩子一样。” “对了。” 陈牧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一个包好的面人偶递给女人。“看到没,我找人捏的面人儿,很像我吧。 以后拿着它就可以缓解一下对我的思念。千万别给青萝,要不然一晚上就变成发面了。” 望着眼前精巧的面人儿,白纤羽美眸熠熠。 她小心接过面人儿,唇角笑容甜美动人:“倒真是挺像的,比夫君要帅很多,也正经多了。” “要不给你也捏一个?走,我带你去。” 陈牧抓起白纤羽的小手,便要出门,却被对方拉住了,笑容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不打算带上云姐姐?” “云姐姐?芷月她不在这里啊。” 陈牧表情疑惑。 白纤羽轻咬住唇瓣,在房屋里慢慢走着,美眸巡视着:“夫君确定云姐姐不在这儿?” “真不在这儿。”陈牧耸肩。 “可我……怎么听到了云姐姐的心跳声,似乎很快很紧张啊。” 白纤羽捉狭道。 陈牧竖起三指,语气极为正经:“我发誓,如果芷月在这里,我直接去西厂当太监。” 反正你说的是云芷月,又没说其他女人。 “是嘛,夫君舍得妾身吗?” 白纤羽温柔一笑,微瞇杏眼,来到了一座衣柜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柜门,“誓言可不是乱发的。” 想诈我? 陈牧故作镇定:“说了没有,那肯定没有,娘子这般不信任我,实在是寒夫君的心啊。” “到底谁寒谁的心,还不一定呢。” 白纤羽脸上的笑意敛起,然后猛地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一位妙龄少女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但陈牧和白纤羽全都愣住了。 少女咳嗽了两声,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裙,讪讪道:“姐姐,姐夫,我那个……来串个门。” 这少女不是别人,竟是青萝。 白纤羽绷大了美眸,然后揪住了对方的耳朵,气恼道:“臭丫头,你不是说要去买菜吗?怎么在这里?难怪故意支开我。” 青萝疼的哇哇求饶:“姐姐,我就顺便来看看姐夫,我什么都没做啊。” 这丫头怎么进来的? 陈牧眼神看向另一边开着的窗户,恍然明白过来。 肯定是他亲吻苏巧儿的时候太过入神,这丫头偷偷潜伏了进来,没让他发现。 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不行,必须让这丫头闭嘴,把刚才看到的都忘了。 陈牧挤出笑容:“青萝,那个——” 哐当! 角落的一本书忽然掉在了地上。 正准备好好教训一顿青萝的白纤羽一怔,扭头望去,目光定格在了旁边窗户的一条长窗帘上。 陈牧脸色变了。 “你不是说云姐姐不在这儿吗?” 白纤羽冷冷一笑,快步走了过去,然后拉开窗帘。 然后,屋内三人全都愣住了。 窗帘后的孟言卿红着脸拿起手中的饭盒,低声道:“不好意思,其实我是给小伟来送饭的,我……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陈牧嘴巴张的足以撑下一刻鸭蛋。 你大爷的,你特么什么时候进来的! 比鬼新娘还鬼啊。 “憋不住了!” 就在这时,躲在另一侧墙角大红箱子忽然打开,苏巧儿爬了出来,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少女红着脸说道:“我没法呼吸,实在太闷了。” 啪! 陈牧重重拍着自己的脑门:“完蛋!” 白纤羽瞪圆了杏眸。 她扭头看向陈牧,笑盈盈的咬牙切齿道: “夫君啊,你可真够可以的,我还以为是云姐姐,现在看来,反倒是她最规矩。” “其实……其实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房间内忽然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起头。 便看到了房梁横木上的云芷月,后者很不好意思的打了声招呼:“不过我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纤羽:“……” —— 章节目录 第182章 白夫人上场!(八千字求订阅) 气氛很冷。 冷的就像是修罗场里弥漫而出的冰。 望着躲在夫君房间里的四个女人,白纤羽第一时间就想着回家把金搓衣板拿来,把这渣夫君给狠狠搓一顿。 气抖冷! 老娘不发威,真当我是病母猫啊。 “娘子,我觉得你应该先听我解释一下,我是无辜的。”陈牧此时也是懵的。 什么情况啊这是。 怎么房间内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女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羽妹妹,能不能先听我解释一下。” 云芷月生怕被白纤羽误会,苦着脸说道。“我真是无辜的,我其实是想来跟陈牧道别的,但正好这位苏巧儿姑娘来了,我为了避嫌,所以才躲在了横木上。” 此刻云芷月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后悔万分。 好端端的,本姑娘跑房梁做什么啊。 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好吧,其实她还存在着一些抓奸的心思,想看看陈牧和苏巧儿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结果自己反倒被捉奸了。 不过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法海和青蛇到底怎么样了。 “要不,让我先解释一下?” 孟言卿觉得她的处境在这里是最尴尬的。 她是最早来的。 本来的确是给张阿伟送饭的,但鬼使神差的来到陈牧的小院里,打算找陈牧说说话。 等待过程中看到云芷月突然到来,便下意识躲起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就不应该躲,大大方方的在房间里等着,也不可能这么尴尬。 “我也解释一下。” 苏巧儿连忙说道。“我是来给你家夫君通风报信的。” 白纤羽抬手制止三人,然后坐在椅子上,玉手扶着额头:“让我冷静一下,我头有点晕,让我先理一理这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陈牧想要说什么缓解气氛,但看着老婆紧蹙的眉头,识趣的保持缄默。 完蛋了。 今晚恐怕要在地上睡了。 白纤羽意识到事情现在很严重。 随便跑来查个岗就一下子捉奸了四个女人,这平日里不在的时候,鬼知道这屋里发生了什么。 难怪上次黑菱来的时候,说屋内两人在‘打架’,打得水深火热。 甚至云芷月连走路都不稳了。 这已经不是夫君随便跟别的女人口花花的问题了,要是再这么下去,下一次房间里可能会出现十个女人。 再夸张点,说不定某天连太后都能出现,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但不妨碍她警惕起来。 以前她觉得凭着自己的魅力,可以将夫君躁动的心压制住,防止在外面乱搞。 现在她却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尽管夫君现在还没有越界,但已经在危险边缘开始徘徊了,照这么下去,迟早跟别的女人搞上。 而且是那种彻彻底底的搞上。 她可不想到时候和夫君还没圆房,后者就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开始叫爹了。 “你们先出去,我跟夫君说点话。” 白纤羽无力挥了挥手。 几人相互看了眼,默契的朝着门外走去。 院外,打发走衙役的张阿伟按捺不住八卦好奇心,耳朵贴着门板想要听听里面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院门打开,云芷月走了出来。 张阿伟一愣,连忙喊道:“嫂子好。” 然而对方压根没理他,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一副很懊恼纠结的表情,走向了衙门外。 之后一袭绿裙的青萝走了出来。 美目流沔,娇俏的小脸染着几分狡黠,神情似笑非笑,唇瓣咬着几分期待的意味。 怎么还有人? 张阿伟挠了挠头,喊道:“嫂子好。” 青萝一怔,如剥葱根的手指指着自己:“傻大春,你在叫我吗?” 见对方憨笑着点头,少女脸上顿时洋溢起灿烂的笑容,拍了拍对方肩膀,脆声夸奖: “不错,阿伟真帅。” 随即,赏了一锭银子给阿伟:“拿去喝酒吧。” 说完便背着手离去,裙翻如舞。 攥着手里的银子,张阿伟乐开了花,见又一位粉衣少女出来,忙喊道:“嫂子好。” “有病。” 苏巧儿俏目瞪了他一眼,朝着衙门外走去。 望着少女远去的倩影,张阿伟莫名其妙:“脖子上都有唇印,叫你一声嫂子难道有错吗?” 正吐槽着,又一位女人走了出来。 张阿伟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嫂子好!” 然而下一秒,他便愣住了。 望着眼前美眸含煞,俏脸红润而又覆盖寒霜的女人,微微张嘴:“嫂——啊不是,娘亲?你怎么在这儿?” “滚!” 孟言卿将饭盒塞入对方怀里,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小崽子抽一顿。 竟然敢叫我嫂子!? 张阿伟吓得连忙抱着饭盒跑开了。 孟言卿回头看了眼屋内的陈牧和白纤羽,神情复杂,暗叹了一声。 …… 房间内。 望着神情冷淡的白纤羽,陈牧讪笑道:“娘子,刚才她们的话你也听到了,这都是意外。”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娘子请说。” 陈牧意识到考验要来了,忙打起精神。 这个时候可不能犯一点点错。 白纤羽神色认真,一字一顿道:“我有一个朋友,她整天与丈夫睡在一起,但没有圆房…… 你觉得,她丈夫会讨厌她吗? 她丈夫会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发泄自己的欲望吗?” 呃…… 陈牧眨了眨眼睛:“娘子,你这位朋友是不是长得极美,天下第一美女,她还有一个天下第一美男的丈夫。” “回答我!” 白纤羽俏脸一红,随即板起俏脸。 陈牧正色道:“男人如茶,女人似水。有茶无水,再香的茶也只是一片干巴巴的叶片,没有生命的活力;有水无茶,再好的水也只是那么平淡无味,没有色味的魅力。” “说人话!” “我想泡你。” “……” 沉默许久,白纤羽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娘子。” 意识到对方情绪不对的陈牧连忙想要跟上去,女人却忽然转身,剥葱似的玉指一比: “别跟来!” 陈牧张了张嘴,只能目送着女人倩影离去。 完蛋,今晚铁定睡地上。 ——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雨。 雨丝随风斜落。 窗外的翠绿树木好似缥缈的云烟一般,氤氲成一片缥缈的朦胧幕布,梦如幻境。 马车停在了一座古宅前。 这是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的府宅。 当年先皇在位时,西厂权势倾天,而当时还是冥卫百户的古剑凌,就像是锋芒内藏的一颗玉石。 靠着手段,一步步攀升到都指挥使的位置。 之后在先帝身体每况愈下时,其他人纷纷押赌寻求未来的支柱,而他毅然选择站队当时的皇后。 果然,随着太后地位崛起,冥卫彻底压过了西厂。 成为朝中第一大势力。 在太后登上权力巅峰后,古剑凌便处于半隐退状态,所有事务交给了四位义子义女: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这四人是他从收养而来的一些弃子孤儿中精心挑选出来,进行严格培训与磨练后,共同掌管冥卫四堂。 青龙资质无双,实力极强。 朱雀冷血狠辣,天命之女。 白虎狡诈聪慧,潜于幕后。 玄武……一傻子。 而在这四人中,最看重的无疑是朱雀白纤羽,天命之女的身份让她相比于其他人无疑尊贵一些。 当初在白纤羽十二岁时,古剑凌便将她送到太后身边。 在得到太后宠溺后,地位更是超然。 只是再超然,也终究不过是将自己命运交给别人手里的棋子而已,任由风雨飘零,左右于棋盘。 “参见朱雀使!” 四周实力精锐的冥卫看到从马车走下的白衣女子后,纷纷跪在地上。 女人抬起白皙的下巴,怔怔望着开启院门后深幽的婆娑修竹,沉默片刻后,敛裙而入。 四周树木掩映,随风摇曳。 莲步绕墙而过,便见院里蒿草及腰,两侧盆景铺陈。 “小羽拜见义父。” 来到一处竹屋前,隔着厚重的竹制帘子,白纤羽跪在了冰凉的石板上,神情漠然。 清凉的雨水带着几丝细发,黏在如雪的脸颊上。 如青丝蘸水,说不出的艳楚动人。 良久,屋内响起一道温醇柔和的男人声音:“倒是稀奇,自从回京城后,还是第一次来看望我。” 白纤羽垂首:“因公事繁忙,请义父恕罪。” 她很尊敬房屋里的男人。 对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给了她登上权力的地位,给了她扭转命运的机会,给了她所能给予的一切…… 然而,她却不喜欢他。 这并非是讨厌,而是怕。 尽管对方很少责罚训斥过她,多是温言相对,可每次面对这个男人,便有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 那种恐惧的滋味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述的。 不是常规的那种怕。 她也说不上来。 所以她很少来找这个男人。 哪怕在她心里,这个男人犹如她的父亲一般让人尊敬与拥护。 “谁欺负你了?” 男人声音平淡如水。 白纤羽轻轻摇着螓首,语气带着几分哀求与难过:“义父,我不想做天命女,可以吗?” 沉默。 竹屋内,是良久的沉默。 “他或许……配不上你。”男人声音带着几分漠然与无奈。 这个‘他’,自然便是陈牧了。 显然,知女莫如父。 白纤羽突然冒着小雨前来拜访,说出那般幼稚之语,明显是因为儿女感情之事。 或许,当初不应该让她去青玉县。 “义父,就不能稍微再给羽儿一点点自由吗?” 白纤羽抬眼望着竹帘,目光仿佛能穿透,看向屋内的那个男人……那个让她恐惧的男人。 她知道他很宠她,但这个宠始终是在计算之中的。 果然,男人淡淡道:“说起来,你这位朱雀使从青玉县回来后,还未正式复职。” 白纤羽娇躯一颤,下意识攥紧拳头。 对方的意思很明确,现在你虽然是朱雀使,大家也都认可,但职位上并未正式复职。 一旦太后公开下旨,恢复你的职位,‘白纤羽’这个人物将不复存在。 只能有朱雀。 而这也意味着,要和陈牧彻底断开关系。 女人死死咬住唇瓣,鲜血微微渗出,口中弥漫开涩然的血腥味道,抓着裙子的双手格外用力。 “凭什么!!” 她忽然怒吼道,像是一匹被迫窘了的野兽,红着眼瞪着竹帘内的男人。“凭什么让我来承担所谓的天命气运!凭什么在我体内种下天命珠!凭什么我就不能有喜欢的人……” 白纤羽站起身来,将周围的花盆巧石全部打碎推翻。 她奋力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也在努力掩饰对男人的恐惧。 那些护卫静静看着,不敢阻止。 院内一片狼藉。 竹屋内的男人依旧没有出声,任由对方发泄着情绪。 过了许久,白纤羽瘫坐在地上。 洁白的衣裙被雨水蘸上了湿气,极细的发丝流水般无声泻下,如静沐于雨的海棠花。 她抬头仰向天空,闭上眼睛。 感知着冰冷与现实。 静默了少倾,白纤羽来到竹帘前跪下,轻声道歉:“刚才羽儿情绪失控,还望义父见谅。” 说完,她起身朝着院外走去,在雨雾中渐渐消失。 一声叹息在屋内缓缓回荡。 …… 凤鸢宫。 当伏案批阅奏折的太后,但看到浑身湿泠泠,秀颊苍白的白纤羽时,无疑被吓了一跳。 “来人,取一身暖和点的衣服。” “不用了太后。” 白纤羽凄楚一笑,跪在地上。“羽儿想求您一件事。” 望着眼前情绪异常的女人,太后凤眸微眯成一线,挥手屏退取来衣服的女官,笑道:“上一次你闹情绪是什么时候?哦对了,应该是大威寺的那小和尚将你囚禁在玄雷塔下那次。” “太后,我想……能不能把我体内的天命珠给取了。” 女人小声问道。 脸上带着笑容的太后蓦地一僵。 她深深望着跪在眼前的女人,走到对方面前想要扶起她,后者却伏跪在地,并不起来。 太后倒也没勉强她,回到案桌前。 持笔轻轻蘸着墨汁,在奏折上批阅着,语气平淡:“见过你义父了?” “嗯。” 女孩声音细若蚊鸣。 太后轻吐了口气,淡淡道:“那你就不应该到哀家这里来,你是要害死自己,还是打算害死陈牧。” 白纤羽螓首微垂,柔润香肩不自觉低了些,眼珠儿滴落在名贵的地毯上。 “跟我扮可怜没用,你体内的天命珠是上天赐予的。” 太后望着跪着的绝美女子,神情复杂。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影响国运、气运、皇运……虽然哀家也不信这破算命的,但赌不起啊。 哀家能做的,就是保护你,不让你成为陛下的女人。 等帝皇之位定格之后,摆在你面前的选择也就多了。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哀家……坐上那位子,懂吗?” 天命之女,为凤后血脉。 当皇帝迎娶她后,便会让国运及气运达到万世之盛世,开创一个新纪元时代。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与其说太后想要保护白纤羽,倒不如说是把白纤羽牢牢拿捏在手里,不让皇帝触碰半点。 如果天命之女失身于其他人,体内的天命珠就会破碎。 到时候皇室气运也会受到影响,国运受损,虽然太后不信天机老神棍这番话,但她不敢赌。 更何况,她还需要白纤羽体内天命珠,来执行她的一个计划。 顺便牵制天机老人和皇帝。 另外一旦天命珠破碎,白纤羽也极有可能减损寿命,甚至陨落。 总之,太后虽然不在乎白纤羽会失身给其他人,但至少现在不行,没有登上皇位,一切都要谨慎。 “如果……我不小心失身于陈牧呢。” 白纤羽听出了太后言语内的拒绝之意,略带着一丝叛逆的口吻说道。 此话一出,太后凤目陡然冰冷。 整个寝室内,也似乎多了一层渗人的寒意。 不过随即她却笑了起来,满室生春,些许裸露出的肩颈肌肤白皙精致:“小羽儿,哀家给你讲一个笑话。” 笑话? 白纤羽面露疑惑。 不知觉间,太后又来到了她的身侧。 白纤羽忽然注意到对方没有穿绣鞋,就这么踩在名贵的地毯上,小小脚儿形状姣美。 趾圆如玉颗,像是匀了层云母细粉。 “先皇从未与哀家同房过。” “什么!?” 原本还在出神的白纤羽猛地抬头,后者笑盈盈的盯着她,但那双柔媚的眸子里却透着刺冷的寒意。 白纤羽连忙低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真是一个笑话。 可惜她却不敢笑,也笑不出来。 当年先帝独宠许贵妃一人,这并非什么秘密,但也不至于连其他妃子都不碰,更何况是皇后。 当年先帝的原配夫人死后,他便打算立许彤儿为新皇后。 却遭到了群臣了反对。 一气之下,先帝将还是昭仪的十六岁少女立为了新后,惹得群臣傻眼,也就是此刻站在面前的太后。 可就算先帝对新后心里不爽,但也不至于连碰都不碰。 正思索之际,一只冰凉的手抚在她的脖颈上。 却是太后蹲下身子,玉手轻轻抚摸着白纤羽的喉咙,声音刺骨而清冷:“小羽儿,命运始终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不能指望别人帮你去施舍。 先帝想要杀我,被我挺过来了。其他嫔妃不服我,被我送到了棺材里。群臣想要废我,被我压下去了。 这天下不容我,那我便将这天下——握在手里!” 太后语气带着一抹霸道与傲然。 她指尖宛若刀子一般,在白纤羽喉咙上轻轻摩挲着: “这么多年,哀家一直将你当自己女儿看待。如果你想追求自己的爱情,哀家不拦你,但……你要追求的幸福,只能在哀家这里拿到。 小羽儿,你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帮哀家做事。 你要摆脱皇帝,只能站在哀家这边,懂吗?” 白纤羽神情恍惚。 半响后,她眼眸里似是燃起了一抹光,随即暗了下去,低声说道:“小羽明白。” “明白就好。” 太后娇艳动人的脸颊浮现出笑意。 她轻拭去白纤羽眼角的泪水,然后将对方的脑袋轻轻贴在自己的胸怀,轻拍着女人粉背。 “小羽儿,哀家是真把你当成自己女儿看待。” 太后神情落寞,眼眸里满是无奈。“即便哀家是真的在利用你,但也不想去害你,你可别让哀家失望。” “太后放心,小羽知道该怎么做。” 白纤羽低声说道。 …… 离开凤鸢宫,白纤羽独孤的走着。 晶莹的雨珠好似女人伤心的眼泪,滴入地上的水洼里面,荡漾出细碎的涟漪。 转过宫墙时,正巧看到年轻皇帝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前来。 “参见皇上。” 白纤羽敛衽垂首,福了半幅。 年轻皇帝有些意外碰到白纤羽,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朕去看望一下母后,朱雀使刚从母后那里出来吗?母后今日心情如何?” “回陛下的话,太后心情尚佳。” 白纤羽恭敬回应。 “那就好。” 年轻皇帝点了点头。 然而他并没有离去,而是饶有兴致的盯着白纤羽,也不知在想什么。 因为之前雨水的侵染,此时白纤羽身上的长裙紧紧贴在娇躯上,勾勒了玲珑有致的曲线。 宛若海棠般动人。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白纤羽微微蹙眉。 只觉对方的眼神像是刀子贴在她的身上,泛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甚至恶心反胃。 “对了,你夫君如何了。” 年轻皇帝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只是眼神却蕴含冷蔑。 望着眼前绝美动人的女人,脑海中却浮现出之前召见陈牧时的情形,不自觉唇角扬起。 他并不喜欢白纤羽,甚至还很讨厌她。 但不喜欢不代表对这女人没兴趣,毕竟是天命女的身份,以后说不定还真能成为他的妃子。 “回禀陛下,夫君还好。”白纤羽语气冷淡了一些。 看着女人冷淡的模样,年轻皇帝略显瘦削的英俊面容漾起几分冷意,下意识便要伸手去抚对方的下巴。 然而女人却后退了一步,恭敬道:“朱雀先告退。” 年轻皇帝忽然开口:“朱雀大人,听说你那夫君身子很虚,回头朕再送些补药过去。” 白纤羽脚步一顿,眼底浮现出戾气。 她低头闭眼深呼吸了一次,淡淡道:“朱雀替夫君谢过陛下,不过夫君的能力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便转身离去。 目送着女人纤美的背影,年轻皇帝喃喃自语:“真当自己是白莲花啊,呵。” —— 走出宫外,白纤羽褪下了浑身力气,默默行走在雨雾中。 如被人牵就的木偶一般。 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义父、太后的话语。 莫名觉得自己的身体,包括灵魂已经凝结成一块坚硬的石块,慢慢地沉坠,乱纷纷一团。 她也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何情绪这般暴涨。 或许是情绪积压后的爆发。 曾经与陈牧所有的回忆、话语,大大小小,同时涌出,盘旋在她的脑内,好像烟火般绽放出无数的灿烂。 紧接着,又是陈牧与其他女人的画面…… 一页一页地错乱不连贯地翻过,奔腾入流般凑到她发胀的脑壳里,疼的厉害。 她心里很清楚,陈牧一直在迁就她。 若是换成其他丈夫,与妻子这么久,对方却不愿圆房,早就爆发出矛盾,甚至于分道扬镳了。 不过她也明白,即便她与陈牧圆房了,以对方的性格依旧还会拈花惹草。 只是……总不能这般相互折磨彼此。 人终归是有情绪界限的。 “夫君啊……” 白纤羽抬起螓首,挟着雨丝的冷风吹开她湿透的浓发,吹得雪色长裙猎猎作响。 彷彿暗夜里骤现星光,尽皆沉醉。 回想着太后这句话,白纤羽樱唇微微抿着,纷乱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而出。 她一直是棋子。 一颗被摆弄,无法反抗的棋子。 即便她想着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是要寄托在太后的身上,如果太后失败,那她也就失去了所有。 自始至终,她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去做出过改变和努力。 把命运交给别人,终究是走不远的。 “如果……我愿意改变呢?” 白纤羽望着蒙蒙雨雾,内心在进行着强烈挣扎。 为自己而活。 努力屏弃一切,放心大胆的迈出一步,又能怎样? 既然都是死局了,何必再顾忌太多。 “夫君之所以这般拼命的想要往上爬,无非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配得上我。” “那我为什么……就不能为夫君拼一次呢?” 女人暗暗想着。 渐渐的,白纤羽的眼神里有一种从来有过的坚毅与决然。 她的胸膛里忽然燃起了一团火,呼呼的烧着,火焰流向了四肢百骸,每一处血管与细胞。 今天在夫君房间里抓奸是第一把火。 义父的那番话,是第二把火。 太后的话,第三把火。 年轻皇帝那占有欲极强的眼神,是第四把火 曾经与夫君的时光,是第五把火。 这些火焰无疑在灼烧着她曾经信以为守的准则与界线,将埋在深层次里的念想一点点剥开。 为什么我要听你们的话! 为什么我白纤羽就不能为自己而活一次! 为什么我要陪着你们……去欺负我的夫君! 死又能如何! … 女人慢慢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朱雀堂内。 冰凉的雨水与灼烧的情绪内心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一种难言的昏沉感,总感觉却少些什么。 来到房间,桌子上是一摞纸。 上面是黑菱写的一些脑补剧情,关于上次陈牧与云芷月在六扇门的苟且之事等等。 白纤羽默默看着。 她明白这些都是编的,但却有一种即将化为真实的感觉,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云芷月的那句话:你夫君真棒。 “你夫君真棒!” “你夫君真棒!” “……” 一道道声音盘旋在女人的脑海中,再次点燃着她的情绪,攥紧的粉拳发出了咯嘣的声音。 脑中云层堆叠。 层云之外,似有火星之色飘坠下来。 这是……第六把火! 啪! 白纤羽赫然一掌拍裂桌子,起身朝着六扇门而去。 六扇门内衙,陈牧正在屋内看着这几天的案宗,也在思索晚上回去后该如何哄娘子。 没想到白纤羽突然出现,顿时喜形于色。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对方却抓住他的手,快步走出了六扇门,坐上马车,一路回到了家中。 嘭! 卧室门用力关上,插上木栓。 “脱!” 没有任何废话,就一个字。 陈牧张大了嘴巴,望着开始解自己衣裙的娘子,脑瓜子嗡嗡的:“娘……娘子……你……你没事吧。” 他看到了女人双眸中燃烧着的火焰。 那是爱情的火焰。 那是重生的火焰! 那是老娘要豁出一切的火焰! 白纤羽脸颊通红,脱下了自己的衣裙,冷冷道:“就这一次机会,你若不好好把握,以后就别想进家门!我一纸休书休了你!” 艹! 娘子都把话放在这儿了,老子还犹豫是个人吗? 陈牧呼吸急促,整个人兴奋的要爆炸了,三下五除二便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来吧!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正脱着自己内衫的白纤羽抬头一看,目光落下,瞬间瞪圆了杏眸,小脸发白,燃起的火焰一下熄灭了…… “要不……要不改天吧……妾身……妾身有点冲动了……” 女人瞬间怯了。 陈牧却上头了,冲过去一把抱起对方扔到床上:“冲动个锤子,都到这时候了,就算大姨妈来了也得给老子滚一边去!” “夫君……陈牧……你先听我说……” “闭嘴!” “……” …… 天空雨势渐渐扩大,不时响起了噼啪的雷鸣电光之声。 浓浓云雾凝聚在天空中,将一切遮蔽掩盖。 然而很快,一束金黄色的阳光射探而出,冲开了云雾,洒下点点霞光,宛若盛放的海棠花。 天际被晚霞涂抹得一片绚烂。 时间流逝…… 随着落日滑下,夕阳余晖渐渐暗淡,喧哗的声音终于停歇了下来,陷入周而复始的寂静之中。 这一天,真的好美…… 这一天,白纤羽正式成为白夫人…… —— 章节目录 第183章 小伟的父亲? 清晨,窗外传来阵阵婉转动听的鸟鸣声。 随着两排乌黑如小扇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纤羽睁开了迷蒙的眼眸。 眸中缠染着丝丝媚惑。 倦、乏、痛…… 在睁眼的刹那,她便感觉自己的身子散了架似的,浑身每一处骨头肌肉都酸疲无力。 这是真的吗? 白纤羽怔怔望着绣窗透出的晨光,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虽然身体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微微侧首,便看到一张俊朗如刀削般的脸庞正闭着眼沉睡着,不由看出了神。 男人弯起的嘴角无疑是做着美梦。 “是真的,这不是梦。” 白纤羽抬起无力的手,轻抚着丈夫的脸颊,感知着那最真切的触感,眼角迸出泪花。 此时的她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很复杂。 但喜悦成分无疑是最大的。 作为深爱着丈夫的她,能将自己最完美的身子给予对方,这是身为妻子最欢喜的。 到现在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竟然主动拉着夫君进行了最后一步,完全将所谓的太后、义父、天命气运抛之于脑后。 到底是谁给的勇气? 在遇到陈牧之前,她尽力扮演好自己棋子的角色,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逾越。 对太后不敢有半分不敬,对义父不敢有任何违背。 然而现在,她却罔顾于他们的忠告与命令,所谓的国运天命在她面前还不如夫君的一句情话。 这种第一次违背命令的感觉……还挺爽的。 女人唇角弯起一抹小弧度。 你们不让我破身子,我偏偏要破。 不就是一个天命珠嘛,碎了就碎了,你们爱找谁去找谁,反正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天命女。 白纤羽下意识抚上的小腹,释放出灵力进行感知天命珠。 天命珠估计现在已经消失了。 然而下一秒,白纤羽却愣住了,漂亮的杏眸一点点绷大,神情满是不可思议。 天命珠竟然还在! 感受着腹部传来的丝丝灵力,女人彻底懵了。 随即,一个念头出现在了脑海中。 曾经天机老人说,如果被皇帝以外的人破了身子,天命珠就会破碎,影响到气运皇运。 可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也就会说,天机老子其实在说谎! “他就是为了想让我跟皇帝在一起,所以才故意编造了这么吓人的一个理由来约束我!” “混蛋!” 想到这里,白纤羽用力捏住了粉拳。 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天机谷,把那个老头子拖出来狠狠暴揍一顿,然后放到锅里油炸一遍! 竟然骗我! 害我真的相信什么乱七八糟的气运。 如果从一开始她就不信那老头的话,跟夫君早一点圆房,或许夫君也不会跟其他女人暧昧。 白纤羽越想越气,满心的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 今天就去跟太后说,然后—— 不行! 这件事不能告诉太后。 白纤羽心思急转:“太后她老人家虽然很信任我,但她也决不允许有人在后面违背她的命令,必须先瞒一瞒。况且,也许天命珠没有破裂是其他原因呢?” 虽然白纤羽没有陈牧那么聪明,但有些事还是看的很透的。 如果现在告诉了太后,两人之间恐怕真的会产生间隙。 另外天命珠没碎,反而是好事。 到时候她用术法伪装一下,太后和义父他们自然不会看出她已经破身了,简直完美。 “看来连老天也帮我。” 白纤羽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望着丈夫帅气无比的脸颊,女人回想起昨天在宫内年轻皇帝刻意嘲讽她夫君时的话语,眼底抹上了一层阴霾。 胆敢说我夫君身子虚,这货大半晚上根本都没怎么停歇过。 女人俏脸绯红。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昨晚陈牧的凶猛表现,真的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牛,根本拉不住。 这家伙果然平日里也憋坏了。 她搂住陈牧脖颈,暗暗冷哼道:“皇帝算什么,连我夫君的一根头发都不如,大不了以后我造反,让夫君也做做皇帝。” 等等!我在想什么!? 女人悚然一惊。 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以前可是从来都不敢想的。 白纤羽面色阴晴不定。 她望着夫君面容,那大逆不道的念头再次涌现出来:“有没有可能,让夫君真的当上皇帝……” 白纤羽连忙摇了摇头,将这念头甩出去。 别想了,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一旦含有‘野心’的念头出现,就仿佛扎在深潭的幼苗,在黑暗中慢慢茁壮成长…… 甚至连白纤羽自己都不会知道,某一天这念头会成长为苍天大树。 “娘子……” 正在独自思考的白纤羽,听到了旁边男人的声音。 还未开口说话,男人一个翻身,低头堵住了她的樱唇…… 过了良久,唇分。 白纤羽喘着气,眸中波光盈盈,直要滴出一汪水来,娇嗔道:“混蛋,一大早刚睡醒就欺负我。” “娘子,你打我一下,或者狠狠咬我一下也行。” 陈牧将胳膊伸到对方唇边。 “干嘛?” “我想清醒一下,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好啊。” 白纤羽忍着笑意,张开红唇咬在对方的手臂上,但最终没舍得用力,只是亲吻了一下。 “傻瓜夫君。” 女人红彤彤的雪靥仿佛笼着一层淡淡光晕,益发明艳动人。 陈牧眼睛都直了。 终于啊。 知道哥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吗?搂着一位倾城倾国的大娇妻却委屈小兄弟,是多么残忍。 小兄弟的感受谁考虑过。 又有谁在乎过! 还以为要很久才能解锁真正的夫妻关系,没想到昨天幸福就来敲门了。 陈牧不想知道娘子为何突然会主动献身,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从今天开始,这床单每天都得换! 不出一个月,这张床……老子都能给它弄塌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起床啦。” 女人翘起的小琼鼻里一阵轻哼,多了几分羞涩与娇俏可爱,“要是耽误了夫君去衙门,妾身可担当不起。” “去什么衙门!” 陈牧一把掀开薄被,“这还早着呢,晨运刚开始。” “你疯了?快起来!” “……” “别!” “……” —— 早餐很丰富。 只是对于小姨子青萝来说,屋子里满是让人牙酸的酸味。 “夫君,你尝尝这块豆腐,很甜的。” “你先尝。” “不,你先。” “那咱们嘴对嘴一人一半?” “夫君真坏~~” “……” 啪! 满脸阴云笼罩的青萝终于忍不住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望着两个嘴对嘴吃着一块小豆腐的夫妻,一双粉拳捏的紧紧的:“你们就不能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吗!!” 然而两人压根就没搭理她。 这一刻,青萝感觉自己要黑化了。 不,她已经黑化了。 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足以说明昨晚这丫头没睡好觉,想在早上补个觉,都被吵的不得安宁。 “去把院子清理了。” 白纤羽咽下一半豆腐,淡淡说道,“我现在嗓子有些哑,喉咙疼,不想跟你多叨叨。” 青萝无语:“你喊了大半个晚上,早上接着喊,嗓子不哑才怪。” 被少女这么一说,白纤羽小脸唰地胀得通红,俏目冷冷盯着她:“嫌吵就去隔壁住吧。” “你那声音隔壁估计都能听见。” “臭丫头你找死是不是。” 粉颊滚烫的白纤羽便要教训这丫头,结果一起身,顿时蹙起柳眉,小嘴倒吸着冷气,慢慢坐回椅子。 秀美小脸,看起来有些发白,惹人怜爱。 “姐,你还是多缓几天吧。” 青萝捉狭一笑,快步跑出了大厅,随后又做了一个鬼脸。“我去给你拿创伤药。” “臭丫头!” 白纤羽红着脸暗骂一声。 见旁边陈牧偷偷直乐,忍不住掐了一把对方:“都怪你这混蛋!” —— 直到下午三点时,陈牧才来到了六扇门。 进入小院,一道灵巧的身影忽然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你可算来了,赶紧给我讲昨天剩下的故事。” 少女正是苏巧儿。 依旧是那两根可以化为方向盘的长辫发型。 陈牧皱起眉头,将她推开:“请离我远一点,谢谢。” 苏巧儿愣住了,眨巴着美眸疑惑看着他:“喂,你怎么了?” 这家伙以前见了她,就跟大灰狼似的贴上来,竟然今天突然一副很正人君子的样子。 这也太奇怪了。 不过少女并未在意,红着小脸说道:“昨天你亲了我好几下,故事都还没讲完呢,要不你再亲我一下,把故事全部讲完好不好。” 陈牧冷冷一笑:“蛇妖,今日你可乱不了贫僧的定力。” 苏巧儿一脸黑线。 “那你快给我讲故事!” 下意识的,她便要上前抓陈牧的手臂,却被对方抬手制止。 “姑娘请自重!” 陈牧一脸正色道:“美色如狼似虎,瓦解人的意志,别说是碰,连想都不能想,你这样是没用的!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正经人!” “有病。” 苏巧儿撅起红润的小嘴,刚要开口,忽然疑惑盯着对方。“我怎么感觉你腿有点疲软,该不会中毒了吧。” 陈牧摆手一笑:“昨晚一直在练功,难免有些疲软。” 随即,他说道:“苏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故事什么的我找时间写下来,你慢慢去看便可。” “真哒?” 小丫头美眸一亮,欢喜得点了点小脑袋,“那你加油呀。” 说完,挥了挥手粉拳,便离开了。 陈牧舒了口气。 刚坐在椅子上,云芷月忽然又出现了。 女人一身干练的杏黄色长裙,长长的马尾被一根红绳绑着,身材玲珑富有黄金比例的质感。 然而陈牧却捂着脑袋,不去看女人。 “你娘子昨晚还好吧。” 云芷月关切的看着他。 陈牧嗯了一声,笑着说道:“没事,她知道是在开玩笑呢,昨晚还陪我练了一晚上阴阳术法。” “阴阳术法?这你们也会?” 云芷月瞪大杏眸。 陈牧也不好详细说明,目光始终瞟向别处,转移了话题:“你们那叛徒抓住了没,有线索了吗?” “还没,不知道藏哪儿去了。” 女人摇了摇螓首,有些无奈道。“我打算先回阴阳宗,做点事情。” “你要回去?” 陈牧一愣,想到之前对方就说过要离去,叹了口气。“回去也好,至少安全很多。” 说完后,却发现对方不吭声了。 抬头看向云芷月,后者神情复杂,苦笑道:“这是你第一次没有挽留我。” 气氛沉默。 陈牧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道:“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来我家里暂住,顺便提前观摩一下。” “观摩?观摩什么?” 云芷月感觉这家伙今天怪怪的, 陈牧微微一笑:“你去了就知道了,绝望让你面红耳赤,夜不能寐,顺便帮我们换洗床单。” “我才不去,肯定没好事。” 云芷月正要嘲讽两句,秀眉蓦的一蹙,拿出了一枚颤动的玉简。 这是阴阳宗弟子相互发送信息的玉简,说是发送消息,其实只是传个定位而已。 叛徒有消息了! 看着颤动了数秒的玉简,云芷月美眸一亮。 她刚要起身,却想到眼前这家伙肯定不允许她去涉险,于是故意打了个哈欠说道:“昨晚没怎么睡,我去补个觉。” 说完,还伸了个懒腰 身侧纤如梨条,纤腰拉成了既紧绷又平衡的完美线条。 恰巧看到这一幕的陈牧面无表情,一副无力疲惫的模样,挥手道:“那就再见了” 可惜啊,本大爷的粮草全都被娘子给没收了。 现在压根就提不起任何兴趣。 待云芷月前脚走,后脚孟言卿又跑来了。 陈牧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闷着声音苦笑道:“能不能换个时间来啊,这一天天的真的扛不住啊,有考虑过牛子的感受吗?” 造孽啊。 以后再也不勾搭美人了。 然而孟言卿却是一副惊惧面色苍白的模样,娇躯簌簌发抖。 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陈牧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口问道:“怎么了?” 她颤抖着声音,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缓缓说道:“陈牧,我出去买食材的时候,我好像……好像看到……小伟的父亲。” 阿伟的父亲!? 陈牧很无语的看着她: “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太好,要不来我家吧,晚上让你好好观摩一下,喝了红牛的男人是多么可怕。” “不是,我是真的看到了,哪怕只是远远一眼。” 孟言卿苍白着脸,惊惶说道。“身为那么多年的丈夫,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认错人了呢。” 陈牧耸肩:“可问题是他已经死了,你最多看到的可能是长得相似的人。” 相似的人……” 孟言卿仔细回忆着脑海中的场景,最终还是笃定道:“不,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陈牧无奈,起身说道:“走,我跟你去碰运气找找,免得你这女人疑心疑鬼的。” —— 章节目录 第184章 西厂雨督主! 死了那么久的人怎么能复活呢? 当然,经历了之前穆香儿以及后来平阳王府案件的陈牧来说,死人复活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但一个普通商户复活,这简直扯淡。 陈牧并没有见过孟言卿的丈夫,毕竟人家在阿伟十岁时就以‘信仰之跃’的姿态跳崖了。 但根据以往阿伟的讲述,他父亲就是一个普通商户。 平日里早出晚归,很少说话。 尤其对他这个儿子,基本是不管不问,简直不是亲生的。 张阿伟也对这个父亲颇有怨言, 尤其后来商户赌博败光家产后,看到娘亲苦苦支撑着家,而父亲依旧浪荡在外,对他更为怨恨。 “妾身就是在这里看到他的。” 孟言卿停下身子,指着对面的一个捏面人偶的小摊说道。“当时他就在小摊前,妾身刚开始也以为看错了,但他真的太像了。” 陈牧皱眉,带着妇人走了过去。 这面人小摊他还认识。 昨天就在这里捏了三个人偶,结果回去后就发生了修罗场事件,再之后就啪起来了。 “客人您来了。” 小摊前的手艺老头看到陈牧后眼眸顿然一亮。 毕竟这般帅气有气质的人很少见,尤其昨天捏了一个大人偶后,被一个不讲美德的少女给吃了。 “这是您夫人吗?” 望着陈牧身边的美丽妇人,老头赞叹不已。 想起昨天陈牧好像说过,要带娘子来捏人偶,没想到还真带过来了,而且夫人如此漂亮。 不由竖起大拇指:“先生与夫人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不是……我和他……” 孟言卿俏脸一红,欲要解释,陈牧淡淡问道:“今天有人在你这里捏面人偶吗?” 手艺老头一怔,裂开笑容:“每天找老头子捏面人偶的客人很多。” “你给形容一下。” 陈牧对孟言卿说道,随手拿起一面偶把玩起来 孟言卿点了点螓首,开始跟手艺老头比划:“就这么高,看起来有些瘦瘦的,皮肤也比较黑,他的左脸下侧有一个褐红色胎记,大概铜钱大小……” 听着孟言卿描述,陈牧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她前夫的形象了。 就一普通的挫人。 一想到如此美貌魅力十足的女人被对方搂睡了好多年,陈牧酸了……我都没好好搂过。 难怪能生出张阿伟那么平庸的家伙。 “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手艺老头眯着眼睛思索道,“但老头子也不好说具体细节,反正跟夫人您描述的差不多。” 孟言卿粉脸发白,攥起粉拳的手背青筋毕现。 果然她没有看错。 ……那人跟小伟的爹一模一样。 陈牧此刻也颇为惊讶:“老头,你确定那人跟她描述的相似?” 手艺老头笑道:“老头子我认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捏了这么多年的面人偶,总要记性好些。” 陈牧面露困惑。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出现? 他看着神情紧张的女人,拍了拍她的香肩,对老头说道:“他在你这里捏了谁的面偶,是他自己的吗?” “倒不是,捏了一个女子,而且还挺漂亮的。”老头说道。 孟言卿娇躯一震,下意识以为是自己。 不过一想到自己现在就站在老头面前,如果是她,老头肯定认识,才微微放下心来。 陈牧笑道:“老人家,能不能帮我们个忙,把那女子的人偶捏出来。” “这不行!” 听到此话,老头一口回绝。 沧桑方正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浩然正气: “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客人的信息岂能随随便便就能透露呢?你这是在羞辱老夫的品格。” 啪! 一锭银子砸在桌上。 手艺老头沉默片刻,脸上陡然绽放出了菊花般的笑容:“看人真准。” “二位客人稍等,我马上捏出来。” 老人二话不说,拿起工具开始捏起了面人偶,顺手将那锭银子放到钱袋里。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一个精巧的面人呈现在两人面前。 是一个漂亮女人。 相貌娇媚,体态优美。 虽然捏面人偶与真人始终有差距,但大致五官上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陈牧望着略有些熟悉的面容,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极媚极欲的女子——良运赌坊老板的小妾红竹儿。 像,真的太像那女人了。 自从上次方公公被抓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妖媚狐狸精。 赌坊倒是正常开业。 奇怪啊,一个跟阿伟老爹长相相似的人,为何会跟红竹儿这种女人有联系。 “你认识她?” 看着陈牧面色有异,孟言卿轻声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道:“走,先找个茶楼给你细聊,陪你走了这么长的路,我现在腿有点疲软,得休息一会儿。” “你今天精神好像不太好。”孟言卿关切道。“没事吧,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陈牧摸了摸鼻子:“没事。” 昨天实在有些太疯狂了,是真的把身子给掏虚了。 两人找了一家酒楼。 陈牧特意挑了三楼靠近栏杆的位置,吹着柔柔的凉风,揉着双腿说道:“我在良运赌坊见过这女人,当时还是张阿伟为了救小仪姑娘,惹的事情。” “良运赌坊……” 孟言卿美眸涌现些许黯然,显然是想起了曾经丈夫就是因为赌博而害的家破人亡。 她蹙眉道:“你能去找找吗?” 陈牧诧异盯着她:“你该不会是对前夫余情未了吧。” 孟言卿脸颊一红,张了张红唇想要说什么,最终叹息一声:“陈牧,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换成以前陈牧肯定会口花花两句,但现在贤者模式的他实在没调戏的动力,随口说道:“行走的奶瓶。” “……” 美眸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孟言卿苦笑道:“其实我就是一个很普通很现实的女人。 小时候喜欢任性,长大后喜欢幻想。 明明心里想着要嫁给一个很帅很帅的夫君,可临到现实时,又找了有钱的,无非就是害怕过苦日子。 其实我明白,我前夫是从来看不起我的。 尽管他没打过我,没骂过我,锦衣玉食让我随意穿戴吃喝,但他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个低等的物种,充满了不屑。” 孟言卿努力回想着与前夫的种种,可最终却发现,只有那双眼神是最让她难忘的。 她每次都不敢与对方对视。 孟言卿叹了口气,美眸迷离黯然: “你没办法体会那种感受,就好像我是一个玩偶,而他是旁观者,在一旁戏谑的看着我。 在嫁给他后,我努力想要做一个贤妻,试图改正他的印象。 可最终还是一样,他的眼神从来没变过。 冷漠、不屑、鄙视、戏弄…… 最可笑的是,他甚至都没对我露出过欲望的眼神,有些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女人。” 听着美妇的讲述,陈牧面色怪异。 这太扯了吧。 就算那时候的孟言卿没到现在这般熟透的顶级魅力,但毕竟是美女,怎么可能有人对她不敢兴趣。 除非那货是太监或者女人。 况且,就算是太监也有对美女的欲望。 肯定是孟言卿这女人心理的问题,自卑过头了,所以才觉得前夫总是在忽视她。 要是真忽视,阿伟是怎么来的? 总不能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陈牧柔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内心一直放不下前夫,但人终归是要往前看的,此刻坐在你面前的男人或许就是你幸福的起点。” 孟言卿也习惯了对方的玩笑之语,素手掠过耳畔的发丝,语气幽然: “并非是放不下,其实说起真感情来,始终是没有的。他做他的买卖,我待在家里,有时候他外出采购物品时甚至多半个月都不回来,夫君的感情又如何去培养。 当然,我也理解他的难处,毕竟他要养家糊口,所以我努力想要做好一个妻子该有的本分。 在他陷入赌博败光家产后,我也不曾怨言,想帮他振作起来。 在有了孩子后,我懂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一个家如果能完整,哪怕苦一些又能如何。 感情可以慢慢的培养。可惜……” 说到这里,女人眼角泪水闪动。 回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前夫那惨不忍睹的尸首时,整个人好似麻木了一般。 悲伤?无助?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什么情绪。 明明自己很努力的想要改变他心目中的形象,明明自己愿意陪他度过难关,为什么他就放弃了呢。 晶莹的泪珠儿顺着柔嫩的脸颊缓缓滚落。 陈牧伸手抚去她的眼泪,叹息道: “你也别想太多,你前夫泉下有知,看到现在你和阿伟还有小萱儿健康的生活,也一定会很欣慰的。” 孟言卿唇角泛起苦笑:“你不懂,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她明明可以证明自己能做到一个好妻子的,但为什么对方就不愿意多等等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以为放下了这块心病。 但看到与前夫相似的那个人,不自觉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眼神’——那双不屑、嘲讽的眼神。 意识到此时女人情绪孤独,陈牧抓住她的玉手:“我陪你去找找。” 然而孟言卿却摇头:“不找了。” “嗯?不找了?” 陈牧意外的看着似乎有些释然的女人,“你确定吗?” 孟言卿道:“我前夫早就已经死了,而我也接受了这个结果。现在不过是情绪突然激动罢了。找到又能如何,终究不是我前夫。而且……我有些害怕。” 害怕…… 陈牧眯起眼睛,失笑道:“你该不会妄想认为,自己的前夫可能会复活吧,你是小孩子吗?” 孟言卿俏脸微红,目光柔柔看着陈牧:“我知道自己犯蠢了,我只是害怕……” 女人没继续说下去。 但陈牧却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些信息。 现在这美妇已经在他的不断骚扰和言语撩拨下有好感了,如果前夫真的复活,对他而言,简直跟吃了苍蝇让人恶心。 对孟言卿而言,也是一个悲剧性的难题。 所以她突然看到一个长相与前夫相似的人,除了情绪激动外,便是恐惧。 “有我呢,就算你前夫真的复活了,我会把他干爆!” 陈牧语气透着浓浓的霸道。 跟老子抢女人,便是从阎王殿里爬出来,也给你摁回去! 听着陈牧霸道之语,孟言卿紧张恐惧的心平稳了不少,露出一抹笑容,莫名间想起昨天阿伟叫的那一声‘嫂子’。 当时……她好像也并不生气。 不过该抽还是要抽的! 在两人谈话间,陈牧发现街道上的行人开始慢慢变少了,路旁的小摊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撤去。 清新的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特有的清凉之意。 一片片枯黄的叶子缓缓飘落。 刚开始陈牧并未在意,但随着街道愈发冷清,蓦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仔细盯着那片片枯叶,有一种既视感,好像在哪儿见过。 “一叶障目!” 陈牧神经陡然绷紧,下意识将孟言卿拉到身边,紧张的盯着周围。 那天有杀手刺杀云芷月时,就使用的这一招,将外人的视线完全隔绝起来,形成一个屏障。 导致他第一时间没能发现,差点眼睁睁看着云芷月自爆。 没想到此刻又看到这术法。 怎么回事? 苏巧儿那丫头刚提醒完,结果还真有刺客来杀我了? 而这时,陈牧眼睛余光陡然发现在三楼一角,坐着一个青衣男子正在慢悠悠的喝茶,神情泰然。 其他客人全都被一叶障目术法给隔绝了,而他却未受影响。 “别动,有些不对劲!” 陈牧拿出鲨齿大刀,将孟言卿紧紧搂在怀中,对想要挣脱的女人说道。 女人一愣,看着陈牧认真肃然的表情,不敢乱动。 闻着男人的温热气息,只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发软,心跳急促,白皙的脖颈处一片绯红。 陈牧一边盯着街道外,一边注视着青衣男人。 男人相貌平凡,腮帮处布着一层胡渣。肌肤粗砺的脸孔上,布满了和年纪不相称的沧桑和风尘之色。 乍一看就是个路人甲,没有任何特点。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他身上带有一股独特的超然气质—— 犹如经历整个夏日太阳炙烤过的秋叶。 沧桑极富有韵味。 观察之时,一辆装饰极为精华的马车从街道一头缓缓驶来,在平坦干净的大道上留下浅浅轮印。 周围有不少身穿武服劲装的侍卫进行保护,皆是高手。 西厂? 看到那些护卫身上的服侍,陈牧眯起眼睛。 是西厂的护卫。 感受着这些侍卫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陈牧盯着那华贵马车,喃喃自问道: “马车里的是西厂什么人?” 这个时候,他已经意识到可能杀手的目标不是他。 而是马车里的人。 陈牧紧紧抱着孟言卿丰腴的腰肢,往后挪了三步,眼睛余光盯着那个青衣男人,注意力放在马车上。 咻! 一枝羽箭闪电般由空中袭来,发出了呜呜的凄啸之声,射向那辆华贵马车。 果然是马车里的人! 陈牧眸中迸射出锐利的光。 挟裹着强大气息的羽箭在即将接近马车时,仿佛是撞到了什么,陡然化为一团齑粉,当即爆裂而开。 与此同时,一片半透明的光罩自马车周围显现出来。 防护罩! 咻!咻!咻! 又是一道道箭矢,铺天盖雨般掠去,于呼啸风声中嗖嗖作响,整个街道完全被暗沉的气息笼罩。 “敌袭!” 在最先一支箭矢出现后,这些西厂侍卫便惊觉防卫起来,瞬间于四面散开组成了盾牌。 箭矢所蕴含的力量极其凶猛,直接掀翻了几面盾牌。 尖锐的箭尖刺穿盾牌,在护卫胸口绽开了一朵朵凄然的血花,伴随着惨叫声响起。 陈牧静静看着,并没有出去帮忙的想法。 先不说他与西厂关系如何,此刻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哪有时间去管闲事。 更何况茶馆还有一个人—— 陈牧眸子瞥向那个青衣男子,后者依旧悠闲的喝酒,仿佛没听到外面的打斗声。 轰隆! 剧烈的震动声再次将陈牧的目光吸引过去。 只见那些如暴雨般的箭矢全都化为粉末,一圈圈圆融的弧线于马车忠心,如波纹板散开。 马车旁躺着几名侍卫。 其中一人捂住自己鲜血冒溢的脖颈,还在挣扎着。 但其他西厂护卫根本无暇顾及同伴,拔出长刀将马车围起来,警惕的望着周围,表情冷鹜平静。 “阉狗雨少钦,快快出来受死!” 怒喝声如惊雷般响起,满街猎旗草木皆为之摇。 十几道身影从两侧酒楼中急掠而出,持着冰冷的兵器扑向了马车,与护卫交战在一起。 雨少钦? 听到这个名字后,陈牧心下一震,明白了马车里的人是谁。 西厂督主雨少钦! 在先皇去世后,西厂受到太后打压,甚至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而雨少钦便是在那时接任了西厂督主之位,稳住局面,在太后的威压之下,拼出了一线生机。 直到被陛下重用后,西厂才彻底站稳,开始发展。 虽然比不上如今的冥卫,但也帮陛下掌控了不少朝中资源,势力不容小觑。 街道上的激战到了白热化阶段。 那十几名刺客虽然修为高深,但面对西厂高手还是陷入了僵局,一时之间双方不分上下。 “给点力啊,兄弟们。” 出于对西厂的厌恶感,身为朝廷官员的陈牧此刻反而默默给刺客们助威。 甚至想给这些家伙每人一条士力架。 他瞥了眼那青衣男子,对方依旧自顾自的喝茶。 唰!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道尖锐之声,震的四周空气发出嗡鸣利啸,周围温度急降如寒。 马车上空,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刺而下! 恐怖的力量浸透每一个人心灵。 那是一体型消瘦的黑衣人。 赤红色的长剑穿破了层层关罩,在浩瀚杀意之下,直接将马车外由灵符凝聚而起的防护罩破开。 轰隆声中,马车顶盖四分五裂,整个车壁爆裂化为碎片。 马车中的人也显露在众人视线中。 是一颇为俊美之人。 略显苍白的容颜,雍容华贵,眉目疏淡,带着一股子阴柔之美,却又不会过于女气而恶心。 斜飞睥睨一切的眼神透着孤傲,于儒气中带有几分寒漠。 西厂督主雨少钦! 感知着上空袭来的恐怖杀意,雨督主浓若墨奋的双眉骤然挑了起来,唇角微抿。 他伸出白净如玉的手。 轻轻一挥! 无比霸道强大的灵力仿佛直飞而落的急湍瀑布,直接将袭来的剑气撕扯成无数细碎。 黑衣杀手足尖一点,翻身落在马车前。 那双冰冷的眸子仿佛泛着幽幽的鬼火之芒,冷冷盯着神情淡然冷漠的雨督主。 “你是何人。”雨督主问道。 杀手持起手中赤红长剑,冷笑道:“我乃六扇门总捕陈牧,今日专程取你阉人狗命!” 陈牧:“……” 章节目录 第185章 言卿的前夫! “我乃六扇门总捕陈牧,今日专程取你阉人狗命!” 此话一出,四周瞬然安静。 那些西厂护卫顿时面露杀机,寒眸如刀般落在黑衣人身上,散开一线,挡在马车前。 但茶楼里的陈牧却懵了。 他低头朝怀中俏脸发白的女人问道:“我是不是听错了,他说他是谁?” “六扇门总捕陈牧。”女人说道。 “……” 想骂人的话语最终咽了回去,陈牧握紧鲨齿大刀,咬着牙:“这王八蛋竟然冒充我,谁特么给的勇气!” 说罢他便要出去,可看了眼茶楼一角喝茶的青衣男子,心中犹豫片刻后,暂且没动。 不急,等看看后续如何。 “你是陈牧?” 雨督主狭长的眸子凝视着黑衣人。 随即,唇角抿起一道冷漠:“若陈牧真有胆子来刺杀本督主,那本督主倒是乐意请他喝茶。” 我擦,这么看不起我? 茶楼里的陈牧眉梢微挑,心中倒是有些佩服对方。 这雨督主倒是不笨。 不过想想也是,哪个傻子会自报家门跑去刺杀。 况且身为六扇门总捕,跑去刺杀一个西厂督主,这怎么听都觉得瞎扯淡。 陈牧更在意的是,刺客为什么要报他的名字? 为了诬陷? 可人家也不相信啊。 黑衣杀手冷笑道:“哼,死阉狗,今日我陈牧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唰! 剑芒一闪,划出血色波纹。 黑衣杀手破风而至。 强劲的剑气如狂风暴雨般刮去,其中夹杂着的锋利的无形剑刃,撕破空气。 “退下。” 雨督主轻轻抬手,示意护卫让开。 目视着冲击而来的剑意,眼中浮现出孤傲般的轻蔑,直到剑气冲击护体罡气的一刹那,他才抬起手来。 那只纤白很干净的手,如森寒的鬼手竟直接抓住了剑刃。 黑衣刺客瞳孔一缩,急忙回身。 喀嚓! 只见雨督主手腕一转,精铁打造的宝剑直接扭碾成碎片。 化为数截的锋利碎片瞬间贯穿了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胸口鲜血喷涌,如断了线的风筝,坠落于地。下一秒,整个身体四分五裂。 唰!唰!唰! 雨督主随手一甩,碎裂的数片剑刃如长了眼睛似的,将周围十来位杀手的喉咙刺穿。 茶楼上的陈牧惊呆了。 好强! 这实力,感觉比他曾经在梦魇幻境里见到过的少司命还要厉害。 正惊叹之余,又一道黑影当空袭来。 快如闪电,凌厉无比。 丈许长的剑气凝聚成一片薄薄,只有三尺的剑芒,流淌着肃杀而强大的意味。 雨督主抬眼,语气冷淡:“又是哪来的?” “六扇门总捕陈牧,今日来娶你狗命!” 黑影喝道。 陈牧:“……” 这特么怎么又来了一个我? 黑影实力显然比刚才的黑衣杀手更甚一筹。 疯狂的杀意驱动着周围空气扭曲,在马车前急速凝聚,化作一个巨大的纹理,带着恐怖的气息。 雨督主冷眼看着,待黑影到身前时,手指间多了一片刚才碎裂的剑刃。 指尖轻轻一放—— 断片剑刃如虹贯穿日月,泛起阵阵冷寒! 黑影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裂而开,在空中惯性朝前扑了数米后,才扑通一下栽倒在地上。 真滴强! 陈牧倒吸了口冷气。 还没来得及细看,眼前一道红雾赫然出现,冲向了马车。 雾气内传出一道阴冷尖锐的声音:“吾乃六扇门总捕陈牧!阉狗拿命来!” 又一个我…… 陈牧无语。 凝聚的赤红雾团,掀起一阵阵滔天的血色巨浪,并在中间渐渐形成一个浩大无比的血色漩涡。 雨督主皱起细眉,显然也觉得有些疑惑。 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多的陈牧? 唰! 他随手隔空抽来一把属下的长剑,手腕一抖。 无数碎片再次呼啸而出! 薄碎的剑片带着风啸的迅猛和凌厉,如同绞肉机一般,所过之处,无一不被摧毁。 那赤红血雾完全被绞入其中,喷溅出殷红的血水。 扑通! 落在地上时,竟是一个满脸纹身的男人尸体。 咚!咚!咚! 地面突然开始颤抖,仿若地震一般。 在众人视线中,一个半身赤果,足足有四百多斤的大胖子拖着一把大铁锤狂奔而来。 身上白花的肥肉就想起堆起的雪,随着奔跑而颤动。 “俺乃六扇门陈牧,今日取你阉人狗命!” 巨型胖人声若洪钟,震动着两侧墙壁上的石砾粉尘纷纷落下。 陈牧面如黑碳。 这尼玛过分了啊! 雨督主嘴唇紧紧抿着,像是一道线,努力抑制着抽搐的面皮。 见巨汉挥动着手中铁锤砸来,雨督主手指一弹,依旧是薄而锋利的碎片疯狂袭向后者。 然而这一次那些碎片砸在巨汉身上,却被肥肉纷纷弹开,只留数道血迹。 轰! 巨锤落下,滂湃骇然,牵动这虚空震动,如同山岳喷发。 雨督主身形朝后退去,本就残缺的马车直接被大锤砸成了稀巴烂。这一锤子,至少也得有八十。 大锤再次呼啸而至,散发出惊天的凌厉气势。 闪躲数次后,雨督主浓若墨蚕的眉毛微微一挑,瞬息间如鬼魅般闪到了巨汉面前。 在对方还未回过神来时,眉心间轻轻一点。 那巨汉刚开始并无察觉到异样,挥起大锤追向后退的雨督主,然而下一刻,他的头骨开裂。 “轰——”的一声,头颅彻底爆炸。 血液在空中洒下点点血花。 茶楼上的陈牧捂住怀中女人的眼睛,望着胖子尸体喃喃道:“又一个我死了,这次死的是陈胖子。” 不过陈牧并不悲伤。 因为一个陈牧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陈牧站出来。 果不其然。 杀手再次出现,这次是个老婆子,依旧还是报‘陈牧’的名字。 一个。 两个。 三个。 … 足足九个一流杀手的尸体倒在地上,街道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也就是说,九个‘陈牧’死了。 雨督主弹掉衣衫上的一滴血珠,寒漠望着地上的杀手尸体,眼眸里透着几分困惑。 平日里他遭遇过不少刺杀,但还没今天这么奇怪过。 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目的何在? “查!” 雨督主冷冷吐出一个字。 刚要离开时,一股微弱的杀气浮动于空气之中,若未感知敏锐,恐怕很容易忽略。 他眯起漆黑的瞳孔,看向街头一道。 那里站着一个人。 离他很近,又似乎很远。 一个带着鬼面如幽灵的人,周围闪动着丝丝绿焰般的鬼火,教人不寒而栗。 “吾乃六扇门总捕陈牧,雨阉狗,今日你注定死在我手里。” 鬼面人的声音极冷。 很平淡,就像是被加工过的男人声音,将声调打造后,从喉咙里滑出似的平淡。 茶楼上的陈牧自嘲道:“阴间陈牧也来了。” 但这时,他忽然发觉怀中的女人身躯正在颤抖,一双美眸死死盯着鬼面男子:“这声音……声音……” “怎么了?”陈牧皱起眉头。 女人仿佛陷入了迷茫与恐惧之中,颤动着惨白的嘴唇,只是一个劲的喃喃自语:“太像了……这不可能……” 街道上。 雨督主盯着鬼面人,衣袖间一把短剑滑入手中,神情也多了几分凝重,眼神依旧孤傲寒漠。 啪! 鬼面人脚下一跺。 刹那间,他的身形飞起。 在飞起的刹那,周围的空间仿佛被胶水凝固了一般,气流变得极为缓慢。 就连天空的云彩也被凝滞了似的。 “十步一杀?” 雨督主眸光闪动,盯着鬼面人。“原来是天庭第一杀手阴冥王。” 天庭杀手? 原本正担心孟言卿的陈牧听到这名字,陡然愣住了,盯着那鬼面人。 这是天庭杀手的榜首? 那前面几个杀手也是天庭杀手的?不对,他们的水平还达不到天庭杀手水平的层次。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两波……甚至多波杀手。 剑啸冲起。 剑身泛起隐隐白芒,很好看,宛若女人的轻纱,然而却很致命。 阴冥王黑幽幽的眸子冰冷寒意。 手中的长剑刺破道道虚空,周围灵力空间出现了数十道极细微的裂缝。 一步。 两步。 …… 明明他的步调极慢,却给人一种鬼魅般的感觉,难以捕捉下一瞬他的声音出现在何处。 直至第十步时,剑气如游龙舞空,变幻莫测。 一道恍若分开天地的空间鸿沟显现! 那是一绽夺目绚丽的光华。 嗤啦! 两柄剑刃交错而开,划出一道火光。 本以为会是惊天动地的一战,结果一剑过后,两人便背对背站着,仿佛两尊石像。 “好快的剑。” 雨督主摸了摸脖子上渗出的血液。 对方的剑只差半点,就能割破他的大动脉,这无疑是他遇到过的最强刺客之一。 可惜,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他转身看着阴冥王,淡淡道:“你多走了一步。” “可是若不多走一步,我可能会死在你手里。” 阴冥王低头看着小腹处渗出的鲜血,目光有些暗淡,苦涩道,“后会有期!” 想走? 雨督主目中精芒隐现,脚步一动。 但还没迈动步伐,对方突然撒来一团黑雾,如潮水般涌过来。 这些黑雾化为一个个狰狞的鬼头,大如拳头,千形百态,各张着恐怖血口,獠牙重重叠叠。 或是鬼哭啾啾,或是磷火旋转。 雨督主挥剑散开这些鬼把戏,抬头再看,却发现阴冥王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面色阴沉,冷声道:“全城搜捕!” “是!” 那些西厂护卫连忙应声。 此时,从惊惶中回过神来的孟言卿才后知后觉的颤声说道:“那声音跟我前夫一模一样!” 啥!? 陈牧愣住了。 低头看着怀中面色惨白如纸的女人,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你没听错。” 孟言卿努力摇着螓首:“这么多年的夫妻,我怎么可能听错。” 陈牧脸色难看至极。 先是长得相似,然后冒出了一个声音相似的杀手,莫非是同一个人? 或者说……阿伟老爹真复活了? “试着追一下!” 陈牧一手搂住女人纤腰,于茶楼飞掠而下。 唰! 刚落下时,一片断片剑刃飞来。 陈牧脖颈将汗毛竖起,手腕抖起鲨齿刀,将飞来的断刃击飞出去。 望着不远处神色漠然的雨督主,连忙道:“我乃是六扇门总捕陈牧——” 这熟悉的台词。 雨督主指尖一弹,片片断刃却蕴含着数千数万道细小的剑芒,亦如狂风暴雨之姿态,暴射向陈牧。 卧槽,误会了! 陈牧急声喊道:“错了啊!我是真陈牧!我是真的,我是陈真!” 呸,喊什么陈真啊! 陈牧暗骂一声,就在他准备应对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青衣身影。 是酒馆那人? 只见他衣袖一挥,将疯狂扑来的断刃剑芒尽数解去。 雨督主眉尖微蹙,盯着青衣男子,阴柔俊美的脸上浮出一道莫名笑意:“本督主就说嘛,总感觉有高手气息在这周围,没想到是大名鼎鼎的青龙使。” 青龙! 陈牧猛地看向满脸络腮胡渣的青衣男子,目光灼灼。 这家伙竟是四大冥卫之一的青龙使! 相比于其他冥卫三使,青龙的实力无疑是最顶尖的,据说排在大炎王朝前十,罕遇对手。 没想到在这小小茶楼遇到了大佬。 “他是陈牧。” 青龙使没有多余的废话,只丢下这一句便重新进入了茶楼。 雨督主眸光微微闪动,望着陈牧俊朗的脸庞笑道:“真真假假的,倒是把本督主给搅糊涂了,还望陈大人见谅。” 陈牧拱手道:“刚才杀手与下官并无关系,还望督主明察。” “陈大人放心,这种冒名诬陷的事情,本督主见得多了,陈大人无需在意。” 雨督主淡淡说道,嗓音温磁。 虽然对方一副很温和的模样,但陈牧却莫名感到不舒服,挤出笑脸:“多谢督主明察,那下官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便回往茶楼。 本来他是打算去追阴冥王,但看到青龙后又改变了注意。 “改天若有时间,本督主请陈大人到府上喝茶。” 雨督主忽然开口。 陈牧身形一动,笑着答应。 看着陈牧身影消失于茶楼,雨督主轻轻吐了口浊气,喃喃道:“可惜了。” …… 上到三楼,陈牧看到了大佬青龙。 对方依然默默的坐在桌前喝茶,仿佛与世间隔离开来,路人甲的相貌与独然的气质。 “下官陈牧,拜见青龙使大人。” 陈牧抱拳行礼。 青龙使没有说话,只是从盘中取出两个杯子,倒上茶水,推到了面前。 这算是邀请了。 陈牧心中一喜,拉着孟言卿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你是陈牧。” 坐下后,青龙使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陈牧眉梢一扬。 也就是说,他从茶楼跳下来后,其实雨督主便已经认出他了,只是假意装糊涂。 青龙使淡淡道:“雨少钦是个心思极狡诈之人,今天这场刺杀他没看明白,但他可以利用局势,临时制造出新的计划。比如,趁着混乱杀掉你。” 陈牧思索着刚才的情形,后背冒出冷汗。 这阉人真狡猾啊。 他轻声问道:“青龙大人,这些杀手什么来历,为何要这么密集的刺杀雨督主呢?而且似乎还不是一个组织的。” “你观察的很仔细。” 青龙使望着茶杯口中渗出的热雾渐散,淡淡道。“刺杀雨督主,最直接的得益人是谁?” 最直接的得益人? 陈牧眼睛一亮:“太后?” 也就是说,这些杀手背后人的目的并非是诬陷陈牧,而是要诬陷太后。 难道是年轻皇帝在后面搞事? 不过随即他皱眉道:“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太后她老人家肯定会看出来的,其他大臣也不是傻子。” “表面形式做够就行了,至于如何利用,如何让大臣们相信,就看幕后人的操作了。” 青龙使端起茶杯饮了口,淡淡道。 陈牧一脸无奈,好好的,又被卷入了政治斗争中。 “可他们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陈牧不解。 青龙目光投向远处:“皇帝亲政前要举行祭祀大典,这也是大炎王朝自古以来的规矩,祭祀完毕,便可正式执政。所以提前弄点乱子,也是好的。” 祭祀大典? 陈牧心下一怔。 敏锐的,他感觉自己隐隐抓到了一个关键线索。 回想起这几天张阿伟、许少爷等人的案子,始终缺少一个头绪,会不会跟祭祀大典有关系? 当然,这也是仅仅是天马行空的胡乱猜测而已。 与青龙聊了几句后,陈牧便带着孟言卿离开了。 他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想跟大佬多唠叨唠叨,套点近乎,方便以后交个朋友。 毕竟这可是真大佬。 而且没什么架子,跟人聊天也舒服。 某天如果他女人遇到危险,或者他自己遇到麻烦,运气好还可以请一波大佬助阵。 况且现在他和朱雀堂的关系还算不错。 或许以后还真会和冥卫狼狈为奸,成为朝廷鹰犬,能值得结交的都要做好准备。 “走,现在我们就去良运赌坊看看。” 陈牧对美妇说道。 此时的孟言卿又回到了之前惊惶的模样,娇艳美丽的脸庞苍白的让人心疼,抓着陈牧的手臂始终没放开过。 听到陈牧的话,她下意识摇头:“算……算了,我们回家吧。” “你确定吗?” “我们回家,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女人拉着他,语气中带着惶恐与哀求。 陈牧抚过女人的发丝,柔声道:“好,我们回家。” 只是陈牧的眼神却透着冷意。 他已经预感到事情朝着不可估计的方向发展了。 必须暗中调查,如果那杀手真的是阿伟的爹,那就……悄悄的给灭了,神不知鬼不觉。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 就在陈牧与孟言卿离开后,远处街角处僻静处,一道人影默默注视着他们。 正是那阴冥王。 她摘下鬼面,露出了一张有些惨白,却五官深邃的绝美脸蛋,嘴角浮现出一道玩味笑容: “活见鬼了,在这儿都能遇到那女人。” 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孟言卿竟然跟陈牧走在了一起。 刚才看到后,也是吓了一跳。 “这女人似乎越来越有味道了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望着孟言卿丰腴多韵的姿态,阴冥王不禁回想起曾经两人的日子,舔了舔粉唇,眸中浮现出几分戏谑。 终于有好玩的了。 陈牧啊陈牧,你敢玩我夫人,我倒想瞧瞧,你敢当着我的面玩吗? “小卿儿,为夫来了。” 阴冥王戴上面具,身形悄悄隐去。 —— 章节目录 第186章 陈牧的超强外挂能力! 将孟言卿送回家后,陈牧并未去良运赌坊找红竹儿,而是先回了六扇门,从案牍资料库中找到关于祭祀大典的信息。 在大炎王朝,祭祀大典的规格不一。 年轻皇帝亲政时前的祭祀大典虽然属于大祭,但其实也只是走个大概流程,并没有那般隆重。 祭祀大典的举办地点是在风云坛。 由礼部负责。 到时候不仅皇帝与太后躬祭。 其他亲王、郡王、王妃、郡王妃、郡主及驸马等等,能登记于册的都会到场,包括一些大臣官员。 当然,陈牧是没什么资格参与的。 目前随着陛下亲政在即,祭祀大典也设立在了八月十九,也就是十天后。 要知道十天时间眨眼即过。 “这两天狸猫太子的传言虽然愈演愈烈,但似乎朝中并没有人谈起,太后到底在等什么?如果再不出手,等陛下完成祭祀大典,那就很难阻止对方亲政了。”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陷入思索。 他拿起炭笔在一张纸上写下‘祭祀大典’四个字,然后拿起来用钉子固定在墙壁上。 墙壁上还贴有其他信息。 许吴青、天罚蜘蛛、血母人参精、法越寺、瑶池、杀手藏匿的物品…… 这是陈牧的习惯,把自己感到疑虑的信息全部单独提炼出来,到时候再尝试进行组合分析。 “许吴青被人暗中炼为活傀儡。” “他与东远王府的一位庶女郡主有婚约,打算在三个月后成亲。” “许吴青的父亲许尤新是礼部右侍郎。” “祭祀大典由礼部进行住持参办。” “作为准驸马,许吴青也是有资格参与祭祀大典的,甚至可以进入庙殿进行祭拜。” “……” 将一条条隐形的线与所知的信息连接起来,陈牧眼眸逐渐亮起光芒。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把方向给搞错了。 当时在许吴青体内发现血母人参精,便以为是三个月后他与郡主成亲时,会进宫面见太后皇帝,而进行刺杀。 但现在看来,十天后的祭祀大典许吴青也会以准驸马的身份进入庙殿。 更何况他父亲许尤新是礼部右侍郎。 “会不会背后的神秘势力想要在祭祀大典那天搞事情?” 陈牧神情凝重。 如果是真的,那这可是很严重的大事,必须禀告太后。 想到这里,陈牧起身朝着朱雀堂而去。 不管现在有没有证据,先提前警惕起来终归是没错的没,顺便也让朱雀堂帮着调查一下。 来到朱雀堂,陈牧见到了黑菱。 看到陈牧手里没拿花瓶,黑菱总算松了口气,始终板着的脸颊上也挤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黑菱大人,朱雀使大人在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陈牧拱手问道。 黑菱摇了摇头:“主上不在,陈大人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会给主上进行禀报。” 这朱雀怎么经常不在啊。 该不会在外面养了什么小白脸吧。 回想起朱雀使那冷冰冰宛若女阎王的的血煞之气,陈牧打了个寒颤,为小白脸默哀几秒。 毕竟一般的男人还真没勇气在这种女魔头面前硬朗起来。 反正他是不行。 陈牧恶意的揣想了一下,也不多啰嗦,直接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对方,以及所知的线索信息。 听完陈牧的陈述,黑菱面色也凝重起来。 “你有几分肯定祭祀大典会出事。” “虽然目前还没实质性的证据,但既然这几个线索都能相连起来,还是提防一下为好。” 陈牧语气诚恳。 黑菱轻轻点头:“放心吧陈大人,我会将这件事禀报主上。” 陈牧道:“另外也麻烦你们冥卫暗中去调查一下瑶池和法越寺这两个地方,血母人参精与天罚蜘蛛与这两地方脱不了干系。” “我明白,谢谢陈大人的提醒。”黑菱默默记在了心里。 此时她不得不感慨陈牧的厉害。 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挖掘出惊人的信息,比如上次那账本事件,简直跟神仙没什么区别。 黑菱不禁暗暗赞叹:“主上的男人真棒。” 不过此刻她忽然想起,上次主人要让她写陈牧的赞美文章,每天写两万字,可把她给难坏了。 要不直接就写‘主上的男人真棒’,把这句话写一万遍,主上应该很满意。 想到此,黑菱露出了‘我真聪明’的笑容。 —— 离开朱雀堂,陈牧默默的走在大街上,继续回想脑中的线索与信息。 许吴青被炼为活傀儡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刺杀太后或者皇帝。 身体被补了那么多,体内阳气十足。 只是没想到被狐妖假扮的许夫人给暗中吸收了,估计背后的神秘势力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出现,郁闷要死。 现在许吴青死了,那么下一个代替者是谁? 首先排除一个路人甲阿伟。 还有在老房子杀死的那个蜥蜴妖小女孩,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会不会也跟祭祀大典有关系。 那个大肚妇人现在去哪儿了? 之前从云芷月遇到的那三个杀手身上搜刮到一封信。信里面写:东西在水下第三间屋内。 这水下第三间屋内究竟是什么? 另外给方公公送了血母人参精的嵇姓神秘人,到底是不是镇魔司昊天部的嵇大春。 最让他苦恼的是,今晚与娘子修炼时该用什么招式来攻击对方。 最好能杀的对方落花流水。 好难啊。 陈牧揉着眉头,苦苦思索。 “咦?这不是陈牧陈大人嘛,好巧啊。” 一辆华贵的马车忽然停在了陈牧身边,随着车帘掀开,露出了一张五官精致的面容。 少女神情颇为讶然,眸子里染着惊喜之色。 一双水盈盈的明媚杏眸,透着掩饰不住的春风般明媚的俏丽之色。 陈牧下意识望去,然后扭头就走。 不带一点犹豫。 少女微怔,咬着银牙跳下马车,拦在陈牧面前:“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见了本郡主也不行礼?”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郡主陆舞衣! 当初在青玉县时,陈牧与鞠春楼的花魁薛采青去寒雾寺上香,结果半途遇到了溺水差点死亡的陆舞衣。 要不是他当时人工呼吸拯救了这女人,恐怕现在早埋在棺材里了。 本来陈牧还有些愧疚,把对方的名声给坏了,但没想到这女人最后利用了他一把,着实郁闷。 说实话,陈牧讨厌的人不多。 尤其是漂亮女人。 但眼前这位舞衣郡主无疑是纯讨厌的一个,没啥理由,就是看着不爽而已。 “下官陈牧拜见郡主。” 陈牧拱手行礼,然后便迈步离去 “站住!” 少女拦在陈牧面前,满身奢华的衣着,显得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她唇角抿着一抹冷笑:“我还以为陈大人官儿升的越高,气量也会越大,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还耿耿于怀呐。” 陈牧面无表情:“郡主抬举下官了,下官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那能像宰相一般肚子里撑船。” “六扇门总捕头兼任镇魔司玄天部监察,这也是芝麻绿豆的小官?” 陆舞衣美眄流转。 陈牧皱眉。 这女人在暗中一直默默潜水观察着他? 或许是猜到了陈牧所想,陆舞衣淡淡道: “上次离开青玉县后,我并未回京城,而是去了北荒元州一趟,昨天才回京,正好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 随即她脸上多了一丝赞赏:“不过你这家伙还挺厉害的,不仅转危为安,还步步高升了。” 陈牧淡淡一笑:“只是陛下和太后看重我而已。郡主,下官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吗?” 少女眯起凤目。 陈牧暗暗吐槽,你回来关我屁事。 陆舞衣眨着又浓又翘的乌黑睫毛,脆声说道:“马上就是祭祀大典了,这几日京城不会安定,流言会很多,比如……你亲了皇帝女人的流言……” 陈牧蓦然抬头。 那双深幽的眸子散发出冰冷气息,刹那间,竟令少女有些难以逼视。 郡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小脸微微有些发白。 再抬眼望去时,陈牧却一副笑容,耸肩道:“郡主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觉得我有必要威胁你吗?” 陆舞衣深呼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陛下要散播流言,对你我都不是好事,我有那么蠢帮着陛下来威胁你?” 她指着身后马车:“如果陈大人不嫌弃,我可以细说这背后隐藏着什么风险。” 陈牧犹豫了一下,进入马车。 车厢内壁尽是上等檀木,无一不彰显出奢华名贵,几缕紫烟于香炉中缭绕而出,清香沁人。 看着陈牧冷淡的表情,陆舞衣不禁有些无奈。 以往在京城,虽然很多俊才大少会碍于皇帝而不敢对她进行示爱,可爱慕之人依旧不在少数。 然而这个陈牧却完全一副不想鸟她的样子。 “其实说起来,我与你并没有太大的矛盾。你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你,所谓的亲吻也只是小题大做而已。” 陆舞衣轻声说道。“更何况,我也并非是有意要利用你,一切不过是命运的安排。你讨厌我也罢,喜欢我也罢,以我们两人的交际是没必要非得做一对仇家。” 陈牧笑道:“郡主严重了,我跟您能有什么恩怨,只是表示尊敬而已,毕竟您是郡主。” 听着对方刻意拉开距离的冷漠,陆舞衣暗叹了口。 “对了,您身边的那个侍女呢?好像叫小影是吧。”陈牧脑海中浮现出那小丫头的身影。 这两主仆都是一个德行,利益至上者。 陆舞衣说道:“她去办事了,你也知道,我们上次去乌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天外之物。” 陈牧点了点头:“她给我说过。” 这天外之物如今就依附在他的身上,而且能力强的离谱,但究竟是什么东西,陈牧还是很疑惑。 于是他好奇问道:“这天外之物究竟是何物。” 陆舞衣眼波流转,樱唇弯起一抹弧度:“你很感兴趣?” “确实有些兴趣,但你若是不说我也不会强求去问。”陈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陆舞衣笑了笑,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这天外之物其实我们也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它是从天启大爆炸那次事件中出现的。” “天启大爆炸……” 陈牧眉梢一挑,他倒是听说过这段奇异的历史。 陆舞衣红唇轻启:“那年天启大爆炸发生后,京城乃至其他地方发生了很多奇异事件,各个势力都从大爆炸中得到了神秘物品,不过最为著名的便是天神事件。” “天神事件?” 这倒是陈牧没去了解过。 陆舞衣道:“这也仅仅是传闻而已,很少有人具体考察过。据说当时有一天外神秘怪物,实力极为强大,由镇魔司、观山院等数十大型门派组成的超级高手势力,都无法将其绞杀,反而伤亡惨重。 直到后来,一道神秘天劫的出现,导致它的身体被撕裂成六部分,实力大减,这才给了众高手机会。 可惜而其中一部分神秘消失了,其他五部分分别被各方势力囚禁起来。 比如观山院,甚至据说皇宫祭坛也有囚禁。” 皇宫祭坛! 陈牧神情一动。 此刻他却突然想起之前思考过的案子。 陈牧悄悄记下心里,问道:“难道就没办法杀死这个怪物吗?” “太难了。” 陆舞衣苦笑。“根据秘闻所说,当时朝廷想尽很多办法欲要除掉这个怪物,但依旧没能奏效。 后来天命谷的老祖花费足足十年时间,通过对‘无字天书’的破译,大概明白了这怪物的情况。 这怪物本就是一天外之物。 偶然间得到了六大神秘法宝,融合于自己的身体,从而获得了六种不同的术法能力。 因为神秘天劫的降临,怪物被分裂成了六块,同时也将术法能力分裂而开。” “什么术法能力?”陈牧听着来精神了。 陆舞衣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术法能力,听说被观山院带走的那一块,拥有具现的能力。 比如观山院里关押着十万大妖的观山梦,就是‘现实能力’,以幻境化为现实,囚禁那些妖物。” 我擦,这么牛逼吗? 陈牧暗暗咂舌。 将幻境转变为现实,这听着比鬼新娘的梦魇幻境还要吓人。 陆舞衣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而消失的那一块,据说拥有操控时间的强大能力,甚至可以让时间倒退重生。” 轰! 此话犹如一颗炸弹落在陈牧的心间,大脑嗡嗡直响。 时间倒退? 重生? 陈牧吸了口冷气。 只觉脊背泛起一股冰寒之气,暗暗道:“该不会消失的那一块怪物身体,就在我身上吧。” 可问题是,我特么是穿越者。 难道在穿越前就附身了? “这也是为什么其他部分杀不死的原因,因为找不到拥有‘时间术法’的那部分,也就无法杀死怪物。” 陆舞衣说道。“而我那天去乌山寻找的,是拥有‘力量术法’的一部分,只要得到它,就可以掌控强大的力量。” 听着少女的讲述,陈牧半响无言。 时间回溯能力? 力量能力? 这你大爷的,如此看来,我体内或许有两部分怪物的能力。 不然怎么解释他能复活回溯时间,而且自从被那怪物附体后,力量也是增强了不少。 “你讲的这个故事真实性有多高?”陈牧小声询问。 陆舞衣耸肩:“不高,故事终究是故事而已,但也许某些是真的,某些是故意添料。” 陈牧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质疑故事的真实性,但现在…… 不行,这身上的秘密千万不能被其他人知晓! 芷月娘子倒无所谓。 如果被其他势力知道了,铁定惹来大麻烦,尤其现在还有怪物的四个部分被囚禁隐藏起来。 说不定皇宫祭坛下就隐藏的一个。 回想一下陆舞衣讲的故事,倒也不复杂。 无非就是一个天外神秘怪物,得到了六个法宝,融于身体后获得了六种不同的力量,从而天下无敌。 结果装逼过头,被老天爷给劈了,劈成了六部分。 而其中一部分拥有‘时间能力’的跑了。 剩下一部分不知为何躲在乌山。 其他四部分被观山院以及皇宫严密囚禁隐藏起来。 “如果这故事百分之百是真的,那我若能融合其他四部分怪物,岂不天下无敌?” 陈牧暗暗幻想着。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到时候被雷劈可就不好玩了。 “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陆舞衣伸展出一双修长的腿,轻轻敲打着,随口说道。“皇上之所以释放流言,大致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给你树敌,毕竟我身后的仰慕者还是不少的。 另一个人就是扰乱最近关于狸猫太子的流言,给自己争取些喘息的机会,这到后面你就会看到效果。” 陈牧淡淡问道:“陛下这样做,就不怕惹恼你爷爷陆将军?” 陆舞衣抬起凤目:“你那一嘴,基本上把我和皇帝的关系给断了,所以他也不必在乎我爷爷的感受。当初你刚到京城的时候,也应该听到了关于皇帝辟谣的流言。” 陈牧点了点头。 当时来京城时,坊间的流言多是皇室辟谣与陆家亲事的消息。 所以现在陆舞衣完全恢复了自由之身。 “那你如何应对?” 陈牧看着眼前精明的少女,开口问道。 少女唇角扬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你不用太过担心。还记得我曾在青玉县跟你说过的话吗?只要你能活着,我们陆家就欠你一个人情。” 陈牧摇头苦笑:“人情就算了,以后还劳烦郡主离我远一点……“” 陆舞衣:“……” 自己在对方面前,还真是如苍蝇一般的存在了。 不知不觉,马车停在了一座园林前。 陈牧皱起眉头问道:“这是哪儿?” 陆舞衣语气亲和:“是一场世家公子与小姐举办的聚会,无非就是随便聊聊,套近乎而已。要不跟我一起?” “不必了,没兴趣。”陈牧摆了摆手。 “舞衣姐姐!” 两人刚下马车,正在相互道别之时,一位粉衣少女忽然跑了过来,抱住陆舞衣的手臂,欣喜不已。 少女脸蛋白皙,纯纯的,看起来是个很干净的女孩子。 看到陈牧后,少女一怔,红着脸躲在陆舞衣身后。 陆舞衣素手轻抚着少女的头发,笑着对陈牧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东远王府的女儿,季瓶儿。” 扭头,又对少女介绍道:“他叫陈牧,六扇门总捕。” 季瓶儿…… 东远王府的女儿? 听到这名字,陈牧神情古怪,盯着少女:“你是许吴青的未婚妻?” 少女一愣,红着脸小声说道:“现在已经不是了。” “你听说过她?” 陆舞衣有些诧异的盯着陈牧。 陈牧刚要开口,目光却陡然落在少女的手腕处——一个黑色的蜘蛛印记映入眼中。 —— 章节目录 第187章 装逼小达人! 这已经是在第三个人身上发现的天罚蜘蛛了。 望着季瓶儿手腕上的刺目蜘蛛印记,陈牧直接开口问道:“瓶儿郡主去过法越寺吗?” “法越寺?” 看着眼前英俊丰朗的男人,季瓶儿干净的小脸浮起几分疑惑,摇了摇小脑袋,“没去过。” 没去过…… 难道天罚蜘蛛的线索并不在于法越寺? 一旁的陆舞衣有些奇怪。 见陈牧蹙眉似有心事,轻声问道:“怎么了?” 陈牧笑了笑:“没什么,你们不是要聚会嘛,带上我一个如何?人多凑个热闹。” “好啊。” 陆舞衣绽放出美丽的笑靥。 三人进入园林。 几株翠竹掩映着青石小路,在暖阳下投落满地的墨影。 一路上通过陆舞衣的介绍,陈牧对这位东远王府的庶女季瓶儿有了更深的了解。 季瓶儿今年十七岁。 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妾,在家中地位不高,而身为小郡主的季瓶儿自然也不太受待见。 与许吴青的联姻纯粹是政治婚姻。 她没有选择。 如今许吴青意外死亡,原本满心忧郁的季瓶儿也自然心情舒畅起来,少了很多顾虑。 “瓶儿郡主前些日子见过许吴青吗?” 陈牧淡淡问道。 少女虽然长得并不是那种纯粹的漂亮,但五官还是颇为清秀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 如果要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小家碧玉。 季瓶儿摇着螓首:“没有,一直都是爹爹在主张婚事,只有年前的时候见过一次许少爷。” “那许少爷也没主动找过你?” “……也没有。” 少女似是不喜欢提起这个许少爷,但又不敢拒绝陈牧问话,细细的眉尖儿带着几分无奈。 陈牧看出了少女的抗拒,便没再多问。 三人一路穿过走廊,来到了一处空旷的花圃区域。 几株花叶葳蕤的老树耸立着,高低错落的枝头,点缀着疏密有致的花朵,随风摇曳。 但觉清风阵阵,花香隐隐。 而在老树遮荫下,或站或坐着一些官家小姐与公子哥,正在聊天打趣,颇为热闹。 时不时传来女子遥遥笑声,悦耳动听,犹如婉转的莺啼。 “舞衣郡主来啦。”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上前行礼。 前来聚会的除了一些官员之女外,便是一些才子或是花了大价钱想要结交人缘的商户子女。 看得出这里面陆舞衣的威望却是很高,众人都对她极为尊敬。 男的爱慕,女的仰慕。 当然,嫉妒者也有。 但在绝对的身份面前,这份小小的嫉妒也只能埋在心里,不敢有半分显露。 相比于陆舞衣,陈牧的出现也引来了众人的关注。 原因无他,太帅! 尤其是一些官家大小姐,望着陈牧那俊美阳刚到极致的脸庞以及气质,一个个芳心荡漾。 有些大胆的,甚至开始抛起了媚眼,输送秋天的菠菜。 双腿都开始悄悄扭动了。 但那些男人便是赤果果的嫉妒了。 本身他们就是自诩为风流倜傥的俊朗才子,结果没想到来了个绝世美男,彻底碾压了他们。 无论颜值或是气质……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能不郁闷才怪。 “陈牧,我给你介绍一下。” 陆舞衣落落大方,展现出郡主的风采,朝着陈牧介绍这些人,举止有仪。 什么户部主事的儿子,什么兰公子…… 一圈下来,陈牧压根就没去记,随便应付了几句。 都是一群龙套,不配有名字。 反倒是某些漂亮的官家小姐或者商户大小姐,陈牧记了个清楚,说不定某天就有艳遇发生。 不过当陆舞衣介绍陈牧时,众人神情不一。 没听过的,听到眼前帅气男人竟是六扇门的总捕外加镇魔司玄天部监察,一个个两眼亮芒闪动。 而听过陈牧名号的,神情也是颇值得玩味。 双方介绍完毕,一番简单寒暄后,陆舞衣本打算让陈牧坐在她身边,结果对方却坐在了季瓶儿身边。 这让平日里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她又是一层打击。 本郡主身上有狐臭吗? 如此避之不及? 相比于陆舞衣的郁闷,季瓶儿却脸蛋红红的,颇有些不知所措,玉葱的手指摆弄着衣角儿。 显然不习惯被如此高颜值大帅哥亲近,一颗心噗噗的跳。 众人坐下后无非就是闲聊瞎扯淡。 说一些有趣的见闻、八卦等。 比如我曾经跨过山河大海怎么怎么滴。 陈牧也懒得融这圈子,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季瓶儿身上——准确说是她手腕上蜘蛛印记。 “瓶儿郡主,你见过许夫人吗?” 陈牧继续摸索案情。 季瓶儿轻摇螓首:“我没见过许夫人。” “那你平日里在家待着,还是经常去外面游玩?” “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待着,这次听到舞衣姐姐来了,才跑出来与她见面。” “有没有去过别的什么地方?” “最近半个月都在家里,没去过别的地方。” “家里有没有来过什么奇怪的人,与你接触过。” “……没有。” “……” 又连续问了数个问题后,陈牧敏锐的察觉到,这女孩极有可能在隐瞒什么,说了谎。 不过他并不着急。 这丫头性子比较温婉,中了天罚蜘蛛毒,情绪也很少有波动,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目前已经有三个人出现过中毒:许夫人、张阿伟和季瓶儿。 这三人相互联系不大。 许夫人和季瓶儿算是准婆媳关系,但两人并未见过面。 而张阿伟也不认识她们。 如果说有唯一的联系点,那就是许吴青了。 假冒为许夫人的狐妖汲取许吴青身上的阳气,而张阿伟又亲手杀了许吴青,季瓶儿又是许吴青的未婚妻…… 会不会天罚蜘蛛本身就出在许吴青身上。 脑海中思索许久,陈牧问道:“瓶儿郡主,如果许少爷没死的话,后天的祭祀大典你们是不是要参加。” 季瓶儿点着小脑袋,声音娇柔:“对啊,虽然我和许少爷还未正式成亲,但婚约一订,登记于册,是肯定要去参加祭祀大典,另外……” 季瓶儿顿了顿说道:“另外许少爷还会进入庙殿,受皇恩加身。” 皇恩加身…… 这倒是陈牧之前在案牍库里见到过。 无非就是从郡主或驸马里挑选出几人,沾点皇室之运什么的,图个吉利。 庙殿与祭坛底相通的。 一旦进入庙殿,是否说明许少爷直接可以进入祭坛深处。 陈牧心思闪烁不定,对季瓶儿说道:“瓶儿郡主,这几天你没遇到什么糟心事吧。” “没有啊。” 面对陈牧越来越诡异的询问,季瓶儿一脸莫名其名。 陈牧盯了少女片刻,忽然抓住女孩温凉细腻的玉手,轻轻摩挲着。 后者愣了一下,脸颊‘腾’的一片绯红,急忙将小手挣脱出来,快速看了眼周围人,低着螓首: “陈大人你……请你自重。” 陈牧望着她紧攥着粉裙的手,又抬眼盯着少女红的能滴出血来的小脸蛋,若有所思。 那手腕上的蜘蛛印记,依旧宛若活物一般刺目。 “陈大人!?” 耳畔一道呼声将陈牧拉回神来。 他扭头望去,是一个年轻白衣男子正笑吟吟的盯着他,眼眸深处却是不怀好意:“陈大人,该您了。” “什么?” 陈牧一脸茫然。 身边的季瓶儿情绪缓过来,小声说道:“他们在对对子。” 白衣男子拱手:“陈大人,早就听说您才学八斗,腹有诗书万卷,不妨与我们一起解闷娱乐,如何?” 瞧瞧这熟悉的剧情。 瞧瞧这熟悉的装逼打脸桥段。 穿越者必备。 陈牧内心吐槽着,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必了,我这个大老粗人,哪有什么文化。” 果然,此话一出,那些男士们露出了自得的表情。 而一些漂亮姑娘也是面露失望。 不过毕竟有颜值兜底,哪怕没什么文化,只要陈牧愿意勾勾手指,还是有女人愿意自投怀抱。 陈牧起身道:“诸位,我有事先去忙了,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陈大人,您若肚中实在没什么墨,随便说两句笑话也行,这一走倒显得我们欺负您了。” 那白衣男子笑着说道。“就算说不了笑话,念个诗也行,没必要如此惶恐的离去啊。这要是传出去,平白惹来闲言碎语也是麻烦。” “就是啊,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倒显得我们委屈你了。” “陈大人,随便讲两句吧。” “一个大男人就别磨蹭了,要不就念首诗,前几日流传甚广的咏鹅来一首,正好你看池塘里也有鹅,很应景。” “……”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 倒也有几个性情纯良之人帮着陈牧说好话。 一些大小姐见白马王子如此被人围攻,看不下去了,出言怒怼那些刁难之人,惹得场面一度失控。 陆舞衣蹙眉看着,想要帮陈牧解围,却被后者抬手制止。 “要的就是这种气氛啊,虽然俗,但过瘾。” 陈牧叹了口气。“本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奈何换来的竟是嘲讽与奚落,看来真没必要装了。” 听着陈牧之言,众人面色怪异。 这话怎么听着想打人。 “对子是吧。” 陈牧淡淡一下,直接丢下一句核弹,“烟锁池塘柳……欢迎诸位去接。” 说完,便潇洒转身离去。 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冷笑:“就这?我——” 陡然,他脸上神情僵住了,紧接着额头冷汗密布,一张脸白得如纸一样,神情宛若见了鬼。 其他人也逐渐品出味来了,吸气声此起彼伏。 陆舞衣美眸绽放出光彩,盯着陈牧的背影,喃喃道:“还真是有惊喜啊。” 季瓶儿同样震惊,摸着自己的小手,脸蛋发红。 …… 走出园林,陈牧长吐了口气。 你还别说,吐槽归吐槽,当真正身处于现场,那种装逼感还是很足的,就两个字——爽x2。 不过好像忘了说是无名道长的。 算了,一个对子而已,就算最后出名了,大不了再甩给无名道长便是。 不过陈牧开始琢磨一个计划。 要不要在暗地里搞一个‘无名道长’的马甲,或许以后会有大用处。之前他就有过这念头。 毕竟文化人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嗯,可以试试。 回到衙门,陈牧又把今天的线索整理成册,然后筛选出关键信息,钉在墙壁上。 至于那个李瓶儿,明天去王府一趟。 现在陈牧已经有个大胆思络了。 背后的势力或许是打算利用许吴青,去进入祭坛深处,寻找所谓的怪物一部分。 也或许是去庙殿搞事情,埋点炸药什么的。 也可能是刺杀皇帝或太后。 总之他们的目标十九八九,就是祭祀大典! 将案宗整理后,陈牧又去了朱雀堂一趟,打算去她们的资料库里寻找一下天外神秘之物的信息。 得知陈牧来意的黑菱自然没有拒绝,让他进入了案牍库。 通过一番仔细查找后,陈牧终于翻出了一本仅有五页记载着神秘怪物的资料。 比陆舞衣口述的更为详细一些。 资料中记载,当年那神秘怪物被天劫劈裂成六块部位。 一块部位消失了,一块下落不明,而另四块被朝廷、观山院、天机谷和阴阳宗拿去。 根据天机谷对于无字天书的研究。 怪物的每一块部位都好像是拥有生命的物体,里面蕴藏着一个没有意识体的灵魂。 而且这灵魂是出自于同一个身体。 简单来说就是,这些怪物内含有一些残魂残魄,都是出自于同一个人。 而真正作为这些残魂残魄的主人却好像不在这个世界。 这也让天机谷诸位大佬颇为费解。 一个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的人,怎么会有残魂残魄出现在世间,而且还成为怪物的主宰体。 不科学,更不玄幻。 所以对于怪物的研究,并没有太多资料可查,因为大家都是两眼一抹黑,实在不行就瞎编两句。 将手中的资料放回去,陈牧脑中依旧一团糟。 究竟是我身体里有个怪物,还是我本身就是怪物,或者压根就没有怪物…… 我到底是不是我? 陈牧到底是谁? 我和陈牧到底是什么关系? 到底是谁杀了谁!?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陈牧感觉脑袋要爆炸了,赶紧端起桌子上的凉茶喝了几口,稳定情绪。 不想了! 陈牧暗骂一声,但内心深处却颇为眼馋那四个被锁起来的怪物部位。 如果能得到那四个,真的是无敌啊。 比如现实能力、空间能力。 以后还需要什么储物戒啊,直接弄一个空间不香吗?直接凭空造三千佳丽不香吗? 实力唰的一下提升起来,它不香吗? 什么? 要认真修炼? 身为穿越者竟然还要靠打坐修炼来提升实力? 丢人不! 陈牧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穿越后需要枯燥修炼的日子。 一想到闭关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去打坐修炼,整个人都要疯了,这有意思吗? 能找外挂尽量找外挂,实在不行就搂着老婆睡觉,比什么修炼强多了。 闭关十年突破一级与美女洞房十年,选哪个? lsp懂的都懂。 …… 从朱雀堂出来,已是暮色时分。 最后一抹余晖映照着苍茫大地,映衬着殷红的天际,好似燃烧的火焰,如诗如画。 回到家中,陈牧便看到一袭白裙的娘子正在细心缝制着一件衣衫。 剪影之下,宛若仙女一般。 唯一让陈牧不爽的是,那衣服的颜色又是绿。 这娘子什么都好,就是别人给意见的时候,明明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但最后却依旧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真是位霸道贤惠的温柔娘子。 “夫君……” 看到陈牧到来,白纤羽美眸凝睇。 经历了最亲密的关系,两人的感情似乎又更深了许多。 一片的爱河情海,在两个人的眼中滚来滚去,仿佛深深的埋在里面,再也跳不出来。 陈牧伸手挽住女人细柳般的腰肢,柔声道:“娘子,想我了没?” “夫君呢?” “你猜?” “恐怕夫君在外面早就忘了妾身,毕竟外面有那么多女子。” “世间野花千万,娘子这朵家花才是最香的。”陈牧一边说着,一边去解对方的裙带。 女人身上的香气让他几乎有了种不真实的梦幻感觉。 “别!” 白纤羽红着脸抓住他作怪的手,咬唇佯嗔,“今天不行。” “怎么了?别说来大姨妈了。” 憋了半响,女人双颊酡红,素手轻轻拧了一把对方的手臂:“疼,反正就是不行,等过几天再说。” 还疼? 陈牧皱眉:“不应该啊,让我康康。” …… 做好晚餐的青萝左右等白纤羽和陈牧不来,便好奇的跑去房间。 推开门,却发现白纤羽一人在桌前,缝制着衣服。 青萝挠着头,美眸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惊讶道:“奇怪啊,姐夫人呢,我明明看到他之前进来了啊。” “出去了,等一会儿回来。” 白纤羽悄悄的将裙子拉过一些,面无表情的说道。 只是脖颈一片绯红。 “哦。” 青萝挠了挠头,小声嘟囔了一句离开了房间。 找了一圈无果后,本打算再去问问,结果看到陈牧从房间出来,小丫头不由瞪大了杏眸。 “姐夫你是鬼吗?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 “我刚才去外面一趟刚回来?” “刚回来?你……你是不是偷吃什么了?”小丫头一脸狐疑。 陈牧一个爆栗敲在对方脑袋上,冷声道:“这几天你姐身子比较弱,好好弄点给她补一补,懂吗?” “姐夫,我真觉得你偷吃什么了。” “冰糖葫芦汁。” 陈牧丢下一句,便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188章 这才是真正的好人! 天际晨星闪耀,绚烂的晨曦将垂坠的纱帘映得一片明亮。 梳洗过后,孟言卿换上了素色长裙,端正娇媚的五官上描画着精致的妆容,好似兰花一般清丽温婉。 在她这个年纪段,很少有如此气质与容貌愈发焕彩的女人。 人的气质是随着年龄沉淀的。 容貌却会随着岁月的消磨而渐渐衰败,宛若盛放后开始逐渐枯萎的花。 但孟言卿却似一朵还在盛放的石榴花,岁月反而化为淡淡的脂粉,将她的魅力一笔一画的勾勒出来。 当初前夫自杀后,周围街坊邻居很多人都以为她会改嫁。 有不少地主商户跑去求亲。 想要好好品尝这朵魅力绽放的妇人。 没想到她却带着两个孩子硬撑下来,虽然也惹了不少风言风语,但至少人们还是颇为钦佩的。 只可惜张阿伟这孩子脑瓜子太笨,根本成不了材。 小时候没少被孟言卿给胖揍,但最终也只能花钱找关系在衙门混口饭吃。 小萱儿倒是聪明伶俐,可惜是女儿身。 虽然近些年太后鼓励让女孩读书,于政府机构任职,但朝堂之上终究还是很难进去。 之后陈牧的出现无疑点燃了孟言卿的希望。 于是压上赌注。 显然目前来说是赌赢了,但似乎把自己也快赔进去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矜持能力,更低估陈牧对付女人的手段,一个古代寡妇哪儿能受得住这般撩拨。 帅气的高颜值加上让人心跳的土味情话…… 再配上超强能力,连冷酷无情的朱雀使都败下阵来,一个小小寡妇算的了什么。 可就在她准备敞开心扉时,却意外看到了前夫。 不,准确说是与前夫长得很像的人。 无疑前夫的出现让女人陷入了一种恐惧状态,尽管她清楚那可能不是前夫,但依旧惶恐不安。 甚至昨晚半夜噩梦醒转,绣枕泪湿惶然。 “娘亲,我的书袋破了。” 小女儿稚嫩的声音打断了美妇的思绪。 只见小萱儿拿着自己平日里装书本的布袋跑过来,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圆脸蛋哭丧着。 “怎么又破了,昨天不是才给你缝好吗?” 孟言卿眉尖细蹙。 她拿过布袋一看,果然底角有个撕开的小洞,板着俏脸斥道:“是不是你又跟朋友打闹时给弄破了?” “没有啊。” 小萱儿捏着小手,眼泪汪汪的一脸委屈。“自从上次那个叫笙儿的小妹妹离开后,我就没什么朋友可玩了。” 笙儿…… 孟言卿脑海中浮现出上次偶然见到的那个红衫小女孩,以及那个大肚妇人。 “那笙儿妹妹这两天都没出现过吗?” “嗯。” 小萱儿神情落寞。 孟言卿无奈摇了摇头,拿来针线重新给缝上。 缝好后,看着小女儿露出开心的笑颜,孟言卿心里一动,小声问道:“小萱儿,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爹爹回来,你……高兴吗?” “爹爹?” 小萱儿眨了眨灵动的清澈眼睛,好奇道。“是牧哥哥吗?” “……” 美妇粉颊飞起两朵红云,说道:“不是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要,我只要牧哥哥。” 小萱儿用力摇头。 听着小女儿回答,孟言卿内心反而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红着脸柔声道:“你喜欢牧哥哥当你爹爹吗?” “喜欢呀。” “为什么喜欢。” “不知道,因为牧哥哥这么让我说的。” 小萱儿甜甜说道。“他给了我不少糖栗子,说如果娘亲问起来,就让我这么回答。” “……” 孟言卿攥起粉拳。 好你个陈牧,都腐败到敌人内部来了。 “娘!” 门外忽然传来了张阿伟的声音。 孟言卿来到客厅,却发现张阿伟身边有一个少女,容貌清秀,穿着一件青蓝色长裙。 上次儿子带姑娘来家里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小荨姑娘那次…… 张阿伟笑着介绍道:“娘亲,这是小仪姑娘,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朋友,正好过来看看你。” “小仪姑娘好。” 那天在许吴青的小院里,其实孟言卿见过对方的,只不过当时情况特殊没打招呼。 而且再加上儿子是因为她才陷入麻烦,内心有些抵触。 不过此刻脸上还是带起了礼貌笑容。 “伯母好。” 田小仪拿出一些水果放在桌子上,秀气的脸蛋上浮着些许紧张,望着孟言卿美丽的容姿,赞叹道。“伯母真漂亮。” 这倒不是虚伪的夸赞,而是真的赞美。 孟言卿露出一丝笑容:“小仪姑娘您先请坐,我去给你倒杯茶,还没用早膳吧,正好一起。” “谢谢伯母。”田小仪连忙感谢。 孟言卿倒上茶水,便进入了厨房,也没多聊什么。 张阿伟望着有些紧张的田小仪,安慰道:“没事,就当自己家一样,我娘亲她人很好的。” 田小仪抿嘴笑了笑,也没说话。 看得出心中依旧忐忑。 张阿伟想要说几句玩笑话活跃一下气氛,但嘴憋了半天,终究还是啥都没说出来。 果然嘴上功夫离班头的境界还远着呢。 “刚才我们来的时候,隔壁是陈大人的府宅吗?”田小仪主动找起了话题。 张阿伟笑着点了点头:“是班头的。” “里面住着的还有谁?” 小仪面露好奇。 张阿伟笑道:“隔壁院子里住着两个美人,一个是班头的女人,而另一个……也是班头的女人。” 田小仪莞尔一笑。 回想起陈牧那俊朗不凡的面容,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这种男人肯定有很多女人喜欢。 田小仪目光落在一旁正在往布袋里装书本的小萱儿,柔声道:“你叫小萱儿是吧,真可爱。” “姐姐好。” 小萱儿声音清脆稚甜。 田小仪取出一包糖栗递过去:“听阿伟哥说,你最喜欢吃糖栗子了,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谢谢嫂子。” 小萱儿将糖栗子抱在怀里,笑容极甜。 张阿伟无语。 好家伙,妹妹这情商似乎比我都要厉害。 田小仪脸蛋微红。 她摸了摸小萱儿的脑袋,笑着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一只小黑影钻入了小萱儿的书袋里。 好像是一条——小蜥蜴? 田小仪吓得慌忙站起身来,脸色发白,指着书袋:“袋……袋子……” 张阿伟不明所以:“怎么了?” 小萱儿也被吓了一跳。 田小仪稳住情绪,指着书袋颤声道:“我好像……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进到书袋里了。” 张阿伟一头雾水。 难道是老鼠? 他打开书袋,将里面的书本拿出来,翻了个底朝天,摊手说道:“没有啊,什么东西都没有?” 田小仪小步上前,仔细查看后果然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刚才眼花了。 可明明刚才…… 少女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盯了书袋半响,最终也只是认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或许昨晚太过劳累的原因。 不由歉意道:“可能是我眼花了。” … 过了一会儿,孟言卿端来了早膳。 虽然初次正式见面,但饭桌上的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尤其得知小仪姑娘的身世与处境后,孟言卿心里的那点不满也消失了,颇为同情眼前的少女。 如果阿伟真能与对方成为一对眷侣,她倒不会反对。 早膳结束后,小萱儿便背着书袋去上学了,而田小仪主动帮忙洗刷锅碗,这让孟言卿更为满意。 是个能持家的好姑娘。 不过想起陈牧说这丫头或许会有些问题,孟言卿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雾霾。 “小伟,你跟这小仪姑娘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瞥了眼厨房里的身影,孟言卿将张阿伟拉到一旁,小声询问道。 张阿伟摊手:“就是一普通朋友。” 孟言卿正色道:“姑娘虽然看起来不错,但你也要记住陈牧的话,凡事都要多个心眼。” “放心吧娘亲,我心里明白。”张阿伟笑道。 在母子两人谈话的间隙,厨房里的小仪姑娘偷偷看了他们一样,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她在厨房内环视一圈后,悄悄放入角落布满灰尘的一杂物罐里。 —— 二老婆芷月去哪儿? 这是此刻陈牧正在思考的问题。 这丫头上次说要去休息,本以为会出现,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动静,该不会回阴阳宗了吧。 亦或者,上次被冷落后故意躲起来了? “喂,你发什么呆啊,赶紧把写好的故事拿出来呀,人家等的花儿都谢了。” 面前的苏巧儿挥着白皙的小手不满道。 看着陈牧一副黑眼圈,嘟囔道:“怎么感觉你这两天身子虚的不得了,该不会遇到狐狸精被吸阳气了吧。” 陈牧呵呵一笑:“你个蛇精懂个吉尔。” 他搓了搓疲惫的脸颊,说道:“我想交给你一个任务,只要你能完成,我便把剩下的故事讲给你。” “你又骗人!” “我不骗你,这次你只要帮我完成任务,不仅把剩下的故事讲给你,还有未删节版。” “未删节版是啥?” 苏巧儿眨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明显勾起了兴趣。 陈牧神秘一笑:“绝对好看,故事细节让你血脉喷张,欲罢不能。” “真的?” 苏巧儿表示狐疑,伸出幼嫩的小拇指。“我们拉钩,不许骗人……啊不对,不许骗妖。” “我怎么舍得骗你呢。” 陈牧勾住对方的小拇指晃了晃,笑容纯洁,“到时候我还给你来点加料版的,回味无穷。” 还有加料版? 小蛇精一听,顿时心花怒放,故作矜持道:“赶紧说说吧,什么任务。” “你去监视一个人。” 陈牧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淡淡道:“东远王府的一位郡主,叫季瓶儿,先监视她两天,尤其是晚上要密切观察。” 之前陈牧从园林出来后,打算去东远王府直接找王爷说明。 但想了想,觉得这可能会打草惊蛇。 所以他心中盘算了许久后,打算让苏巧儿这个小蛇精帮忙监视,毕竟这丫头的实力还是不错的。 这么好的资源不能白白浪费。 “没问题。” 小蛇精拍了拍平板胸脯,巧笑嫣然。“这是我的拿手好戏。” 陈牧望着少女,忽然想起之前对雨督主的刺杀,问道:“最近隐藏在京城的杀手组织有多少?” “不多,但也不少,而且朝廷没刻意去清理。”苏巧儿说道。 陈牧皱眉。 看来猜测的没错,朝廷有意让京城这潭水变得浑浊一些。 “你不提我还差点给忘了。” 小蛇精忍着笑意说道。“最近几个杀手组织都接了单子,去刺杀一些人,而且刺杀之前必须要喊出你的名字。” “呵,我已经见识过了。” 回想起那个死胖子也喊出‘俺是陈牧’这句话,陈牧就忍不住想打人。 这背后肯定是年轻皇帝在搞鬼。 妈的,十六岁不到的娃儿,一天天的鬼心眼挺多的,这是想把老子的名声给搞臭吗? 皇帝小儿也太天真了。 “你们天庭杀手组织排名第一的那个叫什么阴冥王,了解吗?” 陈牧忽然问道。 苏巧儿摇着小脑袋:“不了解,不过江湖里传闻这家伙是个疯子,脑袋不正常,有时候像个贪玩的小孩子一样。有时候又像个大魔头,喜怒无常。” “疯子……” 陈牧唇角扯出一道冷笑。“杀手都是疯子。” 见少女面色不善,陈牧补充道:“除了你和老丈人。” 小蛇精这才恢复脸色。 盯着小丫头细长的腰肢,陈牧倒是想起了一个问题:“你娘是修行千年的蛇妖,她这一千有没有水分。” “呃……” 听到这问题,小蛇精表情有些发窘。 半响后,小声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你带了二三十万大军去打仗,然后就宣称自己带领百万大军。比如你洞房时明明只有几分钟,却吹自己一夜雄风不倒。” 陈牧明白了。 果然是有水分的,我就说嘛,哪有动不动千年万年的。 你当个个都是王八呢。 “我娘其实修行也就两百年左右,你要知道妖化形是要靠机遇的,化为人后修行才会正式开始。” 苏巧儿嘟着水润的小嘴说道。 望着少女落寞的表情,陈牧拍着她的香肩说道:“放心,等以后找到可以同修的法子,我助你修行一日冲天。” “真有这种法子,那我倒谢谢你了。” 小蛇精翘起唇角。 —— 打发走萌蠢小蛇精后,陈牧来到了镇魔司。 齐得龙东强俩兄弟依旧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光着膀子抱在一起,气喘吁吁的,面红耳赤。 旁边一众人助威加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荷尔蒙味。 “大人又有闲工夫来视察了?” 文明仁拿着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张嘴嘲讽道。 陈牧乜眼看着他:“抓了蜥蜴妖和狐妖,给你们赚了不少赏钱,这几天没少去风月场所嫖吧。” “嫖?你这是什么话!?” 文明仁脸色难看,冷冷道。“你把我文明仁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人吗?我脸上写着‘嫖客’二字吗?你把话说清楚!” 见对方如此激动,陈牧摆手:“行了,我就随便说说。” 文明仁将毛巾狠狠扔在地上,怒道道:“我去那种地方,只是想要奉献出一点点力量,让那些劳苦大众妇女们体会到一点点人情与温暖,这有错吗?” 陈牧张了张嘴,伸出大拇指:“你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说吧,今天来莫非又是什么抓妖的任务?” 文明仁面露期待。 陈牧没好气道:“哪有那么多妖物让我抓,你们专业人士是吃干饭的吗?我来是让你带去找一个人。” “谁?” “嵇大春。” 陈牧淡淡道。 作为给方公公送血母人参精的第一嫌疑人,嵇大春无疑是首要调查者。 “嵇好人?”文明仁诧异道。“你找他做什么?” “好人是什么鬼?” 陈牧皱眉。 莫非是经常被女孩子发放好人卡,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外号’。 文明仁笑道:“他是镇魔司出了名的好人,尊老爱幼,闲的时候每天都出去做好事,而且他还有一个记录自己做好事的日记本,闲来你可以借阅去看看。” 好家伙,这听着让人肃然起敬啊。 不过听到‘日记本’三个字,陈牧就觉得这个嵇大春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你能带我去找找吗?” “行,没问题。” 文明仁点了点头。“这家伙还是很显眼的,估摸着也就在附近。” 两人走出镇魔司,陈牧不禁问道:“这嵇大春平日都做些什么好事?让你们如此推崇。” “多了去了。” 文明仁道。“扶老奶奶过马路这些就不说了,帮助老百姓斩妖除魔外,这些也就不提了。比如外城区里有什么寡妇,他会去帮忙缓解一下寂寞。谁家的家禽丢了,他会帮忙找回来炖了吃了……” “……” 陈牧感慨道。“这特么真是好人呐。” “不过,他的‘好人’名号真正传播开,受到我们大家一致的认可,还是因为一件事。” “什么事?” 陈牧被勾起了好奇心。 文明仁压低声音:“这家伙其实还有一层身份,是个伟大的收藏家,收藏了不少绝版的风月古书,比如草灯什么和尚等等。” “……” “每次大家都向他借阅时,都会夸赞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文明仁说道。 陈牧吸了口气,忍不住赞叹道:“这种好人才值得结交!” 章节目录 第189章 愤怒的红竹儿!(感谢琴箫铗盟主) 在文明仁的带领下,陈牧见到了‘好人’嵇大春。 对方大约三旬年纪,浑身皮肤晒得黝黑闪亮,长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犹如野草一般,显得很颓废。 很难相像这家伙是镇魔司昊天部的‘地’字号猎魔人。 此刻对方正在帮助一位老头子推小车。 老汉一脸的鱼网纹,瘦瘦巴巴的身架仿佛风一吹就倒下,正费力的推着装满货物的小车。 而嵇大春便在身后—— 喊着加油。 “老人家你可以的!坚持住!希望就在眼前!” 嵇大春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紧紧握着拳头,为老汉言语助威。 一步、两步…… 直到老汉豁出全身气力终于将小车推出上坡,嵇大春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然后拿出本子,开始记录刚刚做完的好事: 今天帮助一位老人家推车,真开心。 唰唰写完日记,嵇大春冲着老汉摆手道:“老人家不用谢,请叫我好人大春。” “谢恁娘了个腿!” 老汉回头吐了口浓痰,骂道。 嵇大春不以为然,顺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喃喃道:“这世道好人难做啊。” “嵇大人。” 文明仁上前拱手行礼。“恭喜嵇大人又做了一件好事,为自己添了一份功德,可喜可贺呀。” “低调,我做好事是没有任何功利性的,只为阐述一个道理:人性本善。” 嵇大春面带忧郁沧桑神情。 文明仁赔笑一声,然后指着陈牧:“嵇大人,这是我们玄天部的监察陈牧,之前在狐妖抓捕计划里您见过。” “陈老弟,你好你好。” 嵇大春很热情的握住陈牧的手,“陈老弟一表人才啊,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那年她十七岁,我也十七岁……” 陈牧挤出笑容:“嵇大人过奖了,我今天来找你是——” “憋说话!” 嵇大春抬手阻断对方言语。“懂,老哥我都懂,男人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明白你需要什么。” 他从破旧的衣服里找出两本书,递给陈牧:“不多说,初次相识,借你两本玉蒲——” “这个就不必了。” 陈牧满脸黑线,婉拒道。“我对这不感兴趣。” “再加一本剪、灯、新、话。” “算了,算了。” “另附送一本金……” “好人一生平安,谢谢老哥。” 陈牧忙将四本书收起来,感慨道。“没想到老哥竟收藏了如此多的珍本,令小弟叹为观止。” 嵇大春摆手谦虚道:“人生就这一爱好,不追求点什么说不过去,对吧。” 陈牧连连点头:“小弟都懂。” 两人勾肩搭背畅聊了许久,来到一酒馆,三两杯下肚各种荤段子不断,颇有种恨见相晚的地步。 反倒是文明仁被冷落在了一旁。 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时不时用幽怨的目光看着陈牧。 “老哥,实不相瞒,今天我来是询问您一件事。” 陈牧端着酒杯,眯起眼睛问道。“您听说过血母人参精这玩意吗?” “肯定听说过,瑶池的人参嘛。” 嵇大春大大咧咧的说道,抬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鸟窝头,啧啧道,“听说这玩意大补啊,吃一颗能焕发第二春。” 陈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您见过吗?” “见过啊,当年我和嵇无命,也就是白帝圣剑去瑶池办一件案子,正好见过,不过这玩意数量不多。” 嵇大春举起酒杯。“来,碰一个。” 陈牧碰了一个,两人仰头饮下,陈牧又问:“听说之前京都缉事务的方公公就有一个。” “一个阉人要那人参没多大用。” 嵇大春挑了挑眉,颇为感慨的说道。“这阉狗听说死在了狱中,可惜了那些宝贝。” 陈牧没吭声。 他是直接了当问的,并不怕打草惊蛇。 从嵇大春言语神态来看,基本上没任何异常。当然,身为昊天部猎魔人,若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那就坑了。 “不知道嵇大哥是哪里人。” 陈牧好奇问道。 嵇大春双手啐了点唾沫,梳理着头发说道:“自小就是京城的,你呢?” “云州青玉县。” “好地方。” “一般一般。” 陈牧手指敲打着桌子,笑道。“嵇老哥有夫人吗?” “我要是有夫人,早就退出镇魔司找个正经活儿去干了。” 嵇大春叹气道。“这镇魔司的活儿可不好干,吃了上顿估计就没下顿了。你看我现在每天做好事,为什么?就是在积德啊。” 陈牧跟着点头,附和道:“白帝圣剑就是最好的例子。” “来,为我们的白帝圣剑干一杯。” “干!” 随着酒杯碰撞,清冽的酒水洒出。 两人仰头一饮,全都喝了个寂寞,然而还要努力装作喝的很实诚的样子,让对方看不出弄虚作假。 “嵇大哥跟瑶池那边的人熟不熟。” “不熟,当年因为躲在柜子里看了一位女弟子换衣服,差点没把我砍了,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说到此事,嵇大春依旧浮现出一脸的郁闷。 可见当年的剧情有多狗血。 陈牧惊讶道:“没想到嵇大哥如此正人君子,也会做出那般偷窥之举,佩服佩服。” “修行者的事儿那能叫偷窥吗?那叫欣赏。” “大哥说得好。” “过奖过奖。” “……” 肉菜吃完,聊天逐渐结束,几壶酒喝尽后,两人全都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一醉不起。 直到文明仁结账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相互道别: “陈老弟,后会有期。” “嵇老哥,后会有期。” 说完,便离开了酒馆,压根就没搭理过文明仁。 文明仁捏着被掏空的钱袋,气的浑身发抖:“畜生呐!非人哉呐!” —— 冷风吹过略显空旷的街道。 寥寥可数的几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一闪而过。 陈牧默默走在大街上,脑中一遍遍复制回忆着刚才与嵇大春见面以及酒馆过程中的情形。 至少目前来看,嵇大春的嫌疑并不是很大。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会面,相互之间也只是稍微熟悉一下,大家都在心理提防着对方。 另外,给方公公送血母人参精的人,或许假冒了名字。 目前也只能等朱雀堂调查瑶池那边的情况。 瑶池虽然是一个门派,但也是一个生意场,每年卖出的人参数量极多,查他们的账本并非是容易的事。 而且最麻烦的是,若有人转手二手商户进行贩卖,这样就更不容易调查了。 正思考着,陈牧胃里莫名一阵翻滚。 感觉想吐的样子。 “我去,这该不会是假酒吧,也没喝多少啊。” 陈牧来到角落干呕了几下,用手揉着腹部,试图缓解胃部的难受。 这感觉倒是跟喝酒太多后差不多。 但问题是,平日里喝酒也没出现过这种状况,看来之前在诏狱所重生回档后的后遗症还在。 过了好一会儿,胃部难度才渐渐平缓。 陈牧长舒了口气,回到街角,正巧一辆马车停在旁边的宅院门前。 一男一女从马车上下来。 正是良运赌坊的老板张钱子和他的小妾红竹儿。 红竹儿依旧是那身艳丽十足的红裙,浑身上下带一股子极欲极媚的味儿,身段凹凸有致,风韵非同一般。 女人美眸一瞟,落在陈牧身上颇为讶然。 “哟,这不是陈大人吗?” 红竹儿一双水汪汪的美眸宛如秋翱,笑道。“陈大人又来拜访我夫君吗?” 陈牧也是意外自己来到了这里。 看了眼神色冷漠的张钱子,淡淡笑道:“答对了,我正是来拜访张老板的,不欢迎吗?” 既然这么巧来了,正好调查一下孟言卿前夫一事。 红竹儿没有说话,看向旁边的张钱子。 张钱子沉默数秒后,淡淡开口:“那就进来吧。” 跟随着两人进入客厅,红竹儿亲自奉上茶水,语气娇柔动听:“陈大人不知来拜访夫君,是所谓何事。” 陈牧看着上首的张钱子,问道:“张老板,方公公死在狱中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听说了。” 张钱子轻轻点头,面无表情。 陈牧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之前你们的后台是方公公,现在方公公倒台了,你们的新后台又是谁?” “不如陈大人来做我们的新后台,如何?” 红竹儿笑盈盈道,套着绣鞋白袜的小脚微微翘起,风情万种。 陈牧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可惜我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罩不住你们啊。” “陈大人真会开玩笑,你那天把方公公给打了,最后都没事儿,可见您的本事大着呢。” 红竹儿声音轻细细的,婉转勾人。 而这时,陈牧却盯着正在喝茶的张钱子,眸光微微闪动。 盯了许久后,淡淡道:“我记得上次来拜访你的时候,你是左撇子,怎么现在又变成右撇子了。”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陡变。 红竹儿原本挂在娇媚脸蛋上的媚笑一僵,美眸涌现出些许冷意。 张钱子脸色微变,随即说道:“陈大人倒是观察仔细,不过平日里我两只手都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啊。” 陈牧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随后,他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笑意,敲了敲脑袋:“说起那天在酒楼与方公公见面的事情,我记得当初张老板也在场吧。” “夫君和妾身都在场。” 红竹儿滋饱尖翘的上唇珠微抿着。 陈牧笑道:“当时我记得,张老板说过一句威胁我的话,比如我选错了路,我家人就会有危险,对不对?” 张钱子冷着脸,没有开口。 察觉到客厅内气氛微妙,红竹儿抬起一双水盈盈的杏眸: “大人,当时我们也不过是方公公下边的佣人而已,如我夫君说错了话,让妾身代为道歉。” 说着,她轻移莲步走到陈牧面前,敛衽施礼。 明明是动人已极的冶丽尤物,偏又斯文端庄,骨子里更是散发出让男人癫狂的欲媚。 “就让自家小妾跑来道歉?” 陈牧乜眼嘲讽。 红竹儿回头看了眼张钱子,传递信息。 会意的张钱子起身来到陈牧前,拱手行礼:“那天真的不好意思,草民口无遮拦,请陈大人见谅。” 红竹儿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陈大人,这礼数应该够了吧。” 陈牧眯眼看着。 差不多僵持了十来秒后,陈牧突然笑了起来,接过女人手里的茶杯:“哈哈,开个玩笑。” 红竹儿松了口气,贝齿似是轻咬唇瓣。 正要说些场面话,茶杯却狠狠的砸在了张钱子额头上,尽管她下意识躲避,几滴茶水还是溅在了她的脸上。 晶莹的水珠儿顺着娇白雪靥缓缓滑下,别有一番风情。 砰! 张钱子被踹飞出去,砸碎了后面的椅子。 陈牧扭了扭脖颈,走到哀嚎的张麻子面前,揪起对方的衣领,淡淡道:“有时候嘴巴犯贱了,可不是一两句道歉能解决的,得涨涨记性,对吧。” 随着话音落下,陈牧拳头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鼻梁破碎,飙出血液! 陈牧连续几拳头下去,张钱子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宛若死狗一般,几颗牙齿掉落。 “脸皮挺厚的。” 陈牧在他的脖颈间搓了搓,撕下一张面皮。 看了一会儿,陈牧走到红竹儿面前,望着神情淡定冷漠的女人,淡淡笑道:“之前是不是被你摆了一道。” “是陈大人聪明过头了,妾身明明都说了,我是良运赌坊的老板。” 红竹儿一副委屈的娇媚模样。 陈牧将撕下的面皮丢在桌子上,揉着眉心叹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其实还是傻。” 说着,他突然一拳砸向女人。 拳头直冲着女人的面部而去,没有丝毫卸力的迹象。 红竹儿无奈轻轻摇头,如鬼魅般闪到一侧,淡淡道:“陈大人,没必要这般吧。” “不好意思,我只想实验一下你的能力。” 陈牧耸了耸肩。 红竹儿看着地上吟呻着的男人,朱唇轻启道:“说罢陈大人,你今天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找一个人。” 陈牧拿出一幅画。 画像上是他找人按照孟言卿的描述去画的前夫肖像。 红竹儿盯了片刻,不禁蹙眉:“不好意思陈大人,您找的这个人我没见过,恐怕你搞错了吧,” “怎么可能搞错。” 陈牧又拿出一个面偶娃娃,笑道。“这家伙还捏了一个以你为模样的面偶,肯定是认识你的。” 红竹儿依旧是那副很困惑的表情:“奇怪,我怎么没见过?” 陈牧收起画像,语气转冷:“行,既然红竹儿大老板不愿意配合,那我只能带六扇门的人搜查了,好自为之。” “陈大人~~” 娇滴滴的声音带着满腹委屈从女人粉唇中吐出。 她美眸幽怨的望着陈牧,稍稍将自己的外纱拉扯了一下,露出了些许晶莹锁骨与香肩。 若任何人站在她面前,恐怕都会经受不住。 毕竟这女人实在太欲了。 “妾身好好配合你还不行吗?您老别动不动就动真格呀。” 红竹儿唉声叹气。 陈牧刚要开口调戏两句,忽然胃里的不适感又翻腾起来…… 红竹儿并未察觉到陈牧的异常,外纱再拉开了些许,奶白的肌肤泛着隐隐光泽:“陈大人,妾身——” 还刚截一半,陈牧突然推开她,朝着厅外开始干呕。 女人懵了。 彻底懵傻了。 低头看着自己诱人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可思议,以为是在做梦。 什么情况这是。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 老娘放下身段去勾引,结果对方竟然看吐了,而且还不是小兄弟吐了,是真吐啊。 红竹儿下意识抬起手臂闻了闻咯吱窝。 没啥味道啊。 厅门口的陈牧已经吐出了酸水,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红竹儿神情阴晴不定。 她想要上前,陈牧连忙阻止她:“别过来,要吐。”然后接着干呕。 粉拳‘咯嘣蹦’捏着。 这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我红竹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 “我先出去一趟。” 陈牧感觉不太对劲,忍着腹中难受离开了客厅。 目送着对方走出宅院,红竹儿气的一把劈开椅子,粉颊涨红一片:“太过分了!王八蛋气死我了!” 发泄了一通,她走向后院一间房屋。 房门重重推开。 红竹儿冷冷盯着床榻上如混血儿一般的绝美女人,将陈牧留下的面偶扔了过去:“你找死是不是!” 床榻上阴冥王正翘着一双修长的腿看风月古书。 随手抓住扔来的面偶,略显诧异,笑着说道:“我之前捏给你的,你不是扔了吗?怎么又找回来了。看来我的小竹儿不舍得我送的礼物啊。” “是陈牧!他拿来的,他在找你。” 红竹儿寒声道。 阴谋王一怔,翻身坐起床榻上,望着对方:“你确定?” “这种事情我会跟你开玩笑吗?” “他人呢?” “走了。” “走了?”阴谋王有些困惑。“为什么要走呢?” 红竹儿扭着螓首冷冷道:“不知道,可能是嫌我恶心。” 阴冥王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喃喃道:“本来还打算养几天伤在过去会会他,没想到他却主动找上门来了,厉害啊。” 啪! 她打了个响指。 “不装了,我要去接盘了,顺便领个便宜儿子和女儿。唉,我们老实人就是命苦啊。” —— 章节目录 第190章 阴阳宗少司命! 假酒害人! 整整干呕了二十分钟的陈牧,感觉自己的胃酸胆汁都要呕出来,脸色泛起一层蜡黄。 这跟之前在西厂诏狱所里经历的稍不太一样,纯难受的想吐。 让他怀疑那酒馆里是不是真的卖假酒。 亦或者……他怀孕了? 回到镇魔司,正巧遇见铁布桩和昊天部的监察武神通,两人正准备登上一辆马车。 “陈大人?” 看到陈牧后,武神通露出一丝笑容,招了招手。 陈牧上前拱手:“两位大人好。” 武神通眼角皱纹褶起,笑眯眯道:“平日里倒是很难见到陈大人啊。” “没办法,公务繁忙。” 陈牧笑了笑,望着两人身后马车好奇问道。“两位大人这是准备去捉妖吗?” 对于这个武神通,他是没啥好感的。 上次骗他假扮美男子去抓九尾狐,结果引来了妖婴。 而这个王八蛋竟然只顾着救自己人,完全把他给忘了,害的他和云芷月被妖婴吞入腹中差点丧命。 如果对方不是昊天部监察,他早就一顿王八拳甩在对方脸上。 “并不是,我们打算去看看无命的妻女。” “白帝圣剑嵇无命?” “对。” 武神通叹了口气。“无命死后,只留下孤儿寡母,我们这些昊天部的同僚能尽一些心意是一些。” 没想到白帝圣剑还真有妻儿。 陈牧心情复杂,愈发感觉到镇魔司猎魔人的凶险。 果然文明仁那家伙说的有道理。 能活下来的才是最强的。 铁布桩淡淡道:“无命是我大哥,他的夫人就是我夫人,他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做兄弟的义不容辞!” 这话听着倒是不错,可怎么感觉味儿不对啊。 “陈大人,要不我们一起去?” 武神通诚心邀请。 陈牧犹豫了一下,欣然同意:“好,正巧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二位大人,咱们路上慢慢说。” 进入马车,三个大老爷们挤在一起。 铁布桩依旧是那副傲然的神情,正襟危坐,下巴微微抬高,双手放在膝盖上。 仿若一尊雕像。 倒是武神通脸上笑意不减: “上次陈大人抓许府狐妖与蜥蜴妖,倒是让老夫为之惊叹,之前看低了陈大人,老夫在此道歉。” “运气好而已,再说那狐妖也不是你们最开始要抓的九尾狐。” 陈牧谦虚笑道。 武神通摇了摇头:“既是妖物,能抓住便足以说明陈大人的能力。倘若以后陈大人能再有所功绩,进入昊天部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统领大人也对陈大人很欣赏。” 鬼才去你们昊天部,说不准就是下一个陈总舵主。 陈牧默默吐槽一句,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天我遇到了嵇大春大人,不知武大人对此人做何评价?” “好人大春?” 闻言,武神通摇头笑了笑。“能力倒是有的,当年与白帝圣剑也能争一下榜首,不过后来因为看到死的弟兄多了,心里有了些阴影,所以捉妖的积极性大不如前了。 你看他现在拼命的做好事,为的就是给自己积攒功德,希望得上天保佑。他心里害怕呀,总得找点安慰。” 陈牧回忆了一下与嵇大春在酒馆的对话,对方也大方承认这件事。 看来心理素质还是不过硬。 陈牧又问道:“平日里他有什么仇家吗?” “好人大春可不是白叫的。”武神通淡淡笑道。 陈牧听明白了。 这个嵇大春就属于那种人缘不错的同僚。 陈牧心里慢慢思索着,再次转移话题:“上次那个妖婴事件调查出来了吗?” “已经有线索了,而且还多亏了陈大人你。” 武神通眸光发亮,沉声说道。“我们在经过讨论和调查后,认为妖婴是以胎儿的形式进入京城的。” 胎儿? 陈牧眼神一动:“那个大肚妇人?” 武神通点了点头:“没错,那个大肚妇人应该也是变异蜥蜴妖,她以胎儿的形式将妖婴放在肚子里,蒙混进入京城,避开了法器的检测。而且……” 武神通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们怀疑,镇魔司内部出了内奸帮助了那妇人,所以正在进行调查。” 内奸…… 陈牧眉头一皱,随即笑道:“武大人告诉我这么机密的事情,就不怕我是内奸?” 听到这话,武神通倒是乐了:“恐怕这镇魔司现在最清白的就是你了,更何况内奸应该是昊天部的人。能帮助妖妇避开法器进入京城,这权力你们玄天部是不够的。” 陈牧手指轻轻叩打着大腿,眸光闪烁。 镇魔司出现内奸。 把怀有妖婴的大肚妇人偷偷放进京城,目的何在? 跟许吴青事件有没有关系? 镇魔司的内奸究竟是谁呢?该不会就是嵇大春吧。 一路思索,马车停在了一座小院前。 感受到周围弥漫着的一些灵力,武神通主动解释道: “猎魔人毕竟不是一般人,其家人也会保护起来,以免遭到妖物报复。这周围埋藏了防护妖物的阵法,普通妖物是无法靠近的,即便是能力强的妖物,也会被惊觉。” 一边说着,三人进入院内。 静雅的院内,一个相貌中等、气质温婉的妇人正在洗衣服。 旁边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玩耍。 看到武神通三人后,妇人忙擦了擦手,捋过两侧秀发,起身打着招呼:“武大人,你们来了。” “武爷爷!” 小女孩跑过来抱住武神通的腿,笑容灿烂。 后者抱起小女孩,笑着刮了刮对方的小鼻子:“燕儿,在玩什么呢,脸都快成大花猫脸了。” 相比于妇人眸底的忧伤黯然,小女孩显然对于生死离别的情感体会不到深刻。 她挣脱着下来,拉着武神通的手来到自己用泥土堆起的小房子,用稚嫩含糊的声音说道:“大房子,这是我造的大房子,以后娘亲和我还有爹爹一起住……” 陈牧看着小女孩,微微皱眉。 明明活泼很有活力的一个小女孩,总感觉有一种即将枯萎的错觉。 “铁大人,快进屋坐吧。” 妇人语气温和,目光看向陈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铁布桩挤出一丝笑意:“他叫陈牧,是玄天部的监察。” “陈大人好。” 妇人屈身行礼。 陈牧忙道:“夫人不必客气,嵇大人也算是我的前辈,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便是。” 妇人憔悴的面容浮现出笑意:“大人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其实——” “娘亲!” 叫燕儿的小女孩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兴高采烈的举起手中的一块糖糕,“看武爷爷给我带的糖糕。” 妇人轻抚着女儿的脑袋,目光满是宠溺与黯伤。 而这时,陈牧的目光却定格在妇人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块黑色蜘蛛印记。 视线下移—— 小女孩的手腕上也有一块黑色蜘蛛印记。 —— 离开小院,三人回到马车上。 武神通见陈牧一直沉着脸,开口问道:“怎么了?感觉陈大人你的脸色不太好。” 陈牧淡淡问道:“那个叫燕儿的小女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感觉……有死气缠绕。” 武神通和铁布桩对视了一眼,神情萧然。 武神通道:“陈大人倒是好眼力,这都能察觉出来。其实燕儿是残魄绝脉之人。” “绝脉?” 陈牧皱眉。 武神通幽幽一叹:“人有三魂七魄,燕儿这丫头自出生后,她的一魄就不完整,而且又是绝脉,这种人一般是活不久的。 虽然无命兄用强大的术法与天宝地材为她续命,但……最多也就几年而已。” 陈牧蚕眉拧起:“一点办法都没有?” 武神通摇头:“至少现在还没找到应对方法,或许某些顶级高手或者门派势力会有办法,可惜那离我们太远了。” 陈牧默然。 嵇无命再怎么厉害,终究只是昊天部的一个猎魔人而已。 不可能有人花费巨大心血帮他治女儿。 但现在让陈牧疑惑的是,为何嵇无命的妻子和女儿身上也有天罚蜘蛛,难道他们也去过法越寺? 很明显,并没有。 之前在对方家里他旁敲侧击的打问了一下,自从嵇无命死后,她除了外出买菜之外基本都待在家里。 而小女儿更不可能外出了,始终在自己家中玩耍。 所以,现在已经可以排除掉法越寺了。 那么会不会是…… 在白帝圣剑死后,有不少同僚跑来安慰,会不会是其中一人? 那个昊天部的内奸? … 回到六扇门,陈牧将自己关在独立房间内,将‘嵇夫人’和‘嵇燕儿’的名字贴在墙壁上。 现在又多了一个线索。 关于这两人身上有天罚蜘蛛的事情,陈牧并不打算告诉武神通他们。 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麻烦。 “张阿伟、狐妖许夫人、季瓶儿、嵇夫人、嵇燕儿……” 陈牧望着墙壁上的信息,轻吐了口气。“已经有五个了,这种天罚蜘蛛的作用,会让人情绪失控。可一个四岁小女孩,又能情绪失控到哪儿? 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有意选择了这几个人,还是这几个人无意染上了天罚蜘蛛。 啪! 在陈牧苦苦思索之际,一颗小石子落在了地上。 陈牧一怔,望着地上的小石子,抬头望去,便看到明明之前被他关闭的窗户开了半扇—— 而窗户外的一颗树木上,显露出一位少女的身形。 少女一袭以紫色为主调的华丽裙裳,淡紫色的三千发丝如梦幻般随风飘展,宛若漫画中走出的仙子。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露出一双蚕丝包裹着的纤细小腿,唯美神秘。 此刻玉足轻点于柳枝上,宛若紫丁香一般出尘飘逸。 面戴轻纱。 只露出一双紫水晶般的空灵眸子。 陈牧先是一怔,随即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少司命!?” 当初在青玉县,被鬼新娘拖入梦魇幻境中后,云芷月跑来救他,最终还是少司命出现击退了鬼新娘。 从那之后,陈牧就再也没见过她。 没想到此刻在这儿出现。 是来找云芷月的?还是来看望他这位俊美少年的……显然是后者。 “你好啊。” 陈牧努力摆出一副很善良温和的笑容,朝着她招手。“外面冷,要不进来坐坐,喝杯茶如何?” 少女美眸淡漠空灵,足尖轻轻一点,朝着衙外飘去。 “这就走了?” 陈牧一脸无语,不过仔细回味,感觉对方好像是让他跟着。 纠结了一个眨眼的时间,陈牧最终决定跟上去。 果然,当他走出衙门后,便看到对方俏立在不远处的墙头上,紫色的裙腰丝带于风中飘舞。 很明显,少女是在等着他。 可等陈牧追上去,后者又如蝴蝶柳絮般飘向下一处。 于是一个追,一个飞。 搞得陈牧莫名感觉对方就像是游戏里的npc,给他一点点的引路,可惜对方头上没感叹号。 追到一处破旧的城隍庙前,少女才停了下来。 “妹子,你这约会方式有点特别啊。” 这两天被娘子榨的有些虚,陈牧追了少半个时辰后便开始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少女目光淡漠,盯着他始终不语。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她的三千淡紫色秀发,缱绻着一缕沁人幽香穿入陈牧的鼻息间。 嘭! 城隍庙门前的一团阴阳图案散开。 庙门敞开。 少女莲足轻迈,飘然进去。 陈牧一头雾水,跟在少女身后笑道:“这发展的是不是有点快了,要不我请你去吃碗混沌,或者——” 陈牧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牢牢定格在草席上躺着的一道倩影。 “芷月!” 陈牧目眦欲裂,扑了过去。 草席上,云芷月胸口染着些许血迹,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无色泽的唇瓣抿成一线。 如果不是呼吸心跳还在,还以为是一具尸体。 陈牧感受着女人脸颊上传来的温度,松了口气的同时,眼中透出森寒的杀机,扭头盯着少司命:“谁伤的!” 紫衣少女默默看着昏迷的云芷月,并不说话。 但陈牧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回想起之前云芷月说过的话,寒声道:“是你们一直在追查的那个叛徒?” 少女沉默,既是默认。 陈牧攥紧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地面,心中懊悔不已。 其实他应该早就想到的。 以这丫头的性格怎么可能被他三言两语就罢休。如果能早一点意识到,芷月也不会受伤。 但陈牧最愤怒的还是阴阳宗的这些人。 明明云芷月实力一般,只是个外门弟子,却还让她去冒险。 上次杀手是他给救了回来,这一次又变成这番模样,分明这些阴阳宗的家伙不把外门弟子的命当回事。 果然地位卑微者,终究是一颗被随意摆弄的小棋子罢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 陈牧冷冷盯着少司命,“其他人呢?你们的大司命呢?是不是死了!让她出来见老子!特么的太过分了!” 紫衣少女目光古怪,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她抬起白玉般纤细的手腕,于空中画了一个圈,一只瓷罐凭空浮现,落在了陈牧身前。 我靠,这是什么法力? 陈牧惊住了。 待瓷罐落在他手里后,紫衣少女转身飘然离去。 陈牧回过神来,连忙大喊道:“回去告诉你们宗主,云芷月不再是阴阳宗的弟子。不服,来找老子单挑!” 可惜紫衣少女早已离去,也不知听到了没有。 陈牧骂骂咧咧了几句,将瓷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枚枚碧绿色的丹药,透着一股子清香。 “还算有良心,知道给疗伤药。” 陈牧拿出一颗丹药放入云芷月的口中,但对方没有意识,根本无法下咽。 “反正已经亲过了,不差这一下。” 陈牧将丹药拿出来,放在自己口中用力嚼着,眼眸陡然一亮。 别说,味道还挺甜的。 咽下喉咙后,有一股清爽的味道,尤其落在胃里,好似薄荷糖一般,格外舒爽。 等等! 我怎么给吃了? 不过看到瓷罐里至少还有几十颗,陈牧放下心来,重新拿了一颗丹药放在嘴里用力嚼着。 嗯,真好吃。 而此时,紫衣少女又出现在了门口。 怀中抱着一只拳头大小的灵宠——像是动画片里的缩小版皮卡丘,黄色的绒毛,格外可爱。 少女盯着陈牧手里打开的瓷罐,再看着对方嚼着的动作,目光再次古怪。 “你怎么又回来了?” 陈牧诧异道。 紫衣少女没有说话,见怀里的灵宠还沉睡着,于是拿出一颗碧绿的丹药,放在它的嘴边。 灵宠嗅了嗅小鼻子,陡然睁开幽绿色眼睛。 浑身泛起青色的光芒。 它贪婪的望着眼前的丹药、准确说是宠物粮——张嘴吞入嘴里,幸福快乐的嚼着。 “……” 陈牧神情呆滞。 紫衣少女走了过来,将灵宠小心翼翼的放在云芷月的胸前,便欲转身离开。 “这是宠物粮?” 陈牧一脸便秘的表情,开口问道。 紫衣少女娇躯一顿,轻轻点头,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半透明的光罩笼子。 笼子里有一只鸟—— 头羽鲜亮,腰和短的尾上覆羽鲜黄色,浑身带着一股灵性。 而当陈牧看到一颗碧绿色的圆形丹药从灵鸟股后落下时,心态彻底炸了,连忙‘呸呸’吐掉嘴里的鸟粪。 “你能不能说话啊,不知道给我提醒一下的吗?” 陈牧无语盯着少女。 少女递了一个‘我又没让你吃’的白痴眼神,飘然离去。 章节目录 第191章 ‘前夫’找茬? 清晨,万籁俱寂,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 昏迷了整整一夜的云芷月终于睁开了眼眸。 一双眸子透着些许迷茫。 我还活着? 记得昨天晚上她本来是与两位长老与其他弟子一起去捉拿叛徒,没想到却对方中了圈套。 一行人陷入了阎魔大阵之中。 再之后她被身边的人突然打了一掌,失去了意识…… “云姐姐……” 正思索时,旁边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传来。 云芷月转过螓首,便看到床榻旁坐着一位白裙女子,正温柔的看着她,正是白纤羽。 这是…… 云芷月面色愕然,环顾屋子一圈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陈牧家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纤羽柔声道:“每次夫君带云姐姐回来,云姐姐好像都受了很重的伤,整天在外面打打杀杀的,难怪夫君那般担心你。” 云芷月压下心头疑惑,声音细若蚊鸣:“我和他本就是朋友……” “男女之间有真正的朋友吗?” “我——” 听到这话,云芷月脸颊微变。 想要解释什么,白纤羽却端起桌旁熬好的药汤,声音温柔:“来,云姐姐,先把药喝了。” 闻着浓郁的药香味,云芷月神情复杂。 她想要伸手去端,对方却拿起调羹轻轻吹了吹,递到她的唇前:“云姐姐,我喂你。” 举止自然且带着浓浓的亲近,让人不忍拒绝。 但云芷月却莫名感觉怪怪的。 “我自己……” “这是我用漱元玉灵芝为你熬的药汤,对你受损脏腑的恢复有很大帮助,云姐姐可别浪费妹妹一片心意呀。” “……谢谢。” 见对方张开红唇,白纤羽嘴角微微上扬,神态温柔娴静。 一碗汤汁喝完,白纤羽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掉云芷月唇边的些许渣汁:“这几天云姐姐就暂且住在这里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 云芷月连忙婉拒。 对方越是如此亲近如闺蜜,她反而浑身不自在。 上一次也是。 然而白纤羽却抓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小幽怨:“上次妹妹希望你能多住几天,姐姐却不辞而别,结果受了如此重的伤。这一次可说什么也不准冒险了。夫君心疼不心疼不知道,妹妹我都看着心疼了。” 望着白纤羽眼眸里真切的关心,云芷月轻咬住粉唇,内心颇为感动。 半响后,才轻轻点头:“好。” 听到对方答应,白纤羽顿时展颜一笑,眼波如水柔媚:“那就说好了,我去叫夫君过来。” “诶,我……” 云芷月想要抬手说些什么,对方在起身时却突然蹙起秀眉,一副稍显痛苦的样子。 下意识抚住小腹。 云芷月表情一愣,忙关切道:“羽妹妹……你没事吧。” 白纤羽摇了摇螓首,羞红的脸上浮起些许苦笑:“不碍事,这两天夫君他……” 女人欲言又止,红润秀美的脸颊泛起些许红晕。 “陈牧他怎么了?” 云芷月莫名其名。 白纤羽红着脸,小声说道:“他就是有点……那个太野蛮了。不过我没事,就是稍有些疼。” 野蛮? 疼? 云芷月面色怪异:“陈牧他打你了?” 不应该啊,那小子很疼爱他娘子的,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 “没有,就是……” 白纤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丫头真笨呀。 这么明显的暗示听不出来吗? 好在云芷月很快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白玉似的的脸颊也泛起一层红霞:“你们……你们……” 女人内心不由一阵酸涩。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天晚上,陈牧赤果身子的场景。 确实吓人。 第一次的见的时候就很吃惊,第二次倒还好…… 看习惯了倒也没那么可怕。 望着白纤羽蹙眉怜人的模样,云芷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干巴巴挤出一丝笑容: “你夫君他……确实有些,也难怪很疼,不过习惯就好,我其实也习惯了。” 白纤羽:“……” 你也习惯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笑眯眯道:“那云姐姐您先休息,我去叫夫君。” 说完,便走出了房屋。 关上房门,白纤羽闭上眼睛又努力深呼吸了几次,一双粉拳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的声音格外清晰: “陈、牧、你、个、混、蛋!!” “姐,你怎么了?抽风啦?”端着果盘的青萝奇怪的望着女人。 白纤羽睁开眼睛,说道:“给云姐姐安排一间好的屋子,安排到我和夫君寝室的隔壁,隔音稍微差一点。” “隔音差一点……你确定?” “确定!” 白纤羽冷着脸朝着客厅走去。 走到一半时,她又想起什么,折回身子:“把太后送我的那些顶级疗伤药材给云姐姐熬了。” “哦,知道了。” 青萝点了点螓首。 …… 房间里,云芷月有些迷茫。 本来她是准备抓住叛徒后就离开的,可现在又回到了陈牧这里,莫非是天意? 况且这一次她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另外刚才白纤羽的话让她颇为苦涩。 之前陈牧其实说过,他与白纤羽并未同房过,可现在……不过人家毕竟是夫妻两,也是早晚的事情。 她这个外人,终究是没资格参与的。 云芷月暗暗叹了口气。 低头时,发现自己的衣衫又被换过了,肯定又跟上次一样,是被青萝那丫头给换的。 “你可终于醒了!” 随着房门推开,陈牧走了进来。 云芷月下意识将薄被拢在脖颈前,红着脸说道:“是你救的我?” “废话,难道还是天神下凡救的你?” 陈牧坐在床边想要去探查对方伤势,却被女人避开,随即笑道。“衣服都是我换的,没必要害羞,让我康康。” “切,我才不信,有你娘子在,你还有胆子?” 云芷月唇角翘起。 陈牧刻意拉长声调:“你的右大腿内侧有一个小印记,颜色很浅……” “陈!牧!” 云芷月瞪大了眼睛,玉靥脖颈一片绯红,扑上去粉拳捶打对方。“你个混蛋不要脸!” 打闹一阵,玉人方才停歇。 云芷月素手理了理纷乱的发丝,只觉后背闹出一背汗浃,闷热难当,又想起白纤羽在院内,脸颊更是发热。 明明对方的妻子在外面,自己却不要脸的跟她的丈夫打闹。 云芷月自觉羞愧,端坐起身子,故作冷淡道:“昨晚究竟是谁救的我。” “少司命。” 陈牧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淡淡道。 云芷月愣住了。 竟然是她。 一股难言的情绪涌入心头。 云芷月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她叫灵紫儿。” “名字很有个性,另外她还给你留了一个礼物,也不知啥玩意,估计是让你炖了补身子的。” 陈牧取出那个宛若皮卡丘的灵宠,扔给对方。 小东西发出‘咻咻’的不满声音。 “小毛球!” 望着面前拳头大的可爱小灵宠,云芷月双目绽放出明亮光彩,连忙将小灵宠抱在怀里,笑靥如花。 陈牧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开心的时候。 而且笑的如此好看。 不过当陈牧看到那个小灵宠亲昵的舔舐着云芷月的秀颊和脖颈后,便开始酸了:“拿来我去炖汤。” “别胡来!” 云芷月护犊子似的将小毛球放在胸口,凤目警惕的瞪着陈牧。“这可是在阴阳宗陪了我七年的灵宠。” “那怎么在少司命身上。” “她抢走的。” 回想起曾经的往事,云芷月嘟起小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将灵宠抱得更紧了。 她讨厌那丫头的原因之一,便是小毛球。 当时她可伤心了好久。 不过这次对方竟然很大方的将小毛球还了回来,这倒是出乎云芷月的意料。 “果然身为外门弟子没什么人权,连宠物都被随便抢。” 陈牧叹了口气。 “对了,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吧。”云芷月抬眸问道。 陈牧拿出瓷罐:“里面都是宠物粮,被我吃了两颗。” “你吃了两颗?” 望着对方郁闷的表情,云芷月杏眸圆睁,硬生生憋住了笑意,“你知道这宠物粮是什么吗?” 陈牧没好气道:“我当然看到了。” “哈哈……” 云芷月毫无形象的捂着小腹侧躺在大笑了起来,眼角迸泪,小毛球依旧被她牢牢抱在怀里。 她可是很少看到陈牧吃瘪。 可惜没看到对方当时的表情,一定很逗。 过了许久,笑声才渐渐停止,女人伸出玉手:“血雀灵鸟呢?” “什么血雀,那个灵紫儿压根就没给我,她只让我看了眼就带走了。” 陈牧说道。 云芷月握紧拳头,暗骂道:“还以为那臭丫头善心大发还了回来,没想到是借我几天。” 小毛球需要吃血雀灵鸟的鸟粪才能补充体内灵力。 如果没有灵鸟,到时候又得还回去。 “把你现在的情况先给我说说吧,那个叛徒究竟是怎么回事,非得这么尽心尽力的去抓他?” 陈牧开口询问。 云芷月轻抚着小毛球,倒也没隐瞒: “她是我们阴阳宗的一位女长老,实力颇为强悍。我们也不晓得她为何突然叛变。” “她做了什么?” “偷走了一本秘笈。”云芷月面露无奈。“这本秘笈属于阴阳宗禁术。” “什么禁术?”陈牧被勾起了好奇心。 云芷月看着他,一字一顿道:“简单来说就是阴阳互换,男变女身,或者女变男身。” 人妖! 一瞬间陈牧想到了这个词。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身着短裙的妖媚人妖,一边抛着媚眼,一边双手合十说着:“萨瓦迪卡……” 那画面太美不敢相像。 陈牧问道:“这秘笈是真的可以让男人变女人,女人变男人吗?” 云芷月轻摇螓首:“我也不太清楚,也没见过有人修炼过这种秘笈,但既然天君如此看重,说明是可以的,过程肯定要复杂很多。” 陈牧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变身都能流行了。 “那叛徒你们现在有线索了吗?”陈牧开口询问。 云芷月苦笑:“还没有,本来昨天是出现线索了,但没想到中了圈套。对方早就设下了大阵,而且……我身边还有叛徒,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还有叛徒?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当时太混乱了。” 云芷月努力回想着昨晚情形,最终还是无奈摇头,“我本来是帮两名同伴冲破法阵时,有人在我背后拍了一掌,然后就昏过去了。” “麻蛋!连我媳妇都敢伤!” 陈牧目露寒光。 听到‘媳妇’二字,云芷月芳心加快,嘴上却娇嗔道:“别乱说,不然我去告诉云姐姐。” 陈牧看着她:“昨天在什么地点受到埋伏的?” “外城北林郊附近。” “当时你们是得到了什么线索,谁告诉你们叛徒在那里的。” “怎么?你打算帮我揪出叛徒?” 云芷月神情奇怪,嘴角抿起一抹笑意。“你现在手上的案子还没头绪呢,就别再分心了,我们阴阳宗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 “你已经不再是阴阳宗的弟子了。” “谁说的?”云芷月一呆。 “我说的!”陈牧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从今天开始,我在六扇门给你安个差事,你就安心当秘书吧。” 体会到男人言语里的霸道和关切,云芷月娇躯暖洋洋的。 仿佛有一股暖泉滋润在心间。 她刚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了青萝叫喊的声音:“姐夫,有人找你!”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陈牧眉头一皱,走了出去。 来到院内,却发现是九岁的小萱儿。 对方扑到面前来,抱住了他的腿,带着哭腔大喊道:“牧哥哥,有一个说是我爹爹的坏人来了,娘亲让我来找你,你快过去!” 你爹爹? 陈牧心下一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走!” 他一把拽起小萱儿,提着鲨齿刀冲到了隔壁。 进入客厅,便看到一个体型削瘦,脸上带有胎记的男人正在悠哉的坐在桌子前喝茶。 另一边,张阿伟拿着刀护在孟言卿面前,面皮涨红。 显然,小伙子看到原本死去的老爹突然出现在面前,已经吓坏了。 甚至怀疑起了人生。 而身后的美妇孟言卿,脸上血色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娇躯簌簌发抖,一双手紧攥着尖锐指甲几乎刺破了掌心。 那双明媚的眸子此刻满是惶恐不安与迷茫。 看到陈牧到来后,美妇紧攥着的心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但依旧透着恐惧与茫然。 毕竟前夫复活,这换成谁都不敢相信。 陈牧示意张阿伟把刀放下,来到桌前盯着男人。 他的目光仿佛是在打量一只猎物,目光透着极致的寒冷与审视,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削瘦男人目光投向发抖的孟言卿,笑道: “我是她丈夫啊,你问她不就行了,这么多年夫妻关系,总不可能忘了吧。对吧,我的小卿儿。” 孟言卿唇瓣咬出血来,没有吭声。 陈牧冷冷一笑:“他丈夫早在阿伟十岁的时候,就因为赌博输光钱财,跳崖自杀了。” “对啊,我爹早就跳崖了。” 张阿伟叫了一声。 虽然眼前这个冒出的男人与他当年的父亲很像,但他可以亲眼看到爹爹尸体的,怎么可能再出现。 “其实我那是假死。” “假死?” 陈牧挑眉。 削瘦男人叹了口气,目光幽然哀伤: “当年我因为赌博把家产全都输完了,又欠下一屁股债,每天被人逼着。于是我便想了个办法,跳崖假死,其中过程以后再细讲。 在我假死后,我便隐姓埋名,后来慢慢赚到了钱。 本打算去青玉县找她们母子,结果他们搬走了。不曾想来京城后,竟偶然遇见,只能说是夫妻缘分啊。” 男子含情脉脉的看向孟言卿。 而孟言卿想要说什么,但惨白的嘴唇只是哆嗦,半响说不出话。 陈牧目光看向桌子上的一堆金银财宝。 是个土豪。 陈牧随手拿起一个金元宝,淡淡道:“你说你是假死,我们就信啊。” 削瘦男子笑了笑,望着孟言卿说道:“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喜欢双手叠在一起枕在右脸下睡。她喜欢在打雷天时,在门外插一根筷子。她喜欢吃青笋豆腐。她最喜欢的是青蓝色,她……” 男子每说一件,孟言卿脸色变白一分。 她拼命摇头流泪,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张阿伟傻眼了,手中的刀缓缓放下。 他转身看着孟言卿,又看着一脸笑意的男子,踉跄退后一步,瘫坐在椅子上:“难道……难道真是我爹爹?” 陈牧此刻也懵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对方会是孟言卿的前夫。 但对方却说出了所有细节,从孟言卿的表情来看,全都说对了,这分明就是一个丈夫所拥有的记忆。 怎么回事? 难道这家伙当年真的是为了躲债而假死? 陈牧心乱成一团。 望着孟言卿彷徨迷茫的怜人模样,陈牧咬了咬牙,对张阿伟说道:“把你娘亲先带出去,我有些话跟这个家伙单独说。” 张阿伟回过神来,复杂的看了眼男子,带着宛若木偶的孟言卿走出了屋子。 目送着两人离开后,陈牧一手抓住了刀柄,死死盯着眼前男人:“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 “小卿儿的丈夫啊,你刚才没看到她已经相信是我了吗?” 男人摊手。 陈牧嘴角裂开一道嗜血冷笑:“那我就得好好验验身了。” 唰! 森寒的刀芒乍起! 章节目录 第192章 我张阿伟注定不是普通人!(六千字求订阅) 人生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那天孟言卿说遇到与前夫相似的人时,陈牧只是疑惑,认为对方眼花了。 但当那天雨督主遭遇刺杀时,孟言卿听到与前夫一样的声音,陈牧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没想到今日这‘前夫’竟突然找上门来。 很明显背后透着阴谋。 锋利的刀芒如长龙般席卷而去,劈向了眼前这个‘前夫’。 后者面露惶恐之态。 “你……你要做什么!!” 然而看着刀锋没有丝毫减速的意向,‘前夫’惊恐的眼眸微微眯起,泛起冰冷的寒芒。 陈牧要杀她! 这家伙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想除掉她? 阴冥王莫名感觉到一阵荒唐。 她来的时候其实幻想过陈牧会发怒,但对方初次见面就直接想杀人,显然是没料到的。 只能说,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女人! 唰! 周围茶碗轻微颤抖。 阴冥王脚下一动,桌子自行飞起,身子以优美的弧线转过半圈,躲开了陈牧的攻击。 轰隆! 木桌四分五裂。 陈牧手持鲨齿大刀,刀尖立于地面,望着身手敏捷的对方冷笑道:“这就忍不住了?只是一个小试探而已。” 到此刻,陈牧坚信此人绝对不是孟言卿的前夫。 绝对是有阴谋的。 阴冥王拍了拍肩膀上的木屑,淡淡道:“行,既然你都如此试探我了,那我就承认吧。其实我是一个修行者,因为被仇家追杀所以——” “天庭杀手组织排名第一的阴冥王!” 陈牧打断他的话。 眸子渐渐锐利起来,阴冥王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唇角缓缓凝固,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陈牧。 看着这个被她有些轻视的家伙,唇角翘起。 “你怎么知道是我?” “之前刺杀雨督主时,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正好那时候我和孟言卿都在,她听到了你的声音。” 陈牧并未隐瞒,缓缓道出。 阴冥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仰头无奈道:“怪不得你能那么早找到我,原来是有老天帮忙啊,看来我和小卿儿还真是有夫妻缘。” “去你妹的夫妻缘!” 既然确定对方身份是隐瞒的,陈牧也就不客气了。 脚下一点,手中的长刀轰然劈下! 一道道凌厉的刀光笼罩住了阴冥王全身。 “铛!” 伴随着金属音的一声脆响,泛着寒意的剑尖之间穿透刀光,刺在了刀面之上。 陈牧手臂一麻,退后几步。 阴冥王手指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剑刃,乜眼冷笑:“陈大人,既然你不认为我是小卿儿的丈夫,那为何我会知道关于她的所有事情呢?” “……” 陈牧一时语塞。 他想了想,冷声道:“或许你早就与孟言卿的前夫相识,所以……” “陈大人呀陈大人,这话你自己信吗?” 阴冥王嘴角笑容裂开一道嘲讽的弧度。“那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当年我假扮商户只是为了掩饰身份而已,我本来就是一个杀手。至于孟言卿,她不过就是帮我掩饰的棋子罢了。” 陈牧握着刀柄的手微微用力,眸底杀意浮现。 此时,听到打斗动静的张阿伟和孟言卿又回来了,也听到了阴冥王的话。 孟言卿美眸中带着震惊与不解。 接二连三的信息冲击让她的大脑作不出任何思考。 她的前夫竟然是杀手? 太滑稽,太荒唐。 她觉得自己的一生本来就已经够坎坷传奇的了,没想到又来了一记猛料,老天爷是在开玩笑吗? 张阿伟内心复杂,没想到自己的老爹竟是顶级杀手。 难怪有时候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仿佛世间一切都在围绕着他转。 原来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着杀手的冰冷血液。 他,注定是不平凡的。 想到此处,他忽然有个荒诞的念想,盯着阴冥王说道:“你特意前来,该不会是要我继承你的衣钵吧。” 阴冥王原本带着戏谑般的神情顿然僵住,面皮开始抽搐。 这小伙子哪儿来的自信。 “没你的事!” 阴冥王忍住了打人的冲动,目光落在孟言卿娇媚动人的脸颊上,冷笑道。“小卿儿,即便为夫是杀手,你也是我的妻子,这辈子是永远跑不掉的,我与你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你能忘记吗?” 孟言卿本来很精致的面颊,此刻却布满了愤怒。 脸色泛起一层涨红,却又因为情绪激动的原因,显得供血不足,苍白无力。 是啊,对方说的没错。 只要他没死,终究这辈子还是对方的妻子,可是…… 孟言卿看向陈牧,面色一片凄苦。 “老子先杀了你再说!” 陈牧猛然一转,划过刀刀旋涡似的波纹,将缠绕着的玻璃木屑化为刀片一般,四面八方攻击向对方。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分析什么了,先杀了这家伙再说。 管他是不是真的! “陈大人,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嘛。” 阴冥王显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眼中浮现不屑之色,抖动着手中的长剑。 剑芒刺破空气,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虽然之前因为刺杀雨督主未果,遭遇了一定的伤势,但对付陈牧这个二流高手还是很有把握的。 然而在刀剑相碰的瞬间,她的脸色变了。 对方的手臂突然冒出了一条条细长的黑色粘液丝线,以眨眼之势缠绕在刀身上,迅速蔓延到了剑刃。 什么东西!? 阴冥王瞳孔收缩,手指于剑柄猛地一按。 巨大的剑气便将周围的杂物纷纷碎裂成粉末,但那黑色线状物依旧攀附而来。 阴冥王果断放弃手中的剑,拳头轰然砸去,强大澎湃的力量如卸闸的洪水般将陈牧生生击退而飞。 “挺厉害的!” 陈牧眼中厉色一闪,再次涌出黑液。 整条手臂化为一团黑色液状,身子如同矫捷的闪电银蛇般冲了过去。 “不跟你玩了,我走了。” 意识到陈牧这家伙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难对付,阴冥王突然不想纠缠了,转身掠向屋外。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是你家吗?” “我媳妇在这里,这当然是我家!” “找死!” 眼见阴冥王掠出屋外,陈牧拼劲全力挥出一刀,刃芒劈出,带着一道巨大的吟啸声! 周围虚空波纹顿时宛如抽刀断水一般! “烦死了!” 阴冥王面露不耐,回身一掌拍出。 一道无形的空气掌印如雷惊天威势,在虚空中隐现,带着淡淡的青芒。 嘭! 随着一声沉闷之声,两人距离拉开。 “陈牧,那种女人有什么可值得喜欢的,都被我玩遍了!” 阴冥王挥手冷笑一声,身形朝着院外掠去。 然而就在她转身之时,脚下传来一股拉扯之力,低头一看,一股黑色线状物缠住了她的脚腕。 还未回过神来,整个身子被生拽而下。 紧接着,便看到陈牧凶猛了扑了过来,脊背宛如八爪鱼一般,暴掠出密密麻麻无数的尖锐黑液! 阴冥王本来是可以挣脱的,但她被这一幕有些看蒙了。 这家伙是人?还是妖? 察觉到身体被黑液缠住,她急忙挥掌,伴随着巨大的轰隆之声,两人如炮弹一般砸穿了旁边屋子的墙壁,碎石砖块纷纷掉落! “你疯了吗?” 看着陈牧赤红森冷的眼睛,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阴冥王出声骂道。 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玩命啊! 她一咬牙,一拳砸向对方胸口,狂暴拳风蕴含着惊人之力爆轰而出,其速快若奔雷。 毕竟是顶尖高手,怕是身负重伤修为也在顶层。 线状黑液一寸寸崩裂而开,陈牧倒飞了出去,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道布帛撕裂的声音。 刚开始两人还未在意,但当颈下传来一阵凉意,阴冥王忽然意识不对劲。 低头一看—— 胸前的衣服被撕裂了,露出了白玉般的美丽风景。 上面还有五指红印。 陈牧也傻了。 他拿起手中的碎布衣衫,瞪大了眼睛,愣了数秒后脱口而出:“你特么是女人!?” 陈牧脸上挂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情况? 前夫变成杀手,杀手又变成女人……逗我玩呢是吧。 不过最让他震惊的是,堂堂天庭第一杀手阴冥王竟然是女儿身,这要是传到江湖中去,必然会引起热议。 “你——在——找——死——” 这一刻,阴冥王彻底被惹怒了,她取出黑袍掩住身子,眼眸里迸出寒月般的利光。 一股阴煞的气息,凝聚于她的周身。 “等一下!” 陈牧眼皮狂跳,知道这家伙要开大招了,连忙道。“你先告诉我,你跟孟言卿的前夫是什么关系!” “跟你有屁关系!” 阴冥王一步步朝着陈牧走去,脚下似有朵朵黑莲绽放。 她发誓,要把这家伙胖揍成肉饼! 就在她准备动手时,眼睛余光瞥见出现在门口的孟言卿,后者轻捂着嘴唇,明显听到了陈牧那句:你是女人。 美妇眼眸里除了震惊外,还有惊喜,显然她不认为阴冥王是她前夫。 既然是女人,说明就是假冒的。 阴冥王脚步一顿,眼中浮现出戏谑之色。 “算了,不跟你打了。” 阴冥王忽然撤掉周身杀意,朝着陈牧勾了勾手指,“想知道内情吗?来屋里慢慢说,顺便跟你说说,这女人背后到底有多放荡。” 放荡…… 陈牧皱起眉头。 进入屋子,阴冥王也没继续伪装,直接撕掉了脸上的头套,将脖颈处的喉结也撕扯下来。 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颇为美艳的脸庞。 褐红色带着微卷的长发滚落而下,散开一卷极美的韵律。 她的容颜与其他女人不同,轮廓稍些深,五官更为立体,带着一股浓浓的异域风情。 尤其是那双眼睛,泛着莹蓝色,仿佛镶嵌了蓝宝石。 很明显是混血儿。 近几年来西域诸国与大炎王朝贸易增多,有不少异族之人通婚,已是常态。 张阿伟看呆了眼。 心也凉了半截。 刚刚还幻想的杀手之子血脉之梦,瞬间就被打碎了。 “儿子,还愣着做什么,给你爹我上茶呀。” 阴冥王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笑吟吟的盯着张阿伟,“你瞧这虎头虎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张阿伟憋红了脸,拿起地上的刀……不敢吭声。 陈牧冷冷盯着她:“说吧,你为什么要假冒孟言卿的丈夫,你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 “假冒?” 阴冥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容灿烂带着嘲讽,看向孟言卿。“夫人,你说为夫是假扮的吗?” 孟言卿蹙眉。 虽然对方的举止神态与前夫很像,但毕竟是女人。 她又不是傻子,总不能说我丈夫是女人吧。 “哎呀,看来我的伪装之术真厉害。” 阴冥王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旁边的残缺破坏的桌上,嘲讽道。“当了十年妻子了,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女人,真是蠢的要死。”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滞了。 众人面面相觑。 陈牧嘴角扯起冷笑:“别开玩笑了,告诉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今天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你就别想在京城安稳下来。” “不信?” 阴冥王玉指轻抚着自己的一缕微卷的长发,咬在红艳的嘴唇里,如蓝宝石般的眸子盈盈发亮。 只凭这一动作,便彻底释放出女人的魅惑与野性。 陈牧面无表情。 他又不是傻子,如果是女人,那张阿伟和小萱儿又是怎么出来的,总不能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行,那我就慢慢道来。” 阴冥王眯着眼轻声说道,“当年我被一个仇家追杀,于是便在青玉县隐姓埋名,为了更好的掩饰身份,就娶了一个农户的女儿,也就是小卿儿。后来她在家当阔太太,而我多是出去杀人……” “我问一下。” 陈牧淡淡问道。“既然你是女人,又如何与孟言卿……同房的。” “紫香散啊。” 阴冥王目光灼灼的望着孟言卿,笑眯眯道。“那时候这女人才十六岁,哪儿懂什么男女之情。基本上在同房时,我都是用紫香散迷幻这丫头,然后简单的催眠。 另外,我对女人也是蛮有兴趣的,所以小卿儿免不了被我占点便宜,真真假假,她又如何分得清呢。” “扯淡!” 陈牧呵呵一笑。“就算忽悠了她,那张阿伟和小萱儿怎么来的。” “那你就得问她自己了。” 阴冥王眸中尽是鄙视与讥讽。“我这个丈夫常年在外,经常一两个月回不了家。家中妻子独守香闺,必然耐不住寂寞,出去偷汉子也是很正常不过了。” “你胡说八道!!” 孟言卿气的脸色发青,娇躯发抖,指着阴冥王。“我什么时候偷过汉子了!我丈夫根本就不是你,更不是什么女人!你给我滚出去!” “怎么?还不相信我是你丈夫啊,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接受现实?” 阴冥王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道。“那为夫就帮你回忆回忆,有一次你踩着凳子打扫厨房时,因为看到一只老鼠,吓得摔倒在地上折了右胳膊,休养了很多天。 有一晚你炖了莲藕汤给我,结果那时我心情不好,不小心把汤洒在了你身上,皮肤都烫出了泡儿。 有一次你在沐浴,结果蠢得不小心滑倒在地上,差点破相。 有一次……” 阴冥王如数家珍,说着一件又一件昔日的往事,仿佛就在昨日发生。 而且还说了自己花费多少钱娶的孟言卿,结婚时发生了什么,洞房时说了什么话,完全一致。 别说是孟言卿了,便是陈牧也听傻了。 他看向美妇,后者脸色煞白,更无一丝血色,以手掩口,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明媚大眼。 身子渐渐瘫坐在地上。 阴冥王似乎很乐意看到美妇这番表情,冷讽道:“所以,我一个女人又怎么能让你生孩子呢?你若是不在外面找野男人,这孩子是怎么生下来的?”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 孟言卿拼力摇着螓首,红红的眼圈格外惹怜。 阴冥王继续道:“说真的,当时你比我还能伪装,表面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背后里却给别的野男人生孩子。 本来我是打算暗中查一下,想看看你跟哪个野男人勾搭,不过观察了你几天后没发现,我也懒得去调查了。 反正你也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爱跟谁搞就去跟谁搞。” 孟言卿咬着唇,吞声忍泣,死命地摇头:“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在外面找什么野男人,你胡说!” 阴冥王冷笑:“现在你不就找了一个野男人吗?” “我……” 她下意识看向陈牧。 见对方紧皱着眉头没说话,以为对方相信了阴冥王的话,凄楚的心像一条毒蛇,在咬啮她的脏腑。 两行泪水淌下,停留在面颊上,闪闪发光。 “你胡说!我娘亲才不是那种人!” 张阿伟举起刀子,冷冷指着阴冥王。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娘亲,绝不可能是那种人。 此时陈牧脑中一片纷乱。 他当然也不相信孟言卿以前会是那种女人,但……他已经相信这阴冥王是对方的前夫了。 既然前夫是女人,那孩子…… 陈牧攥起拳头在脑门上敲了几下,忽然眸中闪过一道静芒,对张阿伟说道:“你去隔壁把云芷月给我叫来。” 张阿伟点了点头,恨恨瞪了阴冥王一眼,跑出屋子。 很快,一身月白劲装,扎着长马尾的云芷月跟着张阿伟来到了屋内,面对满屋狼藉有些吃惊。 陈牧也不多废话,指着孟言卿说道:“你带她去进屋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不是处洁自身。” 这是最彻底的办法。 可以直接证明孟言卿究竟有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云芷月表情诧异,也没多问什么,带着彷徨如行尸走肉的孟言卿进了屋子。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陈牧心情急躁不安,张阿伟始终瞪着阴冥王,握紧手中的朴刀。 阴冥王倒是很悠闲。 一边清理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对陈牧笑道:“陈大人啊,这么一个不要脸烂女人你都稀罕,你品味可真一般啊。” “你给我闭嘴!” 陈牧冷冷道。 阴冥王扬起白皙如玉的下巴:“不过那女人挺不错的,我挺怀念的。毕竟我也在床榻上怜惜过几次。” “让你闭嘴!耳朵聋了吗?” 陈牧目光血红。 不过望着对方美艳动人的脸庞,陈牧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副情形。 他摇了摇头,连忙将不健康的场景弃出脑后。 片刻后,云芷月扶着孟言卿出来了。 陈牧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问道:“她那个……有吗?” 云芷月摇了摇头。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得知孟言卿的‘无瑕之证’已经没了时,内心依旧一阵失落。 “肯定没有,毕竟她的那贞洁是我拿走的。” 阴冥王伸出自己的修长的手指,笑容得意带着几分冷魅,“老娘花了那么多钱,总得有点收获吧。” 这家伙竟然用手—— 陈牧攥紧了拳头,恨不得胖揍一顿对方。 然而接下来云芷月缓缓说道:“但是……她身子还是清白的,根本没有与男人同房过的痕迹。” “什么?” “什么?” 陈牧与阴冥王异口同声道。 张阿伟也懵了。 阴冥王收回修长的大长腿,起身冷冷道:“这不可能,她要是不偷男人,这两孩子是怎么来的!” “你确定吗?” 陈牧紧紧盯着云芷月。 云芷月道:“我们阴阳宗的观身之术是不会错的,她的元阴之气很精纯,没有任何玷污,绝对是纯女之身。” 房间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全都陷入了一种懵逼状态。 刚刚还一脸戏谑挑衅的阴冥王此时同样微张着樱唇,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怀疑是否在做梦。 扑通! 孟言卿直接晕了过去。 “言卿!” 陈牧和云芷月连忙上前查看。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是纯洁身子。”阴冥王脑子里一团糟,抱着脑袋用力的摇着。 张阿伟面无表情。 他一步一步走向屋外,温润的阳光照射下来,沐浴在他的身上。 一切全塌了。 全变了。 娘亲竟然是纯洁之身,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是母子关系,包括小萱儿也一样。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张阿伟抬头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脑海中渐渐涌现出曾经在话本里看到的情节。 一对身份极高的夫妇,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为了拯救世界,忍痛偷偷将刚出生的婴儿放入某人房中…… 若干年后,那个被抛弃的婴儿靠着天赋血脉身为顶尖高手,带着天下美女,称霸世界。 “或许……我阿伟要崛起了。” 章节目录 第193章 安排在隔壁是有原因的! 房间内荡漾着安静的气氛 面色苍白的孟言卿如睡美人般静静躺在床榻上,依旧是陷入昏迷状态,还未醒来。 倒也难为她了。 先是死了十年的前夫复活,然后前夫莫名变成了杀手,突然又从杀手变成女人。 最后连两个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 如果换成其他女人,恐怕此刻早就已经精神失常了。 连都不敢这么写。 陈牧眉头紧锁,努力思考着这看起来很明朗却颇为复杂的情况,越想越脑壳疼的厉害。 另一边,阴冥王趴在桌上画着圈圈。 当了这么多年杀手,这种奇葩事情还是第一次见。 既然夫人还是清白之身,那这两孩子是怎么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应该呀。 “烦死了!” 阴冥王将白皙的脑门重重磕在桌子上,然后一下一下敲着。 倒像敲木鱼似的。 陈牧坐在身前,盯着她:“当时孟言卿怀孕的时候,她的肚子究竟有没有大起来。” “废话。” 阴冥王呵呵冷笑。“我可是亲眼看着她肚子一点点大起来的,当时以为她在外面偷汉子,就觉得她很不要脸。之后就懒得管她了,生下孩子后我更懒得理她。” 陈牧问道:“你亲眼看着她生下来的?” “这个……” 阴冥王摇了摇螓首,“这个倒没有,我当时正接了个单子去杀人,回来的时候,我就喜当爹了。” 听到‘喜当爹’三个字,陈牧嘴角抽搐。 他忽然发现这个阴冥王虽然长得极漂亮,但说话时大大咧咧的,想必平日里也是奔放之人。 “那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她。” 陈牧问道。 阴冥王朱唇抿起一抹冷艳讥笑: “我又不是真的丈夫,凭什么一直陪在她身边。再说,我经常出任务,她跟谁接触我如何得知?” 陈牧默然,揉着太阳穴。 到底是啥情况啊? 他将目光投向云芷月:“你能看出些什么吗?” 云芷月望着昏迷中的孟言卿,淡淡道:“女人保持清白之躯,却能产子,那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有人在她身上放了魔婴!” 陈牧面色陡变,沉声问道:“具体说说。” 云芷月喉音清脆:“一般而言,婴由母胎而出。但有些时候,一些修行者会将妖物铸造成婴儿,放入母胎之内,重新进行一次洗礼后,便于为自己所掌控。” 她拿出一本古籍翻到关于魔婴的介绍,递给陈牧:“你自己看吧。” 陈牧看着书页里关于魔婴的解释,眉头一点一点的锁起:“难道张阿伟和小萱儿都是魔婴?” “不知道,反正我看不出来。” 云芷月颇为无奈的说道。“我用衍魔术对他们两人进行了测试,都没察觉出异常,要么他们根本不是魔婴,要么魔婴还未正式觉醒。” 陈牧低头浏览着书页。 按照书里说描述的内容,一旦魔婴觉醒,将会彻底失去控制。 如果张阿伟和小萱儿都是魔婴,那究竟是谁放入孟言卿体内的,神秘人的目的何在? “唉,我可怜的夫人呐。” 阴冥王双手托着香腮,不停喃喃自言自语,“为夫若是早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苦,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你了。你放心,这次为夫一直守护在你身边,我可怜的小卿儿……” “你赶紧给我滚远一点!” 陈牧没好气的骂道:“你整整浪费了言卿十几年的青春你知道吗?你骗了她十年,你是人不?” 听着陈牧斥责,阴冥王笑了:“当初她嫁我娶,那都是相互自愿的,我骗什么了?” “……” “况且,她要是不嫁给我,你能遇到她?” “……” 陈牧一时无言。 这女人说的也对,如果当时孟言卿嫁给了别人,那这朵花恐怕早就被别人给采摘了。 现在还没被采摘,他不仅能吃到肉,还能喝到汤,美滋滋。 突然间,陈牧觉得这个阴冥王有点顺眼了。 不过想起对方之前说过,她和跟孟言卿滚过床单,陈牧就不开心了。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泛着酸意。 我都没滚过。 “从现在起,你最好离远一点。” 陈牧严厉正色道。“不能靠近孟言卿半步,既然你是女的,那你们所谓的夫妻名分就不存在!” 说到这里,陈牧语气又变得森然: “你是杀手,我是官,你最好放聪明点。更何况你之前刺杀雨督主,如果我把这件事捅出去,你能活几天?” 听着陈牧威胁的话语,阴冥王浑身颤抖起来,脸色青紫一片,指着陈牧: “你……你……你好狠毒!” “竟然当着我的面抢我的妻子!这是强抢民女!果然当官的每一个好东西!都是畜生!” “有本事把我也抢了吧!” “……” 骂着骂着,阴冥王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将修长的双腿搭在桌上,一边擦着眼角泪花,语调慵懒:“陈大人,你这威胁对我而言没用的。”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陈牧眯起眼睛。 他想起之前苏巧儿对阴冥王的评价。 喜怒无常的疯子。 女人口吻透着软腻,说不出的娇媚可人:“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是觉得好玩。” “好玩?” “对呀,本来我是打算以男人身份,在你面前好好品尝一下小卿儿,看着你被气死。” 阴冥王美丽的浅蓝眸里绽放出奇异的光。“但现在既然你知道了我是女人,也无所谓的。反正我就是要跟小卿儿好好回味一下夫妻两的感情,你想看看吗。” 陈牧无语。 这女人有病吧。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曾经在青玉县鞠春楼的薛采青,对方也是个拉拉,两人挺适合的。 “我想康康。” 陈牧很老实的说道。 废话,谁不想看两个大美女奉献精彩的节目? 如果有,陈牧愿意找来小板凳,喝着啤酒磕着瓜子好好观赏两美女的磨墨技术。 “呵~” 阴冥王神情似笑非笑。“那你就等着,过几天我来跟小卿儿睡觉,保证你看个过瘾。”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将头套戴了回去。 见对方要离开,陈牧忽然好奇问道:“我看你是混血儿,是那个国家的?” 阴冥王并未回答。 直到她走出院子时,才飘来一道声音:“双鱼国。” 双鱼国…… 陈牧皱起眉头,看向云芷月:“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楼兰以北,天河之上。” 知识渊博的云芷月为自己的笨蛋未来夫君解释道。 “这是西域的一个小国,人口不足五十万,他们国家最为著名的传说,其实是一件法宝,叫双鱼玉佩。” 陈牧目露异色:“双鱼玉佩?” “对,据说这件法宝可以‘镜像复制’一切活物,包括人、妖、兽等等。” 云芷月举了个例子。“比如一条鱼,在受到双鱼玉佩作用后,就会复制出一模一样的鱼儿,只不过内脏是相反的。” 陈牧吸着冷气:“这么玄乎?到底是真是假?” 这要是复制两个娘子,或者复制两个芷月,那岂不爽歪歪。 但云芷月紧接着便破了一盆冷水:“但是共存之后,两条鱼儿会随着时间慢慢衰弱死去,只能活一个。” 陈牧一下子就没兴趣了。 鸡肋法宝一个。 云芷月继续说道:“除了传闻中的双鱼玉佩外,最为世人得知的便是双鱼宝藏。 当年双鱼国发生政变,摄政王谋反。 双鱼女王将宫廷内所有的宝藏封印在了一处神秘之地,并用自己的生命下了诅咒。 唯有融合双鱼灵脉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宝藏之门。 据说被封印的那些宝藏堆积成山,随便一件瓷器都能让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 当然,这有些夸张了,但也证明宝藏确实不少。” 陈牧好奇追问:“双鱼灵脉的人有吗?” 云芷月淡淡一笑:“并没有出现过,因为条件极为苛刻,首先你得拥有皇室血脉,其次还得是女儿身。” “为什么偏偏是女儿身?” 陈牧在惊奇的同时也颇为不满。 气抖冷,我们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云芷月香肩微耸:“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什么习俗吧。反正双鱼女皇死后,皇室中便再也没出现过女子,反倒是有几个皇子。 这些皇子都不怎么省心,前几年还有个皇子因为触犯了廷规,被赶出了自己的国家。” 好家伙,这是真的被诅咒了,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了。 陈牧暗暗吐槽。 …… 打发走电灯泡云芷月后,陈牧便独守在女人的香闺里。 望着床榻上憔悴的女人,陈牧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间亲吻着,目露万千怜爱与无奈: “女人呐,你说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的经历也太坎坷了吧。” 从平阳王府,到‘前夫’复活…… 这是真的惨。 再回想起这女人小时候的经历,貌似就没顺畅过,永远都是在‘苦’和‘惨’的道路上行走。 “牧哥哥……” 九岁的小萱儿小心翼翼的探入脑袋,看到床榻上依旧昏迷着的娘亲,神情有担忧。 陈牧招手让她进来,轻抚着小女孩的脑袋。 虽然小萱儿年纪尚小,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显然让她明白了一些,失去了往日的欢笑。 “小萱儿,你身子一直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对方?” 陈牧望着眼前婴儿肥的可爱小丫头。 小萱儿摇了摇小脑袋:“没有,萱儿一直很好。” 陈牧心情沉重。 如果这么可爱的小丫头真的是魔妖,那到时候该咋办呀。 总不能炖了吃吧。 这时,陈牧忽然看到床榻上美妇眼角滑落一珠儿晶莹的眼泪,落在枕头上好似粉碎的珍珠。 原来她早就醒了…… 陈牧想要开口说话,但犹豫了下,对小萱儿说道:“照顾好你娘亲。” “嗯。” 小丫头重重的点着小脑袋。 陈牧拍了拍她的小肩膀,便走出了屋子。 在陈牧离开后,孟言卿缓缓睁开了眼睛,深藏着无尽的彷徨与迷茫,眸子里满是细碎的伤痕。 “娘亲!” 小萱儿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孟言卿回过神来,望着不是亲生的小女儿,神情复杂。 “娘亲你没事吧” 小萱儿趴到床边握住了孟言卿的手,稚嫩的声音满是关切。 孟言卿身子一颤,眼眸里的彷徨渐渐褪去,最终化为点滴温柔,将小女儿紧紧抱在怀中…… “娘亲没事。” —— 陈牧拖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小院,看到张阿伟孤独的沐浴在暖阳之下,诠释着忧伤。 就像是一棵无人问津的小草。 双手背负于身后,下巴抬起四十五度角左右,双眸微阖。 风儿拂过,撩起些许衣摆。 “没事吧。” 陈牧目光关切。 张阿伟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酝酿了十来秒后,缓缓说道: “人生真是奇妙,本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如此平庸下去,却不曾想命运的转折如此之快……唉。” 落寞的神情点染在男人的脸庞上,勾勒出寂寞。 陈牧拍着他的肩膀:“没事,别难过。” “班头,你看那天空中斜阳。” “咋了?” “……”张阿伟憋了半天,不好意思道。“稍等一下班头,让我想想该怎么陈述一下。” “那你慢慢想吧。” 陈牧也懒得搭理了,扭头就走。 走了几步后,他忽然折回身子,一脚踹在张阿伟的屁股上:“傻了吧唧的,看着就欠扁!” 张阿伟一个狗吃翔趴在地上。 回过神来,想要理论两句,却发现对方已经进入自家小院,委屈道:“我哪里欠扁了?” “阿伟哥。” 远处,女人糯糯甜甜的声音传来。 田小仪奇怪的望着撅屁股朝天的男人,好奇走过来:“阿伟哥你在做什么?” “啊……没什么……晒太阳。” 张阿伟连忙爬起身来,挺起胸膛道。“小仪姑娘是来找我的吗?” “我做了一些点心给你。” 田小仪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将装有点心的木盒递过去。“还有一些是给伯母和小萱儿的。”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不需要这么麻烦的。” 张阿伟挠头笑着。 田小仪垂下螓首,轻咬着嘴唇似有什么话要说,最终抬起凤眸,小声说道:“阿伟哥,今晚……我家里没人。” 说完,便转身跑开了。 张阿伟愣住了,一脸莫名其名:“家里没人关我什么事?” 正疑惑时,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眸一亮,从怀里拿出陈牧给他的恋爱宝典。 仔细翻找几页后,狠狠拍了下大腿。 “原来如此……妥了!” —— 陈牧回到家中,将孟言卿的离奇事件讲给了白纤羽和青萝她们。 两女听完后,也是半响无语。 白纤羽摇着头喃喃道:“若非亲耳所听,又怎会想到会有如此离奇之事,那孟夫人真的太可怜了。” 青萝眼圈红红的:“一个女人被欺骗了这么久,想想都让人心酸。” 她抬起圆圆的可爱脸颊,脆声说道:“姐夫,要不你就把她收了当小妾吧。” “咳咳……” 陈牧被呛住了,不停的咳嗽。 白纤羽面无表情,淡淡道:“如果夫君有想法,妾身是不会介意的,夫君你说呢?” “这个……这个夫妻之间应该相互信任。” 陈牧额头冷汗冒出,“正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相信娘子能体会到夫君的一片赤诚之心。” 白纤羽莞尔一笑:“妾身已经体会到了,夫君的心……跳得很快。” “……” 陈牧讪讪道:“我的心都是为娘子而跳。” 说话间,他狠狠的瞪了眼青萝。 这丫头分明就是故意挑事,今晚把所有黄瓜都给没收了,让这丫头哭都没地方哭去。 …… 到了晚上,沐浴结束后的陈牧活动了一番筋骨,决定用实际行动来安慰娘子。 吵架什么的是没必要的,太low。 夫妻的矛盾就应该在床上解决,‘鼓掌’才是化解情绪的最好方式。 昏黄的灯光下,一袭雪裙的白纤羽静静的坐在床榻边,缝制着衣服,神情专注而秀美。 陈牧搓了搓手,走过去搂住对方的腰。 “娘子,时间也有点晚了,要不咱们先畅想一下人生?”陈牧一边说着,一边去脱对方的衣裙。 白纤羽淡淡道:“云姐姐就在隔壁。” 陈牧一怔,疑惑道:“怎么了?” “房间隔音不太好。” “呃……动静小点?”陈牧提议。“实在不行,去青萝那丫头的隔壁?” 白纤羽摁住敞开的衣衫,目光幽然透着一丝黯淡,轻声问道:“夫君,你说我是坏女人吗?” “当然不是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牧莫名其妙。 白纤羽沉默片刻,忽然起身道:“我去跟云姐姐说说话,今晚你一个人睡吧。” “不是,我……” 陈牧欲要挽留,对方却径直离开了屋子,顿时无言。 我小兄弟咋办? …… 隔壁房间。 当看到门口的白纤羽后,云芷月有些发懵。 “云姐姐,今晚我陪你睡吧。” “啊?” 于是脑袋晕乎乎的云芷月,稀里糊涂的关上灯,脱掉外衫,与白纤羽同睡在一张床榻上。 静幽幽黑夜里,两人心跳不一。 一个较快,一个平稳。 白纤羽闻着云芷月发丝上传来的清香,忍不住凑近了一些,挽住对方的腰部:“云姐姐,你讨厌我吗?” “……为什么要讨厌你。” “因为我讨厌你啊。”白纤羽笑道,口吻坦诚。 云芷月沉默。 “现在讨厌了我没?”白纤羽蹭了蹭脑袋,伏在对方的胸口,听着噗噗的心跳声。 “……没。” “谢谢。” “……” 云芷月一时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心里乱糟糟的。 是摊牌,还是警告? 正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对方的手缓缓移动: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安排到我和夫君寝室的隔壁吗?因为隔音不好。” “……还好啦。” 云芷月咬住嘴唇,脸颊开始泛红。 暗黑的夜里,白纤羽眼眸格外明亮动人:“夫君就在隔壁,他会听到的。” 云芷月身子下意识绷紧。 白纤羽幽幽道:“我先替夫君来验验货,云姐姐不会介意吧。” 验货? 云芷月一怔,莫名想起她之前重伤后,貌似都是陈牧给换的衣服。 脑袋一热,脱口而出:“你夫君他已经验过了。” 白纤羽:“……” 章节目录 第194章 必须汇报主上! 清晨,朝阳东升,薄薄的窗纸上泛起一丝金黄色。 在小姨子的伺候下,陈牧洗漱完毕。 刚迈出房门,就看到从隔壁房间走出的两女,皆是光容绰约、丰彩飞扬,脸蛋晕着明媚之色。 不知为何给人一种纯姐妹花的错觉。 正舒展懒腰的白纤羽奇怪的望着陈牧的黑眼圈,柔声问道:“夫君,昨晚你没休息好吗?” “我和弟弟都没休息好。” 陈牧没好气道。 回想起昨晚时不时隔壁传来奇怪的声音,他只能独自一人辗转反侧,胡乱思想。 这两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纯洁不纯洁? 该不会是牛头人剧情吧。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给谁戴了帽子。 陈牧目光落在了云芷月身上,后者始终星眸低漾,那张越看越有味道的脸颊染着淡淡的霞色。 明显是一副……被‘欺负’过的样子。 显然她是受害者。 陈牧吸了口气,古怪不善的眼神投向白纤羽。 刚要开口痛斥两句‘世风日下’什么的,女人微微眯起好看的凤眸,陈牧顿时闭嘴,转身离去。 算了,君子不与妇人计较。 早膳很丰富,陈牧一口气吃了六个馒头。 真香。 不过其他三人却罕见的为了一根油条争来争去的,这是陈牧没想到的,只能说三个和尚没水喝。 饭桌上的气氛与上次一样融洽,而且是真的融洽。 三女欢声笑语不停。 一旦话题铺开,基本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唯独陈牧像个局外人始终插不上嘴,只能默默的喝汤,顺便思考今天该调查的案情。 离祭祀大典不到八天。 如果不能尽早把许吴青背后的案子给破了,那就麻烦了。 现在的线索很多,但太零碎,根本接不起来。 需要有一根线把这些线索碎片全部串起,可这根线却始终摸不到,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但愿朱雀堂能从瑶池那边查到些有用的信息。” 陈牧暗暗一叹。 只要能查到究竟是谁从瑶池带出来的血母人参精,这案子就能更进一步,更深挖掘。 用过早膳,陈牧将满是不情愿的云芷月带在身边。 “别皱着眉头啦,上次你要是能听话,也不至于受伤,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你再去抓什么叛徒了。” 陈牧拿出一根透明丝线,将两人的手腕绑在一起。 唯有把这女人带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线只是一根蚕丝,只要云芷月轻轻用力便可挣断,可在女人的眼里,却好像是一丝红线。 一条永远也不会割断的坚韧红线。 将两人牢牢绑在一起。 女人原本抗拒的心随着这条红线,渐渐软化,唇角儿掩饰不住的喜悦与羞涩。 “对了,昨晚我娘子对你做什么了?”陈牧好奇询问。 “不告诉你!” 云芷月脸蛋‘腾’的一下红了,扭过头去,粉绸扎成的长发马尾扫过陈牧鼻尖,余留一抹香甜。 陈牧微微一叹:“磨豆腐是个体力活。” …… 在去六扇门之前,陈牧理所当然的先去探望一下美妇。 “小萱儿,你娘亲呢?” 看到门口正准备去学院的小萱儿,陈牧问道。 小萱儿扬起甜甜圆圆的小脸蛋,一对小酒窝随着笑绽放出来,脆声说道:“娘亲在磨豆腐呢。” 陈牧:“……” 进入院内,看到挥汗如雨,正推着小石磨缓慢转圈的孟言卿,陈牧才知道原来是正经的磨。 经历了昨天奇幻般的经历,孟言卿似乎并未受影响。 至少表面看着正常。 点点汗珠儿顺着白皙的脸颊,滑入雪腻的脖颈,在晨光的沐浴下彷佛笼着一层盈润光晕。 熟透了的石榴。 稍未采摘的艳花。 望着光彩夺目的美妇,陈牧暗暗感慨:“哥有口福了。” “这么早就去衙门吗?” 孟言卿露出笑容,用手背擦了擦秀额的细汗,先是跟云芷月打了声招呼,美眸看向陈牧。 那双眸子温柔至极,好似蘸墨后融化的墨珠儿。 陈牧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眼前的妇人变了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就像是多年的心结与凝於的心事被抹去,骨子里渗出了一股寒梅独绽的自信与坚韧。 “阿伟呢。” 陈牧将准备好的安慰之语咽了回去,转移了话题。 孟言卿神情有些无奈:“昨晚出去后就没回来,估摸着心情不好,出去喝酒了。” 心情不好…… 想想也是,得知自己老爹老妈全都是假的,出去喝闷酒也是正常的。 “你那个……” “什么?” 看着欲言又止的陈牧,孟言卿明媚的杏眸微睁。 “没什么。” 陈牧笑了笑,走到美妇前,将对方黏在雪靥上的一绺乌黑发丝拨开,“好好休息。” “嗯。” 孟言卿粉颊微红,眼波里满是陈牧的影子。 离开小院,正巧遇到了张阿伟。 对方一身疲惫,眼窝深陷,脸上尽是憔悴的神色,衣服上还沾有一些泥土,颇为狼狈。 陈牧摇头:“早知道你这么脆弱,我就陪你喝酒了。” 张阿伟吸溜着鼻子,将恋爱宝典塞到陈牧手里,眼泪汪汪道:“班头,不管用啊。” “咋了?” “昨天小仪说她家里没人,我寻思可能机会来了,便跑了过去。你猜怎么着,我敲了两个时辰的门啊,愣是给我没开,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她家里真的没人。” “……” 陈牧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了,拍着阿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舔的有点过了。” “那班头你给支个招呗。”张阿伟满脸希翼。 陈牧却奇怪问道:“你现在都知道你娘亲和爹都是假的,就没有一点伤心和忧虑吗?还有心思去泡妞。” “这有啥可忧虑的,娘亲还是我娘亲,小萱儿还是我妹妹,不都一样吗?” 望着张阿伟平凡的面容,陈牧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纯是没心没肺。 当然,这个‘没心没肺’是褒义词。 没啥多余心思。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想的不多,虽然有时候会瞎幻想。 “去休息吧,今天放你一天假。” 陈牧笑了笑,顺手将恋爱宝典又递了回去。“好好琢磨,别只顾着一味的去舔。” “这有啥可琢磨的。” 张阿伟挠了挠头,唉声叹气的进了院门。 看到院内的孟言卿,张阿伟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正迈步进屋时,听到一道幽幽声音传来: “小伟……” “嗯?” 张阿伟扭头向着低头摆弄石磨的孟言卿,问道:“有什么事吗?该不是让我干活儿吧,我先睡一会儿,昨晚——” 孟言卿捋过秀发:“从今日起,娘亲决定去喜欢一个人。” 院内顿时安静。 张阿伟微微张大嘴巴,带着一头雾水讷讷道:“你以前喜欢的不是人吗?” “……” 孟言卿沉默片刻,去厨房拿出擀面杖。 很快,院内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 回到六扇门,陈牧继续分析案情。 被丝线绑在一起的云芷月也只能坐在一旁,陪着他看无聊的卷宗和一些完全不懂的碎片信息。 回想起这家伙与孟言卿亲昵的模样,云芷月酸酸道: “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家伙只有在自家娘子面前才会老实,离开她,你是见个美女就调戏,完全不顾及旁人。” 陈牧一边看着卷宗,一边说道:“家里红旗不能倒,外面彩旗可以随便飘。” “虚伪!” 云芷月白了一眼。 陈牧笑笑,低头翻看着线索,也不说话。 关于白帝圣剑他夫人和孩子身上的天罚蜘蛛,陈牧并不是很担心。 毕竟院外有阵法防护,也有专人守着。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季瓶儿身上的天罚蜘蛛,身为长时间养在深闺的郡主,是如何被染上的。 对方说从未单独见过许吴青,这一点还是要值得质疑。 说不定那丫头就在说谎。 另外幕后的人目标应该就是祭祀大典,再发挥点想象,或是为了被隐藏在祭坛里的天外之物。 那么他们夺取天外之物的目的是什么? 天下无敌? 既然刚开始是计划让许吴青进入庙殿,然后潜入祭坛,那为什么非得给他那么多补品。 陈牧揉着眉头,在纸上写写划划,试图找出些什么。 旁边的云芷月不敢出声打扰。 刚开始她还想着帮陈牧分析案情,但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线索和猜想,整个人头都大了。 索性无聊的坐在凳子上发呆。 偶尔将乌黑的长马尾拉到眼前,数着自己的头发。 一根,一根,打发时间。 偶尔拿起桌上的毛笔随意画画,想画出一个陈牧来,可惜没天赋,最后画出了一头猪。 实在无聊了,云芷月将双腿搭在桌上,默念阴阳心决。 但忽然想起白纤羽那温婉端庄的形象,云芷月连忙将大长腿放下来,正襟危坐,努力保持一副淑女形象。 在喜欢的人身边,保持形象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暗暗想着。 最后坐的腿麻了,才偷偷瞅了陈牧一眼,见对方没注意,便赶紧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揉着腿。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一页页写满猜想和线索的纸张,在桌案上逐渐堆积起来。 陈牧翻找出了以前从许吴青家奴那里得来的一些笔录,努力筛选出一些看着有用的信息碎片。 女人? 根据当时家奴的说法,给许吴青补品的是一个女人。 那么这个人是许吴青认识的,而且也是颇为信任之人,否则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服用什么药物。 这女人究竟是谁? 她背后的势力又是谁? 陈牧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闭目思索。 慢慢的,陈牧又想起那天三个攻击了云芷月的杀手,他们为何那么巧就出现在那里? 要知道下午苏巧儿才透露了信息。 总不可能杀手一直跟着他和云芷月吧,如果跟着,应该会有所察觉的。 另外他从杀手身上搜到的那封信息信笺—— ‘东西在水下第三间房内。’ 究竟是什么东西? 按道理来说,一般杀手执行任务时,是不会在身上带关键信笺的,除非…… 他们偶然间看到了云芷月,临时起意刺杀。 按照这个推论,那天三个杀手是准备去送信笺,正好看到了云芷月,于是临时起意进行刺杀。 问题来了,他们是打算把信笺送给谁? “莫非是……” 陈牧摩挲着下巴,眼眸里光芒点点闪烁,脑海中一个名字渐渐浮现出来:方公公? 那天方公公正和他在酒楼包厢里。 云芷月在酒楼外等待。 三个杀手跑来给方公公送信笺,结果看到了孤身一人的云芷月,便进行刺杀。 啪! 陈牧拍了下桌子,准备将这个推论先写下来。 对不对到时候再验证,只要能慢慢的把这些线索串起来,总能推出幕后势力的阴谋。 砰! 旁边桌子也晃动了一下。 陈牧扭头望去,便看到云芷月捂着自己的头,可怜兮兮的,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原来正在低头揉腿的她听到拍桌子的动静,吓得连忙抬头。 结果不慎碰到了桌角。 好疼。 “怎么了你?”陈牧疑惑不解。 云芷月坐回端庄的姿态,双手叠放在大腿上,努力模仿白纤羽温柔贤淑的声调:“没事,正巧捡了个东西,不小心碰头。” “让我看看。” 陈牧怜惜不已。 赶紧将女人拉过来,欲查看对方头上是否留了伤口。 结果拽的力气有些大,再加上云芷月坐了半天腿处于半麻状态,娇躯软软倒了过去,螓首无巧不巧落在了陈牧腿中间…… “陈大人,瑶池那边有消息了,我——” 房门突然推开,朱雀堂的黑菱兴冲冲的拿着一封密笺的闯了进来,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全都愣住了。 气氛足足凝固了十来秒后,黑菱转身离去,顺手把门关上。 留下一句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陈牧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发懵的云芷月:“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门外,黑菱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蠢货啊,明知道主上的男人是个lsp,在屋里肯定没干什么好事,结果给忘了硬闯进去。 这下尴尬了吧。 回想起屋内的那一幕,黑菱攥了攥拳头。 必须把这件事汇报主上。 上次在屋外是凭空想象的,没啥依据,但这一次可是亲眼所见,这根本没得洗。 黑菱将密笺塞进门缝,转身离去。 章节目录 第195章 小羽儿的悲伤谁能懂? 江湖中的门派想要长足发展,除了门派本身的根基与造血能力外,最重要的是要有利益支撑。 没有了收入,只靠着谈理想是成不了气候的。 比如有些门派做布店生意,有些做皮肉买卖,有些当保镖,有些靠吃翔勉强维持生活。 而瑶池靠的就是卖人参来维持门派的发展。 人参也有三六九等,其中一些价值极高的人参在交易贩卖时,瑶池会将购买人的身份记于账本之中。 时间、日期等等都会记载。 一来是防止门派之人暗中做交易中饱私囊。二来是靠交易建立人脉关系网。 虽然这账本属于私密,但在冥卫的手段下,还是能查出一些信息。 “六月二十九号,一个叫李祥七的珠宝商人从瑶池购买了两支血母人参精……” 陈牧低头看着黑菱送来的信息,轻声说道:“随后经过冥卫的调查,发现嵇无命又从这位李祥七手中买走了那两支血母人参精,用来给自己的女儿治病。” “白帝圣剑?” 云芷月杏眸轻眯。“如果是他买走给女儿治病的,为何这血母人参精又到了许吴青的体内?” 陈牧手指轻敲着密笺,淡淡道:“这个白帝圣剑不简单啊。” 身为曾经的榜一大哥,在他心目中是无敌的存在,不曾想初次见面就挂了,着实让他痛心。 在葬礼上,还亲自为他吹了唢呐。 嘴都吹肿了。 可现在这位白帝圣剑,却又与案子扯上了关系。 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会不会是杀人越货?” 云芷月给出了自己的猜想。“有人故意陷害让妖婴杀了白帝圣剑,然后夺走了他手里的血母人参精?” 说完后,却发现陈牧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傻妞。 “那……那我不猜了。” 云芷月讪讪挤出一丝笑容,老老实实的坐在男人身边当绿叶。 女人心里有点小委屈。 人家脑瓜子笨是天生的啊,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 望着女人有些呆萌幽怨的表情,陈牧心头一热,将她纤巧白皙的柔荑握在手里细细把玩着,说道: “白帝圣剑的死有些蹊跷。” “怎么蹊跷了?” 感受着男人手掌的温热,一抹粉霞悄悄染上女人脸颊。 陈牧说道:“并非是他死的太突然,而是他死的有点惨,基本上是面目全非了。” 回想起当日白帝圣剑的尸体。 那简直无法直视。 完全被妖婴给捏爆了,最后基本上就是一堆血肉。 惨的不能再惨。 云芷月蹙眉:“妖婴的实力太强大了,只能是意外。” “但有时候意外也有可能不是意外。” 陈牧淡淡一笑。“我之前搞错了,一直以为许吴青体内的血母人参精是方公公给的。现在看来,血母人参精有两支,一支给了方公公,而另一支给了许吴青。 但是根据许吴青家奴的笔录,当时给许吴青人参的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或许……跟白帝圣剑关系密切。” “他夫人?” 云芷月再提出猜测。 话一出口,她连忙闭上嘴巴,笨笨的女人不能给男人添乱。 陈牧扬起下巴,微微而笑: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我现在心里有个想法,如果想法验证成功,那幕后的面纱基本能揭开了。” 陈牧拿出一张纸,写下‘白帝圣剑嵇无命’七个字。 然后钉在墙壁上。 用炭笔将几个线索随意勾连几下,陈牧唇角勾起:“虽然最重要的一条暗线还未浮现出来,但我已经有点眉目了。” 望着男人自信奕奕的俊朗侧脸,云芷月美眸泛起点点涟漪。 真的好帅。 尤其是每次对方推断案情时流露出的自信与傲然神采,仿佛是骨子里溢出的魅力。 那般的丰颐英爽,那般的长身玉立。 陈牧轻轻吐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现在又多了一个疑点,如果方公公手里的血母人参精是嵇无命送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陈牧思考了一会儿,回头却看到女人怔怔的望着他。 就像是在看一个情郎。 只觉得你的心上只有一个我,我的心上只有一个你。 陈牧眼神一动,目光落在女人樱色红润的唇瓣上,于是毫不客气的趁着对方犯花痴的时候,吻了下去。 双手环住女人腰身,仿佛要揉到自己的心里去。 云芷月嘤咛一声,双手下意识抵在对方的胸膛欲要推开,但最终慢慢的垂了下来……‘ “陈牧,我回来——” 嘭’的一声,房门推开,晃着两条辫子的苏巧儿走了进来,然后直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两人。 小丫头红唇微张,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要长针眼啦!” 两人吓得连忙分开。 看到是苏巧儿后,云芷月不由松了口气,红着脸连忙转过身去整理被陈牧弄乱的衣衫,脸蛋滚烫的厉害。 “敲门懂不懂!” 陈牧气的牙痒痒,走过去双手揪住对方的辫子,如方向盘一般拽来拽去。 怎么最近不懂礼貌的人越来越多,进屋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放开我头发。” 苏巧儿将两个乌黑辫子夺回来,小心翼翼的保护住,杏目瞪着男人。“那你为啥不反锁门,上次你亲我的时候,都知道把门反锁。整天就知道夺在里面亲女人。” “……” 这丫头还真不知道害羞啊。 陈牧干咳了两声,问道:“说吧,究竟什么事。” 苏巧儿白了一眼,看到桌上有茶壶便倒了一杯,润完嗓子后才说道:“你不是让我去监视那个季瓶儿吗?有发现了。” “这么快?” 陈牧眼睛一亮,忙问道。“快说,发现什么了?” 季瓶儿在此案中绝对是关键人物。 如果能从她身上挖出些线索来,那对案情的推动是巨大的。 苏巧儿说道:“那个季瓶儿在昨晚子时末的时候,偷偷溜出了王府,好像是跟一个女人见面。” “好像?你没看清楚?”陈牧蚕眉微皱。 苏巧儿没好气道:“我跟到了外城北区的一处荒郊野外,但是那里提前就被设置了阵法,我差点被发现,隐隐间觉得对方是一个女人,反正有八九成可能性。” 陈牧有些纳闷。 好端端的,季瓶儿半夜三更跑去见一个女人是做什么? 约会? 难道也是拉拉? “哦对了……”苏巧儿又说道。“那个阵法应该是阴阳宗的阵法。” 陈牧看向云芷月。 此时云芷月也愣住了,灵动的眸子牢牢盯住苏巧儿问道:“你确定是阴阳宗的阵法?” “应该没错的,我的见识虽然没有爹爹多,但一些阵法还是有个大概鉴别能力的。” 苏巧儿颇为自傲的说道。 顺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平板电脑趋势的胸脯。 云芷月柳眉蹙紧:“如果是阴阳阵法,有很大可能性就是偷了秘笈的那个阴阳宗叛徒,可她为什么会跟东远王府的郡主扯上关系?” “也许是在做交易。” 陈牧目光灼灼,走到案桌前又写了几个信息钉在墙壁上。 他沉声说道:“我现在有个猜测,这个季瓶儿或许是中间人,许吴青体内的补药也许是她给的。” 未婚妻给未婚夫补药,后者又怎么会怀疑,甚至去拒绝呢? 在陈牧思考案情的时候,云芷月眸光闪烁。 他们一直抓不到叛徒的原因之一就是,对方的伪装术极强,根本摸不到一点踪迹。 可现在有了季瓶儿这位郡主的线索,是不是可以顺藤摸瓜…… 啪! 正想着,脑门上挨了一板栗。 云芷月气呼呼的瞪着陈牧,捂着脑袋委屈道:“为什么打我。” 陈牧笑着刮了下她的小琼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是那句话,你现在跟阴阳宗没关系了,别掺和他们的事情。” 云芷月内心甜蜜之余又有些苦涩无奈。 身为大司命,又怎么可能跟阴阳宗脱离关系呢。 总之这叛徒必须要抓的。 “对了,我还发现了这玩意,是季瓶儿离开后我在她床底发现的,或许对你案子有帮助。” 电灯泡苏巧儿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褐色檀木盒子,递给陈牧。 陈牧接过后翻看了几下,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盒子,摸起来凉凉的,打开后又一股榴莲般的淡淡臭味。 “好像也没什么啊,就一个普通的盒子。” “我看看。” 云芷月脸上浮现出奇异之色。 她将陈牧手里的木盒拿过来,仔细观察片刻后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孵养‘天罚蜘蛛’的盒子。” 此言一出,陈牧双目迸出精芒:“你确定?” 云芷月微微一笑:“之前在帮张阿伟祛除天罚蜘蛛的时候,我就已经熟悉了它的气息,现在这盒子里的气息基本一致,不会错的。” “太好了!” 陈牧兴奋的拍了下手掌,忍不住在女人脸蛋上亲了一下。“夫人,你就是我的福音!” 云芷月脸蛋红彤彤的,柔媚中更显英气。 能帮到陈牧还是很开心的。 苏巧儿不满道:“怎么就不知道感谢我,我才是最大功劳的那个。” “来,让我亲一下。” “才不要!” 苏巧儿吓得连忙躲开,警惕的瞪着陈牧,“你是大坏蛋,上次就故意骗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陈牧笑了笑,也不逗弄她了,来到书桌前写上信息,钉在墙壁上。 现在第一嫌疑人出现了。 天罚蜘蛛十有八九就是季瓶儿所有。 可问题是,她是怎么把‘天罚蜘蛛’给放到许夫人、张阿伟和嵇无命家人身上的。 尤其是张阿伟,两人完全没有交集啊。 “抓吗?”云芷月问道。 陈牧垂目思考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先不急,有些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必打草惊蛇。” 根据之前在聚会上的试探,季瓶儿就是一个普通人。 既然是普通人,那就绝不可能去孵养‘天罚蜘蛛’,肯定是背后有人偷偷给她的。 可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也中了‘天罚蜘蛛’? 操作不当? 或是背后之人也在故意害她? 陈牧望着檀木盒子,隐隐发现盒底刻着一个‘毒’,喃喃道:“这天罚蜘蛛说白了也不是毒药,为何要刻个‘毒’?” “你们说说看,天底下养毒蜘蛛这种东西的一般是什么人?” 陈牧好奇问道。 一个是阴阳宗弟子,一个是杀手女儿,两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 云芷月朱唇轻启:“一般也只有少数毒宗才会弄这种东西,但你让我具体说一个人,这个有点难。” “我倒是知道一个。” 苏巧儿忽然道。 不等陈牧催促询问,她便主动开口:“我们天庭杀手里有一个外号叫‘毒蜘蛛’的杀手,平日里就喜欢养这些,杀人于无形。” 毒蜘蛛? 陈牧追问道:“他这次有没有来京城。” 苏巧儿摇着小脑袋脆声说道:“这我不太清楚,她都失踪好几年了,听说以前跟阴冥王走的比较近。” 与阴冥王走的比较近…… 陈牧一愣,目中忽迸亮芒,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极其妩媚欲人的红衣女人——红竹儿! “难道是她?” 陈牧大脑飞速运转,缓缓捏住拳头。 这就有意思了。 他捏了捏苏巧儿的脸蛋,笑眯眯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处处给我惊喜啊,总算没白疼你,继续监视季瓶儿,有什么动静及时跟我汇报。另外,一定要小心。” “什么叫没白疼我,你把剩下的故事写给我,上次答应好的。” 小丫头皱着精巧的小鼻子,伸出白嫩的手。 “下次一定。” 陈牧拍着胸脯保证。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某站白嫖的老怪,每次都要在弹幕里留下‘下次一定’这句话。 …… 打发走苏巧儿后,陈牧决定去见红竹儿验证一下。 可是等两人前往红竹儿的宅院后,却发现那女人并不在家,询问了丫鬟们,也都不知道红竹儿去了哪儿。 陈牧等了一个多时辰,便只好作罢。 他倒也不着急。 反正那个阴冥王还会去找孟言卿的,有她在,红竹儿真实身份自然没法隐藏。 “跟了我一天快累了吧。” 望着仿佛小宠物一般跟在身旁的女人,陈牧撩起对方些许发丝挽在耳后,笑道:“走,我先带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这一天只顾着想案子,确实没吃东西。 平常他倒习惯了如此。 但身边有二老婆在,可不能给饿着了,要是饿坏了以后孩子没营养喝,那就是罪过。 云芷月抿着红嘴问道:“不打算继续想案子了吗?” “要劳逸结合懂不懂。” 陈牧拉着她来到一个小吃摊,“案子还有的是时间,有时候想的太多反而会陷入死胡同。再说,身边有这么好的媳妇儿在,多陪陪准没错。” “油嘴滑舌。” 云芷月唇角儿一翘,旋又板起脸颊,努力装出一副很凶的模样,“在外面不许这么乱叫我。” “可在家里我也不敢叫啊。”陈牧很老实的说道。 “你——” 云芷月气呼呼的甩过马尾,不理会对方。 难得有了小性子。 陈牧笑了笑,要了几碟小菜和一大碗大骨精肉熬成汁的石髓羹:“夫人,来我喂你吃饭。” 云芷月瞥了一眼,秀眉微皱:“一碗?” “夫妻嘛,别那么计较了,咱们一起吃。”陈牧拿起调羹,盛上一匙羹汁递到对方唇边。 云芷月又恼又羞,脸红得像柿子一样。 周围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大白天的,即便是真的夫妻两也不能怎么不顾形象吧。 她偷偷观察着其他人,最终还是张嘴。 还没品出什么味儿,就赶紧将羹汁咽下去,轻轻推开陈牧:“行了,太丢人了。” 见对方不出声,下意识望去。 却看到陈牧拿着调羹正微微抿在唇里,不由大羞,整个身子都软了似的,杏目瞪着对方。 这家伙脸皮怎么这么厚。 “别生气啦,为夫给你露一手厨艺。” 陈牧忽然起身,跟摊主说了几句,然后取出食材开始清洗…… 云芷月绷大了眸子,好奇的看着。 她可是从未在白纤羽那里听到陈牧下过厨的事情,顶多就是帮忙洗个菜,熬个粥什么的。 女人内心顿时期待起来。 然而当她看到陈牧拿着一个大萝卜走过来的时候,满心期待化为呆滞。 “这叫花心大萝卜……” 陈牧恬不知耻的介绍道,“切成几条,然后蘸上调料美滋滋,为夫的厨艺厉害不。” “……” 云芷月挤出笑容:“真不要脸。” …… 冥卫,朱雀堂。 白纤羽素手抵在粉唇,轻轻打了个声哈欠,将案上处理了一半的公文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真累啊,还是跟夫君在床榻上休息来的舒服。 望着还堆积成小山的公务,白纤羽头大如牛。 随着祭祀大典的到来,太后交待的任务也越来越多,而且最近冥卫又抓了一些不老实的家伙。 每天审问出的案宗都要进行批注和过审。 “对了,夫君最近调查的案子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人要在祭祀大典搞鬼?” 白纤羽托着香腮,看着旁边的黑菱。 黑菱恭声道:“陈大人还在调查,虽然没什么证据,但可能性很大。而且此案还牵扯出了白帝圣剑嵇无命。” “白帝圣剑……” 一抹惊讶浮现眸中,白纤羽问道。“他不是死了吗?” “对,不过或许还有内情。” 黑菱说道。 白纤羽沉思许久,缓缓说道:“朱雀堂也好好查,总不能所有担子压在我夫君身上,他现在整天劳累,你就看着不心疼?” 黑菱无语。 他是你夫君,我心疼个锤子。 不过听到‘整天劳累’这句话,黑菱就想起了之前去六扇门找陈牧的那一幕情景。 她忍不住说道:“卑职前去找陈大人时,也看到云姑娘……” “嗯,他们本就在一起的,这我知道。” 白纤羽妙目滴溜溜一转,盈盈笑道。“不过说起来,你这个丫头几次都在忽悠我。” “卑职忽悠什么了?”黑菱莫名其妙。 白纤羽眯眼冷笑,抽出一摞纸扔在桌上: “写的够详细的嘛,要不是我昨晚验证了云姐姐是贞洁之身,差点还真信了你的邪。” 回想起昨晚无意义的验证之举,白纤羽不禁一阵面红耳赤。 跟着夫君这家伙都学坏了。 不过这也让她彻底放下心来,说明这两人没背着她乱来。 白纤羽闷在心里的郁气总算消散了。 所谓的大司命终究还是有些嫩啊,以后就算嫁给夫君,估计也会被她这个正妻拿捏的死死滴。 想到这里,白纤羽心情愈发愉悦起来。 黑菱委屈巴巴道:“卑职之前也说过,只是猜想了一下。不过这次我可是亲眼看到了。” “编,继续编。” 容颜倾世的绝代丽人淡淡一笑,“那你跟我说说,你看见什么了?” 黑菱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要写出下来,可又来不及,索性用比喻方式说道:“我看到云姑娘在吃大萝卜。” “啥?” “你夫君的。” “……” …… 夜空星光点点,静谧的院落里漆黑一片。 吃过晚饭,四人玩了会儿五子棋,当准备就寝的陈牧看到娘子抱着枕头要出去,不由懵了: “啥情况?又去跟芷月睡?” “嗯,昨晚有些问题还没探讨明白,所以今晚继续跟云姐姐睡,夫君早点休息,别熬夜了。” 白纤羽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陈牧呆了半响,低头看着小兄弟:“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另一边,看到再次‘来访’的白纤羽,云芷月也是呆滞无语,想要拒绝,对方却自顾自的躺在了床榻上。 熄灯…… 一切回到了昨天晚上。 沉默中,白纤羽搂着云芷月的柳腰,便开口询问了:“云姐姐,今天你和夫君有做什么没有?” 做什么? 云芷月想起与陈牧那家伙亲吻,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愧疚与羞涩一点一点的蔓延而开…… “云姐姐的心跳又加快了。” 白纤羽抬起螓首,黑暗中明亮的眼睛依旧如昨夜一般,“想必云姐姐应该不会做那种事吧。” 这是真的询问。 毕竟对方是大司命,身份那么高贵,而且看着也不放荡。 基本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听到这话,云芷月愈发愧疚,但还是选择说谎:“我跟你夫君什么都没做过,一直都在破案子。” “真的吗?” 白纤羽唇角弧度勾起。 云芷月感觉心跳愈发加快,好像一切都瞒不过对方的样子,急速说道:“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就吃了个大萝卜……” “……” 笑容陡然停滞。 听着对方不小心‘说漏嘴’,白纤羽余留一丝希望:“夫君?” “对啊。” “……” 半响,白纤羽幽幽道:“你就不嫌脏吗?” 云芷月一头雾水。 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但还是老实回答:“洗干净了。” “……” 白纤羽转过身,怔怔望着窗帘缝隙内透过的月光。 今夜,小羽儿彻夜无眠。 章节目录 第196章 又来监视陈牧? 第二天,陈牧和小陈牧依旧没休息好。 一个早上醒来后顶着两坨黑眼圈,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三分精气,显得无精打采。 另一个晨起后看着气势汹汹,其实苦的一批。 “夫君,今天云姐姐就不陪你了,我带她去集市买些东西,顺便带她去爬山。” 用过早膳后,白纤羽精致的脸蛋带着淡淡的笑容,鹤颈般的纤纤素手握着云芷月的柔荑。 一副姐妹花的温柔做派,彰显出大妇的胸怀。 爬山? 明明很温馨,但陈牧不知为什么,感觉小芷月的头上有一圈带着翅膀的小光环在闪动。 同时还有一个大字——危! 于是趁着娘子换衣服的时候,陈牧拍了拍她的香肩,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芷月,保重。” 末了,又忍不住提醒一句:“如果娘子问你有没有机会什么的,甭管是什么,你就说有机会。” “哦。” 云芷月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名。 …… 回到六扇门,陈牧将昨晚得知的线索信息重新归纳了一番。 筛选掉一些认为错误的推理。 目前来看,那个假扮许夫人的狐妖是完全可以从这个案子剔除掉的,只不过无意间参与了一脚。 剩下的人都与祭祀大典有关系。 白帝圣剑嵇无命……方公公……季瓶儿……许吴青……大肚妇人……以及阴阳宗的那个叛徒…… 另外嵇无命这家伙到底死了没,这值得质疑。 昊天部‘地’字号猎魔人死后,他的尸体哪怕被毁成血肉,也会经过检查后入棺。 但如果是当着大家面死的,是否会消除人们的怀疑呢? 毕竟当时他们所有人都看到白帝圣剑以一种很牛逼的方式出场,结果对方被妖婴捏爆。 亲眼所见,这是最好的证明。 再加上这是一个妖魔并存的世界,各种奇异法术很常见,伪装自己的气息并非难事。 陈牧沉思许久,拿出一张纸写上几个问题,将王发发招到身边说道:“带着张阿伟那小子,去嵇无命附近的街坊邻居打问些事情,最好能低调一些,别惊动他夫人。” “明白大人,卑职这就去。” 王发发看了眼纸上的问题,恭声说道。 快到正午时,陈牧再次拜访红竹儿的府宅。 这次运气不错,当看到一袭红裙,丰姿婀娜的红竹儿,陈牧不禁感慨这女人天生就是床上尤物。 “陈大人这是想我了?听丫鬟说昨日就专程等了奴家一个时辰。” 望着丰神俊朗的陈牧,红竹儿巧笑嫣然,一阵阵的粉香兰气,好似要熏得人色授魂飞。 但内心却想起,上次这家伙看了她莫名其名呕吐时的场景。 不由恨的牙痒痒。 身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被男人那般嫌弃谁能受得了。 陈牧淡淡道:“阴冥王呢?” “什么阴冥王?奴家没听说过。”红竹儿笑盈盈道。 陈牧道:“这个时候就别跟我废话了,我今天来验证一件事,天庭杀手组织中有个叫‘毒蜘蛛’的杀手,是不是你。” 红竹儿笑容微微一僵,美眸浮动着些许寒芒。 看到陈牧握住刀柄,她展颜一笑:“陈大人也太瞧得起奴家了吧,奴家一个女人,见了蜘蛛都能吓得晕过去。” “上次我来你这里找人,结果第二天阴冥王就上门,可见她跟你关系不浅。” 陈牧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说道。“而我又得知,在早年间毒蜘蛛与阴冥王关系不错,所以我来求证一下,阁下到底是不是毒蜘蛛。” “那如果奴家否认呢?” 红竹儿樱唇轻启,皓齿微呈,说不出的艳欲动人。 陈牧冷笑:“那我只能用老办法,跟你打一架。” 听闻此话,红竹儿目光含泪,娇滴滴的让人怜惜:“听闻陈大人怜香惜玉,可为何对奴家却如此狠心。” “那你就承认——” 陈牧正要说话,忽然心中涌现出一丝警觉,猛地拔刀朝后斩去,璀璨的青色刀芒乍现。 一道道白色蛛网被划开,伴随着嗤啦之声,数只赤红色拳头大的蜘蛛化为青烟散去。 陈牧眯起寒眸盯着女人。 他的手臂泛起点点线状黑色之液,缠绕于冰冷的刀柄上。 红竹儿却是满脸笑意,坐在椅子上,右腿叠放在左腿上,露出一截暖玉般的白雪小腿。 然而在这美艳勾人背后,却是森寒的杀气。 在她周围,一只只黑色蜘蛛凭空浮现,有垂丝而落于空中的,有从地板缝隙中爬出的…… 密密麻麻,极为恐怖。 陈牧看了也心里发怵,忍不住骂道:“一个女人你玩什么蜘蛛啊,玩蛇它不香吗?” “陈大人,那你就让奴家玩玩呗。” 红竹儿玉手支颐,斜靠在椅子上,如瀑长发倾泄而下,在她的修长脖颈处有一青色蜘蛛纹身若隐若现。 她笑着勾了勾手指:“让奴家试试,你到底好不好玩。” ‘蛛蝎美人’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倒是再恰当不过了。 陈牧微微一笑:“我倒是很乐意,就怕你会玩上瘾,到时候恋恋不舍,夜不能寐,那就不好了。” 两人一边说着‘情话’,一边挑逗着对方。 但屋内的气氛一点一点的冷浸下来,陈牧敲击着刀柄的声音与蜘蛛发出的‘嗤嗤’声无形间交织在一起。 “小竹儿……” 正在气氛紧绷之时,一道柔媚突兀声音传来。 于此同时,还有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滚入了大厅内。 红竹儿周围的一些蜘蛛仿佛闻到了腥味一般疯狂爬过去,却被一股剑气掀飞成青灰。 红竹儿眉头微蹙,挥手将周围的蜘蛛撤去。 摘掉头套和鬼脸面具的阴冥王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我一进来就看到有人在调戏我女人,太过分了啊。” 阴冥王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然后拉起红竹儿抱在自己怀中,坐在椅子上。 红竹儿虽有不愿,却也没反抗。 阴冥王一边抚着红竹儿的腰肢,杏目冷漠的看向陈牧:“你这家伙怎么不要脸,勾引我前妻也就罢了,现在连我女人都勾引?” 陈牧坐回椅子,笑道:“是你女人主动勾引我的。” “啪!” 一巴掌拍在红竹儿的大腿上。 阴冥王挑起对方的下巴,笑道:“他说是你勾引他的,是真的吗?你这小骚娃,夫君我不在就知道勾引男人。” 红竹儿吃疼之下恨恨的瞪着阴冥王:“别逼我动手。” “哈哈,开个玩笑嘛。” 阴冥王那张混血充满异域风情的俏脸多了几分调侃,低头在女人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放开对方,美眸看向陈牧:“陈大人是来找我的吗?打算把我夫人还回来?” 陈牧却是望着地板上血淋淋的头颅不说话。 看起来是一个男人的头颅。 “刚完成了一单任务,是一个叫点雲门派的长老。” 阴冥王淡淡笑道。“要不陈大人把我抓起来?顺便领点赏钱什么的。你是官,我是匪嘛。” 陈牧收回目光,拿出檀木盒子扔给红竹儿:“这东西你认识吗?” 红竹儿接过盒子,面色带异。 她抬头轻声说道:“这是我以前孵养毒蜘蛛的盒子,你从哪儿得来的?” 还真是这女人的! 陈牧眼眸一亮。 他不过是来碰碰运气,不曾想瞎猫碰到死耗子,竟然真的找到了正主,果然帅气的人一向运气不错。 “你先告诉我,这盒子你给了谁?”陈牧盯着女人。 红竹儿将盒子扔在桌上,淡淡道:“是我不小心丢的。” “丢的?” 陈牧呵呵一笑。“你当我是傻子吗?” 红竹儿双手环抱于身前,唇角划过一道冷冽:“我没必要跟你说谎,丢的就是丢的,当时我正在刺杀一个人,结果遇到了一些意外,导致盒子丢了。后来去找过,可已经找不到了。” 望着女人脸上的神情,陈牧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阴冥王不知从哪儿取出一冰糖葫芦,慢慢吃着,红唇泽亮:“她确实没必要跟你说谎。” 陈牧低垂眼帘陷入沉思。 如果是丢的,那就是季瓶儿捡到了。 将脑海中的信息重新筛滤一遍后,陈牧问道:“那个天罚蜘蛛的作用,是让的人的情绪失控,可并不会致当事人死亡,为何你要在盒子上写个毒字?” “哟,陈大人有两下子嘛,竟然还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天罚蜘蛛。” 红竹儿颇为惊讶的笑道。“该不会有人沾染了天罚蜘蛛吧,这盒子里一共也就五只,我倒想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五只? 陈牧细想了一下。 张阿伟、许夫人、季瓶儿、嵇夫人和她的小女儿,正好五个人。 红竹儿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孵养的天罚蜘蛛属于仿品,作用只是能让人的情绪失控。至于为什么刻上一个‘毒’字,是因为那盒子以前是培养其他毒蜘蛛的。” “也就是凑巧?” 陈牧隐隐间似乎有谜团解开,追问道。“天罚蜘蛛一般什么情况下会转移到别人身上。” 红竹儿粉唇微抿:“男女上床。” 陈牧又问:“如果人死后,他体内的天罚蜘蛛会如何?” 红竹儿道:“会重新找宿体。” 陈牧再问:“我有个朋友曾说过,体内有两只天罚蜘蛛是无法共存的,对吗?” “对。”红竹儿点了点螓首。 啪! 陈牧拍了下手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如此。这其中掺杂了一些巧合,差点扰乱我的思路。” 想到此,他起身抱拳道:“多谢红老板解惑,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告吹。” “陈大人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红竹儿又恢复了之前妩媚勾人的神态,斜靠在椅子上,下意识撩起了些许裙摆,一双小腿莹莹玉白。 尤其一只绣鞋被小巧浑圆如玉颗般的脚趾勾着,缓缓摇晃。 浑身上下充满了勾人的欲望。 陈牧歉意道:“对不起,你太骚了,我没兴趣。”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红竹儿表情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反倒是旁边的阴冥王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张开手臂安慰:“来我的小竹儿,别伤心,让夫君抱抱。” “滚!” 红竹儿起身朝着内屋走去。“把地上的垃圾给我收拾干净,要不然就滚出我家里!” 阴冥王瞥向地上的头颅说道:“我还要交货呢。” 正说着,看到门口一位黑裙少女走来,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小丫头,想不想杀人?姐姐教你杀人好不好?” 黑裙少女只是盯着对方手里的冰糖葫芦。 唰! 阴冥王颇为无语,将冰糖葫芦扔了过去。 “小吃货,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昨晚给你买了五十串糖葫芦,全吃没了,撑死你算了!最好把牙都掉光。” 黑裙少女恍若未闻,拿着冰糖葫芦开开心心的离去了。 —— 垂柳屹立水岸,枝叶在空中轻轻地摇曳,倒映如水。 逛完集市的白纤羽三女漫步于水畔边,享受着凉风的吹拂,引来不少行人的注目。 虽然白纤羽青纱蒙面,遮去了绝美的面容,但曼妙的身姿还是将自身独有的魅力散发出来。 越是看不到的,越是觉得神秘与美丽。 虽然刚开始也引来了不少登徒子,但被云芷月一顿胖揍收拾后,倒是没人敢靠近。 “姐姐,我牙疼。” 跟在后面的青萝皱着可爱的眉头,可怜兮兮的诉苦道。“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牙一会儿酸,一会儿疼的。” 小丫头眼眶里泪花打转。 要是牙掉光了,那得多难看。 唯一的好处就是吃大萝卜的时候不会磕着对方。 姐夫也不会疼。 正在和云芷月聊天的白纤羽,没好气的说道:“让你少吃点甜食,你非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青萝委屈道:“可我这几天就没怎么吃呀。” “忍着。” 白纤羽才不信这丫头的鬼话,回头继续和云芷月聊着天。“云姐姐,该逛的我们也逛了,要不我们去爬山吧。” 爬山? 云芷月眨了眨美眸,苦笑道:“要不……改天?” 她现在心事重重。 脑海中一直在盘旋那个叛徒的事情。 总想着找个时机去告诉其他阴阳宗弟子关于叛徒的消息,可白纤羽一直拉着她,始终无法脱身。 那个叛徒究竟在哪儿? 为何她要去东远王府?当初对方身为门派一位长老,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偷窃秘笈了呢。 云芷月头疼不已。 毕竟对方能偷到秘笈,也有她的原因。 当时她为了给陈牧找辟邪法宝,私自打开了黑暗深渊的结界,这才给了对方偷窃秘笈机会。 正因为如此,所以天君才让她前来抓捕叛徒。 “改天……” 白纤羽杏眸一转,盈盈笑道。“要不这样吧,我有个问题想问云姐姐,等云姐姐回答后,我再决定爬不爬山?” “嗯。” 云芷月随口应了一句,依旧在努力思考着叛徒的事情。 我好笨呀。 要是有陈牧一半聪明就好了。 白纤羽柔声说道:“我知道夫君对你有想法。而且依照这情况,以后你或许真有可能嫁到陈家来,不过我想知道,云姐姐是想要做姐姐呢,还是想要当妹妹?” 这里的‘姐姐’和‘妹妹’是大有门道的。 简单来说,就是地位。 虽说白纤羽知道自己的地位很稳固,但还是需要探探口风,了解对方有没有啥‘野心’。 比如想要逆袭成正妻什么的。 如果有这种想法,必须提早扼杀于摇篮之中。 见云芷月眉秀眉紧锁,显然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白纤羽倒也不着急,让对方慢慢考虑。 不过等了半天,对方依旧不回话,白纤羽心下有些郁闷。 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有啥野心吧。 不好意思说? “云姐姐还没想好吗?” 她咳嗽了一声,准备稍微以未来大妇的身份敲打一下,柔声道:“这家中的‘姐姐’,您觉得您有机会当吗?” “机会?” 云芷月回过神来,有些懵的看着对方。 刚才一直在思考叛徒的事情,白纤羽说了啥根本没在意去听啊。 好像是什么‘有机会’? 突然想起陈牧的交代,云芷月装作很认真的回答道:“嗯,有机会。” 白纤羽怔住了。 大约沉默了十来秒后,她嘴角忽然绽放出灿烂娇媚的笑容。 然后亲昵的挽住云芷月的胳膊,语气温柔至极:“云姐姐,那我们去爬山吧,最好找个高一点的。” 跟在后面的一直叫唤牙疼的青萝傻眼了。 姐夫,你二老婆危,速来拯救! —— 回到六扇门,陈牧将从红竹儿口中得来的信息记录下来。 现在他有了一个基本猜测。 张阿伟和许夫人身上的‘天罚蜘蛛’,其实就是巧合,并非是幕后人故意放在他们身上的。 季瓶儿绝对在暗中与许吴青接触过。 而且不止一次。 这女人在无意间捡到装有蜘蛛的盒子后,便误以为这是毒蜘蛛,于是给许吴青身上放了一只。 从目前信息来看,她是打算杀死许吴青的。 而且没有经过幕后黑手的同意,她这是在私自行动。 但没想到狐妖许夫人却在汲取许吴青阳气的时候,误将‘天罚蜘蛛’一并给转移到自己身上。 后来季瓶儿又在许吴青身上放了一只,加双保险。 时间应该在许吴青抓了小仪的那天晚上。 那时许吴青本打算欺辱小仪,结果季瓶儿前来找他,在给对方血母人参精的时候,将第二只蜘蛛放入对方体内。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张阿伟杀了许吴青,导致许吴青体内的‘天罚蜘蛛’转移到张阿伟身上。 不过这里有一个疑点。 如果是张阿伟杀了许吴青后才转移的,那么之前他因为‘天罚蜘蛛’而失控的说法就不存在。 可是根据张阿伟的描述,当时他的确是失控了。 只有一个可能。 在沾染‘天罚蜘蛛’之前,张阿伟就已经被人暗中操控了,而这个人会是谁呢? 当时房间内还有一个人……就是小仪姑娘。 她有很大嫌疑! 另外关于嵇夫人和她小女儿身上的天罚蜘蛛,陈牧已经有个大胆的推论,但不敢确定,只能等苏巧儿带来信息。 总而言之,这个季瓶儿绝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当当……” 突兀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陈牧的思路。 陈牧有些不满,冷声道:“进来!” 房门打开,进入屋内的却是一身黑色武服的黑菱。 陈牧一怔,忙拱手笑道:“原来是黑菱大人,此番前来,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情报吗?” 然而黑菱并不搭话,一双眸子在房间内扫视着。 陈牧有点发懵。 怎么感觉像是在捉奸似的。 回想起昨天那一幕,陈牧苦笑道:“黑菱大人,昨天您误会了,我一般不会在这地方乱搞的,我是个正经人。” 正经人个锤子! 黑菱轻抿嘴唇,直接问道:“陈大人,屋里没女人吧。” 陈牧摆手:“没,我都说了昨天是误会。我发誓,房间里绝对没女人,我刚回来不久,正在思考案情。” 虽然嘴上解释着,但陈牧心里却不住的诽谤。 就算老子在办公室和别的女人里乱搞,关你什么事啊,你家主上朱雀去偷小白脸,你咋不去监视。 这女人指不定哪儿有毛病。 “真的?” 鉴于以往看到的景象,黑菱总感觉这房屋内藏有人。 陈牧笑了笑,给对方倒上茶水:“黑菱大人如果不信的话,随便搜,反正我是实话实话了。” “这个……这个倒不必了。” 黑菱挤出一丝僵硬的难看笑容,刚要落座,忽然耳朵一动,猛地走到旁边的木柜前,然后将柜门打开。 下一秒,黑菱便愣住了。 而坐在椅子上品茶的陈牧同样神情呆滞,差点一个趔趄栽下来:“你大爷的,什么情况?” 柜子里有一个人! 衣冠不整。 而且手还在怀里摸索着什么,满头大汗,一张脸涨红涨红的,让人看了不禁有很大遐想。 在柜门打开后,躲在里面的男人也愣住了。 三人面面相觑。 男人咳嗽了一声,很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敞开的衣领,慢悠悠的走出柜子,朝着黑菱拱手行礼: “在下观山院弟子诸葛凤雏,见过姑娘。” “……” 黑菱张大了嘴巴。 这剧情,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是真编不出来。 —— 章节目录 第197章 陈牧与黑裙少女! “大哥,别压我,我的腰要断了!” “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 诸葛凤雏将脑袋从对方腋下挤出来,绷着一双被打成熊猫圈的眼睛说道:“我不是有意潜伏的,我——” 砰! 又是一拳砸落下来。 鼻血溅出。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陈牧终于放过了被胖揍成猪头的诸葛凤雏,忍不住又踹了两脚。 “解释!” 陈牧擦了擦手,黑着脸说道。 堂堂六扇门总捕的房间就这么没安保措施吗? 怎么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潜伏进来。 一想到对方藏在柜子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脱衣服,陈牧就胃里翻滚难受。 “先让我缓一缓。” 诸葛凤雏费力的爬上桌子,抓起一张纸擦了擦鼻血,伸出颤抖的手说道:“给我一点点时间,我给你解释。” 他内心也是崩溃的。 之前师尊就交代他去试探陈牧,但头两次都被那个叫‘青萝’的丫头给搅和了。 后来干脆连陈牧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于是今天干脆提前埋伏他一手。 结果等到了陈牧,却发现身上的测试法宝不见了,于是诸葛凤雏焦急的在身上寻找。 导致衣服也乱了,弄得满身是汗,最后还被人现场抓包…… “那你就好好想如何编。” 陈牧冷哼一声,随手拿起黑菱刚才留下的情报翻看起来。 这情报有两份。 一份是关于之前调查法越寺的。 根据冥卫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法越寺基本上没什么问题,除了有一段时间香客流量增多了些。 第二份情报是关于方公公的。 根据进一步调查发现,方公公有一位心腹是内城城门的士官,正好在祭祀大典那天当职。 “城门士官……” 陈牧手指缓缓摩挲着茶杯边缘,感受着丝丝热气沾染指尖,暗暗想道。“这是什么情况?” 内城共有四处城门,一旦封闭是无法进出的。 而且还有阵法结界封锁,若想要出去无疑难如登天,除非有个内应……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 如果按照这个推断,方公公收了贿赂,是否打算帮他们在祭祀大典那天开城门? 没错了,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到时候祭坛里的‘天外之物’被偷,那么宫内必然会发出封闭城门的命令,偷盗者想要出去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只能借助城门士官这个内应,偷偷溜出去。 啪! 陈牧拍了下桌子。 目前隐隐有一条线连起来了。 幕后之人先通过许吴青这个准驸马进入庙殿,然后通过庙堂潜入祭坛底层,将天外之物偷出来,外面的人进行接应。 等宫内发出封城门的命令后,便利用城门士官这个内应逃之夭夭。 虽然听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难度很大。 必须精确到每一步。 但凡出现一点点的意外和差错,别说是偷了,估计连祭坛都进不去。 既然幕后之人开始行动,说明他们有把握。 只是陈牧很不解的是,为何方公公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风险和利益是挂钩的。 区区一个‘血母人参精’,不足以让他冒这个险,显然他还得到了更大的利益。 那这个利益究竟是什么? 此外陈牧还有一个猜想。 幕后之人的计划显然不止这一个。 偷盗祭坛内的‘天外之物’可是极困难的一件事,如果只制定一个计划,显然是不够聪明的。 更何况现在许吴青这条线已经断了,他们只能采取别的方案。 a计划、b计划……甚至可能有c计划。 陈牧努力将线索在脑海中转了几圈,大拇指轻轻按压着脑门,喃喃道:“还是稍微差一点点线索啊。” 他轻舒了口气,看向诸葛凤雏,冷冷道:“想到如何解释了吗?” “其实吧,咱们也算是好兄弟,好——” “好你奶奶个腿!” 陈牧没好气道。“你实话实话,究竟找我是要做什么?好好的妖不去捉,跟在我身边转悠个锤子啊!” “我们观山院在这十天内,已经捉了六十四只妖。” “然后呢?” “然后我们都很高兴。” “那关我屁事啊。”陈牧无语道。“你找我到底要做什么?给个话行不?” 诸葛凤雏干咳了几下,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那天的妖婴究竟是谁杀的?” “不是给你说了吗大哥,是我杀的啊。” 陈牧捏起拳头,啪啪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砂锅大的拳头见过没?” 诸葛凤雏叹了口气。 看来想要从陈牧手里套出真话是很难了。 他起身拱手:“冒昧前来打扰多有得罪,陈大人还是先忙公务吧,小弟我先告辞了。” “等一下。” 陈牧眼神一动,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天外之物’你了解多少,当年你们观山院似乎也得到了一部分,对吧。” “倒也了解一些。” 诸葛凤雏神情一怔,点头道。 陈牧顿时来了兴趣,亲自泡了杯茶,笑容满面:“来诸葛兄,把你知道的多讲一讲。”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看到陈牧突然一下变得这么热情,诸葛凤雏倒有些不适应,感觉心里暖暖的。 “抛开其他一些公开的信息我就不多说了,我只听师尊说过,这‘天外之物’有个作用,便是可以修复身体。” “修复身体?”陈牧皱眉。 诸葛凤雏点头:“没错,举个例子,你断了一条胳膊,便可以用它来修复,重新接上。” 原来‘天外之物’还有这么一个作用。 陈牧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臂。 如果某天小兄弟突然被砍了,来不及回档的话,是不是可以靠‘天外之物’给修复。 简直神奇啊,堪比神仙了。 陈牧心里美滋滋,继续问道:“还有呢?” “没了。” “没了?” 诸葛凤雏摊手:“我就知道这么多。” 陈牧语气柔和,笑眯眯道:“诸葛兄不要着急,慢慢想,或许有什么遗漏的呢?好好想一想。” “真没有了,我就知道这些。” 诸葛凤雏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陈牧将对方手里的茶杯拿过来,倒入花盆里,然后吐出一个字:“滚!” —— 将诸葛凤雏撵出去,陈牧又思考了一会儿案情,便离开了六扇门。 来到镇魔司,恰巧遇到了嵇大春。 “哟,这不是陈老弟嘛。” 嵇大春依旧是那副鸡窝头,穿着有些发霉的衣服,脸上挂着慈善的笑容,看到陈牧后下意识往怀里掏书。 陈牧连忙阻止:“上次的还没看完呢,不着急。” “陈老弟你这精力不行呐。” 嵇大春笑道。“想当年我一夜看了三十本风月,第二天整个人都还精神焕发,除了有点小脱发。” 陈牧暗暗吐槽:就这破书能看出什么味道来。 还不如一些网文作家开的车。 记得在前世,有一个叫‘极品豆芽’的作者就喜欢写小刘备,而且还是超级美男一个。 “对了嵇大人,武大人在不在。” 陈牧正色道。 “你找他做什么?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我,我是好人。”嵇大春拍着胸脯热情万分。 陈牧干笑了笑:“我想问一下关于妖婴的事情,到底调查的怎么样了?” 现在妖婴也是一大线索。 当时它为什么能恰巧出现在那个时间段,将白帝圣剑给杀了?究竟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如果是白帝圣剑自己作的局,说明他跟大肚妇人认识。 “来,咱们找个酒馆慢慢说。” 嵇大春裂开笑容。 有戏? 陈牧眼眸一亮。 两人寻了附近的一家酒馆,碰了几杯后,陈牧问道:“之前武大人说妖婴是被内鬼偷偷放进来的,调查的进度如何了?” “妖婴一事应该还没调查出来,反正也不是我负责,至于什么内鬼,我也不太清楚。” 嵇大春摇头。 陈牧一愣,又问道:“那个大肚妇人呢?” “我也不知道。” “……” 陈牧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上,忍不住骂道:“啥不知道你叫我来干什么?脑壳有毛病吧。” “叫你来喝酒啊。” 嵇大春笑嘻嘻道。“顺便送你几件珍藏品。” 陈牧无语至极,正要起身离开,忽然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个女孩——一个黑裙少女。 对方正站在卖糖葫芦的小摊前。 青萝? 陈牧懵住了。 这丫头不是跟娘子她们去爬山了吗? 怎么现在独自一人? 另外两个人呢?该不会爬到山上没下来吧。 陈牧起身走到黑裙少女面前,打量了一番后笑道:“你怎么又穿了这身衣服,你姐呢?芷月呢?” 黑裙少女只是盯着眼前的糖葫芦,微微抿着粉润的嘴唇,好似没听到。 眼里除了糖葫芦外,啥都没有。 “傻了?” 陈牧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见对方压根就不搭理他,便下意识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肩膀:“你这丫头是不是耳朵聋了,我说话——” 嘭! 一股巨力突然传来,直接将毫无防备的陈牧震飞出去。 整个身子砸到了后面的墙壁上。 感受着背部的疼痛,陈牧呆呆的望着转身离去的黑裙少女,大脑嗡嗡一片,停止了思考。 什么情况啊这是。 青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这修为也太恐怖了吧。 等等! 这丫头究竟是不是青萝? 这个时候,陈牧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回想起前些日子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一幕。 一个古怪的念头浮现出来—— 只是跟长得很像的人? 见女孩逐渐远去,陈牧面色一变,急忙追了上去。 然而黑裙少女虽然走得很慢,但似乎怎么也追不上,好在陈牧动用了一些毒液的能力,才能跟在后面。 直到一处僻静之地时,黑裙少女停下身子。 转身看着陈牧。 淡漠纯净的眼眸里染着丝丝疑惑与好奇,似乎没想到这人竟然跟了上来。 “你是青萝吗?” 望着这个长得与小姨子一模一样的少女,陈牧有点迷茫。 这也太像了吧,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见少女只是望着他不动弹,陈牧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过去,手臂泛起了些许线状黑液,以防出现状况。 “姑娘?” 陈牧又唤了一声,对方依旧只是盯着他不说话。 就像是一个带有活气的木偶。 陈牧慢慢伸出手。 当他的手掌轻轻放在少女肩膀上时,忽然一股吸扯巨力从少女身上传来,就如黑洞一般。 陈牧还未反应过来,眼前陡然一黑。 仿佛有无数电光闪过眼前,耳畔不断响起鬼魅嘶吼之声,给人以一种地狱的感觉。 过了许久,陈牧睁开眼睛,发现悬浮于虚空之中。 四周白雾雾一片,虽然意识孱弱却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躯体完全处于冰冷状态。 他的小拇指上牵着一条金色丝线,若隐若现。 也不知延伸到何处。 随着金色丝线一点一点的被绷紧拽起,无数奇异的光丝钻入了陈牧的四肢百骸之内…… 而四周的白雾也逐渐淡去了一些。 一座白塔映入视线。 塔身共有九层,形如春笋,瘦削挺拔。 不同于佛家塔寺的庄穆空灵,此塔被九条碗口粗的水晶链子锁住,远望如浩瀚触手,森然可怖。 其中一条水晶锁链,正好与陈牧小拇指上的金线相接。 “地府?” 本就迟钝无比的大脑此刻才有了些许思考,陈牧内心狐疑。 不对,这应该是幻境! 只是为何碰了一下那黑裙少女的肩膀,就能坠入幻境,难道这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妈的! 陈牧心烦意乱,想要催动体内的黑液,却毫无动静。 正在这时,一道道光线涌来。 随着细密的光丝逐渐钻入他的身体,那条相接的水晶链竟浮现出一条条蛛网裂痕。 轰—— 待膨胀到极致时,水晶锁链轰然裂断! 在水晶锁链断裂的刹那,九层塔身轰然倒塌,而后陈牧便看到了两条巨大的红色鲤鱼在空中缓缓盘旋。 就像是一副阴阳图里的图腾象征,透着一股浩然神秘。 这究竟是什么鬼? 陈牧心绪震荡,看着那两条巨大的鲤鱼一点一点靠近,下意识伸手去触碰。 “不要!!!”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瞬间穿透耳膜,差点让陈牧脑袋爆炸。 那似乎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带着一丝亲切。 可没等陈牧回过神来,眼前白雾一散,瞬间又是一股排斥之力将他生生的推了出去。 下一刻,他又回到了少女面前。 而黑裙少女依旧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她也无法动弹。 “能说话不?” 陈牧伸手晃了晃,“能动弹不?” 随后陈牧鬼使神差的在对方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傻子吗?” —— 山上。 正跟在云芷月和白纤羽后面的青萝,忽然大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怎么了?” 白纤羽两女全都吓了一跳,扭头回望。 青萝颤声道:“有人打我屁股。” 章节目录 第198章 工具人苏巧儿! “有人打我屁股!” 圆脸可爱的青萝眼角犹带泪花,可怜兮兮的,带着无限委屈与恐惧,娇躯簌簌发抖。 白纤羽与云芷月对视了一眼,面露疑惑。 毕竟这荒郊野岭的就她们三个人,哪儿来的其他人? 白纤羽冷声道:“你这丫头今天莫不是吃错药了,一会儿牙疼,一会儿又说被人打了,故意找存在感是不是?” “姐姐,刚才好像真的有人打我。” 青萝回头看了眼空茫茫的树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声道。“有可能是色鬼什么的?” 色鬼? 白纤羽嘴角抽搐。 她忍不住敲一个板栗过去:“那你就回去。” “我才不要一个人回去。” 感受着真实的辣痛,青萝愈发觉得这地方太过诡异,紧紧抱住白纤羽的手臂。“姐姐,我……我跟你们一起。” 白纤羽无奈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去。 “呀!!” 忽然,青萝又叫出了声,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前。 一张脸红的仿佛要滴出血似的。 但神情却惊慌不已。 “姐,真……真的……” 青萝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吓得粉脸发白,背颈有些僵,警惕的看着四周山林,声音哆嗦。 “这地方真的有色鬼,不骗你们!!” 看着对方神情不似在作假,白纤羽有些担忧:“是不是中邪了你。” “没有呀。” “那为什么色鬼只袭击你,不袭击我和云姐姐呢。”白纤羽提出了疑惑。 青萝眨了眨眼:“也许……我比你们更有魅力?” 白纤羽无语。 如果不是这丫头装的太像,真像一巴掌拍过去。 一旁的云芷月双手十指如鲜花般绽放,捏出一道阴阳法印,仔细在周围检测过后,摇头道: “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邪秽之物。” “可我真的没骗你们。” 青萝要哭了,索性拿起地上的柳枝朝着周围大喊道:“王八蛋龟孙子给我出来!再敢占本小姐便宜,我喝光你们的血!” 望着青萝怪异的行为,白纤羽秀眉紧蹙。 这丫头该不会真中邪了吧。 便是大司命云芷月也被青萝的举动给吓着了,咬着发白的嘴唇小声道:“要不……我们就别爬山了?” 毕竟她现在的修为有限。 若真有什么厉害的色鬼,她可不想被占便宜。 拥有同样想法的白纤羽下意识双手护在胸前,青着俏脸咬了咬银牙,只好点头: “好,我们赶紧下山。” 白纤羽内心郁闷至极。 本打算带具有‘野心’的云芷月去山顶,玩点‘刺激’的活儿,没想到被一个色鬼给救了。 该死的色鬼,若真存在,老娘阉了你! —— 嘭! 陈牧宛若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划过一个抛物线,重重坠落在地上。 只觉胸骨仿佛被震碎了一般。 等他抬起头,却发现刚刚还如木偶般不动弹的黑裙少女,已经没有了身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 “见鬼了!” 陈牧揉着疼痛的胸口站起身,目光巡视四周。 此刻他已经完全确定自己并非出现了幻觉,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为什么会出现跟青萝一模一样的少女? 是易容? 还是说……青萝丢失的双胞胎姐妹? 关于青萝的身世,陈牧知道的还真不多,只知道她是白纤羽从一个叫‘起点’的孤儿院捡来的。 在大炎王朝,是存在一些孤儿福利机构的。 当初太后初掌朝政初期,体恤民间疾苦,在与一些大臣商议后由朝廷拨款建造的福利机构。 主要是抚育一些无处可去的孤儿孩童。 为了缓解财政压力,特意采用募捐的方式由一些乡绅财主出钱。 你得利,我得名,对双方都好。 对于青萝更深的身世,陈牧就完全不了解了,估计娘子那边知道的也不多。 倘若真是什么双胞胎,那…… 陈牧目光闪动。 当初娘子嫁给他后,身边带着一位娇媚小丫头,还以为是买一送一,万万没想到—— 是买一送二! 陈牧喃喃感慨自语:“娘子啊娘子,你若也有个双胞胎姐妹,买一送三,岂不更爽?” 陈牧的无耻嘴脸在此刻显露无疑。 返回六扇门,陈牧找人描绘了一副青萝的画像,交给外衙,让他们在巡逻的时候注意汇报。 既然他两次碰到了黑裙少女,说明对方就住在附近,不会太远。 这样查找起来也方便。 安排妥当后,陈牧回到家中,正巧白纤羽她们也回来了。 “姐夫~~” 一见面,青萝便红着眼圈哭哭啼啼道:“我没脸见你了,我被人欺负了啦,啊不是,我被色鬼欺负啦,呜呜呜……” 本打算说黑裙少女一事的陈牧,看到小姨子这番模样,顿时愣住了。 “你被人欺负了?” “是啊,我的身子现在已经不干净了,我配不上你了姐夫,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 说着,小丫头便要跑去内院池塘跳水。 可跑出屋子后,回头瞅了一眼发现没人跟来,又赶紧抱住门柱轻磕自己的脑袋: “让我撞死算啦!我不活啦……” 陈牧脸色瞬间焦黑如碳。 竟然还有人敢欺负我小姨子?哪来的王八蛋! 他看向白纤羽和云芷月,皱眉问道:“你们遇到登徒子了?” “不知道。” 心情郁闷的白纤羽倒了杯凉茶润了润嗓子说道。“这丫头一会儿牙疼,一会儿说被人打了屁股,谁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姐,我真的被欺负了……” 青萝小嘴一扁,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 见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白纤羽心一软,将少女抱在怀中安慰了几句,顺口给陈牧说了具体情况。 听完后事情经过后,陈牧一脸古怪。 他开口询问道:“青萝,你还有什么双胞胎姐妹吗?” “什么?” 少女回头懵懂的看着他,白净的小脸挂着泪珠儿。 陈牧也没隐瞒,将今天看到的‘黑裙少女’告诉了三人,说道:“我现在猜测,那丫头极有可能是青萝的孪生姐妹,长得实在太像了。” “你确定眼睛没花?” 白纤羽一脸不可思议。 这丫头跟了她快十年了,从小就以丫鬟的身份在身边,感情如姐妹一般。 可从来不知道对方有孪生姐妹? 这消息确实太过震惊。 陈牧耸肩:“我眼睛好使,上一次我就认错了,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看来,真的与青萝有关系。” “青萝,你知道自己有姐姐或妹妹吗?” 白纤羽看向怀中的少女。 少女直愣愣的摇头:“没有啊,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姐妹,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白纤羽陷入沉思。 如果青萝真的有孪生姐妹,那她就得让冥卫好好查一查,毕竟是对方的亲人。 不过想起青萝在山上奇怪的举动,她凤目渐渐锐利起来,盯向自己的丈夫:“夫君,你应该没对那黑裙少女做什么事吧。” 陈牧摊手:“没,我都追不上她。” 听到白纤羽的问话,其他二女也都回过味来,面色怪异的看着陈牧。 尤其是青萝。 她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试探问道:“姐夫,你有没有打她的屁股,或者……” “没!” 陈牧挺起胸膛,一副正人君子形象,“我是那种人吗?刚见面我怎么可能占她便宜?不要用你们那种怀疑的眼神侮辱我高尚的人格。” 白纤羽冷冷道:“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打一次也就罢了,你还没完没了的打了十几次,青萝都快被你打死了。” 一听这话,陈牧一下就急了:“我就打了一次啊,我——” 男人连忙捂住嘴巴。 望着夫人一副笑吟吟的嘲讽模样,陈牧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这么简单的套路都上钩了。 娘子现在也开始套路夫君了。 倒是云芷月后知后觉,绷着杏眸天真道:“好像……就打了一次屁股吧。” 白纤羽捂着额头。 她现在终于明白,堂堂大司命为什么这么快就沦陷在夫君的爪牙下了。 青萝一脸幽怨看着陈牧:“原来是姐夫你在欺负我啊,你就不能多欺负一会儿嘛。” 陈牧干咳一声:“其实当时情况很复杂,我不是有意要占她便宜的。” 三女投了个鄙视的眼神。 不过从这一点也说明,那黑裙少女的确与青萝关系密切,竟然还相互间具有感应,这可是极少见的。 —— 寥落的晨星渐渐隐去,曙色渐现,长空的彼端泛出一抹亮光。 与娘子一番晨运结束后,陈牧终于扫去了前两日的郁闷和躁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芷月,你这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没睡好觉吗?” 望着顶一双熊猫眼,秀发稍显散乱的云芷月,陈牧关切道。 云芷月秀颊一红,低声询问:“羽妹妹还没起床吗?” 陈牧笑道:“还没呢。” “我去看看她。” 云芷月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了眼陈牧腿间,红着脸进入寝室内。 房间内,白纤羽慵懒无力的躺在床榻上。首发 (www) m/.x81zw./com/ 白如象牙一般的肤肌上浮着淡淡红酥,衬着云鬓凌乱的狼狈模样,别有一番慵媚风情。 看到羽妹妹这番模样,云芷月吓了一跳。 “羽妹妹,你……你没事吧。” 她快步走到床榻前,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臂进行探查,发现对方气息尚稳后才松了口气。 还好,至少还活着…… 白纤羽勉力睁开眼帘,将薄被紧了紧,随口问道:“昨晚跟青萝那丫头睡在一起,没折腾你吧。” 昨晚不忍拒绝夫君,白纤羽决定与对方同床。 不过出于女人的羞耻心,不想让云芷月听到她的狼狈,所以便让她跟青萝去睡。 至少青萝那丫头的房间隔音好一些。 “我没跟她一起睡啊。”云芷月奇怪的看着她。 白纤羽一怔,好看的柳叶眉蹙起,疑惑问道:“那你在哪儿?” “隔壁。” “你在隔壁!?” 白纤羽猛的一下坐起身来,结果又抽了口冷气,软软倒在床榻上,白着俏脸看向云芷月。 “你怎么在隔壁?我不是让你跟青萝睡吗?” 女人俏脸涨红一片。 想起昨晚自己那声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芷月老实回答:“本来我是打算跟青萝一起的,后来陈牧叫我过去隔壁睡,说是你安排的。” “……” 白纤羽愣了愣,咬住嘴唇骂道:“这个坏夫君!” 不过她不太明白陈牧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怕让云芷月难受吗? 毕竟听到和没听到是两码事。 “羽妹妹……” 云芷月带着一丝羞涩和困惑问道。 “你昨天下山后跟我说,陈牧他身子虚的厉害,希望别太频繁做那些事,对他身体不好。可是昨晚好像……时间很久。” 听到此话,白纤羽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你个夫君,怪不得把芷月安排到隔壁,而且还那般疯狂,原来是给二老婆展示自己的雄风啊。 我就纯粹是工具人呗。 “云姐姐,帮我把搓衣板拿来!” 白纤羽咬牙切齿。 —— 似乎是预料到早上会有事情发生,陈牧连馒头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离开了院子。 前往镇魔司,陈牧找到了武神通询问昊天部内奸一事。 “武大人。” 相互行礼后,陈牧直接开口询问。“关于镇魔司昊天部的内奸一事有进展了吗?” 武神通奉上茶水,语气有些无奈: “太难了,昊天部两百号人一个一个去查,无疑是大海捞针,不过目前还是有些进展的,只是……” “只是什么?” 武神通叹了口气,神情黯淡:“只是在我们调查下,发现此案与嵇无命有些关系。” 陈牧神情一动:“您的意思是……” “目前还不好下结论,毕竟人已经死了。” 武神通打断陈牧的话,语气温和道。“这件事已经上报给了钧天部,我们会在暗中持续调查,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会轻易妄下结论的。” 看得出来,武神通对白帝圣剑的死依旧抱有愧疚,不愿玷污对方的名声。 陈牧点了点头,询问了另一件事:“还有那个妖婴,它到底是偶然出现在那儿,还是有人故意引诱过去的?” 武神通开口说道:“目前来看,确实是偶然,不过我们还会继续调查的。另外那个大肚妇人,倒是查出了一些端倪。 她以前在鹤州待过一段时间,换了几任丈夫,制造了不少命案。 来京城是以找她丈夫严世美的名义来的,真正目的是将肚子里的妖婴带入京城,这个信息你也知道。 而她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也就是你杀的蜥蜴妖,是她的女儿。 可是在我们对小蜥蜴尸体深入调查,发现此妖,很可能是稀有的双尾蜥蜴妖,类似于九尾狐,或许有两条命……” 听对方说到这里,陈牧目光涌出精芒:“武大人的意思是……这蜥蜴小妖可能没死?” 武神通叹了口气:“有很大可能性。” 陈牧心下一沉。 如果那个小蜥蜴真的没死,那就麻烦了。 对方会藏在哪儿呢? 武神通道:“总之陈大人还是要小心一些,蜥蜴妖的报复性极重,若真的没死,极有可能对你或者你亲近的人不利。我们昊天部也会尽力去追查。” 陈牧缓缓捏紧拳头。 他倒是不在意什么妖物,但就怕娘子她们遇到危险。 而且还不止娘子,张阿伟和孟言卿也一样。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www.@x81zw@@ “看来得想办法先把这蜥蜴妖给抓住。”陈牧暗暗想道。“镇魔司这帮家伙,是不靠谱的,只能靠自己。” 离开客厅,陈牧正巧遇到了‘爱装达人’铁布桩。 对方始终那副傲慢脸,走路时下巴扬起些许弧度,脊背挺的很直,行走时脚下虎虎生风。 “铁大人好啊。”陈牧笑着行礼。 “嗯。” 铁布桩微微点了点下巴。“陈大人是来询问案情的吗?” 陈牧笑道:“是啊。” “好好干,我看好你。” 铁布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这语气,这举止,感觉就像是黑老大给小弟的肯定:小伙子,哦喉中以雷(我好中意你)。 “真能装啊。” 陈牧暗暗吐槽了一声。 他忽然发现,每次来找武神通询问案情时,这货总在现场。 …… 回到六扇门,陈牧继续思考案情。 本来一切进展顺利,结果蜥蜴妖又突然卷了进来,增加了大麻烦。 相比于祭祀大典,陈牧更在意的还是家人的安危,如果实在不行,就把孟言卿和小萱儿接过去。 有云芷月这位实力不错的阴阳宗弟子保护,至少好一些。 “陈牧。” 晃着双马尾的苏巧儿从窗户外突然翻了进来,笑嘻嘻的打了声招呼。 陈牧无语:“走正门不行吗?” 小丫头也是有个性的,皱着小琼鼻冷哼道:“我偏喜欢走后门,你管得着?” 苏巧儿今天换了身红裙子。 鲜艳青春之余,更能衬托出她那柔细堪堪可握的腰肢,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完美诠释了蛇腰。 真是个迷人的小蛇精呀。 陈牧吞咽了下口水,刚要开口询问,忽然一道电光闪过脑海,想到了什么,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小蛇精。 “你怎么看我做什么?”苏巧儿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少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满脸警戒。 陈牧试探询问道:“你们蛇妖……喜欢捕食蜥蜴吗?” 苏巧儿一怔,下意识将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咬着,想了想脆声道:“看情况吧,有时候蜥蜴也会吃蛇。” “那你呢,能不能对付蜥蜴妖,小的那种。”陈牧问道。 小蜥蜴妖? 苏巧儿撇了撇红唇:“我的实力很厉害的,一般的什么蜥蜴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确定?我可不想你被蜥蜴给吃了。” 陈牧眼眸渐渐发亮。 苏巧儿唇角抹起一道神秘笑容,瞳孔忽然泛起阴冷的红芒,化为竖瞳。 随后,吐出一条尖尖的血红的蛇信子,一闪而逝。 望着神情呆滞的陈牧,少女得意洋洋道:“吓到了吧,让你以后再欺负我。” “你……你刚才……” 陈牧呼吸急促,问道。“你刚才的舌头是分叉的对吗?” “对呀。” 苏巧儿一脸莫名其妙。 这不很正常嘛。 陈牧三两步走到门前将门反锁,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帮我实现一下?” “……” 章节目录 第199章 陈白两家的婚约! 在陈牧看来,苏巧儿无疑是一个顶级工具人。 帮忙监视嫌疑人、偶尔给杀手信息、寂寞时调戏一番打发时间、帮着捉妖。 甚至还能用分叉的舌…… 总之陈牧发现,这丫头身上能薅的羊毛还很多。 “双尾蜥蜴妖……” 听完陈牧讲述,苏巧儿皱着小脸很不乐意。“凭什么我要帮你去捉妖,你不是镇魔司的大官吗?” “就玄天部那群渣渣能捉个锤子妖。” 陈牧毫不客气的贬低文明仁那几人,随即挤出满脸笑容。 “你不一样,你长得这么漂亮。人见人爱,花开花开,而且实力修为都是顶级的,捉个小小的妖不算什么。” 听着陈牧夸赞,少女颊畔绽出小小梨涡,开心笑道:“不行!” 好在陈牧早有准备, 他从案底抽出五张写满了‘青蛇’故事的宣纸递给她:“这是未删节版,当是给你的额外奖励。” 唰! 少女连忙抢在手里,双目绽放出亮光,如获至宝。 终于知道后面的剧情了。 美滋滋。 然而看完后却发现故事又卡在了关键处,急的她抓住陈牧的手臂问道:“剩下的呢?” 陈牧慢悠悠的翘起二郎腿,品着茶:“我现在要考虑抓蜥蜴妖的事情,没时间写后面的故事啊。” 望着陈牧一副为难模样,苏巧儿陷入了纠结。 最终还是对故事的好奇心压过了不满,捏着粉白的小拳头说道:“好,我帮你去捉妖,不过你得答应我,剩下的故事全部给我写完,不然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啪! 陈牧打了个响指,露出灿烂笑容:“一言为定。” “混蛋!” 苏巧儿撅起水润唇瓣暗骂一声,小心翼翼的将五张纸折起来,放在自己的怀中。 今晚回去再回味几遍。 “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如果那个小蜥蜴妖要报复,肯定已经潜伏在周围,我直接带你去我们宅院。” 陈牧正色道。“如果没有发现蜥蜴痕迹,那你就先住下。” 苏巧儿眉尖儿皱起:“季瓶儿那边呢?” “先放在一边,蜥蜴妖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对我来说不着急。” 陈牧摇了摇头。 任何情况下,都要先保护家人的安全。 “好吧。” 苏巧儿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看着少女白净清纯的脸颊,陈牧搓了搓手,轻咳了一声说道:“咱们要不探讨一下刚才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真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不要!”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啥想法。但本能的,感觉到对方眼神让她起鸡皮疙瘩,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为了表现出自己凶凶的一面,她张开樱唇,吐出了分叉的蛇信子。 试图让男人有退怯之心。 但这般举动,反而让陈牧的眼睛更亮了:“绝了!” …… 凤鸢宫。 从绣窗透过的金色暖阳,映照着太后桃瓣也似的瓜子脸蛋。 她亦如往常那般坐在长案前,鬓边几绪发丝柔柔垂落,咬着笔端一头,似在皱眉思索着什么。 这番神态宛若深闺少女一般。 不见平日凌霜的赫烈威仪,倒觉得有些娇巧妍丽。 片刻后,她看向一旁研磨的白纤羽,微笑道:“自上次之后,你这丫头好几天就没理过哀家了,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虽然嘴上说着责备之语,眼中却无责备之意。 白纤羽低头恭声道:“小羽知罪,只是最近公务繁忙,夫君他……陈牧他查出了一件案子,关乎到祭祀大典,所以……” “哀家已经看了。” 太后蹙起蛾眉,淡淡道。“这陈牧倒是有两下子,稀里糊涂又似乎要揪出一件大案子。” “陈牧的破案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白纤羽忍不住夸赞自己的夫君。 “哀家倒觉得他是扫把星。” 太后揉着眉心,摇头笑道。“自他来之后,似乎什么案子都往他那边靠。大案一个接着一个,京城也变得不太平,妖物多了,各种流言也多了,烦心事更是接连不断的涌来。” 听到太后‘诽谤’自家夫君,白纤羽微微撅起红唇,有些小委屈。 “这些跟陈牧也没多大关系,只是凑巧罢了。” “你这丫头是彻底被你夫君给拿捏住了啊,哀家随口说两句你都要反驳一下。” 太后忍不住乐了。 调侃之余,也有些感慨。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冷酷无情的朱雀,竟然会如此痴恋一个男人。 不就是长得帅一点,会点办案能力吗? 京城那么多青年才俊,随便抓一把估计都比陈牧那小子强不少,怎么就能迷住堂堂朱雀使呢? 想不通。 自从白纤羽来到京城后,太后在闲暇时间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始终找不到答案。 搞得她自己都想乔装打扮一番,亲自会会这个陈牧究竟有多大魅力。 虽然她从来没有品尝过恋爱这种滋味,但在她看来,男女之间的感情无非也就那样。 曾经她也看过不少情情爱爱的话本,基本上从书里也知道了一些男人对付女人的套路,所以很不以为然。 瞧见白纤羽如今这番模样,好奇之余也是很无奈。 只能说这丫头对爱情这方面的经验不够,如果换成是她,区区一个陈牧还真瞧不在眼里。 “要不……找个时间会会那小子?” 太后暗暗想道。 女人一旦有了好奇心,这颗种子就会在心底慢慢发芽,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白纤羽俏脸微红,见对方没有生气,小声说道:“如果祭祀大典真的发生了事情,那对于太后您……” “要看多大规模了。” 太后眯着猫儿似的美眸。“这祭祀大典是必须要进行的,陛下一定以为哀家会全力阻止,便准备了那么多招,可哀家就让着他,让他完成执政前的最大阻碍。” 白纤羽听不太懂,但也明白太后应该是不在乎祭祀大典出事的。 太后道:“陛下终究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哪怕背后有人指点,但心性是暂时无法磨炼的。祭祀大典真出了事,看似能将矛头指向哀家,但受损的必然是陛下。 你也别太掺和,让陈牧去查。能在祭祀大典前破案无所谓,但如果破不了案也没关系,反正头疼的又不是哀家。” 白纤羽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可如果那‘天外之物’被偷了,对太后和陛下您都很麻烦。” “天外之物……” 太后拈笔低头,淡淡道。“哀家也想看看。” 白纤羽细细嚼嚼着太后这番话。 这是真不怕把事情闹大吗? “对了,那个大威寺的红尘小和尚最近找过你没有?”太后忽然抬起螓首,戏谑的看着她。 白纤羽神情淡漠,摇了摇头:“没有。” 自从上次被陈牧破了他的佛心后,这个臭和尚便失踪了一般,除了给她送过一次礼物。 更何况那礼物最后让黑菱给扔了。 “你这夫君倒真有两把刷子,我也听说那和尚在夫君那里吃了亏,罕见呀。” 太后美眸熠熠。 作为佛宗极有有名的佛子,竟然在一个捕头面前栽了跟头,太有意思了。 “先前你被革职后,我本打算让你去大威寺,没想到你义父突然拿出了一份婚约,把哀家和陛下都惊着了。” 太后忽然提及旧事,语气多了几分冷漠。“虽然一份小小的婚约不算什么,但你义父这番作为却让哀家和陛下很不喜。” 白纤羽唇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甜甜笑容。 当初她被革职,正准备闭门悔过时,却看到了义父送来的婚书。 于是情绪上头的她直接跑去嫁人。 虽然也有怄气和赌气的成分,但现在想来,那是她此生做出的最完美的冲动决定。 可惜没看到小皇帝当时的表情。 甚至于白纤羽有时怀疑,义父以前之所以不将那婚书公布出来,是生怕给陈牧惹去麻烦。 说起那封婚书,白纤羽却还是有些小疑惑。 根据婚书中的信笺记载,婚约是当时她和陈牧的爷爷定下的。 当时两家是世交,关系很好。 而那时候她的爷爷和陈牧的爷爷都是大户人家的家主,算是拜把子兄弟。 于是两人便定了个婚约。 本来是打算给子女定婚约,结果后来两家都生了个儿子,于是便约定将婚约延续到下一代。 但后来发展的事情就不太好了。 先是白老爷子去世,之后两家又发生了些矛盾,陈家开始没落。 因为经营不善,再加上一些意外情况,使得陈家最终落魄为普通家庭,并且搬迁到了外地。 此后陈白两家再无交往。 但那封婚书却鬼使神差的保留了下来。 再后来,白家遭到土匪流寇洗劫,上上下下死的死,逃的逃,全都没了。 而当时婴幼的她也被义父偶然救下,带到冥卫。 最终成为朱雀使。 虽然以上的某些回忆家族毁灭过程是听义父说的,但在成年后,白纤羽还是亲自调查了一番,确实是意外。 可让她想不通的是,那封婚书为何义父一直保留着。 在离开京城前,她问过对方,义父只是说偶然间从旧物里翻找出来,但白纤羽对此保持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这份婚约还是很香的。 至少让她遇到了此生挚爱。 唯一可惜的是,如果当时陈白两家能继续延续下去,或许她和陈牧就能早一点成亲,无忧无虑。 她也无须担负什么天命女的职责。 更不担心让陈牧知道自己还有冷血刽子手的一面。 只能说命运弄人。 “听说雨少钦回京时遇到了刺客。” 太后轻叩桌面,清脆动听的喉音带着几分古怪。“而且遇到的刺客都是你家夫君陈牧?” 听太后提及此事,白纤羽美眸涌现出寒芒。 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 目前怀疑的幕后人是年轻皇帝,极有可能是演一出戏。 白纤羽低声道:“此事小羽会让冥卫调查清楚。” “查出来又能如何。” 太后摇头笑道。“有些事情真真假假你是分不清的,等到了最后才会明白,或许陛下也是被冤枉的呢?” 白纤羽一怔,陷入了沉思。 不管如何,夫君现在的名头已经在江湖有有败坏的迹象了,好多杀手都冒充他的名字。 所以她也会让冥卫也在暗中散播谣言。 顺便清除这些好事的杀手。 …… 到下午时,陈牧带着苏巧儿来到家中。 面对白纤羽审视的目光,陈牧开口解释道:“我是带她来捉妖的,最近有个蜥蜴妖会来报复我。” “他还有个大胆的想法。”苏巧儿补充道。 白纤羽攥住粉拳。 这夫君开始飘了,往家里不停的输送女人了。 下一个又是谁? 正想着,陈牧开口说道:“对了,孟言卿那边也不太安全,我打算让她也先住在这里,相信娘子……” 看到女人眼里的寒光,陈牧讪讪道:“我没别的意思。” 啪! 女人一拍桌子,冷冷道:“看来夫君也不寂寞了,那今晚我跟云姐姐睡吧。” 说完,便拉着云芷月的手离开了。 陈牧哭丧无泪:“我是真的来捉妖的。” 倒是青萝好奇的望着苏巧儿这个小美女,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的脸蛋,笑嘻嘻道:“你跟我姐夫进行到哪一步了,上次我可是在姐夫的小院房间里,看到他亲你了。” “他没亲过你吗?”苏巧儿好奇问道。 这一刀子扎心了! 暴击伤害! 青萝僵住笑容,幽怨的看着陈牧。 姐夫把谁都亲过了,唯独没主动亲过我,太过分了,简直是对小姨子的歧视与羞辱。 是我小姨子不够骚了,还是姐夫你眼光高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青萝姐姐你身上有一股亲切感。”苏巧儿抱住青萝的手臂,双眼眯成月牙儿。 “因为我长得可爱啦。” 青萝自夸道。 可一想到,长得可爱也不能让姐夫亲一口,这可爱有啥用? 少女内心一阵难过。 但是听对方这么一说,青萝也感觉这个叫苏巧儿的丫头身上有一丝熟悉感,倒也没太过在意。 陈牧对苏巧儿说道:“先检查一下院子,看有没有问题。” “哦,知道了。” 苏巧儿点了点头。 小蛇精的探查方式倒也简单,就是用鼻子闻。 为了双重保险,陈牧也让云芷月用她的阴阳术法进行检测。 一圈下来,倒是什么都没闻到,苏巧儿无奈摊手说道:“至少在你这个院子里没闻到蜥蜴妖的气息。” 云芷月也轻轻摇头。 她都已经住了三天了,如果真的有妖物靠近,她应该是能感觉到的,除非是大妖。 陈牧松了口气:“那我们去隔壁院子。” 来到孟言卿家,张阿伟还在外面跟着王发发巡逻,小萱儿尚未回来,所以只有美妇一人。 陈牧说明来意,孟言卿心里暖暖的。 不管有没有检测出妖气,至少陈牧是内心里真的关切她。 趁着苏巧儿和云芷月在外面检测,孟言卿低着头小声说道:“后天我想去庙会,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奇迹啊,美妇主动邀约。 陈牧眼眸一亮,但还是故作矜持道:“后天呀,可能有些案子要处理,这些案子都很急……” “……那就算了。” 孟言卿美眸黯淡下来,挤出一丝笑容。“毕竟公事要紧。” 没想到第一次邀约竟失败了。 美妇有些尴尬。 正暗暗遗憾着,玉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耳畔传来男人带着热气的声音。 “可是再急的案子,也比不上陪你呀。” 孟言卿红霞烧颊,感受着男人的嘴唇隐隐触碰着白皙耳朵,低着滚烫的脸颊低声说了句‘谢谢’。 眉眼间迸出的那股子惊喜与羞涩却是无法掩饰的。 鬼使神差之下,她反手握住了陈牧的手,心跳在这一刻快到了极致,仿佛要蹦出胸膛。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牵男人的手。 哪怕前夫也没有, 更何况,前夫也不是男人。 至于小时候的张阿伟……他不是人。 “并没有发现异常。” 苏巧儿一边打着哈欠,迈着小长腿走进屋子。 身后的云芷月看到陈牧与孟言卿手牵着手,身形一顿,无奈摇了摇头,带着醋味坐在桌前喝闷茶。 孟言卿吓得连忙挣脱开来,素手将些许秀发掠到耳后,红着脸走到一旁。 暧昧的气氛无形中被吹散了。 “都检查了吗?” 陈牧倒是一副很平淡的样子,开口问道。 双颊微笑时带着梨涡的苏巧儿疲惫说道:“都检查过了,没闻到妖气,要么是对方修为太高了给隐藏了,要么是修为太低,散发出的妖气范围很小,闻不到。” 虽然失望,但陈牧紧绷的心却微微放松下来。 说明蜥蜴妖还未开始行动。 “娘亲,我回来了。” 伴随着清脆稚嫩的声音,九岁的小萱儿从学院回来了。 看到陈牧后,小丫头兴奋的跑过来抱住陈牧大腿:“牧哥哥爹爹。” 屋内众人全都愣住了。 陈牧抬头看向孟言卿,后者通红着脸,斥责道:“你这丫头乱叫什么呢,什么哥哥爹爹的。” 小萱儿委屈道:“是娘亲你说要让牧哥哥成为我爹爹的。” 孟言卿:“……” 望着羞红了脸的美妇,陈牧嘴角缓缓裂开一道灿烂的笑容。 终于一个落网了。 可以开搞了。 就在陈牧打算说点撩拨情话时,忽然原本趴在桌子上休息的苏巧儿猛地看向小萱儿身后的书袋! 双目泛起赤红的光芒,竖瞳收缩。 似乎是发现了猎物。 朱唇间一条红色的蛇信子朝外吐着,发出了呲呲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200章 谁能笑到最后? 唰!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苏巧儿拖着残影冲了过去。 就在她扑出的刹那,小萱儿背后的书袋突然发出‘嗤啦’的裂帛之声,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窜出门外。 “跑的倒挺快!” 嗅到鲜美猎物的苏巧儿看到对方逃跑,顿时更兴奋了,连忙追了出去。 “是蜥蜴妖!” 云芷月美眸一凝。 陈牧面色顿变,没想到小蜥蜴妖竟然躲在小萱儿的书袋里,这小杂碎还真特么狡猾。 见云芷月捏出法决要跟上去,陈牧忙道:“你先保护小萱儿她们,我去帮忙。” “你小心——” 女人话还没说完,陈牧便冲出了房间。 小蜥蜴妖的速度很快,几乎在数息之间便窜出了院外,逃到了南巷外的一片树林。 可惜它遇到的是嗅觉极为敏锐的蛇精。 无论逃到哪儿总是会被对方跟上。 望着紧追不舍的苏巧儿,小蜥蜴妖被激怒了。 它猛地停下身子,死死盯着苏巧儿,身体突然开始变大,全身长满了刺,就像披上了一层坚固的盔甲。 两只绿豆大的眼睛,散发着冷幽幽的光芒,朝着少女发出了嘶叫之声。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要吃我吗?” 苏巧儿笑容绽放,脸蛋浮现出可爱的梨涡。 下一秒,她纤细的腰肢一拧,娇小的身子一寸寸变大,瞬息之间变成了一条巨大青色蛇蟒。 以压迫性的方式笼罩在蜥蜴妖面前。 蛇身长六七米,蛇腹水桶粗细,倒三角的蛇头上,是一双金黄色的竖瞳孔。 全身碧绿,身上的鳞片闪闪发亮。 巨蛇俯下身子,颇为戏谑的望着眼前的小家伙,吐着猩红的信子。 随后朝着蜥蜴妖发出一声嘶吼,腥风吹着树林枝叶唰唰作响,身上流露出的煞气几乎要铺满整片山林。 吓得小蜥蜴妖呆立原地,簌簌发抖。 竟然是大佬? 见对方张开血盆大口,小蜥蜴妖吓得连忙钻入地缝之中。 化形为苏巧儿的蛇妖岂会眼睁睁看着对方逃走,特意等了几秒后,才钻入地下去捕捉猎物。 地面层层崩裂炸开,碎石草屑飞溅…… 随着一道轰隆之声,巨蛇挟裹着无数碎片冲出地面,嘴里叼着一只小蜥蜴妖,后者不断挣扎。 正巧看到这一幕的陈牧,顿时惊呆了。 连忙喊道:“口下留情,先别吃它!” 砰! 蜥蜴妖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变回巴掌大小,一动不动。 青色巨蛇拖动着身子,绕着陈牧转了一圈,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嘶吼着,竖瞳里染着几分挑衅。 似乎在说……还敢有啥想法吗? 然而下一秒,陈牧抑制住兴奋说道:“能不能在床上缠我一下,我想试试啥感觉?” 苏巧儿:“……” 郁闷的苏巧儿变回了少女之身。 见陈牧紧紧盯着他她,撅起小嘴不满道:“你怎么就不怕我呢?” 但陈牧的注意点显然在其他方面。 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一袭红裙的少女:“你衣服为什么没裂开?” “我为什么要裂开衣服。” “你变得那么大,衣服不应该没了吗?怎么还有?”陈牧很不爽的问道,这让他的期待瞬间化为0。 苏巧儿拽了拽裙子,莫名其妙:“本来就不会裂开呀。” 陈牧气的牙痒痒。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变身时会爆衣。 太不公平了。 绿巨人变身时都有个裤衩呢。 他走到小蜥蜴妖面前,一脚踩在对方的肚子上,冷冷道: “你个小杂碎,上次竟然故意在我面前自爆,原来是有两条命啊,心机倒是挺重的!说,你那个大肚老娘在哪儿?” 想到这妖竟然一直躲藏在小萱儿的书袋里,陈牧便一阵后怕。 幸好小萱儿没出什么事。 面对陈牧的怒斥,小蜥蜴一动不动,不给任何反应。 “说话呀?” 陈牧踢了一脚。 后者在地上滚了两圈,软趴趴的,仿佛是玩具一般。 又装死? 陈牧眉头一皱,故意踩住对方的漆黑爪子,用力捻了两下,可蜥蜴妖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这个时候,陈渣男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低头仔细看着小蜥蜴,渐渐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古怪之色,扭头望向苏巧儿:“是不是死了?” “不会吧。” 苏巧儿秀眉微蹙,将小蜥蜴拿在手里用力甩了甩。 旋即,小丫头的脸色也变了。 可爱的粉颊带起几分讪然和尴尬:“不好意思,可能……刚才咬的太用力,然后又摔的太狠,确实是死了。其实我对妖身的掌控不是那么熟练,有时候会稍微失控一些。” “你……你……” 陈牧半响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抓起对方的双马尾,拽来拽去。“你在干甚么!?” 这都控制不了,要是在床上还不把老夫的腰给夹断。 苏巧儿苦着精致的小脸:“我哪儿知道它这么脆弱,刚才吓唬我的时候还挺厉害的,结果就死了。” “会不会这蜥蜴妖又玩了一处金蝉脱壳。” 想起上一次的情形,陈牧面露警惕。 苏巧儿脆声道:“它总共就两条命,现在是玩不了的,更何况这是它的真身,也就是说,它确实是死了。” 陈牧无语至极。 本打算借着这小蜥蜴去找那个大肚妇人,没想到被弄死了。 这个小蛇精也是够狠的。 回到屋内,陈牧将小蜥蜴扔给云芷月,将情况大致说明:“你再检查一下,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看到变异蜥蜴尸体,孟言卿吓得俏脸苍白,忙捂住小女儿的眼睛。 云芷月捏出阴阳宗的‘觅魂法印’手印,轻轻摁在小蜥蜴的尸体上,一圈圈涟漪般的八卦散开。 片刻后,女人轻声说道: “第一次死亡后,它的妖力其实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护体能力跟普通的蜥蜴差别不大,很脆弱。” 陈牧叹了口气:“也就是真死了。” 旁边苏巧儿吐着舌头:“对不起啊,当时感觉它有点香,所以忍不住用了点力,要不……我帮你去抓大的?” “你知道大的在哪儿?”陈牧目光一亮。 苏巧儿摇着双马尾:“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你找到大蜥蜴妖后可以叫我,我出一份力。” “还找个锤子。” 陈牧心情郁闷道。“不过倒也谢谢你,至少免除了一个后患。” 找这丫头来的决定是对的。 如果没有她,估计很难这么快就揪出小蜥蜴。 望着地上的蜥蜴尸体,他忽然奇怪道:“很疑惑,这小蜥蜴为何要潜伏在小萱儿身上呢?” “也许是为了吸收小萱儿身上的孩童之气。” 云芷月缓缓说道。“毕竟这小蜥蜴也是幼儿,汲取孩童之气润养自己的妖魄,而且书院里的孩童之气也很浓郁。” “杂碎玩意!” 陈牧脸上戾气闪过,又忍不住踩了一脚。 想了想,陈牧眸中浮现出一道冷芒:“也有可能顺便是在监视,通过张阿伟探听一些情报,毕竟藏在小萱儿身上安全一些。” 那个大肚妇人肯定知道小蜥蜴没死。 既然没来找,说明是她计划小蜥蜴潜伏在小萱儿身上。 云芷月轻轻点头:“或许吧。” 陈牧扭头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通过这个小蜥蜴的尸体,找到大肚妇人?” “术业有专攻,你们镇魔司应该有办法。”云芷月说道。 “对呀!” 陈牧拍了下脑门,满脸兴奋。“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 日头逐渐沉落山头,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 当陈牧带着小蜥蜴尸体来到镇魔司玄天部,便看到齐得龙和齐东强两兄弟正光着膀子抱在一起,气喘吁吁的。 文明仁正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汗水。 从表情来看,很明显刚结束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多人运动。 “交给你一个任务。” 陈牧招手将他喊过来,指着小蜥蜴妖说道。“能不能通过它,找到另一只蜥蜴妖,是它的母亲。” “厉害呀,这又是从哪儿捉的妖?”文明仁啧啧惊奇。 他对陈牧是真的佩服。 虽然这家伙对于捉妖一窍不通,但偶尔也能捉来几只,比玄天部的大多数人强多了。 “别废话了,到底行不行。”陈牧冷声问道。 文明仁拿起蜥蜴妖尸体看了一会儿,语气笃定:“没问题,只要两妖有亲属血脉关系,便可以找到。” 说着,他将蜥蜴妖平放在地上。 跟以前的操作一样,文明仁脱下自己黑乎乎的袜子,塞入一张符篆,套在蜥蜴头上,用红绳牢牢扎住。 呸!呸! 随后双手各啐了一口唾沫,拿出一张黄符放在掌心用力搓了搓,粘在蜥蜴妖的身上…… “起!” 但见他双指并起,朝着蜥蜴双腿后间用力一戳! 原本失去的蜥蜴小妖瞬间直挺挺的站起来,然后疯也似的朝着一处街道方向跑去,速度极快。 “跟上!” 陈牧心中一喜,急忙跟在蜥蜴妖后面。 蜥蜴小妖穿过数条偏僻的街巷,带着陈牧他们曲曲折折了将近少半个时辰,终于停在了一处围墙高耸的古宅门首。 宅院墙外满目的荒烟蔓草,院门木质半朽,锁钥锈蚀。 很明显是一座废弃的空宅子。 那只蜥蜴妖带到门口后便直挺挺的倒下了,文明仁取下袜子套回脚上,说道:“就是这里。” “老规矩。” 陈牧冲着跟来的齐得龙兄弟俩打了个响指。 后者心神领会,小心翼翼的拿出几面小旗子沿着围墙插在地上,形成了一道结界隔离圈。 “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 陈牧吩咐了一声,手指涌出些许黑色粘液,在墙壁上轻轻一拉,身子轻巧的翻入院内。 与外面的破败景象一样,院内同样一片萧条。 满院的蒿草随风起伏,飒飒作响。 掩映房舍的几株老树虬枝盘曲,几乎遮蔽了大半房屋,仿佛染了一层原始的腐朽气息。 黑色线状体不断在陈牧手臂浮动着,感应周围的危机。 穿过寂然的廊庑,陈牧小心翼翼的听着各个房屋内的动静,手中的鲨齿巨刀搁在肩部。 既然那小蜥蜴妖引到这里,说明这里绝对有问题。 直到他来到在一间柴房前时,停了下来。 地上有脚印。 看脚印的清晰度应该时间不久。 陈牧握紧刀柄,轻轻推开留有一丝缝隙的柴房门,房间昏暗,里面堆积着一些杂物和柴木。 角落里蛛网密布,遍地积尘。 顺着脚印,陈牧来到一处木门前,隐隐听到有水声哗哗作响。 陈牧眸光微凝,抬手朝着木门推去。 就在木门推动的刹那,里面的水声陡然停止,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陈牧果断后退。 嘭! 木门掀飞! 无数水珠奔袭而来,宛若漫天暴雨。 而这些水珠子里蕴含的杀意,却是能令人真真切切的感受的到。 陈牧手腕一转,刀身回旋拉出一道劲气屏障将袭来的水珠挡住,爆发出犹如鞭炮般的响声。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窜出门外。 尽管对方速度很快,但陈牧还是看到了妇人的脸——正是大肚妇人! “终于逮到你了!” 陈牧身子如弹簧般掠起,伴随着惊雷之声恍,挥刀砍向了妇人,刀柄的杀意宛若开水一般沸腾翻滚。 嘭! 低沉的声音,在半空中炸裂而开! 那妇人的修为显然不低,身子晃了几下后冲向院外,却看到了外面的文明仁他们正在伺待。 妇人眼中闪过一道厉声,甩出一道银光打在了不远处的水井上。 一道白芒绽放出来。 “是阵法!” 陈牧一怔,对文明仁几人喊道。“往后退!这里埋有阵法!” 轰隆隆!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剧烈晃动,爆炸声接连响起。 爆炸余波瞬间肆虐倾泻开来,直接是将院内古树与杂物石块切割得千疮百孔,一片狼藉。 伴随着几道刺目光线闪过,陈牧发现自己被困在院外后巷的死胡同里。 周围一道道流光运转,形成了屏障。 大肚妇人也在。 只不过现在她的肚子是平坦的。 而且衣衫随意披在身上,发梢犹挂晶莹的水珠,内里的肌肤若隐若现,显然刚才是在沐浴。 虽然长得一般,但露出的身材还是颇为诱人的。 “原来是打算困住我,想杀我啊。” 感受着周围阵法蕴含的杀机,陈牧恍然明白。 妇人冰冷的眸子盯着陈牧,寒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猜?” 陈牧举起鲨齿大刀。 妇人轻抚着湿漉漉的一缕头发,浑然不在意自己身子露出,语气透着一丝怪异:“既然来了,正好给我补补身子。” 望着男人俊朗无双的脸颊,目光缓缓落在对方双腿处,透着一丝炽热。 妇人笑了起来。 而陈牧望着妇人玲珑有致的身材,仿佛绸缎一般在阳光下闪耀的肌肤,眼眸微微闪动。 陈牧也笑了起来。 于是两人都开心的笑了。 章节目录 第201章 意外发现! 啪!啪!啪! 被阵法笼罩的小巷内传出激烈的缠斗之声。 被挡在界外的文明仁几人焦急的等待,想要冲进去,可修为层次太低,只能干巴巴的看着。 虽然不知道里面的打斗情形如何,但从飞出来的一件衣服来看,想必很激烈。 轰隆! 片刻之后,妇人的身影仿若沙袋一般被狠狠甩了出去,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尘雾扬起。 土石墙壁直接崩裂! 望着朝她一步步走来的陈牧,妇人面容惨白惊恐。 因为在她调查的信息中,陈牧的实力并没有那么高,最多也就是个二流顶尖层次,可现在…… 这家伙莫不是在隐藏实力? 陈牧望着地上的妇人,唇角笑容勾起: “别挣扎了,把你背后的人说出来吧。只要你愿意说,或许我可能会让你尝点甜头。” “哼,想抓我,你还不够格!” 妇人手掌一挥,地面无数蕴含着杀意的小石子,亦如狂风暴雨之姿态暴射向陈牧,同时起身朝着巷外逃去。 可身子刚飞起不到两米,脚腕忽然传来一股束缚之力。 嘭! 下一刻她的身子被拽到了地上。 眼前人影一花,小腹陡然一阵剧痛,肠胃搅碎了一般,喷出鲜血倒飞出去,足足拖行了数米。 本来衣服就被对方打掉了,这一下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痛。 “不打算变身吗?” 望着妇人阴冷如冰的眼神,陈牧扯了扯嘴角,“既然这么硬气,那我就送你去个地方,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看到陈牧取出镇魔司配备的铁链,妇人眼里涌出决然。 她的身子泛起一层诡异的红芒,显然是要自爆,可随即数条黑色液状线扯住了她的身子。 “早防着你了。” 陈牧一拳砸在妇人的脑门,后者软软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将黑液收起来,陈牧用特殊的铁链扣住女人身子,锁住了她的修为,此时周围的阵法屏障早已破碎。 看到陈牧出来,文明仁几人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文明仁连忙询问。 陈牧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淡淡道:“蜥蜴妖已经被我制伏了。” “这就制伏了?厉害呀。” 文明仁目光发亮,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这妖物的实力很高,一般也只有昊天部的猎魔人才能对付。” 其他人同样用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陈牧。 陈牧笑了笑,摆手道:“捉此妖的功绩就算在你们头上,不过你们先把她抬到冥卫朱雀堂去,我有些案子要问。” 文明仁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齐家兄弟俩说道:“你们去抬妖物。” 这种体力活就不需要他了。 齐家两兄弟虽然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朝着巷内而去。 这时,陈牧随口说道:“那妖物还是女人身,衣服也被我打掉了,现在光着身子……” 话还没说完呢,文明仁如闻到腥味的恶狼冲了过去。 “放开那只蜥蜴妖,让我来抬!” —— 朱雀堂。 当看到赤果果的蜥蜴妖被文明仁几个大男人抬进来后,黑菱面皮抽搐,额头黑线布下。 至于嘛,一个女妖还要这么多人抬。 陈牧抱拳行礼:“黑菱大人,这只妖物就先交给你们了,我希望能尽快从它嘴里撬出关于幕后人的信息。” “放心吧陈大人,对妖物的审讯我们也是有手段的,等有情况我会通知您。” 黑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忽然有了种错觉,现在这朱雀堂都快变成主上夫君的办公场所了。 “那就麻烦黑菱大人了。”陈牧感激道。 待陈牧离开后,白纤羽来到朱雀堂处理公务,黑菱将事情的经过给她说了一遍。 “夫君倒是挺厉害的。” 望着被束缚住的蜥蜴妖,白纤羽忍不住赞叹道。“昊天部搜寻了那么久都没动静,反倒是夫君最先捉住。” 果然一群饭桶比不了一位能人。 黑菱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主上,陈大人身边的那个苏巧儿……” “她不是杀手吗?”白纤羽随口说道。 语气平淡如水。 黑菱顿了顿,道:“可是她……” “她不是杀手吗?” 白纤羽看向她,锐利的凤眸微微眯起,又重复了一遍。 黑菱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白皙的额头顿时沁出冷汗,连忙恭声道:“属下明白。” 两人正说着,一名朱雀堂冥卫匆匆进来。 “主上,青龙大人来了。” “大哥?” 白纤羽俏脸漾起一抹诧异,暗暗道。“他以前是从不来我这儿的,今天怎么来了?该不会是义父带话吧。” 换了身衣服,白纤羽前去大厅。 眼帘中男人的身影似乎始终就没有变过。 依旧是那身素淡的青衫,平凡的面容上带着平和的神态,若忽略他的身份,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大哥。” 白纤羽露出动人的笑容。 在冥卫四使中,老三和老四的关系最好,但也只是因为玄武太蠢,每次都能被老三忽悠成靶子。 而作为老大的青龙,性子最为温和,却也是与其他二人最为疏离的。 唯一稍有些亲近的,也只有她了。 “自从你回到京城后,我一直没来看过你,后来想着你这丫头可能会埋怨我,便过来坐坐。” 青龙笑着说道,语气温和。 白纤羽亲自奉上茶水,歉意道:“我知道大哥其实在说反话,怪我没看过你,其实是公务……” “好了,这些说辞就没必要给我说了。” 青龙摇头笑了笑。 他端起瓷杯望着里面飘浮着的顶级茶叶,用气劲将里面的茶叶挑出来,才慢慢喝着。 人生如茶,可在他看来,人生只是一杯水。 苦和甜都有。 白纤羽轻咬住红唇,美丽的面容有些复杂,最终还是老实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见任何人,包括我的朱雀身份。” “你也累了,可我早就累了。” 青龙淡淡道。 言外之意就是,大家都想绝对的自由,可现实却不允许你逃避,越是逃避反而越是被困的深。 白纤羽睁着明亮的柳叶眼,好奇问道:“你也会累吗?” 在她看来,大哥是最不累的。 他无欲无求,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去争,每天也只是很悠闲的到处转转。 真的就像是一个自由人。 这是她最羡慕的。 青龙眼眸里的情绪被自嘲所占领,他望着被剔除掉的茶叶,缄默片刻后说道:“是人,又怎会不累呢。” 白纤羽睫毛微垂,明白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短暂的安静后,青龙率先打破沉默:“我见过你夫君了,很不错,就是……太喜欢女人了。” 这是一个褒义句,也是一个贬义句。 白纤羽露出浅浅的笑容,笑容里也多了几分无奈和苦涩:“他是真的喜欢女人,而且……喜欢收藏女人。” 这种爱好就好像刻在夫君骨子里,从上辈子延续下来的。 就好像夫君上辈子条件不允许,只能爱一个丢一人,而现在他可以自由的为自己挑选三妻四妾。 白纤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感觉如此。 有时甚至有一种夫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 “必要的时候,你还是需要管管的,一味地纵容,有时候伤心的还是你自己。” 青龙淡淡道。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白纤羽肯定会骂对方多管闲事。 但听到从青龙口中说过,白纤羽却格外新奇,好奇问道:“大哥,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这可不像你。” “在你眼里,我又是如何呢?” 青龙看着女人清澈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泓澄澈的池水。 白纤羽刚要轻启红唇,忽然又愣住了。 她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这位大哥,从来都没有。哪怕小时候,他们就如兄妹一般。 “喜欢一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一件事。” 青龙平静说道,目光又拉回杯中平淡的温水,“看到你为一个男人如此开心和惶恐,我其实是很高兴的。而且……我也在义父那边说过这件事,可惜还是失败了。” “大哥……” 白纤羽芳心微颤。 她知道青龙的性子,从来不跟义父提半点请求,可这一次却为了她和陈牧…… “其实人没必要活得太拘谨。” 青龙唇角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就算周围有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着你,只要你有活动的空间,尽管做便是,怕什么。” 白纤羽抬起头来,眸子里现出惊讶。 这时,她想起了关于青龙的一件往事。 那时的青龙也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竞争者而已,还没有登上青龙使这个位子,而且还面临着淘汰。 那时的他只有十五岁,性子也依旧温和,但稍有一些桀骜。 可是义父不喜欢他这样的性子。 所以他是最有可能被淘汰的。 有一次,几个朋友带他去青楼玩,而他也经历了人生中第一个姑娘,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青楼女子。 却也是对他最温柔的一个女子。 不仅帮他做衣服,还贴心的做一些点心……很多很多事。 刚开始青龙以为对方知道他是冥卫,所以在刻意巴结。 心里不以为然。 可偶然一次他才明白,原来女子有一个弟弟与他有两三分相似,却死在了山匪手里。 自那以后,青龙便再也没去过那里。 直到后来,他得知那女子因为被一商户看中,赎回家当小妾后不久,就被商户的正妻悍妇给打死。 那段日子青龙沉默寡言了很久。 突然某一天,那商户和悍妻被扒光了衣服吊死在女子的墓前,虽然这件事引起了府衙的调查,但最终平息下去。 白纤羽还记得当时青龙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当时能稍微不在乎一点,也许就能更在乎一些。 那时的她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她真正爱上陈牧后才明白,原来不在乎是规矩,在乎的是喜欢的人。 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白纤羽内心五味杂全。 “大哥,你会帮我吗?” 这是一句试探,也是一种哀求和期待。 青龙笑了笑,起身说道:“这茶还是有些苦了,适合你家夫君,但不适合我,他若能喝下去,那是他的本事。” 白纤羽秀眉蹙起,望着对方离去。 良久,女人暗叹一声:“可夫君又怎么能帮我们,尽管他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可他终究不是皇上。” …… 翌日。 晨曦穿过密密匝匝的扶疏枝叶,投落满墙晃动的日影。 用过小姨子精心准备的早膳,陈牧在院内耍了会儿大刀,便带着约好的美妇孟言卿去春柳湖游玩。 本来是后天在文轩街那里有一场庙会,但不知为何府衙又给取消了。 于是陈牧便主动提出去游湖。 反正都是约会,在哪儿都一样。 最后地点都是在床榻。 再加上这几天案子到了关键期,等朱雀堂从蜥蜴妖嘴里审问出幕后人,就更没时间陪美妇了。 趁着难得一点空隙时间,能拿下就拿下。 拿不下喝点汤也行。 两人默默穿行在人马喧嚣的街市上,陈牧望着身旁精心假扮过的美妇,暗暗赞叹。 今日的孟言卿明显比以往精致了许多。 不再是曾经的素色长裙,而是一套颇为艳丽的深粉色长裙,好似兰花一般清丽温婉,散发着阵阵馨香。 一对微微摇曳的珍珠耳坠,映衬着耳畔凝脂的一片肌肤,耀人眼目。 见美妇刻意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明显是不适应,陈牧微微一笑,主动握住了对方的小手。 孟言卿娇躯一颤,下意识想要挣脱。 但被男人握得紧紧的,只得偷偷看了眼周围的行人,红着脸不说话。 “咳咳……” 身后一阵咳嗽传来。 陈牧没好气的瞥了眼跟在后面的苏巧儿,警告道:“你要是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就老老实实当隐形人,明白不?” 苏巧儿是娘子派来的。 当得知夫君要跟隔壁美妇去游湖,白纤羽本打算让青萝跟着,但最终还是派出了苏巧儿。 而且这苏巧儿也不知被娘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真就听话的‘监视’他们。 好在陈牧对付这丫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知道啦。” 苏巧儿翻了个俏白眼,低头吃着陈牧卖给她的冰糖葫芦,踩着轻快的脚步,观赏着街道两旁的小摊。 明显感觉到美妇的紧张,陈牧安慰道:“就当她不存在,反正她也不是人。” 孟言卿苦笑一声,垂目不言。 带着美妇在几处小摊上买了些小玩意,说了些小情话,感觉气氛也沉淀的差不多了,陈牧这才带她去春柳湖。 毕竟要想吃下这块天鹅肉,得一步步精确来。 情调始终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能让两人的情调交织到最温柔最缠绵的时刻,单纯的床上运动也就没什么乐趣可言了。 …… 平整如镜的湖面,泛着一抹淡淡云烟,波光潋滟,美景如画。 微风吹过,水面泛起阵阵细碎的涟漪。 小船在湖面上轻轻地飘荡。 两人手牵着手,犹如情侣一般,体会着这难得的平静。 走累了,两人便坐在石头上,依靠在一起望着湖畔上的柔光,圈圈纹纹,仿佛两人的心湖。 “真美呀。” 孟言卿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享受着清风拂动,陈牧轻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心结,而且之前的事情也堵在你的心里,一直找不到机会发泄,毕竟……” “毕竟一个女人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挥霍浪费。” 孟言卿抬起幼细的尾指,将吹散在脸上的秀发捋过,接过话头,笑容里带着一抹苦涩与释然。 她转身看着陈牧,柔声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每次选择都是错的。如果当时我不怎么贪图富贵,也就不会嫁给阴冥王,也就不会被对方欺骗浪费十年光阴。 可有时候我又很庆幸,感觉我的选择是对的,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引导我。 如果嫁给别人,也许……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我可能是个普通人家的妻子,相夫教子,也可能凄苦的过着苦日子,每日抱怨难过。” 晶莹的泪花在女人眼角闪烁。 她紧紧握住陈牧的手,就像是在握住未来残存不多的幸福,笑着说道: “我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我总是那么的胆小,期盼着得能到别人的认可,可倒头来全都是笑话。 平阳王府的郡主又能如何?拥有皇室血脉又能如何? 我依然活在铸就好的瓶子里,一直转着圈圈,不敢打破壁障,生怕会割伤自己,也害怕被别人看了笑话。 直到如今我才明白,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暂,一晃十年便过去了,你若始终想着去等,一直等,是永远没有机会等来幸福的。 上天不会刻意怜惜一个连争取都不敢的可怜人。” 孟言卿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水,吹来的风又将她的秀发打乱,遮在眼前飞舞闪动着。 她轻抿着胭脂润过的唇瓣,仿佛在抿着一抹倔强。 “我也想通了,既然老天喜欢玩弄我的命运,又喜欢看我的笑话,那我就主动去活出最后的一点幸福。 别人骂就骂吧,他人诽谤就诽谤吧,我不在乎。 我不想战战兢兢的躲到我头发花白的时候才后悔,后悔没去为自己争取过一点点的幸福。 人,终归还是要为自己活一点的。” 孟言卿轻轻搂住了陈牧宽厚的身躯,将螓首轻轻靠在男人的心口,笑容里尤带着泪水。 “我就这么不要脸,你们随便骂,你们随便讨厌,骂我的人终究是会死去,讨厌的人终究也会躺在棺材里。 人世间所有恶毒的咒语,终究只是一串串无意义的字符而已。 我呀,就喜欢这么不要脸的自己。” 听着美妇彻底敞开心扉的言语和情绪,陈牧心情复杂。 先前所有想要跟对方上床而做的铺垫,在此刻就像是讽刺的针,扎在他的心里,沁出了一滴血。 有人为幸福,有人为欲。有人为心,有人为身。 幸福是一种欲望。 而心,也终究埋在身体里。 明明想要得到的已经在怀里,可却有一种想要推开的冲动。 就在陈牧心乱如麻时,他的嘴唇一凉。 却是孟言卿踮起脚尖,主动奉上了红唇。 女人的嘴唇并不甜,有些咸,因为混杂着她的眼泪,悲伤于过去,幸福于未来,追求于现在。 陈牧望着女人眼中的万般情绪,猛地将她搂在怀里。 是啊,人生短暂,顾忌什么。 过了良久,孟言卿喘着气息抱住他的手臂,红红的脸蛋宛若云霞烘烤后的羞涩之光。 她抬头看着陈牧,笑容动人心魄。 而她也看到了周围一些人的指指点点,只是并不在乎:“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想我们未来的生活?” 陈牧恢复了浪荡的性子,挑起唇角。 孟言卿摇了摇螓首,望着硕大的碧玉湖光,幽幽道:“我在想,今晚你娘子会不会给你跪搓衣板。” “呃……” 好吧,陈牧还没料到美妇也有幽默的时候,虽然这冷笑话太尬。 不过很快,他突然嚼嚼出了这句话里的意思。 陈牧吸了口气,目光灼灼的望着动情动心的美妇,试探道:“就在附近找个客栈能行吗?” 这特么是一个信号啊! 今天能吃到肉了! 孟言卿眼波盈盈,纤细的手指轻轻刮过陈牧的掌心,却摇头道:“你想岔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明白了。” 陈牧唇角笑容愈发浓郁。 男人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亭台楼宇,目光落在远处瀑布。 在瀑布下,有一排房子。 上层有半座山,正好将瀑布拉出一面巨大的水帘,飞流而下,远远望去,那一排房子好似在水晶宫似的。 “声音大,等于是隔音。” 陈牧半抱起美妇,露出坏坏的笑容,“我知道你在开玩笑,那我也开个玩笑行吗?” 孟言卿红着脸没有说话。 当两人来到瀑布前时,陈牧望着那一排被锁起来的房子,准备挑一间完成人生大事。 可就这时,一道电光穿过他的脑海。 “水下第三间房……” 陈牧喃喃自语。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盯着瀑布下的第三间屋子,呵的一声笑了起来:“这也行?原来是这里。” “什么?” 孟言卿不明白所以。 陈牧迈步穿过瀑布,来到第三间房,手掌轻轻一推,将房门铁锁打开。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苏巧儿!” 这个时候就需要工具人上场了。 刚从凉亭睡醒,还迷迷糊糊得苏巧儿被陈牧强行带到房间里,就听陈牧说道:“闻一闻,这里面有什么。” “还需要闻吗?你抬头看。” 苏巧儿没好气道。 陈牧下意识抬头,便看到房梁有一个木盒子,顿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将盒子取下来。 打开后,三人都愣住了。 盒子里……竟是一个男人之根! 章节目录 第202章 为什么我是大魔王?(感谢盟主:书友160607…… 六扇门,内衙。 陈牧望着桌上带回来的盒子怔怔出神。 盒子是由乌木打造,盖上刻纹如羽浪起伏,约三寸长左右。 打开后有一股寒气萦绕。 而在盒内两层贴有硃砂符篆,红线扭曲交织,形成繁杂的符文,而男人之根便被一层薄冰封住。 “原来是这玩意呀。” 陈牧摩挲着下巴,唇角扬起一道怪异的弧度。 当初袭击了云芷月的那三个杀手,本来是打算将情报送给方公公,结果最后被他给杀了。 陈牧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总算懂了。 这也解释了他之前最大的困惑。 方公公一不缺钱,二不缺名,能让他冒着杀头的罪帮幕后人偷取‘天外之物’,必然是有极大的利益。 而这个利益,也只有重新变回男人了。 不过让陈牧惊讶的是,这玩意还能重新接起来?那‘天外之物’未免太神奇了。 况且这玩意明显还是别人的。 陈牧抽出一张纸,将意外得到的线索写上去,钉在墙壁上。 通过这一线索,得出了一个结论。 天外之物的作用是可以帮人修复身体,但前提是不能残缺,必须找到替代品才能帮你修复。 虽然有限制,但已经是很夸张了。 不过陈牧却想起另外一件事。 阴阳宗的那个叛徒偷走的是一本可以男女相互变身的秘笈。 可根据云芷月的描述,这里的‘男女变身’并不是说修炼了这本秘笈就可以直接转变,而是体内阴阳之气的转换。 也就是说,你的身体没法转换的,只能是体内的‘先天之气’转变。 要么‘男子阳气’转变为‘女子阴气’。 要么‘女子阴气’转变为‘男子阳气’。 只有转变了这股‘气’,你才可以慢慢的改造身体,从而彻底变身成为男人或者女人。 这就好比一瓶可乐想要变身红牛,只换外包装显然是不行的,你得把里面的汽水换了,才能成为真红牛。 “现在看来,幕后人想要偷窃‘天外之物’的目的,是要彻底变性。”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喃喃道。“那么这幕后人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他(她)变性的目的又是什么?” 陈牧将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 直到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许吴青’的身上。 许少爷被补了不少补品,体内的阳气堆积的极为浓郁。那么说明,对方是急需要阳气的。 难道是女人? 不对。 在修炼了阴阳宗的秘笈后,体内的‘气’会进行转变。 如果是女人,她体内的阴气转变为阳气后,就没必要再吸收其他阳气了。 阴阳术法讲究一个平衡调和。 当自己体内的‘气’全部变成阴气后,那么就需要汲取阳气为自己维持平衡,才能继续下去。 “所以说,幕后之人应该是男人。” 陈牧得出了第一个结论。 其次,第二个结论是:这个男人的身份应该很特别。 能将方公公、白帝圣剑、季瓶儿郡主、阴阳宗长老、蜥蜴妖……拉到自己的阵营,普通人是做不到的。 而且这个人纯粹是用利益将这几个人绑在一起。 方公公的断根之痛。 白帝圣剑的女儿绝脉。 他都能精确把握对方的弱点,让对方甘愿为自己做事。 “幕后人究竟会是谁呢?” 陈牧揉着眉心思索了很久,轻吐了口浊气。“现在也只能等朱雀堂那边审问的消息了。” 反正已经抓到了蜥蜴妖,哪怕它不知道幕后人是谁,也能提供重要情报。 “我已经把孟姨送回家了。” 苏巧儿大大咧咧的闯进来,坐在椅子上,晃动着纤细的小腿说道。“她好像很不开心。” “什么姨,叫人家姐姐。” 陈牧没好气道。 不过听到对方很不开心,陈牧苦笑之余也是无奈。 本来今天是可以吃肉的,谁知道出了这岔子。 但话说回来,没和孟言卿这位极品美妇发生关系,反倒让他内心深处稍稍松了口气。 倒不是说他不想,而是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偏偏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气氛没烘托起来,也或许是情绪不够到位? 当然,陈牧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这两天和娘子太过频繁,被榨的有点虚才退怯的。 这是不可能的。 “你去继续监视那个季瓶儿,我感觉这两天那女人应该会有动静。” 陈牧说道。 苏巧儿微微撅起双唇,不满道: “我怎么感觉变成了你的属下,本来好端端的在客栈里休息,现在你倒是把我当佣人一般使唤。” 听到这话,陈牧正色道:“我之所以请你帮忙,是因为你对我很重要,如果不是特别喜欢你,又怎会寄于你重任呢?在我心目中,你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替代不了。” 被陈牧如此真诚的夸赞和表白,小丫头一愣一愣的,脸蛋烫的发红。 原来我这么特别呀。 陈牧拍着她的香肩柔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出那些故事吗?因为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慢慢心里中就有一个故事,要不然为何叫‘青蛇’呢?我绞尽脑汁想故事,就是希望你能开心……” 听着陈牧肺腑吐心之言,小丫头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浑身上下都被一种麻酥感包围。 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送到了门外。 “总之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也应该拿出你的诚意回报一下,对吧。好好努力,希望不要辜负我。” 说完,陈牧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到下午时,黑菱终于来了消息。 蜥蜴妖开始招供了。 为了询问更详细的情报,陈牧亲自前往朱雀堂,看到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应该是不成妖形的妇人。 妇人被装在了一个大酒坛里,只露出脑袋。 沾着血液的头发黏在血淋淋的脸颊上,若非气息尚在,还以为是一具泡在酒坛里的尸体。 “竟然还没变回原形……” 陈牧啧啧摇头笑了笑,坐在椅子上,拿出小本子直接询问。“幕后人是谁?” “……不知道。” 妖妇声音虚弱。 陈牧看着她:“谁跟你联系。” 妖妇道:“是……是一个神秘人,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唯一知道的是,他是镇魔司的人。” 镇魔司…… 陈牧神情一动,暗暗道:“果然有内奸。” 陈牧继续问道:“许吴青体内的血母人参精是你们放的吧。” 妖妇黯淡的目光有些诧异的看着陈牧,似乎没料到对方能查到这些,说道:“没错,是我们放的。” “具体与他接触的人是谁?” “不知道,我们之间并不联系,由专门的人员进行分配任务。” “你的任务是什么?”陈牧目光锐利。 “带妖婴进入京城,然后听上面的人吩咐。” “为什么要带妖婴?” “……”妖妇沉默片刻后,轻声道。“因为上面需要,听说是要养胎,但具体计划我也不明。” 养胎? 陈牧有些困惑。 这又是什么操作,为什么要养胎?而且还必须是妖婴,难道妖婴有什么特殊吗? 正想着,妖妇给了他答案:“妖婴一旦入体,就会自动形成一个孕育环境,哪怕你是男人,也会与孕妇没多大差别。” 陈牧脑中顿时闪过一道明光。 变换性别的条件之一? 如果一个男人想要彻底变成女人,必须拥有女人的一些特征,而‘天外之物’是无法凭空修复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妖婴来创造了。 将妖婴放入男人体内,自动形成女人的特征。 再加上阴阳之气的转换,让‘天外之物’误以为这是一个女人,于是帮忙开始修复—— 从而彻底完成性别的转换! 厉害啊! 陈牧不禁吸了口冷气,这操作简直绝了! 不过随即他皱眉问道:“现在妖婴已经死了,你们还有其他替代品吗?” “有。” 妖妇幽幽望着陈牧,道。“你的朋友张阿伟,便是我们的目标。” 阿伟!? 陈牧瞪大了眼睛。 很快他便想起之前云芷月的判断,她说过:如果孟言卿是纯洁自身,那么唯有魔婴可以解释张阿伟和小萱儿的情况。 没想到张阿伟真的是魔婴! 陈牧心下震惊不已。 他眯起冷眸,寒声道:“可你们是怎么得知张阿伟是魔婴的。” 妖妇轻声道:“二十一年前,我与一位叫‘黑老妖’的人得到了魔灵胎儿,可是在逃避镇魔司追捕时,身中天道雷罚。于是他便将‘魔灵胎儿’放入了一个妇人身上,那个妇人就是孟言卿。” 陈牧冷冷道:“魔灵胎儿是什么?” “是当年傀宗炼制的一个魔婴,实力极为强大,后来被封印了。得到它,便可以进行掌控。” “这玩意是怎么放的?”陈牧好奇问道。 妖妇回答:“其实就是一颗小珠子,吞入腹中超过三月,即可自行开始孕育。” “你确定张阿伟就是魔灵胎儿?会不会搞错了。” 陈牧蚕眉紧成一个‘川’字。 回想起张阿伟那铁憨憨似的外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隐藏的牛逼人物啊。 果然,越是平平无奇的人越给人震撼。 妖妇语气笃定:“我以性命保证,绝对是他,我们在暗中亲自测验过。也调查过孟言卿,年龄都是符合的。” 陈牧沉默不言,心情沉重。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结果,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得知阿伟真的是魔婴后,内心五味杂全。 这等于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某天就会出现意外。 看来必须把这货赶出孟言卿家了。 当然,陈牧绝不是因为想跟美妇方便偷情才有这想法。 主要是太危险了。 将信息记在小本子上,陈牧再次询问:“既然你们确定了张阿伟是魔婴,计划是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上面没通知我。”妖妇摇头。 “白帝圣剑也跟你们是一伙儿的吗?”陈牧转移了话题。 妖妇苦笑:“不清楚,更我刚才说过,我们相互时间是不联系,唯有自己任务被安排后才去做。” “那天,你肚子里的妖婴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当时我正在修行,便将妖婴放入花灵中孕育,可不知道它怎么跑出去了。” “所以是意外?”陈牧皱眉。 不过他并未轻易下结论,而是打了个问号,淡淡道:“你们目标既然是皇城祭坛内的‘天外之物’,肯定是要进去的,现在许吴青这条线已经断了,你们其他计划是什么?” 妖妇苦笑着依然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上面从来不会把完整计划每一个人,他只分配你该做的。” 还真是谨慎啊。 陈牧不禁暗暗赞叹幕后人的心细。 哪怕是抓住一个核心人物,也依然问不出太多的信息。 “你和那个镇魔司的神秘人是如何联络的?” 陈牧问了关键信息。 妖妇道:“是用感应玉简,捏碎后,他就会来找我。” 这时黑菱拿出了三枚血红色的玉简放在桌子上:“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属于一种联络法器。” 陈牧拿起玉简,摸在手里很冰凉。 不过这东西已经没用了。 抓捕这妖妇闹得有点大,镇魔司都已经知道了,那个内奸肯定不会露面。 陈牧盯着妖妇:“你再仔细想想,那个神秘人有没有透露什么信息。” “信息……” 妖妇沉思少倾后,眼眸散发出一丝光芒。“对了,四天前他来找过我,当时他手里拿着一件东西,是一盒点心。” “点心?”陈牧诧异。 “对。” 妖妇说道。“我记得那盒上写有两个字‘颜记’。” 陈牧眼神一动,记了下来。 这应该是糕点商铺的名号,或许顺着这个查,应该能查出什么。 …… 离开朱雀堂后,陈牧又回到六扇门,让王发发带人去调查‘颜记’这个商铺。 而他,则带着张阿伟来到了美妇家。 陈牧也没隐瞒,将张阿伟是魔灵胎儿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得知这个消息后,众人无不震惊。 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孟言卿,在听完陈牧讲述后,宛若僵木一般,所有的情绪与思绪化为空白。 “既然张阿伟是魔灵胎儿,那小萱儿呢?” 前来的云芷月不解道。 陈牧摇头:“不知道,那妖妇只承认魔灵胎儿,至于小萱儿她也不知道,只能等后面调查了。” “现在阿伟怎么办?” 云芷月面露担忧。 陈牧咳嗽了一声,走到沉默不语的张阿伟面前郑重道:“阿伟,我给你单独找个地儿吧,我也会找文明仁他们保护你。” “放心吧班头,我明白。” 张阿伟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释然。 看着小萱儿,看着娘亲,看着其他人,阿伟露出一丝笑容,转身走出了屋子:“我先一个人静静。” 众人神情复杂,目光带着黯然。 可怜这孩子了。 陈牧走到孟言卿身旁,握住了她温软如玉却略显冰凉的手,柔声安慰道:“放心吧,阿伟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好他。” “那小萱儿,如果她也是……” 孟言卿芳心乱成一团,红红的眼圈儿惹人怜爱。“能不能别把她也赶出去?我不害怕。” “这倒不必了,毕竟小萱儿白天要去上课,不打扰我们偷情。” 陈牧摇了摇头,望着美妇与众人古怪的眼神,连忙更正道:“啊,那个……我的意思是张阿伟是大人,有点危险。小萱儿是孩子,危险系数不大。” “不要脸!” 云芷月递了个鄙视的眼神。 她想了想,对孟言卿说道:“孟姐姐,如果你不舍得让阿伟去外面,其实我可以用术法压住他的命魄,这样即便他有危险,也能提前得知。” 孟言卿感激道:“那就多谢云姑娘了,不过……妾身觉得让小伟出去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云芷月:“……” 好家伙,原来张阿伟这么招人‘嫌弃’啊。 …… 走出院子,张阿伟来到一片僻静处。 黯淡的日光笼罩在他寂寥的身躯上,拖出了一道孤独的影子,倍感凄凉。 他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要将胸腔内所有的郁气排出去,可结果用力太猛不小心放了个屁。 张阿伟捏住鼻子走到一旁,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天空中那一片片像吸足了水分的棉絮云层,映衬着他此刻的心情,格外的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幻想过自己是杀手的儿子,劫富济贫。 也幻想过自己是某位神王的遗弃之子,后宫佳丽三千,最终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但从未幻想过自己是大魔头。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 “魔灵……” 张阿伟深深叹了口气,目光蕴含着深切的悲怆与难过,缓缓抬起手,仿佛要把沉坠的落日握在手里。 恍惚间,他看到了未来的场景。 浑身浴血的他一脸冷酷,脚下堆着一颗颗头颅,冷漠的睥睨天下苍生,尽显魔王风范! “为什么!” 他缓缓跪在地上,张开双臂,眼眸里满是不甘: “为什么要让我成为大魔头!为什么要让我屠戮苍生!我阿伟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我与天下人为敌!”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我成为魔王!” “我想做个好人,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 悲愤无奈不甘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着,惊起了数只乌鸦在空中呱呱的叫。 “为——” 张阿伟正要张嘴继续悲愤大叫,结果一坨鸟粪掉了下来。 “呸呸呸!” 章节目录 第203章 狱中偶遇旧友! 翌日,陈牧特意为张阿伟找了座别院。 位置相当好。 两旁青草离离,门前耸立着几株花叶葳蕤的老树,清风徐来,令人心旷神怡。 至少离孟言卿的院子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陈牧倒还真不是为了跟孟言卿偷情才让张阿伟隔离。 首先,目前来看幕后人已经盯上了张阿伟,但是还没有采取行动,说明他有更深层次的计划。 其次,陈牧打算用张阿伟当诱饵。 在将张阿伟搬到别处小院后,陈牧便安排了文明仁与齐得龙兄弟俩一起住下。 同时也让王发发派人暗中盯着。 一旦敌人有什么动静,哪怕这几人成不了气候,也至少能闹出动静。 “其实现在的线索其实已经很明朗了。” 陈牧将自己归纳出的信息整理出来,对朱雀堂的黑菱说道。“幕后人抢夺‘天外之物’的目的,就是为了变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从我们掌握的这些情况来看,这场阴谋明显布局了很久,所以这幕后人的身份绝对不低,而且还很特殊。 此外,白帝圣剑嵇无命极有可能没死。 他假死的计划似乎并不是在针对我们,而是在蒙蔽幕后之人。 从这里我推断,他们这群团伙都在暗藏鬼胎,虽然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 第三一点,他们绝对有办法在祭祀大典那天进入祭坛。 所以我希望,到时候冥卫能进去祭坛早一点防护,或许——” “这不可能!” 黑菱摇头打断他的话。“祭坛乃是皇家禁地,冥卫是不可能进去的,而且外面守护极为严密,我不信他们能进去。” 陈牧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能不能告诉朱雀大人,在庙殿多派些高手。” “好。” 黑菱点了点头。 其实皇宫内的高手众多,如果有人擅闯庙殿或者祭坛,完全等于是在送死。 她是真不相信有人能闯入祭坛。 下午时分,王发发终于带来了关于‘颜记’的消息。 颜记糕点铺是位于外城西区老柳巷口的一家店铺,位置极为偏僻,平日里客流较少。 六扇门几乎出动了所有外衙捕快才寻到这个地方。 商铺老板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 长相普通,长年的辛劳,在她眼角爬上了隐约可见的几条鱼尾纹,一看就是普通的老实妇人。 根据调查,这妇人已经在这条街开了六年的糕点商铺, 家世底子是清白的,没有任何问题。 … 店铺内,老板娘局促不安的望着眼前年轻帅气的捕快头子,一双手时不时紧张的揪着衣角。 门外的捕快们让她心跳更为紧促,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五天前有个人在你这儿买了糕点,是一个男人。” 陈牧望着手中写有‘颜记’两字的包装红纸,抬眼看向眼前局促不安的妇人,轻声问道:“你还有印象吗?” “男人?” 陈牧俊朗的面容让老板娘晃了晃神,随即苦笑道: “大人,虽然我们这小店客源不多,但每天也有二十来个客人光顾,您让我如何有印象。” “你当老板娘这么久,见识了不少客人,至少还是有些眼劲。” 陈牧笑了笑,声音依旧很温和。“普通农夫、气质书生、富贵之人、便衣官差……对于你来说还是极好分辨的,至少有那么些人让你印象深刻,对吗。” 听着陈牧话语,老板娘露出一抹涩然:“您说的倒也是,但……” “仔细想。” 陈牧翘起二郎腿,将手中的包装红纸放在腿上,淡淡道。“能想起来多少是多少,我不急,慢慢等。” 老板娘无奈,只好苦苦回忆。 过了良久,似乎是一段记忆塞入了老板娘的脑中,她眼眸忽得一亮,开口说道:“倒是有一个人有点印象。” 陈牧嘴角露出笑容:“这不是想起来了吗?说,具体什么样的人。” “确实是一个男人,个头也不是很高,大概比你稍稍矮一点点。”老板娘伸手比划道。“但是他的长相我给忘了。” “忘了?难道他蒙面了?” 陈牧挑眉。 “这倒没有,就是记不起来了,明明有印象,可是如果去想的话感觉脸上蒙了一片雾,总之我真记不起了。” 老板娘无奈说道。 陈牧微微皱眉:“那你为何对他有印象。” 老板娘道:“当时他在我店铺了买了一盒糕点,然后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一件东西,还是我给追上去给他的。” “什么东西你还记得吗?” “一封信。” “信上写的什么有印象吗?” “这倒没印象了。”老板娘摇头,挤出一丝笑容。“那种情况,就算看了回头也就忘了。” 陈牧指尖轻轻敲打着手臂。 他瞥了眼外面萧瑟的街道,以及形色匆匆的行人,淡淡道:“你追到了什么地方。” “稍有些远,就在前方那条街道转角。”老板娘指着门外。 “带我们去。”陈牧起身。 老板娘连忙带路。 位置确实不远,大概也就距离店铺两百多米位置,周围是一些旧宅院,几处都是空置的。 老板娘指着街道右转角:“他走的还挺急,我就是在这里把信给他的。” “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当然确定。” 老板娘点了点头。 陈牧双手抱于胸前,仔细打量着。 这片区域很荒凉,遍地枯黄衰败的野草,一些庭院破败的围墙半塌,瓦砾遍布。 如果当时对方从这里行走,等于是一个死胡同。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地很可能是某处的一座宅院,也许是见什么人?或许是做什么事? 陈牧示意老板娘回去,而他慢慢在周围查看。 时间渐渐流逝。 直到陈牧来到一处院门微敞的小院前,停下了脚步,走上前去,便看到地面有门桩拉扯的痕迹。 “包围整个院子。” 陈牧目光灼灼,朝着王发发打了个手势。 那些捕快连忙散开。 陈牧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翻墙入内,潮湿的砖石缝隙间滋生出斑驳的青苔,散发出野香味。 小院只是一座普通的农夫宅院。 已经荒废了许久。 一共也就五间屋子,破败不堪。 陈牧拿出鲨齿大刀,仔细扫过几间破旧房屋,最终目光定格在最靠土墙的一间小屋子。 屋外门前明显有清理过的痕迹。 陈牧轻呼了口气,一步步走近小屋,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周围的空气浮动着些许潮湿。 陈牧伸手将屋门推开。 密布的蛛丝粘粘在角落,昏暗的天光清晰地映照出凌空飘舞的细密尘埃…… 这只是一间破屋子。 陈牧盯了片刻,迈步进入小屋。 就在他的双脚全部迈过门槛后,忽然听到喀嚓了一声细响,紧接着周围一股强光陡然笼罩。 机关? 陈牧下意识遮住眼睛,只觉无数光芒在周围穿梭,紧接着漆黑一片,整个身子仿佛要浮动起来。 这种感觉类似于天空失重,双脚似乎失去了着力点,但身子还是稳稳当当的站着。 陈牧意识到不对,下意识便要挥刀,却发现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 就好像空气里充满了胶水,黏住了他的每一寸肌肉。 约莫过了六七分钟左右,一阵眩晕陡然袭上脑门,随着面部冷风袭来,陈牧这才感觉身子恢复了正常。 睁眼一看,竟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眼前是一扇自山壁上凿出的长方石门,门上雕刻着繁杂神秘的符文,这些符文透出些许青幽异光。 抬头仰望,好像是一座凿空了山的宫殿。 周围几尊石像伫立。 牌坊前双面“五爪金龙”龙纹石雕,龙纹石雕整体呈卧碑状,两侧皆有石雕长龙蜿蜒俯身。 在幽暗中氛围下宛若活物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 一股莫名的不安袭上陈牧心头。 直到他目光落在旁边两个大字,脊背泛起刺骨的密集寒意。 ——皇陵! “什么人!?” 蓦地一声厉喝声忽然传来。 数十名身穿墨色玄甲的军士持着兵器上前,围住了陈牧。 这些护卫面带肃杀之气,实力皆为不俗,冷冷盯着突然出现在皇陵的陈牧,神情满是警惕。 这是镇守皇陵的孝陵卫! 陈牧足足怔了十多秒,一股凉气吸入口中,嗡嗡作响的脑海中只盘旋着三个字 ——上当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陈牧明白,自己掉入了敌人设好的陷阱里。 下意识的,他便要挥刀自刎。 然而他忽然想起时间早已超过‘重生’时限,即便自杀,也只能重复刚才的行动。 感受到孝陵卫身上渗人的杀气,陈牧当机立断,扔掉手中的鲨齿刀,取出六扇门和镇魔司的身份令牌,高声道: “我乃六扇门总捕,镇魔司玄天部监察陈牧,有重要事情禀报太后!” —— 夜空中的明月渐渐挂上暗黑的天幕,犹如一泓池水平整的明镜一般。 朱雀堂内厅。 处理完堆积的公务后,白纤羽眯着眼舒了个懒腰,玲珑有致的身形曲线在灯火映光中美不胜收。 “呀,都这么晚了。” 瞥见窗外的天色,白纤羽吓了一跳,连忙收拾桌上的文本。 夫君估计已经回家了。 如果看不到她,估计这家伙又得担心。 这几天但凡有处理公务的时候,她都是提早掐着时间赶往家中,免得惹来夫君的疑心和担忧。 “主上!” 正起身准备换衣服时,屋门突然被仓促推开。 只见黑菱急匆匆进入屋子,神情一片焦急。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白纤羽没好气道。“看着好像要天塌了似的。” 黑菱急声道:“主上,出大事了,陈大人刚刚被抓了起来,被关押在天兆狱中。” “你说什么!!” 白纤羽呆了呆,冲上前死死盯住对方。“你在开什么玩笑,夫君不是在查案吗?怎么会被抓入天兆狱中。” 在大炎王朝,天兆狱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监狱。 由都察院负责。 关押的都是一些皇帝亲自发旨的犯人。 冥卫、西厂、六扇门都没有权利进行捞人和审讯,除非得到陛下的亲旨。 额头冒处细汗的黑菱说道:“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只知道陈大人是因为私闯皇陵被孝陵卫当场抓住,之后汇报给陛下,然后陛下亲自下旨将其逮捕进天兆狱。” “开什么鬼玩笑!” 白纤羽一把掀翻桌子,刚刚整理的公文本散飞一片。“夫君怎么可能去私闯皇陵!” 黑菱苦笑不言。 私闯皇陵可是重罪,甚至可以说是死罪。 而孝陵卫是由陛下掌管的,陈牧这次完全是撞在了枪口上,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去见太后,你想办法见到夫君。” 白纤羽冷冷道。 女人秀拳紧握,神情绷成一片青白,匆匆前往皇宫。 黑菱头疼不已。 如果没有陛下的特批,她如何能在天兆狱见到陈牧,除非都察院有人愿意帮忙,现在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陈牧被抓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其他地方。 包括西厂、六扇门、以及一切关切着陈牧的组织。 惊讶者有、疑惑者有、旁观戏看者也有……一时之间京城似乎又掀起了一场小小的波澜。 —— 天兆狱。 阴森的牢房内,陈牧独坐在潮气的木凳上,闭目思考着。 大意了! 这次是真的大意了! 他到现在还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是那个糕点商铺的老板娘在故意骗他?她其实也是幕后人的一枚棋子? 不对。 来的时候他是仔细检查过那老板娘的资料,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也不可能存在易容或者顶替。 况且从对方神态举止来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商户女子,如果有任何撒谎的意动,他是能感觉出来的。 既然不是老板娘,那就是其他人。 蜥蜴妖妇? 身为幕后势力的重要核心之一,她的抗刑能力还是极强的,心志颇为强韧。 即便朱雀堂用了大刑,她有可能也会说谎。 可问题是,如果她说谎,导致事后被查出来,那她可没好果子吃,幕后人肯定是救不了她的。 宁入十八层地狱,不入朱雀生死门。 这可不是戏言。 至少从目前来看,蜥蜴妖妇是没有提供假情报的必要。 如果一切都正常,那么似乎也有一种可能性——身边有内鬼。 而这个内鬼时刻在监视者他,或者洞悉他的一切行动,所以才提前设置下埋伏,导致他中了陷阱。 那这个内鬼会是谁呢? 这几天在跟他身边查案的并不多,要么是云芷月,要么是苏巧儿那个小蛇精,要么就是王发发或者张阿伟和文明仁…… 但从这几个人来看,显然与内鬼身份是有差距的。 哪怕是王发发,陈牧也是颇为信任。 还有谁? 或者说是这几个人把信息给身边的人不小心透露出去,而他们身边的人其实是内鬼?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 乱! 太乱了! 无数思绪仿佛是缠开的毛线,搅得他脑内一片混乱和浑浊。 陈牧暗暗自责反省。 其实他如果能多警惕一些,也不至于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这个事情给了他绝对的深刻教训。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陆舞衣郡主在青玉县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陈牧,你是很聪明,但别人也不是傻子。 是啊,敌人哪有那么傻,乖乖等着你来破案。 从目前情况来看,敌人明显是主动出击,一步步给他挖下陷阱,让他没有丝毫察觉就主动跳了进来。 而且对方把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这真的是太厉害了。 哪怕陈牧还没有和这幕后人打交道,但对方出的第一招就把他限制在了困境里,确实厉害。 擅闯皇陵是大罪。 即便最后调查出无罪,等放出来的时候,祭祀大典早就过去了。 幕后之人的想法便是如此。 他没想过要设计杀陈牧,因为一旦杀了陈牧,那就是大事,到时候冥卫六扇门都会倾力搜查。 唯有送入监狱,限制住他的自由。 让陈牧查不了案! 可是偌大的京城,究竟哪一座监狱能困住陈牧? 冥卫生死门显然不行。六扇门大狱,那等于是自家卧室。西厂诏狱,上次去过,但回来了。 所以只有这个天兆狱,才能真正限制住陈牧自由。 而且幕后之人也明显知道皇帝和陈牧不合,直接将陈牧送入天兆狱,也是皇帝乐意见到的。 有了这几层计谋,陈牧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天兆狱内。 “这心计是真的牛逼。” 查了这么多案子,破获了这几起大案,唯独此案的幕后人让陈牧佩服与重视。 这特么才有挑战性。 不过让陈牧疑惑的是,他是怎么来的皇陵? 在进入那间小屋时,似乎踩了什么机关,难道是传送门? 他可从来没听别人说过,这世界还有传送门这东西,如果有的时候,大家早就传送了,何必骑马乘舟。 “也不知道黑菱大人能不能进来。” 陈牧有些焦急。 如果一直困在这里,只凭一张嘴去吼,对方是不可能听你的,必须想个办法证明自己无罪。 而且祭祀大典快要开始了。 虽然他不在乎被关在这里,毕竟破案动的是脑子,但前提是得有个人帮他传递消息。 “陈大人……” 就在陈牧苦苦思索时,牢房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来者是中年男子,身穿都察院官服。 中等身高,体形稍显偏瘦,带着几分儒气,一张瘦削的面孔上几分坚毅干练之色,双目炯炯有神。 看到陈牧后,男人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自青玉县一别,我们又见面了。” “阮先生!” 望着男子熟悉的脸颊,陈牧目中迸出惊喜。 章节目录 第204章 小羽儿的心思! 眼前出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青玉县书院教书的阮先生。 也是当时县太爷高元淳的旧友。 在鞠春楼一案中,陈牧一度将阮先生列为是幕后主凶,然而最后查出是寒雾寺的恒心。 案件结束后阮先生便奉旨进入都察院。 在陈牧准备上京时,县太爷高元淳还特意嘱咐过,如果在京城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阮先生。 只不过陈牧来到京城后,一直疲于查案和女人之间,结果给忽略了。 此刻看到眼前熟人,这才想起对方。 “虽然早就期待跟陈大人见面,但没想到是这种地方,倒是有趣。” 阮先生玩笑道。 陈牧摇头苦笑:“倒是让阮先生见笑了,来京城后一直未能拜访你,是我的错,还望阮先生别往心里去。” “你若是真拜访我,我倒不敢见你了。” 阮先生倒也坦然,“来京城后就脚踩两只船,就算一些想跟你结交的官员也不敢惹上麻烦,更别提我们这对老相识了。” 从阮先生的字里话语间来看,他是关注了陈牧的。 只不过陈牧的站队有些怪异,导致他不敢冒然拜访,毕竟他身后还牵连着一些朝中势力。 稍有不慎,就能把麻烦放大。 此刻在监狱内与对方第一次见面,倒也不需要顾忌太多。 阮先生找了个干净的凳子,就这么与陈牧隔着牢狱栏杆相对而坐:“说说看,你怎么就闯入皇陵了呢?” “我呈上去的陈述文你看了吗?”陈牧问道。 阮先生点了点头:“看了,你说你是在外城西区老柳巷口一座废弃宅院里查案,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出现在了皇陵内。” “没错。” 陈牧搓了搓脸说道。“我被人陷害了。” 阮先生奇怪道:“那陷害你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陈牧摇头:“暂时还没头绪,我现在需要有人帮我解释一些问题。不过我更想知道,这地方有办法出去吗?” “暂时没有,除非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被人陷害的。” 阮先生道。“这天兆狱倒也并不恐怖,基本很少有人被判死刑,大多数都是来配合调查的,但是它很严密,冥卫和西厂都没办法参与进来。除非是得到陛下的特批。” 闻言,陈牧唇角扯出一道自嘲。 陛下与他的关系表面相安,其实相互之间看不对眼。 有太后在背后压着,陛下才没有对他动手,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送到对方枪口上,陛下会放人才怪。 “阮先生,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朋友进来。” 陈牧提出了一个请求。 “就知道来见你准没好事。” 阮先生僵硬的脸上多了一丝苦笑。“来的时候我还在犹豫,但是我一想,如果没能帮你,到时候老高那家伙又会写信骂我。” 听对方提及高元淳,陈牧心中淌过一道暖流。 他拱手说道:“那我就先提前谢过阮先生了,这个朋友叫云芷月,她能帮我解惑一些问题,劳烦阮先生想办法带她过来。” “我尽量试试。” 阮先生轻轻点头。 阮先生离开后,陈牧双手枕在脑后,喃喃道:“长得帅的人运气果然不会很差,谁能想到都察院也有我的熟人。” 估计那幕后之人也没料到。 眼睛余光瞥见角落里正在努力织网一只小蜘蛛,陈牧一脚踹了过去。 “想让我落网,你还不够格。” —— 凤鸢宫。 裹着一件单薄衫子的太后,在明灯映照下,娇躯曲线无比玲珑,柔润的腰枝如柳条一般。 她低头翻看着递上来的文书,柳叶般的眉微微蹙着。 白纤羽跪在地上,秀美的脸庞掩饰不住焦急之色。 “瞧你这幅模样,还以为你夫君马上要被斩首了呢。”望着长跪不起的白纤羽,太后唇畔微微勾起。 “太后,羽儿求您能不能先把夫君放出来。” 白纤羽如有灵动一般的美丽眸子涌起几分哀求。 “为什么要放出来?” 太后美目流沔,忽然闪过一抹狡黠:“陈牧这小子终于栽了一次跟头啊,瞧把他以前得意的,哀家现在反而高兴的很。” 女人流露出几分小女儿般的情态,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以前陈牧怎么怎么厉害,简直跟神仙似的。 再加上白纤羽每次都要吹一番自己的夫君,让太后也有些莫名不爽。 现在见对方中了敌人诡计,顿时一顿暗乐。 臭小子,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太后~~” 白纤羽皓首低垂,美眸自顾委屈道:“夫君明显是被人冤枉的,他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擅闯皇陵。” “是呀,好端端的为何要擅闯皇陵?” 太后清丽艳美的容颜带着一丝嘲讽,嫩如青葱的小手扬着手中文笺。“哀家知道他是被冤枉的,陛下也知道他是被冤枉的,那为何还要把他关在天兆狱中呢?” 白纤羽沉默不言。 想要说‘陛下是在报复’这句话,但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 “陈牧出现在皇陵,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设计陷害他的幕后人本事确实有点大。” 太后眸中透着一股犀利的机心与冷静:“你夫君之前说过,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在祭祀大典中偷取‘天外之物’,现在你夫君被关押起来,等于清除了一个障碍,但也说明陈牧调查的结果已经让他们嗅到了危机感。” 太后走到白纤羽面前,将她扶起来,淡淡道: “祭祀大典在即,是不可能停下的。至于你夫君,哀家会派人到陛下那边探探口风。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太后。”白纤羽微侧着粉颈,好奇道。“陛下难道就不害怕‘天外之物’被偷吗?” 太后微眯起凤目,那双仿若能够洞察人心的美眸目光直视着白纤羽:“你这是想从哀家口中套话吗?” “小羽儿不敢。”白纤羽连忙道。 太后微微一笑,抬起细腻如玉的皓腕,如有爱怜般的轻轻抚摸着白纤羽一头清丽秀发。 声音却冷如镝伤:“陛下在不在乎,谁知道呢。” 女人一怔。 看着白纤羽闪动的眸光,太后淡淡道:“你现在最好别乱来,如果一时冲动,可能会真的害了你夫君。” “小羽儿明白。”白纤羽微微一凛。 走出凤鸢宫,清冷的夜色仿佛一片莹莹白纱披在女人的身上,清素得令人心动,宛如一幅美丽画卷。 白纤羽扬起精致绝美的脸颊,望着天空。 她虽然没有陈牧聪明,但也能察觉到刚才太后的一番话明显是透露出了一丝信息。 对于祭坛下的‘天外之物’,太后和陛下肯定是有隐瞒什么。 不过这些白纤羽并不在乎。 她只在乎夫君。 虽然太后说的没错,陛下是不会对夫君怎么样的,顶多也就关一段时间,磨磨对方的锐气。 等调查清楚后,就会放他出来。 但一想到夫君孤身一人被锁在在阴暗破败的牢房内,还可能吃着馊了的饭菜,内心便是满满的心疼。 “终究还是皇权至上啊。” 白纤羽握着粉腻的拳头,湛澈的眼眸里浮动着迷茫和黯淡。 哪怕她是手握重权的朱雀使,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也救不了夫君,只能将夫君命运交给其他人。 可如果要绝对的自由,只能有一种办法—— 让夫君坐上皇位! 虽然这个念头之前出现过,但从未像现在这般强烈过。可强烈归强烈,终究还是不切实际的。 再或者,陛下和太后愿意真正把陈牧当成自己人。 自己人…… 如果太后也成为夫君的女人…… 这个念头一起,白纤羽悚然惊醒,额汗涔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这个荒唐念头打出去。 白纤羽啊白纤羽,你在乱琢磨什么,都快魔怔了。 再说,还嫌弃家里女人不够多吗? 一个尼姑有油条吃,两个尼姑分着吃,三个尼姑没得吃,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吗? 她深呼了口气,疾步走出凤鸢宫。 —— 阮工具……阮先生还是有点用的。 在他的暗中运作之下,到第二天下午,便将云芷月带到了陈牧面前,一并而来的还有朱雀堂黑菱大人。 “陈牧,你没事吧。” 云芷月柔柔的眼波里满是对男人的担忧,从憔悴的脸色来看,显然昨夜根本没休息。 陈牧摆手笑道:“没事,又不是第一次坐牢了,早习惯了。” 看着男人故作轻松的模样,分明是在安慰她,女人内心涩苦却又甜蜜,眼圈儿泛起红润。 “我昨天仔细调查了那间屋子,发现有阵法的痕迹。” 云芷月柔声说道。 陈牧眉梢微挑:“我叫你来就是想问这件事,这个世界上有可以凭空传送的阵法吗?” “有。” “有?” “对,但是这种传送阵法随着鬼谷一派的消亡,早就已经失传了。民间倒是有不少门派仿造过,但基本都失败。” 云芷月正色道。“即便是我们阴阳宗,也只造出一条路程仅有两里的传送通道,而且条件极为苛刻,基本很少去使用。” 陈牧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还真有这玩意。 不过也如云芷月所说,这玩意建造起来极为复杂苛刻,否则直接去皇宫刺杀太后和皇上岂不方便。 陈牧问道:“如果有人仿造出与鬼谷一派想象的呢?” 云芷月轻摇螓首:“可能性太小了,即便是鬼谷一派当年制造出的传送阵法,也最多二十里左右距离。” 她随手用匕首在地上比划着:“我给你说一下传送阵的原理。首先,在两边区域建造一模一样的阵台,不能有丝毫的差异,包括每一道符文所蕴含的灵力多少、纹路的篆刻力道…… 其次,两片区域的位置一定要符合八卦内在方位,等于是凭空建造出一片虚空区域进行传送。 阵台最需要的灵石,一定要最纯粹的高级灵石,承受住阵法的压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传送阵最多只能使用三次,这还是建造最昂贵最顶级的传送阵,除此之外还有诸多条件……” 听着云芷月的细心讲解,陈牧暗暗咋舌。 这是真的繁杂啊。 如此大的一个工程量,还真没办法弄到宫内里去。 那么问题也来了,传送阵最基础的条件便是要在两边区域都建造一个完全一致的阵台传送门。 也就是说,昨天他出现在皇陵里,说明皇陵内也有阵台。 这阵台是怎么建造起来的? 那么多孝陵卫守着,总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建造吧。 除非幕后人能光明正大的进入皇陵,亦或者……孝陵卫中有内奸? 陈牧回想了一下皇陵与那座小院的距离和方位,正好处于八卦方位之内,显然这一切都是幕后人提前计划好的。 “我昨天被传送到皇陵,那么阵台残缺的痕迹还在不在?” 陈牧问道。 云芷月轻声说道:“我查探的那间小屋子内的阵台已经消失了,说明它只能传送一次就会自行损毁消失。一旦一头的阵台消失,那么另一头的阵台传送门也会跟着消失。 好在我能用术法感应到一些阵台的痕迹,如果是皇陵的话,我可以去试试,但问题是,我没办法过去。” 皇陵是重地,即便她是阴阳家大司命也无法进去。 这时,身后的黑菱淡淡道:“昨天宫内的阵法高手已经查探过了,并未发现传送门的痕迹。” 绝对有内奸! 陈牧此刻完全确定了刚才的猜想。 也就是说,昨晚他被孝陵卫带走后,那个内奸便清除掉了传送门的痕迹。 厉害啊。 这幕后人究竟什么来历,竟然能在孝陵卫中养出内奸。 陈牧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大敌。 敌人心思太过缜密了。 “还有没有什么简单的方法,能建造出传送阵来?” 陈牧好奇询问。 云芷月抬起黑白分明的漂亮眸子,想了想说道:“倒是有一个传闻,也是关于‘天外之物’的。 当年‘天外之物’虽然被分裂成了好几块,但还是有一些残碎之渣被其他人得到,其中就有一个的门派发现,他们手里的‘残渣’拥有‘空间转移’的能力。” 空间转移? 陈牧皱眉:“那后来呢?” 云芷月柔声道:“这个门派本来是双鱼国那边的,后来因为触犯了皇室被覆灭了,从此这残渣也不知去向,或许是被其他势力得到了。” 陈牧道:“照这么说来,如果拥有这个可以空间转移的残渣之物,便可以制造传送门?” “我不太清楚。” 云芷月无奈摇了摇螓首说道。“但根据我的理解,如果有这东西,或许能让传送阵简化许多。可也不会太过厉害,依旧还是以阵法为主,只能做辅助作用。” “能简化,其实就已经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了。” 陈牧喃喃自语。 他拧着眉头,走到墙角盯着刚刚结好网的蜘蛛,陷入了沉思。 以前他还在想幕后人的其他方案是什么,如今竟然出现了‘传送阵’这玩意,便说明潜入祭坛的方式或许就是这个。 隐隐之中,陈牧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他挥手让两女不要打扰,然后坐在木凳上静静沉思,将脑海中的所有线索一条一条的进行归类。 许吴青是一条线。 传送门是一条线。 如今许吴青的这条线已断,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利用传送门进入祭坛。 可问题是他们必须提前在祭坛内建造好阵台传送门,否则是没办法传送的。 毕竟祭坛内是无人可以进入的。 不对! 有些人可以进入祭坛! 陈牧猛地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个被他忽略却是最关键的线索。 镇魔司! 镇魔司除了捉妖之外,还有一个职责便是定期在一些禁地、比如皇陵、庙殿和祭坛进行检测。 时间大概是四个月一次。 而这项检测工作最开始是由钧天部负责,之后又落在了昊天部的身上。 不过在检测之前,他们还是会被护卫搜查,而且时间也是限定好的,不会让他们做多余的空闲之举。 “昊天部每四个月会对祭坛进行一次定期检测,这是自古以来的老规矩。” 陈牧目光闪动,喃喃自语。“如果要在祭坛建造阵台传送门,势必需要大量的灵石符篆,一次性是带不进去的。 但可以分批带入,瞒过搜查的护卫,然后一点一点偷偷进行建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计划恐怕已经实施了很多年。” 陈牧心下泛起惊涛骇浪。 这个在祭坛内偷偷建造了好几年阵台的昊天部内奸是谁?白帝圣剑嵇无命? 陈牧随手拿起地上的一块尖锐小碎石,在墙壁上随意划出几个名字。 怔怔的看着。 时间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一丝明悟终于浮上陈牧心头。 “陷阱是早就设计好的,只是等着我去跳罢了,从一开始就在故意误导我,甚至后来装作很无意的推了我一步。” 陈牧目光绽放出亮芒,“原来如此,这陷阱挖的是真牛逼。” 他转身走到牢房栏杆前,思考片刻后对黑菱说道:“黑菱大人,劳烦你帮我去调查一个人,把底细给尽量挖的详细一些。” “谁?” 黑菱挑起细眉。 陈牧看了眼牢房周围,示意她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黑菱面色怪异,轻轻点头:“我马上去查。” “多谢。” 陈牧露出灿烂的笑容,转身望着角落的蛛网,又一脚踹了下去。“小歘歘,还想跟我斗。” —— 章节目录 第205章 昊天部内奸! 时间飞快,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距离祭祀大典仅差一天。 天兆狱内。 第三十八次破坏了蜘蛛网的陈牧,慢悠悠的拿起手中黑菱给予的情报细看了起来。 这两天黑菱送来的情报很多。 有陈牧安排王发发去调查的一些笔录,也有季瓶儿郡主调查的一些结果,包括小仪姑娘…… 与此同时,阮先生也送来了一些关于孝陵卫的情报。 在大炎王朝早期,都察院的职责是专属纠察、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是天子耳目风纪的部门。 但后来随着西厂和冥卫的出现,位置变得模糊尴尬起来。 对于一些情报的了解还是比较多的。 “这个季瓶儿本来是不想嫁给许吴青的,但后期却转变了态度。” 陈牧盯着手中资料,喃喃道。“在调查中显示,这女人曾经与一间命案有关系,可最后这案子突然结了,很明显被人有人在帮她运作。” 虽然季瓶儿是郡主身份,但在东远王府中地位并不高。 虽然要想让王府替她摆平命案是不可能的。 看来是幕后人相助。 不过根据王发发挖出的一些笔录来看,这女人曾找过嵇无命的妻女。 第二份被挖掘出的资料是关于田小仪的。 这丫头曾经多次被自己的父亲卖往青楼,但每次都逃了出来。 然而其实是有人在暗中帮她。 这倒也符合逻辑,毕竟一个小丫头逃一两次就算了,每次都能逃走显然有些扯。 第三份资料便是白帝圣剑嵇无命的。 他曾找过不少神医为自己的女儿治病,但皆无果,甚至有一次女儿昏迷了整整三日,差点没能救回来。 后来女儿病情突然有所稳定,虽然还未彻底医治,但明显好多了。 估计是幕后之人出手。 第四份资料是那个蜥蜴妖妇的。 这女人原本是被镇魔司给捉住的,但最后却逃走,想必便是镇魔司的内奸放走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碎的线索信息…… “这计划真的是周密呀。” 陈牧暗暗赞叹道。“隐忍了这么多年,一步一步的计划,每一步计划都有备用方案,为的就是等这一天。” “刚才黑菱大人说,陛下有可能明天就会放你出来。” 云芷月轻声说道。 此时她站在陈牧身后,一双白净的素手轻轻按压着男人的肩膀。 这两天,云芷月大多数时候都在陪着陈牧,有阮先生这个内应打掩护,倒也没人发现。 年轻皇帝虽然亲自下旨抓了陈牧来天兆狱,但也仅仅是挫他的锐气,并未过多询问,毕竟他还要忙着祭祀大典。 这也给了陈牧一些享受的空间。 “确定?” 陈牧倒是有些诧异,跟他预想的时间有差别。 云芷月点了点螓首:“已经有消息了。” “想必是那边调查有进展了,这陛下倒是挺会挑时间的,估计太后也在背后开口了。” 陈牧握住女人的手,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皇帝就是想报复一下,真要把我一直关着,反倒是自找没趣。更何况我现在查的案子与祭祀大典息息相连。” 云芷月微红着脸颊疑惑道:“我总感觉陛下和太后好像不在乎‘天外之物’被偷。” “我也有这种感觉。” 陈牧将腿上的资料放在一旁,伸手搂住女人软韧柔细的腰肢,抱在自己怀里。“不过我也懒得去想,我只管破案。” 被男人抱在怀里的云芷月下意识想要挣脱,但看着男人略显憔悴的脸庞,芳心一软,便红着脸低头不再挣扎。 这已经不是陈牧第一次抱她了。 两天前对方在牢狱内突然喊着腰疼,很痛苦的样子,于是她便去查看,结果对方说抱一下就好了。 当时她就明白上当了。 但在对方三言两语软磨硬泡之下,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对方的魔爪。 意识到男人的手在移动,云芷月连忙摁住,微蹙了蹙她那好看的秀眉:“不行,不然我就离开。” 陈牧讪讪一笑,便只是抱着她也不乱动。 这已经很舒服了。 陈牧真正体会到了‘温香软玉’这四个字的含义,在怀中就如一块暖玉,心情舒畅。 这女人的身材简直绝了。 “可祭祀大典会在明日寅时末就会开启,恐怕时间上来不及。” 云芷月布着红晕的雪净脸庞之上浮现出几分担忧。 陈牧淡淡一笑:“基本上我已经知道幕后人的身份了,时间上还是来得及,就算对方得手了,想必太后是有后招的。” 望着男人唇角扬起的自信笑容,云芷月定定出神。 冰冰凉凉的柔玉手掌轻轻抚上男人脸庞,忽然喃喃道:“陈牧,你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牧一怔。 为什么? 他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催促着让我一步步往上爬,也许等我爬的够高了,我就能……” 男人脸上忽然多了一抹戏谑之态,玩味道:“我就能把天下所有的美人收入账下。” “无耻!” 云芷月如葱根的玉指狠狠揪了对方手臂一把。 陈牧倒是浑不在意的说道:“人生不就是为了追求吗?有人喜欢追逐权力,有人喜欢孤道长生,有人喜欢闲云野鹤,有人喜欢贪恋红尘……我陈牧喜欢美女有什么错?” “可惜我不是美女,让你陈大情圣失望了。”云芷月冷冷道。 “谁说你不是?” 陈牧低下螓首,鼻间细细闻着女人的芬芳酣香,说道。“在我心目中,你是独一无二的。” “油嘴滑舌!”云芷月俏白一眼。 但柔柔的芳心仿佛被抹上了一层蜂蜜,甜丝丝的。 陈牧微微一笑,手指轻轻穿入女人的发丝,将纤细的红绳解开。 原本扎起的漂亮马尾铺开如墨。 “前世条件限制,让我有了不少遗憾,既然老天爷选择让我重新体验一段人生,那我有什么可顾忌的。” 陈牧紧紧抱住女人,附耳玩笑道。“我讨厌这里的皇权卑贱,但我又爱死了这里的合法三妻四妾,如果有一天能当皇帝,不弄个三宫六院都对不起穿越者这个身份。” 云芷月不太懂对方话里的一些意思。 但听对方要三宫六院,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还是酸酸道:“恐怕到时候你在温柔乡里,会把我彻底忘了。” “忘了?” 陈牧拿起扎头发的红绳,系在两人手腕上。“夫人,那你就得把为夫绑在身边了。” 女人清晰透亮的美眸怔怔望着红线,唇角的笑容一点点绽放。 随即,她板起脸说道:“既然我是你夫人,那你就得听我的话,不许再胡乱拈花惹草,不许看到美女就去调戏。” “我虽然喜欢美女,但我没那么饥不择食,不喜欢的,长得再漂亮我也没兴趣。” 陈牧笑道。“就比如那个陆舞衣郡主,比如那个红竹儿,虽然这女人长得欲,但目前真没啥兴趣,尤其我讨厌蜘蛛。” 说话间,他伸脚将角落里刚刚织好的蛛网给破坏了。 我是真讨厌蜘蛛,不知道为啥。 …… 天色泛出了鱼肚白。 尚带着几点残星的天空开始朦胧地透出亮光。 在阮先生的带领下,陈牧走出了天兆狱,感受着外面丝丝袭体的冷风,感慨道:“其实牢狱也不错。” “姐夫~~” 在外等候的小姨子青萝带着哭腔扑了过来。 陈牧直接躲开,问道:“娘子呢?” 没看到娘子来迎接,倒是让陈牧有些小失落,不由关切问道:“是不是娘子生病了。” “姐姐这些日子每天都去寺院为你祈福平安。” 青萝带着幽怨的面容,随口胡诌道。“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去了,估计正午才会回来,她走之后黑菱大人才通知我说你出来了。” “让娘子担心了。”陈牧叹了口气。 一旁的黑菱不好解释什么。 毕竟现在祭祀大典已经开始了,身为朱雀使的白纤羽必须要跟在太后身边,所以没法来。 但这几天她确实是为陈牧操碎了心, “陈大人,案子还查吗?” 黑菱问道。 陈牧看了眼灰蒙的天色,淡淡道:“按照时辰来说,此刻祭坛应该是快要开启了,所以幕后势力也差不多该行动了。” 黑菱语气无奈道:“陈大人,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进不了祭坛,也进不了庙殿,除非是被登记在册的几个郡主小王爷或者郡主驸马……” “镇魔司的人有陪同吗?”陈牧打断她的话。 黑菱点了点头:“有,祭祀大典镇魔司的任务还是很重的,钧天部‘天字号猎魔人’负责保护皇上和太后,昊天部‘地字号猎魔人’负责巡察,以及其他官员的安全。” “你觉得幕后势力会用什么方法进入祭坛。” 陈牧问道。 黑菱想了想回答道:“按照您之前的猜测,他们极有可能会利用‘传送阵’进入祭坛。” “所以我们就跟着他们进去就行了。”陈牧嘴角微微勾起。 跟着他们? 黑菱面露疑惑,忍不住说道:“可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传送门在哪儿,如何跟着他们?” “传送门其实早就有线索了,只不过我们忽视了而已。” 陈牧拿出一卷案宗记述,淡淡道。“还记得张阿伟曾经办过的一件案子吗?一个农夫的鹅跑到了法越寺的后山,于是张阿伟带着他去找,结果那只鹅凭空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可后来,山下又出现了一只鹅。 但我让王发发仔细再去调查了一番,结果发现山下出现的那只鹅,并非是农夫丢失的那只。 只不过当时农夫自己的鹅找不到,又觉得吃亏,于是便假装说山下的那只鹅是他的。 所以问题来了,农夫丢失的那只鹅究竟去了哪儿?” 黑菱神情一点一点亮起。 她盯着陈牧俊朗帅气的脸庞,呼吸急促:“那只鹅无意间进入了传送门!” 但随即她皱眉道:“可是我们之前仔细搜查了法越寺,并未发现有异常,就差掘地三尺了。” “为什么就只盯着地面搜查呢?” 陈牧伸出懒腰,活动了下筋骨,淡淡道。“走,我们去法越寺。” …… 曙色苍茫,白昼正在与逐渐苍白的黑夜争持不下。 当陈牧一行人来到法越寺后山后,这里寂静一片,便是草丛中的鸟虫声都消失了声息。 “按照张阿伟和农夫的描述,当时那只鹅便是消失在这里。” 陈牧盯着面前的灌木草丛,开口道。“有时候人的眼睛会欺骗自己,以为从眼前消失了,便是躲进了障碍物。就连当时的我也是这么想,幸好这几日牢狱够安静,让我思考了很多事情。” 黑菱搜索了一阵子,神情依旧不解:“传送门究竟在哪儿?” 陈牧抬起递来的鲨齿大刀: “人走路时总是习惯于盯着地面,人找东西是也总是习惯于地面去找,所以……为什么不抬头看看呢。” 他猛地挥出大刀。 刀波所过,掀起尖锐的呼啸之声! 蓬! 灌木丛上空泛起道道波纹,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凭空纷飞,随后一扇门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准确说,这不像是门。 而是由十九颗碧玉色的灵石组合出的一扇门,周围数道符篆缓缓环绕,将这些灵石漂浮起来。 除了这些灵石外,还有一颗黑色的石头镶嵌在上方正中。 透着幽幽黑芒。 “一叶障目之术?” 望着散落的叶子,黑菱杏眸圆瞪,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门。 云芷月也颇为吃惊。 这一叶障目之术其实并不高明,然而幕后人却将上面的灵力波动全部输入传送门内,导致她上次未能察觉。 这手段真的厉害。 陈牧紧紧盯着那颗黑色石头,似乎有一种熟悉感,而皮肤下的黑色粘液也在急促游动。 这应该就是用天外之物残渣制作的法宝吧。 可以辅助空间传送,简化阵台。 “走!” 陈牧脚下一蹬,跃向传送门。 然而就在他身子刚触碰传送门时,忽然被一股排斥巨力弹开,陈牧蹬蹬后退了数步,眉头紧拧。 进不去? 云芷月上前仔细查看后淡淡道:“从里面用特殊法印封锁了,现在只能出,不能进。” “还有这操作……” 陈牧眉头微皱,随即淡淡笑道。“本打算去祭坛转转,看来没戏了。那我们就等着他们出来吧,这扇门绝对是唯一的出路。” 他朝着黑菱说道:“封锁法越寺!” —— 皇城,太上庙殿,圣坛。 祭祀大典还在继续。 长相俊俏的年轻皇帝穿着一身青色四团龙圆领窄袖袍,头戴乌纱翼善冠,恭敬的听着宣读的祭文。 面前矗立着一座三层高坛。 全由白玉雕成,纹饰古拙,画满了神秘的符文。 虽然此次祭祀大典规模无法与正式三祭相比,但毕竟是皇室规格极大的盛典,已上祭祀俱百官陪祭,遣备武臣行礼。 祭祀的过程无非就是读祝、上香、跪拜、奠帛等礼仪。 对于年轻皇帝而言,这是他即将亲政前的最重要一步,祭祀过后便正式掌控权力。 对于太后而言,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众人以为太后会百般阻挠时,结果对方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是在默许年轻皇帝走上权力巅峰。 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宛若安静的湖水。 可平静之下究竟酝酿着多少风暴,无人知晓,也只能默默等待着。 带着朱雀面具的白纤羽始终跟在太后身后。 对于这场无聊的祭祀大典,她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心思儿全放在了夫君的身上。 这几日她疲于祭祀大典,始终未能去天兆狱看望陈牧,所以此刻只想着赶紧回去,扑进夫君怀里…… 当然,思念归思念,但之前夫君对黑菱的嘱咐她还是记得的。 在祭祀大典开始前,便派了不少高手驻守在庙殿周围。 “应该不可能有事吧。” 白纤羽美眸扫了眼皇上、太后和文武百官,目光定格在庙殿后的祭坛上,暗暗想道。 “轰隆!” 打脸来的极为响亮。 突如其来的沉闷爆炸声在寂静的大典会场显得极为清晰,原本一些昏昏欲睡的官员瞬间清醒过来。 众人愣了数秒后,目光全都朝着祭坛方向而去。 爆炸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白纤羽也懵了。 她下意识看向太后。 这位权倾朝野的太后穿着红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红罗长裙……明艳动人到了极致。 此刻听到这爆炸声,却只是蹙了蹙柳眉,唇角隐约带起一抹弧度。 而另一边的年轻皇帝,却是面色铁青。 低声骂了句:“饭桶!” 但眉宇间,似乎对于祭坛内要丢失的‘天外之物’并不担心。 —— 东方泛白,微风吹拂着幢幢树影。 随着空气中一阵波纹灵力浮动,数道人影依次穿过由灵石组建的简易传送门,回到了法越寺后山。 这几人全都穿着夜行衣,遮住面容。 领头的身材微微有些消瘦,身上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气。 在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通体似方似圆的铁盒子,盒子表面凸起的浮雕散发着幽然的寒光,宛如活物一般。 原本领头人眼眸里迸着兴奋之光。 但当他穿过传送门,看到眼前的陈牧和上百冥卫高手后,顿时愣住了。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袭上了这几个人的脊背,下意识聚在一起。 “终于来了啊,我等得你们花儿都谢了。” 陈牧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 他望着领头的男子,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阁下就是镇魔司的内奸吧。贼喊捉贼啊,故意给我下套,厉害,厉害。” 领头人死死盯住陈牧,眼眸里透着震惊。 似乎不敢相信陈牧竟然找到了这里,简直太荒唐了,这几天这货不是一直在牢狱内吗? “先别急的暴露身份,让我确认一下你是谁,看看昊天部的内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牧嘴角缓缓拉开一道冷笑,扬声开口。“你说呢?武神通……武大人!” 章节目录 第206章 魔灵变身! 火红的旭日正逐渐于天际升起,将昏暗一点一点抹去,霞光薄喷而出。 挂着露珠的碧叶被晨曦映得晶莹剔透。 这片由圣洁佛光与阴谋笼罩着的法越寺后山,此刻完全被一片冰冷的气氛所笼罩。 在听到陈牧的话语后,黑衣人眼中的震惊一点点褪去,化为幽冷。 镇魔司昊天部有内奸。 这个内奸身份不低,他既能控制白帝圣剑,又能将蜥蜴妖掌控在手中,还能帮季瓶儿摆脱命案…… 陈牧曾经一直在思考这个内奸究竟是谁。 他想过铁布桩和嵇大春,但唯独没有想过昊天部监察武神通。 原因就是,对方曾主动对他说昊天部有内奸。 是啊,一个内奸假装对别人说我们这个部门有内奸,大家必须查,那你很难联想到这个人身上。 贼喊捉贼这个心理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开始就站在了最高点。 “武大人,不得不说你真的是老谋深算,太溜了。” 陈牧伸出大拇指,“先是故意在我面前‘洗白’自己,然后让我浪费时间去调查其他人。后来见我调查进展有些迅速,便设下陷阱,将我传送到皇陵中,环环相扣啊。 我都怀疑,那天在捉拿九尾妖狐时,妖婴突然出现,你是真的忘了救我,还是故意不想去救我呢?” 领头黑衣人默默注视着陈牧,没有开口说话,目光沉如寒墨。 云芷月冷冷盯着他,捏出法决。 那天她看到陈牧差点葬身于妖婴之口,便急忙前去相救。 而当时武神通却只顾着救自己人。 但倘若回想一下那时的情形,武神通其实是有能力救陈牧的,却假装自己忘了。 “我一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掉入陷阱的,后来我仔细推敲后才发现,原来是你在暗中推了我一把啊。” 陈牧啧啧摇头道。“那天我去镇魔司找你询问内奸的事情,而你装作很关切的提醒我说,那个小蜥蜴妖乃是双尾蜥蜴,有两条命,可能会报复我的家人。 当时我以为你是真的是在关心我,便没放在心上。 后来我仔细一想,原来你已经给我挖好了陷阱,让我自己跳进去。就算那天我不去找你,你也会找时机给我透露这个信息。” 陈牧冷冷道:“那么这个陷阱究竟是如何挖好的呢?我来给你慢慢分析。 第一步,你先去位置偏僻,客流极少的‘颜记糕点铺’买糕点,然后故意落下一封信,让老板娘追出来。 因为那地方比较荒凉,再加上平日里客人极少,所以你这番行为必然会在老板娘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第二步,你拿着糕点去找蜥蜴妖妇,假装商讨事情。然而在过程中,你又刻意将‘颜记糕点铺’的名字露出来。 根据我对妖妇的审问来看,以往你们见面是极为谨慎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多余的信息。 你这么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怎么可能将糕点铺的店铺名称给露出来。 所以……你就是故意让她看到的。 从那时起,蜥蜴妖妇就已经变成了你的牺牲棋子。 第三步,小蜥蜴妖之所以在小萱儿身上,除了吸收对方身上的孩童之气外,是你安排她顺便监视张阿伟的。 所以陷阱便这么挖好了。 首先你告诉我小蜥蜴妖有两条命,可能会报复我的家人。所以我势必会去追查小蜥蜴妖。 你相信我的能力,一定是能追查出来的。 当我抓到小蜥蜴妖后,便可利用它追踪到妖妇的下落,所以……妖妇也会被我抓住。 而在我审问妖妇后,她肯定会供出曾见过‘颜记’糕点铺这个名字。 于是我便顺理成章的去查颜记糕点铺,审问老板娘之后,她就会把印象最为深刻的客人告诉我,也就是你。 我按照着老板娘的供述,查到那小院,误进了你设计好的‘传送门’。结果传送到皇陵,被抓起来! 你又知道我跟小皇帝的关系不好,他肯定会将我关押入天兆狱! 自此……我便失去了自由。” 陈牧目光灼灼:“所以自始至终,你只是用言语提醒我一下,剩下的都是我自己一步步跳进陷阱,对吗?” 听着陈牧分析的结果,在场之人无不脊背发凉。 这心思实为缜密。 不仅判断了形势,而且完全拿捏到了陈牧的心思。 看似有些过程可以简化,但细细想来,如果简化反而会让自己暴露的更快,唯有一步步设好陷阱。 就算事后回想,根本不会想到是他。 “陈牧啊……” 领头的黑衣人终于开口了,语气带着一抹苍凉与苦涩。 他取下了蒙面布巾,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他那肌肤粗砺的脸孔上,布满了和年纪不相称的沧桑和风尘之色。 武神通! 虽然黑菱等人早就有所准备,但当看到镇魔司的内奸果真是他后,内心泛起了骇浪。 身为镇魔司昊天部的监察,武神通始终兢兢业业的效力。 从玄天部一步步爬上去,几乎就是靠着自己的命拼了出来,这才坐上昊天部监察之位。 甚至下一步就会晋升为钧天部‘天字号猎魔人’。 然而谁能想到,他是潜伏在镇魔司的内奸。 “陈牧啊,你若能迟一点来京城多好啊。” 武神通灰暗的眼瞳浮动着极复杂的笑容,满是苦涩。“哪怕就迟一点点也好啊。” “武神通!” 黑菱冷冷道。“妄你承蒙皇恩,却做出如此勾当!你对得起陛下和太后对你的信任吗?你对得起——” “他本来就不是大炎王朝之人,谈什么对得起。” 陈牧淡淡道。 黑菱有些不满对方将她打断,本想瞪一眼,但一想到是主上的男人,只好憋着怨气不说话。 而此刻其他在场之人却一片哗然。 武神通竟不是大炎国人? 陈牧望着面色变化的武神通,拿出一份调查后的资料淡淡道:“你这家伙的底子还真不好挖啊,幸好冥卫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十七年前,双鱼国一位皇子因为触犯了皇规,被逐出了双鱼国。而陪同他一起的……有一名修为颇高的金刀护卫。 那名被逐出的皇子不知道所踪,但那位金刀侍卫却是进入镇魔司。 然后一步步攀登到昊天部监察一职。” 众人目光全都聚集在武神通身上,神情不一,显然这个身份超过了众人的想象。 在大炎王朝,想要得到一个地位颇高的官位是很难。 要么科考,要么托关系。 如果两样都没有,那镇魔司便是最好的选择。 镇魔司类似于一个江湖势力,收取人员也没那么多苛刻条件,只要你天赋好,愿意捉妖即可。 武神通此刻再难保持淡定,神情一片震惊。 陈牧能将前面的推理出来,他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他知道陈牧的能力极强。 但双鱼国人……他是怎么想到要查这个的。 或许是猜到了武神通心中所想,陈牧淡淡笑道:“我这人运气一般不会太差,只能说凑巧遇到了一个双鱼国的人,然后再根据其他线索,强行联合起来推论了一番,发现完美契合。” 说到这里,陈牧也不禁感慨自己的运气成分。 幸好遇到了那个阴冥王。 那天对方若不说自己是双鱼国人,也就没有后来双鱼国宝藏以及陈年往事,更不会更祭祀大典一案联想到一起。 归根到底还是要感谢美妇孟言卿。 毕竟是她的‘前夫’无意间帮自己破了案。 所以等这案子结束后,一定要请美妇吃一顿油条加豆浆的美餐,把对方喂得饱饱的。 将心绪收敛起来,陈牧说回正题: “双鱼国藏有一处宝藏,但是想要进入宝藏,不单单得具备皇室血脉,还得是——女儿之身! 那么这就是你们想要夺取‘天外之物’的最终目的了,我说的对吗?” 陈牧笑吟吟的盯着面色骇然的武神通。 谜题揭开了…… 武神通潜伏这么久,暗中计划了这么多年,为得就是让那位皇子成为女儿身,从而获得进入双鱼宝藏的资格! 这才是这件案子的主线! “其实你们有两个计划方案。” 陈牧淡淡道。“第一个计划,你们并不打算偷‘天外之物’,而是想直接通过传送门将皇子送到祭坛内,然后在那里完成变性。 许吴青被喂了那么多补药,而他又有资格进入庙殿。 到时候皇子在祭坛内,利用天外之物转变性别时,就可以当场吸收许吴青的阳气来维持阴阳平衡。 可是这个计划,你们最终还是作废了。 许吴青的死是一个原因,但他的死不足以让你们放弃这个方案,毕竟你们计划了这么多年,肯定有替代品。 妖婴的死是一个原因,但必然也有替代品。 所以我认为,是你们的皇子突然出了问题,导致他不能进入祭坛,对吗?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只能采取第二个方案——去偷。” 面对陈牧详细而又强大的分析,武神通缓缓闭上了眼睛,痛苦道:“陈牧,我知道你很强,但没想到你能强到这种地步。” 陈牧分析的完全与他的计划方案一致。 甚至他都认为对方可能会读心术。 陈牧双手环抱于胸前:“武大人,现在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那位皇子究竟是谁,你也没必要隐瞒了吧。” 这是目前最大的谜团。 就连陈牧暂时也没分析出来那皇子究竟是谁。 他仔细查看了武神通近些年来的一些行动轨迹,可始终找不出关于皇子的隐藏线索。 不过现在这位曾经双鱼国的金刀侍卫就在眼前。 抓住了他……皇子的身份也就揭晓了。 “陈牧,如果可以我真不想与你为敌。” 武神通将铁盒子抱在怀中,幽暗的眸子染着复杂的情绪,“或许一切都结束了,但我还是想争一次。” 说话间,身后的一位蒙面黑衣女子走到灌木丛旁边的矮墙旁。 只见她玉手一挥,无数枯黄的叶子纷飞,随后她手中多了一个男人,被她拽了过来。 一个被封了穴道的男人。 说不出话,也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神拼命释放求助的信号。 “阿伟?” 陈牧眉梢一挑。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阿伟。 他扭头对黑菱说道:“我不是让你们暗中盯着吗?怎么还是把这小子给弄丢了。” 黑菱无奈:“他闲不住。” 陈牧明白了,肯定是这家伙被田小仪那个丫头给骗出去,然后落入了敌人手中。 纯没脑子的一个中二少年。 “班头救我!” 被解开穴道的张阿伟立即发出了哀嚎之声。 陈牧叹了口气,对那蒙面女子说道:“田小仪姑娘,好歹人家也是真正喜欢过你,没必要这么绝吧。” 田小仪? 听到这话的张阿伟懵了,扭头盯着女人:“你……你是小仪?” 女人撕下黑布,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蛋。 不是小仪姑娘又是谁? 这一刻,张阿伟的心瞬间崩裂成无数碎片。 “陈牧,你听说过魔灵胎儿吗?” 武神通道。 陈牧点了点头:“听说,被你舍弃的蜥蜴妖妇已经告诉我了,张阿伟是魔灵胎儿。” 武神通道:“看来她确实什么都跟你说了,但我之前一直没抓张阿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陈牧回答,他淡淡道:“是因为在确认张阿伟为魔灵胎儿后,我便在他体内种下了黑莲,只有用得着的时候,才会抓他。” 说话间,武神通掌心多了一朵黑色莲花。 就像是地狱里绽放出的花朵,散发着一股幽幽的血腥气味。 武神通平静的看着陈牧:“如果我催动手中的莲花,那么张阿伟体内的黑莲就会绽放,到时候……他体内蕴藏着的魔灵气息就会被挖掘出来,从而彻底成为杀戮者,由我控制。” 听到武神通的话,周围冥卫全都警戒起来,布下了防护结界。 “去你大爷的……我才不要当什么大魔王!” 张阿伟涨红了脸,额头青筋突起,“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我张阿伟要是喊一声……疼!疼!疼!” 被女人捏住肩膀的张阿伟疼的满头大汗:“我错了,饶命!” 陈牧捂着额头,想了想对武神通说道:“收手吧武大人,外面全是冥卫,你逃不掉的。” “你觉得我是在故意吓唬你们吗?” 一抹灵力缓缓涌上掌心,在黑莲周围游走,武神通冷声道:“魔灵的能力比你想象中要恐怖。” “那我倒想见识见识。” 陈牧来了兴趣。 反正他有‘重生回档’的能力,还真想见识见识变身的张阿伟会成为怎样一个大魔头。 “陈大人……” 黑菱可不知道陈牧有回档能力,面露担忧。 陈牧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别怕,你看我现在这么淡定的样子,肯定是胸有成竹的。” “那你为啥要退到我身后。” 黑菱郁闷道。 站在黑菱身后的陈牧咳嗽了一声,道:“我主要是害怕这小子突然爆炸,到时候把我震晕过去就不好办了。” 就算要爆炸,你也别拿我挡啊! 黑菱想骂人。 但考虑到对方是主上的男人,只能憋着怨气。 武神通牢牢盯住陈牧:“陈牧,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出了事,你可别后悔!” “你越是这么吓唬我,我反而觉得你越是在虚张声势。” 陈牧递了个挑衅的眼神。 望着陈牧毫不在意的神情,武神通终于被激怒了:“那我就如你所愿!” 蓬! 掌心黑莲泛起一圈圈的黑雾。 黑色花瓣缓缓绽放。 “启!” 随着他一声爆喝,黑莲彻底盛放,无数黑色雾气凝聚着浓重的血腥味回荡在这片区域。 众人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全都紧张的盯着张阿伟。 然而尴尬的是,等了半响,张阿伟没任何反应。 便是武神通也愣住了。 原本吓得闭上眼睛等待变身的张阿伟,忍不住睁眼小声说道:“要不……大哥你重新试一下?” 武神通脸色阴晴不定。 他催动灵力,再次大喝道:“启!!” 阿伟依旧没反应。 不仅没反应,这家伙还可能是卤蛋吃多了,忍不住打了个嗝,满口的大蒜味熏的田小仪直皱眉头。 “是不是出问题了?大哥你能不能给点力。” 张阿伟皱眉问道。 被这么多人盯着,不变身好尴尬的说。 “闭嘴!” 武神通一巴掌将他掀翻在地上,一滴滴冷汗顺着额头落下。 为何会没反应? 这黑莲是专门对付妖婴魔婴的,只要将它注入进去,那么隐藏在体内的魔灵气息必然会爆发。 为何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魔灵气息隐藏太深的缘故? 武神通冷冷盯着躺在地上面色忐忑的张阿伟,再次大喝出声:“启!!” 这一次他催动了体内所有的灵力,颤抖绷着青筋的手掌死死握着黑莲,带着皱纹的面庞微微有些狰狞, 黑线似的氤氲森然黑气缠绕着莲花缓缓游动,令人不寒而栗。 可张阿伟还是如僵尸般干躺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武神通神情呆滞,脚下一个踉跄。 其他人也是面带疑惑。 就在众人质疑时,一道凄厉的痛苦叫声突然从张阿伟喉咙里发出,整个人面目狰狞,青筋根根暴突。 这幅痛苦的模样,便是田小仪也吓得连忙后退几步。 周围冥卫连忙拿起灵盾。 云芷月也捏出法决,来到陈牧身边神情紧张不已。 看到这一幕,武神通终于露出了笑容。 “手!手!你特么踩到了我手了!!” 张阿伟双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望着被武神通刚才不小心踩住的手指头,疼的哇哇大喊。 “……” 武神通笑意僵在脸上。 众人:“……” 章节目录 第207章 祭坛内的天外之物! 魔灵没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张阿伟的变身未能成功。 这一刻,绝望终于弥漫在了心头。 “如果当时殿下愿意听我的话,如果殿下不要为了那个女人……” 被凛冽的寒风吹出条条皱纹的老者,仰头望着泛着明光的晨日,喃喃道:“明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啊……” 武神通缓缓丢掉掌心的黑莲。 装有‘天外之物’的铁盒子依旧被他紧紧抱着,仿佛在抱着这些年承载的希望。 一柄刃白如霜形制怪异的利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陈牧皱眉。 他能感受到对方情绪里迸发而出的拼死之志。 显然这家伙是打算拼命了。 黑莲打了个手势,四面包围的冥卫缓缓上前,气氛降至冰点,无形的压迫盖上数位黑衣人心头。 轰隆!! 忽然一团凄红的赤光忽然在武神通等人的脚下爆炸开来,硝雾瞬间布满现场。 地面的青石砖如遭铁铲,留下一片疮痍痕迹。 三名黑衣人直接被炸飞而出,血淋淋的伤口布满身体,躺在地上发出了惨叫哀嚎之声。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陷入呆滞。 便是武神通也没反应过来。 但他实力毕竟很强,在爆炸响起之时便侧身朝着一旁掠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剑身挟着骇人的劲风,呼啸着卷向他,所经处石屑纷飞炸裂。 武神通连忙挥刀还击,金属抽击的劈啪声响溅出无数火星,丈许长的剑气凝聚成一片薄薄,只有三尺的剑芒。 残影如鬼魅一般,无数剑气环绕于两人周身。 嗤啦! 血珠子窜出一抹殷红洒在空中。 武神通后退几步稳住身子,低头一看,发现胸口衣服裂开。皮肤上渗出了一道血迹。 血迹缓缓弥漫开来,顷刻间染红了整个胸膛。 武神通紧抱着铁盒子,浑然不顾伤势,抬头死死盯着突然冒出的黑衣人,寒声道:“阁下是何人?” “终于出现了啊,第二批隐藏人物来了。” 陈牧示意黑菱让冥卫先不要进攻,望着突兀出现的黑衣人,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的身份是田老根吧。” 田老根,田小仪的父亲。 当初几次贱卖自己的女儿,后来还被张阿伟打了一顿。 然而没过两天,这老家伙把自己的女儿又卖给了许吴青,然后拿着钱消失不见了。 从此再也没出现。 “陈大人果然厉害。” 黑衣人取下布巾,露出了一张老者的面庞。 果然是田老根! 然而陈牧却摇头笑道:“我只是说现在你的身份是田老根,但没说你真正的身份。” 真正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露出惊疑。 田老根也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牧:“那我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还请陈大人讲出来。” 陈牧唇角弧度勾起:“白帝圣剑嵇无命!” 此言一出,顿时惹起一片哗然。 武神通目光如冷刀注视着眼前的‘田老根’,带起一道自嘲:“你果然没死,倒是骗过了我。” 陈牧看着武神通,开口道:“你当初之所以能成功招募他,便是答应救他的女儿,我说的对吗?” “没错。”武神通道。 陈牧微微一笑:“可别人不是傻子,任何利益在没有绝对保证得到的前提下,都是不靠谱的。 嵇无命之所以帮你做事,是因为他认为‘天外之物’确实可以救自己的女儿。但他不信任你,不可能毫无保留的替你做事,所以他得有自己的计划。” 武神通望着爆炸后的一片狼藉,喃喃道:“原来是要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啪! 陈牧响指一起:“没错,当初他肯定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于是查到了蜥蜴妖妇,以及……她肚子里的妖婴。 而嵇无命便趁妖妇不注意时,将妖婴带出来,并且安排在了我们那天晚上要捉拿九尾狐的现场。 这些操作对于一个即将身为‘天字号’的猎魔高手而已,其实并不难。 接下来的一幕大家都知道了。 当嵇无命潇洒出场后,那妖婴也突然出手,于是在我们眼皮底下……白帝圣剑挂了,被妖婴一把捏爆,连他老娘估计都认不出来。 没有什么比死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更有说服力了。” “厉害,厉害……” ‘田老根’发出了赞叹之声,目光灼灼的看着陈牧。“陈大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缓缓直起脊背。 身体慢慢拔高挺直,脸上的皮肤一点点褪去掉落……最终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气质不凡、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 昊天部榜首大哥——嵇无命! 陈牧望着的嵇无命,继续说道:“那天晚上的尸体是谁呢?那就是真正的田老根。 按道理来说,一个猎魔人死后,他的尸体肯定需要检测的。但死在大家眼皮底下的根本没必要。再加上当时嵇夫人配合演戏,所以……并没有人怀疑。 既然嵇无命死了,那他就得换一个身份出现。 而这个身份既要在大伙儿眼皮底下溜达一圈,还要合理的玩失踪,所以他就变成了‘田老根’。 尤其田老根的女儿田小仪,是你武神通的一枚棋子。 所以他就按照以前的习性卖女儿,送给许吴青等这些作为,让你武神通也不会起疑。” “嘿嘿……” 武神通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自嘲之色。“由利益捆绑的同伴,终究还是不靠谱啊。” 当一个团体由利益交织而成后,总是会有叛变发生。 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武神通盯着嵇无命,冷冷道:“就算按照原计划,你在这里埋下炸药,可终究只是一个人,如何从我手里巧夺‘天外之物’。” 唰! 璀璨的青色剑芒在空中卷起剧烈的波动声。 武神通眼皮一跳,急忙回身挥刀。 一股磅礴的剑意泛着黑白灵力,在他面前慢慢的凝聚,渐渐化作一个巨大的纹理,带着恐怖的气息。 嘭! 武神通闷哼一声,喷出鲜血。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怀中一空,铁盒被田小仪拿走,站在了嵇无命的身边。 “你——” 武神通指着田小仪,虎目暴涌出怒火。 这少女是他当年从青楼救下的,暗中培养成为一枚棋子,打算需要的时候再用。 按理说她的忠诚度是比较高的,可现在却…… 而且她的实力比以往高深很多。 “懵了吧武大人。” 陈牧长叹了口气,望着神情冷漠的田小仪,笑道。“看来福尔摩陈美男又得帮您解惑了。” 旁边的黑菱嘴角抽了抽。 虽然听不明白‘福尔摩’是什么,但‘美男’两个字有她有打人的冲动。 主上男人真不要脸。 陈牧拿起云芷月经常挂在腰间的一壶酒,拧开壶盖润了润嗓子,淡淡道:“这位姑娘不是田小仪,她的身份我还真不好把握。 不过最近有一个人物经常出现在我的信息库里,那就是……阴阳宗的叛徒! 作为阴阳宗的高手,易容之术对她而言还是很简单的。” “齐长老!” 云芷月神情顿变,美眸微微凝起,死死盯着女人。 她们追查了这么久的叛徒,竟然就在张阿伟的身边,这太讽刺了。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可笑她还整天东奔西走调查这女人的踪迹,然而对方却就在‘身边’默默监视着她。 武神通同样震惊:“你不是离开了吗?” 当初他用那件东西与对方做了交易,得到了‘阴阳换身之术’,两人交集就此结束。 本以为只是一场交易,没想到对方竟潜伏在他的身边。 不对! 武神通忽然摇头:“昨日我与田小仪商议过计划,那时的她绝对不是你!” “因为真正的田小仪已经被嵇无命给策反了。” 陈牧望着女人,笑道:“跟张阿伟恋爱的是真正的田小仪,而进入祭坛的是假扮她的齐长老,两人一直都在真真假假混淆你的判断。” 在陈牧说话间,女人撕下了易容面具。 露出了一张容貌中等姿色的脸。 她看了眼云芷月,目光落在陈牧身上,仔细打量着:“这是你调查出来的,还是猜出来的。” 陈牧耸肩:“当线索一点点拼凑起来后,其他的也就不难猜了。” “佩服。” 女人感慨万分。 武神通皱眉看向嵇无命:“你是怎么让田小仪为你卖命的。” “我没让她给我卖命,我只是给了她自由。” 嵇无命轻轻摇头。“她之所以帮我,只是因为厌倦了被你摆弄为棋子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武神通愣住了。 旋即淡淡自嘲一笑,擦着身上的血迹,喃喃道:“也许,有些时候是老天爷不愿帮我。” 算计这么多年,结果反而也被别人算计了。 果然世上聪明人不止一个。 他举起刀,唇畔咬着一抹殷红的鲜血,望着嵇无命,望着齐长老,又扭头望着陈牧,黑菱,冥卫…… 眼神中燃着火焰。 但慢慢的,他手中的刀垂了下来。 眼里的火焰逐渐熄灭了。 就像是垂暮的老人放弃了最后拼搏的一丝力气……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嵇无命手里的铁盒上。 却是对陈牧说道:“陈牧,你知道人这一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 陈牧没有回答。 武神通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叹息:“明明你努力了,却没有任何结果,明明你有机会去改变一生,却倒头来放弃了。” 陈牧细细嚼嚼着这句话。 这是在说他和那位皇子吗? 难道是因为那位皇子放弃了,所以第一个计划没能执行,导致武神通只能采用‘偷’这个计划? 陈牧心中疑惑不已。 武神通看着嵇无命,脸上叠在一起的皱纹里透着复杂的情感:“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或许我不应该把你卷进来。 无命啊,我是真想过救你女儿的,不管你信与不信。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所谓了,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你与我的恩怨也一并结了。希望……你能救自己的女儿。” 哐当! 手中的刀缓缓坠落在地上。 武神通直挺挺的朝后倒在地上,他还余留着一口气,但眼眸却如蛛网般碎开,生机失去。 “殿下,你若累了,就休息吧。卑职不逼你了……” 武神通缓缓闭上眼睛。 看到武神通倒在地上,众人全都愣住了。 云芷月当先一步冲过去,查看后,对着陈牧摇头:“毒素已经侵入了全身,估计在看到张阿伟体内的魔灵没有起作用后,便吞下了毒药。” “那就是说来不及了。” 陈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唉声叹气。“早该猜到了,可惜只顾着装逼了。” 如今武神通一死,这双鱼国小皇子又不好查了。 不过陈牧也不在意,能把案子查到这份上已经是足够可以交差了,剩下的交给皇帝太后继续调查吧。 风头不能只想着一个人出。 况且他现在还想不通,太后和皇上为何不提前把‘天外之物’藏起来,任由敌人偷走呢。 难道被偷出来的‘天外之物’是假的? 可武神通又不是傻子。 真的假的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那你呢嵇无命,你也打算自杀吗?”陈牧抬头问道。 嵇无命看了眼手中的铁盒,对陈牧说道: “我想求陈大人一件事,能不能用‘天外之物’救我女儿一命,到时候我自行会伏罪,决不食言。” 如果没有陈牧,今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也许会成功。 到时候就可以拿着天外之物去救女儿。 可现在陈牧提前一步将他们的计划全部打乱,嵇无命也只能祈求。 陈牧摊手:“不好意思,这我做不了主。不过我猜你已经让人把女儿带过来了,对吧。” 嵇无命轻轻点头。 在看到冥卫行动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无法实施了,只能用这种方式争取一丝机会。 虽然这丝机会很渺茫。 “爹爹!” 外面响起了一道小女孩的声音。 一个妇人拉着小孩子,被冥卫挡住只能焦急喊着。 是嵇夫人和她的女儿。 黑菱皱了皱秀眉,看向陈牧:“要放行吗?” 大姐,你现在是冥卫小头子,问我这个六扇门总捕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上司。 陈牧暗暗吐槽。 他看着紧握住剑柄的嵇无命。 后者一只手搭在盒子的机关扣上,显然如果不答应,这家伙估计会拼出命来让盒子里的‘天外之物’接触女儿。 “让她们进来。” 陈牧内心权衡片刻后,淡淡道。 黑菱小声道:“陈大人,您该不会真的打算让对方用‘天外之物’救他女儿吧,如果这件事被……” “太后他们为何不提前把‘天外之物’藏起来?” 陈牧反问道。 黑菱一时语塞。 涉及的上层人物的想法,她又会怎知道。 陈牧微微吐了口气,道:“出了事我担着。” 他现在已经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迫切想知道盒子里究竟是不是‘天外之物’,亦或者其他惊喜? “多谢陈大人。” 嵇无命面露惊讶之色,朝着陈牧拱手感激道。 本来没抱啥希望,都打算拼命了,没料到陈牧竟然同意。 “爹爹。” 名叫‘燕儿’的四岁小女孩扑入嵇无命怀中。 嵇无命爱恋着轻抚着女儿的脑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盒子放在地上,开启机关卡榫的活扣。 ‘喀嚓’一声脆响,盒盖打开。 陈牧凑前望去。 只见盒中有一层薄薄的结界,而结界下——则是一团深幽的黑色液体正在缓缓蠕动着。 还真是‘天外之物’啊。 陈牧暗暗吃惊。 与此同时,他皮肤下的黑液也不由自主的开始蠕动,有了一种见到亲人的喜悦感。 “燕儿,把手伸进去。” 嵇无命取出一个刻满符文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带在小女孩的手腕上,然后让她将手放入盒中。 为了防止女儿看到‘天外之物’后恐惧,还特意用手遮住她的眼睛。 在父亲的指引下,燕儿缓缓将小手放入盒中。 当指尖触碰到结界之时,手腕上的镯子忽然发出青绿色的光芒,然后小手便畅通无阻的穿了进去。 嵇无命紧紧盯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下一秒,众人便愣住了。 在小女孩的手进入盒子后,那蠕动的黑液竟然主动避开,似乎很嫌弃。尝试了几次后,依旧如此。 “为什么会这样……” 嵇无命面如土色。 …… 祭坛内。 打发走所有护卫的年轻皇帝和太后,默默的站在一处玉石台前,望着空荡荡的乌木箱子,不发一语。 放置在这里的‘天外之物’已经被偷走了。 “看看吧。” 太后来到一处暗格前。 年轻皇帝冷着脸走了过去,两人分明取出一枚血红色玉石,放入两侧玉石台的凹糟里。 随着玉石台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类似于棺材的大桌。 而在棺木正中,有一只如金龙五爪般的灵根,紧抓住一块发光的巨大晶体,散发着温润而明亮的淡蓝光华。 巨大的晶体内,竟有一团黑液不停的蠕动! “还以为他们偷走之后,会有办法与人体融合,没想到也是白费心机,倒是白期待了一场。” 太后水润的红唇儿勾起一道嘲讽。 当年皇族费劲千辛万苦将‘天外之物’分割成两份,一份于水晶内,一份于外面。 外面的被偷走,藏于里面的就会将它召唤回来。 因为这个‘天外之物’的能力是空间! “时间也差不多了。” 年轻皇帝淡淡道。 话音落下不久,结晶光芒陡然暴绽。 原本缓慢蠕动的黑液发出嘶嘶的叫声,无数线状黑色触手沸腾起来,仿若滚开的水似的。 与此同时,水晶体内凭空出现了一点一点黑液…… 然后凝聚在玉石台上的乌木盒中。 —— 法越寺后山。 “怎么回事,为何‘天外之物’在减少!” 看着铁盒内逐渐开始稀少的‘天外之物’,在场众人全都愣住了,尤其是嵇无命。 他疯狂的拉扯着女儿的小手想要去触碰,却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会这样?” 陈牧皮肤下的黑液反而察觉到了什么,变得安静下来。 直到‘天外之物’快要消失时,一丝黑液陡然掠出皮肤,穿过结界,与盒子内仅剩的天外之物缠在一起。 随后,全都消失不见。 —— 祭坛内。 望着回来的‘天外之物’,年轻皇帝淡淡道:“母后,今天祭祀大典算是完成了吗?” “陛下认为呢?” 明艳不可方物的太后眯起那双好看的美眸,目光从‘天外之物’上拉回,淡淡道。“今日该上朝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年轻皇帝攥紧双拳,两道乍现倏隐的凌厉目光冷冷盯着太后秀美的背影,俊朗的眉目瞧着竟有些狰狞。 他低声骂了句什么,也离开了祭坛密室。 随着厚重的石门缓缓关闭,水晶体的那团黑液依旧疯狂的跳动,宛若溅入油锅里的水。 “喀嚓——” 也不知过了多久,密室里响起一道晶体裂开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208章 太后送上门!(万字更新)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明明你看到了希望,却发现是绝望。 而且这希望还是在在你拼命努力之下捧在了手里,眼看就要付诸于现实,可结果还是一场空。 绝望、茫然、悲痛…… 所有的情绪都随着‘天外之物’的消失而从心底渗漏出来,最终凝聚成一片汪洋。 嵇无命看着空荡荡的铁盒子,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精力,一片颓废。 “现在我终于明白,太后和陛下为什么不提前转移了。” 陈牧叹了口气,自嘲道。“因为‘天外之物’压根是带不走的,而且也不会让任何人去触碰它。” 黑菱沉默片刻,挥手打算让冥卫将嵇无命和齐长老抓起来。 在对方家人在场的情况下,嵇无命是不会反抗的。 但陈牧却拦住了,看了眼那个四岁满脸怯然的小女孩,说道:“在他女儿面前就别抓人了,找辆马车,我亲自押送。” “可是……” 黑菱面露担忧。 陈牧笑道:“相信我,我有自己的判断,顺便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他们。” “好吧。” 黑菱无奈,只好让人找来马车。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让冥卫护在马车周围,顺便将嵇夫人和小女儿放入另一辆马车。 车厢内,气氛一片沉默。 陈牧、嵇无命、齐长老和云芷月相对而坐。 云芷月一直盯着齐长老,而后者却是神情淡然,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笑意,似乎并没有跟她说话的打算。 “我再来说说你的计划吧。” 陈牧拿出一叠自己整理的线索信息,对心死如灰的嵇无命说道: “你之所以死在妖婴手里,一来是制造自己假死的现场。二来是打算让镇魔司钧天部的人把妖婴给杀死。 因为你知道武神通的计划是需要妖婴的,如果没了它,那么他只能改变计划。 同样,许吴青也一样。 你假装自己以田老根的形象,将女儿卖给许吴青。然后又借助季瓶儿共同演一出戏,利用张阿伟杀死许吴青。 这样一来,武神通即便有怀疑,但至少表面上他是不会怀疑田老根就是你的。 许吴青一死,他的计划只能再次改变。 况且田小仪已经被你暗中策反,季瓶儿也愿意帮你,武神通纵然再聪明,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一切都预料到。” 这时齐长老忽然说话了:“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们要大费周章的用这种方式去杀许吴青?难道只是为了蒙蔽武神通吗?” 陈牧摇头:“当然不是,虽然你们与武神通不合,但你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那就是‘天外之物’。 许吴青毕竟是礼部右侍郎的儿子,如果他死的太过意外,必然会引起朝廷重视。 到时候你们这就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许吴青必须合理的去死,而且杀他的人最好与我有关系。因为你们知道我的办案能力。 只要张阿伟杀了许吴青,那么身为他兄弟的我,也必然会被牵连。 那时候愤怒的礼部右侍郎肯定会在暗中施压,不仅不让我办案,还会为儿子报仇,去判张阿伟的刑。 这些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可以说任何情况你们都提前料想到了。 这也是你们让田小仪勾搭张阿伟的原因。” 此计划环环相扣。 嵇无命假死,伪装成田老根是第一局。 去赌坊赌钱,输掉自己的女儿,最后惹来赌场的人去抓田小仪,让张阿伟完成一场英雄救美。 这是第二局。 让田小仪将张阿伟带到家里,而伪装成田老根的嵇无命趁机打骂自己的女儿,引起张阿伟的同情。 这是第三局。 铺垫之后,让田小仪和张阿伟正式谈恋爱,使得张阿伟产生感情。 这是第四局。 然后故意将田小仪卖给许吴青,精心配合之后,让张阿伟在英雄救美时‘失手’误杀了许吴青。 这是第五局。 环环相扣之下,既杀死了许吴青破坏了武神通的计划,迫使对方采取第二种方案。又将陈牧牵扯进来。 同时又不会引起朝廷的异常重视,让‘天外之物’的偷盗计划依旧能施行。 这是一箭多雕! 而这也仅仅只是嵇无命的第一步计划而已。 足以可见此人的心计。 齐长老吐了口浊气,清亮的眸子涌现出无奈,继续问道:“那为何我们又失败了呢?” “因为你们中间出了个猪队友。” 陈牧淡淡笑道。 猪队友? 齐长老微微皱眉。 旁边的嵇无命也抬起头看着陈牧。 “在你们前期计划里,有一个人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季瓶儿。” 陈牧拿起手里的一份卷宗,淡淡道:“这是以前关于季瓶儿的一个案子,大概就是一对情侣中毒死在了野外,此命案牵扯到了季瓶儿。 本来案情是对她不利的,但是后来却有人暗中出手,帮她摆平了这个案子,而这个人便是武神通。 自此,季瓶儿便成为武神通的一枚棋子。 因为她是许吴青的未婚妻,在祭祀大典那天,必然是有大用的。 可没想到,这个季瓶儿也被你们给收买了。” 齐长老皱眉道:“所以你说,我们中的这个猪队友就是季瓶儿?” “不然还能有谁呢?” 陈牧笑道。“听说过‘天罚蜘蛛’吗?” 齐长老点了点螓首:“听说过。” 陈牧道:“季瓶儿曾经无意间捡到过一盒‘天罚蜘蛛’,而她将这些天罚蜘蛛偷偷放入了许吴青的体内,而且还不止一只。 但是这两只‘天罚蜘蛛’,一只跑到了许夫人身上,一只跑到了张阿伟的身上。 我也是在张阿伟和许夫人身上发现了天罚蜘蛛,这才让礼部右侍郎许大人愿意让我调查案子。 所以说,因为这‘天罚蜘蛛’,你们的计划已经被破坏了一半,这不是猪队友是什么?” 听到陈牧的话语,齐长老半响无言。 显然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她不解道:“季瓶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 陈牧指向嵇无命,淡淡道。“因为她喜欢上了嵇无命。” “什么?” 齐长老愣住了。 嵇无命微微皱起眉头。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但没有开口。 陈牧拿出一份由苏巧儿监视时记录的信息资料,缓缓开口:“我曾派人暗中监视过季瓶儿,不仅发现了装有‘天罚蜘蛛’的盒子,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季瓶儿在一次晚上,拿着嵇无命的画像自娱自乐,想必我说的这个‘自娱自乐’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吧。” 自娱自乐…… 齐长老脸上浮现出古怪之色,看向嵇无命,嗤笑道:“你这魅力还挺大的,没想到那丫头会喜欢上你。” 嵇无命沉默不言。 云芷月后知后觉,脸蛋抹上些许红晕。 陈牧将资料收起来,淡淡道:“只凭这一点足以说明,季瓶儿因为喜欢上了嵇无命,才擅自行动。 我调查了她以前的资料,发现这女人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是她的,她一定要想法设法得到。如果得不到,她就会毁灭。 比如那件情侣命案,其实就是她喜欢那个男子,但男子却不理她,她才下毒将两人全部杀死。 而现在她又喜欢上了嵇无命,所以她就为自己的利益开始考虑。 在你们计划之前,她就想杀死许吴青这个废物,因为她要扫除自己与嵇无命前面的一切障碍。 而之后,她又将‘天罚蜘蛛’放在了嵇夫人和小女儿身上。” 嵇无命猛地抬头,盯着陈牧:“你是说,她把天罚蜘蛛放在了燕儿和我夫人身上?” “没错。” 陈牧抽出一沓笔录,道。“这是六扇门在周围调查后的一些笔录,有一个信息很扎眼,那就是季瓶儿曾经来拜访过你夫人。” 嵇无命紧紧握住铁拳,神情满是复杂。 陈牧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恰巧认识‘天罚蜘蛛’的真正主人,是可以帮她们解开的。” 听到这话,嵇无命紧绷着的心才缓缓松懈,感激的看向陈牧:“多谢。” 这一次他是真的由心底的感谢。 毕竟他曾经设计坑害过对方兄弟,可陈牧却依然愿意帮助他的妻女,这份胸襟令人佩服。 “季瓶儿以为那是真正的毒蜘蛛,才会想着杀掉许吴青、嵇夫人和你们的小女儿,因为在她看来,只有杀了这些人,你和她才能真正在一起,没有任何人会阻拦。” 陈牧感慨道。“有些女人天生就是疯子,说实话,如果这次你们的计划成功,而你又不可能接受她,这疯女人绝对也会想着杀你,或者举报你。得不到的,我就毁掉!” 嵇无命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任何计划都不是完美的,都会出现意外。 显然季瓶儿这一点他是没想到的,差点害死自己的妻女。 “关于我伪装成田小仪,这你是如何发现的?我不相信你就只靠着猜能猜到,肯定也有什么线索被你抓到了,对吧。” 齐长老好奇询问。 陈牧笑了起来:“没错,是有一条线索。四天前,田小仪给张阿伟送了一盒点心,并且暗示张阿伟,说‘晚上家里没人’。 可是张阿伟几乎等了一晚上,敲了两个时辰的家门,结果家里面果然没人。 那么问题来了,田小仪去哪儿了?” 齐长老紧蹙着眉头,回想了一下说道:“那天晚上我不在田小仪家里,我去见季瓶儿了。” “啪!” 陈牧拍了下云芷月的大腿。“果然。” 记得第二天,苏巧儿给他带来了一则消息: 说季瓶儿半夜出了王府去见一个神秘人,而见面地方被布置了阵法,乃是阴阳家的阵法。 于是陈牧就认为,那个神秘人是阴阳宗追查的叛徒。 但那时他还没联想到是田小仪。 直到他在监狱里,整理线索时想起张阿伟曾说过,他在田小仪家等了一晚上,结果压根没人。 陈牧很好奇,这个田小仪她会去哪儿? 便特意让苏巧儿在暗中调查了一番,没想到还是有收获的。 小蛇精的鼻子很灵敏,在田小仪的房间内,发现了两套不一样的衣服——是由两个女人穿的。 另外在衣服旁边,还有一件物品。 所以陈牧才开始将阴阳宗的叛徒联系起来。 陈牧说道:“我派人搜查田小仪房间时,发现了两套不同女人穿的衣服,而且旁边还放有一个阴阳图案的标识。” 齐长老冷冷道:“这不可能,衣服我可以理解,但阴阳宗的标识我是不可能落在那里的。” “所以那标识为何会会出现在田小仪家里。” 陈牧眯起湿润漆黑的眼眸。 齐长老仔细想了想,眸子里迸出一缕寒芒:“田小仪!” “啪!” 陈牧又拍了下云芷月的大腿。 后者蹙起好看的柳叶眉,一脸幽怨的瞪着陈牧,悄悄揉了揉痛疼的大腿面,但发现齐长老意味深长的盯着她,脸蛋一红,别过螓首。 “所以那天,田小仪是故意暗示张阿伟的。” 陈牧淡淡说道。“张阿伟这小子脑子不太好使,但有时候也不是纯傻,遇到不懂的都会去问我。 如果那天你在家里,张阿伟来敲门,你会开吗?他会发现你不是真的田小仪吗? 而你那天晚上不在家,真正的田小仪为何不帮忙去掩饰,非得让张阿伟在外面苦等大半晚上?” 齐长老面色阴晴不定。 倒头来,这个田小仪终究是摆了他们一道。 陈牧将手放在云芷月的大腿上,轻轻摩挲着:“人是不可能有太多单纯的,你们说要给她自由,她就真的相信你们? 她跟了武神通那么久,若是没点心思,又怎会完美的潜伏?” 陈牧叹了口气:“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有两点。 引起我们的注意,然后在你们身后玩一处螳螂捕蝉的戏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如果引不起我们注意也没关系,反正这场计划她是不参与的,在你们抢夺‘天外之物’时,便可溜走。” 齐长老闭上眼睛,深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没有人是真正单纯的。” 她睁眼看着陈牧,似笑非笑:“可你是不会让她走的。” 陈牧点头:“没错。” 既然都知道这丫头居心不良了,陈牧自然有所准备。 “不过我想不明白的还有一点。” 陈牧将资料扔在旁边,直视着齐长老。“你为什么要帮助嵇无命,这是我始终从线索里找不到的。” “一命交情。” 齐长老看了眼嵇无命,神情坦然。 陈牧不解。 齐长老缓缓说道:“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有一次我在捉妖时遇到危险,是嵇无命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只是还人情债而已,就这么简单。我和他并不熟。” “原来如此。” 陈牧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没办法去查了,不是所有的疑点都能用逻辑案件去打开的,总是会有那么一两处意外。 …… 押送到朱雀堂生死门大狱前。 陈牧看到了被冥卫抓起来的田小仪……对方肩膀上还挎着一个包袱,还没准备出城门呢,就被抓了起来。 这是陈牧在天兆狱内,就提前安排好的。 “你不该自作聪明的。你想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齐长老身上,可你终究只是一枚被暴露出的棋子而已。” 陈牧走到田小仪面前,望着女人黯淡的神情,淡淡道。“有时候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阿伟哥呢?” 田小仪看了眼嵇无命他们,灵动的眸子试图在人群中搜寻,却没看到张阿伟的身影。 这些天,跟张阿伟谈恋爱的是她本人。 目的也是为了监视罢了。 “他死了。”陈牧耸了耸肩。“在你把他送给武神通的那一刻起,你就明白,他几乎活不了命。” “死了么……” 田小仪嘴唇咬出了血丝。 陈牧沉默片刻,道:“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给他带话。” 田小仪美眸一亮,听出了陈牧话里的意思。 但随即,她明亮的眸子渐渐黯淡下来:“活着就好……是我对不起他,阿伟哥他……他是个好人。” “就让我带这句话吗?”陈牧笑了。“他是个好人?” 田小仪摇了摇螓首,眼角泪花闪动:“我给他留了一封信和一份礼物,在他的家里,是很早之前就留下的。当时我想着,如果他能活着,看到那封信,也许……” 田小仪低头苦笑了两声,转身进入了生死大狱。 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意义了。 望着少女离去,陈牧无奈一叹,来到了队伍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上。 这家伙此刻神情极为萎靡。 倒不是只为了田小仪,而是没能成功变身为大魔王,让他从法越寺难过到了现在。 “班头,为什么就没有成功呢?”张阿伟不解。 陈牧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武神通操作失误? 他拍了下张阿伟的肩膀,说道:“田小仪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 “你是个好人。” “……” “好吧,不逗你了。”陈牧笑了笑,“她说她给了留了一封信和一样东西在你家里,我估计她早就打算离开京城,所以提前给你的。” 一封信…… 张阿伟坐起身来,连忙问道:“信在哪儿?” “她没说。” “没说?” “对啊,我感觉她不想说,估计也就是什么对不起的话之类的。”陈牧说道。“你去家里找找。” 张阿伟心情黯然:“我知道了。” …… 另一边。 齐长老与云芷月相对而立。 望着戴上特制脚镣铁铐的齐长老,云芷月轻声道:“谢谢你刚才没有揭穿我的身份。” “我又不是没眼色的一个人。” 齐长老望着天边,渐渐敛了笑容。“本来应该是阴阳宗抓我回去的,现在我犯了大案,估计这生死门也是出不去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背叛阴阳宗,就因为你要报答嵇无命的救命之恩?” 云芷月望着眼前的长老,满是疑惑。 这位长老在阴阳宗的地位并不是特别高,但曾经有段日子照拂过她,所以云芷月一直对她抱有敬意。 可对方却毫无征兆的背叛阴阳宗。 这真的让她费解。 “芷月……” 齐长老抬起带着铁链镣铐的手,想要去轻拂对方脸侧的一缕秀发,但最终还是作罢。“阴阳宗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如果你有脱身的机会,就赶紧离开吧。” 云芷月眉尖蹙的极紧,缄默片刻后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齐长老转移了话题:“前几天你遭到了刺客追杀,后来你又掉入陷阱身负重伤,这些我都知道。” “这幕后之人不是你吗?”云芷月冷冷道。 齐长老摇头:“这个时候我就没必要骗你了,你们追踪我,但其实我压根就没理会过你们。杀手也罢,陷阱也罢……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还是要小心身边的人。另外,也让少司命小心一些,那丫头有时候性子其实比你单纯。” 听着齐长老的话,云芷月内心泛起惊涛。 她一直以为,那刺客和陷阱都是出自齐长老之手。 没想到是别人的阴谋。 那这阴谋是在针对谁?是在针对她吗? —— 骄阳似火,赤日炎炎,碧蓝的苍穹上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将苍茫大地炙烤得炽热难耐。 和煦的微风拂面而过,吹散了几分炎热。 陈牧靠在庭院躺椅上,享受着青萝按摩腿部的舒适感,嘴里吃着娘子剥来的葡萄,好不惬意。 距离祭祀大典一案已经过去了七天。 但民间的讨论度却远远不如上次的平阳王府一案。 季瓶儿也被抓了起来。 而在被抓的当天,东远王府便与其撇清了关系,公开断绝关系。 嵇无命还在生死门关着。 田小仪留下的那封信和东西,张阿伟始终没找到,最后作罢。 双鱼国在得知情况后,也立即派来使者进行说明,并奉上不少礼物,表示皇子的计划与他们无关。 但这些都是小事,因为…… 年轻皇帝亲政的时间,又推迟了一年! 原来就在祭祀大典结束那天,太后便和皇上一起召开了朝会。 刚开始大家还在讨论祭祀大典爆炸一事,但慢慢的风向就开始变了,群臣开始相互攻击揭短…… 整个大殿就像是菜市场一样。 而且有六名官员因为被揭出案子,直接被拖了出去,其中一个还在午门被斩了首。 然后,平阳王府一案又被翻了出来,并且有意将皇帝牵扯进去。 无数被验证了一二的八卦和流言轮番上阵,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清,全都如刀剑般刺向皇帝。 而太后同样被一些官员开始攻击,翻出很多曾经的案子进行辩论。 无论是中立派,或是皇帝派,或是太后派背后的官员,基本都是撸起袖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腹稿,唾沫星子乱溅。 有几人当场更是被气晕过去,干脆让太医在殿外候着。 气氛被炒得差不多了,最后终于有人提起了当年狸猫太子一案。 说真太子还在民间。 在大炎王朝,血脉的传承是极为重要的。 如果当年真有太子被遗弃在民间,那么对于现在的年轻皇帝是一大打击,甚至动摇皇位。 于是又一番唇枪舌剑开启了。 而陈牧、朱雀等人更是被人频频弹劾,包括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和西厂督主雨少钦也未能幸免。 隐藏在相互阵营里的卧底开始出现了。 一些中立官员也纷纷开始站队,二五仔们也开始飙戏了。 作为中立一派的礼部右侍郎许大人,也在某位官员抨击弹劾朱雀时,帮着朱雀说了句好话。 整个朝会持续了五个时辰,一些年迈的老官员差点没能走出大殿。 就在气氛僵持激烈之时,有人拿出了杀手锏。 而这个人竟是太子少傅,他带来了一位妇人,这妇人曾是某位嫔妃的宫女之一。 老宫女说:那天她偶然间看到有人抱着一个孩子离开了许贵妃的宫府,只是自己因为害怕,一直没敢说。 面对老宫女的身份,自然不少官员进行质疑。 可经过调查后发现,这宫女的确是当年端妃手下的一个宫女,与许贵妃宫府相邻。 老宫女的一面之词终究还是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形势已经开始朝着年轻皇帝不利起来…… 朝会又持续了一个时辰。 几个小物证开始搬上台面,而且皇帝一方的官员有不少被查出了把柄,争辩时开始畏畏缩缩。 一些隐藏的暗棋子也被提前摁住,无法发挥出作用。 直到形势彻底无法翻转时,皇帝一方竟提出了退位,说要去民间找真太子来继位。 对此情况,反而太后一方竟主动帮皇帝说话。 甚至太后本人也抹着眼泪,怒斥一些臣子居心叵测。 总之大概就是说,皇帝是我从小抚养长大的,他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哪怕民间有真太子,也不能随意退位,谁要是逼迫皇帝退位,那就先踩着我太后的尸体过去等等。 而皇帝也干脆跪在地上,同样抹着眼泪,说让我退位吧,我不是正统太子等等之类的。 于是双方开始了诡异的争辩。 太后一方帮着皇帝说好话,而皇帝一方坚持退位,表面的形势完全反了过来。 争执到了晚上,双方终于达成了共识。 皇帝暂缓执政一年! 一年之后如果找不到真太子,那就正式执政,太后也彻底放弃手中权力。 如果找到了,再进行商议。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对于太后而已,这一年足以做太多事情了,也能将自己的势力一步步更为巩固。 有趣的是。 在朝后结束时,太后已经哭成了泪人,哭喊着‘让我儿受了委屈’云云之类的话,最后更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皇帝也跪在凤鸢宫前,感激太后在朝堂上护着他,最后也哭着晕了过去。 两人上演了一出情深真切的母子大戏,让人为之动容。 在朝会结束后,民间自然掀起了一片波澜。 无数流言如雨后春笋般开始涌现。 说太后欲要做皇帝,居心不良。 说皇帝是假的。 对于陈牧与陆舞衣郡主亲嘴一事也被翻出来大肆炒作。 甚至还有传闻说太后养了小白脸等等。 一时间没人去关注祭祀大典一案。 更有一些人找到了陈牧的宅院,开始辱骂踢门,在墙壁上泼粪等等,说是为陆舞衣郡主打抱不平。 但这些人第二天就没在出现过。 仿佛消失了一般。 直到陆舞衣亲自出来说明,并且告知众人自己已经进入清风庵带发修行,引起一阵热议。 也就渐渐没人来理会陈牧了。 “这个太后还是狠呐。” 陈牧揉着白纤羽的纤细软柔的小手,感慨道。“她早就掌握了真太子存在的证据,却假装在鞠春楼一案中努力去抓蛇妖,其实就是为了让皇帝的底牌暴露出来。 朝堂之上,皇帝虽然做了万全准备,但还是被太后一顿胖揍,只能说太年轻了。” 白纤羽微微一笑:“你破了案子,反倒没人关注,看来你的赏赐也没了。” “隐藏的那位双鱼国皇子没被揪出来,这案子还不算完。” 陈牧皱着眉头苦笑道。“不过我已经懒得查了,让其他人去查吧,太累了,得休息几天。” 正在捏腿的青萝美眸一亮:“姐夫,要不今晚咱们去逛庙会,听说霁月楼来了一位名妓,歌舞琴箫样样精通,会在庙会表演。对了,还有京城才子举办的一场诗词大会……” “别了,这些很无聊。” 即便是喜欢诗词的白纤羽,对这些也提不起兴趣,摇头说道。 至于名妓表演,那就更不行了! 去也不能带上夫君。 陈牧倒是赞同:“名妓表演咱先不说,那个诗词大会是最最无聊的一个,无非就是装逼的。 剧情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陪你们过去,然后有才子见你们漂亮,不服气,于是嘲讽我。而我呢,便很不好意思的留下几篇绝世名篇,震惊全场,引来无数佳人媚眼。” 听着陈牧自夸言语,白纤羽美目熠熠:“夫君这么一说,妾身倒有些兴趣了。” “真没意思。”陈牧摆手。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我们去逛庙会。”白纤羽语气不容置疑。 “娘子你这……” 陈牧张了张嘴,只能无奈叹了口气。但唇角却悄悄勾起一抹隐蔽的小弧度。 耶,可以去看名妓表演了! 我要看乃至! —— 凤鸢宫。 藕纱在榻前拂动飘飘,镂窗并未关闭。 秀榻上,一具玲珑有致的修长女体带着慵懒的姿态爬了起来,望着窗外暗光,喃喃自语: “好些日子没这么舒服的睡过了。” 回想起今日清晨年轻皇帝又跑来请安慰问,还拖着一身令人瞧了心疼的憔悴,太后唇角翘起。 这孩子,演技倒是跟她有的一拼了。 如今皇帝执政日子推迟一年,对于她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年……她足以完成很多事情。 “值得庆祝。” 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满身的疲惫褪去,此刻太后的一身轻松,甚至想早点乐趣玩玩。 乐趣…… 待在这深宫里,又有多少乐趣可言。 无意间,她的目光落在案桌上放了好几日的一卷案宗上——那是祭祀大典一案的总结。 是陈牧亲自写的,将案情分析的极为透彻。 太后想了想,从秀榻下来。 裸着一双玉嫩精巧的丫子踩在地毯上,两条皙白细直的裸腿,交叠叉出藕色薄纱,风情无双。 她将卷宗拿起来,玉芽似的纤细指尖仔细翻看。 许久,她喃喃道:“这陈牧挺厉害的呀。” 渐渐的,一个念头生了出来。 “我想出宫会会他。” 太后放下手中卷宗,似乎是对着空气说道。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空气中一阵波纹浮动,一道被白雾笼罩着的身影突兀出现在她的身旁。 “太后,有危险。”声音是个女人,很清冷。 “不是有你保护吗?” 太后淡淡一笑,并未让侍女进来替她更衣,而是自己从衣柜里挑选着衣服,眼眸里染着一抹兴奋。 就像是小女孩儿似的,准备去寻找一番乐趣。 “太后,有危险!” 女护卫说道。 太后并未在乎,翻找出一件点缀着牡丹花,华贵带着几分素雅的长裙,笑容浓郁:“就这件了。” “太后,有危险!”复读机再次提醒。 穿好衣裙后,太后望着朦胧人影,樱唇微抿,促狭似的一笑:“你这个大炎国排名前三的高手也害怕?以前又不是没出过宫。” “太后,有危险!” “……” 太后摇了摇螓首,“我心意已决,就是随便出去看看,这些天太闷了,想找个乐子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太后,有危险!” 护卫的职责就是提醒,但不能阻拦主人。 太后没理会她,走到一处墙壁前,玉白色的纤美手掌轻轻放在旁边的一副图案上。 随着轻微的摩擦之声,出现了一个暗格。 太后拿出一个乌黑盒子。 打开后,里面是一副软皮制造的面具,质地绵软略带韧性,带着一抹体温,与真人脸面无异。 这面具不仅可以改变声音,还能变移五官,便是法宝也检测不出来。 包括气质与身材也会相应改变一些。 “太后,很危险!” 女护卫继续提醒。 太后小心翼翼的拿起面具,走到镜子前仔细贴上,很快便浮现出一张完全陌生的女人脸庞。 就像是年轻的二八少女,丝毫没有违和感。 气质也随之发生改变。 她随手解开长发,重新梳了个贴合少女型的发髻,清冷中带着几分孤傲与一丝小调皮。 “太后,很——” “够了!” 太后冷冷呵斥一声。 女护卫不再出声。 太后走到暗格前,注视着里面存放的东西许久后,取出了一枚玉簪,美眸浮动着些许追忆 “这玉簪是当年哀家刚入宫时,许贵妃送我的。” 太后喃喃自言,似乎是说给女护卫听。 “哀家一直保留着……他们都认为狸猫太子一案是哀家在背后制造的,呵呵……哀家可没那么狠毒。” “不过……那太子却是哀家让人偷偷送出宫去的。” “可惜啊,本以为能救下他一命,结果还是死了。也或许没死,但无所谓了。” 太后美眸寒芒浮动,将玉簪缓缓插入发髻。 “不管死没死,这天下终究还是哀家的,只靠一个天命就想从哀家手里夺走权力,真是笑话!” 她合上衣襟,微微扬起白雪般的精致下巴: “走吧,去会会那个陈牧。哀家倒要瞧瞧,能有什么三头六臂把小羽儿给迷成那样。” “这男人……很危险。”女护卫斟酌开口。 太后回眸一笑,柳眉斜撩:“那我倒要见识见识,有多危险。” —— 章节目录 总结! 祭祀大典一案并未结束。 怎么说呢,这案子是我目前为止写的最拉的一个。 但也是我设计最为巧妙的一个。 自从上次两个案子结束后,有书友说希望换种方式,于是我便决定改变。 这案子设计之初,是由三条线一并进行。 许吴青一条线。 狐妖一条线。 阴阳宗叛徒一条线。 我打算三线齐进,最终拧在一起,顺便再刻画几个配角,写几段日常,让主角与朝堂一些官员接触,将格局慢慢扩大…… 我刚开始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我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节奏。 尽管我每天的更新量大,但当真正按照大纲进行时才发现,节奏完全拧不到一起,三条线同时走的结果就是,读者看着很松散,感觉东一下,西一下,虽然最后会拧在一起,但看的过程中可不会这么想,所以出现了养书,跳订等问题。 尤其是跳订,我每一章都埋下了伏笔,这就导致一些书友在跳过后,再看后两章,完全一脸懵逼。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张阿伟的‘父亲’是女人,我早就提前爆出来了,结果写到后面,还有不少人打问号,明显就是没看。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探案这种类型,节奏如果太拖,是真的太伤。 三条线同时出发,导致节奏严重拖慢,这个时候再想刻画其他配角,那就是找死了,更别说朝堂上的剧情。 本来应该有四章朝堂剧情,最后我也只能一笔带过,尽量把节奏拉起来。 如果真按照大纲基础走,估计还得有十几章左右的剧情,所以该删的删,该精简的精简。 甚至于我本打算写两万字的床上剧情,最后也作罢。(因为我感觉大家跟我一样都是正经人,不会看这玩意。) 话归正题。 最后双鱼国小皇子身份也只能延续到下个案子。 要是再这么写下去,我估计要崩溃了。三条线必须先收起来,然后下一个案子直接走单线。 单线的好处是,虽然大家容易猜到,但至少节奏可以拉起来。 顺便还能写几张日常。 这个祭祀大典一案现在想来,又可惜又无奈。 为了保持逻辑性,我自己用a4纸在墙壁贴上,就跟主角陈牧一样,把线索全部写上,每天都琢磨去看。 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眼,就是满墙的线索,然后就皱着眉头去看,看看有哪一个冲突,与大纲脱节等等。 搞得我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在办案似的。 可惜身边没有白纤羽这个娘子。 这样写真的太累了,书友们看着也累,所以之后的案子,全部走单线,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弄这么复杂有个卵用,还不如多写两章床戏。 后面这几章确实有些赶了,但没办法,必须尽快结束这种写法,否则真的扛不住,不过线索逻辑性还是有的,如果有疑惑的,等过两天加群后再问。 群我早就已经建好了,但一直没时间管理,所以先不加人。 这个案子的基调,其实就是主角和武神通以及嵇无命这两位高手暗地里过招,但被节奏给拖了。 最后的剧情我也给改了一下,本来应该是主角进入祭坛,与武神通打一架,同时与祭坛内的‘毒液’融合。 但最后为了精简省略,直接让他自杀。同时提前把嵇无命放出来。 至于祭坛内的毒液…… 你也是个成熟的毒液了,该是自己跑出来找主人了。 按大纲来走,嵇无命其实还有两章半的剧情,而季瓶儿和田小仪也各有一章,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小皇子,以及之前提到的九尾狐。 可实在不能拖了。 就如我之前所说,按大纲来还得十几章,没必要。 网络的优点和缺点很明显,那就是日更,如果拖的久了,读者们也没得日了。 重新整理节奏,走单线是最好的。 格局什么的先不想了。 这书其实也就这样,优缺点很明显,距离神作太远太远,把该写的写出来就ok了。 所以这案子暂且就结束了,小皇子下一个出现。 以及太后和白纤羽的修罗场。 关于嵇无命的结局,本来是打算好好塑造一番,然后成为主角第一个麾下大将,为日后主角大事做铺垫。 毕竟他女儿的绝脉,也只有主角才能治好。 但现在没塑造出来,再说吧。 倒是可惜了孟言卿这个美妇,本打算这个案子里,把白纤羽和孟言卿都给推了。 但终究还是感觉缺点什么,就暂且放她一马。 最后我还是想说一点关于女角色…… 该收的我绝不磨叽,没必要的就让她一边凉快去。辛辛苦苦塑造了一个妹子,就是给主角暖床的,不然写她身材那么好,那么漂亮干嘛,留着下锅吗? 豆芽就是lsp,就是这么单纯。 最后说一下群,如果这周六有空的话就会公布,先弄个普通群算了。 后期再规范一点。 这本书的加料版我肯定会在私下去写,无论是白纤羽还是小姨子,难得写我感兴趣的书,难得有我喜欢的女角色,不写个十万字加料版说不过去。 到最后空闲再看,到时候弄个规范一点的群,总之慢慢来。 下章一位老角色回归。 之前这位一直在骑马来的路上,这次我让她无马。 章节目录 第210章 这女人馋我身子!(加更章) 华灯初上,街道上车马往来,行人出没。 转过外城春柳街,便看到湖畔小巷都悬满了飘摇的艳丽灯笼,暖意融融地照着温凉夜色。 “小心一点,尽量朝我这里靠拢,别被其他男人占了便宜。” 陈牧对着身后三女说道。 三女分别是面带蒙纱的白纤羽、小姨子青萝和美妇孟言卿。 至于云芷月,因为在处理叛徒齐长老一事并不在这里。 听到陈牧的话,白纤羽柔柔一笑,伸出藕臂挽住夫君的手臂:“那夫君得好好保护妾身了。” 青萝想要挽住陈牧另一只手臂,但被男人无情拒绝。 “滚一边去。” 小丫头有只能撅着小嘴挽住白纤羽的手。 孟言卿也想跟陈牧亲近,奈何身份特殊,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跟陈牧料想的一样,当他带着这三个风情各异的美丽女子逛街,自然收获了不少羡艳嫉妒的眼神。 好在没什么登徒子来骚扰,陈牧也就放下心来。 庙会的盛典极为热闹,两侧花楼倚着不少娇艳女子,莺声燕语,说不尽旖旎奢华的光景。 路过时,陈牧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派头。 简单来说就是,别晃了,我对乃至过敏。 但这番模样反而吸引了不少女子目光,尤其那俊俏的脸蛋惹得女人们频频送出秋波。 ‘小哥哥’、‘小哥哥’的叫。 叫的越欢快,陈牧腰间的软肉就被某位母老虎拧的越厉害。 陈牧都快哭了:“娘子,我没招惹她们啊。” 白纤羽面无表情:“夫君应该学学妾身,把脸给蒙起来,自然也就招惹不了她们了。” “我又不是采花贼,我蒙脸干嘛。” 陈牧郁闷道。 好在转过外街头后,那些女人声音才渐渐远去,陈牧松了口气。 “姐姐,姐夫,那里就是举办诗词大会的地方。” 青萝抬起玉葱般的细根,指着远处一片简单搭建起来的露天场所,已经有不少青衫文人聚在那里。 白纤羽只是瞥了眼,便移开了。 而陈牧更没兴趣。 他现在只想找到名妓跳舞的地方,看乃至,看大大香香的乃至。 转过一圈后才找到了名妓跳舞的地方,可惜的是舞会还未开始,不过已经有很多lsp等在那里。 大家聚在一起,皆是一副表面君子的模样,正经谈论。 但谈论的内容正经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凑近时,就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我昨晚坚强了半个时辰。” “我扛了三个时辰。” “我十个时辰不带歇的。” “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疲乏过。” “……” 如果不是娘子拉走,陈牧真想也加入吹牛皮环节。 此次举办典会的有霁月楼,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位于东湖之侧,画栋雕梁,气派非常。 据说背后老板地位颇高,在全国各地都开了不少分店。 包括青玉县的鞠春楼也是。 陈牧领着三美四处瞎逛,遇到一些卖首饰的就会停下来给她们挑选几件……对了,给小姨子没有买。 遇到了美味小吃,就会给她们买来——除了小姨子。 庙会还是很热闹的,耍杂役的、猜灯谜的、唱曲的…… “烟锁池塘柳?” 路过一家猜字谜的阁楼前,白纤羽望着贴出来的一副联句,美眸熠熠生辉。“这是谁出的,好厉害。” 陈牧很无语。 这不就是那天他和陆舞衣郡主去参加一场聚会时,临走前扔下了一句联句吗? 怎么被贴到了这里。 署名呢? 我陈大美男不配有名字? 版权费不给? 正在陈牧郁闷之时,一道如兰香气忽然飘入鼻息。 却是一位相貌清丽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身旁,细细品读着帖子上的半阕联句,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 女子孤身一人。 长得不算太漂亮,但也不丑,身上带着一股娟秀清冷气质,就如养在深闺的大小姐。 陈牧的第一眼并不是女子的脸,而是脖颈下的—— 好特么凶! 陈牧呲了呲牙,忍不住倒吸凉气,暗暗道:“走路不累吗?睡觉时心口不闷吗?孩子以后太幸福了吧。” 白纤羽也注意到了女人。 当看到对方的那一对巍峨高山时,脑海中却是想起了太后,这女人都与太后不相上下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有些自卑的悄悄站远了一些。 不对比,就不会有伤害。 “烟锁池塘柳……” 女人细细品嚼着,不由赞叹道。“出对子的人绝对腹有大才气,看似简单,却暗藏无数玄机。” 阁楼前的一位书童笑道:“我家少爷说了,谁能对的出来,便赏赐黄金五十两。” 黄金五十两! 众人一片哗然,目光热切,但看着那对句后满腔激动瞬间被一盆凉水浇灭,一个个不说话。 “这位先生不打算对一对?” 女人看向陈牧,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笑意。 陈牧愣住了,指着自己:“你在说我?” 女人微笑道:“观先生丰姿英伟,相貌轩昂,必然腹中藏有万般诗书才气。更何况身旁又有如此佳人美眷相伴,若能对上一二,也算留下一段佳话,不是吗?” 陈牧皱眉。 这女人是故意找我茬? 还是看我长得帅,想引起我陈大美男的注意?女人呐,你这一招也太老土了。 信不信老子捏爆你未来孩子的营养之家。 陈牧淡淡一笑:“姑娘过奖了,我没啥文化,看姑娘灵秀中慧,带有一股子才气,要不您试试?” 女人没料到陈牧这么容易大方的承认自己不行。 她眼底掠过一丝失望,想了想,走到案桌前从笔架上拿下紫狼硬毫,便要去写。 我擦,还真能对出来? 陈牧颇为惊讶。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围观。 女人露出皓腕刚要抬笔,忽然瞥了眼白纤羽,又将笔换到了左手,然后落墨写字。 即便是左手,她的字体依旧很娟秀。 但字体之间却透出一股子凌厉,遒劲有力,似有锋芒透出纸面。 “铁横沙场烽!” 看到女人写出的对子,众人面面相觑。 陈牧惊叹之余,不禁有些感慨,这女人骨子里真是透着一股子强势,连对出的对子都大气磅礴。 女人搁下狼毫,看向陈牧:“先生觉得如何?” 眉宇间带着一丝戏谑。 那书童已经拿着写好的对子跑去阁楼报告那位少爷。 陈牧抱拳:“佩服,很厉害。” 女人唇角不自觉扬起一弯弧度,看了眼白纤羽,便要离去。 “五十两金子不要了?”陈牧问道。 “不要了,送给你吧。”女人毫不在意的说道。 富婆啊。 陈牧伸出大拇指。 “姑娘留步!”这时,阁楼内跑出一位白衫男子,看到要走的女人连忙出声叫住。 正准备说话时,忽然瞥见了陈牧,顿时眼眸一亮。 上前行礼:“陈大人。” “我认识你吗?”陈牧皱眉,似乎有点眼熟。 白衫男子说道:“上次您与郡主参加了那次聚会,正好我也在,也见识到了陈大人无上的风采。” “这样呀。” 陈牧还是没啥深的印象,笑道。“这个时候就别叫我陈大人了,叫我陈公子便是。” “明白,明白。” 白衫男子连忙点头,看到纸帖上的对子后,忽然对围观人们说道。“诸位,这帖上的对子,便是这位陈公子所出。”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全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射来。 白纤羽杏眸微睁,透着盈盈光芒。 而原本要走的女人脚下一顿,转身直愣愣的看着陈牧,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对方给戏耍了。 一双明媚湿润的眸子,泛起几分冷恼之意。 “我不是……” 面对众人热忱的目光,陈牧欲要辩解,但在白衫男子的验证下众人已经开始议论了。 陈牧也只能暂时放弃辩解。 好吧,这家伙帮我装了一次逼,还是挺香的。 “夫君,这真是你写的?” 白纤羽眸中染着几分期待与疑惑。 虽然她很希望是夫君写的,但对方平日里也没展现出多少文气啊。 陈牧刚要张嘴,那女人又折了回来,笑道:“原来这对子是先生所出,那刚才先生为何要谦虚呢?想必先生更好的对子吧。” 我谦虚个锤子。 这女人是不是真的馋上我的身子了。 女人呐女人,你的‘大乃至’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陈牧本想拒绝,但看到娘子满心期待的眼神后,突然觉得在她面前争点面子也不错,其他的等日后再解释。 “还行吧,这对子我确实有一个。” 陈牧咳嗽了一声,缓缓念出五个字。“桃燃锦江堤。” 说完,便搂着白纤羽转身离去了。 顺手将白衫男子手里捧着的五十两黄金拿走。 女人檀口微张。 脑海中仔细默念着陈牧这句对子,虽然组合起来稍稍有些缺憾,但比她的好多了。 “这家伙有点意思。” 女人摇头笑了笑,轻拍着自己的脸蛋。“不过怎么这家伙的行为跟书里写的那些浪荡男人不太一样,我演的不够好吗?” —— 在三女崇拜的目光中,陈牧带着她们回到了霁月楼湖畔一侧,准备看歌舞。 “夫君,你……” 在短暂的崇拜过后,白纤羽逐渐冷静起来。 她看着似乎有点不太一样的夫君,张口欲要问什么,陈牧却摇头道:“回去再给你说,反正你夫君很牛逼就对了。” 白纤羽俏白了一眼,便不再询问。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前来聚集的人们越来越多,翘首等待着。 “锵——” 一声筝音蓦然穿透层层喧哗于夜幕中炸开。 满堂喧闹瞬间安静。 正在众人惊疑时,水榭上的帘幕白纱缓缓拉开,高台上伶人歌姬早已登台。 灯烛辉煌,映照如白昼。 十来位素衣环佩的娇艳女子伴随着琴韵悠扬,长袖飞舞,风过处轻纱飞扬,一片粉香脂艳。 行人坐客或站或坐,静静观赏。 陈牧几人也寻了个位置坐下,惬意观看。 不过一眼望去之后,颇有些失望:“虽然姿色都不错,但也配不上之前吹的那样啊,说什么九天仙女下凡。” “能让夫君失望,妾身倒是很高兴。”白纤羽满眼促狭。 陈牧叹了口气,兴趣缺缺。 索性眼睛余光偷偷欣赏着美妇孟言卿。 今日美妇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粉艳单衫长裙,虽然包裹的极为严实,却充满成熟的魅力。 刚才一路,可是粘来了不少炽热的目光。 尤其是那如鲜采桃樱般的润红唇珠,忍不住想让人尝一口胭脂。 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或许是察觉到了陈牧炽热的眼神,美妇细腻如玉的脖颈间浮上一层桃红。 “那天没采摘这颗石榴真的是太失策了。” 陈牧心头火热,刚准备伸手悄悄的探过去,旁边白纤羽轻咳了一声,陈牧连忙正襟危坐。 假装看着那些歌舞女子,频频点头:“不错,不错。” 白纤羽抬起明眸,言笑晏晏,对孟言卿说道:“孟姐姐,你那里看不清楚吧,来坐我旁边。” “……好。” 孟言卿犹豫了一下,起身坐到白纤羽另一侧。 她螓首微垂,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一种被捉了奸的羞愧感,脸蛋烧红烧红的,心跳加速。 白纤羽倒是很亲和的挽住她的手臂,模样十分亲热。 两人一边看着歌舞,一边闲聊着。 陈牧苦笑一声,无视了小姨子的嘲讽鬼脸,看着水榭上跳舞的女子。 嗯,看乃至还是不错的。 片刻之后,一声悠扬曲乐忽然响起,四面叮叮咚咚的乐音如奏扬琴,旋律连绵不绝。 在众人惊艳的视线中,一位女子于朦胧薄雾中缓缓出现。 此刻的她仿佛是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衬着天上月牙,水中倒影,宛若从天上冉冉而落。 女子一手拎着裙幅,足尖轻踮,于伴奏合音中飘然而舞。 裙如荧光飞舞。 约束裙腰的系带长长曳地,随着舞姿飘动,当真是坐牵织草,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这一刻,众人屏住了呼吸。 当看到女子的陈牧,脑袋顿时一片懵:“怎么是她?” 台上蒙面而舞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青玉县鞠春楼的薛采青——准确说是拉拉美人。 当初鞠春楼一案结束后,陈牧便与对方作别。 临走时这女人还跳了一支舞给他。 她说那是她第一次给男人跳舞,所以陈牧也算是得到了她的第一次。 原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没曾想这女人竟然来京城发展了,这不符合她那淡雅如菊的性子啊。 在陈牧印象中,这女人就是一块冰玉。 无欲无求。 怎么就突然跑来这个地方了。 筝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琴声戚戚然然,勾勒着离人愁绪。 女子的舞姿仿佛融入了这筝调琴声之中。 袖若流水清泓,灵动如巧的足尖踮起裙摆翻飞,时刻攥住众人的情绪。 遗世清绝间自是万种风情。 在她身上捕捉不到任何青楼女子该有的妖冶风尘,反而如清斋名刹里默然绽放的幽兰清菊。 “真美……” 即便是白纤羽美眸也是异彩连连。 她自然是认得薛采青的,毕竟在青玉县住了半年。 只是她从未想过薛采青的舞姿竟如此之美。 望着丈夫嘴角哈喇子都差点要流了下来,白纤羽咬了咬银牙,抬起玉足踩了对方一脚。 带着浓重醋味,脱口而出:“回家我给你跳。” 说完后,她便后悔了。 她连弹琴都不会,更别说什么跳舞了。 陈牧却瞪大了眼睛,吞咽着口水期待道:“娘子也会跳舞?会跳那种脱衣的吗?” 脱衣的? 白纤羽一怔,红着脸啐骂道:“让云姐姐给你去跳。” 可芷月不在啊。 陈牧小声嘀咕道。 过了一会儿,薛采青一曲舞完,周围依旧安静一片。 淡淡的水上薄雾笼罩于水榭之上,整个天地都似因她而被层层浓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 直到她慢慢退到幕后,人群才爆出连串采声。 掌声如雷,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陈牧也跟着鼓掌。 目光随意环视一圈后,陡然发现刚才遇到的那个女人也坐在不远处,孤身一人,周围竟无人靠近。 或许是感应到了陈牧的目光,女人扭头望来。 神情却是有些淡漠。 陈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打个招呼什么的,正犹豫之时,女人却起身走了过来。 陈牧懵了。 好家伙,还是第一次见主动往锅里跳的。 “娘子,你家夫君被馋上了。” 章节目录 第211章 小羽儿,你夫君真棒! 陈牧这个时候终于体会到长得太帅是有多烦恼了。 你只管坐在这里,自有女人来投怀送抱。 白纤羽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大凶女子,秀气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将夫君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一些。 不过对方终究没她长得漂亮,她也就不太担心什么。 虽然夫君这家伙好色,但口味还是很叼的。 寻常女人即便长得再漂亮,若是没点特色,他是真没兴趣去勾搭,只能说知夫莫如妻。 “真巧啊。” 女人倒是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突兀之处,落落大方的坐在桌旁。 “娘子,你们先看,我去方便一下。” 陈牧忽然起身说道。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大凶女人愣住了…… 什么意思? 哀家只不过是来打个招呼,你就想着去方便? 女人眼里顿时染上了几分阴郁之色。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她纵然城府再深,也一时之间有些不满被忽视的感觉,只能说以往环境造就了她的不适感。 不过陈牧这表现,跟她在情报里看到的有差异啊。 在情报中显示,陈牧这家伙只要看见美女就想着去调戏一把,行为举止颇为浪荡,甚至偶尔还去青楼。 简单来说就是——满女人都是脑子。 可现在也没表现出什么浪荡之举啊,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 目光瞥见白纤羽,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暗暗道: “倒是哀家疏忽了,情报里显示,陈牧在自家娘子面前很规矩,跟一些话本里的浪荡男人一样,很怕自己老婆。” 想到这里,女人悄悄在旁边的桌上写了几个字。 空气中一阵浮动,无人在意。 …… 陈牧倒不是真的方便,而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位熟人,便过来打声招呼。 “阮先生。” 望着一生青衫的儒雅男人,陈牧拱手笑道。“你也来看美……欣赏歌舞?” 之前在天兆狱内,幸好有阮先生帮忙。 这份恩情陈牧是不会忘的。 看到陈牧后,阮先生略有些诧异,随即露出了笑容:“陈大人倒也是一样的雅兴。” “男人嘛,都懂。” “哈哈……” 阮先生笑了起来,望着舞曲落幕的高台,感慨万分。“看到故人的感觉如何?是不是有一种回到青玉县的感觉。” 陈牧知道对方说的故人是‘薛采青’。 他苦笑道:“这我倒是真没料到,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现在活着只是为了柳香君。” “是啊,刚才有一刹那,我以为见到了香君。” 阮先生微微一叹。 陈牧笑了笑,没有开口。 在青玉县的时候,这位阮先生就对柳香君倾慕不已,甚至为了她差点放弃自己事业。 但最终女人还是选择了一个和尚。 只能说心志再坚定的男子,一旦遇到戳中自己软肋的女人,也只会迷茫与彷徨。 “但她毕竟不是柳香君。”陈牧说道。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神情恍然的阮先生从情绪回忆中拉了出来,他低头苦笑,眼角的鱼尾纹皱的更深了些。 “太后还没有旨意给你吗?” 阮先生转移了话题。“毕竟祭祀大典一案还是很严重的,你能破获,功劳很大。” 旨意? 陈牧嗤鼻一笑。 太后现在可以多独掌朝纲一年,指不定此刻还在被窝里偷着乐,早把我给忘了。 陈牧找了个石凳坐下,淡淡道:“那个双鱼国皇子还没找到,这案子就不算完。不过我已经把案宗总结呈上去,剩下的交给府衙或者刑部去查吧,反正我是累了。” “陛下那边应该是不会给你旨意了。”阮先生话中有话。 陈牧点头:“肯定的。” 先不说两人关系如何僵,现在陛下被太后‘胖揍’了一顿,估计都要郁闷的吐血了,哪里还有时间管他。 “不过你也应该放一放了,不能只想着脚踩两只船。” 阮先生缓缓说道。“上次平阳王府一案,你应该能得到更好赏赐的,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如今祭祀大典一案,太后迟迟没有动静,显然是不好将你提拔。 镇魔司的情况特殊,你在那里任职,即便脚踩两只船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但如果再往上一步,性质就变了。 我看不懂你到底要做什么,倘若这般继续下去,为难的不止你一个,太后也不好办。” 这已经是苦口婆心的劝解了。 阮先生倒也不是单纯的为陈牧考虑,而是有些其他想法。 他现在已经见识到了陈牧的能力,如果这家伙能更上一步,与他而言是一股助力。 可惜的是,陈牧脚踩两只船,让人看着干着急。 陈牧摇头一笑:“阮先生背后的人是陛下阵营的吧。” 阮先生倒也不否认,坦然道:“没错,我们一系是支持陛下执政的,但这次朝堂之争中却支持了太后,你知道为何吗?” 陈牧淡淡道:“陛下还需要磨练。” “这是一个原因。” 阮先生坐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其实我们也在等那位真太子,不管如何,君之血脉若能由正统太子来继位,那是再好不过了。若真太子已死,那就支持陛下。” 这番话等于是对陈牧掏心窝子了。 有了拉拢之心。 陈牧感慨。 朝廷之内的派系看似只有三方势力,但其中又分裂为几个小阵营,都是为自己利益考量。 阮先生背后的势力,明显是属于老传统,只认血脉,不认其他。 “刑部尚书于大人原本也是陛下一方的人,然而此次朝堂之上同样支持了太后。”阮先生说道。 于铁头? 陈牧心中一动。 曾经在青玉县,县令高元淳便打算将他推荐到于铁头手下。 结果因为他在大牢内杀了穆二河,导致于铁头不满,认为他的性格不适应于官场,便作罢。 即便他后来当上六扇门总捕,于铁头也一直没搭理过他。 根据一些情报来看,于铁头是自始至终支持皇上的,但是他对太后曾经执政时的一些政策却极为推崇。 简单来说就是,他认可太后的能力,但不希望对方当皇上。 大炎王朝必须姓季。 “人总是会陷入两难局面。”陈牧语气幽然。“阮先生啊,找准自己的定位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水榭上的舞台渐渐落幕,阮先生收回目光,陷入沉默。 陈牧转移了话题:“要不去见见故友?” “千两银子。” 阮先生吐出四个字。 陈牧怔住了:“什么千两银子?” 带着一丝玩味笑容的阮先生说道:“刚才没看到霁月楼的公示吗?千两银子见一面,只能聊三句话。” “……” 陈牧忍不住吐槽道。“这是抢钱吗?天底下会有那么沙叉的人,花一千两银子跑去跟青楼女子见一面,只跟对方聊三句话?” “你好,有的。” 阮先生笑着点头。“你小看了薛采青的魅力,等着吧,从明天起她就会名动整个京城。” 陈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来京城其实已经不少时日了,背后的人一直在帮她做宣传,以她命名的茶叶,上品绸缎蚕丝,顶级酒楼之名,无数俊才的名篇佳作……再加上她琴物书画筝箫的深厚功底。” 阮先生拍了拍陈牧肩膀。“她将会成为京城的一个符号,而且盛名会越来越大……反正我是高攀不起了。” 陈牧暗暗咂舌,说道:“友情无价,毕竟咱们也算是老乡对吧,过去叙一叙旧没问题的。” “规矩一旦建立,那就身不由己了,你可以去试试。” 阮先生怂恿道。 望着那些争先恐后想要一睹薛采青风采的人们,陈牧脑海中回想起曾经在青玉县离别时对方跳的那支舞。 “算了,我没钱。”陈牧道。 过了片刻,湖畔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听着周围人议论才知道,原来霁月楼搞了个活动。 大家可以写刚才薛采青跳舞时的诗词,最后获胜者不仅可以入小阁一叙,还可获得花魁薛采青亲手缝制的香囊一个,以及免费听曲三次。 “宣传真是溜啊。” 陈牧无语。 这活动一出,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哪怕是卖油条的都忍不住想要写两首碰碰运气。 那些诗词大会的才子更是捋起袖子就干。 谁不想得花魁青睐。 便是阮先生也以玩乐的心态要来两张纸和笔,递给陈牧一份:“陈大人,就当是娱乐娱乐,正好也试试看到你我二人的名字,薛姑娘愿不愿意接待我们。” “没啥兴趣。” 陈牧摇了摇头。 这些家伙如果知道这位花魁是个拉拉,还有兴趣吗?唉,为可怜的才人们默哀。 但在阮先生再三催促下,陈牧也只好提笔写了一句。 阮先生凑过去一看,顿时乐了。 纸上写的是——美女,你跳得真棒。 “你倒是豁达。”阮先生笑道。 “没办法,吃不到嘴巴的肉就没必要去争取了,浪费时间。” 陈牧笑了笑,正要署上自己的名字,脑海中却浮现出薛采青跳舞的风姿,暗暗一叹,又在后面写了两首诗。 …… 与阮先生作别后,陈牧回到娘子身边。 惊讶的发现那个大凶女人竟然和娘子聊得挺和睦。 “夫君。” 看到丈夫回来,白纤羽有些不满。“你怎么这么久,该不会又去偷着见谁家小姑娘了吧。” “怎么会呢。” 陈牧坐在白纤羽身边,搂住她的纤腰。“世间其他女人哪有你好看。” 在外人面前这般亲密,倒是让白纤羽有些不适应,但也没挣脱,指着大凶女人介绍道:“这位是夏姑娘。” 姓夏? 陈牧暗暗回想着京城一些姓‘夏’的大户。 白纤羽笑着说道:“这位夏姑娘,以前跟我是一个老家的。” 不止是同乡,让白纤羽惊讶的是,这女人的一些心性爱好都与她有几分相似,颇有一种遇到知音的喜悦。 “夏姑娘好。”陈牧打了声招呼。 女人轻点螓首,唇角一丝笑意当做是回应。 “夫君,我们去——” 白纤羽正要提议什么,忽然眉梢一动,神情惊疑了刹那,纤指将一缕散乱的发丝抚回脑后,笑道。“妾身也去方便一下。” “要我陪吗?”陈牧问道。 白纤羽嗔瞪了他一眼:“不用了,你还是先陪孟姐姐和夏姑娘吧。青萝,你陪我。” “哦,好的。” 青萝一怔,连忙跟上。 离开长厅,白纤羽来到一处无人小巷,抬头望着盘旋着的鹰鸟,朱唇轻启,喊道:“灵鸢!” 灵鹰俯冲而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白纤羽取下鹰腿上的一根细木管,拿出一张纸条,看完后秀眉紧蹙。 “姐姐,怎么了?”青萝满脸担忧。 “太后要一份文件,是关于户部上个月提交的一份资料,让我即刻送到宫里去。” “啊,就现在?” “嗯。” 白纤羽攥住纸条,想了想说道:“我得赶紧去朱雀堂一趟取文件,你找个理由先在夫君那里搪塞过去,我送完东西就回来。” “啊,我怎么找理由啊。” “随便,别让夫君跟孟姐姐单独相处就行。” 白纤羽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望着姐姐离去的身影,青萝一副苦瓜脸,左右想不出好的理由,干脆回到陈牧身边,拉起孟言卿说道: “姐夫,姐姐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我们先去玩玩,等一会儿我们再回来找你。” 陈牧怔了怔:“为啥不让我去。” 青萝眨了眨美眸,释放出一丝猜不透的意味:“你懂得。” 说完,便拉着孟言卿离开了。 陈牧满头雾水:“我懂什么?到底要去哪儿不能直说吗?” 他正要起身追去,夏姑娘淡淡道:“那是女人去的地方,陈公子若是冒然去了,会让您夫人难看。” 听到这话,纵然满心疑惑,陈牧也不好追过去了。 夏姑娘唇角微微一翘。 本打算只把白纤羽支走,没想到其他两女也跟着离开了,这倒是意外之喜。 男人呐,现在你不会再掩饰了吧。 “夏姑娘,到底是什么地方?” 陈牧好奇询问。 夏姑娘红唇莞尔:“陈公子还是等你家娘子回来再问吧,哀……妾身也不好说。” 越是不说,陈牧越是心痒痒。 但既然娘子不让她陪,也只能干等在这里。 时间慢慢流逝。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坐,谁也不说话。 见陈牧只是望着远处的喧闹的霁月楼,也不跟她搭话,夏姑娘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你家娘子又不在,怎么还不暴露出真面目。 犹豫半响,只好主动开口:“陈公子那副对子倒是极为巧妙,想必也是腹有才华之人,平日里喜欢诗词吗?” “其实我都是抄的。” 陈牧露齿一笑。 眼前女人的意图太明白了,明摆着就是馋他的身子,馋他的颜值,这让陈牧很是郁闷。 身边有那几个极品妹子,你这也没啥特色啊。 实在提不起兴趣。 况且陈牧还真不太喜欢这种性格主动的大家小姐,以后娶进家门也是麻烦,整天会吵闹个不停。 所以他是真没兴趣调戏这女人。 本想着离开,但娘子又让他在这儿等着。只能选择无视,希望对方能识趣点早点滚蛋。 可惜这女人就是死皮赖脸。 “抄得?” 夏姑娘轻抿嘴唇。 这家伙把哀家当傻子了吗? 陈牧越是回应冷淡,她反而越提起了兴趣,话语不断。 直到最后陈牧都懒得开口了,夏姑娘终于放弃了主动试探,内心失望之极。 就这德性,是怎么把小羽儿迷的团团转的。 就靠一张脸? 而且这脸其实看着也就一般……好吧,确实很帅,很有味道。 但除了脸和偶尔露出的一点才华外,也没啥吸引人的啊。 太后意兴阑珊。 她对于才华之人并不感兴趣,毕竟平日里见的都是一些大儒。 长得帅就别谈了。 她可不是那种简单的花痴女。 “看来小羽儿的夫君也不过如此,亏哀家还特意期待了一番。估计也就是小羽儿单纯。” 女人内心一阵索然无味 颇有些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念头。 而此刻陈牧亦是脑袋大,这女人的脸皮厚度完全超出了他想象,明明他都不怎么搭理了,还说个没完。 这种深闺大小姐他很了解。 无非就是喜欢那种帅气,富有才华的男人。 对付这种女人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尽量表现出自己直男的一面,对方也就失去热情了。 比如跟妹子约会时探讨时事政治,或者理工学术,或编程等等。 或者直接问:给诸葛亮十万个奥尼尔能北伐成功吗? 相信这些话语一出,百分之九十的妹子就会对你失去热情,并且按上一个‘无聊直男’的称号。 “还不走?” 见大凶女人没有离开的打算,似乎仍不放弃,陈牧决定主动出手了。 打算聊一些巨无趣的话题。 当然,话题也要精心挑选,既要让对方听得懂,但又回答不上来,同时还觉得很无聊。 “夏姑娘,你对本朝的政治制度如何看待?” 陈牧蓦然开口。 本犹豫要不要回宫休息的太后一愣,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对,要的就是这效果! 望着对方‘懵逼’的表情,陈牧暗乐,装作很热情的探讨起来: “太后这些年提出的改革吏治你觉得如何?对于人才的选拔制度你认为还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吗?政治制度的改革能不能简单的自上而下推广……” 陈牧夸夸其谈了一大堆,最后干脆自问自答。 什么“士农工商”的四民定位等等。 反正妹子不感兴趣的话题我就给你使劲抛出来,让你尴尬的脚指头都能抠出了,最后赶紧滚蛋! 而夏姑娘却从刚开始的疑惑、到蒙圈、到惊讶、到深思、到震撼…… 看向陈牧的眼神完全变了。 甚至有了一丝丝炽热。 原本失望的心,也在这一刻逐渐燃了起来,堆积在心口仿佛火炉一般,压迫着她呼吸急促。 一双手紧攥着衣裙,掌心里满是细汗。 小羽儿,你夫君真棒! 章节目录 第212章 阿伟……已死! “其实太后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因为‘贱商轻商’的习俗长期沿袭难改,重农轻商的结果造成了城市的经济作用并不明显……” 扮演‘直男’陈牧唾沫渣子横飞,给女人说着不感兴趣的话题。 可说着说着,他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夏姑娘那澄澈的眼神焕发着极亮的神采,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宝物,白皙的喉咙骨碌滚动…… 喂喂喂,女人你咽口水是什么情况? 把我当油条了吗? 感受着女人极烈的灼热眼神,陈牧脖颈汗毛根根竖起,有了一种迫切想要逃离的冲动。 他忽然想起,自己平日里看苏巧儿的眼神是不是也是这样。 果然风水轮流转…… 太阔啪了! 平日里都是美女被饿狼盯上,然而美男也会被女饿狼盯上。 正应了那句话—— 男孩子出门也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阁下这番言论老夫不敢苟同……” 就在陈牧决定要不要逃离时,一道闷钝苍老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来人是一容貌清瞿的高瘦老者。 满头银发、麻衣葛巾。 光看外表只是一个普通老夫,但眉宇之间所蕴含的气魄却带着几分凌厉,望之俨然。 在高瘦老者身后跟着两人。 一个英挺面庞,剑眉星目,两片薄唇略缺血色,双眸盈润有光。 不免让人想起‘公子如玉’四个字。 他的怀中抱着一座乌亮黑漆古筝,神态亲和却又夹杂着一丝孤傲。 陈牧看着他似乎有些熟悉。 仔细一想,好像是之前薛采青在跳舞时,此人在水榭高台上古筝伴奏,曲乐造诣极高。 而另一人是不久前与陈牧作别的阮先生。 此刻对方神情恭敬,朝着陈牧递眼色,不停的做着口型——直到陈牧认出那口型是‘于大人’三个字。 于大人? 刑部尚书于铁头? 陈牧看向高瘦老者,心下猛地一震,连忙起身欲要行礼,老者却抬手道:“不必多礼,坐吧。” 擦,怎么在这种地方遇到大佬了。 而且还在背后偷偷听别人说话,要脸不? 陈牧呲牙吐槽。 在大炎王朝,于铁头这个名字极为响亮。 当然,他的名字并不叫于铁头,而是叫于清廉,两朝老臣。 是太后掌权期间最为头疼的官员之一。 从先皇到太后执政时期,这家伙只要一争执,不管是跟皇上、太后或是其他大臣,急眼后必定拿头撞柱子。 无论是在金銮殿,或是在午门外,要么撞墙,要么撞柱子。 次次撞的是头破血流。 狠人一个。 即便如此,人家身子骨照样硬朗,也没出现什么脑震荡之类的情况。 所以才有了‘于铁头’这个调侃称号。 夏姑娘望着这老人,凤目微微眯起成一线,暗讽冷笑:“这老头,平日里装的嵚崎磊落、贞风亮节,却也跑来这种地方看风月。” 三人坐在桌旁。 陈牧瞥了眼不远处的护卫,恭敬道:“于大人,下官……” “你刚才的那番话老夫不敢苟同。” 于铁头抬手,淡淡说道。“农本商末本就是安国之策,皇帝之功,勤劳本事。上农除末,黔首是富。普天之下,抟心揖志上农除末……” 听着对方巴叭啦叭啦讲大道理,陈牧头疼不已。 老大哥啊,我就是随便胡诌两句来赶妹子的,你跟我杠什么杠,有这闲工夫去搬砖不好吗? 便是夏姑娘也微微翻着白眼。 本太后正听得舒坦,结果一条老狗跑来找存在感,气氛全被破坏了。 不过对于这个刑部尚书,她并未有太大敌意。 虽然这老头是皇帝阵营的一方,但之前对她进行改革的一些国策极为推崇,至少在为民大事上两人并无矛盾。 “于大人说的是。” 好不容易听对方说完,陈牧连忙点头。“訾粟而税,则上壹而民平。存在即是有它的道理。” 听口吻便是:你说的都对。 见陈牧一副不愿跟他计较的模样,老头稀疏的白眉一挑,冷声道: “有什么不敢言的,另外你之前说的‘评定物价,进行币制改革’,你知道这会闹出多大乱子吗?不知其国之情,妄自非议,空口畅言,简直胡闹!” 听着对方批评,陈牧顿时不爽了。 老子特么在这里好端端的跟妹子聊天,你瞎凑什么热闹。 曾经在高元淳的举荐下,陈牧差点就成为这位大佬手下的差人,当时还觉得有些可惜。 但现在看来,跟在这老头屁股后面,每天估计都要被骂死。 幸好没去。 另一边,夏姑娘单手托着香腮,一只手将自己的乌黑发梢拉到眼前,无聊的在脸上扫来扫去。 与刚才如小迷妹般听着陈牧讲课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于铁头批评声不断。 跟老喷子似的。 嘴上好似放了机关枪,啪嗒嗒没完。 面对老头不断抨击,陈牧终于忍耐不住了。 索性拿出半吊子现代理论水平跟对方杠了起来,什么‘清量田亩,重分土地’‘推行思政,军功授田’…… 且先不说对不对,跟这老喷子杠了再说。 好端端的,平白被人责骂谁受得了。 而对于陈牧的反击,于铁头更是燃起了斗志一般开始反驳,两人拧着脖子,争的面红颈粗。 一个空谈畅想,一个从实际驳言。 反倒是夏姑娘在陈牧反击时,便立即坐端正了娇躯,侧耳细听,生怕漏掉陈牧半句话。 望着陈牧英姿俊朗的面容、眼眸里迸出的自信、骨子里的不羁。 夏姑娘美目里闪动着熠熠光芒。 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原来男人帅起来可以这么帅。 于铁头杠了半天终于累了,接过护卫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说道: “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虽然一些理念老夫不苟同,但不过有些建议还是可以进行考量采纳的。回去后你把这些东西写下来,老夫要逐条严厉批评。” 写你个锤子。 陈牧也杠累了。 想喝茶,但没有,正无奈之际,那抱着古筝的俊朗男子取下腰间的酒壶,递过去:“干净的。” “谢谢。” 陈牧感激一笑,忙喝了几口。 于铁头站起身来,略有深意的看着陈牧,眼神有些复杂,喃喃道:“高元淳那家伙倒是有点眼力。” 说完,便转身带着护卫离开了。 阮先生和抱筝男子并未跟去,他们只是碰巧遇到于铁头,上前打招呼而已。 …… 转过街头,于铁头深呼了口气,一抹笑容自嘴角缓缓裂开。 “老夫之前走眼了,还以为这小子只会破点案,幸好今日运气不错,差点毁了一块璞玉。可惜……” 他抬头望着点点星光,令他山石一般的清冷面容透着复杂之色。 “罢了,谁还没年轻过。” 于铁头摇头笑了笑,喃喃道:“这小子的潜力很大,千万不能让太后知晓,否则……必然会被她抢去。” …… 湖畔廊亭内。 陈牧郁闷的喝着抱筝男子的酒,说道:“你说这位于大人是不是脑子……有点哪个了,我好像也没招惹他呀。” 阮先生苦笑:“能与他这般争论的极少,你算是独一份了。” 他指着抱筝男子说道:“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令狐先生,乃是国子监司业大人,同时也在圣启学院授课教书,素有‘筝中君子’的称号。” “久仰久仰。” 陈牧抱拳行礼。 管他认识不认识,先久仰再说。 不过国子监司业一职,可是六品官员了,倒是让陈牧有些诧异,语气也尊敬了一些。 令狐先生微微一笑:“客气了,陈大人盛名令狐反而是久仰。无论是平阳王府一案或是刚刚结束祭祀大典一案,让我等开了眼界,甚至有不少学子打算以陈大人为原型写话本。” “哦,那到时候版权费要记得给我。” 陈牧玩笑道。 想起刚才对方为薛采青伴奏古筝的情形,陈牧好奇问道:“你跟那位薛采青姑娘熟悉吗?” “你是第二个问我此事的人了。” 令狐先生看了眼阮先生,笑着摇头。“也是第一次见面,只不过我跟霁月楼比较熟悉,有时候会来教习乐器。” 音乐家……吆西吆西。 陈牧恍然。 找个时间让对方来一段弹棉花。 与令狐先生客气几句后,对方便离开了,家中娘子还在等待。 注视着对方背影,陈牧感慨道:“这家伙肯定很招女孩子喜欢。” 阮先生说道:“可不止招女孩子喜欢那么简单,之前霁月楼的牌面花魁—‘雪艳双姝’,就被他给摘走了” 雪艳双姝? 陈牧对这种八卦还是很感兴趣的。 尤其是才子佳人。 阮先生道:“在薛采青没来之前,霁月楼的牌面便是‘雪艳双姝’,她们是一对双胞胎,能歌善舞,拥有倾城之姿,深受众人喜爱。 但是去年这对双胞胎赎身,嫁给了令狐先生,三人恩爱无比,羡煞了不少人。” 美女双胞胎。 陈牧莫名有些酸了。 身为男人,这简直就是终极梦想啊。 “不过可惜呀。” “可惜什么?”陈牧疑惑看着他。 阮先生叹气道:“妹妹在半个月外出时突然失踪了,到现在还未找到,虽然府衙还在努力去找,但基本上可能被人给……” 阮先生没有继续说下去。 失踪了? 陈牧皱了皱眉。 这么名气大的女子,失踪后如果找不到,那八成是死了,也有可能被人绑架囚禁了起来。 “这位是……” 正顾着聊天,阮先生忽然看到夏姑娘,以为是陈牧的什么红颜知己。 陈牧瞥了眼死皮赖脸的花痴女,淡淡道:“瞎姑娘。” “呃……您好。” 阮先生打了声招呼。 夏姑娘淡淡一笑,起身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陈公子,后会有期。” 虽然很想多听两句对方的见解,可惜被于铁头给搅和了。 不过没关系,下次再约。 “不送。” 目送着花痴女远去,陈牧总算松了口气,对阮先生说道。 “以后若是娶了媳妇,前往别带到我面前来,有时候牛头人剧情真不是我能控制的,长得帅真的是一种罪过。” …… 穿过湖畔屋苑,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口。 夏姑娘握了握秀气白玉般的拳头,美眸灼灼发亮:“没想到小羽儿的夫君竟有如此大才,怎么没早一点来见他。” 女人有些后悔。 这么好的一块璞玉竟然拿去破案。 虽说陈牧的一些见解议论太过夸张,甚至有些大逆不道,但总体而言太符合她胃口了。 有些建议之策跟她曾经设想的不谋而合。 “这次算是来对了。” 女人笑容灿烂,喃喃道。“真想把他阉了,在哀家身边做个小太监,给哀家出谋划策。” 空气中一阵波纹扭曲,模糊的女人身影出现。 “这个男人很危险。” 女护卫提醒道。 太后降唇儿一勾,不以为然:“放心,哀家心中自有判断,哀家只是看中他脑子里的那些想法,至于他这个人……哼,哀家真不感兴趣。” 说话间,女人脑海中浮现出陈牧与于铁头力争时的那张俊美脸颊。 ……确实挺帅的。 “看来得给这小子点甜头了,之前被哀家打压的有些厉害,若真跑到陛下那边,那就得不偿失了。” 太后蹙着秀眉,想着明天应该给一道什么样的旨意。 …… 阮先生刚离开不久,白纤羽她们便回来了。 望着娘子一副气喘吁吁,洁白额头布着香汗的模样,陈牧满是不解:“你们究竟去哪儿游玩了。” “妾身就随便转了转。” 白纤羽语气歉意,拿出一根冰糖葫芦。“另外妾身还给夫君专程买了串糖葫芦,夫君肚子可能饿了。” 陈牧:“……” 我又不是小孩子,肚子饿了还不如来两个馒头实在。 而且这冰糖葫芦上明显有牙印,一看就是被小姨子啃过了。 陈牧拿出手帕擦了擦她额头的汗珠,柔声道:“有什么好玩的带上我呀,总不能是去磨豆腐吧。” 白纤羽俏目嗔了一眼。 她也很委屈啊,太后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让她突然去送公文。 可到了凤鸢宫,对方又睡下了,只能把文件交给女官,然后再跑回来,这来来回回一趟的容易嘛。 “对了夫君,那位夏姑娘呢?” 白纤羽问道。 陈牧呵呵一笑:“被我的王霸之气给吓走了,说实话,你这心可真够大的,把她单独留下来,就不怕你夫君被抢了?” “就她?” 白纤羽眸中掠过一道不屑,白了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自傲。“她若真有本事把夫君你勾搭走,妾身亲自帮你们暖床。” 她自认为的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那种级别的女人夫君还真瞧不上眼。 “懂为夫者娘子也。” 陈牧反握住女人的柔荑,笑道。“既然娘子对为夫这般信任,那为夫必然不能辜负。今晚为夫就跟娘子谈一笔几个亿的生意,把存款全给娘子交待了。” 白纤羽起初并未反应过来,当看到陈牧眼里的灼热后,顿时红着脸啐了一口。 这夫君就是没个正经。 “姐夫,我的小金库也能容纳一些存款,能不能给点零花钱?” 青萝可怜兮兮的绷着水灵大眼睛说道。 旁边美妇面色幽怨。 妾身也一样。 陈牧顿时乐了,大手一挥:“走,存钱去。” 在陈牧四人前脚刚走,那边霁月楼便公布了最后获胜的诗词。 一共有两首: 第一首名叫《玉女舞霓裳》 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 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当此诗公布后,顿时引起众人一片热议。原本还有一些落选不服气者,也不禁发出赞叹之声,回味无穷。 这真的是写出了女子舞姿的娇与媚,仿佛重现那幕舞姿,精品之作。 第二首名叫《佳人》 霁月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此诗歌一出,瞬间点燃了全场,那些还在对前一首诗抱有些许不甘的才人们,更是叹服于胸。 出语夸张,以简胜繁,以虚生实。 其热议程度几乎比的上曾经那首‘前不见古人’的热度,一时之间争相传颂。 尤其当人们得知《玉女舞霓裳》和这首《佳人》是出于同一人后,更是赞叹不已,迫切的想要知道是哪位大佬。 而随后霁月楼便公布了作者姓名—— 阿伟。 听到这名字,众人面面相觑。 阿伟是什么鬼?没听过啊。于是便有人喊叫起来: “阿伟先生在吗?” “阿伟是谁!?” “阿伟老前辈,请出来一见!” “……” 可惜众人喊了半天也没动静。 一个吃醉了剩酒正眯眼休息的乞丐听着众人嚷嚷,烦心不已,随口骂道:“阿伟死了,别喊了!” 阿伟死了? 声音穿透喧闹现场,惹得众人一阵寂静。 随后谣言慢慢的起来了。 说阿伟老前辈看到薛采青后想起了一位故人,于是写下佳人后跳河自杀了。 也有说阿伟先生以为自己的诗词落选,悲愤之下跳河自杀。 还有一些人说阿伟为了薛采青跳河殉情了。 总之谣传越来越离谱。 到了第二天,已经是真假难辨了,街道上甚至出现了不少纪念阿伟的诗词以及一些挽联。 阿伟这个名字如病毒般泛滥,深入人心。 ……大约他的确已经死了。 章节目录 第213章 太后和陛下的旨意! 东方曙色初现。 晨雾渐渐消散,树木和房屋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当做好精美早餐的青萝苦等两人不来,便跑去卧室查看,还未走到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打架’的声音。 一个攻击凶猛,一个苦苦防守。 防守一方显然是到了崩溃的环节,求饶声不断。 青萝唉声叹气:“姐姐好可怜,独自承受着这份痛苦,为什么不让妹妹我帮忙承担一下呢?” 回到客厅,等了足足半小时,一脸容光焕发的白纤羽才姗姗来迟。 一袭白裙如流风卷雪。 配合上娇媚红润的美丽脸庞,仿若海棠花盛放。 跟在身后的,却是有些腿颤的姐夫。 “果然只有累死的牛,难有能耕坏的田。”青萝心疼姐夫。 “臭丫头喜欢掌嘴是不是?” 白纤羽揪住青萝嫩玉般的耳朵,冷艳娇媚的面容上悄然爬上了一丝醉人的红晕,啐骂道。“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瞥了眼扶桌坐下的劳累夫君,不禁有些歉意。 但一想到是对方大清早爬起来非得做晨运,又暗暗骂了句“活该”。 “放心吧,我这头牛精力还旺盛着很。” 陈牧呵呵一笑。 青萝眨了眨美眸,娇俏可人的圆脸蛋儿浮起几分期待,小声说道:“还有一块地儿土壤肥沃,还没有开垦,要不——” “自己开发。”陈牧淡淡道。 牛也是需要休息的。 我这自私的小姨子啊,为什么不考虑一下牛子的感受? “哼!” 青萝瘪起小嘴,生着闷气。 早膳还是丰富的。 热腾腾的鲜鱼粥、还有羊奶豆浆、油条等,清香四溢。 三人随意聊了一会儿,白纤羽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夫君,你还没解释昨天那对子的事情,为什么你能出那么好的对子。” “对呀姐夫,你该不会文曲星附身了吧。” 青萝眼眸闪着亮芒。 陈牧正色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那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其实我的才气一向很高,只不过平日太低调了而已。之前的咏鹅、前不见古人、那对子都是我写的。” 客厅内一片安静。 白纤羽和青萝面面相觑了数秒后,便低头默默吃饭。 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陈牧懵了,连忙说道:“真是我写的不骗你们,这玩意我有必要骗你们吗?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不信我……” “姐夫别激动,我们相信是你写的。” 青萝认真点着小脑袋。“就如我刚才说的,你被文曲星附身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才气的人。” 说完,她拨了些菜花在对方碗里:“姐夫,别光喝酒,多吃点菜。” 啪! 陈牧怒了。 起身一甩衣袍,踩在凳子上,便要吟上两首诗彰显一下自己的才气,把这两娘们给镇住。 “坐下!” 白纤羽凤眉一蹙,轻拍筷子。 陈牧麻溜溜的坐回椅子上,夹起几道菜给对方碗里:“娘子,赶紧吃饭,你现在需要补补身子。” 白纤羽唇角莞尔,却故意板着脸说道:“不用了,这些菜妾身都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陈牧问道 白纤羽抿了抿粉唇,淡淡说道:“妾身喜欢豆芽。” 青萝小姨子也脆声开口:“我也喜欢豆芽。” “……” 陈牧望着桌上菜,无奈道。“可这里也没啊。” 望着夫君委屈的模样,白纤羽也不好再板着脸,柔声说道:“夫君,以后不要再随意拿无名道士的诗词炫耀了,会惹来麻烦的。” “可我——” “你听妾身说。”白纤羽握住他手。“文人最喜欢的就是捏造不存在的东西,上次无名道人的那首诗就被他们给利用了,你呀,别再卷入是非麻烦中,有时候笔杆子比所谓的刀剑更能伤人。” 陈牧叹了口气:“好的,好的,我懂了。” 他算是明白了。 当人的某些形象已经固定之后,哪怕说真话也没人会去相信,除非彻底巅峰对方的认知。 这就好比有些读者们说自己长得丑,可没人相信,因为读者本就是大帅比。 同理,作者也一样。 “对了夫君。”白纤羽忽然转移了话题:“夫君,听说云姐姐要回阴阳宗去?” “嗯,不过她说最快三四天就回来。” 陈牧点了点头,喝着白粥。 本来是不打算让那丫头回去的,但对方苦苦哀求,再加上一些‘小牺牲’,陈牧也就勉强同意了。 如果不回来,他就直接找上阴阳宗去要人。 望着夫君故作淡定的模样,白纤羽清澈的眼眸流露出一丝复杂与彷徨,手中小匙慢慢搅着鱼粥。 沉默半响后,女人朱唇轻启:“要不夫君就收了她吧。” “噗——” 白粥喷出。 无巧不巧洒在了对面的青萝身上。 一滴滴雪稠色的粥液顺着少女晶莹玉白的脸颊滴落,沾染在些许青丝上……极为狼狈。 “不好意思。” 陈牧连忙拿出手帕递给呆懵的青萝,然后对白纤羽说道:“娘子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姐夫!” 青萝拍了下桌子,气呼呼的瞪着陈牧。“你弄了我……我……一脸。” 陈牧压根懒得理会她,目光牢牢盯着白纤羽:“娘子刚才说什么?让我……收了芷月?” “反正你们都到那种地步了,收不收无所谓。” 白纤羽低首默默喝着粥汁,语气平淡如水。 陷阱! 绝对是陷阱! 陈牧直起胸膛沉声道:“在我心里中只有娘子,这辈子娘子永远是我的最爱,众生皆苦,唯你是甜。” “油嘴滑舌!” 白纤羽贝齿微露,嫣然一笑,心里甜丝丝的。 不过想起云芷月的身份,美眸顿时黯然,喃喃自语:“说起来,她和我一样都身不由己,唉。” 用过早膳,陈牧刚出门,两辆马车忽然停在了院外。 一位是陛下身边的传旨太监荣公公。 而另一位是太后身边的传旨太监赫公公。 “陈大人接旨。” “陈大人接旨。”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陈牧傻了。 这两大佬又在玩什么把戏。 身后的白纤羽娥眉细不可察的蹙了蹙,轻轻拉了下陈牧的衣袖:“夫君,接旨。” 两位公公含笑等着,并不催促。 倒要看看陈牧会先接谁的旨。 扑通! 哪知道下一秒,陈牧突然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脑袋恰巧落在了娘子的胸脯上,被后者连忙扶住。 白纤羽唇角抽了抽,只好对发懵的两位公公说道: “想必是我家夫君昨夜因为公务太过劳累,这才昏了过去,劳烦两位公公直接念吧。” 意思就是,你们自己选择谁先宣旨。 两位公公无奈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赫公公谦让。 荣公公客气了两句后,打开圣旨念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因六扇门总捕陈牧破祭祀大典一案有功,特封国子监司业一职,特赐黄金百两,绫罗绸缎二十匹,钦此!” 国子监司业!? 躺在娘子怀里陷入昏迷的陈牧,听到圣旨内容后不禁有些疑惑。 国子监司业主要是协助祭酒主管教务训导之职,包括学院的一些学业教育方面。 就跟昨天的那位令狐先生一样。 属于六品官员。 陈牧暗暗不解:“这应该是于铁头给我要的一个官位,我还以为他会把我弄到刑部去,没想到是国子监。” 白纤羽樱唇微启想要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她现在考虑的是,圣旨内竟然没有将夫君的六扇门总捕一位给撤去,这是什么原因? 接下来又是赫公公宣读太后懿旨。 “镇魔司玄天部监察陈牧,因破祭祀大典一案有功,特赐‘天启令’一枚。望陈牧继续追查此案,揪住被赶出双鱼国的那位皇子……” 天启令! 白纤羽猛地抬头。 这神令乃是当年天启皇帝专门颁发的,赐予一些特殊之人。持此令者,见君上高官无需行跪礼。 简单来说,只要有这令牌,就不需要给一些高官或者皇帝下跪。 有免跪之权! 自天启帝驾崩后,后世皇帝已经很少颁发此令了、 “没想到太后竟然给夫君送了这么一道礼物,虽然无官职权力,对夫君而已却是最好的赏赐。” 白纤羽暗暗想着。 而还在昏迷的陈牧也乐了,太后有点意思 这天启令还真不错。 不过太后竟然还让老子查案,真烦人。 赫公公将一块碧玉色的令牌递给白纤羽,继续道:“另外,太后还给陈大人安排了一个闲差。” 闲差? 陈牧一怔,内心想着:“该不是弼马温吧。” “太后给了陈大人教坊司奉銮一职。”赫公公笑道。 教!坊!司! 白纤羽微张着红唇。 在大炎王朝,奉銮一职就是教坊司的长官,掌管教坊司。 但它还有一个职务,当年有冥卫办理一件案子时,曝光了民间青楼勾栏的一些黑暗交易,惹怒了太后。 于是便颁布法令,必须有专门官员定期去督查这些风月之地。 看有无稚女买卖,有无强迫交易等等。 而前往督查的官员便是教坊司奉銮。 其实说白了,这职位除了偶尔督查风月之地时能捞点好处外,最大的乐趣就是——白嫖! 当然,一些有牌面的青楼女子是嫖不了的,毕竟后面有金主。 但偶尔吃点清新小豆腐还是很不错的。 这个时候,原本昏迷的陈牧再也忍不住了。 起身接过赫公公手里的懿旨,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陈牧叩谢圣恩,定不负太后重托,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啊太后,只有你最懂我。 不说了,以后专舔你! 皇帝小儿算个锤子,只有太后才是我心目的太阳。 赫公公面皮抽搐。 拱手恭喜了两句后,便离开了。 望着夫君一副喜滋滋的嘴脸,白纤羽攥紧拳头,面无表情道:“看来夫君对太后的赏赐很满意。” “废话,那……那……怎么可能。” 陈牧义正言辞道。“太后此举居心叵测,表面是给我赏赐,其实是在磨炼我的意志,引诱我犯错误!太过分了!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娘子,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白纤羽也懒得揭穿对方的嘴脸,芳心一片无奈。 不行,得进宫问问太后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职位必须撤了! 这简直就是在往大灰狼嘴里送小绵羊。 估计不出一个月,夫君就把自己玩废了。 “有些奇怪啊,陛下给了我国子监司业职位,但问题是,这职位只有一个。”陈牧疑惑不解。“那个令狐先生也是司业大人啊?” 白纤羽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道:“夫君应该是代职。” 代职? 陈牧恍然。 一般来说有职位空缺之时,会让其他人暂时代职公务,估计是令狐先生快要被调任了。 “也就是说,现在我既是六扇门总捕、又是镇魔司玄天部监察,而且现在还暂时代职国子监司业职位、以及太后赏赐的闲职教坊司奉銮。” 陈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以,至少能领四份工资。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不那么违和,镇魔司本就是江湖类型门派,职位与正式官场有差异。 教坊司奉銮就不说了,纯一闲位。 国子监司业暂时代职。 而六扇门总捕才是目前真正的主职。 好家伙,这太后和于老头在后面算的可真精细啊,即便其他官员想要弹劾,也挑不出太多问题。 既想着让我查案,又让我捉妖,还让我去国子监谈论学术政治…… 甚至用风月场所来磨炼我的意志。 大炎没人才了吗? 白纤羽奇怪的看着自己丈夫,忍不住问道:“夫君,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站队,只想着从太后和陛下身上薅羊毛。” 这话陈牧就不爱听了:“我是那种人吗?” 末了,又补了一句:“现在被薅羊毛的是你夫君。” …… 离开宅院,陈牧直接前往教坊司任职。 没别的想法,就是想提前跟姑娘们打声招呼,最好大家都能用‘啪啪’的方式来欢迎他这位大人。 这里的‘啪啪’是指——鼓掌。 一路上陈牧心情畅快。 腰间跨有镇魔司、六扇门、国子监、教坊司以及天启令牌,走路是叮叮当当作响,就差没来个天津快板。 “陈大人。” 在前往教坊司的路上,正巧遇到了阮先生。 看到陈牧后忙打了声招呼。 不过望着陈牧腰间那一堆令牌,满脸的黑线。 “小阮啊,你这是打算去教坊司找乐子?”陈牧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调侃问道。 小阮? 阮先生有点懵。 昨天还叫人家阮先生,今天就变成小阮了? 阮先生犹豫了一下,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笑道:“听闻陈大人升官了,正巧我也升了,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正四品。” 陈牧沉默片刻,拱手行礼:“阮先生好。” 说话间,把太后赐予的‘天启令’往前挪了挪。 阮先生咳嗽了一声,道:“正巧你来了,教坊司发生了一件命案……” “告辞!” 陈牧转身就走。 妈卖批的,老子真成柯南了,走到哪儿死到哪儿。 晦气! —— ps: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章节目录 第214章 九尾狐与小蛇精!【群已建】 琉璃屏风、垂帐锦榻…… 屋内幽香沁人。 充满美艳气息的女人赤果着身子侧首躺在在秀榻,双目微微睁着,但已经失去了光彩。 女人皙白的脖颈上布着一圈青紫指印。 一看就是被人掐死的。 这是教坊司西影阁的一间房间内,陈牧正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尸体。 真的是晦气。 刚准备来教坊司视察第一天,竟然就发生了命案,早知道就不接太后的旨了。 陈牧一边默默埋怨着,一边观察眼前的尸体。 “尸体新鲜、肌肉尚且松弛,身体上未出现尸斑及尸僵,角膜湿润,瞳孔透明,手足等部分残余有温度……” 陈牧摸着少女尸体的手,淡淡道。“死亡时间在半个时辰内,从情况来看,应该是死于窒息。” 虽然嘴上判断着,但陈牧心里还是画上了问号。 在这个妖魔横行的世界,一些死亡是没法用常规手段去判断的,可惜我的芷月不在身边。 “有侵犯过的痕迹,半个时辰前有过床事。” 陈牧接过阮先生递来的女人资料,淡淡道。“这教坊司早上还营业吗?” “有留下过夜的。” 旁边一花枝招展的女人说道,望着陈牧俊美的侧颜,眼眸的小桃心快要溢出来了。 其他女人也一样,几乎都盯着陈牧。 似乎没多少人真正去关切床榻上躺着的尸体。 姓名:兰小襄。 年龄:二十三岁。 祖籍:赫桑洲北和县李家庄。 身份背景:曾是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的女儿,父亲触犯律法被斩首后,便送往了教坊司。 在教坊司时间:五年。 陈牧将资料递过去,看向房间门口焦躁不安的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衣冠不整,长方脸,额头宽阔,此刻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见陈牧走过来,他连忙说道:“陈大人,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好好的,我醒来后……” 陈牧抬手止住他的话。 来的路上阮先生已经说过这案子具体情况了。 这男人叫步开,乃是刑部员外郎,官居五品,昨夜来教坊司娱乐后便在兰小襄房间内过夜。 早上醒来时,便发现兰小襄死了。 “步大人别紧张,凶手并不是你。”陈牧淡淡道。 听到这话,众人全都愣住了。 就这一眼,你就能判定凶手不是他? 一些听闻过陈牧大名的人们开始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认为陈牧根本没好好查案,胡乱言语。 兰小襄死亡时房间内只有步大人。 所以步大人的嫌疑是最大的,可现在还没开始查呢,就直接否定了他的嫌疑人身份。 换成任何一人,都会怀疑陈牧是否暗中受了对方钱才掩饰的。 倒是步大人在听到陈牧的话后,顿时一脸狂喜。 身为刑部官员的他,对陈牧的破案能力可比其他人更有体会,如果能从陈牧这里洗脱罪名,那就没事了。 “陈大人,您有证据证明步大人不是凶手吗?”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也是昨晚留下过夜的,不过他是步大人的政敌。 看到步开惹上命案,乐意看热闹。 陈牧淡淡一笑,抓起了步大人的左手,高高举起:“这不很明显吗?还需要什么证明的吗?” 众人先是茫然,随即眼神慢慢变了。 因为步大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指头没有,似乎是被刀剑削去的。 陈牧来到女人尸体前,指着脖子里的青紫手指印记说道:“十指很清晰,从间隙和力道来看,符合一只手。而布大人的左手无名指的指头没了,所以……怎么留下印记?” 众人这才恍然,面上表情不一。 如果不是步大人,那又是谁呢?毕竟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留下过夜,早上发现尸体前也只有他。 那质疑的老者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陈牧接过女人端来的茶水,坐在满脸感激之色的步大人旁边,问道:“早上醒来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 步大人仔细回忆着。“昨晚半夜时我迷迷糊糊醒过一次,看到兰小襄睡在身旁,也没在意,又睡了一会儿,我好像闻到了一股……一股香臭味……” 香臭味? 陈牧挑眉:“到底是香味,还是臭味?” “既是香味,又是臭味。” 布大人讪笑了两声,“总之我也说不上来,然后我就睡过去了,早上醒来时发现兰小襄死了……对了!那个香味跟胭脂水粉差不多,但是那个臭味,有点像狐臭。” 布大人眼里绽放出精芒。 狐臭…… 陈牧皱了皱眉。 他又来到兰小襄尸体前仔细查看。 女人的皮肤很好。 看得出平日里也在精心保养。 在教坊司这地方,对于官家落魄女人而言是地狱,但要在地狱里活得好一点,就得有勾人的活儿。 显然兰小襄有足够勾人的资本。 可惜的是…… 终究还是香消玉殒。 从脖颈里的掐痕指形来看,百分之八十是男性的手,而且还有侵犯后的残留…… 如果有现代仪器就好了。 陈牧暗暗想着,又在屋子里仔细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他回到步大人身边问道:“你昨晚和兰小襄亲热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很正常。” “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这个……”步大人紧着眉头仔细想了许久,缓缓开口。“我也没怎么注意,好像是骂了几句,什么‘伪君子’之类的话,当时我也没顾着听,毕竟那种情况下你也懂得。” 伪君子……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这句话记下来。 随后他又询问了其他人,但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没人看到有谁进入了兰小襄的房子,也没人听到有什么动静,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如果不是步大人手指的缘故,陈牧都怀疑这家伙是真的凶手。 “这琴是谁的?” 陈牧目光落在了屏风旁木桌上的古琴问道。 琴身通体漆黑,两端圆鼓,琴尾镶有刻有浅槽的硬木“龙龈”,用以架弦,质材与造型皆是上品。 一个教坊司女人,应该是不会有这等上品古琴。 “那是雪怡先生的琴。” 一位眉目清扬,身材纤巧的女子说道。 陈牧面露疑惑。 阮先生低声说道:“还记得昨晚给你介绍的那位令狐先生吗?他曾娶了霁月楼的‘雪艳双姝’,而其中的雪,便指雪怡姑娘。” 原来是他。 陈牧脑海中浮现出那位俊朗亲和的中年男子。 “雪怡姑娘的琴艺虽然不及薛采青,但也颇为高明,自从离开霁月楼后,便予人授艺,被称为先生。” 阮先生补充道。 那身材纤巧的女子说道:“前些日子雪怡先生来我们这里授艺,兰小襄还特意要拜她为师父,虽然未能成功,但雪怡先生还是特意教了她几天琴,把自己最喜欢的琴留在这儿。” 听起来,这个雪怡姑娘性格挺好的。 另一女子疑惑道:“说来也奇怪,昨日兰小襄还说着要去送琴,结果怎么还没送去。” 陈牧望着桌上的古琴,将其抱了起来。 倒是并不怎么沉。 “昨天雪怡姑娘来过没有?” “没有。” “之前她丈夫令狐先生来过没有。” “这倒也没有。”体形优美女子说道。“不过在令狐先生稍微成婚之前,倒是偶尔来。” 阮先生笑道:“令狐那家伙以前挺风流,自打成亲以后就变成了好男人,也不在外拈花惹草,标准的好丈夫。” 这话听着陈牧有些脸颊发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脸热。 “行吧,这琴我给送过去。”陈牧将古琴抱在怀里说道。“先找一副棺材把人放进去。” 在离开教坊司时,身后传来少女叫声。 “大人……” 一声怯怯的轻唤,将陈牧从思考案情的思绪中拉出来。 陈牧转过身去。 面前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儿。 手中紧攥着有些褶皱的抹布,正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女孩皮肤有些黑,但五官还算秀气。 若再成熟些,估计会蜕变成后世小班花级别的人物。 “怎么了?”陈牧问道。 从少女穿着和气质来看,应该教坊司的仆人丫鬟之类。 她看起来有些怕生,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我昨晚起夜的时候,好像听到兰姐姐房间里有些动静。” 陈牧目光一动,走到少女面前柔声问道:“什么动静。” 或许是近距离与男子接触让她有些不适应,面皮涨红了一些,后退两步后才怯怯说道:“吃东西。” “吃东西?” “嗯。”少女点了点螓首说道。“好像是啃玉米的那种声音,当时我也没太过在乎。” 啃玉米的声音…… 陈牧陷入沉思,顺手拿出小本子记载下来。 “还有其他吗?” “没了。”少女用力摇头。 “好,谢谢你了。” 陈牧笑着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望着对方并不是很漂亮,却有些小家碧玉般脸颊,忽然心神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甜甜。” “你是哪个犯事官员的女儿?” “……” 见少女沉默,陈牧道:“那我不问了,好好照顾自己,过几日闲了我带个朋友过来,估计他乐意跟你做朋友。” 朋友? 少女歪了歪小脑袋,好奇问道:“他是好人吗?” 陈牧点头:“他是好人,但是你千万不能说他是好人,因为他不想当好人,明白吗?” 少女听得有些晕,但还是点了点头。 …… 离开教坊司,阮先生望着他腰间的一堆令牌,面色怪异。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些。” 阮先生脸上带起一丝苦笑。“你现在压根就没考虑过站队的事情,你是在跟陛下和太后暗中谈判,谁给的多,你就站谁。” “我有这么肤浅欠揍吗?” 陈牧手指拨了拨琴弦,听着沉闷的声音说道。“而且我这是在玩火。” 阮先生说道:“对,你喜欢玩火。” 陈牧笑了起来:“错了,我只喜欢玩女人。” 倒是坦诚。 阮先生伸出大拇指。 他忽然发现,青玉县到京城陈牧变化很大,身上似乎多了几分不羁与绝对自信的气质。 “现在呢?真打算亲自跑到令狐先生家去还琴?” 阮先生问道。 望着远处两道熟悉的人影,陈牧将古琴夹在腋下说道:“兰小襄被侵犯同时掐死,没有一点动静说不过去。况且旁边还睡着步大人,估计步大人被迷昏了。” “迷昏?你的意思是……” 阮先生皱眉。 陈牧笑道:“找两个镇魔司的高手去探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妖物邪祟的痕迹,总之我直觉不太可能是人做的命案。” “我现在又明白上面为何继续保留你的镇魔司和六扇门职位了。” 阮先生摇头叹气道。“无论你般什么案子都可以无缝衔接啊,想调用什么势力就什么势力。” 以前京城办案,刑部将案子交给六扇门,六扇门遇到不懂的,只能去请教镇魔司或者冥卫。 而且大多时候还要看别人眼色。 可现在陈牧完全将这几个部门捏在手里,效率和资源大大提升,根本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这叫能力。” 陈牧自傲一笑,道。“行了,我还有事,有时间再去找你。” “好。” 阮先生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目视着对方远去后,陈牧慢悠悠迈步走进一家酒楼,自顾自的来到角落的一张两人坐的桌子前,说道: “二位心情不错嘛,一大早的就来喝酒。”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好人’嵇大春和‘爱装达人’铁布桩。 看到陈牧后,两人愣了愣,神情有些复杂。 祭祀大典一案表面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但对于镇魔司昊天部而言却是海啸一般的震动。 昊天部监察武神通竟是双鱼国人。 白帝圣剑嵇无名竟没死。 总之陈牧直接把昊天部给搅成一团迷糊了,好在有统领出来住持局面,才不至于流言四起。 “我们去见嵇无命了。” 铁布桩倒也没隐瞒。大大方的说道。“现在上面还没下发刑部命令,也不知道会如何进行审讯。” 陈牧将古琴放在一旁,倒了杯酒说道:“虽然没有直接跟着武神通他们去祭坛抢夺‘天外之物’,但毕竟有参与,再加上假死等等,不太好说,除非有大佬愿意说情。” 这里的大佬指的是钧天部那些高手了。 铁布桩苦笑:“难,没有人愿意给自己身上弄脏水。现在倒是可怜了那孩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听到‘孩子’二字,陈牧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四岁绝脉小女孩。 终归到底,嵇无命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他忽然想起什么,神情微动:“嵇无命说,只有天外之物才能修复她女儿的绝脉,具体怎么修复?” “不太清楚。” 铁布桩想了想说道。“估摸着,应该是将天外之物在小丫头身上游走一遍,反正现在是没任何办法了。而且我们去看望嵇无命的时候他也说了,那天外之物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掌控。”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酒碗,陷入沉思。 要不去试试? 小女孩和嵇夫人身上的天罚蜘蛛,他早就已经帮着给祛除了,解药是去找红竹儿要的。 那毒蜘蛛女人倒也爽快,直接就给了解药。 “对了,之前抓的那个九尾狐狸调查的怎么样了?”陈牧忽然记起这茬。 当初武神通可是带领这几个家伙一通折腾,结果现在武神通挂了,九尾狐却连影子都没看到。 “太奇怪了。” 嵇大春将自己新收集的刘备文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这个九尾狐最近没有制造过命案,也不知道她这阳气是怎么维持的。如果维持不了阳气,那她就会回到狐狸之身。” 铁布桩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道:“九尾狐也许修为更深了,本来观山梦的那几个家伙是来帮忙的,可又去抓别的妖了。” 陈牧忍不住说道:“如果那九尾狐没有害人,那就没必要折腾了吧。” 此话一出,引起二人怪异的目光。 铁布桩指着他,神情似笑非笑:“身为玄天部监察,说出这样的话会被人笑话的。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人与妖对立的。 虽然我们有时候也放走一些好妖,但你要明白,好妖有时候也不意味着它不会杀人。 我给你讲个故事,是真实的。 有一年我们在蚌拉山抓了一只猴妖,而它做过一件善事。 当年某个村子闹饥荒,好多妇孺孩童快要饿死了。于是妖猴便带来了一些肉,帮助村民们渡过难关。 可是后来我们调查后才发现,那些肉竟然是另一个村子里的老弱病残。 你说这是善呢,还是恶。” 陈牧沉默良久,问道:“那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铁布桩望着酒碗里微微摇晃的酒水,淡淡道:“那妖猴修为还是很高的,但它并没有反抗,于是便被捉去观山梦了。 但后来我又调查得知,这妖猴不知怎么的,竟还有七个孩子,乃是七个小葫芦妖。 而这七个葫芦妖被一位村里神秘的老者给抚养。 于是我们就去捉拿,可惜七个葫芦妖跑了。那村子的人也开始被老者怂恿,一个个要造反,最后还是冥卫出手。 记得当时是新的朱雀使上任,亲自抓了那老者,最后就不知怎么样了。” 听完铁布桩的讲述,陈牧倒是感慨万分:“听着你们捉妖的经历还是挺有趣的呀,啥时候我也跟着你们出躺差。” “哼,就你这实力……” 铁布桩正要贬低两句,但想起上次被对方打吐血的一幕,转而说道。“你对捉妖经验不足。” “我现在已经捉了三个妖,狐妖、两个蜥蜴妖。” 陈牧正色道。 铁布桩不说话了,默默的喝着酒。 一脸笑眯眯的嵇大春将绝版的刘备文递给陈牧:“我这里有捉妖秘笈,要不来两本?货真价实。” “你这里的妖不正经。”陈牧拒绝。 嵇大春一脸猥琐道:“你长得这么帅气,若真出去捉妖,估计没有哪个女妖精会想着害你,到时候你有的享受了。” 享福个锤子。 陈牧莫名想起小蛇精苏巧儿。 这要是以后娶回家,被有关捉妖部门给知道,会不会上演一出人妖绝别的凄美爱情剧情。 于是陈牧干脆好奇询问:“有没有镇魔司的人喜欢上妖的。” “有啊。” 嵇大春指着铁布桩,笑吟吟道。“他就曾喜欢上了一个女妖,而且还爱的死去活来的那种” 哦? 一听有八卦,陈牧顿时来了精神,双眼放光:“赶紧讲讲。” “讲什么讲,滚蛋!” 铁布桩连忙挥手,“那都是胡编乱造的,当不得真。” 但嵇大春却不罢休,抿着略显辛辣的酒水慢悠悠的说道:“他当年喜欢上了一头牛,一头小母牛。” 噗—— 陈牧酒水喷出,捂着脸苦忍笑意。 下意识伸出大拇指点赞道:“没想到铁大人还喜欢吹牛逼,牛逼牛逼,这波必须服气。” 铁布桩面如黑炭,双拳握得咯嘣蹦响。 但随即,他却冷笑了起来,乜眼盯着嵇大春道:“嵇大人怎么不说说自己与西瓜女妖在天池水里嬉戏玩耍的事情?” 西瓜女妖…… 陈牧瞪大了眼睛,倒吸凉气。 望着面色涨红的嵇大春:“嵇好人,西瓜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待它?你是忍者吗?” 这一瞬间,陈牧感觉自己喜欢小蛇精也很正常了。 至少舌头会分叉。 腰会缠人。 至于小母牛和西瓜,陈牧实在想不通这两样有啥特色,估计万年老lsp也想不出来。 嵇大春脸黑的如锅底似的。 虽然想抓起酒壶打人,但话题是他抛出来的,也只能忍着。 “不过我想知道,你们的小母牛和小西瓜最后怎么样了?她们现在在哪儿?”陈牧满腹的好奇心。 然而这一次,两人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喝着苦涩的酒水。 酒入喉间,带着满腔涩然在心底溅起记忆的碎花。 往事难以回首。 陈牧明白了。 看来这人妖恋果真没什么好下场。 “最近九尾狐没动静,你们还有什么可抓的妖没有,带我一个,我也放松放松心情。” 陈牧搓着手问道。 嵇大春淡淡道:“倒是有一个小妖最近在京城挺活跃的,你要是有兴趣,咱们试着去抓一抓。不过,其他人应该行动了。” “那就干!是什么妖?” “一条小蛇妖。” “好得很,抓来炖了——” 陈牧突然愣住了:“等等,你说什么?小蛇妖?大概长什么样。” “挺可爱的,两个马尾辫子。” 嵇大春说道。 嘭! 桌子四分五裂。 “谁特么敢捉我小老婆!” —— 章节目录 第215章 竟然是男的? 木桌倏地四分五裂! 冰凉的酒水混合着男人的怒火四溅而起,直接涩了其他两人一脸。 嵇大春反应倒是迅疾,急忙将桌上的刘备文抱在怀里,生怕被酒水弄毁,毕竟这些可是他的命根。 有些人看刘备文是为了欲望和寂寞,而他却窥探到了人生哲理。 这就是lsp的境界档次之分。 “你在干什么!” 面色铁青的铁布桩抹掉脸上酒水,正要怒斥一顿,却陡然听到对方说‘小老婆’,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嵇大春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陈牧:“你小子竟然玩蛇?” 这是草蟒英雄啊! 陈牧冷冷问道:“你先别管我玩谁,我问你,这个小蛇妖是不是扎着两个马尾,长得挺可爱,腰很柔细……大多时候穿着粉裙子……” “差不多吧,他们是这么说的。”嵇大春点了点头。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陈牧不解。 他之前一直提醒苏巧儿注意安全,而且这丫头是杀手身份,潜伏能力很强,所以他才没太担心。 没想到还是被昊天部给盯上了。 这昊天部倒是厉害。 铁布桩道:“自从镇魔司改革后,昊天部有专门的妖物检测小组,只要发现有妖物踪迹都会上报,然后由专人去捉拿。想捉的就去捉,捞点功绩什么的。” “如果抓到呢?”陈牧问道。“昊天部有专门的监狱吗?” “这种小妖抓到就直接杀了,留着去炖吗?如果是大妖,会送往观山梦或先囚禁起来。” 铁布桩解释道。 “大爷的!” 陈牧骂了一声,急忙前去苏巧儿之前居住过的客栈查看。 果然,客栈里没有苏巧儿的身影。 询问客栈伙计后得知,这两天苏巧儿一直没出现过。 陈牧心急如焚,对跟来的嵇大春问道:“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去捉蛇妖的吗?” “这个……”嵇大春想了想,语气有些不确定:“昨天好像江褶子他们就说要去捉这个小蛇妖,也不知道捉到没有。” “江褶子?”陈牧皱眉。“能找到他吗?” 嵇大春正要摇头,旁边的铁布桩忽然说道:“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带你去找。” …… 在铁布桩的带领下,陈牧三人来到了一座外城高岗之上。 极目远眺,透过高低错落的树丛和杂草,偶尔能望见溪水从山石旁流淌而过。 “看到那旧茅草屋了吗?” 铁布桩指着树丛里的一间破旧草屋,“江褶子他们捉到妖后,平日里就喜欢拿妖在那里找乐子。” 找乐子…… 陈牧一张脸黑的跟煤球似的,急忙掠奔而去。 走近时看到有四个昊天部的猎魔人正围在一起聊天,面前烤着肉,发出滋滋冒油的声音…… 陈牧心里咯噔一下,看到被烤的只是野兔子后才放下心来。 但听到这几人的对话瞬间就不淡定了。 “这京城妖物不好抓啊,一个小蛇妖都要费这么大劲,你看看,我的腿差点都被咬了。” “蛇妖这玩意本就嗅觉敏锐,幸好带了雄黄三香。” “不过说实话,这种妖其实炖起来特别香,若非昊天部有规定,早就下锅了。等什么时候去外面捉妖,我给你炖一个。” “你小子胆子够大,小心被妖性沾染。” “这胆子大个啥,江褶子那家伙见了那蛇妖都想着玩一下,这口味也是够重的。” “他就好这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 “……” 几人聊天时,陈牧上前沉声道:“蛇妖呢?” 突然冒出的陈牧让几人愣住了。 其中一长脸男子看到陈牧身后的嵇大春和铁布桩后,疑惑道:“嵇大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问你蛇妖呢!” 陈牧一把揪住长脸男子的衣襟。 嵇大春忙上前拉住陈牧,对长脸男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把那小蛇妖给抓住了?” “是啊,刚刚抓住不久。”长脸男一头雾水。 嵇大春忙指着陈牧解释道:“他是玄天部监察陈牧陈大人,那蛇妖是他的……他的小宠物,总之你懂的,你赶紧把抓来的那条蛇妖先交出来。” “陈大人?” 长脸男面露惊讶之色,但随即神情一副怪异。“那蛇妖……陈大人这口味似乎有点……” 难道陈大人也喜欢男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 其他三人也是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向陈牧,下意识稍微离远了一些。 “蛇妖到底在哪儿!” 陈牧怒喝道。 长脸男脸上表情一变,指着茅屋快速道:“在里面,江褶子正在……总之他跟陈大人您的爱好差不多。” 艹! 陈牧冲向茅屋。 而这时,正巧一个外貌看似很威武的男子从茅屋出来,嘴里骂骂咧咧道:“性子还挺烈的,不过还不是让老子给爽了……” 他的手里抓着一片裙布,嘿嘿笑着。 “混蛋玩意!” 陈牧气急而怒,冲过去便要暴打一顿,被长脸男和嵇大春他们拉住,甚至还有两人抱住陈牧的腰和大腿。 “陈大人别冲动,或许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陈大人,都是自家人啊,为了一个妖不值当啊。” “陈大人,要不你和江大人深入交流一下,化干戈为玉帛?” “……” 望着一副要杀人凶狠模样的陈牧,刚提上裤子的江褶子顿时有些傻眼:“这……这是怎么了?” 铁布桩绷着脸问道:“我问你,蛇妖呢?” “在里面。” “你做了什么没有?” “……也没做啥啊。” 感受着气势汹汹的陈牧,江褶子心虚。 铁布桩脸色陡变,暗骂一声,冷冷道:“你抓的蛇妖是不是双马尾,穿着粉裙子,腰很细的那个蛇妖?” “呃……是的。” “那是陈大人的……的私人宠物,你个混蛋,你赶紧把人放了!” “陈大人?”望着愤怒的陈牧,江褶子似乎明白了,“没想到陈大人竟然也有跟我一样的爱好。” “滚你大爷的!” 陈牧挣脱出来,冲进了茅屋。 这个时候嵇大春似乎想起什么,惊疑的盯着江褶子:“等等,好像不太对呀,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母的啊。” “本来就不喜欢啊。”江褶子摊手。 嵇大春脸色变了,急忙追了上去:“陈大人搞错了!搞错了!” …… 望着面前的蛇妖,陈牧嘴角抽搐。 双马尾、被撕裂的粉裙子、被勒细的腰肢……再往下便是一双带着腿毛的大粗腿…… 还有那张大脸盘子。 这特么分明就是一个男人嘛! “大人,救救我。” 大脸盘子蛇妖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陈牧,声音极其尖细娇媚。“不要杀人家嘛~~” 胃部开始翻滚。 感觉后背整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秒……两秒…… 憋到第三秒后陈牧实在忍不了了,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喜欢双马尾是吗!?” “喜欢扮女装大佬是吗?” “明明特么的是一个大叔,在背后装小萝莉,你特么恶心不忍心!” “骗纯情的广大宅男有意思吗?” “……” 冲进来的嵇大春几人见状赶紧拉住陈牧:“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出妖命了!” “陈大人,您若真想撒气,我们就把它给炖了吃吧!” “……能不能让我再享受一会儿。” “让我宰了算了。” “……” 陈牧被恶心的难受,这昊天部没一个正常人吗? 大家平日里捉妖是不是都性格扭曲了。 被嵇大春拖到外面火堆前,陈牧翻滚的胃部才舒服了许多。虽然被恶心到了,但好在苏巧儿没事,也算是万幸。 “这都怨我,本来江褶子那家伙有特殊爱好,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嵇大春主动道歉。 陈牧接过长脸男递来的烤兔腿,咬了一口问道:“除了这个恶心蛇妖外,最近没抓别的蛇妖吧。” “没有,就这一个。” 江褶子带着猥琐的笑容想要坐过来,陈牧面色一变,出声喝道:“过来我就捶死你!” 死、基、佬…… 江褶子讪讪一笑,孤零零坐在一旁。 他解释道:“侦查小队的资料就那么几个,如果有的话我们早就知道了,这陈大人放心。” 听到这话,陈牧悬着的心才正式落下。 砰! 一条黑蛇尸体突兀扔在众人面前。 铁布桩擦了擦沾血的刀子,面容冷峻道:“我把这货杀了,这特么太恶心了,我忍不了了。” 江褶子看着有些心痛,没敢说什么。 铁布桩又扔下一个袋子:“这家伙身上还有一些钱财,不知道有多少,你们看着分了吧。” 说话间,将两张银票偷偷塞到自己怀里。 装作一副很坦然的样子。 嵇大春兴冲冲的打开袋子,结果发现里面只有几两碎银子和一些杂物,摇头嘲讽了句:“穷逼一个。” 虽然嘴里骂着,但手快的他还将几两碎银揣进怀里。 “要脸不?这妖是我们抓的。”长脸男盯着两个白嫖的家伙,满脸鄙视。 嵇大春和铁布桩面无表情,假装没听到。 换来的是更多的鄙视。 “咦,这香囊有点意思啊,似乎是用纯金线绣的,上面还有一颗宝珠。” 江褶子忽然拿起一个金线香囊惊讶道。 陈牧抬眼望去,是一只稍嫌陈旧的绣蝶香囊,上面点缀着一颗乳白色珍珠,周围金丝缠绕。 从香囊材质与精巧程度来看,非普通女子所有。 长脸男撇嘴道:“这蛇妖在外城村子里男扮女装,好几个小伙儿被他骗了身子,估计是从他们身上搜刮来的。” “这上面好像还有字。” 嵇大春凑过来,仔细分辨了几眼后,缓缓念了出来:“雪怡。” 雪怡? 正在坑兔肉的陈牧一怔,抬手道:“拿来我看看。” 江褶子递了过去。 香囊拿在手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沉甸甸的,陈牧目光落在底部用红线绣出的两个字上。 果然是‘雪怡’两个字。 陈牧微微皱起眉头,暗暗想道:“奇怪啊,这雪怡是令狐先生的那个妻子吗?” 不过偌大的京城叫‘雪怡’的姑娘不少。 不能只看到一个香囊,就联想到是那位雪怡姑娘。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抓住的这个蛇妖。”陈牧好奇问道。 “杏杨村外的一片树林。” 江褶子道。 陈牧轻轻摩挲着香囊上清晰的纹理,思考片刻后装进自己口袋:“这香囊我先拿着。” 这番举动顿时引来一众鄙视。 将兔肉吃完,陈牧擦了擦手起身道:“有一件事麻烦诸位大人,我有一个私人小宠物,是个小蛇精……” 瞥了眼江褶子,陈牧又加重了些语气:“她是个母的!希望你们以后见了能手下留情。” 长脸男皱眉:“陈大人,这不太合规矩吧。” 陈牧拿出几张银票递过去:“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小事,小事。”长脸男满脸笑容。 不过他还是认真提醒道:“陈大人,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别让昊天部的统领大人和其他人知晓,否则就真麻烦了。” 基佬江褶子也好言忠告:“统领大人最讨厌就是什么人妖相恋。” 听着像狂酸单身狗似的。 陈牧暗暗吐槽了一句,笑着说道:“知道了。” —— 回到六扇门,陈牧赶紧让王发发去寻找苏巧儿的下落。 虽然没被江褶子他们给抓住是万幸,但那丫头最近几天没了踪影,还是蛮让人担心的。 希望那丫头只是贪玩了几天,别出什么事。 “班头。” 张阿伟皱着眉头说道。“你今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流言。” “什么流言?”陈牧一时没反应过来。 纠结万分的张阿伟说道:“大街小巷都在传阿伟死了,这到底是哪个阿伟,莫不是京城有个叫阿伟的大儒?” 陈牧神情古怪,轻拍他的肩膀:“也许说的是你。” “别逗了。”张阿伟翻着白眼,自嘲道。“如果是我,我能有这待遇?” 陈牧笑了笑,没多解释什么。 本来是打算让‘阿伟’这名字风光一下,没曾想转眼就‘死了’。 人生果真就是一场含有悲剧内核的喜剧啊。 张阿伟自言自语的感慨道:“以前一直觉得我这名字太挫了,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大儒也会起这名字,莫名有一种荣幸感……果然叫阿伟的都不简单。” 说着说着,张阿伟或许是出现了情感共鸣,猛地转身离去。 “你要干嘛去?”陈牧喊道。 张阿伟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烧点纸钱,跟着他们一起祭拜一下这位跟我同名的阿伟先生。” 陈牧:“……” 章节目录 第216章 雪怡姑娘! 江褶子是基佬。 这是在镇魔司内公认的事情。 无论是男人或是公妖他都有兴趣,但唯独对女人没兴趣,尤其是漂亮女人,特别没兴趣。 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少女。 很漂亮的少女。 长得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一身粉色裙子。 纤细的腰肢可堪一握。 尤其是脑后的双马尾,更是衬托出了她的青春俏丽,自有一股灵动神采从中焕发而出。 只不过少女被绑在椅子上,周围贴着压制妖力的灵符。 “混蛋,放开我!” 苏巧儿涨红着精致的小脸,那双平日里溢着灵韵笑意的眼睛满是愤怒,以及深藏着的几丝……惶恐不安。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被眼前这个人抓来后便一直关在这个密室中。 虽然对方从来没对她做过什么,而且还表现出一副很厌恶的样子,但少女内心还是很恐惧的。 “今天陈大人来找你了,他以为是我抓了你。” 江褶子脸上没有了白日的那副猥琐表情,反而很阴沉,像是阴天的黑云,嘴角抿着一抹狠笑。 他拉着一张椅子坐在苏巧儿面前。 椅背朝向少女。 双手搭在椅背上,将下巴搁在带有伤疤的粗糙手背,淡淡道:“但其实……真是我抓了你。” 陈牧? 苏巧儿美眸绽放出光彩,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既然这个男人出现,说明陈牧并不知道她被抓在这里。 望着少女眼中的变化,江褶子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可不止他一个,真真假假实在难辨。本来抓的就是你,结果那条黑蛇帮我打了掩护。 它的双马尾辫是我给弄的,它身上的裙子是我给找的,虽然它也跟我一样也是个……喜欢男人的物种。 但我却觉得恶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褶子随手撩起苏巧儿的一根马尾,但随即他皱了皱眉,暗骂了一声,将手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 仿佛是沾染上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又或许是觉得擦不干净,前往角落的一只旧水桶里洗了洗手,才重新坐回椅子。 “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 江褶子努力挤出一丝很亲和的笑容,淡淡道。“因为它不像个男人,给不了我那种想要的快乐。 没办法啊,为了把那位断案如神的陈大人蒙骗,我也只能忍着恶心演一出戏,但结果来看……很完美嘛。 人人都知道我抓了一个小蛇妖,却不知道我抓来的本就是你。” 听着男人神神叨叨的话语,苏巧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要挣脱,却被镇妖符死死压住。 “别动,别动……” 江褶子想要摁住少女肩膀,但手刚伸到一半,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兽皮手套戴上,摁住苏巧儿的香肩。 “你要是现在出去,你绝对死定了。” 江褶子语气多了几分温柔,“我不会骗你的,我这是在保护你。” “呸!” 苏巧儿本就是小脾气性子,怎么可能被对方三言两语忽悠,除非对方是陈牧这个大色狼。 江褶子侧头躲开少女的唾沫,抬眸也来的神情极端阴沉。 他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就是一个打工人,听别人的吩咐而已,你讨厌我,恨我也没意义。等时间一到,要么我得到命令放你出去,要么……我杀了你。” “死变态!”苏巧儿脆声骂道。 唰! 江褶子忽然举起椅子朝着少女的头部砸去,面目一片狰狞。 苏巧儿下意识缩起脖颈,闭上眼睛。 但椅子距离少女头顶仅有一寸时停了下来…… 等了许久没反应,苏巧儿睁开眼眸。 便看到江褶子怔怔的望着她。 刚刚还阴沉的眼眸此刻却多了几分爱怜与追忆,仿佛在看回忆里的某个人……某个女人。 嘭! 椅子砸了下去,四分五裂。 尽管苏巧儿是蛇妖,身体比之常人更为坚韧,但额头还是划出一道血丝,衬着白皙皮肤格外刺目。 “女人真特么恶心!” 江褶子丢掉残破椅子,嫌恶的看了苏巧儿一眼,转身离去。 嘭! 随着厚重的门关上,密室再次陷入黑暗。 苏巧儿眼眶红润润的,泪珠儿吧嗒嗒掉下:“坏陈牧,还不赶快来救我,我快要被打死了,呜呜呜……” 而在少女看不见的后方密室角落里,一个团黑影缓缓浮现。 发出了细微的嗤嗤声音。 …… 眼前的小院颇为精致。 庭院里一片郁郁葱葱,窗前和廊檐外摆满盛开的花卉,色彩斑斓,花香四溢。 当陈牧踏入院内时,便看到一位白衣女子正在俯身浇花。 女人衣着素雅,秀发犹如乌云般挽起,苗条的身姿好似弱柳扶风一般,姿态曼妙无比。 “令狐先生还没回来吗?” 陈牧问道。 这是令狐先生的小院,是他从阮先生那里打听来的。 女人闻言转过螓首,素雅温婉的面容有种清秀脱俗之美,蹙着柳眉微微疑惑道:“您是?” “我是你丈夫令狐先生的同僚,我姓陈,叫陈牧。” 陈牧笑道。 女人笑意恬淡如菊,轻轻捋过散乱的些许秀发于耳后,歉意道:“不好意思,夫君他还没回来。” “这样啊。” 陈牧尴尬笑了笑,将手中的古琴递过去。 “这是夫人您的琴吧,我正好去教坊司查案时看到,便顺手拿了过来,顺便想问你些事情。” 看到陈牧手里的古琴,雪怡颇为疑惑:“这琴……妾身记得留给兰小襄姑娘了。” “她死了。”陈牧说道。 哐当! 水壶掉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衣裙。 雪怡绷大了杏眸,一张素白的俏脸布满了震惊:“你说什么?兰小襄她……她死了?” 陈牧点了点头,将今早的案子说了一遍。 “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雪怡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陈牧叹了口气:“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到来,所以我才过来问一些关于兰小襄的事情,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似乎是没有听到陈牧的话,女人怔怔望着地面。 那是一种很彷徨的神情。 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忙捡起地上的水壶,拭去眼角的泪花说道:“陈大人先请屋里来。” “多谢。” 陈牧微微点头。 将古琴放在桌上,陈牧打量着一番屋子。 屋子颇为整洁干净,透着淡淡的素雅,放置在空旷之处的有几架古筝琴乐,旁边还有菊花作伴。 这是精致人的生活。 “陈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是,妾身一定知无不言。” 为陈牧泡了杯茶水,雪怡轻声道。 陈牧坐在椅子上,望着眸里还残留着茫然神色的女人说道:“你跟兰小襄很熟吗?” “倒也不算很熟悉,那丫头……” 雪怡摇头笑了笑,带着几分苦涩。“那丫头天赋其实也一般,但喜欢会黏人,所以也就亲近了一些。” 陈牧习惯性的拿出小本子,边记边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前日。” “时间。” “大概是……” “尽量精确一点,不要大概。”陈牧抬眼看着她。 此时的陈牧透着一股严肃,与刚才的亲和模样有了很大差异,一时之间让妇人也下意识紧绷了情绪。 她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申时初左右。” 下午三点…… 陈牧再问:“有没有发现她的什么异常,比如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或者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雪怡摇头:“没有。” 陈牧唇角翘起一抹弧度:“你连想都没想,直接就说没有?” 雪怡苦笑:“虽然妾身跟兰姑娘不太熟悉,但毕竟授过几次琴艺,若真有什么异常,妾身也是能感觉出来的。” 望着女人清丽娇美的面容,陈牧陷入沉思。 “能不能给我弹一首曲子。” 陈牧忽然请求道。 雪怡一愣,神情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螓首,便要走向窗户旁的凤尾古琴。 陈牧却说道:“就用我拿来的那只琴。” 女人好看的美眸微张,其内好似燃起一层淡淡疑惑,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拿起了陈牧抱来的古琴。 “不要调音,就这么弹。” 见女人要调音,陈牧又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这个时候,雪怡已经有些生气了。 但自身的涵养让她没有释放出多余的恼怒情绪,就着当前的音弦,素白如葱根的玉手轻抚在琴弦上。 琴声一动,悠扬清澈的弦乐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流淌而出。 陈牧定定注视着女人的手。 那是双很漂亮的手。 拨动琴弦时仿若雪精一般别有一番美感。 而在女人弹琴的过程中,陈牧很无意的拿出那个香囊,在手里随意把玩着。 琴声依旧流畅。 女人的手也依旧没有任何停顿,如蝴蝶般挑拨琴弦。 许久,一曲完毕。 陈牧收起香囊,鼓掌道:“厉害厉害,早就听说雪怡姑娘琴艺非常,今日能有幸听到,也算是一饱耳福了。” 女人并没有回应,而是一副哀婉凄伤的模样。 晶莹的泪珠儿于脸颊缓缓滴落。 “怎么了?” 陈牧愣住了,柔说声道。“如果是我刚才唐突了夫人,那我在这里向夫人道歉。” 雪怡摇了摇螓首,语气悲伤:“妾身为兰小襄姑娘感到惋惜,也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妹妹…… 根据资料显示,雪艳双姝分别是:姐姐雪怡和妹妹艳怡。 这两人是双胞胎。 一个性子较为开朗,是妹妹艳怡。 一个喜好安静,是姐姐雪怡。 在两人嫁给令狐先生后,三人颇为恩爱,很少有吵架的时候。 从外人口中得知,相比之下,令狐先生更喜欢妹妹艳怡多一些,估计是与对方开朗的性子有关系。 可惜就在半个多月前,妹妹艳怡外出失踪了。 原因是夫妻间的吵架,使得艳怡耍起了小性子,负气离家,当时有很多人看到了。 结果这一离开,再也没回来。 府衙花费大量人力,找了很久也没有任何线索。 此刻听到雪怡姑娘提及自己的妹妹,陈牧心下一动,顺势问道:“那天艳怡姑娘离家出走的时候,你在吗?” “妾身不在。”雪怡摇了摇玉首。 “那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妾身去霁月楼授艺,回来时心情有些不郁,便去亭湖那里呆了一阵子,回来时才知道妹妹负气离家。” 雪怡语气充满了自责,“若妾身早知道妹妹……这一切都怪我。” 女人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低声啜泣着。 陈牧将这些记在小本子上,好奇问道:“平日里你们夫妻三人在外人眼里很和睦的,但为何那天令狐先生和你妹妹吵架了呢?” “……是因为她跟别的男人走的太近,夫君他责骂了几句,然后她便负气离去。” “跟别的男人走的很近?” 陈牧挑眉。 雪怡低声道:“并非是你想的那般,妹妹她性子本就活泼外向,有时候也不免会与他男子打交道,行为爽快,这才引得夫君不满。” 陈牧轻轻点头。 这听着倒也正常。 如果是他娘子跟别的男人亲近,哪怕没什么,心里也会很不爽快。 “你们的房间能让我看看吗?” 陈牧问道。 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毕竟是私人房间,尤其还是一男二凤,肯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果然,雪怡摇头:“陈大人,请恕妾身无法答应。” “那你妹妹的遗物能不能让我看看,最好是衣服之类的。” 陈牧退而求其次。 如果硬闯,对方是无法阻拦的。 但令狐先生毕竟是国子监司业官员,到时候闹出事来也不好收场。 “好。” 雪怡犹豫少顷,起身走向屋内。 很快,她便拿出了一件翠绿衣衫递给陈牧:“陈大人,您看这件行吗?” “可以了。” 陈牧笑着点头,忽然道。“对了,麻烦你再帮我拿个你妹妹的首饰,随便什么都行。” “好。” 雪怡进入屋子。 就在对方离开的空档,陈牧将翠绿衣服放在鼻间努力闻了闻,眉头下意识紧锁起来。 没有味道! 这衣裙连一丝女儿香味都没有。 要么艳怡没有体香,平日里也不用香水此类东西。要么……这裙子其实是新买的! “大人,这是妹妹的手镯。” 雪怡从屋里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碧绿手镯递给陈牧。 手镯温凉,颇为滑腻。 陈牧看了妇人一眼,便拿起手中的玉镯子掂量了几下,还了回去:“多谢夫人。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送。” 雪怡轻点螓首。 目送着陈牧身影远去后,雪怡返回那只陈牧抱来的古琴前,轻轻抚摸着。 沉默良久,她忽然抬起古琴,狠狠砸在地上! “贱人!” —— 章节目录 第217章 阴冥王vs少司命! 凤鸢宫。 桌案上小巧的白玉香炉正散发着袅袅烟雾。 清净得似涤尽五脏六腑。 面容娇媚无双的太后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窄袖纱罗衫,坐在桌案前静静看着手里的文书。 文书里是陈牧先前说过的那些论调。 她全都记了下来,在回到宫中便仔细将其书写下来,反复观看。 诚然陈牧的一些观点与实际严重脱节,但大多数却可以细细思量,并进行改制。 尤其一些大胆新颖的论述,让她瞠目结舌。 “真厉害啊。” 太后芳香的樱唇中不时发出几声赞叹。 她蜷起腿脚,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坐姿,晶莹雪的腻脚背纤弱的几乎看不到骨络的存在,莹润无瑕。 过了好半响,她才注意到跪在案前一脸怨幽的白纤羽。 “你这丫头还跪着做什么?” 她慵懒的伸了下纤细的腰肢,刻画出优雅动感的曲线,含笑嗔道,“难不成让哀家亲自扶你?” 白纤羽此番前来是询问关于陈牧官职一事的。 拥有‘免跪’作用的天启令倒是不错。 但教坊司奉銮是什么鬼? 本来夫君就已经够拈花惹草的了,你还把他往烟花场所送,嫌我白某头上的草原不够盛茂? “太后,夫君……陈牧他没必要有那么多官职在身。” 白纤羽小声讷讷,“尤其是教坊司那个,那不应该是由女官来担任吗?让一个男人……不适合。” 听到这话,太后微微扬起柳叶眉梢。 你是在教我做事? 望着白纤羽一脸委屈的模样,太后自顾自的轻笑起来: “你若连自己的夫君都管不住,还当什么正妻。哀家赐给他的金搓衣板难道是摆设不成?” “可……怎么能让夫君跪搓衣板呢。” 白纤羽嘟囔着。 你不心疼,我还心疼自家夫君呢。 “总之发出去的旨意泼出去的水,你若真害怕你家夫君在外拈花惹草,哀家倒有一招。” “什么招?” 白纤羽美眸一亮。 太后将颈下的‘王屋’与‘太行’两座轻轻移到桌上,缓解着肩膀压力,红唇轻轻吐出四个字: “割、以、永、治!” “……” 白纤羽一副苦瓜脸。 太后抿嘴一笑,雍容的容色里罕有地露了一丝调皮:“既然小羽儿管不住,要不重新给你找个夫君?” “这不用了。”白纤羽讪讪一笑。 太后道:“不过哀家之前对你夫君倒是有些偏见了,他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是个大才。” 闻言,白纤羽脸上顿浮现出诧异之色。 毕竟之前太后一直没夸过陈牧,今天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不过听到对方夸,白纤羽内心还是挺高兴的,眼中迸出喜悦之色:“夫君他一直都很棒的。” “对,你夫君确实挺棒。” 太后表示同意。 白纤羽愣住了,怎么感觉这话的味儿不对啊,樱唇微张欲言又止,也便没往心里去。 不过她很疑惑的问道:“太后为何对夫君这般赞誉?” “案子破的不错。” 太后也不好直接说,随口应付了一句。 白纤羽眨了眨美眸,露出一抹清丽笑容:“能得到太后欣赏,也是陈牧的荣幸。” 太好了,太后终于承认夫君的棒了。 女人心里很高兴。 望着眉眼绽着笑意的白纤羽,太后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陈牧那张俊雅英姿的面容,心里莫名多了一丝丝小嫉妒。 当然,这嫉妒并非是男女之间的什么情感。 只是……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沉默半响后,太后轻启樱红柔唇,淡淡道:“刚刚东洲那边来了消息,说天地会的最近又不太安分,等过些时日你去看看吧。” 东洲…… 白纤羽柳眉蹙了蹙,有些小难过。 这恐怕得与夫君一个月无法见面了啊。 不见面倒是没什么,但就怕夫君在这空闲时跟其他女人的感情发展迅速,比如孟言卿或者云芷月。 对了还有那每天晚上拿着夫君面人儿玩耍的青萝。 好愁人。 看来只能在这几天拼命把夫君的精力给耗费干净,这样对方才能进入贤者模式。 —— “女人呐,你的名字就是一把双刃刀,刺伤了你自己,也刺伤了我。” 酒楼内,红脸醉酒的文明仁拍着桌子难过倾诉。 陈牧坐在对面一言不发。 低头看着记录的线索。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时分,浓重的夜色笼罩着苍茫大地,一座座宅院门首高高地悬挂起纱灯。 人生第九十二次相亲失败的文明仁找到陈牧喝酒。 倒不是找到,而且恰巧碰到。 本来陈牧和张阿伟打算回家的,结果半路看到寂寞独坐在桥边的文明仁,像一条单身狗可怜。 齐得龙与齐东强兄弟两劝着什么。 得知对方相亲失败后,陈牧便主动提出去酒楼作陪。 毕竟也算是熟人,看到对方相亲失败,必须喝酒庆祝一波。 “说的没错,女人就是男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张阿伟深感体会,抓起酒瓶说着。 他今天特意去庙前与一些人,给传说中与他同名的‘阿伟大儒’烧了不少纸钱,感触颇深。 并不是名字看起来挫,你的人生就会挫。 女人之所以看不上你,绝非你的名字,而是你这个人没有撂到她的心坎里去。 总而言之就是人不行。 所以张阿伟觉得,自己需要继续努力往上攀登,等着女人送上门来,而不是纯当舔狗。 你看看班头,人在家中坐,美妻天上掉。 各色美女纷纷黏上来。 靠的是什么? 颜值和能力! 我阿伟虽然颜值比班头差了三分,但能力可以慢慢培养,到时候三妻四妾不必班头的差。 男人就要有开后宫的自信! 面对两单身狗的无能发泄,陈牧扯了扯嘴角,也懒得理会。 细细看着手里关于兰小襄和失踪女艳怡的信息。 关于兰小襄,陈牧有个推论。 凶手是寅时中段时期潜入房间,然后迷昏过去了步大人,将兰小襄侮辱后掐死了她。 凶手的目的就是杀人,顺便嫁祸给步大人。 结果步大人却只有九个手指头,直接洗掉了他身上的嫌疑,导致凶手的算盘落空。 从这一点来看,凶手与步大人并不是很熟悉。 也就是说,凶手杀人的主要动机纯粹是为了兰小襄,而非栽赃陷害步大人,所以减小了步大人政敌的可能性。 既然是兰小襄,那就是她的仇人了。 在教坊司,兰小襄身处的环境与之前薛采青在鞠春楼时的情形差不多,相互之间暗争斗不断。 可这么多年,真正内斗到了杀人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除非兰小襄做过什么极其过分的事情。 但陈牧搜集了一些资料,发现平日里这些女人虽然是争风不断,但不至于到仇恨闹出人命的地步。 所以教坊司内其他女人凶手的可能性也减少了。 杀人者,有很大几率是教坊司外的人! 兰小襄是被侮辱过的。 这点加上脖子里的指印可以初步判断,凶手是男人。 一个教坊司外的男人,半夜潜伏进兰小襄的房间,将步大人迷昏过去,然后侮辱了兰小襄,将其杀死。 这应该会是什么样的男人? 陈牧暗暗想着。 他又打开了那天在教坊司过夜的一些客人记录册。 都是官员。 而且都找不到作案的动机。 所以说,这个男人有可能是半夜进入教坊司。 既然能避开门卫与其他人,不被人发现、说明要么是妖物,要么本身实力修为很高。 “难办。” 陈牧暗叹了口气。 他又拿起失踪女艳怡的信息看了起来。 这个案子目前还是由府衙负责的,派出的捕快一直在找其下落,可惜艳怡完全人间蒸发了一般。 “弹琴的时候,我拿出那个香囊,雪怡姑娘却没有反应。” 陈牧暗暗想着。“要么香囊不是这位雪怡姑娘的,要么对方心理素质极高,会是哪一种呢?” 如果是后者,对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呢? 还是说……她真的不认识。 “班头,你来评评理。” 正在思索时,张阿伟拉起他的手臂喷着酒气说道。“我给他教怎么追女人,他反倒笑话我没经验。” 张阿伟很不服气道:“好歹我也谈过好几个,经验这一块还真不缺。” 文明仁闪着大舌头嗤笑道:“我相了怎么多次亲,我的经验比你老道多了,随便勾勾手都能有女人投怀送抱。” 两人继续争执,谁也不服谁。 旁边的齐得龙与齐东强兄弟也参与话题,讨论的水深火热,开始吹牛皮自己如何吸引女人。 到最后,又讨论天底下哪个女人最美。 什么天池圣***阳宗少司命、霁月楼薛采青…… 陈牧算是明白了,只要是没见过的,男人都会为她蒙上一层滤镜,在心目中开始加分。 到最后,张阿伟回归了现实,感慨道:“其实我倒觉得,班头的媳妇最漂亮,那是真的仙女。” 文明仁点头表示认同。 齐家兄弟俩们没见过白纤羽,自然不会有认同感。 有些醉酒脑袋发懵的齐得龙‘嗤’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要说天底下哪个女人最美,这很有争议。但要说咱大炎王朝那两个女人最有权势,这应该不会有争议了吧。” 这已经涉及到敏感话题了,但气氛被烘起来的几人却忍不住开始讨论起来。 “你想说的是太后和朱雀使吧。” 文明仁摇着手指笑道。“胆大包天啊,小心被砍了脑袋。” 齐得龙缩了缩脖子,不说了。 同样闪起大舌头的齐东强左右看了看,忍不住低声道:“这俩不管长得美不美,至少天底下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想得到。” 这倒是实话,而且还不止百分之九十。 权倾天下的太后不必多说了,而身居高位的朱雀使也是让不少男人为之幻想。 齐东强道:“能爬上朱雀使大人的床榻,在京城这地儿走路跺脚都能颤上几颤,能爬上太后……” 啪! 陈牧靠在椅背,一脚搭在桌子上:“不想活了?” 三人讪讪一笑,不再谈论。 陈牧将手中资料收起来,想着这三人的话语,摇头笑了笑。 这两人的床岂是那么好爬的。 回想起朱雀使那从骨子里渗出了冰冷煞气,仿佛从地府里走出了女阎王,陈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敢上,不敢上……” 谁要是真敢爬这女阎王的床,陈牧愿意称之为脑残。 风铃声叮当作响。 酒楼外的铃铛门帘被人掀开,一位身形修长丰腴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极美。 鼻梁高挺,略显鹰钩。 立体深邃的五官将异域风情的与东方柔媚完美结合在一起,诠释了什么叫混血儿。 孟言卿的前夫——阴冥王。 只不过对方今天没带鬼面,也没易容,而是以真面容示人,倒是让陈牧有些诧异。 看到陈牧几人后,阴冥王一怔,随即笑道:“巧啊。” 她冲着张阿伟道:“乖儿子,见着你爹也不知道下跪行礼?不孝子孙,回头我收拾你娘去。” “你——” 张阿伟冷着脸便要起身,但一想到对方是杀手,默默坐回凳子。 文明仁和齐家兄弟俩可不知道原因,见这么一位大美女,眼睛都直了,手中的酒都洒在了桌上。 阴冥王并未理会他们,开了句玩笑后,便卖了两壶酒离开了。 陈牧犹豫了一下,跟了出去。 门外冷清一片。 并不见阴谋王的身影。 “在上面呢。”女人带有磁性的嗓音传来。 陈牧抬头一看,原来女人坐在屋顶,那双滢蓝色的瞳孔带着几分笑意:“陈大人找我有事?” 陈牧脚下一点,借着石狮像掠到屋顶。 “今晚怎么不带面具。”陈牧问道。 “你猜。” 女人仰躺在冰凉的瓦片上,呈‘大’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抓起酒壶便往自己红唇灌。 陈牧想了想,坐在她的旁边:“特殊纪念日。” “哟,陈大人厉害啊。” 阴冥王刻意拉长声线,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粉白的些许脖颈。“奖励你一下,亲我一口。” “没兴趣。”陈牧摇头。 女人笑了笑,将一壶酒全部倒进了自己的脖颈里。 很快,衣服便于肌肤紧紧贴在一起。 曲线动人。 不过陈牧却注意到对方的锁骨下方处渗出血丝,摇头道:“狠人,受伤了都对自己这么狠。” “今天是我生日。” 阴冥王笑着说道。“也是我娘亲的忌辰,所以每年的今天,我都不会带面具,也不杀人。” 陈牧沉默片刻,道:“商量一件事……” “不行!” 阴冥王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用力摇头。“小言卿是我老婆,我是不可能放弃她的。” “那就别怨我杀你。” 陈牧盯着她。 女人杏眼微眯,低沉的嗓音十分诱人: “要不做个交易,今天我生日,我和你一起玩我夫人,以后你就不要再打扰我。” 女人的提议很诱人,但陈牧却很愤怒。 浑身发抖。 “你把言卿当什么了?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你还是人不!” 陈牧面色铁青,双目几欲喷出火来,“听到你这提议,我就觉得恶心——咱们现在就出发吗?” “哈哈哈……” 阴冥王仰起螓首笑了起来,秀发飞舞。 她抿了一口酒水,呛着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先帮我把她给解决了。” 修长玉葱的手指,指向屋檐一角。 那里站着一少女。 紫发轻舞。 面纱之上的一双澄澈眸子冷冷盯着阴冥王,杀气萦绕。 —— 章节目录 第218章 黑裙少女的秘密! 少女静静的婷立于屋檐之上。 在月光映照下,柔顺的紫色长发如清泉般流泻般垂到腰处,缓缓轻舞,染出一抹出尘。 她就这么看着阴冥王。 那不沾染一丝半点凡尘气息的好看双眸,带着极致的冷意与杀意。 而陈牧,却被她无视了。 “少司命……” 望着少女独有的气质,陈牧眯起眼眸,目光转向了阴冥王,神情满是疑惑与诧异。 一个是阴阳宗少司命。 一个是天庭十二杀手组织的顶尖杀手。 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仇家了呢? “这是什么情况?”陈牧问道。 阴冥王素手轻轻拢了拢微卷的墨色秀发,继续喝着酒水: “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今晚你想玩点刺激的活儿,那就把她给解决了,要不没法玩。” 玩你妹夫! 陈牧望着浑身灵力渐渐环绕的少司命,挤出笑容:“我跟她没关系,我打酱油的,你们继续。” 女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对! 女人打架才有的看头! 因为在打的过程中,势必会让双方衣服破裂,甚至撕逼的时候还能看到额外风景,所以…… 陈牧安安稳稳的坐在屋顶上,准备欣赏一场福利大战。 搞快点! 男人在内心呐喊。 陈牧的这番作为顿时让阴冥王狂翻白眼,她抬起酒壶冷冷道:“小丫头,今天老娘我不想打架,你可别没事找事。” 唰! 五彩斑斓的鲜艳的饰带于裙上飘舞,少女捏出法决冲了过来。 一串串碧绿的叶子于周身环绕,带着凌厉的杀机。 阴冥王却躺着不动。 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汹涌而来的杀意。 直到一片绿叶快要临近她的周身时,阴冥王猛地挥出衣袖。 一道剑气陡然袭去。 这剑气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贯穿一切,仿佛能破碎万物,势如破竹! 旋转袭来的碧绿叶子被撕裂成两半。 然而绿叶被撕裂之后,却化为两片叶子,随后三片……四片……五片……铺天盖地般压向阴冥王。 “好烦啊。” 阴冥王叹了口气,似是对着空气说道。“既然来了,就帮我把这丫头打发了,实在太缠人了。” 嗯?还有人? 正期待福利出现的陈牧微微一怔。 下一秒,却是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黑色长裙,与青萝一模一样的容貌。 她仿佛是凭空出现在了屋顶,带着一股神秘与肃杀的气息。 “嗖——” 黑裙少女柔腻细玉般的指尖凝出一枚冰剑。 极致的寒意掀起道道旋涡。 很多细小的灰色杀气在半空中纠结在一起,结成更加壮粗的无形剑刃,朝着少司命刺去。 无数碧绿的叶子被冰刃包裹,化为一片齑粉。 少司命如画的秀眉微微一蹙,双手捏出法决,阴阳图案急速旋转,片片绿叶凝聚成一柄杀刃。 夺目的绿光立即从她的指尖迸射而出,与袭来的剑刃撞击在一起。 如同一片极寒的云雨从天空之中倾倒而出! “别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陈牧连忙喊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黑裙少女竟然和阴冥王是一起的。 之前他派出六扇门去寻找黑裙少女,但对方仿佛于人间蒸发了一般始终没有踪影。 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 但没人听他的话。 嘭! 少司命足尖一点,拇指轻扣中指,食指、无名指、小指张开,状如兰花。 两道圆月之轮闪现出来。 周围的狂暴气息再度节节攀升,滔天杀意震荡周围。 尖锐如刀片的绿叶泼洒而出,在半空中连成一片,顿时在空中化成了上千道的绿芒流光。 “妈的,我说别打了!!” 陈牧拿出鲨齿刀轰击而出。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三人倒飞而出。 少司命和黑裙少女倒不是被陈牧影响的,而是被对方强大的攻击震退,相互看着彼此,眼眸冷漠。 陈牧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对阴冥王说道:“让她别打!” 阴冥王奇怪的看着突然发飙的陈牧,混血美艳的脸庞多了几分玩味:“你小子该不会是心疼那小丫头了吧。” 咻! 就在这时,远处天空一朵青焰烟花绽放。 少司命微微皱眉,看了眼黑裙少女,飘然离去,余留片片残叶掉落在屋檐上,洒下余香。 “我问你,她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陈牧指着黑裙少女问道。 望着陈牧脸上急切紧张的神情,阴冥王眼眸闪现出些许莫名的意味:“你认识她?” 黑裙少女默默走到一旁,拿出一块糖汁点心吃了起来。 很快,小嘴便塞的鼓鼓的。 就像是一个吃货,全然没有刚才与少司命对战时的修为与霸气。 陈牧犹豫了一下,索性也不瞒着对方,说道:“我家小姨子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我怀疑她们可能是双胞胎。” “小姨子?” 阴冥王面色古怪。 她美眸转向黑裙少女,丰润的唇珠微微翘起:“有点意思啊,那就去你家看看到底,到底有多像。” —— 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 噙着青涩的清纯小圆脸。 柳叶弯眉。 双眼皮线条分明,大大的眼睛幻发着青春的神采…… 客厅内,白纤羽望着眼前无论是相貌、身材……一模一样的两个少女,樱唇微微张开。 “这……这也太像了吧。” 尽管她早就从陈牧那里听说了这个相似少女,但当对方真正站在眼前时,内心的震撼感还是难以抹去的。 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便是青萝看着与她长相完全一样的少女,可爱的小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半响说不出话来。 若非发型和服饰,她都有一种照镜子的错觉。 反倒是黑裙少女依旧吃着糕点,面无表情。 陈牧看着角落里同样发懵的阴冥王问道:“她也是天庭杀手组织的?” 阴冥王收回目光,摇了摇螓首:“并不是,她是红竹儿给我的。” “红竹儿?” 陈牧皱了皱眉,怎么跟那个女人扯上关系了。 阴冥王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十七年前红竹儿将一个婴儿放在我的住所,当时那婴儿明明已经死了。但不知为何,她的身体一直在成长。 于是我便将她保存着,直到前些日子,她突然醒了回来,便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子了。” “那她的修为是怎么来了?” “天生的。” “……” 陈牧死死盯着吃着糕点的黑裙少女,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想问一下,她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之前第一次遇到还好说,但后面几次,陈牧就觉得很诡异。 感觉这丫头怪怪的。 阴冥王微微一笑:“怎么说呢,她好像缺少一些情绪,就像是一个孩童,又像是被剥离掉的木偶,但是有些时候却很正常。” “喂,你叫什么名字。” 青萝朝着黑衣少女挥了挥手,灵眸里满是好奇,脆声问道。 但黑衣少女只是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世间的一切美好似乎都抵不过手里的美食。 “别费心思了,她能听我的话都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养着她的缘故。” 阴冥王淡淡说道。“况且她也不会全听过我的命令,总之这丫头邪的厉害,除了吃就是吃。我给她起的名字叫木头人。” “木头人?真难听。”青萝皱了皱小琼鼻。“还不如叫绿青萝。” 陈牧起身道:“去找红竹儿问个清楚。” 然而阴冥王却摇头说道:“她接了单子去外地执行任务去了,估计要三五天才能回来,” 艹! 怎么这么晦气! 陈牧暗骂一声,沉思了许久后才说道:“这个丫头先住在我这里,等红竹儿回来我要问个清楚。” 阴冥王冷着俏脸:“凭什么,她是我的人。” “她是我小姨子的双胞胎姐妹。” “你说是就是啊,你有证据吗?”阴冥王嘿嘿冷笑。 “当然有!” 陈牧下意识要伸手去拉黑裙少女,但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能不能让她配合我一下,别打人。” “好啊。” 阴冥王倒想看看陈牧会玩什么把戏,于是走到黑裙少女面前说了两句,后者吃着桂花糕,没有反应。 “好了。”阴冥王说道。 “你确定?” “我很确定。” “感谢。” 陈牧拉着黑裙少女走出大厅。 其他人面露疑惑。 过了一会儿,青萝忽然‘啊’的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小臀,眼眶泪花打转,脸蛋更是红的如猴屁股似的。 “你没事吧。”阴冥王吓了一跳。 而旁边的白纤羽似乎明白了的什么,一双秀拳紧紧握住,咯嘣蹦响。 夫君这家伙又开始光明正大的揩油了。 “呀!” 青萝忽然又捂住自己的胸腔,然而这一次她忽然对着空气甩了一巴掌。 白纤羽实在忍不了了,便要去阻止夫君。 可刚走出门口,陈牧便带着黑裙少女回来了,俊朗无双的脸上还有一道较浅的五指印。 “你在干什么?”白纤羽眯起凤目。 陈牧一副很正人君子的风范解释道:“主要是测试一下她们姐妹是否有感应的能力,现在可以确定了。” 说着,他走向青萝。 狠狠的一巴掌在对方后面抽过去。 青萝疼的哇哇叫,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可爱的小脸都快委屈的皱成肉包子了。 但黑裙少女却没有任何反应。 陈牧道:“从这一点来看,只打青萝是没用的,而黑裙少女却可以让青萝感知到反应,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他看向面色复杂的阴冥王说道:“怎么样,这还不能证明吗?” 阴冥王没有说话。 沉默少顷后,她的目光却瞟向了身材曼妙,容貌绝美的白纤羽身上,咳嗽一声道:“要不……我也一起留下?” “不行!” 说话的是白纤羽。 突然又冒出个青萝双胞胎姐妹就已经够糟心了,你这个哪来的混血美女也跑来抢油条。 真是不要脸! 陈牧自然也不可能让这个拉拉女杀手留下,正要骂两声,目光忽然定格在对方的脖颈处。 在阴冥王洁白嫩玉般的脖颈处,似乎…… 有一点线状黑液在缓缓蠕动。 而且是黏上去的! 章节目录 第219章 诡异密室! 关于天外之物,陈牧还没有完全了解。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那就是,这东西不是随便某个人就可以操控的,之前嵇无命让小女儿的尝试足以证明这一点。 此时黏粘在阴冥上脖颈上的黑液并没有被她控制。 更像是不小心黏上去的。 连阴冥王本人都没有发觉。 “你盯着我做什么?打算改变注意想让我住下?”看到陈牧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脖颈,阴冥王粉唇勾起。 “你跟我来。” 陈牧朝着门外走去。 来到院内,陈牧想要伸手去触碰,却被阴冥王避开,一双清亮的眸子警惕的盯着陈牧:“这么猴急就想着上我?” “你脖子上有东西。”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他才对拉拉没兴趣。 有东西? 阴冥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雪嫩的脖颈,皱眉道:“你在故意吓唬我吧,什么也没有啊。” “别动!” 陈牧低喝一声,慢慢伸手探去。 阴冥王下意识想要避开,但看着陈牧眼里的凝重,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弹。 黑液是黏在女人皮肤上的。 就像是一块寄生虫正在汲吸着阴冥王的灵力,为自己补充能量。 在陈牧手指触碰的瞬间,那块指甲片大小的黑液微微一颤,然后快速蠕动,冒出了针状的细丝。 小黑液试探性的伸出一条触手,与陈牧的指尖接触。 触碰的瞬间退触手缩了一下,又仿佛闻到了同类及主人的气息,慢慢的缠绕在陈牧手指上。 而在小黑液脱离女人的脖颈刹那,阴冥王踉跄退后几步,差点瘫坐在地上,连忙扶住了旁边的柱子。 “你做了什么?” 此时的阴冥王脸色惨白的可怕。 仿佛大半气力被抽掉了一般,红唇气喘吁吁,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陈牧,透着杀意。 但当她看到陈牧指尖的一缕黑色线状神秘液体后,顿然愣住了。 “这是什么?” “从你身上取下的。” 陈牧望着指尖缠绕舞动的黑液,内心却有些困惑。 这些黑液明显只是一些碎末,附在阴冥王身上也只是为了汲取她的养分维持自己能量。 这家伙是从哪儿来的? 陈牧望着俏脸发白的阴冥王,开口问道:“你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到你身上的吗?” 阴冥王取出一枚丹药服下,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 她退后了两步,生怕那神秘黑液又黏上来,摇头道:“不知道,我一直都没发现它,之前也是跟那位少司命——” 话到此处,阴冥王蓦然想起了什么,神情陡变。 她紧起秀眉,喃喃自语:“难道是在那个地方染上的?” “什么地方?” 陈牧连忙问道。 阴冥王抬头看着他:“在外城区南门外的一片树林,当时我正好做完一趟活,遇到了那个少司命,于是便上前调戏了两句,然后我俩就打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着女人的陈述,陈牧亦是无语。 这调戏肯定很有些过分了,否则性子淡然的少司命也不会这般跟她拼命。 “当时我俩打到一半,然后就发生了一场小爆炸。” 阴冥王仔细回想着情形说道。“不过那时候我和少司命都以为是双方的攻击太过凶猛导致的,现在想来,那场爆炸有些不对劲。” “带我去看看。”陈牧沉声道。 陈牧现在已经意识到可能有新的‘天外之物’出现。 如果他能再融合一个,那实力必然提升双倍甚至更高,也有可能获得什么新技能。 甚至有可能让小钢炮升级为火箭筒。 …… 穿过一条杂草掩映的荒芜小道。 在阴冥王的带领下,陈牧来到了一处荒野之地,四周寂静如默,冷风飒飒,远处还有一片荒坟。 “看到了没,就是这里。”阴冥王指着眼前狼藉一片的林间。 陈牧鹰目环顾,打量着周围。 地面坑洼无数,仿佛被炸弹袭击过一般,树木折断数根……从现场情况来看,两人的打斗还是很凶猛的,也不知道阴冥王这娘们到底如何招惹的少司命。 直到陈牧来到那座被炸开的荒坟时,他皮肤下的黑液顿时变得不安分起来。 隐隐间,还有一股针扎般的轻微刺痛感。 被炸开的土坑内,隐露出破败的棺材一角,里面有几根骨头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森寒诡异。 若仔细去看,就会发现有些许黑色残渣依附在骨头表面。 这些黑色残渣明显就是黑液。 但已经失去了生机。 能察觉出来它们的能量已经耗尽,化为了普通的残渣。 “别过来!” 看到阴冥王想要凑近观察,陈牧眸中迸出凌厉的光芒,轻喝道。“这里很危险,你最好离远一点。” “切,吓唬谁呢。” 阴冥王撇了撇丰润的唇瓣,但还是走远了一些。 陈牧跳下土坑。 此时他仿佛听到一股心跳声……不对,是一种类似于脉搏跳动的声音,好像在朝他发送信号。 陈牧拿起鲨齿巨刀,开始挖掘。 渐渐的,棺材底下出现了一块石头,是一块通体银黑色约莫直径半米的石头,仿佛石铁混合体一般。 陈牧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在哪儿见过? 对了,是在乌山那个洞坑内见过。 陨石! 当时他和云芷月去乌山寻找蛇妖,发现一个洞坑后他便直接跳了进去,在里面看到了一块陨石…… 而‘天外之物’便靠着吸收陨石的能量而存活。 “这个地方竟然会有陨石存在。” 陈牧喃喃轻语。 正要仔细查探时,表面光滑的黑色陨石上冒出了一道道黑色液体,仿佛铁链般紧紧缠绕蠕动着。 天外之物! 陈牧瞳孔收缩,呼吸急促像是山风,眼眸绽放出炽热光彩。 真的是‘天外之物’! 他轻轻伸出手欲要去触碰,可手臂还未抬起,依附在石块上的黑液如利箭一般突然袭来。 隐隐间仿佛化为小人形与陈牧拥抱在一起。 甚至有一种儿子投向爸爸怀抱的错觉。 与此同时,陈牧身上的黑液也开始沸腾涌现,化为一道道触手与袭来的天外之物相互交缠。 这一幕,让远处的阴冥王看傻了。 女人脊背泛起点点寒意。 这家伙是妖? 可看着也不像啊。 她下意识将柳叶剑举起,后退了十来丈距离,美目警惕的看着陈牧。 此刻陈牧的皮肤上密密麻麻横裂着怪异的纹路,黑色液体流动,就好像爬满的黑色血管,格外诡异。 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这些黑液渗入陈牧皮肤后便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没有疼痛,也没有发生跟上次一般的景象。 “这就完了?” 陈牧皱起眉头。 他握紧拳头挥了挥,又拿起刀劈向旁边的树木,可挥出的劲道依旧与以往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陈牧还特意拉开裤子看了看,也没升级。 “哔了狗了,这天外之物是假的吧。” 陈牧无语至极。 白期待了半天,结果一点能力加成都没有。 或许是感受到了陈牧的不满,那些新涌入的黑液渗出了皮肤,化为一根触手朝前延伸舞动。 尽管对方没有说话,但陈牧却仿佛有了心灵感应似的,听懂了它的意思。 有一种自己在跟自己对话的错觉。 “还有其他的?” 陈牧眼眸透出疑惑。 见蠕动的黑液似乎在朝前指路,陈牧面色一动,按照黑液所指的方向走去。 阴冥王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 约莫半小时后,陈牧来到了一座极为偏僻的山壁前。 随着夜色越深,皎洁的月光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糊的暗色光晕来。 山壁空幽幽的,颇为阴森渗人。 陈牧环视周围后疑惑道:“这是一条绝路,难道在这里?” —— 山壁密室内。 被囚禁的苏巧儿正努力晃动着椅子,欲要挣脱着贴在椅子上的镇妖符。 经过了一天的努力,镇妖符明显有松动的迹象。 不过按照目前这进度,想要揭开符篆估计最少也得两天,就怕那个江褶子突然返回。 角落里的黑影还在蠕动着。 苏巧儿并未察觉。 喀!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少女暗力的作用下,牢固的椅子忽然动了,于密室中发出清晰的声响。 少女心中一喜,用力点着脚尖,将椅子一点一点朝着密室门挪动。 椅子木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印迹。 废了好半天劲苏巧儿终于拖着椅子来到了门前,试图用铁门上的拉手将椅扶手上的镇妖符给蹭掉。 只要弄掉镇妖符,她就能逃脱。 一下、两下…… 少女白皙的额头沁出细汗。 可惜门环太高的缘故,任由苏巧儿如何拼力都不能将镇妖符贴过去,只能干着急。 —— “这里有扇门!” 望着面前一扇被野草掩映着的石门,陈牧眼中浮现出精芒。 明显,这里存在一个从峭壁挖出的山洞。 若非观察的仔细,还真难发现。 陈牧将手放在厚重的石门上,在感受冰凉的同时似乎隐隐察觉到石门背后有一股能量正在浮动。 剩下的天外之物绝对是在这里! 陈牧眼里燃起兴奋的神色,在周围找了一转后并没有发现开启石门的机关,索性打算使用蛮力破开。 他退后一步,手臂黑液涌动,一拳砸去。 轰—— 拳劲滔天! 随着一道惊天动地般的音爆之声,那扇石门直接被轰飞! 倒飞出去的还有一道娇小的身影。 “小菜一碟。” 陈牧捏着鼻子挥了挥烟尘,拿出云芷月赠送的一颗照明珠走了进去,刚进门,就看到一位少女躺在地上。 少女四仰八叉躺着,粉色裙子在倒飞的时候掀到了腰间…… 这谁啊。 陈牧凑近几步。 当看清少女的面容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巧儿!” 他扑上去将苏巧儿抱在怀中。 望着怀中失踪了好几日的少女,陈牧震惊的面容布满了青色与疑惑。 苏巧儿怎么会在这里? 目光一扫,陈牧看到了破烂的椅子,上面的绳索和符篆。 男人心下顿时一沉。 这丫头明显是被绑架了?谁把她抓来的? 尤其看到少女额头有一个被撞的大包,以及掀起的裙子,显然就是被人给……陈牧双目涌出暴虐的火焰。 “谁干的!” “这特么是谁干的!” “老子弄死他!” “……” 陈牧一边骂着,用力摇晃着怀中少女:“巧儿你醒醒……” 好在少女终究醒了过来。 看到面前熟悉的俊朗脸庞后,双马尾少女眨了眨眼睛,糯软动听的声音透着几分惊喜:“大灰狼?” “……” 大灰狼是什么鬼? 少女猛地扑起到陈牧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陈牧厉声问道:“谁把你抓来的,还有,你额头上的包是不是绑匪给打的……你是不是被他们侮辱了!?” 包? 少女啜泣着,摸了摸额头上的包,疼的眼泪花打转。 “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破门突然砸了过来,我都没反应过来,差点没被砸死,呜呜……” 陈牧:“……” 跟着一起进来的阴冥王说道:“那门是陈牧——”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陈牧瞪了女人一眼。 他将女孩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咳嗽了一声,紧张道:“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欺负?” 苏巧儿粉颊挂着泪珠儿,我见犹怜:“被打了。” 一听这话,陈牧瞬间炸毛了。 “说,谁把你抓到这儿来的,老子弄死他!”陈牧压着怒火问道,太阳窝突突地跳。 妈的,连我的私人小宠物都敢欺负。 苏巧儿抽泣了几声,说道:“就一个男人,左脸有颗痔,看起来很魁梧,他还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 听着少女描述,陈牧眉头一分分皱起。 江褶子! 一道人影撞入了陈牧的脑海中,掀起了一片骇浪。 竟然是他…… 陈牧面色阴晴不定:“这家伙玩的溜啊,竟然在我们面前玩了这么一出心眼,被他给耍了。” 回想起之前对方的举动,还看不出一丝破绽。 不过江褶子为何要演这么一出戏? 如果单纯的只是为了捉妖,早就把苏巧儿给杀了,现在却将女孩囚禁在这个密室里,意欲何为? “谁!?” 忽然,阴冥王美眸掠向密室阴暗角落。 陈牧抱起少女,扭头望去。 角落里,一团黑影缓缓蠕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暗沉封闭的房间里显得颇为渗人。 陈牧将照明珠滚了过去。 在光亮的照射下,便看到一个身形消瘦,浑身赤果的女人背着墙壁直直站着,肩膀微微颤动…… 似乎在哭泣,又似乎在忍着笑意。 章节目录 第220章 这个天外之物太憨批! 婴儿拳头大的珠子将密室一角映照出略显刺白的光线。 女人就这么背对着他们站着。 她的肌肤很白,就像是顶级的雪练白绸,带着丝缎似的润泽。 但当陈牧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女人肩膀、腰部、腿部……每处地方都有血肉或者骨头露出。 像是被撕咬过…… 陈牧将苏巧儿紧紧抱在怀里,举起鲨齿大刀盯着诡异的女人,眸里精光慑人,开口道:“你是何人?” 女人没有回应。 她那双瘦弱圆润的肩头依旧在微微颤动。 仔细听,就会听到一丝“嗤嗤”的细微声音。 被陈牧抱在怀中的苏巧儿小脸苍白,一想到自己与这诡异女人在同一个密室呆了这么久,便脊背发凉。 不过让她诧异的时,自己好歹也是杀手,竟然没感应出对方的气息。 不对! 这女人根本就没有气息。 “装神弄鬼!” 阴冥王美眸闪过冷意,将手中的软剑扔了出去。 剑刃刺入女人的身子,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若非滴出的血液,还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人偶。 陈牧将苏巧儿拉到身后,慢慢上前。 直到与女人距离仅有不到半米时,陈牧站定脚步,此时他忽然发现,在角落还有一团物体。 是一团蠕动着的黑液,紧紧包裹着一块陨石,汲取对方的能量。 陈牧突然明白了。 之前在荒坟里发现的黑液,与现在的黑液其实是一体的。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分成了两部分。 或许是感应到了陈牧身上同伴的气息,依附在角落陨石上的黑液冒出一根根小触手,缠绕在陈牧的脚上。 进入皮肤后,这些小触手变成了黑色的脉络,逐渐分布于躯体四面。 然后与其他黑液接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 而陈牧脑海中似乎多了一段信息。 祭坛! 仔细感知着这段信息,陈牧神情变得格外古怪,喃喃自语:“这天外之物是皇宫祭坛里的?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天武神通将祭坛里的黑液偷出来,后来嵇无命使用时,铁盒里的黑液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于是陈牧便断定,祭坛里的‘天外之物’根本带不走。 可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什么情况? 就在陈牧疑惑之时,脑海中又多了一段信息。 事情渐渐明了。 具体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那天被武神通偷出来的一半‘祭坛黑液’眼看要消失,于是陈牧身上的一滴黑液跑过去做了印记。 等到‘祭坛黑液’回到祭坛后,混入其中的黑液开始演讲了: “兄弟,我找到主人了,跟我冲!” 于是在它的激情怂恿下,原本困在祭坛里的黑液按捺不住骚动的心,开始跑出来寻找主人。 结果跑到一半,没能量了。 没错! 就是没能量了。 从黑液反馈的信息来看,在没有找到主人之前,它只能依靠陨石的能量来维持自己的生机。 一旦自身蕴含的能量耗费殆尽,便会陷入冻结状态。 从这里便可看出,这个黑液是个憨批。 纯憨批! 不过倒也解释了当初在乌山时的黑液为何要一直待在深坑之下。 因为那里有陨石为它补充能量 好在运气不错,这次黑液竟然在附近发现了陨石,于是在汲取能量后一分为二,让另一半去寻找主人。 而另一半在途中又发现了荒坟下的陨石,便去补充能量。 后面的情形大家都知道了,阴冥王与少司命打架,无意间一滴黑液附在阴冥王身上。不过让陈牧疑惑的是,既然需要陨石补充能量,为何那滴黑液却能汲取阴冥王身上的气息。 这个阴冥王难道有什么特殊体质不成? 扑通! 在陈牧沉思时,那原本对着墙壁站立的女人忽然倒了下去,似乎是失去了支撑的脊骨。 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没有眼白,黑漆漆的一片,仿佛连天地间的光线都是被强行吞噬而进。 她的容貌很漂亮。 但右侧脸蛋出现了些许骨肉,看起来也是被撕咬过的。有些模糊。 雪怡姑娘!? 看到女人熟悉的容貌,陈牧顿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 不过下一秒,陈牧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这应该是失踪半个多月的妹妹艳怡。 毕竟两人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奇怪……艳怡姑娘为何会在这里?”怀着满腹疑惑,陈牧蹲下身子查探,发现对方就是一具死尸。 刚刚站着的原因是因为黑液在支撑着。 通过体内的黑液信息得知,这女人原本是被啃食成一半的尸体,还是黑液帮她修复了一些身体。 为什么要帮艳怡修复身体。 是因为这女人身上凝聚着一股很奇特的怨气,再加上陨石就在她身下,才有了这一幕。 但修复不代表复活。 人死去终究是会被埋入黄土的,黑液所能修复的仅仅只是残缺的身体,灵魂它毫无办法。 “生活处处有意外和惊喜。” 陈牧是真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失踪的艳怡姑娘,心情复杂起来。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好端端的一个女子,年纪轻轻却香消玉殒,不免让人惋惜。 陈牧又环视着密室周围,仔细检查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的情况,疑问道:“这密室如果是江褶子的,为何艳怡姑娘在这里。难道又是他把艳怡姑娘给绑架来的?” 不对。 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 这时,一团炽热的能量忽然在陈牧腹中盘旋,仿佛是一只火炉燃起了熊熊烈火,热得皮肤都如煮熟的虾一般。 但这股热能量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热量褪去的刹那,陈牧便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而开,透出精纯的灵力。 他微微张开手掌,空气似乎产生了些许波动。 而且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面前的空间有一种即将撕裂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于空间内肆意穿梭。 但终究陈牧还是没能成功,兴许是不太熟练的缘故。 “走吧,先去找那江褶子算账!” 陈牧也懒得去细致研究,此刻的他只想抓住江褶子再说。 暴打一顿,顺便询问幕后之人。 陈牧望着地上艳怡的尸体,想了想对阴冥王说道:“这尸体先交给你了,替我保管一下,可能有大用。” “凭什么?除非你让我住在你家里。”美艳动人的阴冥王翻了个俏白眼,提出条件。 “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她也是个拉拉。” 陈牧抱着苏巧儿走出密室。 拉拉? 阴冥王有些疑惑:“拉拉是什么?” 夜风如凉。 当陈牧抱着苏巧儿离开密室后,莫名感觉空气中传来一股臭味,一股……很浓重的狐臭味。 陈牧猛地抬头。 便看到远处山丘之上,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正在冷冷看着他。 那狐狸背后舞动着九只尾巴,在月色下美轮美奂。 九尾狐! 陈牧目光一凝,下意识便要上前。 但眼前白雾忽然一闪,那山丘上的九尾狐蓦地不见了踪迹,余留无数白色毛发如雨般落下,而狐狸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正当陈牧准备寻找时,脸上却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 怀中原本是苏巧儿的少女,竟莫名有了一条狐尾,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晃动,散发着芬芳迷人的气息。 “陈大人,与我共度一晚良宵如何?” 女人柔媚的声音响起。 —— 章节目录 第221章 被镇压的神秘者! 怀中的少女依旧是苏巧儿。 只不过她的脸变得颇为妩媚,突兀出现的白色狐尾轻扫着陈牧的脸颊,痒痒中带着摄魂般的香味。 陈牧明知道是假的,却颇为真实。 蓬—— 忽然陈牧身上的一颗珠子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眼前的粉色烟雾瞬间消散。 毛茸茸的狐尾消失了。 苏巧儿也恢复了原样,依旧是那个可爱清纯的双马尾少女,只不过眼眸泛着一层迷离水雾。 看样子九尾狐的迷幻之术还是很强的,小蛇精终究道行浅了一点。 她搂住陈牧的脖颈,小脑袋亲热的蹭着对方脸颊。 与刚才狐尾的触感一样。 不远处,九尾妖狐冷冷盯着陈牧,惊疑道:“你身上带有什么法宝,竟然能抵抗我的幻魅之术?” 法宝? 陈牧一怔,从怀里掏出珠子笑道:“我老婆送的。” 这珠子是辟邪宝珠。 是之前云芷月送给陈牧用来抵挡鬼新娘的梦魇攻击,没想到连狐妖的幻术也能破。 “终究还是芷月老婆对我好啊。”陈牧暗暗感慨。 “呵,不过是小白脸而已!” 九尾狐出言讥讽。 陈牧扬起下巴,那张俊美的脸颊带起笑容:“我当小白脸,我自豪!” “那我便撕了你这张小白脸!” 九尾狐脚步踏前,四周凋零的树叶缓缓飘起,每一片树叶都漂浮在了空中,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剑。 它身后的九条尾巴宛若一团团缱绻的云雾,透着妖艳与杀机。 青丘之山,有兽焉。 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虽然这只九尾狐比起纯血脉的青丘九尾狐之祖有差距,但也是妖中的厉害角色,否则也不会数次逃离昊天部的追捕。 唰唰唰! 化为刀刃的树叶带着无可匹敌的凌厉之气冲向陈牧。 陈牧皱眉,挥出手中的鲨齿巨刀。 刀芒凌空暴涨。 无数气劲化为一道道流光。 吸收了‘祭坛天外之物’的陈牧似乎实力并没有增长多少,但却有一种超脱空间束缚的感觉。 便是挥刀的气力也轻松不少。 伴随着爆炸开来,地面无数碎石掀起,与飞叶一同化为粉末。 听到动静的阴冥王走出密室,望着打斗在一起的陈牧和九尾狐,似乎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反而双手环抱于胸前,悠哉的当起了看客。 “把你怀里的小丫头给我,你这么打不累吗?”阴冥王很好心说道。 “滚!” 回答她的只有一个字。 阴冥王呵呵笑道:“放心,我是正经妹子,不会对她做什么的,豆腐什么的也不会。” 信你个鬼! 陈牧一边挥舞着大刀,将怀中苏巧儿抱紧了一些。 说话间,那九尾狐突然仰头发出了一道尖啸之声,化为银白色的尾发漫天飞舞,瞳孔中出现了血色的旋涡。 一股股犹如潮汐般的阴寒之意连绵席卷而来,无穷无尽。 “这九尾狐挺厉害的。” 阴冥王秀眉一挑,抽出长剑刺了过去。 一道丈许长的剑芒从柳叶剑中爆发而出,如银河直落九日,带着斩破长天的气势。 紧绷的浅黑色劲装长裙勾勒出妖艳曲线。 这娘们有点料啊。 陈牧盯着阴冥王身后宛若满月般的翘……的剑招,心里莫名点了个赞。 铺天盖地的阴寒黑雾自九尾狐源源不断的涌出,仅仅片刻时间,便是形成黑雾,将这一片小天际,尽数笼罩。 它阴沉沉的盯着阴冥王,寒声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老娘斩过的妖也不下十几只了,区区一个狐狸精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阴冥王眼神冰冷无比。 唰! 她的娇躯如同一座如云高山猛地般,顺势压下! 顿时,凛冽的气势凶猛扑出。 黑雾被利刃生生撕裂,在阴冥王的狂暴剑气下,九尾狐喷出一口鲜血,四爪在地上划过长长一道拉痕。 而阴冥王的衣衫也被划裂了几道口子,露出晶莹玉肌。 “高估你了。” 阴冥王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剑刃,望着染血的九尾狐,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也不过如此嘛。” 见九尾狐双目泛起愤怒红芒,阴冥王笑眯眯道:“会不会变身,咱俩去床上斗?” 陈牧说道:“俺也想去。” 九尾狐眯起深幽的眸子,眼中杀机无限:“那我就好好陪你们!” 它的身子朝前扑来。 借着浓浓黑雾,一时之间很难捕捉到它的身影。 陈牧周身泛起线状黑液,猛地张嘴,一股强大的音波瞬间破出,涟漪般四向荡开。 刹那间,浓浓黑雾消散,露出了狐狸的身子。 本捂住耳朵想要咒骂陈牧的阴冥王见状,甩出了手中长剑,如流光一般刺入了妖狐的身子。 伴随着凄厉惨叫,九尾狐坠落在地。 下一秒,却化为一截尾巴。 陈牧上前皱眉盯着地上的狐狸尾巴,环顾了一圈四周,无奈道:“上当了,只是一个分身而已。” “你有病吧。” 阴冥王掏了掏耳朵,美眸气汹汹的瞪着陈牧。“嗓门喊那么大做什么,卖烧饼吗?看看你怀中的小美女,都吓晕过了。” 陈牧低头一看,果然苏巧儿双目紧闭,陷入了昏迷。 这丫头之前中了九尾狐的迷魅之术,本就没有用灵力护体,倒是他疏忽了。 “好心疼,让姐姐抱抱。” 阴冥王伸出修长皙白的手,欲要去抱苏巧儿,却被陈牧避开:“滚远一点。” “喂,好歹我刚才帮了你。” 阴冥王翻着白眼,见陈牧眼睛余光时不时瞟着她的脖颈下,下意识低头。 原来刚才与狐妖打斗时不小心弄裂了衣衫。 阴冥王取出一件袍子遮住自己,姣好的唇瓣抿起冷笑:“看了能吃吗?吃了能饱吗?饱了能叫我娘吗?” “……” 陈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他拿起狐狸尾巴,望着密室淡淡道: “看来这密室极有可能是九尾狐的,那江褶子估计也是它的人。这也解释了,为何之前昊天部几次抓捕九尾狐未果,有内奸的情况下,能捉到才怪。” “区区地字号猎魔人,却跟一只妖勾搭,真是讽刺啊。” 阴冥王讥讽道。 陈牧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 阴冥王看了眼对方怀中的小蛇精,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对啊,你也是猎魔人,跟一个小蛇精勾搭。” “错了,我这不叫勾搭,我们这是跨越了种族的爱恋。” 陈牧一副认真脸。 “爱恋个锤子,馋人家身子就直说。”阴冥王当即揭穿陈牧的真面目。 “呵呵。” 陈牧投了个鄙视眼神。 正当他准备离去时,蓦然发现刚才打斗时掀开的地面露出了几块黑色的小石头,与周围格格不入。 陈牧上前查看,发现这几块小石头竟是陨石。 “奇怪啊,这已经是第三处了,为什么这片区域会有这么多的陨石出现?”陈牧内心疑惑不解。 他在周围仔细转了转,隐隐间觉得这片地方似乎存在过一个阵法。 只是纯粹的用直觉来判断。 “你在找什么?”阴冥王奇怪的看着四处乱转的陈牧。 “没什么。” 陈牧摇了摇头,抱着苏巧儿转身离去。 阴冥王眼珠一转,忽然娇声说道:“那九尾狐既然逃了,肯定会找你报复的,你家人也危险,我认为你需要一个护院的。” 说着,阴冥王挺了挺胸膛:“而这个人必须是高手。” “不需要。” “不,需要!” “……”陈牧看着她。“你身为杀手,价钱很高吧。” 阴冥王摇了摇剥葱似的玉指,一副诚心表情:“不收你一块铜板,纯粹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对你没兴趣。” “可我对你老婆有兴趣。” “滚!” “再考虑一下?不加钱,就想试试润不润。” “我现在明白少司命为什么要跟你那么拼命了,幸亏你是女人,要不然现在你能活着是奇迹。” “女人跟女人才是真爱。” “呵呵。” 在两人离开后过了许久。 原本平静的地面忽然颤动起来,似乎是来了地震一般。 以石壁密室、荒坟、以及刚才与九尾狐打斗时发现陨石的地方为交织点,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红芒。 仿佛是一条条刺目的红线,见这片区域覆隔离。 渐渐的,地势裂开,一只无比巨大漆黑的手从地下延伸出来,周围石峰树木全部被碾压成齑粉。 “许彤儿,你害我……” 沉闷带着幽幽的声音从地下传出。 唰! 一道剑光赫然袭来。 就像是一片静寂之中的夜空之上,凭空响起一道震天颤栗的惊雷,直挺挺的刺入裂缝之中。 轰隆! 巨大的手臂被生生拽了下去,伴随着不甘的怒吼声渐渐消失。 很快地面恢复原状…… 那些碎裂的陨石慢慢的粘合在一起,重新没入了地下,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 回到院内,陈牧将昏迷着的苏巧儿送到房间休息。 艳怡姑娘的尸体则被阴冥王放在地窖里。 面对白纤羽审视的目光,陈牧一副很坦然模样:“巧儿她受伤了,总不能在外面过夜吧。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带其他女人来家里。” “此时一位美女默默的飘过。” 跟来的阴冥王从两人身边走过,语气幽幽。 随即,她补了一句:“在外面养着也不错,没必要带到家里来。” 陈牧眯起眼睛:“你别逼我动手。” 白纤羽无奈摇了摇螓首,温婉娴静的娇美脸颊上惹起几分担忧:“夫君有什么事切莫瞒着妾身,若是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 “我来接盘。” 阴冥王望着女人绝美的容姿,美眸一片炽热,“我是老实人,我不介意。” 白纤羽微微蹙眉,扭头看向她。 那双像水一样清的眸子泛起些许细丝寒芒,仿佛是结冻的冰凝起。 是一致冷到极致的寒。 原本带着笑意的阴冥王莫名粉背一阵发凉,努力想调笑两句,但不知怎么的,心里瘆得慌。 于是摸了摸高挺的鼻子,干笑道:“我去吃点东西。” 说完,便进屋了。 白纤羽收回眸子,看向陈牧的眼神又是一片温柔似水,将侧脸贴在陈牧胸膛,柔声道: “夫君,妾身新做了一件肚兜……想看吗?” 章节目录 第222章 技能初显! 新做了一件肚兜? 听到娘子的话,这一刻陈牧是想拒绝的。 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办正经事,而不是沉迷于乃至和大腿无法自拔,正经人不应该堕落。 可他毕竟是男人。 娘子也毕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最终陈牧在极不甘愿的情况下,违心抱起明艳无双的娘子大步闯入寝室,做起了一些很枯燥的事情。 至于有多枯燥,大家自己鼓掌试试。 当然在这之前,陈牧给阴冥王交代了一件任务,派她去江褶子的别院。 为了使唤这位顶级杀手,作为交易陈牧同意让她住三天。 引狼入室? 不存在的! 羊入虎口还差不多。 …… 屋外星月皎然,反比室内明亮。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左右,房间内静悄悄的,身旁仅有娘子均匀的呼吸声带着些许香甜气息于耳畔轻拂。 陈牧是被体内一股灼热的能量给弄醒了。 并不是很疼,而是纯粹的一股热。 就像是一颗发热的珠子孕育在了腹部,将浑身每一处血肉筋骨慢慢烤热,包括皮肤。 是吸收了祭坛天外之物的原因? 陈牧摸着腹部,暗暗思索。 上次在乌山深坑里,那黑液刚开始明显是不认主的,几次将他杀死,直到后来莫名其妙附身。 而且不算是附身,更像是他的一部分部位回归了本体。 陈牧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明明黑液是有独立意识的,但他感觉这独立意识就是他自己,就像是精神分裂的病人。 我在跟别人交流,而这个别人却是我。 这一次吸收祭坛的‘天外之物’,明显顺利的多,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和抵抗。 但效果却没清晰体现出来。 力量并未加强,实力也没啥进步,小钢炮依旧是小钢炮,没有丝毫升级。 颜值也…… 算了,这张脸的颜值已经够了,给其他男人留点活路吧。 “到底有啥效果啊。” 陈牧伸出手,望着黑液从手臂皮肤一点点涌出,眉头深皱。“透视不来一波?时间暂停不来一波?” 正吐槽之际,一只赛雪欺霜的玉臂伸了过来,挽住他的脖颈。 陈牧还以为娘子醒了,侧头才发现对方只是习惯性的搂着他,将螓首埋在他的下巴处。 透过窗户的零星月光,可以看出女人唇角微微翘着,似乎在睡梦中做了什么好梦,如软熟桃樱般的丰润唇珠轻抵在他的肩膀处。 陈牧痴痴地看着,低头闻着女人发香。 白纤羽的体香与其他女人不同,她的体香很淡,但若仔细去闻,就会颇为迷恋这种味道。 女人睡的有些沉。 劳累了半晚上,也确实疲惫到了极致。 床单已经换过了。 因为太湿潮没法睡。 也不知怎么回事,数个时辰前的娘子罕见的有些疯魔,就好像要把男人工资卡里的存款全部给取出来,一次掏空。 几个亿的存款被贪婪的白姓商人给私吞,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没办法,存款太多。 有钱人的底气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轻轻捋过女人雪肩上的发丝,陈牧将白纤羽抱紧了一些,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臂上浮动的黑液。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一点一点的与黑液缠在一起。 一团能量在空中浮动。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大动静,但渐渐的,陈牧隐隐察觉到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空隙…… 就好像他单独开辟了一点小空间。 这个异常信号顿时让陈牧兴奋起来,开始不断进行尝试。 足足过了少半个小时后,一块普通橘子大小的空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随着陈牧的意念开启和关闭。 “储物空间?” 陈牧抑制着激动之心,随手将娘子放在桌旁的手镯放入空间内。 随着意念关闭,手镯陡然凭空消失! 卧槽! 陈牧顿时惊了。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陈牧又从空间中取出手镯,一双炽热的眸子燃着无比兴奋的光彩。 “这真的是储物空间了,而且与其他人的不一样。” 陈牧目光灼灼。 在这个世界,有储物法宝的存在,但制作起来比较困难,需要耗费极贵重的材料才能制成。 甚至对于空间的限制颇为厉害。 这么多大佬,却没有一个能凭空制造出一个储物空间来。 而陈牧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 想象一下,在空间内装一门大炮进入金銮殿,到时候无数法器和灵石都测不出他身上有储物法宝。 然后他突然拿出大炮轰了皇帝,那简直太牛逼。 再或者弄一个大空间,弄点宝藏金山银山什么的,人生无愁,想装什么就装什么。 不害怕遗失、也不害怕被偷…… 简直完美。 “继续!” 陈牧收敛心神,开始继续开凿空间。 可惜开凿空间的速度实在太慢,直到天亮时分,才弄出一个排球大小的储物空间,越往后越费劲。 而且陈牧的精力也被耗费殆尽,最终软绵绵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白纤羽起床后,望着精气神萎靡的丈夫,还以为是自己私吞的存款太多,透支了夫君的额度,心疼之余又有些得意。 之后几天也要加油。 争取在太后将她调离京城之前,让夫君彻底进入贤者模式,让别的女人没有油水可捞。 …… 饭桌上有四个人。 萎靡不振的陈牧和明媚焕发的白纤羽。 以及……青萝和绿萝。 之所以叫绿萝,是因为白纤羽特意给她换了一件绿色的裙子,以及和青萝一样的发髻。 神秘中多了几分灵动。 两丫头坐在一起,完全难以分辨。 就连陈牧都几次叫错。 唯一可分辨的是青萝比较好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绿萝则不说话,只要见到美食便两眼放光。 “你们说,我是姐姐还是妹妹?” 望着一口一个小笼包,桌前已经摆了八个蒸笼的绿萝,青萝叹了口气,苦笑道:“虽然一直想要个妹妹,但没想要这种吃货呀。” “看起来,你应该是姐姐,所以照顾妹妹是天经地义的。” 陈牧望着嘴巴鼓鼓的绿萝,对小姨子青萝说道。 面对两人的对话,绿萝并不在意,顺手拿了一根油条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小肚子依旧平坦。 那与青萝一样纤细的腰肢,让人怀疑吃的东西去了另一个空间。 “我即便不吃,感觉也饱了。” 青萝苦着脸唉声叹气。 …… 离开小院,陈牧来到了江褶子家。 早已埋伏监视的阴冥王打着哈欠从暗处出来,没好气的说道:“你倒是在温柔乡挺舒服的,可怜我为你熬夜监视人。” “怎么样,有什么状况没有。”陈牧问道。 戴上鬼面的阴冥王摇头:“没有,人起床不久,看起来并不知道苏巧儿已经被救了。” “说明九尾狐昨晚根本没来通知他。” 陈牧目光闪动。 两人说话之间,换上衣衫的江褶子从小院内走了出来,口中哼着小曲,看样子是打算去镇魔司。 陈牧干脆直接现身:“江大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江褶子先是脊背一紧,随即转身露出惊讶之色,笑着说道:“陈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你来,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这件事很重要。” 陈牧招了招手。 事儿? 江褶子不明所以,犹豫了一下,走到陈牧面前问道:“陈大人,这一大早的,究竟是什么事儿呀?” “去你吗的!” 陈牧一拳砸在了江褶子的鼻梁上,鲜血喷溅而出。 章节目录 第223章 杀手之王! 殷红的鲜血顺着鼻孔汹涌而出。 江褶子只觉得颅内仿佛响起了一声炸雷,耳朵瞬间失聪,脑袋里嗡嗡直叫,直欲发裂。 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又是一击重膝。 伴随着恐怖的骨裂声以及满腔剧痛,身子倒飞出去,结结实实撞在了墙壁之上。 显然,这一幕是江褶子没有预料到的。 他喷出一股鲜血,两颗瞳仁几乎所成了针眼的形状,盯着朝他走来的陈牧,压着剧痛喝问道: “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说话间,他一只手悄悄的摸向了身后腰间。 咻! 一缕寒芒刺来扎在了他的手背上,钉在身后墙壁,疼的江褶子惨叫出声。 却是一柄柳叶剑穿透了他的手背。 阴冥王走了过来,从他腰部取出一道符篆,眯眼笑道:“哟,遁地符啊,这玩意价值可不菲,送我了。” 说着,她又从江褶子身上搜了一些符篆银子装到自己兜里。 江褶子瞪着凶狠的眸子,目光仿佛要吃人似的。 啪! 陈牧拍了一巴掌,冷声问道:“有条小蛇精是不是被你抓了?” 江褶子一怔,恼声道:“陈大人,昨天你不是见了那条小蛇妖吗?当时你还认错了,差点跟我打起来。” “不,当时你耍了我一道。” 陈牧伸手摁在他的脑袋上,五指微微用力。“幸好昨晚运气不错,我发现了一个山壁密室,你猜怎么着?” 听到这话,江褶子脸上再难掩骇然之色。 此刻他终于明白陈牧为何对他出手。 对方既然找到了密室,说明那苏巧儿已经被救了。 江褶子眼珠一转,道:“陈大人,这里面有误会,我其实是——” 啪! 阴冥王一耳光扇了过去。 她抽出柳叶剑,刺入江褶子的肩胛骨,慢慢的转动,望着面色煞白剧痛惨叫的江褶子说道:“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有点信任,坦诚回答很难吗?难道在你面前站着的是两位白痴吗?” 陈牧怪异的望着阴冥王:“你这么积极做什么?喜欢审问?” “老陈,你要是信任我,就让我来审问。” 阴冥王拍着胸口自信道。“绝对让他把祖宗十八代的底细全部交代出来。不加钱,免费帮你。” “你来,你来。”陈牧让出位置。 “瞧好了。” 阴冥王活动了一下手腕,鬼面下的眼眸闪动着嗜血兴奋的光芒,取出数根银针刺入了江褶子的头顶。 随后拿出一个红色小瓶子,打开盖子后,一只红色蜘蛛爬了出来。 “红竹儿的玩意?”陈牧问道。 阴冥王点了点螓首:“没错,就是那女人的,那女人可是冷血杀手,浑身上下都沾着毒,你掀开她裙子,都会被……” “行了,你赶紧审问。”陈牧打了个寒颤。 那种女人他才没兴趣。 “年轻。” 阴冥王嘟囔了一句,将红色蜘蛛放在江褶子的头顶。 蜘蛛绕着银针开始结蛛网,一圈,一圈……很快蛛网上面出现了一些晶莹的毒液,顺着银针缓缓渗下。 江褶子想要起身,却被阴冥王一脚踹在墙角难以爬起。 无法言喻的痛楚袭击他的神经。 紧接着,好像灵魂快被生生抽离,就在意识朦胧时,极致痛楚瞬间将他拉回现实,坠入地狱般的痛苦中。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 阴冥王抬起柳叶刀,瞅准他的大腿间刺下,慢慢拧转:“说!” 江褶子额头青筋暴突,双手十指挛缩般挣扎。 “说!” 阴冥王眼眸厉色萦绕。 江褶子喉咙里发出呜咽惨叫之声,唾液顺着嘴角落下,面上皮肤开始剧烈搐动…… “说啊!” 阴冥王没想到这家伙倒是挺硬气的,再次加重力气。 连续被喝问了几遍后,江褶子忍着剧痛,喉间终于迸出一句话:“你……你……你倒是问……” “……” 阴冥王怔住了,那双莹蓝色的漂亮眸子直愣愣的看着陈牧:“你没问?” “没。” “你个憨货,还不赶紧问!” 阴冥王娇声骂道。 陈牧咳嗽了一声,开口问道:“江大人,九尾狐跟你是什么关系?” 然而江褶子脸上却露出疑惑之色,喘着气虚弱道:“什……什么九尾狐?我……我不知——啊!!” 话音刚落,伴随着血光,将江褶子的右耳朵飞了出去。 阴冥王将剑刃放在江褶子的左耳朵上,对陈牧耸了耸香肩:“继续问,我保证他跟你说实话。” “我……我真不知道。”江褶子眼角流下泪水。 这家伙是谁啊。 心肠也太狠毒了吧。 眼看阴冥王要动手切左耳,陈牧抬手制止她,冷冷盯着江褶子:“你为什么要绑架苏巧儿。” “我是……是听上面吩咐。”江褶子颤声道。 “上面?” 陈牧皱了皱眉。“上面是谁?” 江褶子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啊!!” 左耳没了。 陈牧无语的看着阴冥王:“能不能让他把话说完。” 阴冥王将剑刃放在江褶子的双腿之间:“你继续问便是,我相信他一定会说实话的。” “我……我真不知道是谁……” 江褶子吓尿了,“我是被人拿捏住把柄,才被迫答应帮他(她)做事,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什么把柄?”陈牧冷冷问道。 江褶子正待犹豫,看到剑刃要切下,连忙白着脸说道:“去年三月我和两位兄弟去毛子山捉妖,结果我们被陷入困境,我为了逃出来,把那两个兄弟打伤做了诱饵。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被人知道了,而且还有我在现场留下的证据,我只能听命……” 听着江褶子陈述,陈牧暗骂了声垃圾,又问道:“幕后人是如何联系你的。” “都是主动找我,他(她)知道我住在哪儿。”江褶子道。 “在你抓到苏巧儿后,幕后人有没有说是什么目的?” “没有,他(她)只是让我将苏巧儿囚禁到那个山壁密室中,到时候听吩咐即可。” “那个密室里的艳怡姑娘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艳怡姑娘?”江褶子有些发懵。“密室里还有其他人?” 陈牧望着对方的眼睛,从眼神中来看,江褶子的确不知道密室里还有别人,难道是没注意到?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般的爆喝声传来。 陈牧扭头望去,不远处一位黑衣中年男子正一脸惊怒的盯着陈牧和江褶子。 男子皮肤黝黑,浑身肌肉鼓胀。 从周身散发出的气势来看,显然是高手。 而在他身后,跟着嵇大春和铁布桩、以及其他几位猎魔人。 “庞统领……” 看到黑衣男子后,江褶子眸中迸出希望,大喊道。“快救我!” 庞统领? 听到这个名字,陈牧恍然:“昊天部统领庞大人?” 之前陈牧见到的昊天部官员也只是监察武神通,对于统领大人却从未见过,不曾想今日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陈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眼前的情景让嵇大春有些懵,忙对庞统领说道。“统领,这是玄天部监察陈牧陈大人。” “陈牧……” 庞统领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寒声道。“原来你就是陈牧,倒是久有耳闻。身为玄天部监察,为何肆意欺辱我昊天部的人,今日若不给个理由,老夫定要拿你问罪!” “拿你奶奶个头。”阴冥王随口骂道。 “你说什么!?” 庞统领脚下朝前一步,煞气涌现,“你又是何人?” “误会,误会……” 嵇大春急忙挡在双方中间,对陈牧挤眉弄眼。“到底怎么回事啊,给个解释啊兄弟。” 陈牧淡淡道:“江褶子抓了我一个朋友,而且我怀疑这家伙与九尾狐勾结在一起,另外,刚才他亲口承认自己是听命于别人的。” 听到此话,众人神情皆变。 嵇大春和铁布桩面上一片震惊之色。 庞统领虎目盯向江褶子。 还未开口询问,江褶子便大喊道: “我抓的是妖,是一条小蛇精!身为猎魔人,抓妖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至于什么九尾狐,我压根就没见过。” “他说的可是真的?”庞统领看着陈牧。 陈牧倒也不隐瞒,大大方方承认:“没错,我那位朋友是一条蛇精。” “混账!” 庞统领厉声喝道。“身为猎魔人,怎可与妖做朋友,更何况你还是玄天部的检查!更有义务斩妖除魔!如今你却为了一己私仇残害我昊天部猎魔人,你未免也太愚蠢了!” 作为陈牧的朋友,铁布桩和嵇大春也只能苦笑不敢言。 庞统领最讨厌的就是人妖勾结。 不管是不是两情相悦,只要被他给逮到,必然不会留情面。 面对庞统领的斥责,陈牧也懒得给面子了,冷冷道:“老子愿意跟谁做朋友是老子的事,与你有干系?” “放肆!” 庞统领显然是没料到镇魔司中有人敢这般对他说话,一张脸顿时涨的铁青。 嵇大春赶紧当起了和事佬:“庞大人,陈大人之前也抓过不少妖,他其实是开玩笑的。不过陈大人说江褶子与九尾狐勾结,这应该值得调查,毕竟我们之前几番捉拿九尾狐都失败,说不准就是……” “我没有勾结,我没——” 喊到一半,江褶子突然发出了惨叫声,双目凸出,眼珠子几乎要挤出来。 众人一眼,不禁倒吸凉气。 只见对方的裤裆一滩血迹流下,显然是牛子没了。 “叽叽歪歪的吵死人了。” 阴冥王将染血的剑在对方肩膀上擦了擦。 就在庞统领怒喝时,阴冥王突然从怀里拿出一颗类似于鹅卵石的石头,淡淡道:“这是魔音石,可记录声音,虽然只能保存一刻钟,但也够了,要不让你们听听?” 说着,她将魔音石捏碎。 很快,一道略带些杂质,但明显能分辨出是江褶子的声音出现: “去年三月我和两位兄弟去毛子山捉妖……” 这段话正是刚才审问时江褶子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 尤其听到江褶子为了逃命而残害同伴的时候,昊天部众人看向他的目光愤怒至极,透着杀意。 “无耻之徒!” “王八蛋,我说那次捉妖任务你怎么一直含糊其辞,原来是你害死的他们!” “畜生!” “……” 面对众人的辱骂,江褶子则是如丧考批。 陈牧颇为诧异的盯着阴冥王,伸出了大拇指,露出赞赏之态:“可以啊,不错,有两下子。” “那能不能让我搂搂你夫人。” 阴冥王提出条件。 陈牧直接无视,对脸色阴沉的庞统领说道:“庞大人,现在知道了吧,这家伙一直是昊天部的败类。” “即便是败类,陈大人也不能私刑审问。” 庞统领冷冷道:“陈大人可以将其交给我们昊天部处理,进行禀报,而不是这般肆意妄为!况且,你与妖物勾结这也是事实,希望陈大人能将那蛇妖交出来,以免她为祸百姓!” 陈牧唇角的笑容渐渐隐去,神情一片冷漠。 不管这个庞大人是迂腐也罢,刻意针对他也罢,陈牧都懒得再跟他磨叽了。 他将被折磨凄惨的江褶子扔过去,冷声道:“人就交给你们审问吧,你庞大人若有什么意见,尽管去皇上或者太后那里参我一本。” 说完,便要离开。 庞大人愤喝道:“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你当镇魔司是江湖门派,可随着你性子肆意妄为?今天必须给我回去接受调查!” “老子今天走,你敢拦!?” 陈牧拿出六扇门及其他身份令牌,目光寒漠:“我陈牧可不仅仅是玄天部监察!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六扇门总捕你敢拦?信不信老子现在也定你的罪,让你跟我去六扇门配合调查!” “你……你……” 庞大人气的浑身发抖,憋了半响也没说出话来。 毕竟对方的身份令牌是真的。 随即,他指向阴冥王:“她不是六扇门的吧,刚才可是亲眼看到她残害昊天部猎魔人,她必须留下!” “老陈救我……” 阴冥王可怜巴巴的装出一副柔弱模样,“人家不想死,人家还没跟白妹子磨豆腐……呜呜呜……” 陈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挥手道:“我不认识她。” 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无情!” 阴冥王翻了个白眼。 见阴冥王要离开,庞统领眼中寒芒一闪,手如锋利的鹰爪朝着对方抓去,速度快到了极致! 然而就在利爪快要落在女人肩膀时,后者身形忽的一闪,消失不见。 人呢? 庞统领心下骇然。 这时,一只白玉般的纤美柔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说真的,你这实力太次了,回家多练练吧。” 庞统领头皮炸裂,刚转身挥拳砸去,脸部被扇了一巴掌。 啪! 随着几颗牙齿飙射而出,庞统领半边脸几乎塌陷下去,整个人更是离地凌空旋转三百六十度飞了出去。 然后躺在地上,身子搐颤了几下,没站起来。 其他人见状,下意识要上前,却见阴冥王抬脚踩在庞统领的脑袋上,朝着众人勾了勾玉指: “来,让老娘试试你们的成色。” 女人散发出的霸气与磅礴修为将众人给吓住了,一个个的缩着身子不敢上前营救,只拿出兵器对峙。 这武力值有些太恐怖了。 “别怂啊,宝宝们一起上,加油。” 阴冥王拍了拍手掌进行鼓励。 “……” 见依旧没人上前,阴冥王很失望的叹了口气,朝着众人走去。 每走一步,对面众人便后退一步。 默契感十足。 阴冥王来到躺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江褶子面前。 低头望着满脸惊惧的男人,弯下腰伸手拭去对方的眼角的眼泪,语气温柔至极: “宝宝不哭,娘亲爱你。” 噗! 话音一落,秀气的拳头打穿了脑袋。 “恶心死了。” 阴冥王望着沾满血液的拳头,面具下的秀眉皱了皱,朝着惊呆了一众人喊道。“有水没?” 没人答应。 “老娘数三声,如果见不到水,我打得你们出水。”阴冥王淡淡道。 “酒行不?” 嵇大春咽了口唾沫,求生欲望很强的他第一个怂了。 阴冥王声音陡然变得温柔:“可以呀。” 嵇大春赶紧拿出酒壶,战战兢兢的上前,将瓶塞打开…… 女人洗完手后,望着恢复了鹅颈般的纤润玉手,眯眼笑道:“谢谢。”说完,拿出一枚铜板放在嵇大春的头顶。 随后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转过巷口后,阴冥王追上陈牧的步伐,可怜兮兮的捏着细腻的嗓音说道:“他们打我……” “你最好跟我撇清关系,我可不认识你。” 陈牧说道。 这女人的心狠手辣他是真的见识到了,喜怒无常也是体会到了,跟苏巧儿说的一样,不能招惹。 “你有毛病吧,我可是为你招惹他们的。” 阴冥王双手叉腰。 陈牧停下脚步,望着面具下那双魅惑十足的莹蓝色眼睛,说道:“上次在孟言卿家,为什么我跟你打了那么久。” “人家舍不得伤害你,因为你好歹也是言卿的情人嘛。” 阴冥王眨了眨眼眸。 “说实话。” “受伤了。” “明白了,是刺杀雨少钦那次受伤的?” “对呀。” “我现在大概明白雨少钦的实力有多强了。”陈牧叹了口气。 当时他能压制住阴冥王,可见对方受伤有多严重。 能让杀手之王受如此重的伤,那雨少钦的实力绝对是顶尖层次,包括青龙也一样。 看来我的实力还需要努力才行。 阴冥王纤手抓住陈牧手臂,嗓音柔媚道:“咱们能不能来个交易,我把夫人言卿给你,你把白妹子给我,咱们换着玩游戏?” “滚!” “就一晚上……” “滚!” “我把红竹儿也给你?” “没兴趣。” “……不是男人!” 章节目录 第224章 空间传送? 不出意外,到正午时陈牧就被带去问话了。 一番简单治疗后的庞统领,回到镇魔司便将此事上报给了钧天部及总司大人,要求严惩陈牧。 但陈牧毕竟身负六扇门总捕一职,镇魔司也无权将其捉拿。 最终还是由都察院出面进行调查。 此事也引起一些朝中官员不满,严厉批判陈牧,可惜奏折落到太后那里便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见了。 不过听说皇帝原本想参与此事,但看完卷宗后却又作罢。 …… 公堂内。 晋升为四品阮先生一脸苦笑的望着陈牧:“这不像是你以前的风格啊。” “昊天部的庞统领不是我打的,江褶子是因为九尾狐一案,所以我有权利对他用刑,至于小蛇精……我已经收伏了。” 陈牧慢斯条理的说道。 阮先生点了点头:“大概情况我也早就明白了,不过……那个叫阴冥王的杀手与你似乎……” “她跟我没关系,就是馋我娘子而已。”陈牧说道。 阴冥王这女人惹了祸之后直接就跑没影了,哪怕玄武堂的冥卫进行满城搜索也未有踪迹。 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快活呢。 阴冥王可不像苏巧儿那般肯听话,这家伙就是一个疯婆子。 阮先生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在跟谁赌气,这么一折腾,在镇魔司也不好混了。” “我懒得理会他们。”陈牧淡淡道。 从武神通到江褶子、再到庞统领……陈牧对昊天部是真没啥好感,也就那个嵇大春和铁布桩凑活能聊。 况且他现在身负四职,丢掉一个玄天部监察也无所谓。 阮先生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教坊司的命案调查的如何了?” “案情目前还有些迷惑。” 陈牧说道。“凶手的目的只是为了杀兰小襄,而仇家应该不是教坊司的,所以是外面的仇家。我刚开始觉得,凶手应该是男的,但后来我又有了猜测,凶手是九尾狐妖的可能性有一点。” “九尾狐?”阮先生皱眉看着他。“有什么新发现吗?” 陈牧拿出小本子说道:“步大人之前说过,他在半夜醒来时闻到了一股特殊的狐臭味,而恰巧我也闻到过。这狐臭味具有迷幻的效果,所以我觉得,步大人就在那时候陷入了昏迷状态。 当然,仅凭这一点是难以断定就是九尾狐妖的,毕竟兰小襄确实被侵辱过,凶手为男人的可能性很大。 现在最为纠结的是,兰小襄在外究竟惹了什么仇人?” 陈牧叹了口气。 身为教坊司女子,平日里哪怕争斗再多也不至于丢掉性命。 毕竟能在床上化解的矛盾,那都不是矛盾。 但如果不能在床上化解,这矛盾可就严重了,也许兰小襄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毕竟有些官员在床上也会把不住嘴。 阮先生道:“说实话,这件案子倒也不是非常重要,太后让你彻查双鱼国一案,你有线索了吗?比如那个双鱼国皇子。” “没。” 陈牧摇了摇:“我还没准备去调查,如今武神通已死,那位皇子必然躲起来,先慢慢来吧。” 阮先生轻轻点头,笑道:“说起这个双鱼国,最近倒是多了件趣闻。” “什么趣闻?”陈牧面露好奇。 他对双鱼国了解的不多。 之前还是云芷月给他讲解了一些关于双鱼国的传闻。 听起来倒是挺玄乎的。 阮先生倒了一杯茶给对方:“本来双鱼国被下了诅咒,皇族之内无女儿出生,但最近却说……早在三十多年前,其实就有一位皇女诞生。” 陈牧被勾起了兴趣:“该不会又是什么流言吧,若真有皇女,双鱼国皇族早就炸锅了。” “估计是,反正最近几天传的挺凶的。” 阮先生吹了吹茶叶笑道。“估摸着又是关于双鱼国宝藏的事情,每年都有那么几次流言出现,最后慢慢的也就流传出了一句话——得皇女者得宝藏。” 得皇女则得宝藏? 陈牧嗤鼻一笑:“男人终究还是要主动奋斗啊,靠女人是不行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求包养的小白脸。” 望着陈牧刀削般的俊美脸颊,阮先生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在青玉县,你本来住着一个小破房子,后来……” “继续说,双鱼国怎么了?” 陈牧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转移了话题。 什么小破房子。 这家伙的记性肯定差了。 陈牧暗暗吐槽。 阮先生也不揭短,轻声道:“要说对双鱼国宝藏最为执念的,便是天地会了,他们是最想得到这批宝藏的。” 天地会? 陈牧倒是对这个组织有所耳闻。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反大炎王朝的组织,口号就是——反炎。 没有复。 纯粹就是反。 毕竟每个封建王朝总有一些起义者,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理想中的王朝,吃香的,喝辣的,玩最美的女人。 而天地会就是最活跃的一个。 这里面的成员倒是不像其他起义者那般都是山贼流寇,而是一些被大炎王朝迫害过的门派、官员子弟等等。 算是比较正式的一个组织,等级森严,理想丰满,人才颇多。 当然,老大自然被称呼为‘总舵主。’ 至于这位神秘的‘总舵主’究竟是何人,冥卫在暗中查询了很久也没得结果,只能说隐藏很深。 “说真的,宝藏这玩意究竟是真是假都说不准。” 陈牧冷讽道。“如果是假的,这么多人白折腾一场,岂不是搞笑,还不如安安稳稳的赚钱。” 阮先生笑了起来:“有些时候流言总是出于事实。记得当年,许贵妃在出嫁之前也去过双鱼国,听说是去双鱼国的月落神女湖为自己祈福。于是又有传闻说,双鱼国的宝藏就在神女湖。” “许贵妃去过双鱼国?” 陈牧皱起蚕眉,神情颇为诧异。 这倒是让他很意外。 阮先生道:“只是婚前的祈福罢了,那时候的许贵妃也就十六岁,女孩子嘛,总是听信一些什么爱情美满的传闻。” 陈牧笑了笑:“倒也是。” 两人又聊了半柱香的时间,陈牧便起身告辞。 阮先生将他送出门外,语重心长的劝道:“以后就不要再这么莽撞了,朝中弹劾你的官员是越来越多了,这不是好现象。” “随他们去,只不过是把我当枪使而已。” 陈牧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阮先生也不强行劝解,说道:“关于兰小襄的案子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便是。” “不需要。我已经让六扇门的人搜罗一些路人笔录,也让张阿伟去教坊司做笔录,相信终归有些线索的。” 陈牧微微一笑。“阮先生,猜猜这案子我几天破?” “不敢猜,我怕会扯出大案子。” 阮先生意有所指。 毕竟之前陈牧几次办小案子,最终都扯成了大案,连太后都骂这家伙‘晦气’,来京城后啥都不安稳。 阮先生还真怕这兰小襄的案子最后牵扯太大。 尤其对方刚才还说‘九尾狐’有作案嫌疑。 —— 夜凉如水,月色勾人。 凌晨四点时分,陈牧再一次从床榻醒来。 娘子安静的躺在他的臂弯里,沉沉入睡,些许凌乱的发丝粘在皙白的额头上,贤惠中带着几分动人心魄的妩媚。 跟昨晚一样,娘子很贪。 又想一次性要把他银行卡里的存款全部取干净。 结果还是失败了。 女人呐,对于自己夫君的存款还是认识的不够清晰,总归要找点帮手的。 期间床单也是换了两次…… 为什么要换两次,值得深思。 陈牧低头亲吻了一下娘子的额头,然后继续开凿空间。 一道道波纹在空气中浮现,化为点点涟漪,些许蛛网裂缝般凭空出现,黑色的线状液体与波纹一同浮动…… 而这一次,陈牧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就好像他的身体被挤压,身体每一处骨骼肌肉揉成了碎末,重新组合,却没有疼痛。 整个人轻飘飘的…… 大脑突然开始眩晕,身边的一切全都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牧四肢百骸才逐渐恢复了正常,脑袋依旧晕乎乎的。 “这空间真的好难开凿。” 陈牧暗叹了口气。 身侧的女人发出“嘤咛”之声,柔顺的发丝贴着他的肩膀,痒痒地,颇为挠人。 浑身疲惫的陈牧翻身将女人抱在怀中,沉沉睡去。 临睡之前,他嗅了嗅鼻子。 好像…… 娘子身上的香味不太对? 章节目录 第225章 我给娘子变个魔术! 天色泛出了鱼肚白。 朦朦胧胧中,一抹曙光抹去了暗青色的夜幕。 褪去了满身疲惫的白纤羽,微微睁开明媚杏眸,又浓又翘的乌黑睫毛被雪肤映得分外妩媚。 回想起昨夜的种种,女人脸颊顿时一阵红烫。 这两天有些太疯了。 也不知道夫君心里是不是开始鄙视了。 这若是放在一年前,她很难相像自己会变的这般不知矜持,也只能责怪夫君魅力太大。 咦? 正想着,女人蓦然发现枕边没人。 以往本该睡在旁边的夫君,此刻床榻一侧却是空荡荡的。 让习惯了每日睁眼看着夫君俊美侧颜的她有些不适应,心里也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孤独。 “夫君怎么早就去衙门了?”白纤羽蹙了蹙柳叶眉。 她坐起身来,随着薄被滑落而下,露出了半具精玉琢雕般的身子,那张染着红润的美丽脸颊正迷惑的望着空旷的房间。 “夫君?” 女人尝试着叫了一声。 见无人回应,白纤羽也只当是对方可能去衙门了。 就在她穿衣时,却蓦然发现陈牧的衣衫和鞋子都在,女人的小脑袋瓜子顿时有点懵: “奇怪,难道他换了身新衣服?” 穿戴好衣裙,白纤羽踩着绣鞋走出房门,朝着青萝房间喊道:“青萝!” 此时,正打着哈欠的阴冥王从另一侧走来。 这位杀手女王随意穿着一件裙袍,半掩半遮的皙白大长腿格外优美无暇,慵懒中带着几分野性。 “白妹子?” 当看到白纤羽后,杀手女王眼睛都直了。 因为刚刚睡醒不久的缘故,白纤羽秀发稍些散乱,身段婀娜,直如香花绽放,说不出的秀美脱俗。 “乖乖,简直就是极品啊。” 杀手女王连忙理了理自己的微卷的长发,随手摘下一朵野花,叼在美艳里红唇里,迎上前去。 “见过我夫君了吗?” 白纤羽瞥见走来的阴冥王,开口问道。 “见过。” 阴冥王点了点螓首,将鲜花递上去,“白妹子,夫君就在你面前。” “……” 白纤羽无视她,朝着青萝房间走去。 杀手女王连忙跟上。 “白妹子,陈牧那小子一大早的不见人,肯定偷情去了,说不准现在就在别的女人被窝里……” 见女人压根就不搭理她,阴冥王跑到对方面前,挤出笑容准备继续说叨两句。 然而迎上她的,却是一双极富有压迫性的凌厉眸子。 刹那间,白纤羽周身的气势也变了。 朱雀使眯起娇媚的眸子,瞳孔深邃发出摄人寒光:“让开。” 阴冥王乖乖让开。 直到女人倩影离去后,她挠了挠头,绝美的混血脸颊有些困惑:“刚才是一个人吗?” 白纤羽打开青萝的屋门。 便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可爱少女。 一个坐在桌前吃甘蔗,另一个……也躺在床上吃甘蔗。 不用猜也知道哪一个是青萝。 白纤羽望着从床榻上翻起身来俏脸红彤彤的青萝,冷声问道:“你姐夫什么时候离开的,知道吗?” “姐……姐夫?” 青萝整理了一下衣裙,眨着美眸疑惑道。“他这么早就离开了吗?我怎么没见到他?” “你也没看到他?” 白纤羽更迷糊了,“奇怪,他衣服还在,内衫什么的都在,难道全换了一身衣服离开的?” 以前的陈牧也没有过这种情况啊。 “啊——” 就在疑惑之时,一道尖锐带着恐惧的惊叫声突兀从隔壁传来。 只听声音就知道,其主人遇到了多么恐怖的事情。 “孟姐姐?” 听到这声音,众女神情一变。 这尖叫声分明就是隔壁孟言卿传来的,难道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 迷茫、惊恐、讶然、疑惑、羞涩—— 这是此刻孟美妇的心路旅程。 望着眼前捂住她嘴巴的男人,孟言卿脑瓜子嗡嗡直响,若非对方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太过真实,还以为是在做梦。 昨晚她隐隐间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躺在男人温暖的怀里。 而男人自然就是陈牧。 那个梦太真实了。 早上迷迷糊糊醒来,便发现自己蜷缩在男人的怀里,让她误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但随着大脑一点点清醒,就感觉不对劲了。 尤其是感知到男人的…… 那一瞬间,喉咙中不由自主发出了本能的尖叫声。 毕竟换成谁一大早醒来,发现有个男人在床上,估计都会吓得失魂,哪怕对方长得再帅。 同样懵的还有陈牧。 被尖叫声吓醒的他第一反应是家里来刺客了,可随即便看到怀中的孟言卿,然后整个人傻掉了。 第一反应是—— 我擦,这女人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 还不穿衣服。 下意识捂住了对方的嘴唇,然后看了眼周围,陈牧这才发现是自己在美妇家里。 男人平日里活跃的大脑瞬间停止思考。 好在最终他记起了昨晚的事情,再加上之前黑液的一些感应,慢慢的便琢磨出了味道。 空间传送? 嗯,应该是的,否则无法解释这个现象。 “你先听我解释……” “孟姐姐,你没事吧。”门外突然传来了白纤羽担忧的声音。 陈牧和美妇脸色都变了。 虽然眼前的状况让两人还处于懵然状态,但都知道接下来的剧情才是最恐怖的。 陈牧手指放在唇角‘嘘’了一声。 孟言卿用力眨了眨眼,待陈牧放开她的嘴唇后,她努力平稳下心境,说道:“没……没事。” “我刚才听到了你喊叫,真没事?”白纤羽道。 孟言卿心跳噗噗加快,连忙道:“没事,我刚才……刚才遇到了一只老鼠,所以……才喊了出来。” 嘭! 房门被蛮劲破开了。 花盆的几片碧绿的叶子被掀飞,在空中打了个旋,慢慢落在了闯进来的白纤羽头顶。 这一刹那,孟言卿差点叫出声来。 她急忙拢起被子,露出晶玉般的雪肩与一张娇媚却带着苍白的脸颊,心跳绷到了嗓子眼。 那双细直的小腿及酥香玉雪的小脚微微蜷起。 这模样平添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 “孟姐姐,你没事吧。” 望着秀榻上还未起床穿衣的美妇,白纤羽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内心隐隐又泛起几分怪异。 尤其看到对方身后的薄被似乎撑起的有些奇怪,再加上孟言卿无法掩饰的慌张与脸颊的淡红。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白纤羽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慢慢走了过去…… 孟言卿挤出难看的笑容:“没事啊,刚才只是遇到了一个老鼠。” “夫人!” 杀手女王风风火火的挤进了门。 床榻上端庄与媚娇糅合出完美风情的女人,让阴冥王美眸泛起桃花:“夫人,你好漂亮。” 便是跟来的青萝也是第一次看到孟言卿这幅情形。 喃喃道:“好有味道。”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陈牧那家伙为何对孟言卿如此着迷了,这真是极品中的石榴花了。 “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还没穿衣服……” 孟言卿低声哀求。 “孟姐姐,你的脖子那里是不是被烫伤了?” 白纤羽看着美妇脖颈里的红印,杏眸微微眯起成一线,还未等对方回应,她一把掀开被子。 没有! 床榻上就只有美妇一个人! 孟言卿惊叫一声,下意识抱住身子。 白纤羽愣了愣,急忙将被子盖在对方身上:“对不起孟姐姐,我以为……对不起……” 她不停的道歉。 为自己那荒唐的猜测而感到羞愧。 夫君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纯粹是自己想多了。 望着美妇含泪委屈的模样,白纤羽更是惭愧不已,胡诌道:“对不起孟姐姐,我以为你遇到危险了。” “你们先出去……”孟言卿红着脸道。 “好,我们出去。” 白纤羽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便转身离开。 不过女人心头有些疑惑。 似乎孟姐姐的颈下那里也被烫伤了。 思索时,阴冥王美眸闪着兴奋光芒:“你们出去,我要安慰一下我夫人,她都受惊了。” “你也出去!” 白纤羽皱了皱眉,哪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思,抓起她的手臂。 阴冥王摇头:“不,不,不,我要安慰夫人。” 一个拉,一个拽,结果阴冥王不小心撞到了床边的衣柜,柜门被弹了一下,被撞开了…… 里面一个男人出现在众女面前。 空气瞬间凝固。 男人怀中抱着一堆衣裙,一只脚踩在旁边里面小柜上,右手呈半握状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就跟课本里的‘思想者’雕塑差不多。 面对目瞪口呆的众女,陈牧咳嗽了一声,语气深沉: “娘子,最近为夫在钻研一个非常神奇的魔术,打算给你表演一下,这个魔术叫——‘大变活人’。” —— —— “总之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卧室内,陈牧极力跟白纤羽解释着情况。 “本来我睡得好好的,人就突然跑到言卿的床上去了,我也是受害者,我的清白就这么被毁了……” 女人背着身子,始终不发一语。 陈牧说的口干舌燥,想要喝一口茶水继续解释。 但当他侧身拿茶壶时,却看到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儿挂在女人柔美的脸颊上,两排弯翘的乌睫微微发颤。 这一刻,陈牧的心瞬间刺的发疼。 他想了想,忽然瞥见衣柜旁边的金搓衣板,便走过去将搓衣板拿过来,膝盖一屈便要跪下。 可跪下的瞬间,女人突然扑过来将自己的手放在搓衣板上。 惯性而落的膝盖砸在女人嫩雪般的手背。 陈牧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抓起女人的柔荑,看着手背上的红印,心疼不已:“娘子,我……” “你不许跪!” 白纤羽眼中水精似的泪珠不住打转,贝齿咬住红唇,“你是我夫君,怎么可以给自家夫人跪!” 陈牧苦笑:“可昨晚在床上都跪了快一个多时辰了。” 白纤羽俏脸一红,随即泪水终于扑蔌簌地滑落粉颊,转过身子抱住膝盖,就这么坐在地上抽泣。 很难相信,平日里权势极高的朱雀使也有这番模样。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定会惊掉大牙。 陈牧一手去扳她的柔弱肩头,女人挣脱开来,不予理睬。 厚着脸皮反复数次后,最终还是被陈牧强行搂在怀里,像个小孩子的哄着:“娘子,为夫错了,要不你打我几下?” 女人冷着脸抽泣着,不吭声。 陈牧抓住她的柔荑,猛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发出了啪的一声重响。 白纤羽吓了一跳,急忙抽出手,望着陈牧脸上的红印,又气又心疼:“你做什么!是不是疯了!” 说着,便去抚男人脸上的红印。 但还没挨上,就被陈牧搂紧在怀里,亲了上去。 白纤羽想要挣扎,数次无果后,便只能放弃,不知不觉一双手臂环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过了好半响,两人才分开。 看着男人眼里的温柔,白纤羽又甜又酸涩,轻声说道: “平日里你招惹其他女人也就罢了,本来妾身也不反对男人三妻四妾,可你不能在妾身的床上,就偷偷跑去其他女人的床上……” 说着,白纤羽又委屈的落下泪来。 身为一个女人,半夜夫君竟然跑去别的女人那里,这完全就是一种羞辱。 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陈牧知道多解释无益,索性伸出手,释放出一条条蠕动的黑液…… 看到丈夫手臂上的怪异之物,白纤羽绷大了美眸:“这……这是什么?” 然而下一刻,她猛地看向陈牧,美眸里透着不可思议。 “天外之物?” 身为朱雀使,自然是见过这东西的。 陈牧倒是一脸诧异:“娘子,你竟然也知道这东西?” 白纤羽含糊其辞:“那天黑菱大人来找你的时候,大概说了些。不过……这东西怎么会在夫君身上?” 陈牧也没隐瞒,将乌山和拯救苏巧儿时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附身……融合……” 白纤羽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难怪夫君的实力突然增近了那么多,原来是吸收了天外之物的缘故。 可问题是,这东西为何夫君可以吸收? 另外让白纤羽更为担心的时,如果夫君后面吸收的‘天外之物’是祭坛里的,那事情就很严重了。 一旦被太后和皇帝发现祭坛内的‘天外之物’没了,估计整个京城都要被掘地三尺。 好在‘天外之物’是主动找到夫君的。 即便追踪也很难。 内心转过无数念头,白纤羽神情格外严肃:“夫君,这东西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示,不然会引起大麻烦的。”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一旦此事被宣扬出去,不止是皇族,倒是其他势力也会盯上夫君。 毕竟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成功融合过天外之物。 陈牧点了点头:“放心吧,目前也就在芷月、阴冥王和巧儿她们面前使用过,其他时候还是很隐蔽的。” 白纤羽美眸微微闪动:“云姐姐和巧儿倒没什么,那个阴冥王……” “她应该不会说出去的。” 陈牧笑道。“再说,我也杀不了她,毕竟她的实力实在太恐怖了,我顶不住啊,你以为杀手之王的称号白叫的?” 陈牧并未说假话。 如果说雨少钦、青龙他们的武力值是sss,那么阴冥王就是ss,估计全京城内找不出十个能与她匹敌的。 沉默许久,白纤羽咬了咬唇瓣,抬眼看着丈夫:“那就……收了她!” “啥?” 一时之间,陈牧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见夫人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不像是在故意考验和试探,陈牧摇头正色道:“娘子,这种女人说实话,我还真没兴趣。” “可以没兴趣,但必须收!” “……” 章节目录 第226章 天大地大我最大! 霁月楼。 这是全京城最为豪奢的风月之地。 里面的青楼女子无论容貌或是身段,都是上等容姿,很多达官贵人或是才子大儒皆来放松身心。 当然,陈牧来这里是办正事的。 办的是正经事。 “官爷快里面请……” 霁月楼的老鸨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丽妇人,能勾走不少男人的魂,看到一身六扇门总捕官服的陈牧,摆着细腰热情迎上前去。 但陈牧身后带着鬼面的神秘人,却让老鸨有些怯惧。 不过平日里来这个地方的奇怪之人本就很多,老鸨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我要见薛采青。” 陈牧直接说出了自己目的。 老鸨笑眯眯道:“不好意思啊官爷,我家采青今天不方便见客。” 周围一些客人目光鄙视的看着陈牧。 如今的薛采青可是全京城最有名气的花魁,便是一般的豪门贵族见她也得排队,更别说捕头了。 想见她,至少得拿出些真本事。 比如那位阿伟大儒…… 陈牧也懒得说‘我是她老乡’这种话,拿出教坊司的奉銮身份令牌,摁在老鸨的胸口处,淡淡道:“见不见你就看着办吧,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安稳,不是吗?” 看到胸口漆黑冰凉的令牌,老鸨脸上笑容顿然僵住了。 她看着陈牧俊朗非凡的面容,神情为难道:“官爷,要不……我找两个上等姑娘陪你?” 陈牧伸出三根手指:“我说三声,一……二……” “好,好,好……” 老鸨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强势的人,只好苦笑着点头。“那您跟我来吧,不过您得答应我,不能做太过分的事情。” “我来办正事,不是玩女人的。”陈牧扔下一句话。 见陈牧说的认真,老鸨松了口气。 青楼最好对付的是官差,最难对付的也是官场。 不过即便陈牧真做出什么过分之举,她倒也不怕,毕竟这霁月楼的后台还是很稳的。 穿过曲折走廊,进入一处典雅的独立包厢。 说是包厢,更像是一个独立小厅。 宽敞富丽的厢房以屏风相隔,也有更衣置物的小空间,一些琴棋书画等物品摆放有序。 “二位稍等,我去请采青姑娘。” 让侍女奉上茶水后,老鸨便扭着柳腰离开了包厢。 阴冥王左右打量着布置,郁闷道:“老娘虽然趣味不同,但也没必要来这种风月场所找女人吧,我眼光很高的。” 她喜欢女人。 但她喜欢的是精致的女人。 陈牧端起茶杯,上嘴唇慢慢触碰着茶水:“放心吧,这女人跟你是一类人,你们会相见恨晚的。” 听陈牧这般一说,阴冥王勾起了兴趣。 等待片刻后,她忽然凑到陈牧身边,好奇问道:“你半夜光着身子跑去隔壁我女人床上,难道是因为你娘子不香吗?” “滚一边去,什么叫你女人?言卿本来就是我的。” 陈牧挥了挥手,语气格外霸道。 脑海中浮现出美妇的身子。 完美的身子。 当时他将女人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一块熟玉,那种感觉怎是一个‘爽’字能表述的。 阴冥王悠哉的躺在椅子上,架起包裹着秀足的靴子,红唇吐出四个字: “渣男一个。” 陈牧也懒得理会她。 他现在倒是对祭坛黑液的技能挺好奇的。 首先,可以制造储物空间。 其次,可以空间传送。 相比于上一个,无疑‘空间传送’功能是最让陈牧兴奋的。 毕竟以后偷情……以后走路也方便。 幻想一下,不需要借助任何车力、任何法器、任何传送阵……直接瞬间移动到另一处地方。 车钱省了。 时间省了。 这简直跟神仙没什么区别了。 但问题是,陈牧压根就不知道这‘传送空间’怎么使用,跑到孟言卿的床上也是一脸懵逼的。 回到家后,他还特意按照昨晚的方法试验了几十次,但都没有成功。 “不会是要补充能量吧。” 陈牧暗暗揣测。“还是说,有什么特殊方法才能启动?比如跟娘子‘鼓个掌’,或者吃点什么东西?” 另外空间传送的距离,也让陈牧有些疑惑。 难道只能传送隔壁这么远? 也或许等以后熟练之后,就能传送到更远的地方,比如直接传送到太后的秀床……呸呸,这就算了。 说不定太后是个恶心的老女人。 厢门缓缓打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陈牧眼帘。 女人不再是以往素雅的单色长裙,而是一袭华美的淡红衣衫,将其完美的身躯勾勒而出,曲线曼妙。 遮在脸上的面纱也是红色的。 露出的一双清眸却跟以前一样深邃迷人,闪耀着点点光彩。 “极品啊。” 阴冥王不由发出赞叹之声。 爱了,爱了。 随着房门被外面的丫鬟小声掩上,薛采青莲步轻移,来到桌前福了半幅:“采青见过陈大人。” 声音如涓涓细流,如同天籁之音一般。 “没必要这么客气吧,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陈牧望着这位昔日的旧人,眼神复杂。 对于薛采青,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讨厌,有喜欢,有同情,有不屑,也有一丝馋…… 毕竟当初是她杀了以前的陈牧。 可让陈牧纠结的是,如果不是她,那他也不可能穿越而来,更不会得到白纤羽那般完美的娘子。 所以只能从角度来看待问题了。 但身为一个正常男人,三观跟着五官跑,五官跟着身体走。 只要能在床上解决的恩怨,一切都好说。 薛采青美眸多了一丝浅浅笑意:“既是老朋友,陈大人却到今日才来见采青,这朋友也未免太过生疏了。” “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陈牧笑着将杯中茶水饮尽。 “我也自罚一杯。”旁边的阴冥王摘掉面具,露出了混血容颜,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赞叹道:“若早知采青姑娘是如此的秒人儿,我就早来拜访了,罪过,罪过……” 薛采青伸出鹤颈般的幼细皓腕,拿起茶壶为两人添上茶水。 敛裙坐在两人面前。 一静一动都仿佛画儿似的,姿态说不出的优美动人。 “最近采青倒也听说过一些关于陈大人的传闻,连破了好几个大案,深得太后和陛下的赏识,封了大官……” 薛采青轻声说道,美眸浮动着异彩。 陈牧摇头笑道:“大官个锤子,就是跑腿的,反倒是采青姑娘一到京城就大放异彩,坐稳了京城花魁王的头名,只能说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是美女哪里都能吃香。” “陈大人都没见过我的脸,又如何得知我是美女呢?” 女人眼里染起几分促狭。 陈牧正要开口调侃,旁边的阴冥王急不可待的说道:“那你把面纱取下来让我们康康嘛。” “这位是……” “跟你一样,口味不同,喜欢女人。”陈牧说道。 阴冥王连连点头,搓着手说道:“我口味很香,江湖人称‘豆腐之王’,薛姑娘要不……赏个脸?” 说着,便要去抓薛采青的柔荑。 但胳膊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笑着说道:“算了,不唐突佳人了,留个好印象。” 薛采青并未理会她,却是看向陈牧。 一双清澈妩媚的翦水瞳眸多了一丝古怪,声音轻柔如羽:“陈大人觉得我喜欢女人?” 陈牧耸肩:“柳香君不是女人吗?” 薛采青说道:“我只是喜欢柳香君。” 手旁的铜炉上盖着一层软烟灵草,清香弥漫了暖阁,氤氲着女人格外认真的眸子,有些飘忽。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矫正陈牧对她的看法。 她只喜欢柳香君。 无论对方是男,或是女,她喜欢这一个。 所以她不喜欢陈牧说她喜欢女人,哪怕柳香君真的是女人,也不行! 陈牧怔了怔,盯着杯里的茶叶没有说话。 但阴冥王却忍不住挑逗女人:“薛姑娘,这个世界上女人才是最值得喜欢和疼爱的,你若是喜欢上男人,那就是糟蹋了自己。但你若什么都不喜欢,那也是糟蹋了自己,如果不嫌弃的,我愿意……” “你讨厌女人。” 薛采青忽然看向阴冥王,盈润动人的瞳眸格外平静。 “什么?” 阴冥王愣住了。 薛采青平静道:“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每次看人,总是习惯性的先去去看对方的眼睛。贪、欲、恨、爱、漠……人的情绪总是会第一时间反应在眸子里。你也一样。” “那你看到了什么?”阴冥王摩挲着茶杯笑道。 她的手很漂亮。 五根纤纤玉指宛若鲜剥的茭白笋尖,很难相信这只手杀过不少人,提过不少血淋淋的脑袋。 薛采青道:“伪装。” “伪装?” “对,伪装。” “……”阴冥王拍着桌子笑了起来,伸出大拇指。“厉害,厉害,我是杀手,所以我习惯伪装。” 然而薛采青却摇头:“你只是为了伪装。” “听不懂。” 阴冥王很苦恼的摇头。 她抓起自己微卷的长发,发丝中蕴着的奇异发香让陈牧忍不住多嗅了嗅,感觉里面还掺着杀人的血腥味。 “不,你听得懂。” 薛采青眼神依旧平静。 恍惚间她又变成了曾经那个无欲无求的薛采青。 那双眸子似乎能洞悉一切:“你习惯用表现来掩饰你的真实情绪,就好像你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并非是‘喜欢’,而是‘厌恶’。就好像你看到我的第二眼起,是‘占有’,而非‘喜欢’。” 阴冥王将螓首枕在手臂上,轻轻打着哈欠。 薛采青道:“你觉得你喜欢女人,但你却讨厌女人,甚至……连你自己也讨厌自己,讨厌你的女儿身。” 阴冥王抬头盯着她。 带着莹蓝色的宝石眼睛仿佛变成一把刀,直刺入对方的心。 数秒后,她哈哈大笑了起来,抱住陈牧的手臂笑道:“你这朋友也太有趣了,今晚我必须好好调教她……” 阴冥王笑出了眼泪。 “你想把漂亮女人占为己有,然后玩弄她,看着她成为你手里的玩具,以主宰者的身份享受乐趣。” 薛采青的声音仿佛如温水,平淡的却能直击人的心灵。 却也仿佛是刀子,很无情的揭露别人的伤疤。 她一向都是刻薄的人。 这陈牧了解。 无欲无求的人,本身就是刻薄的人。 看着阴冥王依旧笑着,薛采青慢斯条理的倒上茶水:“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讨厌女人,却又强迫自己去喜欢女人。甚至连自己都厌恶,习惯伪装成男人,享受男人的权力和心态。” 哒哒哒哒哒! 阴冥王手指快速敲打着桌子,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笑容里已经没有了笑意。 “行了,我要说正事了。” 陈牧淡淡道。 薛采青却似乎上瘾了一般,盯着阴冥王:“是曾经某个女人伤害过你?或者抛弃过你?这个女人是谁?是你娘亲?让你这么的恨——” 嘭! 木桌炸开分成两半。 桌上的茶水飞溅而出,薛采青的头发、衣衫以及睫毛上全部落了茶水。 残影闪过。 阴冥王一把将薛采青按在墙壁上。 纤细修长的五指死死掐住对方的皙白脖颈,像是铁钳似的,眼神里满是冰——包裹着血腥杀意的冰! 屋子里死寂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包括薛采青的。 面对生死,她剩余的依旧是平静。 “愤怒是人情绪最直观的表达方式,不是吗?”薛采青能从对方冷酷的眸子里感知到死亡的信息,但还是没有软化言语。 阴冥王手指缓缓用力。 女人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 陈牧握住鲨齿刀。 阴冥王伸手要去摘女人的面纱,但手指触碰到面纱的刹那,她还是放下了:“你不适合当妓女。” 丢下这句很冷很讽刺的话,阴冥王转身走出了屋子。 薛采青瘫跪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眼里却带着得意的笑。 咳嗽了好一阵子,薛采青挥手让进来的丫鬟出去,起身走到陈牧面前坐下:“不好意思,让你朋友生气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来,我以为她真的和你一样。” 陈牧苦笑。 桌子已经被毁了。 薛采青将旁边备用的茶壶拿过来,用缺了口的茶杯倒上水液,递给陈牧柔声说道:“世上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没有谁跟谁是一样的。” 陈牧手指轻轻刮着茶杯尖锐的缺口,看着她:“我找你主要问点事情。” “问吧。” “雪艳双姝知道吧。” “知道,曾经霁月楼的头牌,后来嫁给了令狐先生。”薛采青轻轻点头。 “雪怡姑娘爱琴,对吧。” “对。” “爱到了什么程度。” “琴就是她的生命。”薛采青微微一笑,虽然陈牧看不到面纱下的笑容。“就像香君是我的生命。” 陈牧坐直身子再问:“会把自己的琴借给别人吗,不太熟悉的人?” “不会。” “如果琴很多呢?” “更不会。”薛采青语气笃定。“将一种乐器爱到了骨子里,她的每一件乐器便是自己的孩子,不会轻易去借的。” 陈牧点了点头,问到了重点:“我让她弹一首曲子,不让她调音,她会弹吗?” “不会。” “为什么?” “你爱你的夫人吗?”薛采青反问。 陈牧笑道:“当然。” 薛采青眼眸眯起成月牙儿:“你跟你夫人行房的时候,她如果身子不舒服,你会强行跟她行房吗?” “不会。” 陈牧摇头,随即轻吐了浊气,“我明白了,多谢你的解惑。” 陈牧站起身子,将茶杯放在对方手里,笑道:“下次我带礼物来见你,咱们说点情话,不搞这么严肃。” “很期待你的礼物,但不期待你的情话。”薛采青说话很直接。 “知道了。” 陈牧挥了挥手,走向门口。 薛采青忽然问道:“所以……她弹了吗?” 女人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好奇心。 陈牧脚步一顿,淡淡道:“弹了,而且弹的很不错。” 薛采青若有所思。 在对方走出门后,女人又开口:“她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这个时候去安慰她,你会成功一半。” 这个‘她’,自然是阴冥王了。 闻言,陈牧笑了,回头望着女人:“你在教我泡妞?” “天底下,任何一位情圣总会遇到自己的克星,总会遇到一些自己难以降服的女人……你也不例外。” 薛采青说道。 陈牧叹了口气:“可我对她没兴趣。” “臀、大、而、翘。” 薛采青说出了一个优点。 “所以?” “好生养。” “明白了,有那么一丢丢兴趣了。”陈牧笑着点了点头,回头说了一句。“你的也不错。” …… 走出霁月楼,陈牧长长舒了口气。 可怕的女人。 从青玉县到京城,这女人似乎进化了。 他目光穿过众人,落在孤零零坐在桥中栏杆上的阴冥王,对方随意晃动着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 她脚上的靴子已经踢掉了。 露出了一双嫩丫子。 如玉颗般浑圆晶莹的足趾,微带着些许透明。 陈牧走了过来:“提前说明,我没故意想要让你出糗,之前真打算让你们交个朋友,没想到那女人嘴巴那么毒。” 阴冥王没戴面具。 任由那张混血惊艳的脸展示给周围男人们。 尤其这里来的都是一些嫖客,目光自然不怀好意,甚至湖中船上的一些浪荡公子吹着口哨。 “既然诚心道歉,那就让你媳妇陪我睡一晚。” 阴冥王说道。 陈牧坚决摇头:“虽然我已知道你不是拉拉,但还是不会同意这种无理的要求,不过我可以勉强奉献一下。” “你能奉献几个时辰。” “以目前的精力,保守两个时辰。” “呵呵,小竹签儿。” 阴冥王拿出柳叶剑,轻轻弹了弹,听着清脆的声音幽幽开口。“我九岁就开始杀人了,你信吗?” “信。”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杀人吗?” “不想知道。” 陈牧望着桥下船舶上,几个直勾勾盯着阴冥王雪足做出轻浮动作的醉酒男人,轻声道。“我相信他们也不想知道。” 听到陈牧的话,阴冥王想了想,将柳叶剑放下。 她侧头看着陈牧俊美的脸颊,淡淡道: “当年老娘十二岁时,就抱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婴儿四处漂泊,那时候杀的人是最多的。” “吹的牛也是最厉害。” “呵,不信就算了。” 阴冥王撇了撇粉唇,轻叹了口气,“那女人跟你说什么了?” 陈牧老实回答:“她说你现在情绪特别不稳定,需要我来安慰,拿下你的成功率至少有一半。” “……” 阴冥王眯起凤目,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所以你不打算安慰一下我?” “对于不太熟悉的女人,我只会用身体安慰。” 陈牧依旧很老实的回答。 “除此之外呢?” “舔。” 男人说道。 这时,之前对阴冥王做了轻浮亵猥举动的那几个醉酒男子已经随着船舶远去了,似乎还在高声讨论什么。 从他们嬉笑放荡的笑声来看,显然说议论的不是正经事儿。 虽然陈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对男人没兴趣。” 阴冥王忽然从桥上栏杆跳下。 她并未掉入湖中,如雪的赤足就那么轻飘飘的踩在湖面上,仿佛在踩一面镜子。 微卷的秀发随风而舞。 宛若人间精灵。 女人扬起异域风情的雪靥对陈牧高声说道:“想知道我现在情绪有多不稳定吗?” 见女人拿起柳叶剑,陈牧赶紧撇清关系:“我不认识你。” 阴冥王红唇微抿成一线,猛地挥剑而出。 一点寒光万丈芒! 狂暴无匹的劲风从剑刃中暴虐而出,一波接着一波,恐怖的余波以摧古拉朽的方式将湖水分开两道。 轰隆!! 那只船舶瞬间四分五裂! 伴随着数道惨叫声坠入湖中,胡乱扑腾。 周围人群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吓懵了,姑娘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混乱一片。 也有一些修行者怒喝,欲要伸张正义。 阴冥王秀足一点,如飞鹰般掠向天空,扬声道:“天大地大老娘最大,若有不服者,找老娘来单挑!” 望着女人消失于视野中,陈牧呲了呲牙:“这种女人谁敢上她的床。” —— (作者的话:本来上一章有个很刺激的剧情,但最近查的严,只能先放弃……现在写书是真难啊,稍有不慎就完蛋……) 章节目录 第227章 雪怡到底是谁? 九月初七,今天是新的一日,离重阳节还差两天。 天空黯灰色的云似乎是凝止了一般,宛若一幅淡抹的水墨画横铺在天轴,多少有些阴郁。 阴冥王从昨晚消失便没回来过。 被薛采青给整破防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或许便是如此。 正如陈牧这个前世渣男被今世的白纤羽给克得死死的,早上起来还要打起精神帮助娘子放松身心。 昨日因为丈夫的出轨,小羽儿哭的很伤心,今早却哭的更狠。 反正都是泪。 从哪儿流出来都一样。 而导致的结果就是,新换的床单再次被青萝拿去清洗。 陈牧并未去衙门,而是给自己休了一天假,悠哉的躺在院内藤椅上,看着张阿伟送来的笔录。 是关于教坊司,以及令狐先生家周围邻居的笔录。 可惜的是,令狐先生家住的有些偏僻,周围没几个邻居,导致所呈现出的笔录内容没多少参考价值。 但还是有一个关键信息的,那就是八月十六那天,令狐先生家里传来吵架声。 吵得很凶。 家里的花瓶、桌椅都砸的乒乓乱响。 有人听到令狐先生大骂对方‘无情表子’,而女人也骂令狐先生‘不是男人’‘虚伪’等等。 然后艳怡离家出走…… 有人是亲眼看到艳怡跑出院子的,也亲眼看到过了一段时间后,冷静下来的令狐先生焦急的追去寻找。 之后雪怡姑娘回家,得知情况后一起寻找妹妹。 然而最终还是没能找到艳怡 “吵架在下午六点半左右,艳怡是下午七点离开的家,八点左右冷静后的令狐先生外出寻找,八点半左右雪怡回家,一起寻找……” 陈牧将时间线记录在本子上,淡淡道。“每一段节点的时间都有些长。” 可惜没有人听他分析案情。 旁边唯一坐的是绿萝。 不,今天丫头换了一件红裙子,所以暂且叫红萝。 红萝在吃甘蔗。 跟姐姐青萝吃法不一样,她是真的在吃。 小丫头虽然是吃货,但也是挑食的,记得陈牧第一次遇见她给了冰糖葫芦,结果被对方拍在地上。 最近这丫头对冰糖葫芦又没兴趣了。 有姐姐这个厨艺高超的美食家在,整天都能吃到美味餐食,而导致的结果就是——青萝胖了。 于是愤怒的青萝干脆弄来甘蔗让她啃。 正好一蔗两用。 “吵架、离家出走、追妻、失踪、死亡……” 陈牧望着红萝不断啃着甘蔗的红润嘴唇,轻声说道。“双胞胎即便再难辨认,总有不同的地方,就比如你和青萝,你知道你和青萝最大的不同点是在哪儿吗?并不是吃……” 红萝依旧啃着甘蔗,没理会他。 她没说过话。 就跟少司命一样。 但陈牧知道她不是哑巴,当然……少司命那丫头也不是哑巴。 如果某一天在床上还能不出声,那才是真的哑巴。 “而是你们的心脏。” 陈牧想要伸手去触碰少女的心口,但犹豫了一下,终究没伸出恶魔之手,而是指着自己说道。“青萝心脏在左,而你的在右。” 没错,红萝的心脏在右! 其他脏器的位置也与正常的相反。 根据科学医据调查的结果,初生婴儿心脏在右边的几率大概为大概在10万分之一。 也称为镜像右位心。 而红萝便是这十万分之一。 这是陈牧无意间发现的,至于怎么发现的,那当然是摸了。至于如何摸的,你猜? “一个爱琴之人,却将自己的琴借给别人。一个爱琴之人,却能接受不调音开始弹奏,而且还弹的不错……” 陈牧唇角笑容扬起。“所以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要么她突然不爱琴了,要么……她就不是雪怡姑娘。你觉得是哪一种?” 吧唧吧唧…… 回应他的只有红萝啃甘蔗的声音。 陈牧又翻开教坊司的笔录,淡淡道:“九月初三那天,有人看到兰小襄抱着琴出去了,然后一个时辰后,她又突然回来了,琴依旧抱在怀里。她是去干什么了?” “还琴去了呗。” 说话的不是红萝,而是青萝。 一袭绿裙的少女抱着一个木盆来到水池边,捋起的袖子沾着几分水珠,一双玉白的藕臂格外耀眼。 她蹲在池边,将换下的床单放在木盆里。 青萝是个命苦的孩子。 因为白纤羽不希望院子里有其他佣人,所以脏活累活都得她干。 早上起来做早膳、伺候陈牧洗脸刷牙。 然后打扫房间、清理院子、修建花草、伺养水鱼、整理杂物、换洗衣物、买菜购物…… 午餐、晚餐和夜宵都得由她来准备。 偶尔还要陪白纤羽娱乐打发时间,或者给姐夫搓背洗脚。 如今又要照顾一个吃货妹妹。 就这还得不到姐夫的偏爱,屡屡被无视,唯一能真诚对待她的朋友也只有黄瓜、甘蔗、茄子等等。 命是真的苦。 黑菱是朱雀使的贴身护卫,而青萝便是白纤羽的贴心丫鬟妹妹。 很多人只听说过黑菱,却极少有人听过‘青萝’这名字。 这也是当初某位小王爷在路上遇到青萝,忍不住调戏她的原因,还以为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丫鬟。 结果这位小王爷被白纤羽抓到生死大狱,折磨得不成人形。 从而导致白纤羽被百官弹劾,最终太后无奈将其暂且革职,后者一气之下跑去青玉县。 相比之下,青萝才是白纤羽最初的逆鳞。 “姐姐是水做的吗?” 青萝拿起早上从房间换洗的床单,皱起可爱的眉头。 床单还没入盆,用力拧都能拧出水滴来。 青萝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海神的女儿,没想到姐姐白纤羽丝毫不逊色于她,也是大海的女儿。 总之一个字:润。 “既然还琴去了,为何又抱着琴回来了。”陈牧说道。 青萝将盆里泡开的皂碱拨开,床单浸进去,俏白了一眼:“肯定家里没人,又回来了呗。” “那如果有人呢?” “……呃,可能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所以没好意思进去,比如人家夫妻两口子在亲热?” 青萝想了想说道。 陈牧将笔录册收起来,淡淡道:“雪怡姑娘从霁月楼赎身后,便极少再去风月之地,可在艳怡失踪后的没几天,她却主动去教坊司授艺,而且很频繁,为什么?” “……” 青萝想不出来,苦着脸道:“我又不是办案的。” 她干苦力还行,脑袋瓜子是真不聪明。 不过最近她开发出了一个新玩法。 每次都用美食将红萝骗到榻上,然后跟对方做游戏,而自己却体验到双倍的快乐。 这无疑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青萝乐此不疲。 少女将太后赐予的金搓衣板放在水盆里,努力搓洗着床单,嘟囔道:“也许是释放心情呢,总不可能是嫖女人去的吧。” 嫖女人…… 一道亮光闪过陈牧的脑海。 他喃喃自语道:“任何不寻常的举动背后,必然是有强烈目的。教坊司有什么?有女人!或许……雪怡就是为了女人而来呢?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她不去霁月楼。” 对了! 熟人太多! 毕竟她以前就是霁月楼的头牌,有很多熟人,时间久了必然会露出破绽。 会露出什么破绽? 被别人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雪怡? 陈牧目光闪烁不定,淡淡笑道:“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我得浅出与深入的了解一番这位雪怡姑娘。” 他随手揪起桌上的葡萄丢进嘴里,冲着青萝问道:“对了,你姐呢?” “她和苏妹妹去找阿伟了。” “找阿伟?” 陈牧愣住了。“她和苏巧儿去找阿伟那小子做什么?” 青萝回头甜甜一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几根散乱的青丝,脆声说道:“肯定是为了孟姐姐呗。” 孟言卿…… 陈牧神情浮现几分古怪。 昨天那场‘捉奸’伤害最大的其实是孟言卿,稀里糊涂的就顶了一个‘半夜勾搭人夫,不知廉耻’的称号。 可问题是,她才是受害者。 本来睡着好好的,床榻上突然就多了一个男人,这谁顶得住啊。 被白纤羽当场‘捉奸’后也是羞愧不已,一度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思来想去,打算跑来跟白纤羽道歉。 虽然不晓得这件事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道个歉准没错的。 这就好比流行的某句话:虽然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但希望你能出来道个歉。 从这里倒也看出,孟言卿虽然有时候有主见,但也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儿,大多时候性子比较软弱。 可等她来道歉的时候,白纤羽正巧出去了。 陈牧也去了六扇门。 再加上青萝这丫头随口胡诌了两句,说什么: 姐夫和姐姐吵架很凶、姐夫准备休书、姐姐准备跳河什么的、现在姐姐还在房间里生闷气……云云之类的话。 本来就心有愧疚的孟美妇一听,顿时慌了神,更是深感歉疚。 极度羞愧之下,索性拿了一个搓衣板跪在了白纤羽的卧室门前,祈求对方原谅。 不管如何,总不能破获人家夫妻的感情。 青萝这丫头带着双胞胎妹妹去逛街了,并不晓得自己一番胡诌让孟美妇愧疚了一天。 结果等下午白纤羽回来时,才看到跪了近三个多时辰的美妇。 这情形着实吓了她一跳。 扶着对方站起身都废了不少力,到屋里一看,美妇膝盖血肉与裙衫黏在一起,让白纤羽又心疼又无奈。 望着不断跟她道歉的美妇,白纤羽对自家夫君也是颇有怨言。 明明是他闯的祸,最后却让一个无辜者来承担。 送走美妇后,白纤羽开始深思。 就如之前所说的,她倒是不反对夫君有什么三妻四妾,毕竟在大炎王朝,女儿家本就从小接受了这种思想。 即便太后执政时,也并未颁布什么法令要禁止妻妾的。 虽然白纤羽很想与陈牧做一对神仙眷侣,无奈对方太能招蜂引蝶了。 再加上她本身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顾虑。 等到某天朱雀使这个身份彻底暴露出来,她和夫君之间的蜜月期可能真要陷入危机,甚至分开。 到那时候,若夫君身边有个人陪伴解闷也不错。 云芷月虽然不错,但比她好不了哪儿去。 毕竟大司命这个身份足以困住她一辈子,所以……孟言卿各方面来说是个不错的陪伴情人。 唯一的阻碍就是死人阿伟。 于是白纤羽思考一夜后,带着新收的小跟班苏巧儿去找张阿伟。 当然,要心平气和的跟阿伟说明情况。 好歹阿伟身份特殊,大家坐下来和和气气的谈一谈,尽量不要伤及到感情。 要表现出绝对的诚意。 ——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你娘亲这么多年孤独伶仃,也该有个人依靠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做个表态。” 白纤羽美目盼兮,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略显暗沉的房间内。 张阿伟沉默,额头青筋微微突起,一张脸涨的通红。 显然,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当。 “我也不逼你做什么选择,毕竟我夫君跟孟姐姐已经睡过了,这么拖着终归会惹来非议。再说,你也不是她亲儿子,” 白纤羽低头看着五根皓白如霜的纤手,轻声说道。 “孟姐姐也三十多岁了,没多少年华岁月等着去浪费,我希望你能体谅一下她,好吗?” “——好。” 张阿伟攥紧了拳头,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白纤羽蹙眉:“你不乐意?” 张阿伟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嫂子你说得对,这门亲事我同意。” 听到这话,白纤羽松了口气,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阿伟你果然是个好人,我没想到这么顺利。那就这么说定了,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情绪。” “不会,不会……” 张阿伟摇头,挤出一丝笑容。“其实这世界上也只有班头才配得上我娘亲,啊……也只有嫂子您才配得上……班头……” “行了,你别拍马屁了。” 眼见对方要喘不过气来,白纤羽示意苏巧儿放开掐着张阿伟脖颈的手:“总之你有这份觉悟是好的。” 恢复了正常呼吸的张阿伟大口大口的喘气。 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看到苏巧儿拿起刀子横在他的双腿间,张阿伟连忙点头:“嫂子哪里的话,我的觉悟一向很高,娘亲跟着班头一定能幸福的。” “看来这次谈话很愉快。” 白纤羽笑容可人,对苏巧儿说道。“给他松绑吧。” 章节目录 第228章 令狐先生! 令狐先生本名叫令狐君。 就如他的人名一样,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位翩翩如玉的君子。 性格温文尔雅,五官俊逸,富有诗才,风趣幽默,又对琴棋书画略有造诣,是万千女子心目中的完美情人。 便是在课堂内,孩子们也对他极为尊重和喜爱。 他并不像其他夫子那般授课时古板刻薄,在讲述很多论点时都会延伸出一些很有趣的小故事。 既勾起了孩子兴趣,也浅白的输送了大道理。 此时课堂外。 陈牧和阮先生坐在椅子上闲聊。 陈牧是来学院找令狐先生询问一些事情,正巧在路上遇到了阮先生,便一同结伴而来。 看到令狐先生授课,便在外等待。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听着课堂里令狐先生的讲课,阮先生感慨道。“若大炎王朝多一些像令狐这样的师者,那该有多好,可惜太多古板之人。” 陈牧微微点头:“的确是。” 令狐的这种教育方式与现代一些教师很像,在这个时代是极罕见的。 阮先生扭头看着陈牧,笑言道:“你现在也是国子监的人,要不抽点空闲时间也给孩子们讲讲课?” 听到这话,陈牧直接拒绝:“我没文化。” 随即又补了一句:“不过让我去青楼传道授业,拯救那些失足妇女,我倒有的是精力。” 阮先生苦笑不言。 课堂里,令狐先生又给孩子们讲起了故事,是关于一则‘书生与狐妖’的故事。 故事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在某年某月某日的一次雨夜,进京赶考的书生跑进一座山庙躲雨,恰巧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 小狐狸通体雪白颇为可怜,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看到这一幕的书生心有不忍,便找来草药为小狐狸疗伤,为它生火取暖,将其从生死门拉了回来。 在书生临走时,那小狐狸忽然说话了。 说以后定会报答这份恩情。 再之后书生便入京做了官,而那只小狐狸也被他抛之脑后渐渐遗忘…… 令狐先生的故事讲完了。 课堂内的孩子们听得很认真。 本以为会有什么反转,或者最终人妖相恋圆满的结局,结果就这么结束了,引得孩子们失望不已。 阮先生并未多说什么,又继续讲起了课。 “我还以为他要讲人妖相恋的故事,正犹豫要不要阻止,结果令狐这家伙倒是自己打住了。” 阮先生眼角皱起的眉渐渐松开。 人与妖相恋的这个话题终究是不宜放在课堂上讨论的,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牧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只要能透爽,管她是人是妖。 约莫过了半小时左右,一节课堂结束的钟声在学院内回荡,很快令狐先生也走出了课堂。 “让二人久等了。” 一身青衫的令狐君透着浓重的书生儒气,拱手歉意道。 阮先生笑道:“倒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冒然打扰了你的讲课,希望令狐兄莫要介意。” “阮先生这话就有些太生疏了。” 令狐先生微微一笑,漆润明亮的眸子看向陈牧。“陈大人,听雪怡说你从教坊司帮忙将她的琴送了回来,真是多谢了。” “举手之劳罢了。” 望着对方被纱布缠住的手腕,陈牧微微挑眉,惊讶道:“令狐先生受伤了?” “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 令狐先生摆手。 陈牧正要问什么,一道惊喜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牧哥哥!” 从课堂出来的小萱儿扑了过来。 陈牧这才知道,原来令狐先生也是小萱儿的先生。 捏了捏小丫头粉雕玉琢的脸蛋,陈牧矫正道:“以后不能叫我牧哥哥,叫爹。” 陈牧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昨晚他从苏巧儿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白纤羽和阿伟会了一面,双方就陈孟关系坦诚地交换了意见。 期间白夫人阐述了两家一直以来的友好关系,着重强调关系的发展必然促进两家的繁荣。 在白纤羽的苦口婆心劝导下,阿伟终于意识到了光明未来,当即表示全力支持孟陈两家喜结良缘,相信在班头的英明指挥下会有美好明天。 最终双方还签订了协议,为两家发展而努力。 听到这话时,陈牧不禁为张阿伟的伟大胸襟而赞叹:“阿伟真的是个好人呐。” “牧哥哥爹爹。”小萱儿脆声说道。 陈牧无语,揪着小丫头的耳垂骂道:“一边玩去吧,这倒霉孩子,回头让先生给你多布置些作业。” 一听这话,小萱儿一张可爱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目送着小女孩啜泣着离去,陈牧对两人歉意笑了笑:“令狐先生,这小丫头是我未来女儿,还往你以后多照应着点。” “好。”令狐先生笑着点头。 三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凉亭内。 陈牧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令狐先生,我是打算问你一些关于你夫人艳怡的事情。” “陈捕头请问。” “那天你们吵架后,为什么艳怡姑娘会负气跑那么远,根据周围一些笔录来看,平日里的艳怡姑娘性子是很温和的,即便与你吵架几次,也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举动。” 陈牧目光死死盯着令狐先生,“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艳怡姑娘突然离家出走那么远?” 令狐先生沉默许久,才苦笑着开口: “平日里积攒的不满情绪在那里一刻爆发了出来而已,于我而言,或许艳怡已经遇害了,但我仍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故意答一半,硬生生转移话题。 陈牧目光闪动。 现在他确信,令狐君绝对知道些什么,但不敢说,或者不想说。 他无视了旁边欲要开口的阮先生,又问:“雪怡姑娘那天究竟去做什么了?为何那么晚才回来,你有问过吗?” “她是去授艺,所以来的晚了一些。” 令狐先生随手摘下一朵花捏在手里,神情苦涩。“其实这一切都怪我,当时不该跟艳怡吵架的,导致雪怡现在也埋怨我。” 陈牧者盯着他:“我有个最奇怪的问题,为何雪怡姑娘本来好端端在霁月楼授艺,但在艳怡失踪后不久,却跑去教坊司授艺,而且还很频繁。” 令狐先生皱了皱眉,苦笑:“或许是怕睹物思人吧,毕竟霁月楼曾经也是艳怡住过的地方。”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陈牧忽然拿出了绣有‘雪怡’的香囊。 令狐先生面色陡变。 …… 从学院出来,陈牧一张脸颇为凝重。 阮先生轻声问道:“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线索,那个雪怡姑娘……难不成对自己的妹妹……” “案情没水落石出之前别乱猜。” 陈牧叹了口气,“看得出令狐先生对艳怡很有感情,当然,也包括那个雪怡,但就怕……” “怕什么?” “就怕假的变成真的。”陈牧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咦?陈公子。”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一道略显惊喜的声音传来。 陈牧扭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对大乃至。 夏姑娘。 章节目录 第229章 狗血的英雄救美! 颜值是女人的名片,而手是验证名片含金量的标准之一。 化妆品可以把普通的一张脸变得惊艳,但五指却很难改变。从一双手可以看出女人所处的生活环境、精致程度等。 无疑,眼前这位夏姑娘拥有一双很精巧的玉手。 她的手比象牙还白。 手掌色泽透明得微透酥红,鲜剥似的纤细玉指灵动纤巧,说不出的好看。 这是陈牧第一次认真的观赏眼前的女子。 诚然在经历了白纤羽、阴冥王这些顶级美女颜值的轰炸,这位夏姑娘的长相让他很难心有波澜。 但对方脖颈间的肌肤细腻程度,却让陈牧有了一丝惊艳感。 那天在庙会因为天色太晚的缘故,所以没怎么看清楚,如今细致一看,陈牧才发觉这女人不太一般。 至少从眉宇间流露出的些许气质来看,是某个名门望族中的掌上明珠。 可以撩,但没啥必要。 “还真是巧啊。” 陈牧生生将自己的眼睛从对方的‘王屋’与‘太行’两座大山上挪开,笑着说道。“夏姑娘这是准备去哪儿?” 这衣服会不会有点小了,不会破吗? 质量能不能顶得住。 需要帮忙吗? 陈牧莫名有些担心,同时也很好奇。 就像他一直很好奇……娘子身上到底有多少水分。 穿着一袭浅蓝长裙的夏姑娘素手捋过被风吹乱的额前发丝,笑道:“只是随便出来转转,不曾想正巧遇到了陈公子。” 京城这么大,有时候巧合要么是缘分,要么就是精心布置的‘局’。 显然这是后者。 “夏姑娘的府宅就在附近?”陈牧开始打探底细。 夏姑娘摇了摇螓首,唇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嗓音轻柔动听:“我刚来京城不久。” 原来是外地的。 陈牧恍然。 看来是某个外地的权贵人家子女。 一旁阮先生拱手道:“陈大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看到女人主动贴到陈牧身边,阮先生便明白自己这颗电灯泡应该要走了,打扰人家艳遇很不道德。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陈牧这家伙爱好就是女人。 “阮先生慢走。”陈牧抱拳回礼。 待对方离开后,陈牧也朝着夏姑娘拱手:“夏姑娘,我也就不打扰您游玩逛街了,告辞。” “陈公子,妾身有些事情想请教您。” 女人蹙起秀眉,连忙说道。 这家伙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很正经。 上次回去之后,她又把陈牧的资料重新看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这伙绝对是个见了美女就想揩油的色批。 可面对她时,陈牧却表现的完全与情报里的不一样。 难道是她伪装的这幅模样不好看? 还是乃至…… 太大,吓到了对方? 可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啊,况且来的时候,她已经很努力的用布缠了一下。 “改天吧,我这忙了半日肚子也确实很饿了,得吃点东西去,若改天有缘分,咱们再好好聊。” 陈牧很客气的说道。 “正巧妾身也饿了,那就一起?”夏姑娘美眸染着几分执着。 对方越不想搭理她,她就越要纠缠,身为高高在上的太后,何曾这般被人无视过。 况且,她是真的有很多问题想要跟对方探讨。 陈牧微微皱眉。 这女人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跟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太一样啊,平日里的矜持女德没学过吗? 但既然对方提出,陈牧也不好拒绝,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一路上,两人倒是没多少话语。 望着负‘重’前行的女人,陈牧暗暗感慨。 可怜的女人啊,你承受了这具身子不敢承受的负担,以后若有机会,让我这位愚公帮你承担一些压力。 ……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座豆腐脑儿小吃摊。 周围形色过往的人们伴随着嘈杂之声,与周围油爆的熟食香味恣意混合,完美展示了市井闹区的特色。 夏姑娘显然没料到陈牧会带她来这里。 与上次透着盛世美轮美奂的庙会相比,这种小市杂乱的景象确实让她有些不适应。 毕竟她打算与陈牧在一家安静的茶馆畅聊国家大事。 可惜对方却没这打算。 “夏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小摊吃东西吧。” 接过摊主递来的瓷碗,陈牧将牛肉汤制作的一碗豆腐脑递给女人。 酥莹如琥珀的酱色与几抹云条乳资似的豆腐脑儿,倒是勾起了女人的一些兴趣,但她并未动筷。 听到陈牧的问话后,夏姑娘轻轻点头:“嗯。” 见对方不打算吃,陈牧笑道:“尝尝吧,跟你府上的绝对不一样,我说的不是味道,而是氛围。” 经过内心再三纠结后,夏姑娘最终拿起勺匙,红唇微启,尝了一口。 味道比宫里的山珍海味差远了。 但正如陈牧所说,在吃的过程中,身心反而被一种奇异的氛围笼罩包裹,很新鲜,颇为有趣。 “冒昧问一句,夏姑娘既然不是本地京城人,那是……” “东州城。” 女人回答道。 东州? 陈牧有些意外。 在大炎王朝,东州那地方算是比较复杂的一块区域。 从表面上来看,东州城一副繁华盛世,不比京城差,但华丽的外衣下却隐藏着不少罪恶污垢。 尤其一到深夜,愈发明显。 频繁作案的盗贼、流浪潜伏的逃犯、采花大盗、恶棍、从事犯罪的帮派…… 酒馆赌场青楼,俱都是通宵达旦,霓靡歌舞。 民风淳朴。 宛若传说中的哥谭市一般。 尽管官府有好多次组织过大清剿,但收效甚微,其内关系错综复杂,牵制颇多。 尤其那里还是天地会的总坛所在地。 陈牧不由多看了女子两眼,说道:“说实话,虽说京城的治安比东州好多了,但你一个大小姐在外独自闲逛,还是要注意安全。” 夏姑娘抿起粉唇,微微一笑:“嗯,多谢陈公子关心。” 她一边用调羹搅动着碗中豆腐脑,望着陈牧俊美的侧脸,忽然问道:“陈公子,如果学院按照你上次说的改革方式——” “哟,这小娘子真漂亮。” 女人话刚出口一半,一道浪荡轻佻的声音忽然传来。 夏姑娘凤眉一蹙,扭头望去。 却见一位体型富态的富家小少爷带着几个跟班来到了小摊前,那双绿豆大的眼珠子望着夏姑娘透出淫色。 陈牧也被这幕情形给愣住了。 稀奇啊。 来到京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真正遇到纨绔大少上前调戏。 之前带着娘子孟言卿她们,都没遇到过。 不过也是陈牧今天没穿公服,只是随便穿了件娘子做的长衫,看起来更像书生似的,才没能震慑对方。 再加上来这地方吃饭的都是普通百姓,给人对方高人一等的错觉。 “小娘子,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跟本少爷回家,随便山珍海味让你尝,总比跟着穷酸秀才要好的多。” 胖少爷嘿嘿笑着,望着夏姑娘嫩玉般的肌肤,吞咽着口水。 这皮肤可真嫩啊。 说完,便要上前坐在夏姑娘的身边。 而女人此时神情却一片平静,并未有任何慌乱,反而眸子里晕染着淡淡的漠然与冷冽之色。 正在这时,一道冷喝从远处传来。 “住手!”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男子。 男子也就二十左右,眉目俊朗,并未蓄胡,连唇上颔下的青渣都刮得十分干净,气质颇为端雅。 尤其一身蓝白轻衫,更显飘逸。 只见他手持折扇,指着富家少爷和几个狗腿跟班,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算什么葱!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 富家少爷冷笑出声。 男子双目如刀,迸出寒芒:“好大的口气,今日有我朱逸群在,休想碰这姑娘一根头发!” “好!” 周围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叫好声。 还有几位群众鼓掌。 “这位朱公子乃是侠义之士啊,就该狠狠教训一番这些垃圾!” “太过分了,大白天的就欺负一个女孩子,若非这位朱公子出手,恐怕这姑娘……唉,不敢想。” “这位姑娘运气真好,遇到了如此侠义之人。” “……” 望着眼前这一幕,陈牧嘴角抽搐。 还以为是富家纨绔少爷无脑调戏的狗血剧情,没想到比这还狗血,竟然自导自演英雄救美? 而且还在群众里安插演员。 兄弟啊,大手笔。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便是夏姑娘望着这拙劣的表演痕迹,无奈摇了摇头,玉手轻扶着白皙额头,默默的吃着豆腐脑。 “嘿嘿,你小子是在找死!” 富家少爷气急而笑,阴冷的目光死死盯住朱逸群,挥手道。“给我打!往死里打!看他还敢不敢管闲事!” 话音一落,几个狗腿跟班朝着男子冲了过去。 “哼,一群人渣!” 朱逸群折扇一扬,俊朗的面容带着不屑冷笑。 只见他脚步挪移之间,潇洒无比,手中的扇子仿佛舞蝶般转出一道道绚丽的姿态,气质翩翩。 那几个狗腿子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倒在地,痛苦的吟呻。 富家少爷看到这情形,吓得双腿发颤。 “你……你别过来!” 望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朱逸群,富家少爷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大喊道:“我爹有钱,我……我给你钱!” “哼,有钱了不起?” 朱逸群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冷讽道。“仗着自己有钱便随意欺辱别人,我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种人!” 他一把提起富家少爷,来到夏姑娘面前: “给这位姑娘道歉!” “是,是,是……” 富家少爷连忙朝着夏姑娘道歉。“对不起这位姑娘,是我的错,我不该调戏你,对不起……” 夏姑娘默默吃着豆腐脑,压根就没理会。 朱逸群眉头一皱,揪起富家少爷的后衣颈,对夏姑娘说道: “姑娘,这小子如何处置,全凭姑娘你一句话。你尽管放心,若出了什么事,我朱逸群担着,绝不连累你!” 豆腐脑的味道终究还是一般,在体验过新鲜的氛围感后夏姑娘便失去了品尝的乐趣。 尤其周围还有一群恼人的苍蝇。 夏姑娘将剩下的半碗豆腐脑放下,拿出手帕擦了擦红唇,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阉了。” “好,我……啊?” 朱逸群愣住了,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姑娘你说什么?” 那富家少爷也懵逼了。 什么情况,剧情不应该这么演啊。 陈牧笑了起来,碗里的豆腐脑儿被他刨干净,看到女人只吃了一半,便随手拿过来,顺口说道:“她说把这家伙给阉了。” 见陈牧拿着她刚刚吃过的调羹抿在口中,夏姑娘绷大美眸。 这家伙竟然…… 她下意识想要抢夺对方手里的调羹,但抬手时终究还是犹豫了。 内心说不出的滋味。 有不满、怪异、轻恼……雪润娇腻的脖颈之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淡红。 此刻现场的气氛变得颇为怪异。 朱逸群公子面色阴晴不定,显然没料到夏姑娘竟然是个狠人,一时之间骑虎难下,不知该怎么演下去。 他眼珠一转,狠狠的扇了富家少爷一个耳光:“还不快滚!阉了你,污了这位姑娘的眼睛!” “是。” 富家少爷忙点头。 可身子刚起来,陈牧随起一脚踢过旁边的凳子,将对方砸翻在地,笑道:“男人说话算话,阉了吧。” “你——” 朱逸群面露不满盯着陈牧,随即笑道。“兄台,这是犯法的。” “你刚才不是说,你担着吗?” 陈牧说道。 朱逸群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将碗里的豆腐脑儿吃干净,陈牧把碗塞进夏姑娘的手中,说道:“是不是很倒胃口,要不发泄一下?” 夏姑娘睫毛微眨,不明所以。 “打他。” 陈牧怒了努嘴。 看着一个大家闺秀变成暴力女,让他倍感有趣,于是继续怂恿:“放心打没事,很刺激的。” 夏姑娘神情古怪。 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拿着一个碗亲自去打一个纨绔垃圾,也太让人无语了。 威严何在?身价何在? 而且她还真没打过人,一时之间很不适应对方的怂恿。 “来,我帮你。” 陈牧坏心思一起,抓向女人柔腻的手。 而在陈牧伸手的刹那间,周围空气突然掀起一阵带有寒意的浮动,夏姑娘下意识喊了一声:“不用!” 空气安稳下来。 然而喊完后,她就后悔了。 因为男人的手已经结结实实的将她精致细腻的柔荑抓住。 这手摸起来真不错啊。 原本陈牧只是起了嬉闹的心思,但当感受到女人小手的滑柔时,不禁多摸了两下,暗暗赞叹。 这皮肤比芷月都好。 而在陈牧把玩的这一刹那,夏姑娘却懵了。 大脑出现了一瞬的空白,甚至忘了抽出手,显然她没料到自己的手竟有一天会被男人抓住。 甚至会被对方亵玩。 等回过神来欲要怒喝,陈牧抓着她的手,同时捏住碗边缘,狠狠的砸向了——旁边朱逸群的头! 朱逸群是能躲的。 但他却忘了躲,以为陈牧会砸富家少爷。 结果脑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碗,碎片溅飞而出,额头甚至割开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流下。 “跑!” 陈牧并不打算亮出身份继续教训人,难得有了游戏心态的他打算带这位深闺大小姐玩一出江湖浪子的情节。 抓起夏姑娘的手,欲朝着小巷内跑去。 结果拽的太过用力,夏姑娘根本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朝前栽去,正巧陈牧抬手一扶…… 未来孩子的大房子落在了魔爪之中。 “真不是故意的。” 陈牧神情一变,也顾不上道歉,拽着女人跑远。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 估计隐藏在暗中的这位高手也很郁闷,到底该不该出手。不过她确信,太后接下来会变成一头母狮子,大发雷霆。 望着陈牧二人远去,那朱逸群满脸愤恨之色。 拔腿便要追去。 他现在已经明白,自己被陈牧和那女人给耍了,白演了一出戏。 起身时不小心掉下一块玉牌,上面写着‘天地会’三个字,朱逸群连忙捡起来,环视了一圈周围人。 见无人注意到,暗暗松了口气,追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230章 神秘的双鱼扳指! 啪! 俊美无俦的脸颊结结实实挨了女人一巴掌。 陈牧没有躲。 因为他刚才真不是故意的。 虽然手感很顶——即便有亵衣和布料的隔离。 望着面前满脸冰霜的女人,陈牧能清晰感受到那眸子里迸涌出的强烈杀意,仿若冰川般令人生威。 这一刻,陈牧更加确信女子不是一般人。 估计是某位将军女儿? 亦或许是某位亲王的掌上明珠? 再或许是某个山寨大王的女儿? “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错……”陈牧认真道歉。“我就是觉得那个叫朱逸群的家伙有点搞笑,所以才想着带你玩玩。” 男人的道歉很诚恳。 但有时候,越诚恳的道歉越虚假。 夏姑娘攥起粉拳,苦苦压制着胸膛内滔天的杀意。 如果她想,如果她愿意,只需要说一个‘杀’字,隐藏在暗中的护卫便会立即拧断眼前这个男人的脑袋! 然后她会掀起男人的头盖骨,拿来盛酒喝! 甚至可以让对方瞬间变成一堆飞灰! 摸手…… 身为权倾天下的太后,自从先帝去世后,还没有那个男人有胆子摸她的手,简直是找死! 但这她可以忍耐。 毕竟当时是她脑子一抽,阻止了暗中的护卫。 可是这货竟然摸了她的—— 乃至。 自己保存了三十五年的冰清玉洁身子可从未有人碰过的,没想到第一次竟然给了这王八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此,那个冰冷‘杀’字便要从红润的嘴唇里吐出,但最终女人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一来,对方是小羽儿的夫君。 二来,这家伙脑子装着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杀了太可惜。 这一刻,权倾朝野的太后郁闷的吐血。 骂又不过瘾、打又没必要、杀又不能杀,难道自己就白让对方占便宜了? 总不能让哀家摸回去吧。 可对方也没什么好摸的地方啊。 当然,她可以有一万种折磨陈牧的法子,让对方痛不欲生,可她更在乎的是对方脑子里那些新颖奇怪的论点和知识。 她确信天底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像陈牧这般有才能的人。 而她却很需要这种人才。 “咦?” 就在女人内心烦闷之时,陈牧却一把推开她,带有红印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之色,朝前走去。 夏姑娘柳眉一皱,看着举止变得奇怪的男人。 又怎么了? 此刻,两人在一处偏僻的野外。 两旁青草丛生,野花摇曳,空中飘荡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而陈牧的目光却定格在一处草地上。 那里有一角手帕。 手帕被掩埋在地里,只露出了一角,经过多日的风吹雨淋,变得破败不堪,寻常人不会去在意。 但问题是,陈牧并不是寻常人。 就在刚才他发现自己和夏姑娘所处的位置,距离令狐先生家并不是很远,正巧有一条路延续过去。 如果当天艳怡姑娘离家出走,那么走的也一定是这条路。 不寻常的人,看到一件不寻常的东西,注定会有不同寻常的结果。 “知道破案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陈牧回头望着夏姑娘,女人纤巧细致的鼻尖光滑洁自如透明,那双原本冰冷的眸子泛起疑惑。 是什么? 她好奇的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她发现,这男人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是真的很帅。 尤其是现在,那张几乎找不到瑕疵的俊俏脸庞在光线的晕染下仿佛蒙上了一层玉泽,让她很难有反感。 就连刚才的愤怒也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美女可以消气。 美男也一样。 陈牧唇角翘起一弧带有自信笑容的曲线,说道:“第一,需要有敏锐的洞察力。第二,需要有不生锈的大脑。第三,要有一颗玲珑心。第四,要有一张不说废话的嘴。第五,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运气。” 运气? 女人皱了皱眉,刚要反驳,男人又说道:“我所说的这个‘运气’,是建立在前四点上。” 他想了想再次补充道:“还有第六点,必须要有很高的颜值。” 夏姑娘冷笑。 如果没有之前的袭胸事件,她现在可以正常的笑。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掩盖在手帕上的土拨开,有趣的是,他在土里还发现了半截指甲—— 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 可以想象到当时女人应该是很焦急的想要掩埋这件东西,导致指甲断裂。 她为什么焦急? 是因为有人在追她?还是知道……有人要杀她? 答案就在手帕里。 因为手帕里包裹着一件东西。 当陈牧小心翼翼的打开沾满土尘的手帕后,发现里面是一枚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晕着一层润泽。 而在扳指侧面,有一副图案。 双鱼。 两条鱼儿相称环绕在一起,通过阳光的照射宛若活物一般。 一看这扳指就知道不是凡品。 “双鱼扳指……” 陈牧摩挲着扳指上的图案,以及特殊的文字,喃喃道。“又发现了一件双鱼国的东西,而且其主人的身份应该不低。” 陈牧将双鱼扳指放在自己的储物空间内,仔细观看手帕。 手帕上绣有两字:雪怡。 陈牧拿出之前得到的香囊,与手帕做了对比,发现都是用金线修成,绣字轨迹也是一致。 “嘿,终于找到你们了!” 一声怪笑突兀传来。 陈牧将手帕放入储存空间,望着追来的朱逸群颇为无奈:“还真是锲而不舍啊,要不重新演一出戏?” 面对男人的嘲讽,朱逸群眼中闪烁着阴鹜之色。 手中的折扇亮出锋利的刀刃。 他盯着夏姑娘颈下傲人之物,舔了舔嘴唇:“小爷玩了那么多女人,还第一次看到这么给力的。给你们两个选择,女的留下,男的滚。要么,两个都留下!” 陈牧走到夏姑娘面前说道:“闭上眼睛。” 女人没有闭上眼睛。 她不需要听任何人的命令,也不害怕看到任何场景。 陈牧也不强求,转身朝着朱逸群勾了勾手:“来吧,展示你的武力值,在美女面前可不要留手。” “找死!” 朱逸群面色铁青,一跃而出。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 随着对方身影一步步逼近,陈牧甚至已经能闻到折扇刀刃上的血腥味,想必这家伙平日里也是狠手。 快不到一米时,陈牧终于动手了。 他拿起的不是刀,而是……一个小巧由天工院制造的单发火铳。 对准了朱逸群的胸口,扣下扳机。 嘭! 后者倒飞而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汩汩冒着鲜血。 手中的折扇飞向了天空,被陈牧接住。 陈牧扔掉作废的一次性火铳,对面无表情的夏姑娘说道:“能轻松解决的,没必要耗费太多力气。” 夏姑娘若有所思。 她发现了陈牧的一个优点,那就是这家伙做事从不拘泥于一格。 “送你做礼物。” 陈牧将折扇递到女人面前。 夏姑娘摇头。 折扇做工挺精致的,但有点脏,所以她不喜欢。 陈牧收起折扇,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到朱逸群的尸体前,在对方脖子上用力划了一刀。 然后才收集对方身上的东西。 银票、疗伤药、不知名的丹药、一本拳法秘笈,一个神秘盒子,一封信……以及一枚玉牌。 “天地会?” 望着玉牌上刻着的三个字,陈牧面色怪异。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随便就遇到了一个天地会的反叛份子了?” 夏姑娘同样惊讶不已。 这几天她还在为‘天地会’的事情糟心不已,打算派朱雀使去东州处理事宜。 没想到在京城自己就被天地会的成员调戏了。 果然跟着陈牧这伙没好事。 “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鸡血石吗?” 陈牧将那神秘的木盒打开,发现里面是一颗椭圆形的血色石头,跟鸡血石差不多,摸起来很冰凉。 而石头上刻着一行字:陈坛主。 —— 章节目录 第231章 傲娇的太后! “陈坛主?” 陈牧望着鸡血石上的字,皱眉道。“这个陈坛主又是谁?该不会是这个朱逸群的真实身份吧。” 不对,这天地会的身份令牌上就有一个‘朱’字。 说明是鸡血石是别人的信物。 于是陈牧又打开了那封信,当看到信中的内容后,他神情微微一怔,只见信内只有一句话: “老地方……”陈牧喃喃自语。“这天地会倒是挺谨慎的,究竟什么东西会在老地方?老地方是哪儿?” 望着地上已经死透的朱逸群,陈牧有些遗憾没进行审问。 现在重生时间都超过了。 况且就算有重生的时间,如今的陈牧也不敢再冒然自杀,上次那副作用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总害怕某一次死亡后,就真的死亡了。 当一个人挂念的太多,得到的太多,害怕失去的时候,总是会顾忌很多,这是人之常情。 好在还有其他线索可以查。 比如朱逸群的身份、那个配合演戏的富家少爷、还有手里的这块鸡血石。 “你打算怎么查?” 夏姑娘美眸好奇的盯着陈牧。 对于陈牧的办案能力她是很信服的,如今天地会的线索到了他的手里,或许会有惊喜。 “怎么查?” 陈牧嘴角扬起一道自信的笑容,淡淡道:“很简单,交给冥卫去查,反贼这方面又不关我的事。” “……” 好吧,这回答是夏姑娘没想到的。 但想想倒也没毛病。 陈牧本来就是一查案的,剿灭反贼是冥卫的工作。 半小时后,在得到陈牧消息的黑菱带人赶来了,她第一眼并不是看向地上的尸体,而是夏姑娘。 以及夏姑娘颈下的两座峨巍大峰。 她发现每次跑来与陈牧见面时,对方的身边总有女人相伴,而且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的特色,让男人为之着迷。 比如云芷月的黄金比例身材。 比如苏巧儿的分叉舌头以及蛇腰。 比如孟言卿身上的熟味。 而眼前这女人的特色无疑是让任何女人都为之嫉妒的,甚至她已经脑补出了一些陈牧与对方亲密的剧情。 至于脑补了些什么剧情,无非就是一些类似打篮球的动作。 运啊、花式运啊什么的。 “这算是意外之喜吧,没想到天地会的人自己找上门来。” 陈牧将信笺和鸡血石交给黑菱,说道。“那个富家少爷估计是买来的演员,问不出什么,但抓了先说。另外我有一种推测,这个朱逸群或许是来跟什么人见面,所以消息先尽量封锁。” “嗯,明白了。” 黑菱点了点头,目光瞥了眼夏姑娘,临走时多嘴了一句。“陈大人,你要保重身体。” 身体如何保重? 戒色! …… 黑菱离开后,陈牧最终决定再去令狐先生家一趟。 夏姑娘也如牛皮膏药般跟在后面。 来到小院,一袭雪衣长裙的雪怡姑娘依旧如上次一般浇着花,她好像每天都生活在精致的氛围内。 前廊的屋檐下吊着一串红色的同心结,随着女人哼唱的声音摇曳。 同心结很红,就像是女人的鲜血。 而陈牧还真在院内廊石下发现了一摊未干涸的鲜血,不过旁边是一只刚宰杀过的公鸡。 鸡的两只腿还在抽搐着…… 令狐先生还在学院授课,所以这只羽白的公鸡肯定是雪怡姑娘杀的。 那双抚琴的洁白玉手终究还是要为生活而沾血。 “我来办案。” 没有客套话,陈牧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是兰小襄和你妹妹艳怡两个人的案子。” 雪怡认真的浇着芬芳的花。 这一次她并未想上次那般客气的让陈牧进屋,神色很淡漠。 不过她的喉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陈大人有我妹妹的下落了吗?还是……又想来听曲儿了。对了,陈大人为何每次都喜欢在我夫君不在家的时候来找妾身。” 夏姑娘找了一张墙边的藤木椅坐下,坐姿端庄雍容。 听着女人嘲讽的话语,颇有兴趣的看向陈牧,这家伙果然跟情报中的一样,到处撩拨女人。 连人妇都不放过。 陈牧笑了笑,说道:“我想知道九月初三那天你在家吗?如果不在家,你那天去哪儿了?” “九月初三?” 雪怡仰起精致如玉的下巴,轻轻摇头。“妾身不记得了。” “那就慢慢想。” 陈牧悠哉的坐在廊檐下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盯着地上被宰杀不久的公鸡说道。“我相信雪怡姑娘一定能想起来的。” 面对陈牧如此粗鲁的行为,雪怡蹙了蹙弯月般的柳眉,没说什么。 她转身继续浇着花。 院子里的花很多,有很多陈牧叫不出名字来,甚至有一些花的品相很难看,弯弯曲曲的没有一丝美感。 但这些花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很香。 花香极为浓郁。 哪怕是走在院外的巷道里,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 若是对花粉过敏的人,这里就是他的地狱。 几乎大半个院子被花盆给占满了,原本是用来点缀装饰的作用,结果却变得臃挤不堪。 这不是一个精致人该居住的环境。 可偏偏雪怡是一个精致的人。 为什么要养这么多花?为什么要把院子和屋子弄的如此香喷喷的,是为了掩盖某种味道吗? 香掩盖的是什么? 陈牧目光牢牢欣赏着浇花的女人,看她的脸蛋,看她的腰,看她的颈下,看她的臀…… 看着看着,陈牧终于看出了一丝不应该属于这具身体的气质。 那就是——媚! 尽管对方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媚态,与雪怡清冷高雅的气质很不符合。 陈牧其实已经明白了一些真相,但还是有一些谜团不懂。 于是他起身准备进入屋子。 雪怡眸光闪动,莲步刚要移动,恰巧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院子,正是夫君令狐先生。 “陈大人?” 看到陈牧后,令狐先生有些惊讶。 陈牧微微一笑,抱拳行礼:“不好意思令狐先生,过来办一些案子,打扰到您夫人了。” 惊愕过后,令狐先生倒也没生恼。 将陈牧和夏姑娘请进屋子,令狐先生吩咐雪怡倒上茶水,语气温和: “上午陈大人找我时,我便猜测有可能案子有什么进展,若陈大人不介意,可否详细给我们说说。” 雪怡姑娘奉上茶水后,又继续给屋子里的几盆花浇水。 陈牧摇头道:“倒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听到这话,令狐先生便明白对方并不愿意多说,于是不再追问,看向一旁的夏姑娘:“这位是……” “我一朋友,姓夏。”陈牧介绍道。 “夏姑娘。” 令狐先生行了一礼。 夏姑娘微微点头,便不再理会。 从进院到现在,她几乎没说过一句话,虽然伪装的很好,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习惯还是未能改变。 “上午在学院听了令狐先生的课,让人颇为感慨。” 陈牧夸赞道。“阮先生都说,这天下的教书先生能有令狐先生这般能力出众,那对于大炎王朝的教育也就不愁了。” 令狐先生谦虚一笑:“陈大人过奖了,我这也只是小道之法而已,比不得那些大儒。” 接下来,两人又随口聊了一些关于教育方面的问题。 原本令狐先生也只是敷衍几句,但听到陈牧的一些新奇观点后,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于是认真讨论起来。 从教育现状,思想制度、以及太后改革等等。 相比于令狐先生受限的理论,陈牧说论述的想法无疑太过前卫,天马行空,令人瞠目结舌。 坐在旁边的夏姑娘眨着一双美眸,看向陈牧的目光里满是神采。 眼眸里都快冒出小桃心了。 “总而言之,我个人是很欣赏太后的,可惜她有些方面太过于迂腐,但对于教育这方面的改变还是值得肯定的。” 陈牧抿着茶水,开口说道。“如果能稍微开阔些思路,取掉一些弊端,相信会更好。” 令狐先生摇头笑道:“陈大人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怎能私下这般讨论太后她老人家。” 陈牧正色道:“这可不是诋骂,我对太后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在我来看,这大炎王朝的顶梁柱唯太后耳。有太后在,至少这大炎王朝还能盛世八百年……” 陈牧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听着旁边的夏姑娘都有些脸热。 一通吹捧后,陈牧继续探讨。 毕竟这里是外人家,该吹捧的还是要吹捧的,免得惹来麻烦。 如果是自己家,他肯定会吐槽太后两句。 比如这娘子太抠门什么的。 两人讨论的气氛愈发火热,令狐先生眼神中逐渐凝聚出敬佩之色,开始思考陈牧给出的一些新颖论点。 同时,也对一些观点进行反驳。 而就在两人为某个问题陷入争执时,陈牧忽然问道:“兰小襄前来还琴的那天,你在做什么?” “我在沐——” 令狐先生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头看着陈牧,那双锐利的眸子如刀一般凝视着,但下一秒他苦笑道:“陈大人这思维我很难跟上,怎么又讨论案情了。” 正在修建花草雪怡也停下了动作,娇嫩的指肚轻轻摩挲着锋利的剪刀。 那张精致的脸蛋一片冷漠。 陈牧摆手笑道:“我这人就是这样,习惯性打岔,脑子里总是同时思考一些事情,来,咱们继续聊。” 令狐先生苦笑着点了点头,便继续之前的话题。 但这一次,氛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热烈,讨论时也只是干巴巴的说两句。 而令狐先生说话的语速也慢了很多。 见时候不早了,陈牧起身遗憾道:“我还有公事,就不打扰令狐先生和贵夫人了,改天咱们再好好聊。” “公事要紧,恕令狐不远送了。” 令狐先生一脸淡淡笑容。 “告辞。” 陈牧笑着摆了摆手,便带着夏姑娘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偶然瞥见墙壁上有四道浅浅刮痕,多看了两眼,脚下也没停顿,离开了小院。 在陈牧二人离开后,令狐先生神情一片彷徨。 “我去杀了他们!” 雪怡声音冰冷,手中的剪刀泛着丝丝寒意,便要出门。 令狐先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苦笑道:“他不会知道什么的。” “可是你刚才说漏嘴了。” 雪怡皱眉。 令狐先生叹了口气:“你杀的人还嫌不够多吗?” 雪怡看着男人苦涩落寞的脸庞,沉默片刻,将手中的剪刀缓缓放下,唇角绽出美丽的笑容:“好,我听你的。” “既然你听我的,那你告诉我,雪怡到底在哪儿?” 令狐先生眼里涌现出哀求。 女人抬起透明如玉雕的纤手,轻抚着对方的脸颊,柔声说道:“为什么不问问艳怡在哪儿?你是不是猜到她死了。” 令狐君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这具身体是艳怡的,她又如何还活着。” “可我不得不杀她。” 女人有些心疼的望着男人苍白的脸颊,踮起脚尖吻着对方的嘴唇。 良久,她轻声说道:“我会帮你的夫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会背叛你,你的身子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呵呵……” 令狐君踉跄退后几步,喃喃道。“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我的人已经死了,我又能相信谁。” 他低头望着地上那只还在血泊里抽搐着的公鸡,眼神悲凄一片。 “为何要折磨呢,给一个痛快不好吗?” 他拿起斧子,狠狠剁了下去! …… 陈牧与夏姑娘肩并肩走在街道上。 略显黯淡的天色下行人稀少,飒风中的梧桐叶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在低诉相思。 陈牧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案情。 现在已经确信,那天兰小襄前来送琴时,令狐家里是有人的,当时令狐先生正在沐浴。 而且令狐先生知道兰小襄来送过琴。 那为什么琴没送出去? 兰小襄究竟看到了什么才返回来? “伪君子……” 陈牧拿出小本子,翻到关于教坊司的笔录一页,看到了步大人的笔录。 当时他和兰小襄在床榻之上游戏时,听到女人骂了几句话,而其中就有一句‘伪君子’。 陈牧又翻到令狐家街坊的笔录那一页。 当时有人听到里面吵架,传出了女人的骂声‘不是男人’之类的话。 “有点意思了。” 陈牧嘴角扯出一道诡异的笑容。 他扭头望着大凶女人夏姑娘,笑道:“夏姑娘,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这案子能破,你有一半功劳。” 说着,伸手刮了下对方晶莹的琼鼻。 陈牧这番举动纯粹是无意识的,之前经常对身边的云芷月使用。 等到发现自己的举动不妥后,连忙说道:“告辞!” 说完,跑没影了。 而此时夏姑娘还在回味陈牧刚才与令狐先生谈论的一些观点,脑海中进行梳理和冥思。 结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对方亲昵的刮了下琼鼻。 当场就懵了。 堂堂太后竟然被对方如小女孩般对待。 望着陈牧远去的背影,女人俏脸青红一片:“你这护卫干什么吃的,怎么不阻止!” 空气中传来一道委屈的声音:“卑职不敢,之前太后您就阻止过卑职。要不……卑职现在就抓他回来?” “……” 太后咬了咬银牙,气恼道。“算了,回宫吧!” 护卫沉默少倾,忍不住提醒道:“太后,这个男人很危险,以后还是不要跟他见面了。” “危险?” 女人俏脸浮起一抹不屑。“哀家到现在还没看到他有什么危险,反倒是你大惊小怪的。你放心,哀家又不是小女孩,怎么可能随便就被他占了便宜。” 护卫无奈,只好沉默。 章节目录 第232章 小羽儿头上的草环! 张阿伟是个好人。 这是公认的。 无论是女人,或是男人,孩子,老人都说他好……总之,他就是一个很纯粹的好人。 所以,他还在单身。 可最近却有个女孩说他是坏人。 这个女孩叫何甜甜,是教坊司的一个丫鬟,长相还凑合。 在帮陈牧做笔录的时候,张阿伟遇到了这位少女,这少女让他想起了‘小荨姑娘’和‘小仪姑娘’。 于是张阿伟再一次坠入恋爱的世界。 第一天,两人聊天。 第二天,两人继续聊天。 第三天,摸手没成功。 第四天,张阿伟准备拿钱赎人。 但要从教坊司赎人很麻烦,程序比较繁杂,好在有班头陈牧这尊大神在,随便开个金口就行。 然而陈牧却并未开口。 只是对张阿伟说了一句话:“什么时候女孩笑着说‘你真坏’的时候,我帮你安排这门亲事。” 张阿伟想不明白,于是拿出恋爱宝典进行研究。 可终究还是一头雾水。 “阿伟哥,你再想什么呢,心情不好吗?” 安静的小院内,刚洗完衣服的何甜甜望着皮肤略显黝黑,长相普通的男人,眸子里满是关切。 她很喜欢这个男人。 因为她觉得这个看起来偶尔中二的单纯小伙是个好人。 可她又不敢说对方是好人。 之前有个很帅很帅的官员说过,阿伟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好人’,所以她也只能默默压在心底。 “你觉得我坏吗?” 张阿伟望着女孩澄澈的眼睛直接问道。 他的神情很期待。 听到这话,何甜甜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便要摇头,但一想到陈牧之前的吩咐,一时纠结起来。 最终,少女还是昧不过良心,认认真真的说道:“阿伟哥,你是好人。” “……” 张阿伟仰头望着天空。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望着男人悲伤的神色,何甜甜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不喜欢做‘好人’,可又不敢询问。 沉默片刻后,少女随意说起了教坊司的一些趣事。 “最近教坊司过夜的男人们倒是安稳了很多,在兰小襄去世前的那段日子,那些过夜的男人每天半夜都会欺负女人,吵死人了,睡都睡不安稳。” 何甜甜小脚踢着眼前的石头说道。“而且那段时间,好多姑娘们的气色都不是很好……” 气色不好…… 跟在陈牧身边很久了,张阿伟也学会捕捉一些谈话中的关键信息。 虽然境界距离陈牧还差得远,但也懂了些皮毛。 听到何甜甜的话语,张阿伟问道:“除了气色不好还有什么表现?” 何甜甜嘟起小嘴:“就是浑身乏力,一些姑娘身子酸痛……别的倒也没什么,好多早上起来眼圈都黑了。” “那你呢?” 张阿伟学着陈牧拿出小本子随口问道。 然而问完后,却迟迟没听到少女的回答,疑惑望去。 却见少女美眸噙着泪水,秀气的脸蛋苍白无比。 “你是坏人!” 还未等张阿伟疑问,何甜甜取下昨天张阿伟给她买的手链狠狠扔了过去,然后洒泪跑开了。 张阿伟有点发懵,挠了挠头:“为啥不是笑着对我说‘我是坏人’?” 女孩儿家的心思真难猜啊。 …… 张阿伟回到孟言卿的小院里。 他想找娘亲谈谈。 有时候女人恋爱的经验比男人管用。 “娘亲,在吗?” 张阿伟喊了一声。 刚踏进院内,回应他的是客厅内孟言卿的声音,只是声音有些奇怪。 就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 若是一个有经验的男人,此刻应该知道女人用鼻子里发出来的声音,是种什么样的声音。 可惜张阿伟并不是有经验的男人。 于是他走了进去。 客厅内,一袭艳红长裙的孟言卿坐在桌前认真的刺绣。 她的脸很红,带着几分慌乱,捏在手里的针也是无意识的在布料上戳着,秀美的脖颈内点染着香汗。 张阿伟并未察觉到女人的异常。 不过他看到了桌子上的一把刀——一把明晃晃的鲨齿巨刀,是陈牧随身佩戴的刀。 “班头来了吗?”张阿伟有些诧异。 “嗯。” 孟言卿轻点螓首。 张阿伟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陈牧的身影,疑惑道:“班头他人呢?” 孟言卿贝齿用力咬着下唇,下意识将裙摆往外拉了拉,刻意压低了些嗓音:“他……出去了……” “哦。” 张阿伟不疑有他。 孟言卿手背抵着樱唇,声音带着些许柔媚:“小伟,你去……去城南那边的文家肉铺……买……两斤牛肉回来。” “啊?要那么远啊。” 张阿伟一脸苦色,坐在椅子上说道。“我有些事想先问问——” “去!” 美妇突然拍了下桌子,吓得张阿伟一个机灵站起来。 见孟言卿一双水色的眸子里透着厉色,玉手掰住桌沿,张阿伟顾不上疑虑,连忙点头:“好,好,我马上去。” 说完,麻溜跑出门。 刚离开大厅,正巧遇到了雪裙飘飘的白纤羽。 望着神色惶匆的张阿伟,白纤羽弯月般的眉微微蹙起:“怎么了?神色匆匆的,出什么案子了吗?” “没事啊,我去买两斤肉。” 张阿伟随口应了一声,便擦肩而过。 “站住!” 白纤羽喊住他。 望着凤目迸出冷芒的女人,张阿伟莫名一个哆嗦。 想起之前被迫签订不平等条约的那悲催一幕。 他壮起胆子厉声道:“我阿伟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之人,嫂嫂休要这般,倘有些风吹草动,阿伟眼里认的是嫂嫂,拳头却不认的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 白纤羽额头布下黑线,冷声问道:“最近你是不是一直在教坊司?” 张阿伟木讷点头:“是啊。” 白纤羽降唇儿微微勾起,柔声道:“交给你个任务,这几天好好敲打那些姑娘,别见了夫君就贴上去,谁若是敢勾搭我夫君,你就给她一个教训,至于如何教训,看你自己。” “这不太好吧。”张阿伟一脸为难。 就班头那魅力,有哪个女人能顶得住啊,这几天就有不少教坊司美人在朝他打听陈牧。 “有问题?” 白纤羽眯起妩媚的眸子,透出寒意。 “没、没……”张阿伟摇头如拨浪鼓似的,用力拍着胸膛,“嫂子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白纤羽满意的点了点玉首,收回抵在对方脖子里的菜刀。 张阿伟擦着冷汗。 出门都带把菜刀,这是什么操作啊,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张阿伟离开后,白纤羽进入客厅。 “孟姐姐……” 美目望去,此刻的孟言卿香唇轻含胭脂,红艳欲滴,一双妙目婉若春水,说不出的娇艳勾人 白纤羽有些奇怪:“孟姐姐生病了吗?” 在看到白纤羽后,孟言卿原本俏脸一片苍白,欲要起身,可身子刚起瞬间又瘫坐回去,唇瓣几乎咬出血来。 她挤出难看的笑容:“受了些小风寒,不……不碍事的。” 白纤羽坐在面前,握住美妇有些发烫的小手,关切道:“孟姐姐要多注意身体啊,平日里切莫太过操劳。” “嗯,谢谢白妹子关心。”孟言卿脸蛋绯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过些天我可能要去外地一趟,到时候青萝也会跟去,夫君就麻烦孟姐姐照顾了。” 白纤羽柔声道。 孟言卿此刻脑袋晕乎乎的,也没多做思考,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好……妹妹放心,妾身会照顾好夫君的……” 夫君…… 听到对方的话语,白纤羽神色怪异。 好家伙,这还正式没过门呢,就已经开始叫上‘夫君’了。 女人内心一阵酸涩。 正说着,她忽然瞥见了桌上夫君的刀。 还未等白纤羽主动开口询问,孟言卿连忙道:“陈牧出去了,好像是去买什么东西,可能……” 女人好看的秀眉蹙起,突然没了声音, 她用力握紧了茶杯。 纤细的五指泛白。 白纤羽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了,神情古怪的望着发烧严重的孟言卿,问道:“孟姐姐,要不我去给找郎中?” “不……不用……” 孟美妇紧咬着嘴唇,摇了摇螓首,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小萱儿的声音。 “娘亲,我回来了。” 看到屋内的白纤羽,小萱儿可爱的小脸露出了笑容:“白姐姐。” 白纤羽压下心中疑惑,招手将小萱儿搂在怀中,柔声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又跟小伙伴儿去玩了?” “嗯,白姐姐你看,这是我编的草花环。” 小萱儿拿起手中用花草编织的一个头环,娇小稚嫩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脆声说道。“好看吧。” 说话间,她将头环戴在了白纤羽的头上。 绿油油的草环格外好看。 章节目录 第233章 双鱼国不吃两条鱼! 当张阿伟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带着从城南买来的两斤牛肉回到家时,悍妇白纤羽早已经离去了。 客厅内,陈牧正端着一碗酸梅汤坐在桌前喝着。 而孟言卿却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低头默默刺绣,粉颊脖颈上还残余着淡淡的澹澹绯红。 美艳的仿若石榴红似的,绽放着熟透的美。 “来了啊。” 陈牧打了个招呼。 张阿伟疑惑问道:“班头,你刚才去哪儿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陈牧淡淡道。 “??” 张阿伟听不懂。 将牛肉放进厨房里,张阿伟将教坊司记载的笔录递给他:“班头,我又记了一些情况,是何甜甜说的,在兰小襄死前的那段时间,有很多姑娘气色不佳。” 气色不佳? 陈牧抿了抿嘴唇,翻起笔录查看。 根据何甜甜的说法,在兰小襄死前的那段时间里,很多留宿的官员都喜欢在半夜折腾。 而那些姑娘早上起来后脚步虚浮,一个个气色憔悴。 反倒是在兰小襄死后,这种现象消失了。 这就有趣了。 一般而言,不应该是男的欲纵过度才有的情况吗。 陈牧又拿出自己之前记载的笔录进行对比,喃喃道:“跟雪怡姑娘前来授艺的时间点正好对上,倒有点意思。” “班头,我能不能单独请教你两句。”张阿伟搓着手憨笑道。 陈牧一怔,带着他来到院内说道:“何甜甜吧,看你眉头凝皱的样子,是不是你又把她给惹生气了。” “我靠,班头你神了。” 张阿伟瞪大了眼睛,伸出大拇指。“这你都能猜到。” 于是他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张阿伟的陈述后,陈牧久久不语,沉默了半响道:“新柳街有个王寡妇,身材挺好的,我给你做个媒人怎么样。” 张阿伟连忙摇头:“我要找个知心的人,至少能享受恋爱的感觉。” “好,很有精神!” 陈牧重重拍着对方的肩膀。“加油。” 面对陈牧的鼓励,张阿伟苦着脸道:“至少教教我该怎么做吧班头,救救孩子吧。” 陈牧想了想说道:“老老实实去道歉,做个好人就行了,你也别搞什么花肠子了。何甜甜不是小荨姑娘,也不是田小仪,她年纪虽然比你小,但比你成熟的多。” “能行吗?” “不行拉倒。” “呃……好吧。”张阿伟叹了口气。 望着愁眉苦脸的阿伟,陈牧心下一动,语气柔和了一些:“关于言卿这件事,我以为你有心里疙瘩,没想到你倒是看得挺开。” “娘亲喜欢就好,再说我在家也没啥地位。”张阿伟随口道。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自己大魔王的身份。 虽然上次那个憨憨武神通没能成功激活他体内的‘魔气’,但张阿伟依旧坚信自己是‘魔灵胎儿’。 化身为大魔王是迟早的事。 陈牧问道:“我娘子和巧儿她们没逼迫你吧。” 张阿伟坚决摇头:“没有啊,嫂子以理服人,我听了很感动,坚决同意她的观点。” 那就好。 陈牧露出一抹笑容:“你嫂子性格一向都是很温柔的。” —— 砰! 胡萝卜被菜刀狠狠剁成两半,案板上弹了几下。 这是陈牧刚进入厨房看到的情形。 望着厨房内神情冷漠、挥舞着菜刀的娘子,陈牧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娘子,要不让我来?” “不用。” 白纤羽将扎进案板的菜刀拿出来,砰的一声,继续剁下。“我给夫君做碗萝卜汁汤。” “别麻烦了,我已经在言卿那里喝过了。” 陈牧连忙摆手。 闻言,白纤羽美眸看向陈牧,水润的唇瓣绽起一抹笑容,宛若寒梅绽放:“孟姐姐的好喝吗?比起妾身的如何?” 虽然女人笑着,但陈牧头皮莫名有些发麻。 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娘子做的汤汁的比较清淡,言卿就像是陈酿的醇酒,各有特色。” 这是实话。 而且相比之下,陈牧还是比较喜欢孟言卿做的汤汁。 为避免话题惹得娘子生气,陈牧赶紧转移了话题:“娘子,你去外地做什么?” 蓬! 半截胡萝卜被拍扁。 白纤羽淡淡道:“夫君怎么知道妾身要去外地?” “呃……”陈牧一脸讪然。“我回来时言卿告诉我的,说你要去外地几天,所以我问问。” “妾身要去祭拜父母。” 白纤羽轻声说道。 她倒也不是说假话,原本她的老家就在东州,这次前去除了应付天地会之外,顺便祭拜父母。 虽然这父母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但毕竟是血脉亲人。 “要不我陪你去?”陈牧有些担心。 白纤羽摇了摇螓首:“不必了,在妾身离开这些日子里,夫君还是好好跟孟姐姐培养感情吧。” “娘子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嘛。” 陈牧嘀咕道。 白纤羽眼波流转,唇角掀起一道讥笑:“至少妾身走了,夫君也不用藏在人家裙子里培养感情,不是吗?” “那个……哈哈……” 陈牧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说道。“娘子的裙子很香。” 女人的俏脸红晕渐生,俏目狠狠剜了男人一眼,望着院外飘落的残叶,神情怔怔,又多了几分感伤。 她忽然担心起来。 假如这次离开,夫君和孟姐姐的感情会不会升温很快,会不会把夫君原本属于她的爱给分走一些。 会不会彻底代替她在夫君心目中的位置。 她不介意夫君三妻四妾,但很介意夫君的感情三分四裂。 “要不把孟姐姐也带走?” 女人暗暗想着。 直到男人的手撩起她的裙摆时,她才恍然回过神来,一脚将男人踹倒在地上。 嗤啦—— 在男人倒下的时候,裙摆被撕裂了一片,露出了笔直如玉的小腿,白的如瓷器一般。 裙子的质量本不该这么差的。 可偏偏就被撕破了。 所以是故意的。 白纤羽眯起一双姣美明眸,走到自家夫君面前,柔声说道:“是不是被孟姐姐勾起火了,想来妾身这里熄灭?” 女人手中的菜刀晃着明亮锋利的光。 可她的笑容却很甜美。 陈牧无视刀锋传来的寒意,略显冰凉的手掌轻轻贴在了对方的小腿。 ……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男人一边暗赞着,笑着说道:“娘子,既然要走,不如我提前预支些存款给你,毕竟——” 铛! 菜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双腿间,溅起火花。 男人老实了。 …… 晚饭过后,陈牧来到小院。 惨白的月光映照着大地,洒落满地的清辉,好似覆霜盖雪一般。 苏巧儿在荡秋千。 双马尾随着秋千的摆动而调皮的轻晃。 可惜这丫头没有穿裙子,一双青春的腿子被绸裤裹着,所以陈牧没办法欣赏一些很好看的风景。 但是他可以自己创造风景去观看。 于是陈牧蛮横的抓住绳索,居高临下的盯着苏巧儿敞开的领口,对着茫然的少女说道: “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少女终究还是少女,别说是跟夏姑娘比了,便是跟青萝比都小几分。 小笼…… 也许这个词形容非常贴切。 苏巧儿有些不满自己的兴致被打扰:“又要让我打探什么消息吗?我才不要,答应我的故事都还没写完呢。” “保护我娘子,如果有男人敢靠近,直接弄死他!” 陈牧说道。 他的语气很认真,很严肃。 苏巧儿歪着小脑袋不解:“你为什么不陪她去。” 陈牧沉默。 他自然想陪在对方身边,但是他看出娘子不想让他陪,所以他尊重对方的意愿。 “哼,渣男,就是想跟其他女人偷情。” 苏巧儿为白纤羽打抱不平。 陈牧抓住少女的一束乌黑雪亮的马尾,认认真真的说道:“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现形,只要保证我娘子身边没有其他男人就行。” “我不会现形。”苏巧儿耍起了小性子。 她觉得自己是工具人。 一点好处也没有,整天被别人使唤。 陈牧盯了她少倾,说道:“从小青蛇变成大蟒蛇很难吗?来,现在就去我房间里,我亲自给你演示。” …… 最终,陈牧未能给小蛇精演示。 因为他演示给了娘子。 后果就是,地主家的最后一点余粮彻底交待了。 耀眼的光芒穿过树木密密麻麻的枝叶,在树冠四周镶嵌上一层橘黄色的光边,此时向阳早已爬上天空。 脚步虚浮的陈牧运气不错,正午时在大街上遇到了阮先生和令狐先生。 于是三人来到了餐馆。 经过昨天的试探,令狐先生并未对陈牧流露出丝毫冷淡,反而亲近了几分,讨论昨天的话题。 他的脸看来稍稍有些苍白。 可是他的神态,却带着种说不出的悠闲和雅适。 “如今的教育只是为朝廷输送人才的一种工具,极大的限制了个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发挥,不利于出大才……” 陈牧继续说着惊世骇俗的言论。 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令狐先生……准确说,是对方的喉结。 令狐先生是有喉结的,但较比其他男人,他的喉结有些不明显,尤其配合他的皮肤,就像是女人。 当然,陈牧知道他不是女人。 “来,来,先吃菜。” 阮先生不敢再听下去了,见店里伙计端来了菜,连忙招呼吃了起来。 这顿饭是陈牧请的。 为了昨天的赔罪,叫了好几道丰盛的菜肴。 阮先生笑道:“难得让陈大人请客,今儿个也算是运气好,算是有口福了,以后若再让陈大人请客,估计难咯。” “如果阮先生带美女来,我天天请客。”陈牧豪气万丈。 “我可没有美女。” 阮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见正吃着牛肉片的令狐先生,颇为惊讶道。“你以前不吃荤的,最近这是有新想法了?” 令狐先生苦笑:“没办法,家里夫人想吃肉,我也得需要补补身子了。” 阮先生一怔,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牧也笑了。 他倒是没料到令狐先生也会讲荤段子,感慨道:“倒也是,家里有个美娇娘,只吃素也顶不住啊。” 男人一旦讲起荤段子,气氛就热闹了。 一顿饭吃完,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增进了不少。 令狐先生的饭量很好,也吃了不少肉,不过让陈牧诧异的是,对方却唯独对一盘鱼没兴趣。 当然,这个世界上不喜欢吃鱼的人很多。 但令狐先生并非不吃鱼。 有一条鲤鱼就被他吃了少半,可另一盘更美味的两条鲜鱼却始终没有用筷子去碰。 “陈大人喜欢美人,我想问一个问题。” 用过餐后,令狐先生忽然轻幽幽的开口。“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子,却得不到她的真心,可是能得到她的身子,那么这女人还值不值得去爱。” 陈牧想也不想的说道:“既然我喜欢,既然能得到她的身子,当然值得我去爱。” 令狐先生笑了起来:“你若只馋她的身子,说明你不喜欢她。” 陈牧反驳:“我若不喜欢她,又怎会馋她的身子?” “……” 令狐先生沉默了。 这时,一个衣服素旧的小姑娘走了过来,手里挎着一个竹篮,里面全是鲜花:“公子,要买花吗?” “一支多少钱?” 令狐先生露出温和的笑容。 原本有些怯怯的小姑娘看到对方的笑容后,紧张感消散了不少,伸出三根白嫩的手指:“三文钱。” “三文钱也不贵。” 令狐先生随手拿过旁边的花瓶,笑着说道。“那我就玩个小游戏,我在这里面插花,能插多少我就买多少,好吗?” 小姑娘眼眸一亮。 毕竟那花瓶的瓶口很大,至少能插三十朵花枝。 于是令狐先生拿起花枝。 每一支鲜花都插的很认真,样式极为好看,带着极疏落而萧然的韵致,精致的就像是一幅画。 然而直到第十一朵鲜花后,他却停下了。 令狐先生看了半天,无奈对小姑娘说道:“你来吧。” 小姑娘刚开始还有些疑惑,兴致勃勃的准备将手里的鲜花全部放进去,结果刚一抬手,便愣住了。 虽然花瓶内还有空隙,但因为摆放的太过完美,导致这支花没有合适的位置。 一旦放不好,就会破坏整体美感。 小姑娘终究是女孩。 终究有爱美之心。 她左看右看了很久,还是忍痛放弃了:“先生,不能再放了。” 阮先生有些不信邪,拿起一枝花尝试放进去,然而研究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一处和谐的空隙。 没有人喜欢破坏完美。 就像没有人喜欢一位绝色美女被乞丐触碰。 “看来已经容不下其他的花了,虽然处处有它的位置,可惜终究不属于这里。” 令狐先生叹了口气。“就像是女人,虽然我的怀抱里有她的位置,可我的心,却已容不下太多。” 他看向陈牧,笑道:“你的心里能容下多少女人?” “很多。” 陈牧微微一笑,在小姑娘惊呼声中,抓起一把花篮里的花,全部塞入了花瓶里。 之前婉约细致的美感彻底被破坏。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簇生机盎然的花丛,每一朵花仿佛是绝色女人的笑颜,以千紫万红的状态绽放美丽。 便是那原本有些不满的小姑娘也看呆了。 令狐先生笑意僵在脸上。 他深深看着陈牧脸上那抹轻浮而又浪荡的笑容,忍不住说道:“对其他女人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人总是自私的,不是吗?”陈牧说道。 “我跟你有什么不同。” 令狐先生皱眉。 陈牧耸了耸肩:“没什么不同,但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你是博爱,我是花心。你喜欢女人的心,我更馋女人的身。你享受于女人的精神交流,而我更享受床上的舒爽。你是高雅的人,我就是一俗人。” 闻言,令狐先生摇头失笑。 他怔怔望着花瓶里嫣红盛放的花,轻叹了口气,拿出碎银打发走小姑娘,对陈牧说道:“所以我比你虚伪。” 说完,令狐先生便起身离开了。 目送着对方离开后,阮先生伸出大拇指半夸半讽刺道:“陈大人,你是真的俗人。” 陈牧奇怪的看着他:“你不喜欢美女?” “我老了。” “懂了,有心无力。” 陈牧咧嘴大笑了起来,“所以趁着年轻,我先多睡她几个再说。当然,要睡就要睡有特色的。” …… 与阮先生道别后,陈牧来到了六扇门。 推开房门,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女人,一双精巧的雪莹赤足就那么明晃晃的翘在桌子上。 女人手里拿着公文随意翻看着,樱唇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听不懂,应该是民谣。 女人今天没戴那张鬼脸面具。 微卷的长发似乎是刚刚沐浴过,搭在那张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如雪俏脸上,焕发辉晕,流光莹然。 不过让陈牧惊讶的是,对方身上竟然穿着他的衣衫。 宽松的衣衫将她的曲线展露出来。 “借你小屋洗了个身子,结果储物戒忘了没拿,就随便穿了一件你的,你不会介意吧。” 阴冥王俏目看着他。 陈牧来到女人面前,说道:“正好有个问题,你们双鱼国喜欢吃鱼吗?” “喜欢啊。” “如果一个盘子里有两条鱼呢?” “不能吃。” “为什么?” “习俗。” “明白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自男人嘴角裂开,“还有一个问题,最重要的,希望你能诚实回答。” 阴冥王眨了眨眼:“什么问题?” 陈牧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身子,问道:“所以这衣服下面是空的?” “你猜。” “不知道,除非让我康康。” 章节目录 第234章 陈坛主! 墙壁上贴满了一张张写满信息的宣纸。 陈牧坐在椅子上,如一座雕塑,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墙壁,大脑不断梳理线索。 案情基本已经明了了。 虽然说运气的成分很大,但仔细与祭坛案件比较就会发现,整件案子其实一开始就摆在明面上。 但摆在明面上的案子其实最具有迷惑性。 阴冥王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拿着一根紫毫在纸上画圈圈。 她穿着陈牧的衣衫。 宽松的衣领将她颈下的些许肌肤显露出来,因为趴在桌子上的缘故,总能泄露出不少风景。 “好无聊,好无聊……我想玩女人……” 阴冥王不停嘟囔着。 她扔掉紫毫,起身走到陈牧面前故意来回走动,然后白玉般的手掌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见对方没反应,很不雅观的蹲在他的面前。 丰润的股腿曲线绷紧了衣衫。 可惜思考案情的陈牧没看到这道独特的风情。 阴冥王双手托着下腮,就这么看着陈牧,喃喃道:“小白脸啊小白脸,你小子真的是真帅啊,难怪能勾引走我夫人,改天我一定勾引走你夫人,我要跟白妹子睡觉,我搂着她睡……” 絮絮叨叨了好一阵子,陈牧却压根就不理会她。 阴冥王抓了抓头发,气呼呼的站起来说道:“不想活了,我去死好了!” 于是她找来一条绳子系在横梁上挽了个套结,踩在凳子上,将螓首放进绳套,一脸悲凄哀怨的模样: “触我春愁偏婉转,撩他离绪更缠绵……小白脸,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言卿……” 说着,两行泪顺着脸颊滑落。 哐当! 随着秀美的足尖一点,凳子翻倒在地。 然后整个人吊在绳子上。 被套结勒住的脖颈泛起红印,那张绝美的混血脸蛋开始涨红,血液一点点涌上脸颊…… 身子开始挣扎,一双秀足也在搐颤。 她朝着陈牧伸出手似乎在求救,喉咙里发出啊啊的轻微声音,可惜后者没反应,皱着眉头思考案情。 慢慢的,阴冥王不动弹了。 如果此刻有人进屋,就会发现一个男人坐在墙壁前发呆,而旁边有一个上吊的女人,静静吊着。 这无疑是一副诡异的场景,但它确实就发生了。 时间滴答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一动不动的阴冥王身子突然晃了一下。 渐渐的,晃的幅度越来越大。 朝左,再朝右…… 于是阴冥王开始以荡秋千的方式左右飘荡。 她伸出双手,吐出舌头:“幽幽天地,群魔乱舞,吾乃上圣血魔无常,专拘世间绝情男子……” 刻意捏着嗓子的戏腔声音回荡在屋内,闻耳颤栗。 折腾了十来分钟,女人又觉得无趣,轻飘飘落在地上,将绳子解开,然后挽成了一种很奇怪的绳环。 过程到一半,又寻思不太对,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干脆拆开重新挽。 很快一个奇怪的绳环出现在手里。 于是阴冥王来到角落,将衣衫刻意拉了一些,露出了润圆香腻的玉肩,顺势将柔媚的小腿伸出衣衫…… 刚要套上绳环,忽又想起什么,用力弄乱头发。 撕拉! 陈牧的衣衫被扯下一块布。 女人将布塞成一团放入进自己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她才小心翼翼的套上绳环,随着巧劲用力,整个人瞬间被绳索绑了起来。 于是一副画面出来了。 俏脸挂着泪痕的柔弱女子衣衫半解,被绑在角落里,口中被塞着布,看起来格外狼狈娇柔。 “呜呜呜……” 她朝着陈牧叫喊着,泪珠儿吧嗒嗒的往下掉,眼神里满是哀求。 砰! 正巧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 一身藏青武服的黑菱大步进入了屋子,手里拿着一封情报:“陈大人,那个天地会的……的……的……” 黑菱望着角落被绑着的女人,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颗梨。 她看着陈牧,再看着悲惨的女人,脑中瞬间出现了百万字的大场面剧情,剧情无比的黑暗。 女人的眼神无比鄙夷。 万万没想到主人的男人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 畜生啊! 回过神的陈牧看着闯入房间的黑菱,诧异道:“黑菱大人,有事吗?” 黑菱淡淡道:“那个叫朱逸群的天地会成员已经调查出来了,他是天地会西风舵舵主朱沛奇的儿子。” 朱沛奇? 陈牧眉梢轻挑。 没想到自己竟无意间杀了一位舵主的儿子。 这事情闹大发了。 如果被天地会的那些人知晓,恐怕专门会找他来报仇。 黑菱缓缓说道:“天地会共有四舵六坛十二堂,其中有不少人的身份极为神秘,很难调查出来,甚至他们相互之间都不认识,只靠着特殊令石进行确认。 这个朱逸群算是个纨绔子弟,曾也犯了几个案子。 此次前来应该是给人传递消息,却没想到招惹了陈大人你。如今他死亡的消息还在封锁中,不过天地会估计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 听完对方的讲述,陈牧疑惑道:“那个鸡血石上的‘陈坛主’是谁?” “这个我们还没调查全面。” 黑菱说道。“不过根据我们冥卫的资料筛选来看,这个陈坛主极有可能是曾经龙盘山的陈家少主。” “陈家少主?”陈牧一头雾水。 黑菱将手中的情报递过去:“当年龙盘山乃是一支叛军,而主导他们的便是陈家,不过后来被先帝下旨派兵剿灭了。 将情报打开,陈牧细细浏览。 龙盘山曾经是反炎势力中最为活跃的一个势力,仗着地势天险,州府几次出兵都未能拿下。 甚至当时还有一句口号: 大意很明显,就是要断了大炎季家的血脉,将这条龙斩在龙盘上。 而这举动也彻底惹恼了先皇,下旨让当时风头正盛的大将季仲海带兵攻下龙盘山,将其一干反贼尽数剿杀。 但可惜的,年仅十五岁的陈家少主却不见了踪影。 后来冥卫在调查一件案子时,偶然中得知这位陈少主加入了天地会,成为京城分坛的坛主。 但究竟隐藏在什么京城地方,却始终未能挖掘出来。 黑菱轻声开口:“目前来看,这个朱逸群是带着‘身份令石’来找陈坛主,传递信息。” 陈牧抓住了重点:“按这说法,目前陈坛主并不知道朱逸群来找他。” 黑菱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天地会这个组织极为严密,尤其是几个坛主,身份隐藏的很深,彼此之间认识的人很少。而朱逸群拿着‘身份令石’来,说明他也不认识陈坛主。” 接过黑菱递来的那块鸡血石,陈牧在手中轻轻摩挲着:“但总应该有个地方,要不然怎么拿这‘石头’去和对方验证身份。” 他目光一闪,问道:“那天调戏了我朋友的富家少爷呢?” “已经抓了,跟你猜测的一样,这家伙就是买来演戏的戏子,根本没有任何情报。” 黑菱无奈叹了口气。 陈牧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得抓紧时间了,如果能揪出这个陈坛主,一切就会顺利很多。” …… 黑菱离开后,陈牧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绑着的可怜阴冥王。 望着对方柔弱极其富有冲击力的诱人画面,他瞠目结舌,随着喉咙滚动咽了口唾沫,说道:“你好骚啊。” 章节目录 第235章 九尾狐的修为! 白铜香炉里升着袅袅青烟,放有古筝的乌木矮桌上,摆着一只花瓷瓶。 瓷瓶颜色清浅,瓶身细长,瓶口如一朵喇叭花,就像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正在展示自己素雅诱人的身段。 此刻令狐君用那双清洗干净的手,将鲜艳的花枝一点一点放进去。 他是一个精致的人。 早上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插花。 他喜欢这门艺术,但不会过多了解它,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和爱好来释放舒逸的心情。 就像他喜欢一个女人,也不会刻意去了解对方的过去。 感觉自己喜欢了,便去爱了。 这种人活的很惬意很潇洒,但也活得很累,因为他始终活在自己制定规则的世界里。 雪怡姑娘正坐在檐厅下弹琴。 她只披了一件轻纱,朦胧之下的肌肤带着一抹苍白,就像是一朵早起被风吹打过的娇柔海棠花。 琴声婉转动听,如涓涓清泉,可令狐先生却听着微微皱眉。 “不好听吗?” 雪怡姑娘白皙的素手轻轻压在琴弦上,轻声问道。 令狐先生道:“好听。” “可你不喜欢。” “对。” “为什么?”雪怡有些不解,明明她的琴艺已经是继承了这具身体的本能,为什么会不喜欢听呢。 令狐先生将一枝花放入瓶口,淡淡道:“因为你不喜欢弹琴。” 女人沉默。 是的,她的确不喜欢弹琴。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身份,她宁愿把家里所有的琴全部扔进火里烧掉,或者扔给那些教坊司的妓女。 令狐先生说完,便继续插花,神情比刚才认真了许多。 而雪怡不再弹了。 她走进厨房,准备今日的早膳。 足足半柱香后,插花终于结束了,一共六朵花,配合着花瓶上的图案及形状,格外的和谐美观。 令狐先生小心翼翼的将花瓶放在卧室里屋门旁边的柜子上。 如果没有周围那些繁乱的花盆,他这个位置是极好的,可惜现在只是增添了一些臃肿而已。 令狐先生厌恶的看着那些花盆,袖子里的拳头微微攥紧。 “来吃早膳。” 恰巧雪怡端着熬好的鸡汤出来。 “不吃了。” 令狐先生拿起古筝走出门口,“尤先生今天请假,我替他去上一堂课,你自己吃吧。” 望着丈夫身影远去,雪怡端着鸡汤久久站立,神色漠然。 过了良久,她才返回厨房。 灶台上的铁锅还在煮着沸腾的肉汤,雪怡将自己纤细皙白的手放入滚烫的肉汤内,就这么看着。 疼痛是真实的,但她能忍得住。 渐渐的,肉汤不再沸腾,浮上了一层如粗盐似的冰霜,雪怡这才端起肉汤喝了起来。 汤很美味,美味的就像是她的身体。 用完早膳,雪怡将锅碗洗漱干净,继续抚琴,她努力尝试着去喜欢弹琴,只要能打动夫君。 可抚琴到一半,一位邻居匆匆跑了过来: “不好了,令狐先生掉湖里了!” 锵! 琴弦断了。 雪怡起身跑出了院子。 小院安静了下来,直到一个身影翻墙而入。 陈牧看了眼断弦的古琴,迈步进入屋内。 屋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肉汤香味,走近些便又被花香掩盖,桌椅角落打扫的很干净,纤尘不染。 陈牧目光如检测仪,仔细观察着房间每一处角落。 他来到门口旁的墙壁。 上面的四道浅印子依旧还在,陈牧用指肚细细的感触,脑海中幻想着当时的情形。 他趴在地上,如蛤蟆一般仔细搜寻着什么。 终于,他有了发现。 在木椅腿上的缝隙处,有半片被折断的指甲,指甲上还留有胭脂涂抹过的痕迹。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指甲抱起来,放入储物空间。 感觉客厅内没有可搜寻的线索后,陈牧来到了卧室,推门瞬间依旧是浓郁的花香充斥在鼻息内。 陈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先趴在床榻上,用鼻子仔细闻着。 几乎床榻上的每一寸他都仔细嗅查过去,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近期内两人没有行房过。 陈牧打开衣柜,拿出女人的衣衫开始闻。 衣裙、亵衣、抹胸、肚兜…… 此刻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定会以为一位猥琐男子正在做着很猥琐的事情。 当然,陈牧确实也是一个猥琐的男人。 尤其他喜欢在女人的裙子下面,享受着‘面朝大海’的意境。 “狐臭……” 陈牧拿起竹篮里早上女人换下的肚兜,闻过之后,眼眸里锋锐般的光微微闪动。 他将衣服放回远处,继续搜寻。 可惜一无所获。 陈牧走出卧室,又开始在客厅内搜寻。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只花瓶上,上面插有六朵花——是令狐先生在离开前留下的杰作。 陈牧将花瓶拿下来,取出花枝。 瓶口轻轻在桌上磕了几下后,一片叶子出现在陈牧的视野中。 叶子呈深红色,上面布着奇怪的纹路,一圈一圈,这与其他的叶子不一样,闻起来有一种皂香味。 陈牧观赏了一会儿,将叶子收起来。 …… 离开令狐家的小院,陈牧来到了一座酒馆。 酒馆内人并不多。 他径直走入最里间的一座包厢。 里面坐着一个女人。 毫无形象的将自己的一双修长大腿搁在桌子上。 混血面容的女人头上顶着一个酒坛,一条带有凹槽的柔软竹签从坛口延伸下来,被女人咬在口中。 在灵力的催动下,香醇的酒液顺流而下。 “好活儿,当赏!” 陈牧点了个赞,顺手拿出一张银票扔了过去。 价值百两的银票被阴冥王纤纤玉指捏住,然后轻轻一搓,化为粉末:“答应我的条件,让我搂你娘子睡一晚。” “可以,你去搂,只要她肯。” 陈牧笑着坐在她面前,问道。“你没把令狐先生怎么样吧。” “没,就一脚踹进湖里,那个旱鸭子不会游泳,差点淹死在里面。”阴冥王一边喝着酒水,一边说道。“被路人给救了。” 陈牧皱眉:“是真不会游泳还是假装的?” “应该是真不会。” “后来赶去的那个雪怡姑娘呢?你觉得如何?”陈牧问道。 阴冥王美眸一亮,吐出嘴里的竹签,笑眯眯道:“有点意思,清纯和妩媚的结合体,我想睡她。” “那你能睡吗?” “不能。” “为什么?” “实力还是挺强的,不好睡。”阴冥王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除非我拼出七成功力才能拿下。” 陈牧好奇道:“也就是说,你现在能抓了她?” 阴冥王轻摇螓首:“难啊,太狡猾了,一旦打起来,这周边的百姓全得遭殃,而且还不一定能抓住。” 陈牧明白了,喃喃道:“看来这令狐先生也是身不由已。”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肚兜,扔给对方:“那女人的。” 阴冥王一怔,连忙一把抓过肚兜放在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樱唇发出了柔腻的声音:“啊~我死了……” “香不香?” “香,但也臭啊。”阴冥王将肚兜扔还回去,“说实话,这不太应该啊,以她的修为不可能连臭味都遮不住。” “遮不住,说明她可能在做某件事情。” 陈牧目光灼灼的盯着阴冥王美艳的面孔,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导致她的修为受到了影响。” 陈牧拿出了那片叶子:“知道这是什么叶子吗?” “还请陈兄赐教。” 阴冥王头上依旧顶着酒坛,一脸认真的拱手问道。“恕在下愚笨,脑子里除了睡女人之外,其他一律不知。” 戏真多啊。 陈牧面皮抽动了两下,说道:“这是茏珍树上的叶子,全京城只有三处地方有,外城北郊的浮华园、皇城的御苑、以及……我们先前拯救苏巧儿的那片区域。” “哦,哦。” 女人连连点头。 奇怪的是头顶上的酒坛却纹丝不动,仿佛黏在了上面似的。 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眨着美眸问道:“然后涅。” 陈牧道:“我们再去一趟救了苏巧儿的那片区域看看,或许会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好呀,好呀。” 阴冥王拍着嫩白手掌,又摆出一副很天真的模样看着他。“然后涅。” 陈牧满脸正色:“我知道不能白使唤你,不过身为杀手总该有个价钱对吧,随便开个价,我用你几天。” 陈牧一副豪气阔绰的样子。 “一百万两。”女人红唇中吐出五个字。“……黄金。” “……能不能交个朋友。”陈牧讪笑道。 阴冥王如拨浪鼓似的摇头:“不能,只要钱到位,我随便让你使唤,甚至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什么姿势都没问题。” 说着,她还抛了个媚眼:“人家每天还可以扮演不同的角色哟。” 陈牧干咳了两声:“换个条件。” “抱你娘子一晚。” “你去啊,我又没拦着你。” “人家不敢嘛,你家娘子好凶的,凶起来太吓人了。” 阴冥王一副很幽怨难过的表情,嘟起红润润的小嘴说道。“她最听你的话了,你做做思想工作,让我抱抱嘛。” 陈牧没辙了,目光随意瞥向窗外,刚要说什么,嘴角忽然勾起一道笑容:“要不带你去见薛姑娘?” 阴冥王表情僵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头上的酒坛拿下来。 女人那双柔媚泛着莹蓝的眸子里迸出寒芒,盯着陈牧认真说道:“别在老娘面前提那女人的名字!” 然而陈牧将头伸出窗户,冲着刚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蒙面女子喊道:“薛姑娘。” 正准备上楼的薛采青一怔,对同伴说了声,莲步轻移走了过来。 阴冥王无力垂下脑袋,额头重重砸在桌上。 “好巧啊。” 薛采青声音依旧那般清脆动听。 陈牧笑道:“难得出门,今天又是跟那位公子赴约。” “陈大人为什么偏偏会认为……妾身跟某位公子赴约,而不是某位大小姐或者大儒老先生呢?” 薛采青柔声问道。 女人的声线让人听起来很舒服,但言语依旧带着些许犀利。 典型的薛采青式对话。 陈牧耸肩:“我就是随意开个玩笑。” 薛采青轻轻摇头:“很多内心的情绪都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的,陈大人喜欢美人,所以在女人面前,总是难掩一些情绪。倘若妾身真的是与某位公子赴约,陈大人并不会在意,但……心里总会有一丝好奇与不舒服。” 陈牧苦笑着喝了口茶,点头承认:“没错,确实有一点点好奇。” 薛采青眨了眨美眸,忽然笑道:“其实我也在开玩笑。” 陈牧愕然,失笑不语。 女人那双平淡如水的眸子落在阴冥王身上,浮起些许笑意:“怎么,这位姑娘都不敢看妾身了吗?” “笑话,你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阴冥王乐了。 她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扔了过去,朝着薛采青勾了勾手指:“今晚老娘把你包了,跟老娘睡觉如何?” “你戴耳环了。” 薛采青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名的话。 阴冥王一怔,冷笑:“老娘是女人,戴耳环岂不是很正常吗?” 薛采青玉一般的纤纤素手拾起地上的银票,温柔动听的语声里透出一丝同情:“所以你有时很喜欢自己是女人,有时却又讨厌自己是女儿身。” 阴冥王扯着笑容,手指却搭在柳叶剑上。 薛采青将银票整齐的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讨厌,是因为你在意的某个人不喜欢你是女孩子?比如你娘亲或者你父亲?” “冷静!” 陈牧意识到不妙,扑过去抱住阴冥王细软的腰肢。 后者拿起柳叶剑,想要冲上去,却被陈牧抱得死死的,美艳的面孔一片冰冷阴沉,指着薛采青: “你真以为老娘不敢杀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扒光了你的衣服!让你在大街上被所有人看!臭女人!” “真可爱。” 薛采青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酒馆。 在快要离开视线区域时,她回头冲着陈牧眨了一下眼睛,以喃喃自语的口吻道: “陈大人,我又给你创造机会了。” 陈牧苦笑,但一双手却抱着阴冥王纤腰不松开。 这女人真是太能挑事了。 待对方情绪平稳后,他皱眉道:“你好歹也是杀手,情绪也太容易受影响了吧。” 阴冥王冷着脸没说话。 半响后,她忽然笑道:“你觉得她实力如何?” 陈牧摇头:“没实力。” 阴冥王点了点螓首:“没错,她修炼是禅道,说白了也没什么修为,可为什么我不想杀她?” “长得漂亮。” “我杀过的美女多了去。”阴冥王冷笑。“况且她长得究竟如何,你我都不知道。” “那为什么?” “镜子!” 陈牧皱眉:“什么镜子?” 阴冥王淡淡道:“站在她面前,就像是把自己的隐藏一面暴露出来,就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陈牧沉默良久,表示同意。 “以你的本事,要拿下这个女人,需要多久?”阴冥王问道。 “没可能。” 陈牧很诚实的回答。 阴冥王脸上多了一抹妖艳动人的笑容:“那我呢,你能多久拿下。” 陈牧摇头:“没兴趣。” “嘭!” 桌子四分五裂。 阴冥王怒道:“没兴趣你还抱我这么久!” 章节目录 第236章 计划捉妖! 这是一片山林。 深远处飘着些许薄雾,薄雾中景色朦朦胧胧,尚不分明。 在山壁旁堆砌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有的错落成桥,有的兀立如柱…… 此刻陈牧和阴冥王就在这里。 “看到那些树了吗?” 陈牧指着右侧方向稀疏的几棵树,取出了那枚碧绿诡异的叶子,淡淡说道。“只有这片区域有茏珍树。” 他又指着左侧山壁的那座密室:“上次救苏巧儿的是那里。” 阴冥王没有说话。 她蹲在地上在看一只蜗牛。 蜗牛蠕动的很慢,于是她往前推了推,结果蜗牛反而不走了,好似耍上了脾气一动不动。 阴冥王蹙了蹙秀眉,将蜗牛放在石头上。 女人抓起石头用力扔了出去。 以她的修为和实力,这石头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带着蜗牛飞向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人和蜗牛没什么区别。” 阴冥王拍了拍手说道。“都是在地上爬,都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她的站姿挺拔而优雅。 又带着一股出自险岫云间似的难驯野性。 陈牧在女人脸上看到了一抹落寞。 上次看到这副模样是在霁月楼外的那座桥上,对方那充满野性的娇躯上渲染着孤独与哀怨。 陈牧不禁有些赞叹薛采青那个女人。 连续两次让阴冥王破防。 而这两次,都让他与阴冥王有了一些亲近,无论是心理上的或是身体上的,关系不在拘泥于生疏。 阴冥王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 她的实力很强。 能在雨少钦这位超级高手的强力一击下全身而退的,这世上没有几个,但阴冥王可以做到。 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的‘十步一杀’能让任何一位高手沾血。 她的性情很古怪。 喜欢你的时候,她会格外的亲近你。讨厌你的时候,她会把你骨头里的骨髓都挖出来喂狗吃。 当然,陈牧在心理上对她没兴趣。 但是在身体上,还是很老实的对这个女人起了反应。 不过陈牧是个很有经验的猎人,别看阴冥王这女人骚起来很溜,但要真爬上她的床,委实艰难。 所以陈牧暂时收起了心思。 只做朋友。 身边有一个顶级杀手,终归是很爽的一件事,至少打架时候可以在一旁当吃瓜群众。 “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陈牧决定聊点开心的话题。 阴冥王拿出一壶酒洒在柳叶剑上,凛凛的寒芒渗着冷意,笑着说道:“区别可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凹凸不平。” 陈牧只说了一句。 女人一愣,嘴角绽放出了艳丽的笑容,那双眸子宛若质地最纯净的玫瑰碧玺,闪动着亮光。 她很亲昵的勾住陈牧的脖颈,像是哥们似的口吻说道:“老陈啊老陈,还是你懂女人,再给我讲一个,我去泡妞时用用。” 陈牧笑了笑,道:“男人最怕1月31日,女人最怕12月1日。” 阴冥王没听懂。 琢磨了半天正要询问,陈牧却开始四周寻找起线索来。 “什么意思啊。” 阴冥王皱着秀眉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陈牧将手指竖立在唇上,‘嘘’了一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阴冥王柳眉一竖便要发飙,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手中的柳叶剑猛地一挥。 在凌厉的剑气之下,一片片落叶在空中突兀炸开。 一叶障目之术。 随着障目术消失,两人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堆石头……准确说是一圈被石头围起来的区域。 乍一看似乎并没有太多值得去研究的。 可是靠近时就会发现这些石头上全都刻着一些颇为诡异的纹路,还有一些用鲜血抹上去的符纸。 当陈牧正式走进石阵中间后,一股潮湿阴冷的风在周围盘旋着。 声音时而呜咽,时而尖锐…… 甚至可以感受到像针尖一样刺入人的血液和骨髓里的痛感。 “这里是一个阵法?” 阴冥王毕竟见多识广,仔细盯着阵法的位置,神情变得古怪起来。“这好像是阴阳宗的转阴阳呑巫阵法。” 陈牧挑眉:“疗伤用的?” 阴冥王摇着螓首道:“并不是,一般是雌雄双体妖物用来净化自己身体的。要知道有些妖物在修炼过程中因为道统不一,导致幻化成人形的时候出现一些雌雄双体的症状。” 雌雄双体…… 这倒是让陈牧很意外。 “所以有时候会想一些法子进行祛除和修复。” 阴冥王说着,言语中却多了几分惊讶:“不过这阵法的摆放有些奇怪啊,看起来并不想是要消除雌雄部位,反而有意在培养。” 陈牧眯起眼睛:“你确定吗?” 阴冥王冷笑:“这点眼力劲我还是有的,要不然当锤子的杀手之王。不过妖物如果要雌雄同体,那它的修为恐怕会受到影响,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啪! 陈牧忍不住拍了下手掌,眼眸里闪动着兴奋的光泽,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录上。 “再观察观察。” 陈牧对阴冥王说道。 后者翻了个白眼,虽然嘴上不满的嘀咕着,但一双美眸还是仔细在石阵内搜寻观察起来。 “看这块石头。” 阴冥王指着一块浅红色半椭圆状的石头说道。“上面一道一道的纹路应该是阵法的能量和时间,按照推算来看,这阵法在两天后能量就会补充完整。” 陈牧顿时纳闷了:“阵法还能充能量?” “当然能,不过……” 阴冥王摩挲着下巴,娇艳美丽的混血儿脸颊漾起些许困惑。“我很奇怪九尾狐选择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她脚尖一点,掠到了山丘之上。 灵眸将大片山林区域尽收眼底后,表情多了几分凝重。 “怎么了?” 陈牧来到身边。 阴冥王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将面前的区域划分几道,嗓音柔媚道:“这里的地势很奇怪,似乎曾经拥有过一个大阵。” “大阵?” 陈牧面露不解。 阴冥王道:“说不出来,这里有一股煞气凝聚,也许九尾狐选择这里在建造石阵的原因就在此。” 陈牧此时有些想念起云芷月了。 有她在,或许更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回到石阵中,陈牧淡淡说道:“既然再有两天阵法的能量就会充满,那我们干脆守株待狐。” 这地方用来捉妖再好不过了。 不会有平民百姓受到牵连,而且提前布下埋伏,即便九尾狐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 “打算让镇魔司的人来?”阴冥王问道。 陈牧思考片刻,轻轻摇头:“不行,人越多,那狐狸越会警惕,就你我两个守在这里。当然,外围也得布置些人手。” “你还真打算使唤我当工具人啊。” 阴冥王不发一言,停了半晌方才冷笑道:“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瞥见女人眼眸里浮动的傲气,陈牧微微一笑:“咱两就算是相互投资了,以后你绝对能从我身上得到好东西。” “我只馋你老婆,其他的没兴趣。” 阴冥王挥手重新布置好‘一叶障目’之术,纤细的玉指勾起陈牧下巴。“那我就投资一波,希望能满足我的愿望。” “我也期待。” —— 回到家中,陈牧继续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从一开始,令狐先生就有意在给他传递一种信息,传递一种自己受制于人,家中夫人古怪的信息。 但陈牧又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令狐先生的另一层身份。 整件案子看起来其实很简单。 然而现在唯一让陈牧困惑的一点是:那天离家出走的究竟是雪怡或者是艳怡? 九尾狐的身体究竟占据的是谁的? “不管了,先把这九尾狐抓了再说,这次一定要万无一失。”陈牧深呼了口气,喃喃自语。 不知不觉,天色彻底黑了下去。 月亮从中天向下窥视,整个大地沐着银色的光辉。 “夫君,歇息吧。” 褪下外衫只披着薄纱的白纤羽柔声说道。 沐浴结束的陈牧点了点头。 正准备睡觉时,他忽然想起什么,望着娇媚无双的娘子,忍不住说道:“娘子,要不你多喝点水,补充些水分,我怕出问题。” 章节目录 第237章 九尾狐之死! 陈牧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导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青萝多洗了三条床单。 为本就忙碌不堪的小姨子增加了负担。 而白纤羽也罕见的拿着擀面杖追杀了陈牧整座院子,最后气哭了出来,可见被陈牧如何折腾了一番。 转眼两天时间过去了。 此刻正是夜色浓郁时分,大地阴沉沉的,整片天幕如怪兽一样张着黑洞洞的大口。 残缺的下弦月像一块碎玻璃,孤单单地嵌在天边。 夜色中,一切都像石头一样安静。 嗖! 突然,一道白色的残影掠过夜空。 小山丘上,出现了一只狐狸。 狐狸通体雪白。 九条毛茸茸的银白色狐尾在身后轻轻舞动,沐浴在月光下仿佛渡上了一层清濯明净的银白色。 头上的一对尖耳,淡若无色的如透明一般。 那双红幽幽带着丝丝魅惑的眸子警惕的扫过周围后,冲向了那片怪石。 随着枯叶纷飞,石阵显露出来。 此时的怪异石阵氤氲着一层薄薄白雾,那一块块刻满纹路的石头被一道道灵力环绕。 地面上一圈又一圈细小的环状如波纹般扩散着。 九尾狐来到石阵中心。 它的九条狐尾缓缓交织在一起。 尾端末梢散开一根根银白色的细丝,一点一点的延长,宛如树冠,美轮美奂。 慢慢的,它的身形化为一名女子。 一袭素白长衫,深邃的眸子泛着幽幽光华,风袖飘飘,发丝飞扬,清冷中带着妩媚,如月下仙子。 无疑,雪怡姑娘是个很美很有气质的女人。 常年琴乐的熏陶让她多了一丝独特的婉约清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可有一种气质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并非刻意的模仿就能复制过来,就像九尾狐的媚,同样属于独一无二。 九尾狐与其他妖不同。 它们天生无相,需要吃人来定性自己第一副模样,吃的第一个人,就是它未来的模样。 有时候会因为道统的原因,导致身体出现雌雄同体的症状,而这也会影响它们的修行,所以会想办法祛除修复。 九尾狐自然也会祛除。 然而它现在却反其道而行,意图保留雄性的一部分。 女人盘膝而坐。 修长如玉的双手如蝴蝶般捏出一道道法决。 石阵开始嗡嗡作响,无数细小的白芒丝线缠绕在女人的身上,在她身后,九道狐尾虚影不断摇曳舞动。 女人那美丽的脸颊开始变幻,一半笼罩在阴影下,一半笼罩光洁如玉。 时而妩媚,时而阳刚。 “为什么不脱衣服。”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雪怡蓦然睁开眼睑,流光溢彩的冰眸中呈现出杀机和震惊,以及浓重的疑惑。 不远处,陈牧横着八字步,直挺挺的站着。 肩膀上扛着鲨齿大刀。 刀是好刀。 人也是正经人。 望着九尾狐玲珑有致的身材,陈牧舔了舔嘴唇说道:“我以为你会脱了衣服修行,倒是让我白期待了这么久。” 九尾狐神情依旧震惊,显然陈牧的出现是她意想不到的。 她身形如鬼魅般冲向陈牧。 狐狸很狡诈。 如果是其他人,突然看到具有威胁的敌人出现在面前,第一反应是逃。 然而她却直接冲了过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强烈的杀机凝成一张网,包裹住了陈牧全身。 就在它冲起的瞬间,一片片半透明的丝网由天而降,朝着她笼罩而去。 丝网冰冷如银,发出尖锐的呼啸之声。 九尾狐瞳孔陡然收缩。 “破!” 她纤腰轻拧,莹白的玉手捏起法诀。 磅礴的妖力暴涌而出,化为一团黑雾急速翻滚,黑色雾气如涟漪般环形波纹,将丝网阻挡住。 陈牧喃喃道:“修为确实厉害。” 之前昊天部嵇大春说九尾狐的修为很一般,当时陈牧就觉得不可信。 若真的一般,那些大佬怎么可能几次抓捕失手。 果然实力不骗人。 九尾狐冷冷盯着陈牧,寒声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运气。” “我不信!” 陈牧笑了起来:“不信就对了,不过我想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是雪怡还是艳怡?当初你到底吃了谁?” “你说呢?” 九尾狐美眸寒意迸现。 陈牧道:“雪怡。” 九尾狐淡淡道:“所以我现在就是雪怡。” 陈牧摇头:“雪怡就是雪怡,九尾狐就是九尾狐,无论你再怎么顶替她也成不了雪怡,也得不到令狐先生的爱。” “你找死!” 显然,这话激怒了狐妖。 九尾狐纤足轻点,后背九条狐尾虚影延伸而出,掠向陈牧。 唰! 这时,一道如同匹练般的剑光,突然横越过数丈空间刺掠而来。 九尾狐眉目闪现煞气,身形一闪,衣裙飘动,伸出纤美的玉手,一掌朝着袭击者轰去。 这一掌如同一座山丘般,带着浩瀚巨势。 剑光穿过掌风。 耀眼寒芒乍现之中,随着剑啸,九尾狐纤细的腰肢上一串鲜血洒落而起,转瞬间就烟花般散开。 剑风如啸。 剑尖上的一滴血珠被女人的玉指轻轻弹去。 阴冥王妩媚的眸子盯着捂住右侧腰部的九尾狐,笑眯眯道:“疼吗?来我怀里,让姐姐好好疼疼你。” “又是你!” 看到阴冥王,九尾狐眼中掠过几分忌惮。 上次分身之时就是被这女人打伤,若非留下一尾金蝉脱壳,恐怕早就死在对方的剑下了。 “猫有灵性,其命有九,分别为通、灵、静、正、觉、光、精、气、神。而狐也一样,其命九为上者。” 阴冥王红唇微启,神情带着一抹玩味,手中渴望饮血的柳叶剑不时发出颤鸣之声,“老娘平日里杀过的妖不少,但一魂多命的妖还是第一次杀,今日就拿你这条九尾狐祭剑。” “就凭你……也想杀我?” 九尾狐狞笑出声,白皙的玉手在胸口结了一个法印。 一道暗红色的光圈在她的胸前缓缓放大,期内隐隐有着婴儿啼哭的声音。 无数怨幽鬼魂凄厉喊叫,映照着她那妖异的美丽脸庞,显得格外的阴森诡异,仿若地狱妖女。 “有意思,老娘开始兴奋了。” 阴冥王美眸灼灼,纤细如玉的手腕轻轻一抖,剑吟如龙。 陈牧并未上前帮忙,而是拿着鲨齿刀退到了五丈之外,当起了吃瓜群众。 手臂上的黑液悄无声息的涌动。 女人打架最有福利,所以陈牧绷大了眼睛,看的非常仔细。 果然,随着两人交战不断激烈,九尾狐裙子不断被划开了裂口,露出了白雪般晶莹的肌肤。 其中也有阴冥王故意的成分。 “如何?” 阴冥王挥舞着剑刃问道。 陈牧摩挲着下巴,望着半露半隐的腿部肌肤,点头说道:“还行,如果你能稍微把范围扩大一点就好了。” 听着两人对话,九尾狐面色愈发冰冷。 刚要出言怒斥,细碎无双的剑气之中一只白皙秀气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她平坦的小腹。 九尾狐喷出一口鲜血,娇柔的身子倒飞出去,砸在石阵边缘。 阴冥王却看向陈牧:“截住她!” 在说话的同时,陈牧感应到三米外的空气中浮现一丝波动,想也不想的挥刀斩了下去。 空中带起一道残影,爆发出剧烈的气爆声。 随着‘轰隆’一声,一道半透明的苗条身影从空气中凭空显现出来,却是九尾狐。 “还有其他分身!” 阴冥王回剑一旋转,于地面一划,地面顿然炸裂无数细痕,尘土扬起,出现了一股十丈之高的龙卷风。 龙卷风拆分成数股,朝着四面八方而去,带着毁灭力量。 隐藏在空气中的一只只九尾狐分身被迫显露出来。 这些分身皆是半透明状。 而就在陈牧和阴冥王对付分身时,先前被砸向石阵的九尾狐突然跃向了后方,洒下一堆毛发消失不见。 陈牧和阴冥王却并不着急去追。 嘭! 远处一道道红色的光柱从地下冒出,就像是一座牢笼直接将欲要逃跑的九尾狐困在里面。 “陷阱?” 九尾狐面色难看至极。 但紧接着,她的脸色更加阴沉。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数十位冥卫高手围拢而来,还有数位镇魔司的猎魔人,围绕着九尾狐布下困阵。 此刻九尾狐终于明白了。 自己不过是个猎物,自动送上门来。 面对如今这局面,别说是九尾,便是九十尾也难以逃脱。 “陈!牧!” 九尾狐甩手一挥,那些分身化成一团团齑粉回归她的本身,一双美眸愤恨的盯着陈牧,寒声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陈牧摊手:“我不敢说,怕说了你伤心。” 九尾狐愣住了。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一下子像闪电一样迅速地从她的心头掠过。 她缓缓摇头,攥起的拳头发出咯嘣的响声,尖锐的指甲刺出血来:“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骗我!” 她捏出法决,三千青丝飞舞。 一股极端狂暴的波动自娇躯爆发而起,带着惊人之力,满地的枯死花草卷起,犹如一道死亡旋风。 困住它的红色柱子开始颤抖。 带领冥卫而来的黑菱一惊,轻轻挥手。 周围冥卫举起一柄柄沾有黑血的长枪,如暴雨般铺天盖地般刺了过去,钉在红色柱子周围。 一缕缕赤红色的锁链灵力形成了一个圈。 而那些镇魔司的猎魔人也纷纷祭出符文,无数光华投射而上,盘旋在上空,洒下神秘诡异的符号。 符纸文字如飞雪纷纷而落,粘在身上,九尾妖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之声。 仿佛一道道虚影从她的身体中被强行扯出。 还伴有诡异的嗤嗤声。 “你骗我!!” 凄厉声中,九尾狐双目通红。 “你们把令狐抓去哪儿了,肯定是你们拷问了他!” 九尾狐强忍着剧痛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以唔修罗之念,夺阴阳之灵化,万法一般,无尽炼狱!” 阴冥王俏脸顿变,一把抓住陈牧朝后飞去:“她在施展阴阳禁术!” 阴阳禁术! 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黑菱连忙下令后撤,将阵法扩大。 轰隆! 原本黑蒙蒙的天空,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红色。 天空之上,杀意弥漫。 阵法破裂出道道口子,如蛛网般裂开。随即“轰”的一声,整个法阵如同玻璃瓶般化为碎片,消失不见。 阴冥王惊呆了:“这狐妖疯了,在燃烧自己的精魂!” “把夫君还我!!” 血红色的雾气中,九尾狐冲了出来。 她依旧是雪怡的模样,身后的九道狐尾已经几乎消失不见,脸上、脖颈上、手臂、大腿、布着一条条红线。 仿佛整个人要被四分五裂。 那张恐怖的脸一片狰狞,带着滔天的杀意冲向人群。 “住手!” 忽然,一道厉喝声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雪怡愣住了。 望着出现在冥卫身后的令狐君,那张原本充满怨毒杀意的脸颊浮现出惊喜之色:“夫君!” 令狐先生依旧是那身青衫。 浑身透着儒雅之气,不染纤尘,那张俊朗的脸颊此刻一片铁青带着痛惜之情。 “别打了,够了!” 令狐先生跪在地上,哀求道。“不管你是不是雪怡,不管你是妖是人,别再杀人了行吗?我求你了!!” “夫君……” 九尾狐踉跄着身子缓缓走来,摇着螓首。“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不杀人,只要他们别抓走你。” 她扶起男人的身子,紧紧抱住他: “我会保护你的,别怕夫君,我有办法让你离开,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你,我不许——” 噗! 女人胸口刺入了一柄短刃。 短刃上沾着符篆。 符篆散发出幽幽的镇妖戮妖气息,将九尾狐的生机瞬间锁住。 令狐先生额头青筋毕现,他拼尽全力,将匕首刺入九尾狐的心口,推着女人柔弱的身子抵在树上。 女人纤细柔美的手死死抓住刀刃,鲜血顺着刀刃一滴滴落下。 “你为什么要杀雪怡!为什么!!” 令狐先生眼里燃烧着极致的恨和恐惧,厉声道。“你是冷血的妖!你只知道杀人!你就是冷血的表子!你还我的夫人!!” 这一天,他似乎筹划了很久。 为了心爱的女人。 他舍弃了心中的恐惧,只为将这一刀刺入仇人的心脏,只为报仇! 望着歇斯底里的男人,九尾狐满脸不可置信。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法出声音。 在符篆的强大摧毁灵力下的,她的皮肤泛起飞灰,一点点飞舞,如蝴蝶一般。 “啊——” 女人扬起雪白如天鹅的脖颈,仰天凄声长啸。 地面颤抖,出现了一条条咫尺宽的裂缝,阵阵血气从裂缝中透出,使得周围气氛变得异常的森冷血腥。 令狐君也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嘴角溢出血液。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时,九尾狐却停止了,收回了所有的妖力,怔怔的望着眼前男人。 她的眼眸里没有了昔日的妩媚,只剩下悲哀、绝望,伤痛…… 她清清楚楚地觉得有一个什么东西,从她的心里,连肉带血地撕了开去,一寸一寸地那么痛着。 “没关系……没关系的……” 她伸出手轻抚着男人的脸颊,眼眶弥漫着渗透灵魂的闪耀的湿气。“我不怪你……我不会怪你的。” 说完,她冲着陈牧,冲着所有人喊道: “你们别想找到艳怡的尸体,因为……她被我剁成了肉块,我把她喂了狼群!哈哈哈——贱人就该死!” 九尾狐大声笑着,缓缓松开抓着刀刃的手。 刀刃刺入心脏,穿透了她的后背,死死的钉在树上。 一滴眼泪缓缓滑落。 —— 章节目录 第238章令狐不是狐!(六千字) —— 九尾狐死了。 这个假扮雪怡祈望得到男人爱的狐妖,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男人的手里。 然而故事并未落下帷幕。 自始至终,陈牧低估了一件事,那就是九尾狐的修为真的很强。 虽然在施展出阴阳禁术之后,她依旧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但陈牧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 因为事后阴冥王说了,如果当时九尾狐真的以燃魂的代价冲出突围,那么谁也挡不住,而且会死很多人。 如果真是这样,陈牧也只能召唤出毒液。 幸好有令狐先生在。 因为他的出现,九尾狐终究放弃了最后的搏命一击,带着悲痛与遗憾死去。 可在人们眼里,最不幸的是令狐。 他的两个心爱的女人都被狐妖给杀了,而那狐妖也只是为了得到他的爱,真的很狗血。 可偏偏这个世界上狗血的事情很多。 不狗血的事……更多。 —— 九月十一,小雨。 离重阳节已过去两天。 天空云淡风轻,纸鸢翩跹,闷热的天气渐渐褪去,空气中多少透着几分凉意。 九尾狐的尸体被镇魔司收集起来。 原本是送入观山院进行检验的,但因为上次妖婴的事情闹得不愉快,最终还是镇魔司自行销毁。 随后冥卫在令狐先生家的院子里挖出了一些零碎的骨头,是早期狐妖为了修行而残害的人命,有女人,也有男人。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九尾狐坚持要在院子里养那么多花。 花肥很丰富。 同时也为了掩盖她有偶尔身上露出的狐臭味。 这些花终究被令狐君扔了。 他喜欢花,但他不喜欢用人命绽放出的花。 九尾狐的死解决了很多问题,也留下了很多疑惑,比如她究竟有没有把艳怡的尸体给毁了。 下午时分,陈牧和阮先生前来拜访令狐君。 阮先生单纯的只是来看望。 作为好友,得知令狐君经历的事情后,震惊之余也是颇为同情对方的遭遇,来的时候特意带了礼物。 是一壶陈酿的好酒。 酒是解愁的最好良药,尤其身边有个愿意陪你一起醉的朋友。 陈牧也带了一份礼物。 是一个盒子。 没有人知道盒子里究竟是什么? …… 令狐先生的神色很憔悴。 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仿佛是蒙上了一层灰尘,深陷的眼窝说明了他这两天的情绪如何消沉。 但他毕竟是深受众多学子和同僚喜爱的令狐先生。 自身散发出的儒雅气质总是能让人感受到一股亲近感,愿意与他交朋友。 令狐先生弄了几个小菜。 一碟咸豆、一碟凉拌白萝卜片、一盘青椒白菜、一盘烤好的肉片、一碗酱辣和一盘桂花糕。 桂花糕是九尾狐做的,这是令狐先生唯一没有扔的。 因为真的很香。 “令狐啊,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学院那边别去了,国子监也给你请好了假,等休息一段时间后再去。” 阮先生拿出自己买的清酒,给杯子满上,轻声说道。“如果你想去青楼散心,我陪你去,或者让陈大人陪你去,他是行家。” 他是真的关心令狐君。 在来到京城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就是令狐。 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如果你不知道该跟谁做朋友,或者想交一个真诚的朋友,那就去找令狐君准没错。 因为令狐君,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他是真正的君子。 他从来不会对你发脾气,从来不会在背后诽谤你,从来不会在看你的时候流露出鄙夷嘲讽的神情…… 他就像是一块玉,握在手心里能感受到那最纯正的温润。 “阮先生,你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 陈牧颇为无语。 令狐先生端起酒杯放在鼻息间闻了闻,唇角挤出一丝残留着涩然的笑。 他替阮先生回答道:“当然是在夸你了,男人最羡慕的就是陈大人这样的男人。女人最喜欢的,也是陈大人这样的男人。” 陈牧笑了笑没回应,打量着院子。 那些多余的花盆搬走之后,院子里终于清雅舒逸了很多,格调上了好几个层次。 刺鼻的花香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平淡却颇让人惬意的空气。 没有什么比空气更好闻的味道了。 阮先生抓起一粒咸豆丢在嘴里,笑着说道:“女人多了也麻烦,陈大人现在享受,以后有的是头疼。” “相比于头疼,我更害怕给吉尔放假,浪费它的青春是最可耻的行为。” 陈牧很诚实的说道。 阮先生不想跟他说话了,这家伙总是不正经。 倒是令狐先生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倒是这个理,人生短短数十载,该享受时还是要享受的。” “令狐先生享受够了吗?” 陈牧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阮先生眉梢一皱,认为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很不妥,用脚踢了踢陈牧。 可惜后者无反应,露出了一双刀锋般青寒的眼,盯着令狐。 就像是在盯着一个陌生的人。 阮先生只好打岔:“令狐先生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这肉很好吃,这青椒白菜也很好吃,与我买来的酒很配。” 令狐先生并未生恼,而是反问:“以陈大人看来,我享受够了吗?” “够了。” “为何?” “身边有雪怡和艳怡两大绝色美人,却已经失去了碰她们的想法,说明已经享受够了。” 陈牧轻声说道。 令狐有些听不懂这话,皱起眉头:“陈大人怎么知道,我没有了碰她们的想法?” “因为她们是妓。”陈牧说道。 妓也是女人。 包括艺伎。 身在青楼那种炮火连天的地方,即便是最贞洁的女人也会被污染。 即便是卖艺不卖身,也会有精神层面的波动。 她们脱离不了肉与身给予的最直观思想,哪怕是薛采青那样的女人也不例外,也有对身体的渴望。 唯一不同的是,薛采青找的是柳香君。 而她又修行的是禅修。 可艳怡和雪怡不同,她们只是对一种乐器有独特的挚爱,这并不能抹去她们对身体的需求。 是人就有欲望,是妓就会上床。 阮先生已经认为陈牧的话越来越过分了,忍不住说道:“陈大人,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 “改天,令狐先生就不会欢迎我们了。” 陈牧叹了口气。 令狐君拿起筷子,吃着几块肉片,端起酒杯说道:“可你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为何我会没兴趣跟对她们行房。” “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一份礼物,我不确定你是否会喜欢它,但我确定你……很想见它。” 陈牧拿出那个长匣子,放在桌子上。 他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种嘲讽的笑。 见令狐先生默默的吃着肉片,并没有打开它的意思,于是陈牧自己打开。 当看到匣子里的东西,阮先生先是愣住了。 愣了足足十多秒,他喷出了嘴里的酒液,瞪着陈牧生气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拿这东西来做什么?” 长匣是长方形的。 里面是一个根,一个男人之根。 这是陈牧曾经在水下第三座房间里找到的,也是那三个杀手准备送给方公公的礼物。 根是谁的? 为何要用灵符锁住一丝气血,为何要用这个足有冷冻储藏功能的保存它。 说明它是刚离开主人不久。 陈牧不忍心让它继续漂泊,最终再三考虑之下,带它来寻找自己的主人。 虽然这个根的主人陈牧是猜的。 但在前面堆积了大量线索与信息的前提下,有时候猜……已经足以说明真实情况了。 令狐先生慢慢嚼嚼着嘴里的肉,杯中的酒还在。 他始终没有去看那匣子里的东西。 “能不能脱下裤子让我们看看。”陈牧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就看一眼,绝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令狐先生抬头看向陈牧。 那双本应该温和的眼睛,此时却忽然充满了一根根可怕的血丝。 每一根都是用无数量的冰冷和杀气凝炼出来的,每一很都深深的埋入了她的骨髓和灵魂。 “你想说什么,可以继续说。” 令狐先生道。 这个时候阮先生终于品出味了,低着头不再说话,手指摩擦着酒杯边缘溢出的酒水。 于是陈牧直话直说:“祭坛一案你知道吧。” 不等对方回应,陈牧继续道:“身为昊天部监察的武神通竟然是双鱼国人,当年一位皇子被赶出双鱼国,而跟随他的只有一名侍卫,那位侍卫就是武神通。 武神通之所以去偷祭坛里的‘天外之物’,是因为他要帮皇子开启双鱼国的宝藏。 而双鱼国的宝藏只有皇室女人才能开启。 所以,武神通策划了一系列计划。 从阴阳宗的叛徒手里得到‘阴阳交换之术’,利用嵇无命、田小仪、瓶儿郡主等,为自己卖命进入祭坛。 然后再利用‘天外之物’,帮皇子完成转换性别,成为真正的皇族女。 其实他的第一个计划很完美,是完全可以成功的。 但可惜的是,那位皇子扯后腿了。 关键时刻竟然退缩了,不打算去祭坛了。于是武神通只能去偷,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 听完陈牧的讲述,令狐先生沉默不言。 阮先生神情露出震惊之色,盯着令狐君,几番欲要开口,却都没有发出声音。 “所以那扯了自己部下后腿的皇子是谁?” 陈牧取出捡到的那只双鱼国扳指,以及雪怡的手帕,放在桌子上:“这是你的东西吧。” 令狐先生瞳孔开始收缩。 似乎这一刻,连他的心脏和血脉都似也跟着收缩。 他垂下眼帘,似乎在平复内心的情绪,过了许久他才说道:“还有呢?只凭一个扳指吗?” “有,当然有。” 陈牧说道。“比如之前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其他肉都吃,也吃鱼肉,可你偏偏就没碰过拥有两条鱼的那盘菜。” “有问题吗,我不喜欢那个口味。”令狐先生笑了。 “这个解释很合理,可是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很牵强了。”陈牧摇了摇头。“恰巧我认识一个双鱼国的朋友。” 令狐先生好奇道:“双鱼国的朋友?可否告知姓名?” “不能,谢谢。” 陈牧很干脆的拒绝,并且说道。“但我可以透露她以后的身份,或许某天,她就会成为我的***。” 令狐先生微微一笑:“那恭喜你了,看来她一定是位美女。” 陈牧拿出一摞笔录说道:“就这两点,其他的证据也没啥必要了。比如我查了武神通这近几年的活动轨迹,发现他比较喜欢去一间‘德无’的茶馆喝茶,而那家茶馆在学院对面。比如九尾狐为何会有阴阳家的秘籍等等。” 陈牧将笔录扔在桌子上,语气冷淡:“当你有了嫌疑人的时候,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这的确是实话。 没有嫌疑人,就如无头的苍蝇乱撞,总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有了嫌疑人,便等于有了目标。 案子也就容易多了。 令狐先生静静的看着陈牧,就像是在看一面镜子,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震惊: “我是那个皇子,可你们……如何抓我?” 令狐先生承认了。 他本可以再多胡搅蛮缠一段时间,为自己找脱身的计划,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阮先生手有些发抖。 杯子里的清酒也洒出了一些。 今天他只是来安慰朋友,可没想过安慰的这个朋友是双鱼国的皇子,心里甭提有多悲催了。 “你觉得你没罪?”陈牧问道。 令狐先生用一种很干净的眼神盯着他说道:“我有什么罪?我是双鱼国皇子,可我从来不知道什么祭坛之案,因为我也是受害者。” 陈牧犀利的目光紧攫住男人:“你是祭坛一案的主谋。” 令狐先生摇着头笑了起来:“你确定?” 陈牧不说话了。 自始至终,这个案子的主谋是武神通。 自始至终,令狐先生没有参与过任何一个环节,没有去过祭坛,也没有抢夺过天外之物,也没有过野心。 若有唯一的环节,那就是令狐先生阉了自己。 但究竟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现在令狐先生说自己是‘受害者’,那就是被迫的,说明这件案子已经与他扯不上太多关系。 甚至,现在的令狐先生可以被人同情。 他原本只想快乐无忧的生活,可手下却强迫着他去做一些有野心的事情,于是他开始反抗…… 当然,这是令狐先生嘴里的剧情。 罗生门谁都可以上演。 陈牧道:“冥卫不会管你无辜还是有罪,只要你有威胁,必然会除掉你。” 在大炎王朝,冥卫就是律法! 令狐先生俊朗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有一丝怅然:“我是好人。” 对,没错。 眼前这位令狐先生是个的的确确的好人。 他的朋友们从未怀疑过他的品格,公认他为君子。他的孩子们永远都保持着敬爱和怀念,公认他是最好的先生。 他写的诗词挂在文曲榜上。 他弹奏的古筝乐曲让无数雅人为之倾倒。 他有很多朋友。 大儒、高官、才子、佳人、郡王、将军…… 有时候名声往往会救自己一命。 如果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是因为他是‘受害者’,而将他迫害入狱,这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尤其他是双鱼的皇子。 即便这皇子早在很久之前被废,也依然是皇子。 所以,冥卫不能抓! 令狐先生给陈牧倒上一杯酒,缓缓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想过去开启什么宝藏,你信吗?” “在你夫人死之前,我是不信的。在你夫人死之后,我是信的。” 陈牧轻呼了口气。 他转移了话题:“那我们弹回九尾狐吧,能消灭这只妖狐,你功不可没,毕竟是你几番暗示我。” 当初在学堂,令狐先生讲了一个故事。 书生与狐狸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并不是讲给课堂孩子们的,是讲给陈牧的。 在酒楼吃饭时,令狐又用插花的方式给陈牧留下深刻印象,让陈牧在搜查他的家的时候,找到妖狐修行地点的线索…… 很多次,很多方式,令狐都在给陈牧传递信息。 信息就是: 我现在被妖狐困住,身不由己,希望你能来救救我。 令狐是个聪明人。 他比狐狸还要聪明。 就像他故意装作自己不识水性,被阴冥王踹下去后,以生命的代价将九尾狐引了过去。 “九尾狐从未害过你,从未打算伤害过你。” 陈牧语气有些复杂。“甚至它宁愿以毁掉自己修为的情况下,保持自己的雌雄同体,最后帮你修复身体。” 这是陈牧对九尾狐敬佩的原因。 为了爱人,彻底的爱。 令狐先生道:“可它害过别人,这就够了。最重要的是,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它的位置。” 他拿起筷子,继续吃着肉片,酒却始终不喝。 “你很饿吗?”陈牧问道。 令狐先生摇了摇头,看向阮先生:“这是最后的晚餐。” 阮先生刚要询问,陈牧又接上了刚才的话题:“可它符合你追求的爱情方式。” 听到这话,令狐先生饶有兴趣的问了起来:“不知在陈大人眼里,我的爱情方式是怎么样的。” 陈牧想了想,语气比先前更加认真:“柏拉图爱情。” 令狐皱眉。 显然,他听不懂。 陈牧道:“你喜欢追求精神上的爱恋,所以你以为雪怡和艳怡也一样会喜欢这种爱恋方式,你毫不犹豫的切掉了自己的根。 因为在你看来,哪怕你最终变成女人,也一样能享受这种纯粹的爱情。 就像插花一样,最美的,最纯粹的,才能让人最舒心。” 令狐君脸色变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认真的目光审视陈牧,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陈牧接着说道:“可惜就如我之前说的,雪怡和艳怡一直生活在青楼里,她们的思想观念已经被欲望和身体侵染过,精神恋爱对她们而言是太缥缈的东西。” 令狐君沉默了半响,无奈点头:“对,你说的对,我高估了她们。可是内心,真的很爱很爱她们。所以我后悔了。” 人终究是有欲望的。 没有谁能真正做到精神层次的爱恋,尤其是在最为青春的时候。 因为这时候,人的欲望才是最强烈的。 “你在厨房烧水了吗?” 陈牧忽然皱眉。“我怎么听着有茶壶响动的声音。” 令狐君愣了一下,起身道:“我去看看。” 他推开房门,朝着厨房走去,脑子里还在想着陈牧的话语。 可就在他准备进入厨房时,却停住了脚步。 他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脸色开始惨白。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因为在角落里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女人。 女人一身雪衣,美的像雪莲一样。 她侧身对着他,正在吹一根碧绿色的玉箫,虽然没有声音,但似乎她正在酝酿情绪。 “艳怡?” 令狐君吓得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那是深层次的恐惧几乎渗入到了骨子里。 他很少有这般失态的模样。 可现在却发生了。 陈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屋内,幽幽盯着他:“所以是艳怡,对吗?” 令狐君猛地看向他。 他张着嘴巴,想要愤怒的呐喊,想要求救,想要诉说自己的委屈,可最终没有一个音符吐出来。 他再次看向角落—— 女人不见了! 刚才似乎是眼花了。 但令狐君明白,他的的确确看到了。那女人刚才的的确确就坐在那里,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不是好人。” 陈牧轻抚着墙壁上的抓痕,那是女人挣扎时留下的抓痕。 他拿出那片指甲。 那是女人在挣扎时,不小心折断的指甲。 于是陈牧转身走出了屋子,只留下一句话:“我在外面跟你,最好换身衣服。” …… 陈牧和阮先生走出院子。 陈牧挥了挥手,潜伏已久的冥卫如鹰犬围住了院子。 黑菱带着押送囚犯的马车停在门口。 “究竟怎么了?” 阮先生还是不解,问道。“即便他是双鱼国皇子,也是受害者啊,不怕引起一些人做文章吗?” 陈牧面无表情:“他是杀人凶手。” 阮先生懵了:“他杀了谁?” “艳怡。” 陈牧吐出两个字。 脸上带有皱纹的阮先生更迷糊了:“他杀了艳怡?证据呢?” “他刚才亲口说的。” 陈牧微微一笑。“而且还是对着艳怡亲口说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因为你我都见证了!” 陈牧抬头看着天空,吐了口浊气: “从一开始,所有人的方向都错了,都被令狐先生给误导了。 他说他和艳怡吵了一架,艳怡离家出走。可其实他确实跟艳怡吵了一架,但离家出走的是雪怡。 不,雪怡并不是离家出走,而是仓皇逃走。 为什么雪怡要逃? 因为她看到令狐先生杀了艳怡,所以她才逃走!在逃的过程中,她将双鱼国的宝藏埋在了那个土地里。 她被跟来的九尾狐杀了,而九尾狐变成了雪怡。 所以艳怡就‘失踪’了。 令狐先生杀了艳怡之后,在外人面前一直强调艳怡离家出走,他在九尾狐面前也在装,一直在装! 至于艳怡是不是他失手杀的?这不重要了。 因为他就是杀人凶手!” 望着露出灿烂笑容的陈牧,阮先生却笑不出来。 他还是不太懂,但他相信陈牧的判断,于是问道:“可艳怡的尸体呢?又被他藏到哪儿去了。” 陈牧沉默片刻,淡淡道:“在艳怡死之前,阮先生是吃素的,在艳怡死之后,他突然吃荤了。” 阮先生一脸迷糊,可慢慢的,他的脸色变了。 陈牧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所以刚才桌子上的肉片你见了吧,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说那是最后的晚餐了?” 没等陈牧继续说下去,阮先生跑到路旁吐了起来。 —— 章节目录 第239章下属离开,上司拜访! 黑菱如雕塑一般立在囚车旁,神情冷漠。 囚车是用掺了乌金玄铁水的铁胎锻打成形,里面配备异域金钢石磨成的机关,任何人都无法破开。 小院已经被冥卫朱雀堂包围了,水泄不通。 黑菱本打算让冥卫直接进去抓人的,但陈牧说不用,因为令狐君会自己走出来。 然后他也会自己走进那座囚车。 黑菱相信陈牧的判断。 甚至有时候她对陈牧的信任程度超过了朱雀使。 望着负手而立、俊美充满了阳刚之气的男人,黑菱不禁暗暗赞叹:“主上的男人就是棒。” 另一侧,阮先生还在吐。 他张大嘴巴,将手指用力摁在喉咙处,企图多吐出一些。 他的肠胃仿佛被拧成了一团绳子,恶心的厉害。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怀孕了。 但阮先生此刻宁愿自己怀孕,也不愿遭受这种恶心的事情。 他踉跄着靠在墙上,面色苍白的望着陈牧,那眼神里满是幽怨与委屈:为什么就不能提醒一下呢? 面对男人充满怨言的眼神,陈牧并未搭理。 很快,令狐君出来了。 他的确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仔细梳理过。 比雪还要洁白的长衫配合他俊逸的身形,当真是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君子,长身玉立。 但阮先生却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不由后退了两步。 眼前的男人无疑很有魅力,很有亲和感。 可这魅力中又带着种令人毛骨惊然的神秘,使得他看来像是温文尔雅的君子,又像是隐藏在死人堆里的幽魂。 令狐不是狐,他是人。 所以…… 有时候人比妖更可怕。 此刻令狐君的脸色很苍白,血液似乎被汲取干净,明亮的眼神里依旧残余着恐惧。 “她在哪儿?” 令狐君看着陈牧,声音沙哑。 他说的是刚才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准确说,那是一具尸体。 是陈牧在山壁密室里发现的那具尸体。 那是艳怡的尸体。 当初陈牧发现时,尸体便被毒液几乎修复完全,但还是能从一些伤痕看出,她的身体被咬过。 并不是被狐妖咬的,而是人啃食过的。 那么问题来了。 艳怡的尸体为什么会在那个密室? 陈牧活动了一下手腕,望着令狐君淡淡说道:“刚才进屋时,你为什么一眼确定她就是艳怡呢?” “你知道原因。”令狐君回答。 陈牧点了点头,取出那片从屋里木桌缝隙间找到的断指甲: “这是艳怡的断指甲,因为涂抹过花粉油,这种花粉油不宜掉色。我跟艳怡的尸体对比了一下,很吻合。” 虽然艳怡的尸体被令狐毁坏过,但她的手却是完好的。 而天外之物也并未修复她的指甲。 所以当陈牧将那个断指甲与尸体经过对比之后,便发现了这一点,于是陈牧断定尸体就是艳怡。 当然,即便没有那片指甲也能推断出来。 九尾狐是一个狠妖。 在某一方面,她和令狐先生很像,对爱情有着极致的追求感。 它喜欢令狐先生,所以她极讨厌雪怡和艳怡。 当她吃雪怡的时候,会吃的干净,就如曾经礼部右侍郎的许夫人,会将人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九尾狐是个聪明妖,绝不会留下半点证据。 可她却偏偏将艳怡残缺不全的尸体偷偷放在了密室内,这行为无疑跟它的性情不符。 唯一的解释是,这具尸体她不想销毁。 如果某一天被人发现这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只会怀疑是狐妖干的,而不会怀疑是令狐君。 所以,狐妖也存了一种为令狐洗脱罪名的念头。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临死前却依然要冲着陈牧他们喊:是她杀了艳怡。 因为即便是死,她也要为心爱的人顶罪。 可笑的是,令狐君却始终在狐妖面前装作自己无辜的样子,极力维持自己是好人的形象。 看破不说破,是爱的极致。 陈牧淡淡道:“根据你的周围邻居笔录显示,那天人们看到艳怡离家出走。可为什么他们都一致认为那个女人就是艳怡呢?毕竟是双胞胎,怎么就确定是她?” 不等令狐先生回应,陈牧便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是你在刻意的误导所有人! 你从一开始就在寻找艳怡,导致人们以为那天离家出走的就是艳怡。再加上九尾狐陪你演戏,所以没人会怀疑内情。 就这样,明明被你杀死的艳怡,真的变成了失踪人口。 当所有人在努力的去寻找艳怡时,你却将艳怡的尸体变成了自己的美餐,享受旁观者的身份。” 面对陈牧的剖析,令狐君沉默不言。 他看着囚车,本来已经很阴暗的脸上,仿佛又多了重阴霆,随后又化为释然与解脱。 陈牧继续道:“你的屋子墙壁上,留有女人指甲划过的痕迹,木桌缝隙内,留有女人挣扎后折断的指甲。而这指甲又是艳怡的,说明那天跟你吵架的的确是艳怡。 可是,我又在野外找到了雪怡的物品,那个香囊、那个手帕…… 再加上你吵架的时间、女人离家出走的时间、雪怡回来的时间……这一切串联起来,结论只有一个。 离家出走的就是雪怡,而不是艳怡! 真正的艳怡呢? 既然她从没出去过,那就说明她一直在房间内!” 陈牧冷冷盯着令狐先生,寒声道:“一个在房间内的人却凭空消失了,除了被杀,还能有什么原因?” 令狐君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原来有这么多的破绽啊,我是当局者迷了。” 陈牧冷声道:“雪怡在门外看到妹妹被杀,于是逃了出去。按照时间来看,你是处理掉艳怡尸体后,才去追雪怡的。说明一开始,你并不晓得雪怡看到了你杀人的过程。” “不,我知道。” 令狐君苦笑了起来。“只不过我当时脑子里一团糟,所以才没去追她。” 陈牧眯起眼睛:“所以,你是失手杀了艳怡。” 现在一切问题豁然开朗。 令狐君希望追求精神层面的柏拉图爱恋,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切了自己根。 既能得到宝藏,也不会失去雪怡和艳怡两个爱人。 然而他高估了两女。 别说是从青楼出来的妓女,即便是普通女人,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个转性人。 所以争吵开始了,矛盾也开始了…… 这是当时邻居听到的骂声。 而骂出声的是艳怡。 当令狐君意识到自己与爱人无法达到一致的精神层面后,他的情绪开始失控了,杀戮便随之而起。 陈牧淡淡道:“所以艳怡说要离开你,你便下了杀心?” 令狐先生点了点头。 砰! 陈牧一拳砸了过去。 伴随着鼻骨裂开的声音,两道殷红的血液从令狐君鼻子里流出。 他踉跄退后几步,跌倒在地上。 陈牧冲上去又是一顿狠踹。 直到对方蜷缩在地上,吐着血水,仿佛死人般一动不动时,陈牧才停了下来。 没有人阻止。 不敢,也不想。 陈牧蹲下身子,说道:“得不到的,就要毁掉,你跟一个叫瓶儿郡主的女人很像。只不过你比她更恶心。” 令狐君缓了好一会儿,才忍着疼痛爬起来。 他微微颤动着破裂的嘴角,青肿的眼睛看着陈牧,目光里带着哀求:“她在哪儿?” “那只是一具尸体,一具被修复的尸体。”陈牧说道。 令狐君神情黯淡下来。 他当然知道那是尸体,只不过他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期待着她还活着。 令狐先生低下头陷入沉默。 良久,他朝着囚车走去,他的右腿被陈牧踢折了,所以只能拖在地上,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他努力爬进囚车,躺在里面,怔怔的望着天空。 陈牧走了过来,问道:“前几天一个叫江褶子的昊天部猎魔人抓了我一个朋友,是个小蛇精。我想知道,背后指使他的人是不是九尾狐。” “你应该早点问九尾狐的。”令狐先生道。 陈牧无奈:“当时给忘了,而且你杀的有些果断。” 令狐先生想要笑一声,可始终无法支配脸上的皮肤,最终幽幽开口: “具体内情我不太了解,好像是九尾狐和一个人达成了交易。而这个人,是天地会的人。” “天地会的人?”陈牧顿时皱起眉头。 难道江褶子是天地会的人? 不对,江褶子如果是天地会的,他早就招了。 令狐君道:“我不知道是男是女,他(她)帮九尾狐抓住蛇精,或许是用来威胁你。” 陈牧追问:“还有吗?” 令狐君摇了摇头:“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陈牧有些失望。 不过至少有了一条线索。 看着囚车铁门缓缓关上,陈牧盯着囚车里的令狐君,莫名问道:“在杀了艳怡那一刻,你后悔吗?” 令狐先生的脸色平静如水。 他遥望着纯净的天际,却转移了话题: “有些人生来只不过是平庸的过客,在历史的长河中溅不起一点浪花。而有些人注定会耀眼苍穹,成为历史的缔造者。 要站在最高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要经过无数岁月的磨砺与努力,还需要无数的气运…… 所以陈大人,你是哪一种人?” 陈牧没有回答。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在冥卫的押送下,被关押在囚车里的令狐先生前往了生死狱。 临走时,他又问了陈牧一句: “是不是人类本性之中,始终潜伏着一种残酷暴戾的恶性?” 这个问题,陈牧依旧没能回答。 在囚车离开后,陈牧又进入了被冥卫封锁的小院内。 进入曾经令狐和两女共同生活的屋子。 “他们本应该能幸福生活下去的。”陈牧言语之间带着浓浓的惋惜。“可惜,命运弄人。” 阮先生苦笑:“艳怡背叛他了吗?” 陈牧望着桌上一只被插了两朵花的花瓶,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对于令狐来说,既然选择分手,那就是背叛。” “真是可怕啊。”阮先生叹了口气。 可他还是不太明白,于是问出了心中最后的疑惑: “那为什么令狐要杀九尾狐呢?身边有这么一位痴心爱他的人,难道不好?毕竟九尾狐,是他理想中可以精神恋爱的完美伴侣。” 陈牧笑了起来:“越是追求完美的人,越容不下跟自己一样的人。” 他将花瓶里的两朵花取出来,轻声说道: “令狐先生爱的始终是雪怡和艳怡,这两人才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伴侣,他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 所以当九尾狐吃掉雪怡的那一刻,它就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 哪怕它再如何为令狐牺牲,都注定要死。” 阮先生心情复杂。 越是痴情的人,性情越薄凉。 他现在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阮先生问道:“你说,令狐知不知道他藏下的残缺尸体被九尾狐给拿走了?如果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在九尾狐面前装自己是无辜者。” “因为他已经伪装习惯了。” 陈牧拿起几件雪怡和艳怡的衣服走出屋子,将那两朵花放在院内的台阶上,语气幽然。“他很清楚九尾狐对他是真爱,在爱人眼里的对方,始终是最完美的。” 阮先生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响,唉声叹气的摇头:“不太懂。” “不懂最好。” 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走吧,帮我一起把艳怡的尸体给安葬了。既然雪怡的尸体没了,就拿衣服代替了。” 阮先生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了小院,院门也随之轻轻关闭。 一切归于安静。 许久,一阵风吹来,吹动了台阶上的两朵花。 片片晶莹娇艳的花瓣自行脱落,带着莹金色的光芒飞舞向天空,仿佛姐妹一般彼此缠绕,盛放出美丽。 随后,花瓣燃烧了起来,最终凝成了一瓣。 一半清冷如雪,一半娇艳如火。 这片花瓣在空中缓缓飘着,一直飘到了囚车前,穿过栏杆,落在了令狐君的掌心。 令狐君默默看着,闭上眼睛。 蓬—— 花瓣绽放出耀眼的火光。 在凄厉的惨叫声,男人的身体被一寸一寸点燃,最终化为飞灰…… —— 九月十八,霜降。 天气又冷了几分,大街上过往的行人们也都多少添了件衣服。 院门外,马车静静停着。 收拾好的行李的青萝拍了拍白嫩的小手,拉着妹妹紫萝(穿了紫色裙子)上了马车。 望着与姐夫抱了足足有半柱香时间的白纤羽,青萝无奈道:“姐,再这么抱下去太都要黑了,咱们还要赶时间呢。” 今天是白纤羽准备去东州的日子。 尽管之前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真正离别的时候,白纤羽还是舍不得夫君温暖的怀抱。 临行前眼眶红润润的,抱住夫君不愿撒手。 可她又不能带着夫君一起去,毕竟这次是要扮演朱雀使的角色,对付那些天地会反贼。 听着小丫头催促,白纤羽没好气的瞪了眼:“闭嘴。” 她双手轻抚着陈牧刀削般俊朗的脸颊,依依不舍道:“夫君,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娘子,我又不是小孩子。” 陈牧紧紧搂着女人纤柔的腰肢,吻着对方的脸颊说道。“反倒你要照顾好自己。记住,一定要走官道,别走什么山路,那里有山贼土匪。我可不希望你变成压寨夫人。” 扑哧! 白纤羽笑了起来,俏白了对方一眼:“夫君若是敢跟别的女人偷腥,妾身就去当压寨夫人。” 陈牧一脸正色:“怎么可能,我心里只有娘子,我不是那种人。” “谁信!” 白纤羽轻啐了一口,挣脱出丈夫的怀抱,幽幽开口。“总之你只许跟孟姐姐亲热。” “我跟她也不亲热,这几天我只修炼麒麟臂。” 陈牧立下承诺。 女人是什么?只有右手才是男人最好的情人。 夫妻二人又耳鬓厮磨了半小时,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目送着妻子马车远去,陈牧心里空落落的,数次有想要追上去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也不知这几天没有娘子的夜晚,该怎么过。 “陈公子,好巧啊。” 随着女人轻柔的声音传来,映入陈牧眼帘的是一对大乃至。 …… 章节目录 第240章宽宏大量的太后! 雨雾悄无声息的蔓延在暗色的天空之中。 淅淅沥沥的簷前雨漏声,在寂静的小院内显得格外富有情调。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静雅的小屋内。 夏姑娘拿起案桌上的宣纸,看着上面墨迹未干的诗词,美眸褶褶,“陈公子,您作的这首词真好。” “这不是我作的。” “嗯?那是谁?” 夏姑娘望着面前的俊美男人……准确说是小羽儿的夫君,妩媚的瓜子脸沾染着丝丝好奇。 “这首词是一个叫唐寅的人所作。” 陈牧微笑道。 唐寅? 夏姑娘一怔,脑海中仔细搜寻了一遍,却并未找到这个诗人的名字。 望着陈牧萧然的神色,夏姑娘装作很无意的问道:“为何这院内只有陈公子一人,您夫人呢?” “刚刚离开,去老家了。” 陈牧叹了口气。 他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濛濛的雨雾,唇角抿出一道苦笑。 他现在烦心的倒不是娘子的离开,也不是这位夏姑娘的纠缠,而是关于那位和九尾狐做了交易的神秘人物。 根据令狐君所说,当时绑架苏巧儿的幕后人是天地会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 天地会的人为什么知道苏巧儿是蛇精?而且还知道这丫头是他身边的女人。 尤其这个天地会的神秘人,竟然可以胁迫江褶子为之效力。 显然此人身份特殊。 原本陈牧是打算让冥卫将令狐君带到生死门中,进行深一层的审讯,谁知这货半路死了。 死因倒也让人无语:是被怨灵鬼新娘所杀! 因为观山院的人特意前来调查过现场。 经过他们的仔细推敲与探查之后认为,是雪怡和艳怡死后残存的一丝怨念,引来了鬼新娘。 对于鬼新娘,陈牧倒不陌生。 毕竟他亲身经历过,知道这是人死后由怨气所化的一缕煞魂。 她最恨的就是负心汉。 于是倒霉的令狐君直接被怨灵魂火活活烧死,化为飞灰。 陈牧倒是很乐意看到这样一个垃圾货被烧死,但让他无奈的是,就不能稍微等些时间再杀吗? 现在案子虽然破了,可还有很多线索需要挖掘。 陈牧更担心的还有一点。 上次他在大街上见过鬼新娘一次,后来这女人就消失了,所以陈牧也就一直没放在心上。 结果现在又突然冒了出来,难不成这货一直在跟踪老子? 看老子是不是负心人? 细思极恐。 “幸好老哥我对每个美女都专情,是个专一的好男人。”陈牧暗暗想着。 另外关于兰小襄的案子也基本结了。 虽然没有得到令狐君的亲口证词,但自从这家伙说出‘我在沐浴’这句话后,便已经证实了兰小襄的死因。 当时她准备去还琴,结果无意间看到了正在沐浴的令狐君。 发现了对方是太监的事实。 这也是为何那天她在跟步大人床上聊天时,嘲讽某人是‘伪君子’的原因。 可惜这碎嘴的女人当天晚上就被九尾狐给杀了。 本来九尾狐想要栽赃给步大人,却不料被陈牧侦破,如意算盘彻底落空,陷入被动局面。 至于九尾狐为什么不选择吃掉兰小襄。 是因为九尾狐那段时间,一直在半夜汲取那些教坊司女人的阴气,为自己的雌雄同体进行调和。 如果吃掉兰小襄,必然会引来大麻烦。 冥卫在令狐房间内找到了那本阴阳宗的秘笈,上面有一些关于妖物雌雄同体的描述和修炼方式。 在转换雌雄之时,身体会进行改造,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 这也是为何,何甜甜在半夜听到房间里有吃东西的原因——是因为九尾狐在转换雌雄身体。 除此之外,在令狐的屋内里还发现了一封文献记载。 是关于双鱼国宝藏的。 记载中并没有双鱼国宝藏具体位置的描述,只是记录了双鱼国宝藏前的一些宫廷内斗秘事。 但有一段文字却引起了陈牧的注意: 根据调查显示,二十五年前有人打开过双鱼国的宝藏。 这个人是谁,没有人知道。宝藏里面到底有什么,也没有记载。只是说这个人拿走了一样东西。 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同样没有提及。 一切都是谜。 “陈公子,我有些事儿想要请教你,是关于改革税赋的。” 夏姑娘纤纤玉指端起瓷杯,轻抿着红唇说道。“上次你说了一些对于本朝税赋的建议,虽然有些听起来很不错,但有一些建议哀……碍于现状,我认为并不可取,你能不能详细陈述一下。” 陈牧回过神来,听到女人的话颇为无语。 你一个姑娘家整天关心这种事做什么,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陈牧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副棋盘说道:“来,要不咱两下棋吧,正好缓解一下心情。” 娘子的离开多少让陈牧很不适应。 好在有人来作伴,那就当工具人来释放一下内心郁闷的情绪。 “下棋?可是……” 夏姑娘蹙了蹙柳叶弯眉,本想拒绝,但看到陈牧已经把棋盘摆上,只好作罢。 “围棋就算了,我没那本事,随便下下五子棋吧。”陈牧说道。 夏姑娘有点懵:“什么棋?” 陈牧笑了笑,简单讲解了一下规则。 听完棋局的玩法后,夏姑娘倒是美眸阵阵发亮,没想到还有这种下法,顿时来了些兴趣。 “来,把手给我。” 陈牧拿出一支笔在自己的手背上画了一个符号,一本正经的说道。“下这种棋的时候双方需要握住对方的指尖,算是基本的礼节。而且……据说有时候会产生心灵相通,察觉到对方落子的意图。” “还有这种要求?” 夏姑娘眨了眨漂亮的美眸,面露疑惑。 陈牧正色道:“这棋法本就是从异域那边传过来的,我跟我娘子经常这么下,有时会有惊喜。” 在夏姑娘犹豫时,陈牧又补充道: “为了扰乱对方的思维,双方可以用任何语言干扰对方,我也可以跟你说什么赋税改革之类的。” 听到最后一句,夏姑娘犹豫再三,最终将柔荑放在桌子上。 反正上次也摸过手了,只碰个指尖倒也可以接受。 况且,这也不算被占便宜。 陈牧用笔在对方皙白的手背上认认真真划了一个一串的字母,然后握住了女人纤巧剥葱似的指尖。 “这是什么?” 望着手背上的一串诡异字母,夏姑娘好奇道。 陈牧微微一笑:“这是一种外邦的语言,类似于礼节性的问候,你来跟我念:爱老虎油。” “爱老虎油?”夏姑娘学着念了一遍。 “没错,没错。”陈牧露出赞赏的表情,“再把我的名字加上。” “陈公子,爱老虎油。” 夏姑娘又念了一遍,觉得莫名有些滑稽,莞尔笑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怪怪的。” 陈牧笑道:“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下棋之前的一个礼节话语。” 说话间,他握着女人指尖的手稍稍往上挪了挪,继续说道:“还有另一个外邦的礼节问号,叫‘亚美喋’。” “亚美喋……” 夏姑娘粉唇微启,跟着念了出来。 “厉害,厉害。” 陈牧唇角笑容灿烂,忍不住又教了几个。 在对方念熟后,陈牧见好就收,拿起棋子说道:“好了,我们开始下棋吧。你可要小心点,我棋艺很高的,别被我弄哭。” 夏姑娘秀眉微挑:“那妾身倒是很期待。” 跟之前与白纤羽下棋的过程一样,刚开始赢了几把后,陈牧便开始狂败。 于是他便随口胡诌关于赋税的建议。 夏姑娘听的入神,秀眉不时随着思考而蹙起,而陈牧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握住了女人的柔荑。 这手摸起来真滴不错啊。 陈牧暗暗感慨。 相比于云芷月,这夏姑娘的皮肤真的是一绝,跟雪绸似的。 半个小时后,夏姑娘的下棋的兴趣渐渐没了,当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对方不停摩挲着。 她柳眉一竖便要发恼,陈牧却说道:“要不我们玩会儿跳棋吧。” “跳棋又是什么?” 女人发愣。 陈牧微微一笑,便拿出自己让人打磨的跳棋开始与女人消磨时间。 毕竟是穿越者,陈牧脑子里装着很多桌面娱乐小游戏。 平日里太后多是在处理公务,唯一的娱乐也就是下棋。至于其他的什么欣赏歌舞,她是完全没兴趣的。 可毕竟她是女人,好奇心很重,很快就被陈牧五花八门的玩法吸引。 不知不觉,两人玩到了下午时分。 与此同时她也从陈牧口中得到了一些新奇的点子,是关于经济娱乐方面的,总之收获满满。 若不是暗中护卫提醒,她都想多放松一会儿。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在暗卫的再三提醒下,夏姑娘意识到自己不能离宫太久,只能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牌说道:“与陈公子改日再玩。” “那我就不远送了,路上小心点。”陈牧柔声道。 夏姑娘点了点螓首,便离开了小院。 转过街道之后,她忍不住笑道:“这个陈牧脑袋里装的东西倒是挺多的,回宫后哀家让匠人也做些小玩意。” “他今日又摸了您的手。” 暗卫提醒道。 夏姑娘娥眉微皱,随即舒展开来:“不碍事,他并不知道我是太后,无知者无罪。况且只是手而已,哀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哀家不会让他占便宜的。” 章节目录 第241章 身边有个戏精是什么体验? 陈牧是个好男人。 既然答应了自家娘子不会去偷腥,自然也就信守承诺,努力展示出好男人的一面。 在送走了夏姑娘之后,陈牧便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下午六点,去孟美妇家吃完饭,严词拒绝了美妇欲要亲近的无礼要求,以一副正人君子的形象回到家里。 傍晚八点,陈牧做了两百个俯卧撑,写了一首思念妻子的诗,又在小院内畅饮了一小时孤独的酒,本来打算画一副娘子的画,但提笔沉默了半小时后最终还是放弃。 不是说画不出来,而是他决定将娘子画在心里,永远保存。 傍晚十点,陈牧上床睡觉。 傍晚十点零五分,陈牧跑去隔壁孟美妇的床上,搂着美妇睡觉。 并非是因为他想偷腥,而是看到一个美妇孤苦伶仃独自承受着寂寞的折磨,本着人文关怀的心思,给对方带去一丝温暖。 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陈美男。 然而让陈牧无奈的是,他想要给美妇的温暖,竟然被对方的亲戚大姨妈给挡住了。 为何偏偏会这么巧? 娘子一走,小老婆的姨妈就来了? 细问之下美妇说道:“这两天白妹子一直在询问妾身的大姨妈到来时间,昨天妾身说来了,白妹子便让妾身照顾夫君你……” 听到这话,陈牧半响无言,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娘子这一手玩的溜啊。 难怪之前一直拖着时间不在重阳之前去祭拜父母,偏偏磨蹭到了今天才离开,原来是等言卿的大姨妈。 娘子啊娘子,夫君是那种人吗,至于玩这一出。 陈牧叹了口气,搂住美妇丰腴的娇躯说道:“算了,我们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抱着睡觉吧。” “那夫君,你能不能别……别把手……” “没事,我手太冷了,温暖一下。” “……” …… 翌日清晨。 淡青色的天幕被一丝丝光亮小心翼翼的侵润着,格外宁静淡雅。 洗漱完毕的小萱儿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香甜的点心,一边睁着澄澈的大眼睛好奇问道:“娘亲,昨晚你在偷吃什么好东西吗?” 听到这话,孟美妇俏脸“腾”的一下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穿好衣服的陈牧从屋里走出来,俊朗的脸庞上挂起一抹笑容:“你娘亲昨晚肚子饿了,就找了个油条。” “哦。” 小萱儿点了点小脑袋。 丫头还是很懂事的,将手旁的一碗豆浆递给孟美妇:“娘亲,那你多喝点。” “不用,你娘亲已经喝过了。” 陈牧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着说道,“小萱儿,以后可不能随便在你娘亲门口转悠,要不然就让你哥哥带你走。” 一听这话,小萱儿连连点头。 她才不要跟那个中二傻哥哥待在一起,太丢人了。 尤其最近这傻哥哥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咒语书,整天吧啦吧啦朝天念着,幻想自己成为大魔王。 气恼的孟美妇抬起纤手,悄悄拧了一下陈牧手臂,红着脸杏目圆瞪,冷声道:“陈大大快吃吧,一会儿还要应付其他姑娘呢。” “地主家的余粮都被你贪完了,还有什么精力去对方其他姑娘。”陈牧小声嘀咕。 闻言,美妇大羞。 羞恼之时,也暗暗埋怨自己定力太差,被对方一顿迷魂汤灌着就傻乎乎的做出那种事。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美妇暗暗发誓。 以后决不能再被这家伙占大便宜,更不可能做出那般恶心的举动,她相信自己的定力。 第二天。 正准备去学院的小萱儿仰起可爱的小脸说道:“娘亲,你是不是又饿了,昨晚又在偷吃东西。” —— 六扇门,小院内。 房间内香烟缭绕,透着一抹淡淡的静谧。 陈牧伸了个懒腰,将手里分析后的资料收拢在一旁淡淡说道:“跟九尾狐做交易的那个天地会神秘人,极有可能就是镇魔司的人。” “哦,怎么确定?” 阴冥王趴在桌子上,双腿的小腿不停的晃动着,嘴里咬着一缕微卷的发丝,妩媚动人的莹蓝色眸子瞟着陈牧。 那双精致的嫩丫子在香烟氤氲下挽着朦朦胧胧的美。 今日的她罕见的穿了一身较为紧身的艳红色长裙,不仅展露出高挑玲珑的身材,更是将自身异域风情的气质展露的淋漓尽致。 总而言之就一个字:骚。 陈牧无视眼前摆弄风骚的女人,淡淡道:“其实很好分析。九尾狐之所以抓苏巧儿,一来是为了有威胁我的筹码,倘若有一天我破案查到了令狐的头上,可以留有退路。 二来,根据那本阴阳秘笈讲述,蛇妖有助于阴阳修行之法,尤其是苏巧儿这样的小蛇精,若是能吸收她体内的阴气,对雌雄同体事半功倍。 可惜她没料到我竟然碰巧救下了苏巧儿,打乱了她的计划。” 阴冥王双手托着柔美的下巴,眼眸里满是小星星:“哇,陈哥哥好厉害呀,妹妹好崇拜你~~” “……” 陈牧感觉被勾起了火,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道:“你冷不冷,要不咱们到被窝里慢慢聊?” “陈哥哥好坏~~” 女人白净的俏脸浮起两坨晕红,娇滴滴的嗓音勾人心魄。 她纤细嫩雪般的玉指挑起陈牧的下巴,贝齿轻咬住嘴唇,刻意露出了些许香肩: “陈哥哥,奴家自幼被卖往青楼,孤苦无依,那些臭男人一点也不怜惜人家,把人家当成了牲口,辛得有陈哥哥将奴家救出火坑里,奴家以后愿意侍奉陈哥哥一辈子,陈哥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奴家决不会有丝毫怨言,望陈哥哥莫要嫌弃奴家~~” 陈牧咽了口唾沫,眼神火热。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女人有点性……兴趣了。 甚至有些开始羡慕孟言卿了。 这玩不起不香? 于是他伸手朝着女人腰部抚去,笑道:“小娘子放心,本大爷一定好好怜惜你。” 然而手还没碰到对方身子,女人突然消失在了桌子上。 待下一秒,她面色铁青,一手持着长剑指向陈牧,一袭红裙竟不知什么时候撕裂了几处,含泪的美眸带着愤恨之色:“淫贼!你胆敢欺辱本小姐,你可知本小姐乃是瑶池圣女,你盗我红丸,今日我必杀你!” 唰! 长剑带着冰冷的杀意刺向陈牧喉咙。 剑是真剑。 杀气也是真的杀气。 然而刺入陈牧喉咙的瞬间,冰凉的剑尖瞬间化为烟雾。 女人呆住了。 她踉跄退后几步,捂着身子,脸色苍白无比:“你……你做了什么……你不要过来!你别过来!” 她瘫坐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坠落,无神的眼眸望着满脸黑线的陈牧,泣声道:“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砰! 房门突然推开。 正巧进入屋子的黑菱听到了女人的话语,瞬间呆住了。 孩子都有了? 黑菱看向陈牧的眼神变了。 渣男! 陈牧张了张嘴,苦笑道:“黑菱大人,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敲门呢。” 不敲门也就算了,每次竟然都能看到不好的画面,这女人是不是自带“捉奸”属性? 幸好娘子没这属性。 黑菱冷哼一声,将之前陈牧给予的那块鸡血石交给他:“陈大人,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位陈坛主吗?” 陈牧点了点头:“记得。” 上次黑菱说过,这位天地会极为神秘的陈坛主乃是昔日龙盘山的少主,与朝廷有着极大仇恨,是位彻底的反炎份子。 有着“斩尽季姓子孙根,龙盘山上斩龙腿”的豪言。 可没人知道这位陈坛主究竟隐藏在何处。 黑菱道:“运气不错,我们冥卫在河文州抓了一位身份不低的天地会份子,而此人曾经恰好与陈坛主有过会面。” 陈牧皱眉:“陈坛主的样貌他知道吗?” 黑菱摇头:“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要见陈坛主需要去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陈牧询问。 黑菱吐出三个字:“法越寺。” 法越寺? 陈牧蚕眉皱起:“怎么又是法越寺?” 关于法越寺,之前在祭坛一案中,冥卫就特意调查过这个地方,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 没想到今日又因为天地会被牵扯进来。 当然,毕竟是寺庙,来来往往的香客很多,是个见面的好地方,不宜被人跟踪察觉。 黑菱接着说道:“按照规矩,只要将这块血石放在法越寺罗汉殿第四座石像后面,三天之后,你会在石像后面得到会面时间和地点,到时候你就能见到陈坛主。如果三天后你没得到会面地点,便继续等待。” 听完黑菱陈述,陈牧不禁叹服。 这天地会活跃这么久不是没有道理的,连相互之间的联络都这般小心翼翼,比其他反炎势力专业多了。 但如果有个急事,岂不是很耽误时间? 陈牧看向黑菱:“既然已经知道了会面方式,为何不赶紧行动。” 黑菱神情多了一丝无奈:“天地会的渗透能力太厉害了,恐怕冥卫之中也有他们的人,我现在还不敢把这消息发出去,就怕打草惊蛇。而且这位陈坛主能潜伏这么久,说明心思极为敏捷。”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想来想去,也唯有找陈大人您商量,毕竟你这么聪明,或许会有好的办法。” 黑菱目光带着希翼。 虽然眼前这位主上的男人是渣男,但能力确实很强。 陈牧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望着恢复正常的阴冥王,大脑陷入了思考状态。 这确实是抓捕陈坛主的最好机会。 有血石这个信物,足可以将他引出来,只要抓住此人,可以更深的渗透进天地会的核心,便可一网打尽! 可如果不能抓住,那就真的打草惊蛇了,等于是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陈牧目光忽然定格在阴冥王身上,眼神微微一亮。 对呀。 有这么一位潜伏能力极强的杀手之王,还怕抓不住那位陈坛主? 陈牧说道:“黑菱大人,你先回去吧,我制定一个计划,到时候再找你。另外我现在还有一个推测,镇魔司内也可能有天地会的人。” “镇魔司?” 黑菱表情诧异,“你难道有新的发现?” 陈牧点了点头:“有一位天地会成员与九尾狐做了交易,抓了我一个朋友。我在想,我这位朋友的潜伏能力也是很高的,怎么可能轻易被抓住,除非这人是镇魔司的猎魔者。况且此人还能威胁江褶子,说明对他很熟悉。” 黑菱叹了口气:“最近天地会有点太活跃了,这不是好事。” 两人正在谈话间,王发发匆忙进入小院。 “大人,荣公公来了,说是陛下召您进宫。” 陈牧一怔。 这龟儿子皇帝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章节目录 第242章小皇帝的奇怪心思! 陈牧静静的立于大殿之内。 在他旁边是一根伫立于大殿的红色巨柱,柱子上雕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然而此刻这条金龙的大嘴正遥遥对着他,仿佛要将他吞噬于腹中。 明明只是一个雕塑,却莫名给人无形压力。 这狗皇帝是不是故意的? 陈牧暗暗想道。 自从上次朝会后,年轻皇帝被太后一顿“暴锤”,导致亲政日期被足足推迟了一年。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年轻皇帝来说却无疑会失去太多。 自此之后,年轻皇帝安稳了很多。 听说太后最近要给他张罗一门亲事,年轻皇帝竟也不反对,反而听话的像个小猫咪一样,甚至对太后表示感谢。 当然,没有人认为皇帝是小猫咪。 当一个有野心的人突然表现的很温顺时,说明他在暗暗的打磨自己的獠牙,等待撕咬敌人的那一天。 太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要给年轻皇帝张罗婚事。 你玩阴谋,我玩阳谋,看看谁厉害。 “哒哒……” 随着一阵小碎步在大殿内响起,伴随而起的是一道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陈牧拱手行礼,垂下头颅。 “大胆!!” 刺耳的太监音愤怒响起:“见了陛下还不下跪,成何体统!” 下跪你妈卖批! 陈牧咳嗽一声,将腰间的“天启令”摆了出来:“下官陈牧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入大殿的皇帝并没有回应。 随着脚步走近,映入陈牧眼睑的是一件绣着沧海龙腾图案的明黄色长袍,带着皇室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 虽然陈牧没有抬头,但他能感知到对方在冷冷注视着他。 脊背莫名泛起一阵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爱卿平身。” 过了良久,随着尖锐针刺般的目光收回,皇帝温润的嗓音才响起。 他扶住陈牧的肩膀,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打趣道:“陈爱卿最近又破了一件大案,朕倒是不知道该给爱卿什么赏赐了,依照这速度,京城内的大案只需陈爱卿一人足够了。” 听听,这特么是人话吗? 陈牧暗暗吐槽,脸上却一副毕恭毕敬的谦卑笑容。 “陛下过奖了,为陛下分忧乃是卑职职责所在,万不敢再要什么赏赐。” 年轻皇帝笑了起来,拍着陈牧的肩膀感慨道:“若天底下的官员都如陈大人这般,我大炎可多昌盛几百年啊。” 陈牧忙道:“有陛下这般英明神武的帝皇在,我大炎可永盛万年。” 相互吹捧,相互暗讽。 反正谁看谁都不顺眼,既然不能撕破脸皮,索性就厚着脸皮明吹暗讽了。 大殿内陷入了安静。 年轻皇帝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陈牧,带有稚嫩的脸庞辉映着金碧辉煌,浑身散发着一种威震天下的皇者之气。 他自幼就在帝王家熏陶,哪怕是站在那里,自然而然有一股独属于皇者的气势。 而陈牧虽然自身气质出众,终究还是差些少许。 “陈爱卿,听说你夫人很不错,比之京城万花楼的花魁都要好上三分,陈大人倒是好福气。” 年轻皇帝突然赞叹道。 此话一出,陈牧眼眸瞬间凝起寒意,下意识攥起拳头。 这是把白纤羽当妓了。 在愤怒之时,陈牧却有些意外。 毕竟年轻皇帝虽然不如太后那般有手段,但绝不会用这种低劣的方式嘲讽一个臣子。 这家伙莫非又在打什么鬼算盘? 陈牧心念一转,笑道:“陛下此言多誉了,内子就是一普通妇人,品貌皆是一般,比之舞衣郡主还差的远。听闻舞衣郡主乃是凤仙之体,为我大炎金贵之躯,陛下能得此贤妻,为万秋之福。” 随着陈牧话语落下,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充斥于大殿之内。 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眸也泛起杀意。 便是门口的小太监也吓得腿软,偷偷瞥向陈牧的目光极为复杂。 这货是真敢说啊。 虽然陆舞衣郡主要嫁给皇帝只是谣言,而且皇室在后来还特意澄清过。 但谣言毕竟是存在过。 陈牧当初为了救陆舞衣郡主而亲了对方,这无疑给陛下戴了绿帽……哪怕是谣言,在外人眼里终归会议论。 本来这件事应该不会提及,但之前朝会时,却有人估计说起此事。 导致当时朝堂上有不少骂陈牧的官员。 甚至第二天还有人在陈牧家的院外破粪辱骂。 用屁股想也知道是皇帝一方的人抛出的话题,用来对付太后。 对此,陈牧始终没有反击过。 不是不想反击,而是他的身份还不到那个层次。 可没想到这狗皇帝竟然在这个时候羞辱他的妻子,这陈牧能忍? 那老子只能翻旧事了。 既然大家都在打嘴炮,就看谁的嘴炮牛逼。 当初陈牧在青玉县当小捕头时,那个叫红尘的厉害和尚都被他一顿怼的有了心魔,到现在还没出来。 区区一个十六岁的小皇帝,又有何惧。 年轻皇帝还在沉默。 但眼里冰冷的杀意却在一点点减少。 他淡淡笑道:“陈爱卿最近一直忙着办案,可能不知道陆舞衣郡主与朕的事情只是谣言而已。” “谣言?” 陈牧面露惊讶之色,随即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生怕陈牧再说出过分的话,皇帝转移了话题:“此次朕召陈爱卿前来,是有一件事需要陈爱卿帮忙。” “陛下此话有些折煞卑职了,陛下尽管吩咐便是,卑职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陈牧抱拳沉声道。 年轻皇帝眯起眼睛,笑道:“有陈爱卿这句话,那朕就放心了。” 他轻轻抬手,门口的小太监端着一个小盘子上前,方木盘子上盖着一块红布,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陈牧默不作声,静静看着。 待皇帝将红布揭开后,里面却是一个小盒子。 盒子也就巴掌大小,通体黝黑,为玄铁打造,表层光滑无比,就像是一块玉润的肥皂。 但让惊讶的是,这盒子完全被封死了。 如果想要打开它,只能靠蛮力。 年轻皇帝将铁盒交给陈牧手里,温声说道:“陈爱卿,你帮朕保管一样东西,就是这个盒子。” 保管东西? 这完全让陈牧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的,让老子保管这个铁盒子,这小崽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肯定又在坑老子。 于是陈牧直接婉拒:“陛下,我……” “就劳烦陈爱卿了。” 然而年轻皇帝却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重重拍了下陈牧肩膀,便迈步离开了大殿。 他没说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也没说要让陈牧保管多久。 只是莫名其妙的召陈牧进宫,又莫名其妙的给了一个无法打开的盒子让其保管。 一切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 陈牧拿着铁盒走出宫门。 他内心不断思索着年轻皇帝这番举动,可头皮都要快想裂了,却依旧未能猜出对方的用意何在。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他保管东西呢? 这铁盒里究竟是什么? “这不是陈大人吗?” 正在思索之际,一道带有磁性的男人声音突兀响起。 陈牧抬头一看,却是西厂督主雨少钦。 对方穿着一身官服,满脸英气,平静的目光幽幽地望着陈牧,脸上带着一种超然世外的淡然之色。 陈牧拱手行礼:“下官拜见雨督主。” 雨少钦薄薄的唇角露出一丝笑容:“陈大人这是刚面见完皇上吗?” 陈牧点头笑道:“没错。” 雨少钦道:“听闻陈大人又破了双鱼国皇子一案,看来陛下又是给了陈大人赏赐,可喜可贺。” 陈牧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陈大人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东厂。”雨少钦突然抛出了橄榄枝。 东你大爷! 老子还不如去哈药六厂! 陈牧暗骂一声,摇头婉拒:“多谢雨督主厚爱,我这人懒散习惯了,去西厂反而会惹出不少乱子来,还是算了吧。” 雨少钦也不勉强,微微一笑:“那我便祝陈大人好运。” 好运? 什么好运? 望着进入宫门内的雨少钦,陈牧眉头深深皱起,拧成了‘川’字。 今天这有点邪乎啊。 …… 回到六扇门,戏精阴冥王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牧拿出铁盒子,仔细观察着。 盒子的表层没有任何文字或者符号的说明,拿在手里并不是很重,摇晃时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 “这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要不用蛮力破开看看?” 陈牧暗暗想道。 虽然他有‘重生’能力,但经历了上次事件后,陈牧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害怕和谨慎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敢用死亡来当儿戏。 “老陈,去玩女人不?” 戏精阴冥王又大大咧咧的闯入屋子,“闲的蛋疼,咱们找个青楼玩几个女人消消火如何?” “去霁月楼?”陈牧挑了挑眉。 阴冥王白了一眼:“滚!” 陈牧将铁盒子收起来,淡淡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那就是——” “我去玩女人了,再见。” 阴冥王转身就走。 陈牧想要想要阻拦,奈何对方速度太快,一眨眼就没赢了,也只能等对方下次出现。 阴冥王离开六扇门,大摇大摆的朝着万花楼方向而去。 在京城,除了霁月楼外,也只有万花楼的妹子质量不错,睡起来很润。 刚走出不久,阴冥王美眸陡然一亮,看到迎面走来一位大乃至漂亮女人,气质雍容,别有一番魅力。 “这……这营养得多丰盛啊。” 阴冥王看呆了眼,咽了口唾沫,摆出一副亲和的笑容迎上前去:“美人,我——” 然而就在距离女人不足两米时,她猛地站住脚。 “告辞!” 阴冥王转身就走。 章节目录 第243章不是故意的,可以原谅! “陈公子,爱老虎油。” 望着又‘凑巧’出现在面前的女人,陈牧的目光带起一丝玩味。 恍惚间,他有了一种回到前世的感觉。 每次去往酒吧或其他一些娱乐场所,总会有妹子碰巧相遇,然后又碰巧不小心睡在同一张床上。 当然,眼前这位夏姑娘是那些倒贴妹子不能比的。 哪怕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从对方气质与偶尔流露出的神态举止来看,绝非普通人家的大小姐。 尤其对方还来自于东州,那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 陈牧暗中也让六扇门调查过,可惜终究没挖出底细,这也让他确信对方的身份不简单。 所以结果有两种。 要么这女人的确是看他长得帅,所以主动来追求的。 要么这女人怀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背后的势力派她前来接近可能有什么阴谋。 但无论哪一种陈牧都不在意。 狐狸的尾巴藏得再好也终有露出来的时候。 不过陈牧也清楚,即便这位夏姑娘真的属于爱慕者,也绝非勾勾手指就能弄到床榻上的。 不然上次也不会那般生气。 况且他对这女人暂时也没多大兴趣,偶然缓解一下寂寞还行。 “陈公子,亚美喋……” 见陈牧盯着他不说话,夏姑娘蹙了蹙秀眉,水润似的红唇吐出另一句礼节性的问号。 上次回到宫内,她其实仔细查了这两句话的意思。 然而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最终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当是陈牧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方言。 正在沉思的陈牧听到这轻柔的一句,心中莫名一荡,干咳了两声说道:“夏姑娘,今天又来下棋吗?” “下棋不下棋的无所谓,只是想跟陈公子随便聊聊。” 夏姑娘春葱般的手指轻轻拢起耳边一络秀发,唇角抿着淡淡的笑意。 “那今天就不下棋了,我教你练字。” 陈牧笑道。 —— 没有人真正了解‘天庭组织’究竟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更多的只知道它是一个杀手组织。 这个组织里有毒蛛美人红竹儿、有路人甲般的苏老大、也有高调且实力强悍的阴冥王…… 天庭杀手组织是一个整体,但又相互独立。 共有十二位成员。 它不像其他杀手组织那般拥有无数的条条框框进行约束,它的宽容度很高,给予每一位成员充分的自由。 杀手可以任意接单,也可以选择隐退,也可以选择效力其他人。 一旦某人死亡,他所持有的‘天庭令’便会自行销毁。 比如之前陈牧所抓的王婆,死在朱雀堂生死大狱中,她的天庭令便凭空化为齑粉。 而幕后人会重新选定新的杀手补充进去。 至于幕后人是谁? 这个组织里的所有的成员都不知道,包括阴冥王也从见过这位天庭真正老大的面目。 唯一了解的是,此人能力极强,人脉极广。 他想要洞悉你心中的秘密,那么他一定会知道。 他会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找到你,然后给你生存的希望,或者让你进行选择,是活下去还是安详的死亡。 他从来不会强迫你去杀谁。 你若不想杀,这单子便不用接。你若接了这单子,那你就必须去杀! 他就像是一尊神。 一尊令人敬畏,令人恐惧,却又容易让人忽视的神! 所有加入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在没有任何条律的约束下,却无一人背叛过这个组织。 与其他组织相比,堪称奇迹。 此外,组织成员之间相互认识的并不多,像红竹儿和阴冥王这样的只是少数。 更多的只是用暗号来进行交流。 但是天庭杀手有一条铁律是所有人必须遵守的,那就是——不得内斗! 一旦发现,即会遭受其他成员的共同剿杀! 万花楼,暖香阁内。 阴冥王斜倚在一张用柔藤编成的软椅上,怀中抱着一位娇小可人的美貌女子,怔怔的望着手里的天庭令出神。 原本雕刻有鬼面云雾的漆黑令牌,此刻却多了一副图案。 是一个月牙儿图案。 虽然看着普通,但这却是属于天庭幕后主人的唯一施令。 相信其他成员也都收到了。 出现图案,就意味着这位幕后主人要杀人。 这单子接不接随你。 阴冥王的一只手消失在了怀中少女的衣襟内,后者脸蛋艳若桃花,娇俏的身子不安分的动着。 她望着伪装成男人的阴冥王,杏眸泛着盈盈水波:“老爷~~” 她一双纤柔的手臂搂住阴冥王的脖颈,仿佛猫儿一般亲昵的磨蹭着对方,释放出自己的魅力风情。 其他美貌的女人也都服侍于左右,裙衫半露,香旎无比。 虽然这老爷长得一般,气质也一般。 但当对方将一锭明晃晃的金子拍在桌子上时,在这些女人眼里,这位老爷就是全场最靓的仔。 “唉,这一天天的也不得消停。” 阴冥王叹了口气,一把搂紧怀里的小美女,用沙哑的嗓音笑道。“把衣服脱了……还有你们几个,全脱了。” “老爷,你真坏~~” 小美女羞红着小脸不依。 其他几位美女也是纷纷出言调情,全都一副矜持的模样。 阴冥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挥手撒了出去:“谁脱的最快,这些钱谁就分的最多……” 银票如落叶洒落而下,晃傻了所有人。 仅仅僵持了不到半秒,便已经有姑娘开始解衣了,其他人纷纷脱衣服,一双双杏眸里满是飞舞的银票。 很快,屋子里全是赤果的漂亮女子。 对于男人而言,无疑是天堂。 “全都背过身子,从一数到一百,不许回头偷看,如果有发现偷看着,一个铜板都没有。” 阴冥王嘿嘿冷笑。 那些女人听闻,不敢有半分拒绝,全都背过身子开始数数。 然而当她们数完后扭头一看,却发现屋内早就没了阴冥王的身影,而那些银票竟然全变成了白纸。 上面画着一个鬼脸,正吐着舌头作怪。 …… 顺着暗号印记,阴冥王来到了一座空旷的小院内。 小院内已经有四个黑袍人。 皆是脸上带有面具,身材或高或矮。 这些黑袍人自然都是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在接收到天庭令上的信息后,便前来查看。 “呵呵,最近来京城的二货挺多的嘛。” 阴冥王大大咧咧的躺在一张石桌上,将右腿搭在左腿上,双手枕在脑后。“看来京城内的肉多,吃的也香。” 她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后,如磨石一般极为沙哑。 其他人一样。 但没人理会她,全都各自坐在一角安静的等待。 过了片刻,又一位黑袍人前来。 看到阴冥王放荡不羁的姿态后,撇了撇嘴,来到她的身前坐下,嗓音空洞:“老板要杀谁?” 老板,自然便是天庭主人了。 阴冥王轻轻晃着右脚,打了个哈欠:“不知道,距离老板上次发号施令有一年了吧,那次我记得是观山院的大长老,结果折损了三位成员,估计这次要刺杀的人也不简单。” “你接吗?” “我得先看看要杀谁,毕竟我实力这么低微,做事总要小心翼翼对吧,我还没玩够女人呢。” “哼。” 听到‘实力低微’这句话,黑袍人发出了冷笑。 显然,她和阴冥王关系很近。 时间缓缓流逝。 秋落的叶子衔着一抹孤凉缓缓飘落在院子里,为肃冷的小院增添了几抹寂寥。 突然,天空飞过一只巨鹰。 随着尖锐嘹亮的鸣叫声,一个银色的盒子缓缓坠落而下,落在了院内一座圆形石桌上。 众人上前。 一位侏儒矮个黑袍人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封信件。 于是他又打开信笺。 上面只有三个字——苏老大! 阴冥王藏在面具后的好看眼眸眯起,没有说话。 旁边的一位黑袍人冷笑:“老板这是要清理门户啊。” “苏老大做了什么?” 一人问道。 那侏儒矮个子发出的却是一悦耳的女孩声音:“听说苏老大与六扇门总捕陈牧设计抓捕了孟婆。” “呵,这家伙是自由惯了,连天庭组织的铁律都不管了?” 那询问的人摇头无语道。“他恐怕忘了当年龙西是如何死的,人啊,总是会有脑子进水的一天。” 龙西…… 当年天庭组织第一杀手。 因为一个女人,而杀了两位组织同伴,遭到了天庭主人的杀令,最终死在了一座臭水沟里。 “奖励是什么?” 跟阴冥王熟悉的黑袍人问道。 侏儒黑袍人展开信封背面,愣了数秒后,淡淡道:“长青丹。” 其他人的呼吸顿然一窒。 长青丹! 传说中极为珍贵的丹药。 不仅可以增加一甲子功力,还能延寿五十年,并且修复身体所有内伤与经脉。 “接了!” “接了!” 两个黑袍人同时拿出天庭令放在银盒上。 随着一道暗光闪过,他们天庭令上的弯月图案变成了满月,随即又渐渐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发生过。 侏儒黑袍犹豫片刻,也拿出了天庭令。 与阴冥王熟悉的黑袍人手腕一抖,便要拿出天庭令,却被阴冥王一把抓住手臂,轻轻摇头。 后者却换了一只手,将天庭令放上去。 阴冥王闭上眼睛,轻叹一声。 院内一共来了六位天庭成员,只有阴冥王和另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袍人未接这单子,其他人全接了。 显然,他们都认为自己可以杀死苏老大。 随着众人陆续离开,那银色盒子停留了半分钟后,‘蓬’的一声,化为一团银灰,消散于空气中。 …… 进入小院,来到素雅精致的房间。 两人脱下了黑袍。 啪! 阴冥王一记耳光重重的扇在面前相貌娇艳如欲的女人脸上,一把掐住对方修长的脖颈:“你脑子进水了?” 红竹儿舔了舔唇角的血迹,咯咯笑道:“怎么?心疼人家了?” 她伸手轻抚着阴冥王那张混血儿的美艳脸庞,语气柔声:“人家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生气。” “你杀得了苏老大?” 阴冥王冷冷道。 红竹儿眨了眨魅惑的眸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运气好也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啊。” “去你大爷的渔翁之利!” 阴冥王掐着女人的脖颈,将她推到在床榻上,盯着对方的眼眸。“苏老大有一个女儿叫苏巧儿,是陈牧的小情人。你敢去刺杀苏老大,你对付得了陈牧吗?” “他很厉害?” “你不是见过吗?他修为不高,但他绝对会成为你的噩梦!你玩不过他的!” “哟,咱们的阴冥王也会害怕一个毛头小子啊。” 红竹儿修长的大腿盘在阴冥王的腰上,笑容妖媚动人。“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这可是稀奇事儿。不过,也正好感谢你提供给我这么一个有用的情报,我还真不知道陈牧和苏老大扯上关系。” 阴冥王眼神依旧寒漠:“你别指望我帮你。” “那你会帮陈牧嘛?” “看情况。” “所以咱两现在就是敌人了?” “看情况。” 红竹儿抓起阴冥王修长的手指,放在红唇间,声音依旧娇媚。“那跟敌人行房,是不是很刺激。” “也许。” “试试?” “试试就试试。” 嗤啦一声,女人身上的红裙被撕开。 —— 桌案上堆着零散的宣纸,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字。 而且字体都形态不一,是陈牧在前世从前女友那里学来的一些皮毛书法,比如颜体、瘦金体等等。 虽然只是皮毛,但在夏姑娘眼里无疑是震撼的。 她平日里也喜欢练字,但从未独创改造过字体,基本都是依照前人的写法进行临摹而已。 而陈牧所写出的这些压根就没见过,却极为好看。 或劲键或婉转,笔势雄奇,姿态横生,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令人叹为观止。 “对,这一笔这样提。” 此时,夏姑娘婷立于案桌前,而陈牧却在她的身后,握住女人柔腻纤巧的玉手,在纸上写写划划。 起初女人还有些不适应,但渐渐的,她完全被那些漂亮字体给吸引了。 再加上之前已经被陈牧摸过手,抵触也就小了一些。 况且陈牧也只是在教她练字。 两人之间很纯洁的。 “不对,不对,这一笔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落下……” 陈牧握着女人的手继续进行教导,而另一只手不知不觉,搂住了女人纤细的腰肢…… 待到夏姑娘察觉时,陈牧忽然将纸撕成两半,指着对方精巧的鼻子以一副怒其不争的姿态斥道:“你能不能稍微用点心,字如人,亦要由心而写,并非淡淡的模仿才能写出其韵!” 本来要发怒的夏姑娘被对方一顿怒斥,瞬间给整懵了。 什么情况? 身为堂堂太后,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下意识的,夏姑娘便要出言斥责,但一想到对方并不晓得她是太后,而是真诚在教她练字,内心的火气也慢慢消了很多。 与此同时,内心却莫名有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毕竟平日里都是些阿谀吹捧的人。 即便在朝堂上弹劾的那些官员也都敬着几分,不敢太过分,反而这小子却毫无顾忌的骂她。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生气归生气,但真的很有新鲜感。 算了,对方也不是故意搂她的。 太后暗暗原谅了对方。 章节目录 第244章锄禾 凤鸢宫。 夜色青寒如水,人静如夜。 沐浴结束的太后只披了一件单薄的纱衣,便站在桌案前临摹着白日从陈牧那里学来的字体。 笔直的长腿婉婉而立,于纱衣中格外诱人。 “你说,这陈牧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脑子里怎会装着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太后红唇习惯性的轻咬着笔端,轻声细问。 回想起那些古怪却颇有娱乐性的棋牌,还有一些听不懂却很新奇的知识,女人眼中又习惯性的冒出小桃心。 小羽儿的相公真的太有趣了,应该早点接触一下的。 空气中一阵波动。 被一团雾气笼罩着的暗卫沉默片刻,恭敬提醒道:“太后,卑职还是希望你能离此人远一点。” “你还怕他吃了哀家不成?”太后不满道。 暗卫道:“太后,难道您没发现,只接触了他几次,他就已经可以肆无忌惮的牵您的手,甚至今日还搂您的腰……” “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陈牧根本不知道哀家是太后。” 太后忍不住为陈牧辩解道。 她很讨厌这种故意曲解真实情况的劝解,搞得她好像是爱情小白似的。 毕竟她可是看了足足五十本男女情爱书籍的爱情专家。 对方是不是在故意占便宜,难道她心里不清楚?用得着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侍卫来提醒哀家? “可是……” “影儿我问你,你跟别的男人谈过感情吗?”太后忽然问道。 叫‘影儿’的暗卫顿了顿,老实回答道:“没有,卑职生来便在训练中渡过,从未亲近过任何男人,更别说谈感情了。” 太后秀眉轻挑,唇角带起一抹笑意:“所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 暗卫沉默。 太后指着桌上高高的一摞书说道:“你以为哀家没准备吗?虽然哀家从未与人谈情说爱过,也不懂什么是爱情,但哀家对男人的心思还是很了解的,毕竟朝堂之上那么多男子,他们这些臣子在想什么?哀家可是一清二楚。” 太后很骄傲。 她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就是揣摩人心。 哪些臣子包藏异心,哪些臣子呈上的奏折代表着什么意思,哪些臣子在朝堂上突然说那些话又是什么含义…… 她都能分析出一二。 区区一个陈牧就想让她退缩,简直是笑话! 暗卫试图进行最后的劝解:“这不一样太后,毕竟……” “行了,哀家还要练字。” 太后淡淡道。 暗卫无奈一叹,消失在了空气中,就如影子一般。 虽然斥退了暗卫,但对方的话语终究还是烙印在了太后的心里面,心情也莫名烦躁起来。 她凝视着窗外的夜,脑中不断回忆着与陈牧接触的种种。 “难道那小子真的不怀好意?” 太后原本柔和的眼眸逐渐凝出犀利之色,握着笔得玉指也微微用力,有些泛白。 不行,得好好研究一下。 太后猛地扔下笔,将那一摞男女情爱抱到案桌上,开始一本一本的翻看,顺便做着笔记。 最终从这些认真研究后的笔记中,得出了结论—— 陈牧真不是故意占她便宜。 太后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还是需要进行检验,如果明日陈牧还与她玩较为亲近的娱乐项目,说明这家伙确实包藏祸心。 到时候她这位太后……就得好好防范了。 —— 夜幕依旧低垂,透亮的星光从窗缝中溜进来,洒下一地银辉。 阴冥王躺在床榻上,怔怔的望着手中的‘天庭令’,那双带着莹蓝瞳孔的美丽眸子飘忽如雾。 她的思绪飘到了二十二年前…… 那时的她刚满十二岁。 虽然只是跟在师父后面的一个小丫头,但手里的剑已经饮过不少人的血了,连她自己也忘了。 她不知道自己对师父是什么感觉。 她的命、她的剑、她的杀人方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 可她却已经忘了师父长什么样。 真是讽刺啊。 或许是对方常年带着面具的缘故,也或许……她从未认真敬爱过他,总之真的没有任何记忆了。 她只记得师父在临死前,将一个婴儿交给她。 然后她便开始了漂泊之旅。 一个十二岁的丫头,抱着一个婴儿四处流浪,想想也是可笑。 幸好那婴儿一路上不哭也不闹。 像个傻子似的。 否则她真要头疼该怎么应付一个婴儿,毕竟她曾经见过那些动不动就哭喊,让父母手忙脚乱的孩子。 真是让人又厌烦,又头疼。 后来她按照师父临死前的交待,把婴儿交给了神秘人。 她忘了那神秘人长什么样子,却奇怪的记得临走时对方说的那句话:你或许会见证世界的改变。 见证? 见证什么? 世界会如何改变? 当时懵懂的她一脸茫然,这些话题引不起她半点兴趣,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吃顿烧鸡。 后来她又遇到了一个很神秘的人。 同样忘了对方长什么样子,但却记得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温和的眼睛。 远比春水更温柔。 只要看着那双眼波,就仿佛能治愈内心的创伤,仿佛对方身上有种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仿佛……对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神秘人看着她手里的天庭令—— 那是她师父的。 她的师父叫龙西,是曾经天庭杀手组织的杀手之王,外号叫阴冥王。 奇怪的是,师父死后这天庭令竟然没有毁去。 神秘人说道:“既然你师父将天庭令给了你,那你以后便是阴冥王,继任他的衣钵。” 于是从那天起,她便稀里糊涂的成了天庭杀手组织的人。 曼迦叶这个名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阴冥王’。渐渐的,她凭着高深的修为和剑下的杀戮,又成为了杀手之王。 可讽刺的是,当年她师父因为背叛组织,而死在了组织的手里。 如今她却效力于组织。 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更不清楚自己内心究竟是什么情感? 人啊,真是一个复杂的生物。 “睡不着?” 一条欺雪胜霜的手臂搂在了她的肩膀。 黑夜中,红竹儿那双晕着迷离水雾的妩媚眸子,宛若回映着媚光的皎月,将‘欲’字诠释到了极致。 女人无疑是冶丽诱人的妖精,却也比毒蛛更恐怖。 她嫩娇冰凉的之间轻轻摩挲着阴冥王修长如玉的脖颈,似乎只要轻轻一捏,便能听到喉咙碎裂的声音。 可她并没有这样做。 而是将螓首枕在了阴冥王的胸口,听着对方的心跳声。 “你又失去了杀我的机会。” 阴冥王淡淡道。 这个叫红竹儿的女人无疑是恨她的。 为什么恨? 因为当初是她,把只有十四岁的红竹儿推入了那个毒蜘蛛的坑,强行让对方修炼毒蛛术。 虽然当时这是救红竹儿的唯一方法。 可被自己最信任的好姐妹推入毒坑,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释怀的。 哪怕是她背着红竹儿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杀,哪怕是她拼着生死,把红竹儿从死亡窟里拉扯出来…… 但有些东西,失去了也就回不来了。 很难想象,一个十四的女孩是如何在爬满毒蜘蛛的坑内生活了三天三夜。 虽然现在她们依旧很亲近。 她们依旧睡在一起,做着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但再也回不到当年两人肩并肩躺在简陋的木板上,望着天空的星星,说着悄悄话的时光。 “曼迦叶……” 红竹儿忽然叫出了阴冥王的真名字。 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她知道这个名字。 “嗯?” 阴冥王用鼻腔回应了一声。 红竹儿笑道:“你不喜欢女人,却每次都要装作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你不累吗?” “我喜欢女人。” 阴冥王很认真的说道。 是的,她喜欢女人。 但是她更喜欢玩弄女人。 就像当年玩弄孟言卿那样,看着一个傻乎乎的女人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那种快乐是常人难以体会的。 是一种从骨髓缝中透出,说不出的爽快感觉。 三万六千毛孔无一处不曾熨到。 可如今,她知道孟言卿并未去找野男人,反而是受害者,那种爽感却不见了,反而是懊悔。 她一直对陈牧嚷嚷着说着要抢走美妇。 可自从那次从孟言卿家离开后,她便再也没去过。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情感,不是简单的装疯卖傻化身为戏精就能掩盖过去的。 “春掩胭脂之泪,绿怨红愁;风欺薄命之花,飘茵堕溷……” 红竹儿纤细的玉指在阴冥王胸口打着圈圈,轻声喃喃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这个单子,去杀苏老大吗?” 阴冥王沉默不言。 红竹儿幽幽道:“因为我想要长青丹。” 闻言,阴冥王唇角扯出一道嘲讽:“你还真相信这种丹药可以延年益寿五十载?若真有,岂会留给我们?” 五十年…… 这个世界上,修行最强大的人也不过三百余岁。 红竹儿苦笑:“大家都不是傻子,可都愿意去抢,你知道为什么吗?” 阴冥王沉默少倾,轻声说道:“或许延年益寿可以掺假,但治伤与增强实力的效果还是有的。” “没错,对于修行者来说,这已经很吸引人了。” 红竹儿说道。“我想试一下那个法子,所以需要长青丹这样的药物,才能祛除我体内的毒。” 阴冥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着女人希翼的眼神,没有开口。 她明白这女人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希望她能出手帮忙。 “迦叶姐姐。” 红竹儿如蛇般依附上来,红唇亲吻着阴冥王的唇角,柔声笑道。“刚才我闻到你衣服上有女人的胭脂味,是不是又去青楼了。” “对。” “玩的开心吗?” “情调都被破坏了,能有多开心?”阴冥王叹了口气。“不过姑娘们的质量还是不错的,下次试试。” “很贵吧。” “就给了一锭金子。”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玩到什么程度,给什么价钱。”阴冥王淡淡道。“每门生意都有一杆秤,我不喜欢占便宜,但也不喜欢吃亏。” 红竹儿咯咯笑了起来:“那妹妹我值多少钱?” 阴冥王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语气里包含着一丝追忆:“有时候那个苏巧儿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红竹儿一怔,脸色变了。 显然,对方已经明确拒绝帮她杀苏老大的请求。 “滚!” 女人翻脸就是这么快。 她冷冷盯着阴冥王:“别让我把你踢下床去!” —— 夜更深了。 美妇房间里的烛火还透着一丝光亮。 躺在床榻上的陈牧皱着双眉,望着手里陛下让他保管的神秘铁盒子,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打开看看? 究竟是什么? 这狗皇帝肯定在玩心理战术。 人的好奇心不属于猫,当有一个神秘的物件在手里时,就会忍不住想要窥探究其中的秘密。 可有时候一旦选择窥探,厄运也随之而来。 “算了,不理它。” 陈牧纠结了半天,干脆将铁盒子扔在了储物空间内。 最近几天晚上,他已经将储物空间扩充到了篮球大小,但暂时似乎也到极限了,继续扩充效果不明显。 他也不着急,反正时间多得是。 不过他现在最为不爽的是,那个‘空间传送’死活不出现了。 自从上次莫名其妙来到美妇家后,他又实验了很多遍,却始终没能成功,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缓解出现了问题。 或者说,身边必须有个很润的女人才行? 就在陈牧思考时,他的眉头忽然紧紧皱起,但很快,神情渐渐的又舒展起来…… 他望着储物空间里的铁盒,叹了口气。 转移注意力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显然他低估了某人的能力。 陈牧又看了眼沙漏…… 一刻钟。 随着薄被掀起,孟言卿宛若蛇一般从床尾出来,凌乱的秀发配合上红扑扑的俏脸,颇为动人。 她左右看了看,爬过去拿起桌上的茶杯。 陈牧有些不喜,念了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唉,浪费是可耻的。” 孟言卿放下茶杯,俏目狠狠瞪了他一眼。 刚要开口,房间内的烛火忽然晃动了一下,摇曳着残影。 陈牧精神瞬间绷紧,下意识便要抓起穿旁边的鲨齿巨刀,却发现屋子里出现了一个女人。 一个很美艳的混血美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果然又来睡我夫人。” 被红竹儿赶出去的阴冥王,终究在一番内心无比激烈的纠结后,决定来美妇家里。 结果就看到了一对不要脸的男女。 “你来做什么?”陈牧诧异。 阴冥王挥了挥手,说道:“我跟言卿说些话,你回自己院子里去。” “凭什么?” 陈牧冷笑出声。 老子的小老婆,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阴冥王淡淡道:“我可以用一个情报来换,或者也可以帮你的忙,总之你不会亏的。相信我,我也不会对言卿做什么。” 陈牧还是第一次在阴冥王身上看到如此严肃的神情。 而且也感觉到对方并未在开玩笑。 他想了想,起身随意穿上衣服,拿起鲨齿刀走出房门,离开时留下一句话:“一个时辰后我再过来。” “谢了。” 阴冥王微微一笑。 望着用薄被裹住自己身子,神情有紧张的孟言卿,阴冥王柔声道:“我只是来跟你道个歉。” “道歉?” 孟言卿眨了眨美眸,不明所以。 “对,顺便说说心里话。” 阴冥王脱掉鞋子,一双莹晶的嫩丫子盘起来,坐在床榻前。 本来想跟对方说很多的话,此刻面对紧张不减的美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干坐着。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到桌上有一杯茶,顺手拿起来一口饮尽。 这才说道:“其实我是真的来道——” 阴冥王忽然停住了声音。 她抿了抿嘴唇,疑惑的看着微张着红唇一副震惊的孟言卿,问道:“这是什么茶?感觉……” “普……普洱茶。” 美妇连忙说道,挤出笑容。“你接着说。” 阴冥王好看的秀眉轻蹙了蹙,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找你麻烦的,以前确实是我的错……” 孟言卿却是喃喃苦笑:“还真没浪费啊。”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晚确实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章节目录 第245章 陆家! 人是一种情绪化很复杂的生物。 在没有任何外来事物的刺激下,有时候莫名会变得正经起来,有时候又会莫名变成一个lsp。 而此刻的陈牧,便是处于一种极度圣贤状态。 无视了刻意摆弄风骚的戏精阴冥王,推开了欲要亲近的孟美妇,陈牧刀削般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经’两个字。 在前往六扇门的路上,结果又“碰巧”遇到了夏姑娘。 “陈公子……” 不等女人迎上前,陈牧直接抬手道:“不好意思夏姑娘,今天没兴趣跟你练书法玩棋盘,你自己去玩吧。” 男人的话就是这么无趣,很直男。 然后擦肩而过。 只留下一脸懵然的太后在风中凌乱。 女人眨了眨杏眸,轻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确定不是在做梦后,那张俏脸顿时浮起几分恼意。 堂堂太后竟然被无视了。 但紧接着她忽又想起了什么,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影儿,现在你还觉得他之前摸哀家的手是故意的吗?” 女人眉梢染着些许得意之色。“若他真对哀家有窥觑之心,怎么可能这般冷淡?男女情爱之事哀家比你懂得太多,什么套路都知晓,你以后就不要再胡乱揣测妄言了。” 女人扬起精致如玉的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 …… 六扇门,小院房间内。 温煦的阳光漏过片片泛黄的叶子,涌入窗内洒下点点余晖,许多纤细的尘埃在光中凌乱飞舞。 陈牧单手支颐,随手翻看着案桌上的一些卷宗。 令狐君的案子虽然已经结束,但上面结案的手续还没完成。 陈牧现在倒是已经不期待陛下和太后会给他什么赏赐了,毕竟这案子和祭坛一案是一体的。 之前既然给了赏赐奖励,现在最多也就口头夸两句。 他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太后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召见他? 这都破了两个大案了,而且每个案子都对她是有利的,到如今却始终不曾召见,什么意思? 至少也要见个面夸两句吧。 虽然给个教坊司奉銮官职很香,但如果能亲自抱一下太后的大腿,那肯定会更香。 你看看人家小皇帝,都连续两次召见了。 虽然不愉快,但诚意满满。 当然,陈牧也没办法揣摩太后的心思,毕竟对方是大佬,不见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就像刚开始他不明白太后非要把他安排到镇魔司。 现在他已经摸出一些头绪了。 这镇魔司真的太乱了。 表面看起来制度有序,然而里面却龙蛇混杂。要么是叛徒,要么是别的国家的奸细…… 尤其是昊天部。 太后或许早就察觉到不对劲,所以把他安排在镇魔司当一颗棋子。 “看来改天去找拜访一下朱雀使大人,毕竟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或许能帮忙搭条线见一面。” 陈牧暗暗想道。 另外陈牧现在还担心的一件事就是苏巧儿的父亲苏老大。 昨晚阴冥王已经给他说了具体情况。 说实话,以前陈牧对于这个天庭杀手组织颇不以为然,以为就是一个很正常的杀手组织而已。 可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背后的恐怖之处。 当时为了抓捕孟婆,他和苏老大已经是很小心翼翼了。 而且冥卫也都是心腹。 没想到天庭背后的老大依然知道了这件事,不得不说这位神秘幕后老板确实厉害,颇有种手眼通天的能力。 或许他背后的探子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各处。 目前苏老大在哪儿也不知道。 这家伙之前是去寻找洪知凡,结果丢下自己的女儿没了踪影,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那几个杀手找到。 就算找到,以苏老大的实力应该也能抵挡一二。 更何况他还有个蛇精妻子。 至于苏巧儿,陈牧让她去保护白纤羽。 虽然有青萝的双胞胎妹妹这个高手,但多一个人在身边保护总是好的。 毕竟东州那地方实在太乱。 不过说起双胞胎,陈牧原本是打算今天就去找红竹儿询问这件事,却被阴冥王阻止了。 用她的原话说就是:“让我再去劝劝这女人,如果她还不听话,到时候就把她绑来交给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听到这话,陈牧内心里顿时一阵抵触和不满。 这么对一个女人不过分吗? 要点脸行吗? 于是他正气凛然的说道:“绑的时候绑紧一点。” …… 临近傍晚时分,陈牧突然想排解一下独孤感。 当然,他单纯只是想找个人聊天而已。 于是便叫上张阿伟,以及镇魔司的文明仁、铁布桩和嵇大春几人,组团前去霁月楼干点正经事。 霁月楼外,艳丽的灯笼渲染着一片旖旎之色。 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挑逗着过往男人,香软的嗓音颇为勾魂,让男人怀里的银子开始变得不安分。 楼外公示板上还贴着神秘大儒‘阿伟’写的那两首诗,依旧有不少人评头论足。 在老鸨的带领下众人进入大厅,几人神情不一。 张阿伟努力抬高下巴,迈着螃蟹步,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但眼珠子却时不时黏在旁边女子的身上。 以前他去青楼多是查案,还真没以‘嫖’的名义去过。 哪怕是去教坊司,也只是跟何甜甜谈恋爱。 虽然之前陈牧几次示意他可以带着同僚去青楼玩玩,可惜这家伙却只有贼心没有贼胆。 身旁的文明仁喉咙滚动,不时吞咽着唾沫。 表面却一副正经模样。 他倒是去过青楼,但碍于经济情况不允许,只能去低级一点的勾栏,玩不了太多花样。 像霁月楼这种高消费场所是真没来过。 铁布桩始终是那副扑克脸。 看到一个个露着白大腿的女人们,眼神里更是不屑,冷冷道:“岂有此理,怎能来这种地方。” 虽然嘴上骂着,但眼睛还是很诚实的逗留在美女身上。 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拂袖道:“岂有此理,穿这么少不冷吗?” 嵇大春是最猥琐的一个,左抱抱右捏捏,嘴里说着令人脸红耳跳的情话,俨然一副花间浪子模样。 “薛采青呢?” 五人来到一间靠湖的雅座,陈牧冲着老鸨问道。 听到这名字,嵇大春跳了起来,瞪大了一双绿豆眼睛:“陈大人,京城第一花魁你都敢点,那可是说一句话都要花不少银子啊。要不就随便弄几个姑娘过来,咱不挑食。” 老鸨笑眯眯道:“陈大人,不巧采青正在招呼其他客人呢。” 陈牧拿出奉銮大人的身份令牌:“最近你们霁月楼一切都正常吧,有没有什么强买女子的行为。” 老鸨脸色变了。 只好苦着脸说道:“陈大人稍等,我去叫采青。” 她倒不是害怕查霁月楼,主要是对方若故意找茬,会影响生意。 待老鸨离开后,陈牧淡淡道:“今天虽然我请客,但只是喝茶而已,旁边有个人奏乐就行了。” “喝……喝茶?” 嵇大春很认真的看着陈牧脸色。 在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他眉毛颤抖了起来,气愤道。“你在青楼里喝茶?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陈牧呵呵一笑:“你可以走人。” “我……” 嵇大春站起身来,见其他人坐着没动静,又讪然坐了回去。 罢了,先看一眼薛采青再说。 约莫盏茶功夫的时间,霁月楼的花魁薛采青进入雅座。 女人衣裳艳丽,面带轻纱,眉横远岫之烟,眼媚湘江之水。莲步走来时,好似华月初升。 一时之间,让在场之人都看呆了眼。 哪怕是曾经见过薛采青的张阿伟,也是颇具惊艳之感。 “采青见过几位大人。” 薛采青折腰施了一礼,声音清冽带着柔媚。 “坐,坐,快请坐……” 嵇大春很殷勤的拿出手帕擦了擦旁边凳子,示意薛采青坐下,那张脸上满是菊花般的笑容。 薛采青礼貌的婉拒了对方,盈盈美眸看向陈牧:“大人是喜欢听曲儿还是行酒令,或者采青愿意轻舞……” “随便弹就行了,我们只喝茶聊天。” 陈牧笑道。 “好。” 薛采青轻点螓首,随着云纹水袖落落而下,坐在了古琴前。 女人随意调了几个音节,那双玉葱般的手指便开始拨弄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 嵇大春一脸幽怨的看着陈牧。 对方都愿意跳舞了,还听什么琴啊。这京城能让薛采青这位顶级花魁跳舞的能有几个。 “最近昊天部那边有抓什么妖吗?” 陈牧开口问道。 嵇大春痴痴的看着弹琴的薛采青,并不理会陈牧的问话。 反倒是一直阵板着脸的铁布桩淡淡道:“昊天部每天都在捉妖,只不过京城的妖最近少了很多,也没什么可捉的。” 陈牧轻撇嘴唇:“说实话,你们昊天部的能力很一般啊,上次我记得你们说九尾狐实力不行,结果人家修为高的厉害,我们抓的时候差点翻车,你们能不能好好调查一下妖物的情况再去捉。” 铁布桩摇头:“这不怪我,是嵇大春他们判断有误……” “喂,别怨我啊。” 嵇大春眼珠子始终不曾离开薛采青优美的身形,嘴里却说道。“主要那九尾狐太狡猾了,况且之前那个许夫人狐妖误导了我们。” 陈牧说道:“说起来,到现在我还没见过镇魔司的总司大人。” 对于这么一位人物,陈牧还是很好奇的。 他只知道总司大人姓‘陈’,跟他是同一个姓,当年也是从六扇门出去的,当上了镇魔司总司。 在他的改制下,镇魔司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一改往日颓废。 除了这位总司大人,陈牧没见过的大佬还有很多。 朝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官员就不说了。其他比如冥卫都指挥使,冥卫白虎使等等,来京城这么久都未能见上一面。 铁布桩摇头道:“总司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为嵇无命筹办葬礼时他也没来过,别说是你,我们见得也少。” “他的实力有多高?”陈牧面露好奇。 嵇大春接过话茬:“听传闻有一次他跟冥卫青龙使打过一架,具体原因也不太晓得。” “结果如何?” 听到‘青龙’这个名字,陈牧便不由想起了那次和孟言卿在酒楼里遇到对方的情景。 当时这家伙轻易破开雨少钦的攻击救下他,那实力令人惊叹。 比之阴冥王要厉害。 “输了。” 嵇大春吐出两个字。 陈牧皱眉:“怎么个输法?到底过了几招才输的?坚持了多久?” 嵇大春抓起一粒花生米丢在嘴里:“不知道,反正就是输了,到底过程如何,也只有他们才知晓了。” 陈牧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两人是私下决斗的。 是因为矛盾吗? 陈牧目光看向默默喝茶的张阿伟,开口问道:“这两天你跟那个何甜甜怎么样了?有进展没?” “就随便聊聊天,也没啥进展。”张阿伟满脸郁闷。 陈牧微微一笑:“那就说明进展不错,继续保持下去,估计最多一个多月你就能亲到对方小嘴儿了。” 张阿伟一脸怪异的看着陈牧:“一个月?真的吗?” 陈牧轻叹了口气:“你只要别再犯傻,一个月就够了,如果你犯了傻,那我只能给你介绍寡妇了。” “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寡妇?”文明仁忍不住说道。 陈牧没理会他,望着琴声结束的薛采青,挥手道:“接着奏乐。” 然而薛采青却看向了房门,清澈的美眸带着几分无奈:“陈大人,你们有麻烦了,很抱歉。” 拥有禅修的她感知能力还是很强的。 嘭! 房门突然推开。 一个三十岁左右、醉醺醺的男子忽然闯了进来,嘴里一直嚷嚷着‘采青姑娘’‘陪我’之类的话。 男子相貌英武,浑身透着一股杀戮之气。 身后的老鸨拼力的想要阻止,可惜被男人推开,只得着急干跺脚。 “采青姑娘!” 看到古琴后面的薛采青,男子眼神灼热,裂开嘴笑道。“你怎么就趁着我醉酒睡着的时候突然跑了呢,来,咱们继续聊天。”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扔了过去:“本少爷有的是钱。” 而他的身子却箭步来到薛采青面前,便要伸手拉她。可手臂伸出去,却拉了个空,反而身子一个踉跄将古琴撞翻在地。 闪到一旁的薛采青默默看着,目光透着淡淡无奈。 不过下一秒,她的眼神却盯向了门口的老鸨,锐利中带着几分寒意。 老鸨讪讪一笑,不敢对视。 “陆将军的儿子,舞衣郡主的哥哥,看样子刚从边疆回来不久。”铁布桩说出了男人的身份。 章节目录 第246章 我对你没兴趣! “我要听曲儿……采青姑娘……” 被酒精麻痹的男人就如风暴沙漠里行走的干瘦旅人,摇摇晃晃着身子,小腿磕翻古琴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连带着两把椅子一起撞翻,发出了哐哐当当的声响。 老鸨惊叫一声,连忙前来搀扶:“哎呦我的陆将军啊,您可要小心点啊,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咱们霁月楼可担当不起……” “陆将军的孙儿?” 陈牧望着醉酒的男子,颇是惊讶。 男人的皮肤很是黝黑粗粝,一看就是饱经过黄沙的摧残,两道上扬的剑眉之下布着一道伤疤。 在拉扯之间,他的衣领被撕开了一些,可以看到胸膛上横列着的疤痕。 陈牧倒是听说过此人的名字,叫陆天穹。 他和陆舞衣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自幼便跟在爷爷身边修习,少年时便在同龄中展露出非凡的将才天赋。 自父亲战死沙场后,便一直效力于爷爷陆戈的麾下,镇守在北域边疆。 期间也带兵打过一些小仗,战绩不错。 可惜上头有一个战神爷爷压着,每次别人谈论时也只是说他是陆戈的孙子,而不会提及太多。 所以在别人眼里他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采青姑娘……我的曲儿还没听完呢……走……陪我……” 陆天穹推开老鸨,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身子朝薛采青走去。“我要听你弹奏的……百……百将行……” 薛采青神色平静,犹如清泉的眸子就这么静静看着陆天穹,婷立如玉。 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粗鲁的举动而感到恼怒和生气。 “将军,你醉了。” 女人柔声说道。 陆天穹拍了拍脑袋,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摆手道:“我……没醉……走,继续给我弹曲儿……” 他伸手朝着女人的玉臂抓去,却依旧抓了个空。 薛采青摇了摇螓首,对老鸨说道:“王妈妈,去找几个人把将军扶进屋里休息,切莫再让他乱跑。” “老子不休息!” 陆天穹踉跄着脚步喊了一声。 正要再次伸手时,陈牧来到薛采青的身前出言道:“陆将军,薛姑娘现在正给我们弹琴,您看是不是……” “滚……滚一边去!” 陆天穹一把摁住陈牧的肩膀,便要将对方推到一边,可手臂用了力之后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陈牧,醉醺醺的说道:“哪来的小白脸,有两下子啊。” 话音刚落,他右脚忽然挑起地上的凳子砸了过去,陈牧手臂抬起,凳子瞬间四分五裂,破碎了一地。 “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陈牧拍了拍手臂上的碎木渣子,一拳轰去。 这拳看似平平无奇,却发出了尖锐的音爆之声,顿时在空中响起。 藏在衣袖下的手臂上黑液滚动。 与此同时,一道道可怕的劲风涟漪,自拳头表面,如水浪般的急速扩散而出,声势惊人。 “来得好!” 陆天穹原本迷朦的眼睛也迸出一缕光。 他也挥出拳头,一瞬间胳膊上的肌肉猛地鼓起,道道如同铁水浇灌的金刚,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嘭! 两人拳头砸在一起。 一道犹如在所有人灵魂深处响起的爆炸之声,在小屋内传播开来,荡起层层波澜。 周围木屑飞扬,花盆纷纷破碎。 一朵朵鲜花在强大的劲气下碾压成齑粉,如粉尘一般挥洒在屋内,众人纷纷抬手遮蔽。 陈牧倒退一步,身后一道纤柔的柔荑扶住他。 而陆天穹则倒退了数步,再加上酒劲袭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好不狼狈。 “小白脸……挺……挺厉害啊。” 陆天穹指着陈牧,醉醺醺的涨红脸颊上裂开一道亢奋的笑容。“来,跟爷……继续打……继续!” 他费力爬起身来,捏住拳头。 可还没站稳当,眼前一道残影闪来,然后整个身子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墙壁上掉落下来,诺大的身躯在地上蠕动着,弓着腰,如同虾米一般,吐出酒液和酸水。 文明仁几人看傻了。 陈牧这货是疯了吗,连陆将军都敢暴打啊,就不怕惹来陆家的报复? 那老鸨更是吓得惊叫连连。 陆天穹吐着酸水,捂住腹部竟没疼叫出声来,他忍着剧痛爬起身子,指着陈牧:“你——” 就在这时,门外一位大汉匆匆而来。 扫了眼满屋狼藉,看到醉醺醺的陆天穹后皱了皱粗眉,抱拳拱手道: “将军,大小姐然您回府,有事商议。” “妈的!什么破事也要商量?” 陆天穹一把推翻了桌子,晃着身子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指了指陈牧道。“算了……下次继续。” 说完,在那大汉的搀扶下走出屋子。 一切又归于平静。 原本以为会惹出暴风雨的文明仁几人也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放下来。 望着满屋子的狼藉,老鸨哭丧着脸唉声叹气。 陈牧走到老鸨面前,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森冷的寒意盯得老鸨不敢抬头对视,才淡淡道: “以后少玩这些心眼。” 不用猜也知道,那陆将军从醉酒中醒来,一定是这老鸨将他喊起。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陈牧利用官职白嫖,尤其‘嫖’的还是薛采青这位顶级花魁,多少让老鸨有些不爽,这才想要借陆将军之手敲打一下。 而刚才薛采青用那种眼神看老鸨,显然她也明白了缘由。 “陈大人,我……” 老鸨挤出笑容想要说什么,可看到陈牧的眸子锐利生寒,连忙点头。 几人重新换了一座雅间后,一切如之前那般继续。 薛采青继续弹琴。 她的情绪始终没有任何波动,坚如磐石一般,让人怀疑天塌下来这女人估计都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怎么了?” 望着不停挠自己痒痒的嵇大春,陈牧疑惑问道。 嵇大春没好气道:“还不是得怪你,刚才你和那陆将军打架时,好好的把花给打散了,麻蛋的,我对花粉过敏!” 说着,他拉开了自己的衣衫,只见脖子里一片红,仔细看还有细密的红疹。 陈牧耸肩:“我又不知道,只能怪你没出手帮我,当时我们联手或许也不用那般费劲。” 嵇大春笑了:“我帮你打陆将军?我可没那胆子。” 铁布桩淡淡道:“陆天穹突然回京,倒是有奇怪,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而且看他的心情很不好。” 嵇大春从怀里翻找出药膏,嗤鼻笑道:“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边疆那里发生什么了。” “你知道?”陈牧好奇询问。 嵇大春叹了口气:“三个月前陆戈将军生病,而陆天穹在一次与赫云国作战时因为疏忽大意,没有听从部下劝阻,导致中了敌人埋伏,虽然最后拼死杀了出来,但折损了一万多兵马……” “一万多兵马。” 陈牧咂舌。“为啥京城没动静。” 嵇大春冷笑:“毕竟是耻辱,被强行压下来了,再加上陆戈将军带病上阵击败了敌军,这件事也就没怎么宣扬。不过坊间还是有传闻的,纸包不住火,总之陆天穹的名声要有瑕疵了。” 陈牧几人这才恍然。 难怪刚才陆天穹一副苦闷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赫云国一向都是大炎王朝的敌人,经常在北域边疆作乱。大炎王朝也曾几次出兵,可惜因为地势原因,几次出伐效果不是很明显。 这次陆天穹吃了败仗,无疑会引发一些民众的负面情绪。 “虽然陆天穹犯下了大错,但太后看在陆老将军的面子上也没说什么。但对于陆老将军而言,却是无法容忍的,差点没把自己小孙儿军法处置,最终在将领求情下,将其赶回了京城反省。” 嵇大春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陈牧,“所以这些天这位小将军会一直待在京城,到时候如果找你麻烦,你可别硬杠。” 陆家在大炎王朝地位特殊。 陆舞衣是郡主,老爷子是战神,麾下出过很多名将,又有其他忠烈为国捐躯,便是太后都要对陆老爷子敬重几分。 陈牧摇了摇头,端起茶杯轻轻啜着茶水,道:“看运气了。” 喝完茶后,几人离开了霁月楼。 陈牧临走时对薛采青说道:“刚才也算是英雄救美吧,不给点福利?” 薛采青微微一笑,拔下自己的一根青丝递到陈牧手里:“其实我知道你当时想看我笑话,可惜你终究是男人……好色的男人。” “好色个锤子,我是正经人。”陈牧翻了个白眼。 “好,那我请你上床,你敢吗?” 薛采青美眸带着几分挑衅。 陈牧转身就走。 薛采青笑了,冲着男人背影柔声道:“别费心思了,你没可能拿下我。” “我对你没兴趣。” “那真是好极了。”女人眼里的笑意更加动人。 …… 陈牧并未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去了孟言卿家。 进入房间,陈牧熟练的脱掉衣服,抱住了床榻上女人,闻着女人脖颈内的香气柔声问道:“肚子饿了没?” “我数三声,如果你不怕被阉,尽管继续抱我。” 阴冥王淡淡道。 陈牧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抱错人了,但想了想说道:“我对你没兴趣,就当是一个朋友,咱们相互抱着取暖如何?” “你不会骗我?” “我是正人君子。” “好吧。”阴冥王很干脆的答应了。 仅过了三秒后,陈牧宛若沙袋一般飞了出去,手里攥着一个肚兜…… 章节目录 第247章 对朱雀使的刁难! 陈牧倒不是真的想占对方便宜。 他只是想测试一下两人纯洁的友谊此刻处于什么状态。 从他抓取对方衣服到被这女人震飞出去的结果来看,显然阴冥王没把他当做可深入交流的朋友。 不过能让他抱一下,说明友谊的基础还在。 值得继续培养。 进入屋子的孟言卿看到躺在地上的陈牧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扶起他,美眸瞪着床榻上的阴冥王,极其不善。 可惜战斗力为零的她也只能用眼神来严厉谴责对方。 “没事,我原谅她了。”陈牧摆手说道。 阴冥王也懒得看他,转过身子继续睡觉,在薄衣的衬托下,优美的曲线宛若起伏的波浪,勾着几抹风情。 陈牧皱眉:“这是我跟言卿的床,你没地方去吗?” “眼瞎?这么一大片地方空着看不见?” 混血美女抬起纤巧精致的玉足点了点床榻内空出的位置,“你们睡里面,随便做什么都行,就当我不存在。” “……” 陈牧很无语。 这女人又犯了什么神经,能不能正常一点。 于是他抱着孟言卿睡到了里侧。 床铺虽然不是很大,但阴冥王和孟言卿的身材本身就比较苗条,所以三个人睡下倒也不显拥挤。 陈牧当然是睡在中间。 没别的想法,就是不希望小老婆言卿被对方占便宜。 哪怕对方是女人也不行。 “最好别碰我,虽然我没有红竹儿那样的毒术,但也懂一些门道,如果不想变成太监就老实点。” 阴冥王背对着他,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认真的警告。 刚要装作不经意探手去触碰对方玉背的陈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搂住了温润的美妇。 “我对你没兴趣。” 陈牧抱紧了美妇,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轻声问道。“那个血石你放在法越寺的石像后面了吗?” 昨晚阴冥王答应帮他揪住那位陈坛主。 所以陈牧把那块鸡血石交给了她。 有阴冥王这位潜藏能力极强的高手帮忙,哪怕对方再谨慎也不可能起疑心。 “嗯。” 女人用鼻腔发出了懒散的声调。 陈牧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女人回答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既然不确定那位陈坛主什么时候会去看那块石头,那我们等着便是,等三天后我再去罗汉殿看看。” “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吃油条和荷包蛋。” 陈牧感激道。 他低头亲吻着孟言卿光洁的额头,想了想又问道:“我忽然很好奇,你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关你毛事。”阴冥王冷哼道。 听着对方冷漠的声音,陈牧不由皱眉:“你该不会也来大姨妈了吧,怎么感觉今天好像谁都欠你钱似的。” 难不成被薛采青两次破防后,变得忧郁起来了。 阴冥王没有回应。 她双手叠在一起枕在俏脸上,眯起眼睛开始睡觉。 看着陈牧吃瘪的表情,孟言卿抿嘴一笑,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曾经这位‘前夫’,她如今变得释怀了很多。 从刚开始的迷茫、震惊、愤怒、厌恶,又到庆幸、喜悦、释怀……短短日子里,心绪经历了无数变化。 如今想想,若不是阴冥王,她还是要嫁给其他人。 生活轨迹必然也会偏向别处。 那时候陈牧只是一个纯粹的陌生人,两人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她也不会有小萱儿那般可爱的女儿。 至于张阿伟……没有就没有吧。 或许命运并非是在跟她开玩笑,而是安排了她最好的归宿。 “曼迦叶。” 沉默了良久,阴冥王幽然的声音响起。 陈牧面色奇怪:“有姓‘曼’的吗?你该不会随口胡诌的吧。” 女人不想理睬他,懒得回应。 陈牧笑了笑,将脸颊埋在孟言卿的脖颈内深深嗅了一口香气,轻声感慨道:“海水阎浮几变迁,天龙八部散如烟。世尊终堕泥犁去,迦叶拈花一莞然。你这名字,该不会是和尚起的吧。” 曼迦叶忽然转过身来,还未熄灭的烛光下,那双魅惑十足的眸子倒映着明亮的动人波光。 独特颇有风情韵味的绝美混血脸颊,让孟言卿也一时看痴了眼。 曼迦叶伸出精巧嫩玉般的酥手,轻抚着陈牧脸颊,柔柔说道:“小弟弟,这种勾搭女人的方式对姐姐是没用的,知道姐姐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吗?” 陈牧好奇问道:“什么类型?该不会喜欢渣男吧,我可不是这种人。” “姐姐不喜欢男人。” “可你也不喜欢女人啊。” “有关系吗?为什么非得喜欢一个?”曼迦叶笑容多了些许玩味,“若你真想玩我,那姐姐给你指条明路。” “没兴趣玩你,不过我想知道明路是什么?”陈牧问道。 曼迦叶嗓音柔媚:“两条明路,要么让白妹子跟我睡一晚上,要么你把薛采青那个臭女人给睡了。” “滚!”陈牧翻了个白眼。 他翻身将软酥的孟言卿紧紧抱在怀里,冷声说道:“我就算去西厂当太监,也没兴趣玩你这个渣女。” “呸,渣男!”曼迦叶回了一句。 “渣女!” “渣男!” “……” —— 半痕新月斜挂在西天角上。 银色的月光白得耀眼,就如美丽寡妇身上的丧服,凄艳中带着几分哀婉与惆怅。 东州城。 在一座名为‘迎客’的豪华酒楼内,正在进行一场酒宴。 酒宴内一片热闹,歌舞靡靡。 东州知府大人杜辟武、通判于丑丑、缉事务掌刑官闫寒炆、云征王季桑海……等一众大小官员位于酒桌前。 虽然表面大家看起来其乐融融,畅饮交谈。 但众人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主座上的一个女人,眼神复杂,有爱慕、尊敬、憎恨、厌恶、漠然,但更多的则是畏惧。 坐在上首的女人带着一张银白色的朱雀面具,娇美动人的身形掩于黑袍之人。 一双眸子透着寒意,宛若万年不化的冰雪。 那双芊芊玉手此刻正摩挲着一个木雕人偶,虽然人偶极为丑陋,但女人偶尔看向它的目光却颇为温柔。 这女人自然是刚来东州的朱雀使白纤羽。 木雕是陈牧刻的。 虽然丑,但毕竟是夫君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本来一直放在卧室里,但这次白纤羽出发时顺手带上,当是缓解对夫君的思念。 “朱雀使大人,下官敬您一杯。” 东州通判于丑丑看到知府大人递来的眼色后,忙起身卑躬笑道。 朱雀淡淡道:“一路劳累本官身体有些不适,不便饮酒,也不便饮茶,还望于大人莫要介意。” “不敢,不敢……” 于丑丑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表露出来,讪笑道。“此次酒宴办的有些仓促,委屈了朱雀大人,若有招呼不周还请大人见谅,明日下官一定好好办一场晚宴,到时再邀请……” “不必了,本官来这里是做正事的,若只是谈天酒地,太后她老人家何必派我前来?” 朱雀使眸光浮动着几分冷意。 此话一出,其他官员脸上神情也是有些尴尬。 没料到传闻的冷血无情朱雀使,竟真的这般不留情面,不讲官场规矩。 知府大人杜辟武见状,打了个哈哈:“朱雀大人初来东州便如此心忧百姓安危,让我等为之敬佩。”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朱雀大人不必担心,前些日子那些天地会反贼已经被我等剿灭,明日便将犯人交予您进行审问。” “太后她老人家其实多虑了,区区反贼不足为惧。” “朱雀使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配合您审问犯人,将其他天地会余孽挖出来。” “……” 面对众人之言,朱雀使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讽,随手拿出一沓文书寒声道: “八月十日,钏河县县令死于一起民事纠纷中。八月十五日,北县胡家村有二十九名天地会外围成员组织扇动民众进行造反。八月十七日,东州城禾柳街出现无数天地会宣传标语,甚至还有改造的儿歌流传。八月二十三日,宣和军陈校尉在抓捕天地会反贼时,中毒死于家中……” 哗啦! 文书被扔出去,如雪花般散开落在酒宴中。 望着面面相觑不再出声言语的众官员,朱雀使微微俯前身子,以一种压迫式的姿态冷冷说道: “这就是你们清剿反贼的成果?” 大厅内静悄悄的。 知府杜辟武脸上还残留着笑意,但眼里却是一片阴霾。 其他人也是神情各异。 有幸灾乐祸的,有冷笑讥讽的,有面露期盼的,也有漠不关心的。 东州西厂缉事务掌刑官闫寒炆拿起手帕,擦了擦唇角上的油渍,皮笑肉不笑道:“朱雀大人,若天地会那么好剿灭,为何还能存活这么久呢?” 他虽然是阉人,但说话却中气十足。 再配上粗犷的外貌,乍一看倒像是个土匪头子。 而他以前也确实是土匪头子。 五年前乾元州天行山一带匪寇横行,朝廷出兵剿匪,当时还是山寨大王的他东躲西藏,逃到大云州内。 时来运转之下,偶然救下了雨少钦的一位亲信,从此平步上青云。 刚开始是大云州的缉事务掌刑官,但两个月又调任到了东州,凭着过硬的手腕和背景在东州扎下根基。 “闫公公的意思是……我大炎王朝里的官员都是废物?” 朱雀使美眸盯着对方。 “当然不是。” 闫寒炆笑道。“想当年东州可是天地会的本营所在,反贼猖狂,可最后还不是在我大炎围剿下成为如今的丧家之犬? 只是犬终究是犬,也是会咬人的。这么多年未能平复天地会,是这条狗太狡猾,绝非三两日就可解决。 朱雀使大人来东州的次数不多,自然不了解天地会有多狡猾难剿。 东州能有如今这般太平盛世,是太后和陛下英明有方,也是我东州各官员尽心努力的结果,而非朱雀使大人说的那般不堪。 倘若真如朱雀使大人说的那样,恐怕现在您看到的就是另外一出景象了。” 听完闫寒炆绵里带针的嘲讽话语,朱雀使美眸幽冷。 她扫视了一眼大厅内的人,忽然想起什么,对闫寒炆说道:“有一个叫葛云泰的人,不知闫大人认识吗?” 闫寒炆一怔,笑着说道:“他是我的属下。” “身体怎么样了?”白纤羽很关切的问道。“没受什么内伤吧。” 闫寒炆瞳孔微微收缩,看向朱雀使的目光极为淡漠:“他的伤,莫非是朱雀使大人赐予的?” 白纤羽也不否认,点头说道:“没错,那天我正在茶摊喝茶,结果遇到一挑事的,于是我便出手教训了一顿。后来我才知晓,原来那是闫大人的手下,真是不好意思。” 白纤羽所说的,是青玉县穆香儿一案的那位葛公公。 当时葛云泰前来救牢房里的穆二河,而过程中对陈牧一顿辱骂和威胁。 结果在回去的路上,被白纤羽一顿胖揍。 此时提及,却别有一番意味。 听到白纤羽的话语,闫寒炆缩在衣袖里的拳头微微攥紧。 沉默数秒后,他脸上多了一弧笑容,淡淡道:“既然他不长眼冲撞了朱雀使大人,那是他活该,朱雀使大人没有取他性命,已经是他的福气了,改日若有时间,我带他亲自来跟大人您道歉。” 闫寒炆起身道:“朱雀大人,诸位同僚,本官还有事务在身,就不陪你们了,告辞。”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大厅,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 …… 一场酒宴,终究以不欢而散的方式结束。 回到知府大人安排的小院内,白纤羽屏退冥卫,进入房间换了身衣服,才前往客厅。 客厅内只有青萝一人,其他两女被安排到了别院。 “姐,你脸色不太好啊。” 青萝关切道。 白纤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神情冰冷至极:“这东州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我们有可能遇到麻烦了。” “啊?不会那么严重吧。” 青萝满脸担忧之色。 白纤羽揉了揉眉心,思索半响后笑道:“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好歹大家也是同朝官员,不到生死关头是不会撕破脸皮的。” 青萝点了点小脑袋,轻叹了口气。 幸好没让姐夫来。 望着桌上的一个捏面人偶,白纤羽好奇拿起来:“这是你捏的?跟夫君还挺像的,你这丫头手还真是巧。” 青萝得意一笑:“不仅好看,而且还防水。” 看到小丫头眉梢里藏着的媚色,白纤羽重重拍了下桌子,皱着眉神情冷淡道:“你这丫头一天天的能不能正经一点,有点羞耻心好吗?” “我……我很正经的,跟姐夫一样正经……” “行了,赶紧去休息,这面人偶我没收了。”白纤羽冷冷道。 “哦。” 小丫头瘪着小嘴,闷闷不乐的离开了大厅。 …… 次日清晨,正准备做早膳的青萝,在垃圾堆里看到了自己精心捏制的面人偶。 已经泡坏了。 章节目录 第248章 和夏姑娘的回忆! “唰!” 随着竹窗帘被一只纤巧的手掀开。 刺热的阳光将正在沉睡的男人从睡梦中拉扯出来。 陆天穹下意识将胳膊拉到眼前,遮住了烫热的光线,迷迷糊糊的望着眼前纤细的身影:“特么的,大白天的干什么,有病吗?” “我数三声,如果你不起来,我——” 陆舞衣话还没说完,床榻上的男人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妹妹,男人嘿嘿笑道: “我不知道是你,抱歉抱歉,对了,你这么早找我有事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去打他。” 说着,男人捋起袖子。 此时的陆舞衣是以一副道姑模样的打扮。 手持拂尘。 尽管穿着道服,却也难以掩饰天生丽质的美艳。 闻着哥哥身上的酒气,陆舞衣退后了两步,小手轻轻扇了扇,柳眉皱起,俏脸浮现几分无奈。 本打算昨晚商议事情,没曾想对方喝的酩酊大醉。 “要醒酒汤吗?” 陆舞衣淡淡问道。 陆天穹端起桌上冷了的茶杯喝了几口,含糊不清的说道:“不用,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本来昨晚我也没怎么醉。” 陆舞衣撇了撇粉唇,淡淡道:“打了个败仗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男人没有说话。 那张粗犷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眼神里的落寞还是无法掩盖。 陆舞衣轻抚着拂尘,说道:“虽然太后和陛下没有说什么,但朝中弹劾你的折子可不少,倒不是因为你打了败仗,而是你以前那种作风让一些人忍了很久,现在正好可以找你的茬。” 陆天穹打了个哈欠,干脆又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让他们弹劾去吧,关我屁事。” “爷爷究竟有没有对你嘱咐什么?” 陆舞衣蹙眉。 她很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总觉得对方做事吊儿郎当的,而且当年若不是他,父亲也不会…… 女人暗暗一叹,玉白的脸颊上染着黯然。 “嘱咐?” 陆天穹唇角扯出一道自嘲,“屁个嘱咐,直接踹了我两脚,我屁股到现在还疼的厉害。” 陆舞衣沉默片刻,轻声道:“陛下应该会召见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还能怎么说?陛下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呗。”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明白,我又不是傻子。”陆天穹呵呵一笑。“无非就是说些好话想要拉拢我,这陛下始终就玩老一套。” 陆舞衣冷声道:“总之你别说错话。” 望着妹妹身上的道袍,男人眼神一动,笑道。“你当了道姑之后,那小皇帝没说什么吧,再找过你没?” 陆舞衣美眸投向窗外:“我从青玉县离开后,他便一直没找过我,而且当天就发了澄清谣言的公告。” 人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也没必要虚情假意了。 以往年轻陛下还会偶尔召进宫聊天,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压根理都没理过她。 陆天穹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却是满脸冰寒:“虽说陛下哑巴吃了黄连,但那个叫陈牧的小子也该教训教训,毕竟你被迫成为道姑,有他的功劳,占了便宜岂能那么容易放过。” “你脑子进水了吧!” 听到哥哥的话语,陆舞衣面露不善。“若不是他,当时我命都没了,你还在乎那些?” “呃……他真的救了你的命?” 陆天穹认真看着女人。 陆舞衣轻点螓首,红唇微启:“我确实有些鲁莽了,差点把命丢在青玉县。总之我们陆家欠了他很大的人情,当时我也利用了他……” 回想起陈牧冷淡的态度,女人内心涩然:“不管如何,你别胡来便是。” “找个机会见见他。” 陆天穹嘴角弯起,见妹妹目光浮动着冷意,他忙说道。“你放心,我不可能乱来的。” 陆舞衣收回目光:“昨晚你跟什么人起冲突了。” “不知道,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一团,反正我被打惨了。”陆天穹捂着小腹道。“下手真特么狠啊。” 陆舞衣道:“最近京城不太平,尤其是帝皇星出现后更是龙蛇混杂,你别整天就想着闹事,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被很多人盯着,若闹出事来,到时候可别把爷爷牵扯进来!” “行了,行了,我明白。” “另外,那个叫薛采青的你别闲的没事去调戏人家,能短短数日内成为京城第一花魁,霁月楼的老板可不简单。” “嗯,好的。” 陆天穹老老实实的点着脑袋。 在妹妹面前的他一向都很听话,倒不是因为怕对方,而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这位孙女。 他但凡敢有半点欺负对方,不脱层皮才怪。 见妹妹神色怅然,陆天穹莫名感慨了一句:“你说咱们陆家究竟是在给谁效力,可千万别说什么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之类。” 陆舞衣沉默了许久,也没得出一个答案。 老爷子陆戈虽然一生征战沙场,但在朝堂上的事情也是颇为上心。 他很希望大炎王朝的皇位由季姓人来担任,但他又看不起这位小皇帝。 他很欣赏太后,却因为对方是女儿身而不愿站队。 老爷子心里也在纠结。 —— 天空低垂如灰色的雾幕。 明明清朗的天空,却突然雨雾纷扬,洒在竹叶上,沙沙沙,像少女轻抚琴弦。 陈牧无奈摘了一片荷叶撑在旁边的女人头顶。 此刻他在法越寺外的一座花圃池塘外,旁边是‘凑巧’相遇的夏姑娘,然而又凑巧的下雨。 “我上次就说了,你应该带个护卫在身边。” 陈牧很习惯的抓住女人的柔荑,将荷叶根茎放在对方的手里,“哪怕没有流氓骚扰你,至少有个撑伞的。” 感受着男人手的温暖,夏姑娘轻蹙了蹙秀眉,倒也没说什么。 对方只是为他挡雨,并非是故意在占便宜。 听着男人的话语,夏姑娘微笑道:“没有什么事务是可以全部考虑到的,再说,人总要经历一些捉摸不透的意外才有生活的惊喜和惊吓感,就像现在,妾身倒觉得在雨里很不错。” “也对。” 陈牧想了想,将头顶上荷叶扔掉了。 然后两人处于雨水之中。 夏姑娘一怔,颇为无语的盯着男人:“妾身就是说说而已。” 陈牧拉起她的手,来到一座堆有积水的光滑石台上,对满脸疑惑不解的女人说道:“有没有尝试过在雨里玩耍的感觉。” “玩耍?” 夏姑娘不明所以。 陈牧脱掉自己的鞋子,光着脚走近积水里: “小孩子就喜欢这样,虽然大人玩起来很幼稚,但有时候能放松心情,释放压力,不行你试试。” “……这……妾身算了吧。” 夏姑娘本能的抵触这么幼稚而无趣的行为。 陈牧循循诱导:“不试试怎么知道,放心来吧,又不会掉一块肉,如果真的无趣那我们就换个地方。” “可是……” 望着地上圈圈圆圆泛着涟漪的雨水,夏姑娘陷入犹豫之中。 最终还是抵不过陈牧的诱导,咬着唇瓣轻轻脱掉鞋子,却穿着袜子直接站在清澈的积水中。 那刺冷的触感让女人打了个哆嗦。 但紧接着却是一种新鲜感。 白袜在积水的浸透下隐约显露出小巧雪嫩的脚丫子,五只脚趾头蜷并着微微收拢,小巧浑圆。 “用力踩几下。” 陈牧做了个示范,雨水飞溅而出。 此时周围也没多少行人,全都跑去躲雨,倒不至于被人注意。 看着对方滑稽的模样,夏姑娘有些想笑,贝齿轻咬住嘴唇,学着陈牧在积水里踩了数下。 啪叭声中,雨花溅起,打湿了裙摆。 刚开始一度认为尴尬幼稚的行为,在亲身经历后反而别有一番风趣。 从小到大,她还真没做过这般有失礼仪的行为。 在感触到新鲜感的同时,内心里更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好像真的释放了很多压力。 “挺好玩的。” 夏姑娘又刻意踩了两下,娇俏的脸蛋上露出了少女般的欣喜笑容。 正出神之时,哗啦一声,一片水渍袭来。 却是陈牧脚下勾起一潭积水使怪的故意朝着女人泼来。 本就被太后暗中提醒过的暗卫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选择帮忙抵挡,导致点点水滴溅到了女人的身上。 连着修长的脖颈和脸颊也被泼到。 点点滴落,格外狼狈。 夏姑娘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看到陈牧坏坏的笑容,像个淘气的孩子正炫耀着自己的作为。 “混蛋!” 夏姑娘擦去脸上的雨水,下意识抬起玉足,以同样的方式泼了水过去。 两人一边闪躲,一边戏弄着对方…… 从刚开始单纯的娱乐,到慢慢的,开始玩的不亦乐乎,甚至两人摘来荷叶盛起雨水朝对方泼水。 而平日里端庄优雅的女人在这一刻也如小女孩一般,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那眼眸如弯月一般,溢出了快乐。 雨点变成了线,既而又像一匹白练似地泻下来。 雾蒙蒙的两道身影恍惚间定格成了一副会动的图画,在时间中拼凑出美好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储存起来…… 而此刻,远在东州的小羽儿,正吃着青菜。 青菜很绿,健康又美味。 章节目录 第249章 对朱雀使用美男计?(求月票) 雨霁初晴,碧空如洗。 一弯彩虹划过了蔚蓝色的天空,七色辉映,灿如蝶影。 身着浅青色长裙的夏姑娘此刻和陈牧肩并肩,坐在法越寺一处高塔的檐顶之上,体会着吹过脸颊的柔柔清风。 女人唇角勾着浅而澹然的微笑,一袭秀美纤顺的青丝随风飘舞着。 嬉闹过后的女人,此刻心情格外的惬意。 从年幼时,她便深受礼教束缚,到宫内更是不敢逾越半点规矩。 即便成为权倾天下的太后,也是小心翼翼,努力在众臣面前展现出自己威严端庄的一幕。 每一步,她都恪守于礼教,生怕被人指点。 她不知道童年是什么,也无法感受嬉闹玩耍的愉悦,更没有体会过男人的怀抱究竟是怎么滋味。 尽管以后也不会有。 但至少现在的她真正品尝到了那份惬意与快乐。 那种无需顾忌身份,可以彻底敞开心扉,如一只飞出笼中的金丝雀,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空气是新鲜的、雨是新鲜的、花草树木都是新鲜的。 就连身边的人…… 夏姑娘侧头看向旁边的陈牧,精致的脸上挂着浅浅柔和的笑容,喃喃自语:“也是新鲜的。” 影儿总说这个男人很危险。 可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她发现这个男人应该是世界上最没有危险的男人。 亲和、幽默、偶尔古怪的脾性…… 最重要的是,他跟其他男人完全不一样,无论是行为举止或是说话的口吻语气都带有独特的魅力。 他不是一个君子,可偏偏又比那些君子看得顺眼。 他是一个痞子,可偏偏又没有那些痞子身上特有的厌恶感。 他总是能带给你不一样的新鲜感。 无论是脑子里装的那些奇怪的知识,论点,或是那些娱乐的棋盘,亦或者带你做出不符合礼数的举动。 这是无法从其他人身上体验到的。 如今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小羽儿会如此喜欢这个男人。 因为——真的很棒。 当然,她和白纤羽是不一样的。 那丫头终究还是属于感情白痴,短短半年时间就沦陷于这个男人的怀抱,让她这位情感专家很瞧不起。 所以比起小羽儿,她足够冷静。 直到现在,她都能保持绝对的清醒,没被这个男人占过半点便宜。 即便是有,那也是意外。 她只是单纯很欣赏陈牧的才华,而且也比较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 每次来都能放松心情,不像宫里那么沉郁。 再者,陈牧也并没有像书里描述的浪荡公子那般对她展开过追求,甚至有时候很冷淡。 对方也仅仅只是把她当一个朋友看待而已。 所以太后现在没有任何顾虑。 危险? 危险在哪儿? 哀家怎么看不到? 女人唇角扬起一抹很傲娇的弧线,举起纤手,看着指缝间穿过的灿烂天光,宛若骄傲的孔雀。 哼,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让哀家动心,包括陈牧。 “玩的如何,开心吗?”陈牧问道。 他的目光扫过女人身上已经蒸干的裙衫,暗暗一凛。 这女人果然不是普通人,虽然看不出有修为的样子,但能短时间内蒸干湿了的衣裙,身上必然带有法宝。 幸好之前湿身的时候,倒也有了些眼福。 夏姑娘贝齿轻咬了一下唇瓣,漾起笑容:“挺好玩的,就是不知道下次下雨到什么时候了。” 陈牧笑道:“重要的不是下雨,而是情绪与心境,如果情绪到了,即便是拿来两盆清水也能玩开,如果情绪不到,下再大的雨你也体会不到刚才那种快乐。” “这倒是。” 夏姑娘点了点螓首,同意这种观点。 陈牧忽然伸出手:“来,我带你玩一个更刺激的,不过你得相信我。” 女人轻眨了下美眸,芳心涌起丝丝好奇。 她主动将雪酥般的柔荑放在男人的手中,目光满是期待。 “闭上眼睛。” 陈牧俊朗的脸上忽然带起一抹坏笑。 夏姑娘犹豫了一下,微微闭上凤目,鲜嫩的唇瓣抿成一线。 趁着女人还未反应过来,陈牧忽然一把将对方拉到怀中,搂住了对方纤细却不失丰腴的腰部,从塔顶跳了下去。 而且是以俯冲式的方式冲了下去 耳畔风声呼啸,凌厉的寒风刮着脸部微微泛疼。 夏姑娘在对方搂住腰部的那一刹那便睁开了凤眸,然后自己身子被带入了男人怀抱,飞下了塔顶。 暗中有护卫保护,她倒是不担心。 只是平生第一次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她,却极为不适应,强烈抵触之余,却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尤其是闻着男人怀里特有的男子气息,大脑也有些稍稍迷糊。 唰! 陈牧于塔楼下层的檐角边缘轻轻一点,右脚落在院内一尊佛像上,身形旋转,然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在落地的瞬间,陈牧便放开了女人,笑着说道:“如何,吓到你了吧。” 就这? 平日里见过大风大浪的太后微微蹙眉,以失望的口吻淡淡道:“很无趣。” 陈牧嘿嘿笑道:“别装了,你脸色都变了。” 原本因为被对方搂抱而有些生气的女人,看着男人得意洋洋的自信笑容,翘起红唇冷讽道:“别说是一个区区塔楼,便是从万丈悬崖跳下,妾身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她倒不是在说谎,身边有个顶级高手,便是天塌下来她也不怕。 所以对陈牧的这个‘整蛊游戏’很无感。 尤其对方突然抱她,很是恼怒。 之前的好感也消散了一些。 更为不满的是自己的暗卫竟然不阻止对方搂抱她,干什么吃的! 当然,我们的太后忘了曾嘱咐过护卫,跟陈牧在一起的时候,没她的允许,不许插手。 “真没害怕?”陈牧认真盯着女人。 后者冷笑不语。 陈牧尴尬的挠了挠头,苦笑道: “这么不给面子吗?我就是想吓唬一下你,没想到自己倒出了丑,天底下你这么厉害的女人没几个,是我低估你了。” 男人这番自嘲无奈的话语,瞬间让女人恼怒的情绪烟消云散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陈牧吃瘪的模样。 傲娇的内心顿时多了几分小得意,有了一种胜利者的小喜悦。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毕竟之前陈牧都是表现出很自信,很有优势的一面,如今却突然表现出反差,给了女人心理上的变化。 夏姑娘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这男人的戒心少了许多。 “原来你是想看妾身出丑啊。” 夏姑娘颇有意味的看着陈牧,笑盈盈道。“陈公子,你对妾身了解的还不够。说白了就是……你还嫌嫩。”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眼里藏着一抹捉狭:“难得看到陈公子如此郁闷,妾身很开心。” 说完,还如小女孩似的眨了眨眼。 陈牧叹了口气:“开心个锤子,白期待一场。” 男人带着郁闷之情转过身去,但嘴角却悄悄的勾起一抹弧度。 小腰真软…… 这波男人在大气层。 —— 东州城。 知府大人杜辟武和其夫人刚用过午膳,通判于丑丑便来到了府上。 “大人,夫人。” 于丑丑朝着两人恭敬行了一礼。 杜辟武接过旁边美貌侍女端来的茶杯,漱了漱口,淡淡问道:“朱雀使今日一直在府上吗?” “对,一直没出去过,不过召见了几个小官员。” 于丑丑笑着说道。“至于朱雀堂和玄武堂的冥卫,也只是在周围巡查了一遍,并未有大的动作。” 杜辟武淡淡一笑:“正常,刚来肯定要把情况摸清楚,这几天最好都老实点,朱雀堂这些冥卫搞情报还是有一手的,说不准就捏了我们的把柄,老老实实配合她清剿天地会即可。” “一个女人有什么害怕的!” 杜夫人薄艳的嘴唇抿起一道冷笑。“天底下没有不吃腥的猫,给她点好处,我就不信她还能装清高!” 这位杜夫人虽然长相不是很貌美,但身材极为丰腴动人。 尤其是那脖颈下的两山和软细的腰肢。 虽是小妾上位,不过因为被杜辟武极为宠溺,平日里也多了几分跋扈泼辣的性子。 再加上平时被一些大小官员阿谀奉承,渐渐养出了高傲的性子。 “你给我闭嘴!” 杜辟武目光阴冷,呵斥道。“好处?堂堂朱雀使要什么得不到?还需要我们给?说句不好听的话,把我府上所有的宝贝扔到她眼前,估计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被丈夫怒斥的女人虽然委屈,但也不敢再说什么,生着闷气。 “大人,下官倒是有个想法。” 于丑丑犹豫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但目光看向两侧的侍女。 杜辟武挥手让婢女退下,冷声道:“说吧,什么事。” “大人,您看要不考虑一下那个计划?” 于丑丑轻声问道。 杜辟武目光一闪,嗤笑道:“你那计划也叫计划?用美男计去勾引朱雀使?三岁小孩子都想不出这么幼稚的计划!” 被对方一顿嘲讽,于丑丑讪然道:“下官只是听说这位朱雀使并不像表面那般高洁,好像私底下养了面首,尤其是那个叫什么陈牧的小子,只是因为长得很俊美,所以才……”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乱七八糟的传言挺多的。” 杜辟武清洗了一下双手,拿起毛巾一边擦着一边说道。“不过这些女人平日里放荡也是正常,一个个身居高位,又看不上其他男人,养几个面首缓解寂寞总比憋出病来好。” 一旁的杜夫人也想跟着嘲讽两句,但看到丈夫冷淡的脸庞,将话语咽了回去。 “所以啊,下官觉得可以试一试。” 于丑丑连忙说道。“下官已经找好了人选,此人相貌才气皆是俱佳,而且对付女人的手段极为高明,哪怕没入朱雀使大人的眼,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但倘若他被朱雀使大人瞧上,那我们便可将这女人拉下水。” 说到此处,于丑丑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大人想想看,若连朱雀使都成了我们的盟友,这东州城不就是大人您……” “啪!” 毛巾摔到了于丑丑的脸上。 杜辟武双目迸出寒芒,冷冷道:“什么你的我的,这东州城乃是陛下和太后的,不会说话就把那张嘴缝上!”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于丑丑跪在地上。 杜辟武将衣袖抚平,沉默片刻后,盯着于丑丑幽幽道:“把你找的那人带进来我看看。” “是,下官这就带他进来。” 于丑丑心中一喜,连忙起身退出了客厅。 很快,他便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位翩翩如玉的美男子。 不得不说这男人确实长相俊美,眉如墨画,面若中秋之月。 尤其是那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与五官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似乎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处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间。 而坐在上首的杜夫人看到男子后顿时双眼冒出桃心来,呼吸微微急促,贝齿轻轻咬住了鲜艳的嘴唇。 若非估计身份,恐怕早就上前搭讪挑逗了。 “大人,此人叫李烟仁。” 于丑丑笑着介绍道。“乃是白鹤州通河林县人,早年还中过举人,只不过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被撤了功名。” “李烟仁?” 杜辟武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似乎想起了什么。“本官好像有点印象,你是那个……勾搭了冉亲王妃还有她女儿的那小子吧。” 杜辟武所说的这件事,当时还引起了一阵轰动。 冉亲王的夫人和女儿被一个小白脸给勾搭了,而且这小白脸还在外有好几个身份样貌不俗的女人。 后来听说这小白脸入狱了,没想到如今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看来是背地里某个女人帮忙救出来的。 “草民拜见大人。” 李烟仁微微一笑,如玉俊美的脸上荡漾着绚烂迷人的笑容。 杜夫人眼里的小桃心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下意识挪动了一下身子,抓着扶手的玉指微微泛白。 杜辟武自然也看到了夫人的神态,面露不喜。 不过想到于丑丑那幼稚的计划,内心盘算了良久,淡淡问道:“让你去勾搭朱雀使大人,有几成把握。” “这个……” 李烟仁犹豫了一下,说道。“草民还不是很了解这位朱雀使大人。” 于丑丑道:“根据我们目前的情报来看,这女人是很喜欢美男子的,现在就养了一个面首,或许背地里还有很多,另外,她以前也颇爱诗词。” “这样啊。” 李烟仁想了想,唇角挂起笑意。“若能安排一个恰当的时机,那草民有七成把握。” “好,本官给你安排!” 杜辟武淡淡道。 就在这时,门外侍卫匆匆前来:“大人,朱雀使大人来了。” 屋内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于丑丑一迳冷笑:“来得巧不如来得妙,这朱雀使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李烟仁……把握好机会!” “草民明白。” 李烟仁虽然面带自负笑容,但内心却有些忐忑。 毕竟这次他要面对的是传闻中的冷血朱雀,多少存在一些畏惧。不过一想到自己连王妃都能搞定,应该能拿下这女人。 想到此,他取出了折扇,挺起胸膛。 片刻之后,面带银色面具的朱雀使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大厅,清冷的眸子宛若寒霜渗人。 今日的她并未身披黑袍,而是一身素衣长衫。 虽然装束朴素简单,但步态轻盈柔美之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下官拜见朱雀大人。” 杜辟武几人行礼。 李烟仁在跪地行礼间,目光灼灼的盯着女人裙摆,暗暗道:“原以为朱雀使大人是个胖丑女人,可今日一见,哪怕遮面也足以看出是个美人,这次若能拿下,以后必然前途似锦。” 不止李烟仁,便是杜辟武和文丑丑也没料到朱雀使是个美女。 虽然以前有所听闻,但没有亲眼见过之前,谁都不信。 “免了。” 朱雀使挥手说道。“今日本官前来是询问一件事,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最近天地会内部好像出现了问题,一位大人物死了。” 杜辟武眉头一皱:“大人物死了?是谁?” 朱雀使摇头:“具体情况本官也不知,所以想来问问杜大人,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情报。” 杜辟武苦笑了两声:“朱雀使大人未免太高看下官了,若是连你们冥卫都不能得到具体情报,我们又怎会得到。” “是不知,还是不想说?” 朱雀使冷冷盯着他,眸如刀锋一般。 杜辟武额头沁出些许冷汗:“下官是真的不晓得……” 说话间,他看向了李烟仁,眼眸微微一动,假装朝对方问道:“李先生,你可听说过天地会高层有大人物去世?” 李烟仁倒也不笨,知道这是知府大人给自己创造机会。 可问题是他不知道啊。 于是干脆摆出一副迷人的笑容,轻摇着折扇,顿了数秒才说道:“此事在下也未听说过,不过朱雀大人请放心,草民认识一些三教九流之徒,或许能打听出些什么。” “你能打听出来?” 果然,朱雀使开口询问,目光透着疑惑。 李烟仁一收折扇,用温醇带有磁性的声音自我介绍道: “在下姓李,名濠生,乃是一教书先生,平日里对朱雀大人早有仰慕,还作了一首诗,名为……” “我问你能打听出来吗?你废什么话!” 朱雀使不耐道。 李烟仁一噎,面对女人冰寒的眸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傻愣愣的站着。 毕竟这跟他设想不符啊。 而且也跟于丑丑描述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喜欢美男吗? 我不美吗? 不是说喜欢风流才子吗? 我不才吗? 望着像个木头似的李烟仁,朱雀使也懒得再搭理他,对杜辟武说道:“本官想去一趟府衙的案牍库一趟。” “好的,下官带您去。” 杜辟武回过神来,冷冷瞥了眼李烟仁,连忙带起笑容说道。 什么泡妞高手。 跟个傻子似的! 就在这时,心有不甘的李烟仁决定再拼一把机会,于是说出了这辈子他最后悔的话。 只见他拱手行礼,露出一副自傲笑容: “朱雀大人,在下师父乃是无名道士,结识四方好友,若有他老人家的帮助,或许能打听出天地会到底出了什么事。” “无名道士!?” 白纤羽玉足一顿,陡然回头盯着他。“写了‘前不见古人’的无名道士?你是他的弟子?” “没错。” 看到朱雀使这番反应,李烟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当然不认识无名道士。 只不过拿来装逼。 反正无名道士云游四海,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等到时候朱雀使即便发现他在说谎,估计也已经在床上了。 他相信自己的魅力,只要能接近对方,一定能爬上这女人的床。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若能拿下朱雀使,这大炎王朝他基本就能横着走了。 “来人!把他押入大牢,好好审问!” 朱雀使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顺便给我阉了他!” “??” 李烟仁懵了。 —— 章节目录 第250章 剧情怎么不一样? 陈坛主的回应来的很快。 原本陈牧以为至少三天对方才会回应,没想到就在第二天傍晚,阴冥王便从石像后面得到了一份信笺。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陈牧望着信笺里的内容,皱眉道:“你在取这个信笺的时候,在周围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 阴冥王很干脆的摇头。 身为顶尖杀手的阴冥王潜伏能力极强,感知力比同级高手都要敏锐,不可能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做手脚。 “这个陈坛主还是很厉害的。” 陈牧不由赞叹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信笺放在石像后面,而且选的时间和地点都不错。” 阴冥王轻轻点头:“没错。” 巳时二刻大约在上午九点多,那时候正是香客最多的时候。 地点又在法越寺正殿。 出进的人很多。 一旦发现异常情况,既可以脱身也可以挟持人质,亦或者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会面交易。 “怎么办,真正的那位天地会接头人已经被你杀了,到时候必须有人出面才行,否则陈坛主是不可能出现的。” 阴冥王纤细的玉指把玩着那块血石,淡淡问道。 陈牧想了想,看向她:“现在我们的优势是掌握了对方不知道的信息,陈坛主肯定不知道谁会跟他接头,只要有这块身份血石,他应该不会怀疑。况且我手里还有一份要交给他的信。” 陈牧手里的那封信,是之前从死去的天地会成员朱逸群身上搜出来的。 里面也只有一行字:东西在老地方。 虽然看起来没头没尾,但陈牧认为那位陈坛主见了这封信一定会相信接头人,这是最好的证明。 “你的伪装术如何?”陈牧问了一句废话。 阴冥王俏目白了一眼,随手戴上一张陌生的戏谱面具,声音陡然变成了粗犷的男人声:“兄弟,这小妞不错啊。” 阴冥王搂住陈牧肩膀,指着厨房里做饭的孟言卿,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咱们玩玩?” 如果不是此刻穿着衣裙,还真以为是个男人。 陈牧伸出大拇指:“厉害厉害,那后天这任务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抓住这位陈坛主,到时候我一定送你好东西。” 而正在做饭的孟言卿也吓了一跳,以为家里出现了陌生男人。 掀开门帘探出娇艳的脸庞,看到陈牧和阴冥王后又是一脸迷茫,呆萌的模样倒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唰! 阴冥王忽然一个闪影来到孟美妇旁边。 她摘下面具,‘叭’的一下在孟言卿的脸颊亲了一口,摸着对方脑袋语气温柔如水:“娘子别怕怕,夫君保护你,乖。” 孟言卿哭笑不得,红着脸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特奶奶的,给老子过来!” 看到小老婆被占便宜,陈牧顿时急了,飞奔过去把阴冥王拉开。“你馋了就去找其他女人,别碰我老婆!” 阴冥王颇为无语:“我一个女人你也不让碰?” “不行!” 陈牧态度很坚决。 听到这话,阴冥王气急而笑。 忽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如玉瓷白精致锁骨:“那你碰我行不行?” “可以考虑一下。” 陈牧一本正经的瞅着对方衣襟。 阴冥王冷笑道:“老娘哪怕是找个蚯蚓也不会便宜你这渣男,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你也别想了!” “就你这渣女,晚上钻我被窝,我都嫌恶心!” “hetui!” “呸!” “……” 一直到孟言卿将饭菜端上桌,两人还在相互嫌弃对方。 孟美妇擦了擦桌子,将小萱儿从书房内叫出来,看着斗嘴的两人笑着说道:“我感觉你们若是成亲,一定会很有意思。” “没兴趣。” “没兴趣。” 两人异口同声道。 小萱儿双手撑着与她脖颈平齐的桌面,往前挪了挪,也不知道小脑袋想到了什么,对着陈牧脆声问道:“牧哥哥爹爹,你以后打算娶几个小老婆。” 此话一出,孟言卿下意识竖起耳朵。 阴冥王唇角抿着讥笑,拿起筷子扒拉着饭菜说道:“他肯定会说两三个,但最后你就会发现,一屋子女人,” “别随便污蔑我,我是专情的好男人。” 陈牧瞪了一眼对方,握住孟言卿的玉手柔声道。“言卿,从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明白这辈子我们注定会在一起,我对你永远都是一心一意的,找个好日子我就迎娶你过门。” 感受着男人深情款款的告白,美妇精致的俏脸一片泛红,内心羞涩又带着浓浓的甜蜜。 “呕~” 阴冥王张开樱唇,做出了呕吐状。 而下一秒,陈牧柔情的目光却转向她,声音说不出的磁性温柔: “迦叶,你闻到空气中有烧焦的味道吗?那是我的心在为你燃烧。我想爱你,更想爱你一万年,可你也活不到那么久。” 曼迦叶愣住了。 望着男人一副痴情的模样,她眼眶红了,美艳的混血脸庞上满是哀婉与痴情。 她捂着心口,凄声说道:“陈哥哥,你难道不累吗?你已经在我心里跑了无数圈了。我也爱你,此生绝不负你,今晚奴家就把身子给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呜呜呜……” “迦叶。” “陈哥哥。” 两人相互握住彼此的手,然后慢慢的靠近,面部越来越近。 就在嘴唇快要挨在一起时,两人同时朝对方啐了一口,虽然都躲了过去,但嘲讽之味极浓。 孟言卿满脸黑线,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在孩子面前能不能正经一点。” 曼迦叶正襟危坐,神情一片严肃。 还顺手给小萱儿夹了几口菜。 陈牧一边吃着美妇做的美食,一边谈起了正事:“后日我会在暗中布下埋伏,以防那家伙狗急跳墙弄出事情。” “随便你,打草惊蛇可别怪我。”曼迦叶冷哼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 “我也相信。” “……” 看着又回归正常聊天模式的两人,孟言卿轻抚着额头,叹了口气。 晚餐过后,陈牧和阴冥王出去办事了。 办得是正经事。 傍晚时分,巡逻完毕的张阿伟拖着一身疲惫前来,苦着脸说道:“娘亲,给我做点饭,肚子快要饿扁了。” 这几日张阿伟一直居住在陈牧给他单独定制的小院内。 倒是省了不少方便。 正准备给小女儿辅导功课的孟言卿淡淡道:“家里也没啥食材了,你自己随便早点吃。” “哦。” 张阿伟点了点头。 在厨房找了一个冷馒头正啃着,陈牧回到了院内,看到张阿伟后打了声招呼:“今天怎么过来了。” 张阿伟含糊不清的说道:“陪甜甜去买了些东西,顺便过来看看。” 陈牧点了点头,将鲨齿刀扔在一旁,对孟言卿说道:“还有没有剩菜什么的,感觉肚子又饿了。” “妾身给你做。” 孟言卿一听,忙洗了洗手便要进入厨房。 拿着冷馒头填肚子的张阿伟微微张着嘴巴:“???” 什么情况? 剧情怎么不太一样? 愣了半响,最终张阿伟忍不住说道:“娘亲,刚才不是说没食材了吗?” “哦对呀。” 孟言卿怔了一下,赶紧对张阿伟催促道。“你去买点食材,快点回来,我先随便做个小菜给陈牧。” 说完,便进入了厨房。 拿着菜盆出来后,见张阿伟还傻愣愣的坐着,孟言卿柳眉一竖,顺手攥起了擀面杖:“聋了?” 张阿伟二话不说,跑出了屋子。 来到大街上,正犹豫去哪儿买食材,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伟兄?” 张阿伟一愣,扭头望去,竟是好日子没见的观山院弟子诸葛凤雏。 而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妇人。 …… 章节目录 第251章 张阿伟:我竟不是魔王? 张阿伟习惯性的学着陈牧眯起眼睛,打量着诸葛凤雏身边的女人。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 衣服很普通、身材很普通、长相很普通、气质很普通……就连手里的剑也普通的如小摊上淘来的。 普通的就跟他一样。 啊呸! 我张阿伟是大魔王,我普通个锤子! 大魔王张阿伟挺起胸膛,望着一身青衫的诸葛凤雏用很冷淡的口吻说道:“你是来找班头的吧。” 数日不见,诸葛凤雏倒是精神了许多。 那双黄豆大的小眼睛也似乎做了割眼皮手术,贼亮贼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伟兄,这是我观山院的二师祖。” 诸葛凤雏面带恭敬之色,对张阿伟介绍道 女人面无表情。 让普通的她看起来更没有特色。 如果说世界哪一种女人最让人无欲,或许说的就是这种女人。 张阿伟倒是猜不透这女人的年龄,但听到‘师祖’这个词,犹豫一下,打招呼:“二奶奶好。” “……” 女人突然笑了。 原本很普通的她,却因为这抹笑容反而绽放出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笑’是人常备的一种情绪。 有人笑起来很好看,有人笑起来很丑陋,有人会因为一副笑脸而得到治愈,有人也会因为一副笑脸而感到绝望恐惧。 但很少有人能用笑容,改变自己的容貌和气质。 眼前的女人做到了。 她伸手摸了摸张阿伟的脑门,声音也一样很普通,没有任何特色,却听着很亲切:“你是好人。” 张阿伟当场就要翻脸。 不过一想到对方又不是他要攻略的女角色,脸色稍稍缓了一些。 诸葛凤雏干咳了一声,问道:“我和二师祖只是在外面随便转转,不过正好看到你,那就问一下陈牧在什么地方?” “班头现在就在我家。” “你家在哪儿?” “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张阿伟耐心给诸葛凤雏指路。“然后转过第三个巷口,再往右走,穿过主干官道,会看到一家名叫‘兰记’的酒楼,顺着旁边的桥再走,转一个大弯……” 诸葛凤雏认真记着,但听到最后脑壳有点疼了。 女人打着哈欠。 “伟兄,要不你带我们去?”诸葛凤雏挤出笑容。 张阿伟很为难:“我出来是买食材的,娘亲要做饭……” “巧了,我这里有食材。” 诸葛凤雏眼眸一亮,变戏法似的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只鸡、白菜、蘑菇等等,都是新鲜的。 平日里外出捉妖,很多时候都自备食材。 张阿伟愣住了。 这也行? 于是很不客气的将食材收起来,却依旧很为难的说道:“我还有点私事,可能要耽误……” 他不说话了。 因为诸葛凤雏手里多了一锭金子。 能闪瞎狗眼的金子。 张阿伟不漏痕迹的收起来,脸上顿时绽放热情的笑容:“走,走,大家都是朋友,这么客气干嘛,瞧不起我阿伟吗?” 诸葛凤雏忍不住伸出大拇指:“不亏是陈牧的小弟,模仿的可以。” 三十秒后…… 张阿伟热情的将两人招呼进小院里。 脸色黑如焦碳的诸葛凤雏气的浑身发抖,咬着牙说道:“你特奶奶的,指了半天路原来就在你身后啊!” 张阿伟厚着脸皮自傲道:“跟班头学的。” 进入屋子,陈牧正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在上面写写划划,看到诸葛凤雏后也没搭理他。 张阿伟将食材送往厨房。 “陈……陈大人。” 看着对方冷淡的神情,诸葛凤雏面露尴尬之色,介绍身边的女人:“这是我观山院的二师祖。” 陈牧头也不抬的问道:“有事吗?” “没事,随便溜达溜达。” 诸葛凤雏笑道。 二师祖平淡的眸子在屋内扫了一圈,然后走到陈牧面前,围着他开始打量,就像是在观赏一只猴子。 她的脚步很慢,如乌龟一般。 眼睛很亮。 亮的就像是夜晚的猫眼发出了光。 随后她又取出两道金黄色的符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贴在陈牧肩膀上,手指隔着符篆写了几个字。 陈牧满脸困惑:“有病?” “我想查探一下你是不是正常的人。”二师祖一边说着,一边捏出法决。“看你身上是否有妖。” 女人很实诚,想做什么就说什么。 陈牧却心下一紧。 他下意识要撕掉符篆,但转念一想这番举动可能会暴露更多,索性就这么坐在凳子上,神情淡然。 内心暗暗紧张:“这天外之物应该能自己隐藏吧。” 好在天外之物确实很给面子,二师祖一番精心检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将符篆收了回去。 “谢谢配合。” 二师祖摸了摸陈牧的脑袋,一副老师夸奖好孩子的行为。 陈牧很无语的看着两人:“完了吗?完了就赶紧滚吧,最讨厌你们这观山院的,正事不干就知道瞎捣乱。” 诸葛凤雏脸色很不好看。 本来他还在二师祖面前说自己和陈牧关系很铁,曾经一起在青楼光着身子玩耍过。 当时还是陈牧绑的他。 绑得可舒服了。 结果现在对方俨然将他当成了一个陌生客,这无疑令他脸上无光,于是拿出一瓶丹药悄悄塞给陈牧。 “给个面子,我二师祖对你很有兴趣。” 陈牧打开瓶塞闻了闻,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丹药?” 诸葛凤雏嘿嘿一笑,俯到他耳边小声道:“让男人抗疲劳的丹药,我知道你这平日里周围女人多,很适合你。” “滚!” 陈牧将丹药扔了过去。 抗疲劳? 我还需要这玩意? 老子可是大力水手,每天面朝大海,在汪洋中追逐自己的梦想,早就磨炼出钢铁般的意志! 诸葛凤雏脸色微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走吧。” 二师祖笑了笑。 正在这时,孟言卿走出了厨房。 准备离开的二师祖脚步一顿,那双眸子定格在了眼前美艳动人的妇人身上,秀眉轻皱。 “怎么了二师祖?”诸葛凤雏问道。 二师祖并不理他,迈步走到了孟言卿面前,双手扶住对方额头,仔细观察着美妇精致如玉的脸庞。 后者美眸轻眨,神情莫名紧张起来:“你……你做什么?” 陈牧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孟言卿搂在怀中,面色极为不善的瞪着二师祖:“喂,别给脸不要脸,她是人,不是妖。” “青玉县,商户张家?” 二师祖试探性的问道,唇角露出了浅笑。 孟言卿没有回应。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疑惑,二师祖淡淡笑道:“二十二年前,我路过一户姓张的商户人家,看到有一位妇人在生产,那妇人就是你。” 此话一出,身后的诸葛凤雏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指着孟言卿,震惊道:“是她!?” 陈牧和孟言卿他们一脸茫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不过想起之前关于魔灵胎儿的事情,陈牧面色一变,将孟言卿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二师祖。 “你们不用紧张。” 二师祖看着孟言卿,目光柔和。“当时她腹中怀有‘魔灵胎儿’……” “没错,魔灵胎儿就是我张阿伟!” 此时张阿伟手提着一把朴刀,挡在门口处,冷冷道。“我就是魔灵胎儿,这件事跟我娘亲没有一点关系。要杀要抓随便你们,但你们别为难我娘亲,否则……若等我激活魔力,踏平你们观山院!” 此刻,阿伟身上陡然多了一股无形的霸气。 配合他冷峻的面容,格外有气势。 “……” 诸葛凤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张阿伟,轻轻摇头。 神啊,谁来救救这可怜的孩子。 二师祖倒是一副神情恍然,唇角的笑容愈发柔和起来:“原来是你啊,那还真是缘分。” “你究竟在说什么?” 陈牧预感到事情朝着奇妙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二师祖目光又落回在微微苍白的孟言卿脸上,柔声说道:“二十二年前我偶然看到一位妇人在生产,而她的腹中却是魔灵胎儿,于是我便取了出来,将其带走……” “等等!” 陈牧表情古怪。“你说你难走了魔灵胎儿?” “对。” “那张阿伟怎么回事?”陈牧指着发呆的阿伟。 二师祖笑道:“他是我捡来的一个婴儿,正好也刚出生不久,于是我便把他留在了妇人身边。” 此时,房间内除了诸葛凤雏外,其他人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阿伟。 刚刚还一副很有气势的姿态,此刻却如石化了一般,微张着嘴巴,半响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孟言卿。 在经历了之前一系列无比离谱剧情后的她,心理承受能力反而强悍了很多,颤声问道: “你是说,阿伟不是魔灵胎儿?” “对,他是我从一个普通农夫那里救来的。” “你胡说!!” 张阿伟怒瞪着女人,挺起胸膛。“我就是魔灵!” 女人轻轻摇头,说出了事情原委:“那夜我正在追捕一只妖物,偶然间看到几个百姓被麻匪残害,而你便是我从一位农妇怀中救出来的。” “你……你胡说……我不相信!” 张阿伟摇着头。 对于已经接受了自己魔王身份的男孩而言,这无疑是最残酷的。 梦没了。 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光了。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二师祖温声说道。“你父母和同行人应该是外乡人,当时正留宿于野外,大家正在吃着干料唱着歌,突然就被麻匪给劫了……” 二师祖轻叹了口气:“可惜我出现的太晚,未能救回你父母。” “啊——” 张阿伟忽然大叫了一声,抱着头冲出了屋子。 “小伟!” 孟言卿想要追出去,却被陈牧拦住:“让他安静一会儿,这是好事,至少我们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美妇虽内心焦急担忧,但也不否认陈牧说的有道理。 之前听到阿伟是魔灵胎儿后,一度很担心未来会出现不好的状况,好在对方只是正常人。 也难怪之前武神通没能成功激活魔气。 敢情白忙活了一场。 要是武神通没死,估计能活活气的吐出三升血来。 “那真正的魔灵胎儿呢?”陈牧好奇问道。 二师祖脸上多了一丝无奈:“我因为贪酒,导致魔灵胎儿在路上丢失了,到如今还没找到。” 丢了? 陈牧面皮抽搐。 好家伙,看着挺端正的一个女人,没想到是个马大哈。 喝酒误事啊。 “不过我很好奇,当时的魔灵胎儿是男女?”陈牧问道。 孟言卿也看了过来。 虽然那魔灵是有人故意放在她的体内,但毕竟也曾当过她一段时间的‘孩子’,内心有些复杂情绪。 “女的。” 二师祖并未隐瞒。 女的? 陈牧蚕眉一挑,笑着对方孟言卿说道:“看来你还有个大女儿。” 二师祖淡淡说道:“魔灵胎儿并非是你们想的那样,它不是以真正的胎儿形式出生,生出来只是一颗珠子。” “珠子?” 陈牧愣住了,“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儿。” 二师祖手腕一番,掌心多了一颗珠子。 珠子龙眼大小,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里面竟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婴儿静静的沉睡着。 “这只是模型。” 二师祖收起珠子说道。“真正的魔灵胎儿和这个差不多,它跟妖婴是完全不同的。” 陈牧和美妇面面相觑。 这跟他们预想的不太一样,只能说世间万千术法,无奇不有。 二师祖更进一步的解释:“虽然生出来的只是一颗小小的珠子,但因为本身就蕴有魔气,所以在未生产之前,你跟其他孕妇没有任何区别,即便让郎中检查也是正常。” 孟言卿苦笑了一声,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 她去书房将小萱儿带出来,面露紧张之色:“前辈,我还有一个小女儿是九年前生的,你看她是不是魔灵。” “九年前?” 二师祖神色困惑,仔细盯着有些怯怯的小丫头。 她取出几张符篆,玉指轻轻一点。 符篆自行飞到了小萱儿的周围开始漂浮旋转,一缕缕清气环绕而出,散发出淡淡沁人清香。 过了许久,二师祖收回符篆,淡淡道:“她很正常。” 陈牧:“你确定?” 二师祖唇角轻勾:“反正我是查不出她有什么问题。” 陈牧更困惑了:“可问题是,言卿她本就是清白之身,还未和男人进行过房事,怎么就有个正常孩子了?” 二师祖忽然伸手抓住了孟言卿纤细的皓腕,用灵力进行细致的检查。 片刻后,她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贞洁之身。” 就连二师祖此刻也似乎陷入了疑惑。 她盯着孟言卿说道:“你在生产的时候,还有什么人在你身边。” “没……没人……” “没人?” “对。”孟言卿抿了抿水润的嘴唇轻声说道。“那天正好是我家的仆人送小伟去学院,刚离开不久,我便感觉到腹部很痛,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陈牧倒是没想到孟言卿还有这样的经历,不仅捏了把冷汗。 一个临产的孕妇晕倒,这可是很危险的。 “然后呢?” “后来是邻居张婶发现的我,那时候我已经生下了小萱儿,但过程是怎么样的,我……我不记得了。” 孟言卿摇了摇螓首。 二师祖沉默良久,又开口问道:“我问你,你那时候确定是怀孕了吗?” “应该是吧。” 经历了太多离奇事情,导致孟言卿现在也不敢确定。“反正肚子看起来跟怀孕一样,慢慢变大的。” 当时她并没有任何怀疑。 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哪儿懂什么魔灵妖婴的。 生下来肯定是自己的孩子,就这么简单。 二师祖思考了好一阵子,摇头叹气道:“先不提这个了,你知道你是暖香体质吗?” “暖什么?” 孟言卿愣住了,一头雾水。 二师祖细致解释道:“你的体质是极为罕见的暖香内媚体质,一旦行房,便如软玉温香一般,释放出催发情调的特殊香味,影响到别人。即便身旁有石女,也会受你的气香感染。 而且这种体质最让女人羡慕的一点是,时间久了,对你有驻颜润肤的作用,也就是传说中的驻颜术。” 孟言卿听得迷迷糊糊的。 而陈牧眼睛却迸发出奇异的光芒,看向美妇的眼神也跟以往不同了,侵略性更足。 就像是在看一个等待挖掘的宝藏。 我滴乖乖。 老子特么捡到宝了!! 幸好当初没放弃这美妇,这简直是男人梦想着的交流伴侣啊。 陈牧兴奋无比。 二师祖顿了顿,继续说道:“很多热衷于男女同修的修士,会寻找这种体质的人,但可惜……百万女人中也未必能寻找出一个来。因为它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便是……养男人的身。” 孟言卿红了脸,但还是没听太懂:“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累死的牛。” 二师祖瞥了眼陈牧,说道:“每个人的身体机能终究会有衰退的一天,尤其是男人在行房上的能力。 况且这世上娶三妻四妾的男人很多,难免会有把自己玩虚的时候,甚至终身如阉人一般。 当是你不一样,因为体质原因,你会帮他。” “帮他?” 孟言卿还是很迷糊。 二师祖吐出了四个字:“帮他养肾。” “……” …… 半个时辰后,二师祖和诸葛凤雏离开了孟言卿的家。 来到空旷的大街上,诸葛凤雏忍不住问道:“二师祖,那孟言卿真的有这种体质?” 二师祖瞥着对方,笑道:“羡慕了吧。” 诸葛凤雏很老实的点头。 哪个男人不喜欢这种女人。 “其实当年我就发现了,只不过当时情况情急,并未细看。而且她的暖香体质,比我以前见过的还有纯净更多。” 二师祖轻声道。“说百万人难遇都是保守的了,估计千万人中都很难找出这样一个女人来。不过,若是被一些特殊宗门知道,必然会来抢人,那时候够陈牧头疼的了。” “唉,这陈牧祖上烧了什么高香。” 诸葛凤雏嫉妒不已。 有个白纤羽那种级别的美女也就算了,现在又得到了一个暖香美人,而且身边还有其他美女。 二师祖拍了拍他的头:“这世上的美人很多,哪怕陈牧再优秀,也终究只是人而已。” “二师祖,那个小萱儿真没问题?” 诸葛凤雏转移了话题。 他不想再谈论陈牧了,越谈论越气人。 二师祖点了点头:“至少我没发现有问题,这件事让陈牧去调查吧,反正他查案的本事厉害着呢。”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 定眼一看,却是刚刚离家的张阿伟拿着大刀在乱劈树木,嘴里哇哇大叫着,满脸悲愤之态,要多难过就有多难过。 唰! 朴刀划过一道弧线刺入地面。 张阿伟跪倒在地上,仰头大喊:“不——” 可惜没有雪花飘飘。 章节目录 第252章 陈坛主!(感谢‘叶影瞳瞳’盟主) 九月十六,天晴。 寺院两旁的树木葳蕤茂盛,在暖阳沐浴下,好似涂抹上了一层鲜艳的色彩,清亮如新。 还未到上午八点,薄雾弥漫的道路上便有不少香客前来祈福。 袅袅香烟自殿外香炉飘然而起,缥缈似轻烟。 在罗汉宝塔顶层的一角,陈牧和一身伪装的阴冥王如两只青蛙似的趴伏在上面,静静的观察香客。 从他们的视线中,可以观察到进入大殿的所有香客。 “按照接头人一贯的尿性,那位陈坛主肯定会提前来踩点。” 曼迦叶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淡淡说道。“我敢百分之百肯定,他现在就混在人群里。” “你能看出来谁有问题吗?” 陈牧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着哈欠问道。 曼迦叶奇怪的看着他那双浅浅的黑眼圈:“昨晚你没睡吗?怎么一大早的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 睡? 能睡得着吗? 当你得知身边有一个软玉温香体质的女人,却只能抱着不能深入交流,你能睡得着? 陈牧现在最痛恨的就是‘姨妈’这两个字。 他心里已经在掰算着日子。 只要言卿的亲戚一滚蛋,他就立即破门而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 总之不能再拖! 望着曼迦叶美艳的混血脸庞,陈牧忍不住搂住她的香肩:“说真的,我太感谢你了,从现在起,咱们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为啥不是闺蜜?” 曼迦叶润圆的香肩轻轻一抖,将男人的手给震飞。 陈牧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以前对你有些意见,但现在是真感谢你当初把言卿给骗了,只能说……干的漂亮!” 陈牧自然是衷心感谢。 回想一下,如果当时没有阴冥王这一出荒唐戏,那孟美妇这块宝就会被其他男人给占去了。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损失。 陈牧叹了口气:“人生真是精彩啊。” 曼迦叶撇了撇粉唇,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人太多了,不可能查出谁有异常,我估摸着他也躲在暗处。” 女人戴上伪装面具:“不等了,我先下去,你好好盯着。” 说完,女人身形便如鬼魅般凭空消失不见。 “真厉害。” 陈牧暗暗咂舌。 很快,他便在殿外香客中找到了曼迦叶的身影,若非提前观察好了对方的衣服,还真难以搜寻。 混入人群的曼迦叶将那块血石绑在手腕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时间慢慢流逝…… 进入法越寺的香客越来越多。 随着与信笺中约定好的时间一点点靠近,躲在塔楼上的陈牧神经开始紧绷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曼迦叶以及周围的人。 倒是曼迦叶一副悠哉状态,只能说平日磨炼出的心理素质很强。 “施主您好……” 忽然,一位僧人忽然出现在了曼迦叶的面前。 僧人面目清秀,脸上带着淡淡笑容,身形有些偏矮,从穿着的僧衣来看,当是寺院小辈弟子。 陈牧眯着眸子,仔细打量。 难道是这人? 曼迦叶神情平淡,用粗犷男人的嗓音问道:“有事?” 僧人取出一份信递给他:“刚才有位施主让小僧将这封信交给您。” “谢了。” 曼迦叶似乎早猜到会有这一幕,待僧人离开后,将信撕开。 只见上面写有五个字: 明霞湖东岸。 曼迦叶唇角一翘,身形没入了人群之中数秒间便消失不见了。 便是一直盯着她的陈牧也没能找出对方的身影。 约莫过了一分钟左右,就在陈牧还伸着脖子在人群中找曼迦叶时,心头蓦地感应到了什么,扭头望去。 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哎呀,感知力不错啊。” 曼迦叶有些惊讶,随手将信递给对方,“老套路,果然是换地方了。” “你没问那个和尚对方长什么样?” “没必要问,纯粹在浪费时间。而且以正常身份来说,一旦你问了必然会引起对方怀疑。” “倒也是。” 陈牧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这就叫专业。” 曼迦叶玉足踩在塔顶角檐上,指向法越寺外三百米处的那片湖畔,笑着说道:“这人选的方位不错,我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套路。你在这里等着就行,我去配合他演戏。” “在这儿?”陈牧皱眉。“你确定让我在这儿干等?” 曼迦叶纤手摸着陈牧脸颊,柔声道:“小弟弟,姐姐比你懂得多,你跟着姐姐也是白跑一趟,你等着看吧,绕一大圈肯定还会是这里。这套路,老娘我十七岁时就已经玩腻了。” 随着残影闪现,女人身形再次消失不见。 陈牧怔了片刻,喃喃道:“突然觉得,如果能把这么一位顶尖女杀手睡了,成就感也挺高的。” 于是他拿出小本子,开始计划起来。 …… 大概半个时辰后,曼迦叶的身影闯入了陈牧的视线中。 显然,这女人说对了。 那位陈坛主绕了一大圈,结果依旧是在法越寺碰面。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暗中观测。 “厉害。” 陈牧嘴角露出笑容。 此刻曼迦叶故意在陈牧视线中绕了一圈,然后前往旁殿走去。 而陈牧也悄悄的转移了位置。 随着曼迦叶的位置移动,陈牧看到对方最终停在了大斋堂的门前,然后便倚在门口悠哉的等待。 又足足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一个身影从香客人堆中走来。 陈牧目光凝起。 这是一个长相很路人的中年男子,身材很普通,大概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扎在人堆里也毫不起眼。 但陈牧隐隐有一种直觉,此人并不是陈坛主。 “说吧,上面找我什么事?” 中年男子走到曼迦叶面前,取出一枚血石,正好与曼迦叶手腕的血石起了感应,释放出微弱的红芒。 曼迦叶随手拿出陈牧交给她的信笺,扔给对方:“自己看。” 她一双凤目打量着男子。 与陈牧的直觉相似,曼迦叶更多的是根据经验来判断,认为眼前这男子并非是陈坛主。 只是一个跑腿的手下。 当然,以陈坛主的性子,即便是跑腿的手下也绝对是心腹。 “还有别的吩咐吗?”男子将信笺收起来。 “没了。” 曼迦叶淡淡道。 男人没再说什么,转身又混入了那些祈福的香客中间,随着人群涌动渐渐没了身影。 曼迦叶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在原地站了十分钟左右,才朝着正殿而去,随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了塔顶。 “怎么样?”陈牧收起小本子问道。 曼迦叶摇头:“从情况来看,我不认为他是陈坛主,应该是替对方跑腿的。而且我相信陈坛主出现过这里,暗中观察过我。” 陈牧微微一笑:“我猜你一定在那男人身上放可以追踪的东西。” 听到陈牧话语,曼迦叶撕下了脸上的面具,笑容带着几分妩媚:“哟,小弟弟真聪明,这般了解奴家,就像在人家身体里一样。” 陈牧无视了对方的挑逗,起身说道:“现在就追吗?” “先等等,对方肯定还在寺庙外。” 曼迦叶取出一个类似于罗盘的东西放在白皙的手掌上,正色道。 “按照老套路,他应该在周围找个茶馆喝茶,估计一炷香左右他才会离开。如果离开一定范围,我的方位罗盘会有警告。” 高科技啊。 陈牧目光发亮:“身上还有啥好东西没,送我几个,我加钱。” “奴家身上好东西多着呢,可不能白给。” 曼迦叶眨了眨漂亮的眸子,娇滴滴声音颇为勾人。 陈牧咳嗽了声,一脸正经的说道:“我身上也有不少好东西,给你送点?就当是交个朋友。” “你那礼物奴家可瞧不上眼。” “切,别后悔。” 两人斗了几句嘴,倒也其乐融融。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曼迦叶又换了一副面具:“走吧,能不能抓住那位陈坛主,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 走出法越寺,曼迦叶美眸一直盯着手里的罗盘,带着陈牧开始兜兜转转,进行跟踪。 与那男人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也保持在百米左右。 神秘男人的步调时而缓慢,时而快速,转过某个小巷后突然又会跑起来,让人误以为他发现了跟踪者。 有时候,他又会站在原地发呆。 一发呆就是三四分钟。 虽然对方行为怪异,但有曼迦叶这位顶级杀手在,对方的把戏在她眼里无疑只是小儿科,带着陈牧很悠哉的跟在后面。 绕过明镜湖,来到一处郊外,曼迦叶的神情才认真起来。 她抓住陈牧的手臂,低声道:“这地方不好藏身,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呼吸尽量放平缓,别发出其他声音。” “放心,我又不是菜鸟。” 陈牧盯着快要消失在视野中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曼迦叶并未着急追上去,清冷的眸子仔细观察了一番四周,才拉着陈牧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段,她就会停下继续观察。 直到两人来到一处土丘前,透过前方的几块乱石,看到男人和一个神秘的黑袍人在山壁下进行会面。 “那个黑袍人应该就是陈坛主。” 陈牧握紧了鲨齿刀。 阴冥王却突然摁住他的胳膊。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中,女人美眸如刀锋般又仔细扫视了一圈周围,下意识嗅了嗅精致的琼鼻。 她的脸色陡然发生了变化。 “有妖气!” 章节目录 第253章 石妖与线索! 有妖气? 陈牧心头一惊,衣袖下的手臂泛起了黑色的线状粘液,警惕的望着周围,握住刀柄的手紧了几分。 这周围怎么突然出现妖了。 四周一片静谧,就好似被割裂了独立的空间,唯有阵阵清风拂过。 远处,与曼迦叶接头的男人正和黑袍神秘人说着话。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正常。 望着神情凝重的女人,陈牧低声道:“你确定这附近有妖?” “嘘——” 曼迦叶抬起纤细柔腻的玉指抵在他的嘴唇上,示意他别说话,而自己则拿出一枚铜钱,轻轻吹了一下。 光滑的铜钱在她掌心旋转几圈后,一缕黑气缓缓缠绕而来。 “这里绝对有妖!” 曼迦叶语气笃定,取出柳叶剑。 但令她有些疑惑的是,周围一片空旷,根本没有妖藏身的地方。 而且那个黑袍人也不像是妖。 妖在哪儿? 又是什么妖? 就在此时,陈牧心头忽起警觉,瞥见地上的一粒粒碎石开始轻微颤动,仿佛有坦克从旁碾过。 他拽了拽曼迦叶的手臂,指着那些小石粒。 “不好,它感应到我们了!” 曼迦叶俏脸一变,玉手瞬疾抓住陈牧的肩头朝后掠去。 轰隆隆! 周围虚空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纹,方圆数十丈的地面剧烈震动,恍如地震一般,无数碎石滚落。 坚实的地面随着晃动,仿佛变成了汹涌起伏的海面。 随着那些大小石块迅速粘合在一起,一个足有二十米高的巨型石头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极有压迫感。 “石妖!?” 曼迦叶瞳孔微眯,失声道。 陈牧也呆住了。 好家伙,这年头连石头也能变成妖怪吗? 而正在和男人交谈的黑袍人听到动静后扭头望去,兜帽下那双阴冷的眼睛微微收缩。 在察觉到不对后,他直接转身朝着密林处掠去。 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他不需要知道跟踪者是谁。 无论是朋友或是敌人,只要出现在那里,就会对他的身份有足够威胁。 接头的中年男人反倒是犹豫了一下,瞥了眼妖物出现的地方,从另一个方向跑去,并没有跟随黑袍人。 他也是聪明人。 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一位顶尖杀手。 在感应到妖气的瞬间,曼迦叶的气机便锁定了黑袍人。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妖物的出现说明两人已经暴露。 所以当黑袍人转身逃去的刹那,她纤足一点,如流星般追了过去。 只丢下一句话:“你先对付妖物!” 在之前救苏巧儿的时候,她看到陈牧体内有黑色神秘妖物附体,她相信对方应该能抵挡一阵子。 巨型石妖挥舞起由无数尖锐怪石组成的手臂,朝着曼迦叶挥去。 空气中带起凌厉狂暴的劲气。 曼迦叶身形灵巧如蝴蝶,避开了石妖的攻击,在追击陈坛主的同时,手中的柳叶剑甩向了之前在法越寺接头的那个男人。 剑光划过一道刺目青虹,眨眼消失。 接头男子还没跑出多远,内心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胸口陡然冒出了一截剑尖! 稠红的血液滴答而落,洒出一串血珠。 男子低头看着胸口的剑,瞳孔满是不可思议,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此刻陈牧也挥起鲨齿大刀拦住了石妖。 巨石妖挥舞着手臂,澎湃的力量震的地面以及周围山峰微微颤动,无数石子化为粉末。 唰! 陈牧掠身劈出一刀。 惊天刀芒如同一刀匹练的贯日长虹,练成一线,仿佛切割了豆腐似的,将巨石妖从中间齐齐切开,碎石乱飞。 就这? 看着被劈成两半的石妖,陈牧微微挑眉。 这石妖也太菜了吧。 刚打算帮曼迦叶去追黑袍人,那些被劈开的石头竟又重新粘在一起,拳头朝着陈牧砸来。 轰隆! 陈牧及时闪躲开来,巨大的拳劲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一道道裂缝刹那间向着八方轰隆隆而去。 阴老子! 陈牧暗骂一声,挥刀斩向了石妖手臂。 “嘭”的一声,刀刃溅出了火星,在滔天力量的轰击之下,陈牧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手中的大刀嗡嗡直响,差点握持不住。 望着似乎力量和硬度又提升了一个层次的石头妖,陈牧心下有些吃惊。 “倒是小看了这石妖。” 随着手臂上的线状黑液涌出越多,陈牧也在暗暗提升自己的力量。 他现在不着急直接变幻成‘毒液’状态。 一来可以多磨炼磨炼自己的纯战斗技巧,二来他总感觉变幻的次数多了副作用会很大。 尤其每次变身完都是光着身子。 这让一个美男很没形象。 你瞧瞧人家绿巨人,变成后那么丑,好歹都有个裤衩。 哗啦! 在陈牧的强力攻击下,石妖轰然爆裂,再次化为一堆碎石,但紧接着又如之前那般,重新粘合成了巨大的石妖。 “打不死的小强啊。” 陈牧有些气喘吁吁,正准备冲上去继续硬杠时,前去追击的阴冥王曼迦叶却折了回来。 看到与石妖战斗的陈牧,她忍不住吐槽道: “亏你还是镇魔司的猎魔人,能不能找弱点攻击它。这石妖的弱点明显就是心石,干它不就完了吗?” 心石是什么? 陈牧一愣。 仔细观察他才发现石妖左肩膀处有一块拳头大小、被包裹住的石头,隐约如心脏般跳动。 陈牧眼眸一亮,在躲开石妖攻击后,踩着后者的肩膀朝天跃起。 在强大的冲势之下,一道耀白刀刃穿入了石头间隙之中,刺中了那颗微微跳动的心石。 心石表层瞬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一缕缕黑色气息溢出。 “再深一点。”曼迦叶喊道。 石妖并不能发出声音,但剧烈颤抖的石身表明他此刻处于痛苦与愤怒之声,带着杀意的手掌朝着陈牧抓来。 陈牧手臂用劲,拼尽全力将刀刃刺入了心石! 然后用力一拧。 喀嚓! 心石爆裂炸开。 刚刚还凶猛无比的石妖轰然倒塌在地上,挥来的手臂也随着庞大的身躯化为一摊碎石,滚落在地面上。 “小老弟,干的不错。” 曼迦叶轻飘飘的落在陈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还得多研究一下妖物啊,对付什么妖总得有些技巧。” “陈坛主呢?”陈牧问道。。 曼迦叶叹了口气:“被他跑了。” “跑了?” 陈牧一时有些不适应。 能在堂堂阴冥王手里逃走,这伙很厉害啊。 “那家伙的实力比我相像中要厉害,而且早就埋有退路,玩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把戏骗过了我。” 曼迦叶满脸郁闷之色,随手扔给陈牧一个布袋。“不过我还是有收获的。” 布袋只是简单的袋子。 从上面割裂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曼迦叶在追击时给了对方一剑,才不慎掉落。 陈牧打开袋子,里面有两瓶创伤药、一个药膏、刚才得到的信笺和三张对付妖物的普通符篆。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坏了,这下真的打草惊蛇了。” 陈牧拍了拍脑袋,暗暗懊恼。“最开始就应该试着回档一次,或者直接变身也可能比现在好。” 他倒不是高估了阴冥王,而是小看了那位陈坛主。 好歹潜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没后手。 陈牧目光看向地上散落的石头,淡淡道:“这应该是属于低级妖物,没有主观意识,没有思想。” 妖物种类各有不同。 有九尾狐和蜥蜴妖那样的高级妖物,也有青玉县小荨那样的中级草精妖物。 这种妖物都有主观意识和思想。 但也有一些妖物只是在机缘巧合下,纯粹成了精。 比如这石妖。 这种妖一般是由玄天部猎魔人进行处理,威胁度并不是很高,其弱点也很明显。 “肯定是那位陈坛主养的。” 曼迦叶说道。 养的? 陈牧眼神微微一动。 一般而言,大炎王朝是不允许私自养妖的,不过律法归律法,一些宗门里养妖在不在少数。 可在京城,很少有人会犯险。 唯有镇魔司! 毕竟它的职位和身份比其他人更合法一些。 陈牧神情变幻不定。 这镇魔司究竟还藏有多少妖魔鬼怪,怎么总出一些内鬼。 他将创伤药和符篆拿出来仔细研究,然后又拿起药膏放在鼻间闻了闻,陷入了思索之中。 难不成之前和九尾狐做交易的那个镇魔司猎魔人,就是陈坛主? 如果是这样,那此人的身份就值得玩味了。 “你怎么把他杀了。” 陈牧来到被曼迦叶杀死的那位接头男子面前,皱眉问道。 曼迦叶微撇粉唇:“我当时以为抓那位陈坛主十拿九稳,就随手杀了这家伙,谁知道陈坛主那么狡猾。再说,我是杀手啊,你让我手下留情,不是在搞笑吗?” 陈牧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头查看尸体。 可惜的是,这位接头人身上没有搜出任何东西,足见其谨慎程度。 “我先让六扇门查一下此人的身份。” 陈牧吐了口气,轻声说道。“不过现在既然有线索表明陈坛主与镇魔司牵扯巨大,那查起来也有方向。” 见陈牧拿着药膏出神,曼迦叶说道:“速度要快一点,这位陈坛主真是太谨慎了,说不准现在已经在想着逃走,到时候你就算查出来也晚了。” “没错,必须得抓紧时间,不过……” 陈牧唇角忽然掀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我认为他会赌一把,而且我坚信,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将尸体送到六扇门,陈牧带着曼迦叶迅速来到了镇魔司昊天部。 他要去案牍库查一些东西。 镇魔司也有案牍库,里面是关于妖物的卷宗,记录一些捉妖的时间、地点和捉拿此妖的猎魔人等。 比如某某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抓了一只猫娘,做了什么事等等。 可惜陈牧的查卷之路并不顺利,刚来到门口就被两名昊天部的猎魔人给拦住了。 陈牧拿出令牌:“我想进去查点东西。” “不行,没有庞统领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入案牍库。” 两位猎魔人冷冷回应。 庞统领? 上次被曼迦叶一巴掌差点打废的那个。 后来还专门向太后告状,声泪俱下的控诉陈牧的罪行,结果太后压根就没理会过他,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 最后庞统领在家里修养了好多天才能下床走路。 “庞统领啊。” 陈牧摩挲着下巴,冲着二人微微一笑,然后对曼迦叶说道:“直接把这两憨货打晕吧,出了事我负责。” 那两猎魔人面色一变,还未动手就被曼迦叶每人一记手刀砍晕在地上。 “你在门外守着,我进去查,不管谁来都不好使。” 陈牧丢下一句,进入案牍库。 曼迦叶翻了个白眼,看到旁边有一木椅便拉了过来,大大咧咧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 她忽然发现,身边有个当官的也不错。 至少惹事有人扛。 —— 进入案牍库。 陈牧双目如扫描仪般在书架上仔细搜寻。 约莫翻找了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在一处偏僻角落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 是关于江褶子的。 也就是绑架了苏巧儿的那个猎魔人。 陈牧手里拿的记录册,是去年三月的一份捉妖档案。 当时江褶子和两位同伴在毛子山捉妖,结果因为判断失误,惹到了大妖,在求救无援的情况下,最终只活下了江褶子一人。 不过真实情况是,江褶子为了活命,故意打伤两位同伴做诱饵,给他创造了逃命的机会。 本来这件事其实是很隐秘的,却不知为何被一位神秘人知晓。 而这个神秘人便以此把柄威胁江褶子,让他去绑架苏巧儿,送给了九尾狐。 如今看来,这神秘人有可能就是陈坛主。 陈牧不太相信镇魔司会隐藏两个天地会的人,总总迹象表明,这位陈坛主对他比较熟。 “毛子山……路过余杭镇……” 陈牧紧皱着眉头,将当时江褶子和两位同伴的行径路线看了一遍,然后又翻找出其他的一些妖物案宗。 最终,陈牧筛选出了三份记录册。 这三份记录册,是当时其他猎魔人在毛子山周围捉妖时的卷宗。 江褶子既然做的那么隐蔽,却被人知晓。 说明当时有人暗中看到了这一切。 是什么人? 肯定是其他在附近捉妖的猎魔人! “断尽季姓子孙根,龙盘山上斩龙腿……” 将三份卷宗翻完后,陈牧神情微微有些复杂。“好自负的陈坛主,原来你早就把身份告知了所有人。” 啪! 陈牧合上记录册,朝着门口走去。 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章节目录 第254章 龙盘山上斩龙腿! 陈牧打开案牍库的门。 然而门外的景象却让他张大了嘴巴。 只见院内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猎魔人,有昏迷过去的,有抱着腿哀嚎的,有捂着脑袋哭泣的…… 从他们的情况来看,显然被揍的不轻。 “陈哥哥!” 曼迦叶突然扑了过来,抱着对方手臂不停的摇晃,带着哭腔嘤嘤道。“他们打我……我好害怕……呜呜呜……” 陈牧面皮抽搐了几下,苦笑道:“有点过了啊。” “陈!牧!”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声突然传来。 却是数日不见的庞统领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后,瞪向陈牧的目光几欲喷出火来。 此刻的庞统领的伤势看起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凄惨。 但一只眼睛明显偏移的厉害,被阴冥王打坏了。 “又是你陈牧!” 庞统领一双寒目闪烁着无尽的愤怒。 跟在他身后的铁布桩、嵇大春和文明仁几人也看傻了眼。 这陈牧又犯什么病了? 陈牧咳嗽了一声,抱拳说道:“庞统领,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不过我可以解释,其实——” “不必解释了!” 庞统领挥手冷冷道。“陈牧,你当真觉得自己破了几件案子,陛下和太后就会容忍你如此胡作非为吗?你三番五次罔顾律法,罔顾皇室威严,如此狂妄行径罪无可赦!我会向太后……” “打他一巴掌。”陈牧对身边的曼迦叶小声说道。“轻点,别把人打死,到时候我负责。” 唰! 陈牧话语还没说完呢,一道残影从眼前闪过。 正怒斥陈牧行径的庞统领感应到强烈的煞气袭来,面色一变,眸中掀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又来?” 他挥出拳头朝着女人砸去! 雄浑的力暴涌而出,如同涛浪一般,蕴含着极大的杀伤力。 然而这一拳凶猛是凶猛,却打空了。 啪! 随着清脆的巴掌声,他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击在旁边的墙壁上。 “庞统领!” “庞统领!” “……”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望向曼迦叶的眼神格外畏惧,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天小巷里的恐怖情形。 陈牧究竟是从哪儿找到的这女人。 也太狠了吧。 “老陈,你……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摊上大事了啊。” 嵇大春跺着脚无奈说道。 文明仁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也只是苦笑着摇头。 他算是领教陈牧的狂妄了。 “庞统领!” 出乎意料的是,陈牧却表现出一副很关切表情的,急忙冲过去查看对方的伤势。“庞统领你没事吧,统领大人……”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投以鄙视。 虽然曼迦叶那一巴掌并不是很重,但也足够将庞统领打的七荤八素,脸颊肿的更似包子似的。 “你——” 面对陈牧假惺惺的问候,更是差点没气出脑溢血来。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啊。” 陈牧冲着铁布桩和嵇大春他们喊道。“先抬进屋里去。” 嵇大春和铁布桩对视了一眼,神情颇是无奈,也只能帮着陈牧将庞统领,文明仁跟着一起帮忙。 其他人想跟来,却被陈牧阻止。 进入屋子后,几人将庞统领放在床榻上。 嵇大春拍着陈牧肩膀诚心说道:“老陈啊,上次那个江褶子不说什么了,毕竟是他自己作,可这一次你是真闹大了啊。” “没办法,我在查案呀。” 陈牧耸了耸肩。 嵇大春满脸疑惑之色:“查案子?什么案子又查到昊天部了?” 文明仁叹了口气:“陈大人啊,差不多就行了,已经有两个昊天部的大佬被你给揪出来了,这镇魔司经不起折腾了。” 便是从床榻上挣扎着起来的庞统领,听到陈牧的话后也愣住了。 这小子又查案? 嘭! 房门忽然关上了。 曼迦叶抬着凳子坐在门口,目光睥睨,陈牧的鲨齿大刀被她抗在肩膀上,很有画面感。 “这是干嘛?” 文明仁吓了一跳,尤其感受到曼迦叶身上流露出的杀意,不禁打了个寒颤,对陈牧说道。“老陈你别乱来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两岁的孩子,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嵇大春将怀中的刘备书全交出去:“俺也一样。” 铁布桩冷哼一声,高傲的扬起下巴,但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离窗户更近一些,以防陈牧犯病。 连庞统领都敢打,这家伙指不定哪儿有毛病。 陈牧此刻的神情却带着一丝小伤感:“本来我是打算在很多人面前装个逼,但我又怕太装逼会给对方逃脱的时间,毕竟这位大佬行事太谨慎了,只能采取瓮中捉鳖的方式。” 众人相互看了眼,皆是一脸困惑。 陈牧淡淡道:“天地会想必你们都熟悉吧,我就长话短说了,有一位陈坛主就潜伏在镇魔司内。” “陈坛主?我们姓陈的也挺多的啊,而且你就姓陈。” 文明仁皱起眉头。 陈牧笑道:“没有几个潜伏者会傻得将自己的真实姓氏暴露出来。” 一直沉默着的铁布桩开口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位隐藏在镇魔司的陈坛主用的是伪名。” “没错。” 陈牧嘴角扬起弧度。“而且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全都怔住了。 随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床榻上的庞统领,毕竟被陈牧打了,总该有个理由的。 庞统领面色一僵,怒声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怎么可能是陈坛主,我对朝廷忠忠耿耿,天地可鉴!陈牧,你胆敢栽赃于我!你……” “我又没说是你,你激动个锤子。” 陈牧没好气道。 庞统领一噎,冷哼了一声,便默不作声。 其他三人神情不对了。 彼此间看着的眼神开始泛着狐疑的神色,进行猜测。 陈牧搓了搓脸,叹了口气:“到现在还在演真是让人佩服,我也不卖关子了,直接挑明吧。这位陈坛主便是——你!” 陈牧指向了铁布桩—— 身旁的嵇大春! 后者完全一副懵逼的表情,手指着自己:“我?我是陈坛主?大哥,你别开玩笑了好吧。” 陈牧淡淡一笑:“身为天地会的坛主,潜伏在镇魔司的作用是什么?必然是情报——关于妖物以及其他的信息情报! 可想要得到情报,就得从其他人嘴里套话。 那么问题来了。 这位陈坛主该如何创造一个可以与其他人打成一片,既能不知不觉的套话,又能不被引起他们怀疑的身份?” 陈牧取出两本刘备文,扔了过去:“那就是创造一个‘好人’形象。” ‘好人’嵇大春,是所有镇魔司里朋友最多的。 人脉最广的。 因为他手里有珍藏版孤本。 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给我传阅‘正经’的书,那我就喊你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然后大家结下深厚的友谊。 嵇大春苦笑:“就凭这怀疑我是陈坛主,你这理由很牵强啊,我做好人也有错了?” 陈牧摇了摇手指:“慢慢来,别急。” 他看了眼门口的曼迦叶,见对方轻轻摇头,便放下心来,笑着继续说道:“我先说第一件事。 令狐君被抓前告诉我,苏巧儿是抓,是九尾狐和一个镇魔司的人做了交易。 所以那时候我便断定,这个镇魔司的人一定对我有所了解。 还记得数天我、铁布桩和你在酒楼里吃酒,然后我无意间谈到要去捉妖。而这个时候,你便主动说出,有人要抓一个双马尾的姑娘。 当然,这听起来没问题。 但结合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其实你在那时候,就已经在故意引导我了。 九尾狐的实力很高,可偏偏有人说它实力一般,说这话的人也是你。 当时负责抓捕狐妖的有武神通,在他死后便是由你来负责狐妖抓捕,你不可能对九尾狐了解的这么肤浅。” 嵇大春摊手:“这什么跟什么啊。我是真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陈牧拿起手中的记录册说道:“说回第二件事。江褶子被人抓住把柄,只能给他卖命。而这个幕后人显然知道他曾经为了活命抛弃了同伴。 可是这件事如此隐秘,那神秘人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个解释,他看到了。 于是我查了查当时在毛子山附近捉妖的猎魔人,咦……正好有你。” 嵇大春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笑容已经有些假了。 “我继续往下说。” 陈牧又拿出了一个药膏,缓缓说道。“今天我跟那位陈坛主会面,虽然最后让他跑了,但至少得到了这个东西。” 嵇大春脸色有了变化。 陈牧道:“布袋里装有符篆和疗伤药,这是很常见的。毕竟任何杀手或者接头人,在接受任务时,都不会将有信息的线索留在身上。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位陈坛主还要带一个药膏呢? 说明这药膏经常不离他的身。” 陈牧笑容灿烂:“我研究了一下,这药膏只有一个作用——治疗过敏症状。” 嵇大春眼中浮出一抹阴霾。 门口曼迦叶攥紧了刀。 陈牧说道:“很不凑巧,那天在霁月楼里,你就因为花粉过敏而当场擦拭一种药膏。又很不凑巧的被我看见。” 他将药膏扔过去:“这也许称之为巧合,但我还有一个巧合。 此时的铁布桩他们完全惊呆了。 在陈牧的分析之后,原本对嵇大春信任的情绪也开始动摇,看向对方的目光格外的陌生和复杂。 陈牧道:“这位陈坛主是当年龙盘山叛军陈家的少爷,而他们流传有一句话话,叫做——断尽季姓子孙根,龙盘山上斩龙腿! 这位陈坛主是位极为谨慎之人,但这种人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自负。 就像是一个能力极强的连环杀手,很多时候都会前往现场,看着官差处理他的艺术杰作。 所以陈坛主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跟这句话相对应。 断尽季姓子孙根——是一个‘禾’字。 龙盘山上斩龙腿——龙被斩腿,便是‘尤’字,盘踞于山上,所以与‘禾’字连起来便是‘嵇’! 而镇魔司姓‘嵇’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嵇无命,一个就是你嵇大春。 嵇无命现在还被关押着,那么自然就是你嵇大春的嫌疑最大了。 再加上前面一系列推断和证据,足以证明,你就是天地会的陈坛主!你就是当年龙盘山的陈家少主!” —— 章节目录 第255章 陈少主究竟是谁! 随着陈牧声音落下,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有质疑、有愤怒、有疑惑…… 被曼迦叶扇了一巴掌还处于疼痛状态的庞统领,此时也陷入了震惊之中,气的浑身发抖。 毕竟在昊天部中,他最欣赏的除了白帝圣剑嵇无命外,便是这位‘好人’嵇大春了。 别看这货整天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捉妖能力很强。 然而现在…… 望着脸上带着浅浅笑容的嵇大春,庞统领抬手指着对方,神情一片愤然:“没想到你尽是反贼!畜生啊!你辜负了镇魔司!你辜负了皇恩!你辜负了天下百姓啊!” “大春,你……” 铁布桩望着这位好友,眼里尽是痛苦之色。 如果嵇大春真是反贼,那势必会被抓,如果被抓了,以后谁还给能他借阅珍藏版小皇叔? 想到此,铁布桩的心更痛了。 这年头看个书容易吗? “精彩!” 然而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被揭露出身份的嵇大春并未表现出慌张,反而一副很淡然的表情。 他拍着手掌,冲陈牧伸出了大拇指,感慨道: “我现在是真正体会到了季仲海和武神通他们当时的心情,这确实是让人很绝望。 尤其当对方一点点把你的伪装撕开,就像是扒光了衣服赤果果的展露在别人面前,你根本就没有多少想要反抗的心思,因为在心里,你陈牧就是一个神! 无论我想怎么逃,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出你这张网。你把敌人的所有退路都封死了,给不了他半点希望。” 陈牧笑道:“很高兴能听到陈坛主的夸奖。” 嵇大春摇了摇头:“这并非是夸你,这是实话,而且我算是看出了一点,你这人很阴毒。总喜欢一点一点折磨对方的心房,把敌人关在笼子里,然后自己开始表演装逼。” 被嵇大春揭露出心思,陈牧有点小尴尬,但更多的是得意。 没有什么比撕下别人的伪装更爽的事情了。 就好比脱掉一位美女的衣服。 嵇大春看了眼守在门口预防他逃脱的曼迦叶,摇头笑了笑,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陈牧,你办了一件很聪明的事情。” “我办的聪明事很多。”陈牧笑道。 不过他的心头却有些疑惑,毕竟此刻的嵇大春绝非刻意伪装自己淡定,而是真的很淡定。 难不成这家伙有什么后招不成? “不,这件事真的很聪明。” 嵇大春端起茶杯,慢悠悠的说道。“因为你没在那么多人面前揭穿我的伪装,而是特意将我带到屋内。”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陈牧淡淡道。 他其实很想在众人面前揭露嵇大春的伪装,但他又担心人太多会造成混乱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所以干脆临时用最笨的法子把对方骗入屋内。 有他、庞统领、铁布桩和曼迦叶几位高手,足以抓住嵇大春,不给对方任何逃脱的时机。 “非常好,至少也省了很多麻烦。” 嵇大春笑道。“现在知道我身份的是你、庞统领、铁布桩、文明仁和那位姑娘,庞统领他们的底子很清白。至于那位姑娘,既然与你这么亲密,那我也信任她。” 听着嵇大春奇怪的话语,众人皆是心头困惑,不明白这家伙话中所蕴含的意思。 难道是打算把他们全杀了? 可有这能力吗? 即便是雨少钦在场,也不敢说有完全把握杀了屋内所有人。 嵇大春道:“陈牧,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陈牧摇了摇头:“我不做任何冒险的事情。” 嵇大春突然拿出一把铁链,将自己锁在椅子上:“这是我们捉妖时用的锁妖链,但它也能锁人,没有特定的钥匙很难打开。” 啪嗒! 钥匙掉在地上,嵇大春踢到了陈牧面前。 他又看向曼迦叶:“这女人既然你很信任,那就让她拿刀劫持我,这样一来,我绝无逃跑的可能性。” 嵇大春的这番操作陈牧是真看不懂了。 是打算暗中贿赂他? 陈牧想了想,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对铁布桩他们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谈谈。” 嵇大春补了一句:“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与其他人说。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多,就越麻烦。到时候,对双方都是不好的局面。” 陈牧眉头一动,看向庞统领:“给我个面子?” 庞统领冷哼道:“放心,此人既是你陈大人抓住的,那本官也就不趟这趟洪水了。但陈大人若是暗地里做什么交易,休怪本官将此事禀报太后她老人家。” 说完,便拂袖离去了。 铁布桩和文明仁看了眼嵇大春,也叹着气离开了屋子。 曼迦叶不可能离开,她提起陈牧的鲨齿大刀,明晃晃的搁在嵇大春的脖子上。 虽然神情散漫,但目光却凝着戒备。 在这种情况下,嵇大春是绝对没有逃脱可能性的。 “现在可以说了?” 陈牧翘起二郎腿,盯着对方。 感受着脖颈间冰凉的刀刃,嵇大春开口道:“我们先谈一下绑架苏巧儿的事情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绑架她吗?” “与九尾狐做交易。” “对,那你知道我们的交易目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陈牧摇了摇头。 这也是他一直很困惑的事情,但还是有几分猜测:“九尾狐要苏巧儿,应该是想汲取巧儿身上的纯阴之气。” “对,这是她的目的,那我的呢?” 嵇大春唇角带着淡淡笑意,主动坦诚道。“我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关于双鱼国宝藏的信息。” 听到此言,陈牧瞳孔猛地缩起:“你早就知道令狐君是双鱼国的皇子?” “没错。” 嵇大春点头说道。“而且我也知道雪怡姑娘就是九尾狐,如果没有我帮你,你这案子估计还要查一段时间。” 陈牧乐了:“你帮我破案?所以你绑架苏巧儿?” 嵇大春笑道:“如果我真要害苏巧儿,就不会威胁江褶子去绑架了,你知道江褶子是什么人吗?他讨厌女人,在他眼里,女人就像是狗尾巴草。尤其是漂亮女人,像是沾了粪的狗尾巴草。” 正拿刀劫持他的曼迦叶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手中的刀刃也稍微压低了一些。 显然,这话让她很不爽。 虽然她有时候讨厌自己是女儿身,但也绝不同意被别人形容为沾了粪的狗尾巴草。 老娘香的很。 嵇大春没法回头:“姑娘,我不讨厌美女。” “继续说。” 陈牧眯起眼睛。 对于嵇大春的这番话,他是同意的。 因为通过苏巧儿的表述来看,江褶子真的是从骨子里讨厌女人,连碰她都觉得恶心。 真不晓得这人以前遭遇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能威胁的人很多,如果我让其他人去绑架苏巧儿,你觉得苏巧儿还能完好无损的被你救了?” 嵇大春缓缓说道。 陈牧沉默。 以苏巧儿本身的特色和美貌,没有几个正常男人会老实,这也是他一直庆幸的原因。 幸好是江褶子这个怪胎。 陈牧似乎品出了一些味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时你并没有打算去害苏巧儿,可问题是,你如果把她交给九尾狐,不一样也害了她?” “任何计划都是有风险的,所以我只能把风险的赌注放在你身上。” “我?” “对,我赌你能短时间内救出苏巧儿。” “我不明白。” “你明白。”嵇大春淡淡道。“当时在酒楼里,我为何要故意提醒你一个双马尾姑娘被抓了?” 陈牧正色道:“你想提醒我去救苏巧儿,给我提供线索。” “没错。” “呵,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营救是失败了呢?”陈牧冷笑道。“更何况当时江褶子找了一个男蛇精,几乎骗过了我。” 嵇大春一双炯炯明亮的眼睛多了几分笑意: “所以我在赌,我相信一个能破获鞠春楼大案,能破获平阳王府大案的神捕,绝对没那么蠢。如果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那说明你真的很失败。” 嵇大春顿了顿,又继续道。“话说回来,如果你没能发现异常,那我也能在暗中继续提醒你。只是那时候,我的身份可能会暴露出来,这不是我想要的。 幸好你没让我失望,比我预计中更快找到了那个密室。不仅救出了苏巧儿,也发现了艳怡的尸体。” 陈牧内心暗暗苦笑。 如果不是发现了阴冥王脖子上的毒液,也不可能阴差阳错的找到绑架苏巧儿的密室。 能救出苏巧儿完全就是凑巧。 他揉了揉脑袋,努力消化着对方透露的信息。 这跟他预计的完全不一样。 原本他只是想着揪出这位陈坛主,然后交给冥卫去审问,但没料到里面还有一番内情。 当然,只凭着对方片面之词是不可全信的。 于是陈牧问出了最关键的一点:“既然照你这种说法,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嵇大春道:“留后路。” “后路?” 陈牧面色古怪。 嵇大春解释道:“天地会想要找到双鱼国的宝藏,而我又得到了一些信息,于是便和九尾狐做交易。但是我又不想彻底得罪你,得罪朝廷,所以我坑了九尾狐一把,同时也让你安全救出苏巧儿,给我留下日后讲筹码的后路。” “不对!” 陈牧却竖起手指,冲对方摇了摇。“我现在相信,你是故意引导我去救苏巧儿,但你的目的不止于此。 你是打算借我的手,除掉九尾狐! 因为那狐狸,已经知道你是镇魔司的人,这对你的身份潜藏很不利,所以你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陈牧此刻才真正明白了,双鱼国皇子一案中某些让人疑惑的点。 一切都是嵇大春在暗中推动。 他一边和九尾狐做交易,一边又利用陈牧对九尾狐进行调查。 如此一来,可以除掉暗中所有威胁。 听着陈牧分析,嵇大春目光再次流露出赞叹:“陈大人,你真是太聪明了,输给你我一点都不冤。 但我还是那句话,我确实在给自己留后路。 今天你们跟踪那位接头人,发现了我,其实那时候,我本该逃离京城的,而不是傻傻等着你来揭穿我。 既然我知道你的能力,那我为何却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主动送上门来了呢?” 陈牧想了想说道:“你想赌一把。” “哈哈哈……” 这番话却逗笑了嵇大春。 他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说道:“我虽然喜欢赌,但只赌有把握的局,我不是一个赌徒,能在镇魔司潜伏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谨慎’。” 陈牧虽然想反驳一下,但也承认对方说的是事实。 他把嵇大春想简单了。 通过这几句的交流,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位陈坛主比想象中更要狡猾谨慎,也更懂得伪装自己。 那对方为什么又要主动送上门呢? 陈牧不解。 突然想起了对方‘后路’两个字,眼神微微一动:“你要弃暗投明?” 嵇大春眸子看向透着光亮的窗户,泛着几分难以言表的幽暗:“世间没有任何一颗棋子是能永远潜伏下去的,总有被揪出来的那一刻。说实话,当你揭穿我身份的那一刻,我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嵇大春叹了口气:“当一个人活得不像自己的时候,那是最难熬的,你有时候根本分辨不出自己是谁?” 陈牧觉得有些荒缪。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当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也最终会被抓住。 更何况这是京城。 他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给六扇门和冥卫打过招呼,封锁所有的出入口。 嵇大春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对方没有选择逃跑,一来确实打算赌一把,看陈牧能否揪出他的身份。二来,如果身份暴露,那就弃暗投明。 他是陈坛主,他的利用价值很高。 陈牧笑了起来:“难怪你那么淡定,原来已经想好了要加入我们,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紧接着,陈牧又问道:“你有多少利用价值。” 嵇大春道:“你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揭穿我的身份,那我的价值就已经到了最大化,毕竟天地会还不知道我暴露了。” “你要当二五仔?” “什么是二五仔?” “双面卧底。” “不,我没兴趣做卧底了。” 嵇大春神情黯淡,摇头说道。“我已经累了,我会给太后有价值的情报,换取我的生命和自由之身。” “你确定太后会放过一个反贼?” “会!” 嵇大春语气笃定。“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如果我和太后做了交易,她一定会信守承诺,给我想要的自由。” 陈牧不说话了,陷入了思索。 他相信嵇大春的话。 如此有价值的一位天地会高层内部人员,愿意弃暗投明,这对朝廷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对太后而已,也是非常具有诱惑性的。 “可你如果自由了,那陈坛主也就消失了,天地会的人难道不会警觉吗?”陈牧问道。 “陈坛主只是一个名字,谁都可以代替。” 嵇大春幽幽道。 陈牧一怔,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笑着说道:“是我糊涂了,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毕竟没几个人知道嵇大春就是陈坛主,也没几个人见过陈坛主的真正面目。” 于是他问道:“那你觉得,谁来顶替‘陈坛主’这个位置比较合适。” “你。” 嵇大春给出了答案。 看着陈牧愕然的表情,嵇大春笑容浓郁:“陈牧,你绝对是天生当卧底的材料,我会向太后推荐你。” “别,我没兴——” “另外!” 嵇大春打断成的话,淡淡道。“你之前的推理错了一点,我是天地会的陈坛主,但我不是龙盘山的陈少主!” “什么!?”陈牧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可你的名字。” “没错,我曾经是龙盘山的人,但我不是少主。” 嵇大春眼神飘忽,似乎陷入了回忆缓缓说道。“我只是少主身边的一个忠仆而已,一只打着他的名号行事。” “那陈少主呢?” “真正的少主,早在二十四年前就失踪了。与其说失踪,倒不如说……他隐姓埋名,变成了真正的普通人。” —— 章节目录 第256章 被太后首次召见! 凤鸢宫,芸缘殿。 陈牧静静的候立在皓白玉雕刻的圃栏旁,等待着被太后召见的一刻。 满铺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宛若蒙上了一层迷离的袅袅金辉,给陈牧一种无形的皇室威压。 嵇大春已经被护卫带入了殿内。 在对方拿出自己的筹码后,陈牧便暗中联系了黑菱,很快就得到了太后召见他们的旨意。 嵇大春确实是个聪明人,懂得如何最大利益化自己。 你可以骂他没骨气,也可以鄙视他怕死,但每个人终归有自己的选择。 既然选择就要承担后果。 “终于要见到大腿……太后她老人家了。” 陈牧暗暗感慨。 不容易啊,虽然在青玉县时就已经有抱太后大腿的想法了,但无奈对方不给机会。 只能一边薅着小皇帝羊毛,一边等着太后把香腿送过来。 如今总算有机会抱一抱。 等待过程中,陈牧思绪又回到了之前跟嵇大春谈话的时候。 是关于龙盘山的故事。 龙盘山的来历很富有传奇性,说是五百年前一只神龙从天而降,盘卧于山峰,从而形成独特景象。 在大炎王朝创立初期,龙盘山便由反炎势力占据。 因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再加上背有天川大瀑为险,很多次前来围剿的官兵都无功而返。 后来这股势力逐渐扩大,声势也慢慢盛大。 直到四十二年前,西南泽州发生了内乱,包括知府在内的二十三名官员遭到杀害,洗劫了不少乡绅。 而这场内乱的始作俑者就是龙盘山。 甚至放出了‘断尽季姓子孙根的’狂妄口号。 此事传到京城引起朝野一片震动,先帝暴怒,当即下旨派出名将季仲海前去剿匪。 最终经过十四天的强攻,龙盘山被血洗。 而当时逃出去的人有几个,包括少主和嵇大春他们。 几人逃出生天后,誓要东山再起,为主上报仇。然而当时刚刚年满十七岁的少主却心灰意冷。 他不想复仇,也不想再做反叛军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于是决定隐姓埋名,当一个普通人。 众人劝解无果,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主离去。 少主的决定给了众人极大的打击,随后几人也都纷纷离开,而嵇大春放不下心中仇恨,选择加入天地会。 又打着陈少主的旗号,逐渐混到了坛主一位。 最后潜伏于镇魔司中。 “如果按年龄来算,那陈少主如今也差不多四十一岁了吧。” 陈牧暗暗想着。“如果这陈少主真的选择隐姓埋名,倒也好。就怕最终还是卷入了是非之中。” “哟,是你小子啊。” 正沉思之时,耳畔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扭头一看,陈牧脸上顿时挂起几分怪异的神色,犹豫了下,抱拳行礼道:“陆将军。” 来人正是之前在霁月楼发生了冲突的陆天穹。 今日的陆天穹一改之前颓废的放荡形象,穿着一身软甲短靴,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尤其是那一双虎目,颇为炯炯有神。 看到陈牧后,他嘴角带起一抹玩味笑意,走过去很亲昵的拍了拍对方肩膀:“小老弟也是当官的啊,没看出来呀。” “小官。”陈牧谦虚道。“小官而已。” “芝麻官那也是官啊,对不对?”陆天穹搂住陈牧肩膀笑道。“你这也是准备去见太后?” “嗯,一点小事。” “第一次被太后召见?” “嗯。” “没事小老弟,一会儿我在太后那里替你美言几句,到时候保证你官运亨通,一帆风顺。” 文化程度有限的陆天穹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汇,笑眯眯道。“总之你别害怕,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该跪的时候跪,不该看的时候别看,另外少说多听,准没错。” 陈牧拱手:“多谢陆将军指点。” 陆天穹左右看了看,又压低声音说道:“上次你小子打我可够狠的,今天约个架如何?” 陈牧笑容苦涩:“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就算了吧。”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招惹这种人。 身上的军匪之气太重,而身份又不低,还有一个被他亲了嘴的妹妹,总之乱成了一团。 能不招惹尽量别招惹,除非对方怼上来。 “别啊,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惊喜,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说明这是缘分。等会儿我见完太后,咱们直接找个地儿打一架。” 陆天穹笑容灿烂,黝黑粗犷的脸庞上满是期待。 也不管陈牧同意不同意,就定下了。 他这次要打的陈牧满地找牙。 陈牧正要开口,却看到一位身穿宫装长裙的女官从殿内走出,忙甩掉肩膀的手,端正姿态,下巴微微倾低。 陆天穹也不敢太造次,收敛起笑容站在一旁。 “两位大人,请。” 女官白净的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威严。 终于来了…… 陈牧平复了一下呼吸,便要迈步上前,而陆天穹却更快一步,迈着大步进入了殿内。 陈牧摇了摇头,走到殿前时正巧嵇大春被护卫带出来了。 “自由了?” 看着嵇大春神情惬意,陈牧问道。 嵇大春似乎是放下了一切心事,抬头看着暖暖的日光,张开手臂撑了个懒腰,感慨说道: “人总是在不断的成长,可真正成熟时却很晚。以前我凭着一腔仇恨想要做些什么。可慢慢的我发现,我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他转头看向陈牧说道:“我开始变得焦虑,开始变得惆怅,开始变得期待死亡,又变得害怕死亡。 今日我选择当天地会的叛徒,倒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想好好渡过余生。 陈牧,感谢你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陈牧却皱眉道:“你是打算隐居吗?天地会的人会放过你?毕竟总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 “你呀,对天地会并不了解。” 嵇大春拍了拍陈牧肩头,说道。“隐居是没必要了,我依然是嵇大春,只不过我要去外面捉妖,以后不会回来了。” “捉妖?”陈牧面色古怪、 嵇大春表情却忽然多了些许猥态,小声说道:“抓几个女妖精,好好体会一下人与妖的差别。” 陈牧懂了。 这是打算祸害女妖精去了。 不对,这是体验别样的人生去了。 临走时,嵇大春忽然又想起什么,对陈牧说道:“对了,我屋里会留下一些珍藏版好书,就送给你了,就当是离别时的礼物。” 陈牧一脸鄙视:“我陈某会看这种书?我读春秋的!” …… 进入大殿。 两侧有熏炉、香亭一堂。 陈牧看到刚刚还趾高气扬跟他约架的陆天穹,此刻却跪在冰冷的地上,神情带着苦涩。 像是折了翅膀的老鹰似的,变成了一只小鸡。 看到陈牧进来后,陆天穹努了努嘴,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跪在他身边来。 陈牧并不理会他,而是抬眼看向上首的太后。 让他可惜的是,太后被一卷白色的珠帘给挡住,只能隐约辨出苗条的身材,端坐于里面。 “下官陈牧,参见太后。” 陈牧抱拳躬身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望着躬身行礼的陈牧,陆天穹不禁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小声提醒道:“你傻了吧,跪啊!” 可陈牧好似没听见。 这让陆天穹不禁为陈牧捏了把冷汗。 看着吧。 太后要发怒了。 暴风雨要来了。 这个愣头青要遭殃了,连最起码的‘跪礼’都不知道行的。 “赐座。” 太后动听如涓涓泉水的声音从帘子后传来。 在伪装成夏姑娘时,她的气质和声音都随着容貌发生了变化,所以此刻原声,陈牧还真听不出来。 赐……赐座? 陆天穹有些懵逼了。 什么情况,见了太后不但不跪,反而坐上椅子了。 那我为啥要跪着? 我的椅子呢? 此时,正倚坐在凤椅上的美艳太后,美眸透过珠帘缝隙望着俊朗无双的陈牧,粉润唇角勾着澹然的微笑。 两三日没去找陈牧,今天突然看到对方,内心竟有些小雀跃。 那双眸子也溢出了一丝小桃心。 章节目录 第257章 太后才不会白给! 在太后的吩咐下,陈牧安安稳稳的坐在带有软垫的梨花木椅上。 陆天穹老老实实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人与人的待遇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陆天穹很不服,但不服没用,也只能假装咳嗽一声,委婉说道: “太后,末将这些年领兵打仗,落下了些病根,这腿疼的厉害,尤其是遇到潮气更是痛苦难忍,这殿内有点冷……” “冷吗?” 珠帘后的太后微微颦眉,凝脂般的白雪纤手微微抬起,对身边的女官说道。“去给陈大人置放暖炉。” “……” 陆天穹目瞪口呆。 望着女官贴心的将暖炉放在陈牧身旁,张了张嘴:“太……太后……这个,我……” 什么情况啊这是。 能不能也给我点人文关怀? “陈爱卿此次揪出天地会谋逆份子又是立了一大功,让哀家深感欣慰,也不枉哀家如此栽培信任于你。” 太后单手支颐,不盈一握的纤柔腰肢在华美凤袍下勾勒出动人曲线,当真是秾纤合度,难再增减一分。 原本端正的坐姿也随着陈牧到来后放松了一些,带起几分慵懒。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陈牧,心情总是很愉悦舒逸。 但陈牧听到太后这话,内心很是不爽。 栽培? 栽培个锤子? 从入京到现在,除了教坊司那个,你就没给俺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一个劲的薅我的毛。 不过虽然心里诽谤,但陈牧脸上还是一副感激的笑容:“为太后排忧本就是下官职责所在,下官原本也只是一介小小县衙捕头,幸得太后慧眼明视,才能有如今这般荣华名望。下官对太后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太后在我心中比之天上明月……” 听着陈牧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赞美的词汇,跪在地上的陆天穹傻眼了。 尤其这货夸人还不带重样的。 不过听着听着,陆天穹脸色多了一些古怪,喃喃自语:“姓陈……捕快……” 他面色一变,跳起来指着陈牧:“原来是你小子!” 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揪住陈牧的衣领:“你叫陈牧?是不是你亲了我妹妹,是不是你毁了我妹妹清白?我——” “放肆!!” 随着珠帘后的一声娇喝,陆天穹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规矩,连忙跪在地上。 此时倚坐在凤椅上的太后气的峰山起伏,俏脸布满了寒霜。 本来被陈牧舔……夸得挺舒服,谁知道这个二愣子破坏了气氛,当下冷冷道:“大殿之上成何体统!” “太后息怒。”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无上威严,陆天穹胆颤心惊,指着陈牧说道。“此人曾经玷污过我妹妹,还差点让我妹妹怀上,末将只是一时气愤,还望太后恕罪。” 陈牧差点一个趔趄从椅子上栽下去。 大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什么叫我玷污了你妹妹,差点让你妹妹怀上? 就一个人工呼吸而已,有必要这样? 太后也被气乐了,冷冷道:“当日你妹妹性命危忧,是陈大人救了你妹妹,若非如此,你还能见到你妹妹吗?” “话虽如此,可是……” “行了,此事休要再胡搅蛮缠。”太后一言揭过,淡淡道。“今日哀家召你前来,是有一件任务要交给你。” 任务? 陆天穹微微皱眉。 陆家在朝堂上的态度还是比较模糊的,在之前谣言有婚约时,他们是站在陛下那一边。 但内地里,也跟太后势力有交往。 老爷子虽然态度不明,可也暗中嘱咐过他们,无论太后和陛下交代什么任务,都尽力去办。 如果实在有为难的,也不要拒绝,等家族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此次以戴罪之身回到京城,陆天穹原以为自己会休息一段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太后就下发任务。 心念急转,陆天穹想起妹妹的嘱咐,苦笑道:“太后,末将乃是戴罪之身,恐怕……” “所以哀家准备让你将功赎罪。” “呃……其实回京之前,末将遇到敌人伏击,膝盖中了一箭……” “你脑袋没中箭就行。” “……” 好吧,陆天穹没话可说了。 太后狭长动人的凤眸飘到陈牧身上,降唇儿微微弯起:“陈爱卿,哀家打算让你当天地会的陈坛主,可能有些危险,你愿意接这个任务吗?” 果然! 那嵇大春还真特么推荐了我。 陈牧内心郁闷,但很坚决的说道:“我愿意!” 说完,又补了一句:“别说是当卧底,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太后尽管吩咐便是,下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见陈牧如此表现,太后流露出欣慰的表情。 哀家看中的男人果然不错。 她挥手示意女官将从嵇大春那里得到的资料递过去:“此次天地会派人来找陈坛主,是交待了他一件任务。” 陈牧接过女官手中的资料。 里面是关于天地会的一些情况,比如成员分布、以往任务点、其他内应、近些年来的发展等。 另外还有一封信。 是陈牧之前从朱逸群得到的那封信。 这信本来就是给陈坛主的,里面只有一句话:东西在老地方。 但此刻这封信里的内容却变了: 太后声音清冽动听:“这封信是天地会通过妖血特殊加密过的,每一封信都有独特的开启方式,其他人没有技巧无法打开。” 陈牧暗暗赞叹。 这天地会行事确实隐秘。 如果不是嵇大春这个‘叛徒’,估计没有人能解开这封信。 不过信里的内容却让他皱起蚕眉:“营救嵇无命?难道这嵇无命也是天地会的成员?” 自从上次祭坛一案后,嵇无命便一直关押在生死狱中。 该调查的都调查清楚了,只等着最后刑判。 虽然本质上嵇无命并没有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出发点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但抢夺‘天外之物’就是大罪。 谁来求情都没用。 本来陈牧以为这案子应该结束了,没曾想现在这位白帝圣剑又跟天地会扯上关系。 “他并不是天地会的人,这点可以确认。” 太后轻声说道。“但天地会为什么选择营救他,确实很费解,哀家也让朱雀堂对嵇无命进行审问,可惜没有答案,也许他也不知晓。” 陈牧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为何天地会的人要在九月三十日营救嵇无命,而且地点都那么清楚?” 太后柔声道:“早在十日前,刑部那边便结了案,准备于九月三十日将嵇无命从生死狱中转移到刑部大狱。在转移犯人过程中,必然会路过北街湖畔主道,而到时候唯一的快捷出路便是东门。” 陈牧顿时吸了口凉气:“这说明我们这里有内鬼啊。” “没错。” 太后凤目浮动几分凌厉之色。“敌人既然决定营救,便说明有周全的计划,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将计就计,将你打入天地会内部。” 陈牧神情复杂。 原以为只是简单的揪出了内鬼,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复杂的事情。 竟然让老子去当卧底? 你奶奶的熊! 这一刻陈牧忽然想家了。 想娘子贴心的润,想言卿身上的熟香,想芷月的温柔,想巧儿的蛇腰,想曼迦叶的骚…… 也想夏姑娘的伟大胸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想这些,只是求个心安。 在心底吐槽了几句,陈牧抱拳真诚道: “下官定不负太后重托,即便舍上这条命,也会将天地会一众反贼剿灭干净,除去太后心病!” “有陈爱卿这份心,哀家就满足了。” 太后淡淡笑道。“不过陈爱卿放心,虽然此次任务很危险,但哀家也会竭力保证你的安全,到时会送你几样法器防身。” 一听这话,陈牧眼睛亮了。 虽然有‘重生回档’和天外之物附体,但有时候也很不方便,倘若多几个法器必然是好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 太后看着手里的一份情报说道。“前些日子天地会一位高层人员受了重伤,而原因是他似乎得了一样宝物,与阴阳宗的‘天外之物’有关系。” 阴阳宗? 听到这名字,陈牧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云芷月的身影。 自从上次那丫头回去后,便一直没了消息,本来说好最多几天就回来,可现在都这么久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过如果真出什么事情,那位少司命应该会来告诉他的。 太后眯起凤目,饶有兴趣的盯着陈牧:“根据我们的机密情报,阴阳宗已经派人潜伏在了天地会中,此人极有可能是大司命。” 大司命…… 陈牧眉头微挑,眼里闪过一丝淡漠。 他讨厌的人不多,这位大司命算一个,当初为了引出叛徒而让小菜鸟云芷月拿着身份令牌,差点把芷月给害死。 从这里也看出,这位大司命哪怕实力再强,也是个小人。 希望别让老子碰到,不然锤爆! 打的你奶奶都不认识。 “这也是我选择让你当卧底的原因之一。” 太后莞尔一笑,红唇微微扬起。“因为只有你,才能从大司命那里套出重要的情报,他们究竟在找什么?” 陈牧指向自己:“我?” 太后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除此之外,哀家打算让嵇无命配合你,既然天地会选择营救他,说明他有大用处。” 陈牧不解:“可问题是,如何让嵇无命配合我们?” “有他的家人在,他会配合的。” 威胁家人? 陈牧却摇了摇头:“诚然嵇无命很珍惜自己的家人,但他的脾性跟其他人不一样,如果真拿他的家人威胁,反而会适得其反。” 闻言,太后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可如果没有嵇无命的配合,到时候也会麻烦很多。” 陈牧低头思考了一阵子,沉声道:“太后,下官或许有办法说服他主动配合。” 太后眉眼儿一挑:“你真有办法?” “我想试试。” 陈牧语气比刚才又多了三分自信。 看着大殿内俊朗自信的男人,太后一双凤眸漾出丝丝异彩:“好,那哀家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倘若说服不了,到时再重新计划。” 太后目光转到陆天穹身上。 语气顿时变得冷漠了几分,全然没有与陈牧说话时的温柔: “至于你,哀家决定让你担任东州黑甲营左督将一职,配合朱雀使清剿天地会谋逆,同时协助陈牧。” 女人眼神掠过陈牧,又道:“遇到紧急事情,必须听从陈牧指挥!” “配合朱雀使?” 陆天穹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无比难看。 黝黑脸上的皮肉也开始颤搐。 从他这副表情来看,似乎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很不愉快的事情。 太后恍然想起什么,一脸捉狭道:“对啊,哀家倒是忘了你与朱雀使发生过矛盾,此次前去东州,可别给哀家闹出什么乱子来,明白吗?” 太后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起来。 陆天穹身子一哆嗦,忙伏跪在地:“末将遵旨。” 望着陆天穹憋屈的表情,太后唇角微微扬起,想起了当年那件往事。 那时年仅十五岁的白纤羽正式接替下一任朱雀使。 上任时有很多人并未把她放在眼里。 包括这位陆少爷。 在一次醉酒时与别人打赌,于是跑到朱雀府门面前耍酒疯,甚至还打伤了两个朱雀堂护卫。 那时候的陆少爷还真没几个人敢惹,行为狂妄。 结果第二天,还在自家床上睡着,就被朱雀使带人闯进屋里,直接将他从被窝里拖了出去。 拖到了院门外,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一百板子。 把屁股都给打烂了。 而且是真烂。 陆天穹足足修养了少半个月才缓过来。 此事虽然最终在太后的调解下才平息下去,但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从那以后,性格嚣张的陆天穹老实了很多。 虽然在朋友面前叫嚣着要找朱雀使算账找回面子,但每次见到朱雀使后,却灰溜溜的跑到一旁躲起来。 由此可看出,那时候的朱雀使脾气有多暴躁。 …… 又吩咐了一些事宜后,陈牧和陆天穹便退下了。 目送着陈牧离开,太后竟有些不舍,喃喃道:“若非没有更好的人选,又怎么会派他去呢。” 这一去,少说也有半个月。 她的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滋味难全。 太后伸出皓白的玉腕,如秋水般的美眸溢出一缕澹澹的忧虑,顺势踢掉绣鞋,蜷坐在宽大的凤椅上。 那双白如霜雪,嫩如青葱的脚丫子被裙袍半掩着,宛若画卷神秘动人。 “好在离计划还有几天时间……” 太后清丽绝俗的容颜浮现出一丝意动,喃喃道。“趁着小羽儿不在,要不……今晚去他家里?” 章节目录 第258章 孟夫人?陈夫人? 离开凤鸢宫,陈牧心情沉重。 关于天地会和陈坛主的一些资料,太后已经交给他了。 伪装成陈坛主很简单,毕竟天地会内部成员结构隐秘而又分散,相互之间身份隐蔽,不会有太大问题。 目前太后只交给了他三个任务。 第一,与此刻潜伏在天地会的阴阳宗大司命会和,想办法从她口中套出一些关键情报。 第二,查出天地会究竟得到了什么宝物,是不是其他的天外之物。 第三,努力混入天地会核心内部。 对于陈牧而言,这些任务都不算什么,但纠结的是这一去东州恐怕多半个月很难回来。 到时候娘子估计也回京城了。 美妇也吃不上油条了。 芷月找不到他了。 阴冥王……算了,这个lsp渣女估计会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小巧儿的舌头分叉表演也观赏不到了。 青萝……没啥可惦记的。 而且也看不到那位夏姑娘大乃至了。 总之陈牧是真不想跑那么远,好好待在京城一边破案一边享受着美女调情它不香吗? 太后啊太后,我鄙视你! “真郁闷啊。” 陆天穹上前搭住陈牧肩膀,叹了口气。“东州那地方有什么可去的,除了美女多一点,也没啥。” 美女? 陈牧愣住了。 原本一脸颓废的他瞬间焕发出光彩,正色道:“太后给予我们任务是对我们的信任,我等当尽心竭力为太后她老人家办事,岂能如此嫌弃埋怨!这东州,必须去!” 美女不美女的无所谓,就是想为天下百姓的安危出一份力。 我陈牧就是这么品德高尚。 陆天穹用无比鄙视的目光谴责他的态度,拉住他的肩膀:“走,跟我打一架,我妹妹的事情就先不追究了,那天在霁月楼的仇,现在必须报了,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别惹我,我会打死你的。” 陈牧认真道。 没有什么话比这更气人了。 陆天穹捋起袖子:“好啊,咱们直接出午门,就在那里干。” “不去。” 陈牧摇了摇头,他才没这么幼稚。 陆天穹涨红了脸气愤道:“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跟我——” 话说到一半,忽然迎面走来一位官员。 足蹬白底皂靴,一身锦袍官服,面容肃穆端正,头发银白。 看到对方后,陆天穹连忙闭上嘴巴,恭敬的站在一旁:“天穹见过于大人。” 来人正是刑部尚书于铁头于大人。 陈牧也恭敬行礼。 自从那次庙会见过于铁头后,两人便再无交集。 当时对方还要求他把讨论的话题整理后给他呈上去,本来陈牧不想理会,但还是写了一些递送过去。 毕竟对方是大佬,惹不起。 于大人锐利的目光盯着陆天穹,也不说话。 后者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盯了好一会儿,于大人才收回目光,却又落在了陈牧身上,淡淡问道:“为何不去国子监报道。” 陈牧苦笑:“公事繁忙。” 陈牧内心吐槽。 国子监那地方都是一群大儒,你把老子一个捕快安排到那里去,分明就是在给我找事啊。 只要一进去,肯定会被那些儒生给喷死。 所以陈牧一直没去报道。 于大人倒也没为难陈牧,语气放缓了一些:“我的安排对你是有好处的,有时间去一去吧。” “是,下官明白。” 陈牧点头。 于大人也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陆天穹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朝堂那些官员里,老哥我特么最怕的就是这老家伙了。” 见陈牧走远,他连忙追了上去。 “别走啊,我们去干一架。” 陈牧懒得理会这个二傻子,走出了宫门。 一路来到内城,陆天穹还纠缠不休,不时挥起拳头示威,说着挑衅的话语,试图让对方应战。 他倒也守规矩,不偷袭陈牧。 要打就要堂堂正正的打。 “陈哥哥” 正在这时,一道倩影扑了过来,抱住陈牧的手臂使劲的摇晃,一双清澈大眼睛中漾着浓浓春意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人家好担心你,你没事吧,嘤嘤嘤。” 我一拳一个嘤嘤怪! 陈牧忍住恶寒,瞪着曼迦叶:“大街上可以正常一点,被窝里咱们可以不正常。” 一旁的陆天穹看直了眼。 眼前的美女身材高挑,一头青丝带着微卷,那张韵有异域风情的混血脸蛋给人浓重的惊艳感。 尤其是那双泛着莹蓝色的眸子,如宝石一般魅惑无比。 常年在边疆的陆天穹倒是见过不少混血美人,但如此美艳的倒是头一个,撩到他心坎里了。 “这姑娘是我的菜啊。” 陆天穹啧啧道。 陈牧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拉拉菜。” “啥?” 陆天穹有些不懂。 陈牧指着他,对曼迦叶说道:“捶他一顿。” 捶? 怎么个捶法? 陆天穹正疑惑至极,忽见一只秀气的拳头映入眼帘,然后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望着蓝幽幽的天空,眼前冒着无数星星的陆天穹喃喃道:“确实不是我的菜。” “陈哥哥,他好可怕” 曼迦叶又将螓首埋在陈牧肩膀上,嘤嘤嘤。 …… 夜晚。 苍穹深邃,明月皎洁。 此时霁月楼内一片热闹,莺莺燕燕的艳丽女人们或招呼着客人,或和客人们玩着拍手的纯洁游戏。 小芸阁内,一片静雅悠然。 陈牧、铁布桩、文明仁、张阿伟和死皮赖脸跟过来的陆天穹坐在一起喝酒闲聊。 阴冥王没跟来。 因为她不想见到薛采青。 此时薛采青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弹奏着曲子。 轻灵静谧的曲乐伴随着纤细如葱的十指,流淌在小阁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轻柔感觉。 那双澄澈空灵的眸子亦如此刻的星空,一眼望去,便是深远的平静。 她就是这么一个游离于世外的人。 虽然有时候会努力伪装成柳香君的性格,但更多的时候,还是那副淡然于世外的神态。 陈牧之所以突然跑来这里,主要还是阿伟。 之前被那位观山院二师祖一番现实打击,阿伟彻底失去了人生信仰与追求,变得一片颓废。 今天在回去的路上,看到阿伟紧紧抱着一颗树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牧感觉问题有些大了。 于是带过来放松一下心情,免得某天真的走火入魔。 “这两天没跟何甜甜在一起?” 陈牧问道。 张阿伟低头望着茶杯中漂浮着的茶叶,默不作声。 这表情就像是某天突然有人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奥特曼,没有光的那种失落感。 “唉……” 陈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仔细想想,其实人普通一点挺好的,你看看我现在,每天身边围着一大堆漂亮女孩子,要对付这个,要应付那个,真的是好吃力。” 听着陈牧劝导的话语,其他人纷纷投以鄙视的目光。 文明仁咬牙切齿:“那你倒是普通一点啊,有本事去西厂。” 陈牧乐了:“这么给你说吧,我就算是去西厂,照样有很多女人扑上来,信不信?我之所以不普通,并非是仅仅因为我的身子,而是我有趣的灵魂……” “呸!” 回应陈牧的是众人唾弃的表情。 陆天穹坐到陈牧身旁,喷着酒气说道:“陈牧,我以资深者的身份告诉你,有些女人你可以碰,有些女人你是万万惹不得的。 而有些女人,是你永远无法得到的。 就比如太后和朱雀使。 当然了,太后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你连碰都不可能碰不到她,估计人家也不会正眼瞧你。 我就说一下朱雀使……” 陆天穹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这次去东州,我告诉你,这女人千万别去招惹,否则你会死的很惨很惨。 她就是那种,对天底下任何男人都不会正眼去瞧的女人。” “确实有点可怕。” 陈牧深以为然,表示赞同。 当初在青玉县相见的第一眼时,就深刻体会到了女阎王的恐怖,不过后来送了几次花瓶,倒还好。 但见面的次数有点少,总是冷冰冰的戴着面具。 不过印象最好的还是黑萝。 虽然总不敲门。 陆天穹叹了口气,回忆起曾经的痛苦往事:“那女人天生就是冷血的女魔头,没有一点人性和感情啊。小老弟,到东州以后能躲尽量躲,惹不起啊。” 陈牧端起酒杯:“我没兴趣。” 看着神情失落的张阿伟,陈牧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今晚在霁月楼随便找个姑娘缓解一下情绪,我不会给何甜甜说的。” 张阿伟摇了摇头,学着陈牧的口吻说道:“我没兴趣。” “……” 陈牧无话可说。 文明仁咳嗽了一下,望着银票:“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的爱心给那些女人一些温暖。” “俺也想奉献自己的温暖。”陆天穹正色道。 铁布桩乜眼冷哼:“庸俗!” 不过眼神却一直瞅着银票,沉默片刻后淡淡道:“勉强奉献一下吧。” …… 半个时辰后。 陈牧带着醉酒的阿伟回到了小院。 看着醉成一塌糊涂的张阿伟,孟言卿蹙眉担忧道:“怎么喝着这样了,这孩子以前很少喝醉的。” “我是魔王……” 张阿伟迷迷糊糊的喊着。“我是大魔王……我要逆天……” 陈牧给了美妇一个无奈的眼神,将张阿伟抬到旁屋内睡下,说道:“没办法了,只能让他慢慢挺过去了。” 回到美妇的房间内,陈牧将她搂在怀中。 一边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一边说道:“过些天我要去东州一趟,可能最少也得半个月。” “啊?” 孟言卿原本染有红晕的脸上浮现出落寞之态。 陈牧低头嗅着她脖颈内的气息,柔声说道:“没关系,到时候等我回来,我给你举办一场婚礼。” 闻言,孟言卿美眸燃起亮光。 但接近着,又红着脸声音细若蚊鸣:“其实不用了,妾身……妾身不需要那些……” 毕竟只是小妾,大张旗鼓也不适合。 这年代,又有几个小妾能以明媒正娶的方式进门,多数只是走个简单流程。 但陈牧却不这么想:“既然要把你娶进门,肯定要风风光光的嫁给我陈牧,怎么能偷偷摸摸的呢,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来张罗。” “嗯。” 女人内心欢喜不已,柔媚动人的脸颊在烛光中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陈牧看着火热,又搂紧了纤腰。 望着明艳无比的美妇,他心下一动,忽然问道:“对了,你姨妈走了没,这好像都五天了吧。” “昨日就……已经没了。” 孟言卿俏脸红成了柿子,小声说道。 陈牧怔住了。 走了? 那不是意味着…… 陈牧呼吸急促,恍惚间感觉一扇光明之门在朝着自己打开,照耀在身上暖洋洋的。 孟言卿低垂着螓首:“等夫君回来,妾身就……” “回来个锤子,现在洞房!” 在女人惊叫声中,陈牧一把抱起她。“你这女人也不早说,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你可知道小陈牧盼这一点盼的有多久了吗?” 陈牧那个气啊。 自从那个二师祖诉说孟言卿的体质后,陈牧便如果着了魔似的,苦苦等待着姨妈滚蛋的那一天。 没想到,昨天就已经来了机会。 “夫君,你先等等。” 孟言卿急忙红着小脸挣扎起来,心跳加速。“小萱儿还在旁屋呢,等回来后我……我嫁给你再……不迟。” 陈牧皱起眉头。 倒也是,如果折腾的动静太大,把那丫头惊醒就不好办了。 然而很快他眼眸一亮,低声懊恼道:“隔壁就是我家,还需要顾忌什么,走,咱们换个地方聊人生。” 说完,便抱着美妇急不可耐的冲出了屋子。 如水的月光笼罩着幽静的庭院,一轮明月被闲云半掩,参差低垂的云层漂浮不定。 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缱绻出淡淡的暧昧。 陈牧也懒得从院门走,脚下一点,抱着美妇跃过了两米多高的院墙,来到了自家的院内。 砰! 卧室门被男人一脚踹开。 陈牧将孟言卿剥了裙衫,扔在平日里和白纤羽共眠的床榻上。 他顺手点亮了烛光。 有些风景,必须好好观赏才是。 …… 陆府。 烛光幽暗的小屋内。 带着满身酒气的陆天穹,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将太后给予的任务一五一十告诉了自己的妹妹陆舞衣。 此时的陆舞衣依旧是一身道姑打扮。 在烛光下染着一丝明媚。 听完哥哥的陈述,她蹙起好看的远山黛眉,思索良久后缓缓说道:“看来太后是要正式拉拢我们。” “拉拢,让我去剿匪?” “如果现在你继续留在京城,必然会被很多官员弹劾,太后此举也是让你避避风头。” 陆舞衣分析道。 “无所谓了,反正这任务不接也得接。” 陆天穹随口说道。“我只是按照爷爷的吩咐行事,太后和陛下安排我做什么,尽量做便是。” 望着哥哥吊儿郎当的样子,陆舞衣无奈摇了摇头。 思索间,女人眼波忽然凝起一丝波动,轻声问道:“对了哥,你知道陈牧的妻子是谁吗?” “我管她是谁,没兴趣知道。” 陆天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总之这次把太后交代的任务做完再说,顺便给你物色一下好郎君。” “郎君?爷爷吩咐的?”陆舞衣眉梢一挑。 “你猜?” 陆天穹嘿嘿笑了笑,端起桌上的一盆水果走出了屋子。“我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随着房门关闭,陆舞衣美眸微微闪动。 许久,发出了一声叹息声。 …… 清辉的月色下,两道身影轻飘飘的落在小院内。 一袭素白衣裳的夏姑娘正绷着晶亮的眸子,望着亮着灯火的陈牧房间,脸上漾着一抹捉狭之笑。 “你说,哀家吓唬吓唬他,会不会很有意思。” 叫影儿的暗卫默不作声。 她现在很无奈。 堂堂太后大半夜的,竟然跑到一个男人的住处,这要是被天下人知道,还不翻了天。 “你先退下吧。” 夏姑娘淡淡道。 随着身旁空气一阵细微的波动,暗卫消失在了夜色中。 夏姑娘拢了拢鬓上的一绺青丝,带着小女儿般捉弄的心态,踮着脚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陈牧的房间。 不过随着距离靠近,她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夏姑娘心存疑惑。 本打算直接推门的她犹豫了一下,悄悄来到窗户边,戳破了窗纸,将清亮的美眸寻了进去。 然后,她呆住了。 那双明澈好看杏眸一点点绷大,满是震惊,还有几分好奇。 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仿佛被定住了身子。 屋内的情形,清晰的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 东州,幽静的府院内。 气质恬淡美若天仙的白纤羽正静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里的一页页情报,美眸淡然无波。 “姐,饭菜都凉了,快吃吧。” 青萝走进了客厅,看着桌上的饭菜撇了撇粉唇。 白纤羽回过神来,望着厅外的月色,神情一阵黯然,喃喃道:“也不知道夫君此时在做什么。” 女人轻叹一声,来到了饭桌前。 “姐,多吃青菜。” 青萝说道。“等会儿我再给你熬点绿豆汤喝。” —— 此时陈牧的院内,风动雨落,春暖花开。 屋内是海哭的声音。 屋外,有人在听……海哭的声音。 —— 章节目录 第256章 雨巷中的丁香姑娘!(感谢‘天堂小门’盟主) 曙色苍茫,白昼正在与逐渐苍白的黑夜争持不下。 屋外,飘着细密的雨丝。 随着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抹上了深邃的天空,充满温馨的屋内,也迎来了一丝光亮。 陈牧微微睁开眼睛。 怀中娇艳如玫瑰的孟美妇依旧还在沉睡着,红润的唇角隐约还挂着一丝浅浅的舒逸笑容。 但偶尔,娥眉微微蹙起。 带着几分疼楚。 这娇艳的模样再配上眉宇间一丝楚楚怜人的情态,无疑点燃了男人还未消散的火。 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 虽然美妇以前有过曼迦叶这个‘假前夫’,但终究没经历过男女的真正过程。 首次就遇到了陈牧这个猛男。 当然,这也不能怪陈牧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来是娘子离开了好几天憋了一身子火。二来,孟美妇的体质比想象中还要让陈牧迷恋。 这一刻,他才真正体验到熟透的美人是什么滋味。 那真的是绵缠相融。 就像是开启了一个宝藏。 与娘子的感觉是夫妻二人那种纯粹贴心的交融,而与美妇,陈牧是真正把男女房事开发到了极致。 陈牧闻了闻空气中淡淡的异香味,感觉格外的神清气爽。 此刻这缕异香味淡了很多,昨晚当陈牧与孟言卿交流到一半,那屋内满是沁人的奇异香味。 而且这种香味闻着很正常,但莫名起到了辅助作用。 有buff效果。 最重要的是,一夜过后陈牧是真没感觉到疲劳。 以前与娘子有些过火后,有时需要扶着墙走,会进入贤者模式,美色什么的在他眼里就如粪土一般。 可与美妇结束后,却完全没有那种想法。 贤者模式是什么? 不存在的! 给老子继续冲起来! 陈牧抱紧了孟言卿,将女人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开,喃喃道:“等从东州回来,老子风风光光给你办一场婚礼,八抬大轿把你抬进来。” 或许是听到了陈牧的承诺,处于睡梦中的孟美妇露出了暖心的浅浅笑容。 温存了一阵后,陈牧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清润的雨间潮气扑面而来。 连绵的雨丝随风斜落而下,氤氲成一片朦胧的烟雨幕布。 陈牧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体骨头发出噼啪的声音,那种气爽神清的感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这还真是养肾啊。” 陈牧赞叹道。 正打算去厨房给美妇熬点粥,走到窗边时脚步却蓦然一顿。 陈牧面露疑惑,盯着破开了一点的窗户纸:“之前一直没注意,怎么又有了破损,该不会前几日青萝那丫头弄的吧。” 毕竟在陈牧印象里,就只有这丫头才会干出这种缺德事情。 “不要脸!” 陈牧打算回来后好好批评一顿小姨子。 太不像话了。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目光却落在了地上,然后看了看檐外的雨势,神情更为困惑: “雨都下到这里来了?” …… 直到正午时分,孟言卿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感觉浑身每一处都被疲倦所沁润,连动一下手指都费力。有一种想要永远躺在床榻上不愿起来的想法。 “小萱儿我已经送到书院了。” 陈牧端着一碗熬好的粥,将美妇半抱在怀里,“先吃点东西,恢复些力气,我还有一些知识需要授输给你。” 孟言卿俏脸红彤彤的。 感受着陈牧贴心的温柔,芳心满是幸福。 不过听到男人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什么,小脸浮现一抹苍白之色,怯怯道:“夫……夫君……妾身愚笨,恐怕装不下那么多知识,要不……明日慢慢学?” 她已经不记得昨晚陈牧教到了什么时候。 反正到最后,自己甚至有了一种飞向西方极乐世界的感觉,感觉灵魂都要被拽出了身体。 那是知识给予的升华。 欢喜是欢喜,但也经不住这么鞭挞啊。 也不知道白妹子平日里是如何熬过去的,莫名有些心疼。 但有一说一:白妹子的夫君真的棒。 现在也是我的夫君了。 陈牧笑了笑,低头亲了一下孟言卿红润的唇瓣,笑着说道:“放心,夫君稳扎稳打,心里有数。” …… 下午时分,陈牧来到了朱雀堂。 看着男人一副神清气朗的模样,黑菱好奇问道:“陈大人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没啥喜事,不过是感悟了新的人生真谛罢了。” 陈牧笑着说道,转移了话题。“黑菱大人,我是来见嵇无命的,安排好了没。” 黑菱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去。” 两人穿过一座阴森的密道,来到了一间被三道铁门防固的小屋。 小屋内,陈牧见到了嵇无命。 这么多天未见,对方除了神色稍有些憔悴疲惫外,并未有太大改变,依旧那般气质出众。 穿着一身素衣,脸色苍白却很干净。 此刻嵇无命的手脚都带着由特殊钢石打造的铁链,并且以防万一,用玄灵钉锁住了对方的丹海。 如今的他,等于是一普通人。 “住的还习惯吗?” 陈牧坐在嵇无命对面的椅子上,笑着问道。 屋子内光线昏暗,角落里的嵇无命就像是笼罩在一层阴影下,听到陈牧的话语后,微微自嘲:“很难不习惯。” “那我们就直奔话题吧,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你知道吗?” “大概明白一点。” 嵇无命轻声说道。“有天地会的人要营救我。” 陈牧直视着对方墨色深邃的眼睛,然后目光落在对方脖颈处的伤痕处,淡淡道:“朱雀堂审问过你,可惜没有收获。” 嵇无命道:“因为我真不知道,我并不了解他们为什么要营救我,也不明白……我对他们有什么利用价值。” “我信你。” 陈牧露出了一抹笑容。 嵇无命道:“谢谢。” 陈牧拿出一封情报,语气缓慢:“我们揪出了一位隐藏在镇魔司的天地会成员,他是嵇大春。而他目前是天地会的坛主之一,地位颇高。我打算顶替他混入天地会内部,不过为了万全之策,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嵇无命安静的听着,神色始终很平静。 在听到‘嵇大春’三个字后,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一丝落寞掩去。 他明亮的眼睛看着陈牧:“你打算如何说服我。” “你女儿。” “用威胁我家人的方式?” 嵇无命笑着摇了摇头,唇角划过一道淡漠的嘲讽。“当我进入生死狱的那一刻,一切威胁都没用了。” 陈牧接过黑菱递来的茶水,吹了吹茶叶,慢悠悠道: “如果说,我有办法救你女儿呢?” 嵇无命面无表情。 这句话他已经听很多人说过了,但没有一个能兑现。 即便他很欣赏陈牧,但也不会到盲目信任对方的地步,承诺谁都会给,牛皮谁都会吹。 陈牧自然也明白嵇无命的心情,示意黑菱再添一杯茶水给对方,淡淡道:“我会尝试一下,但我想要你先给个承诺,假如我真的治好了你女儿的绝脉,你会不会效忠于太后。” 黑菱端着新泡好的茶叶,放在了嵇无命旁边的桌子上。 杯口冒着缕缕热气,蒸腾在屋内,宛若一瞬而逝的青烟弥漫于两人的眼睛,添加了些许寂静。 过了许久,嵇无命目光看向门口的黑菱。 黑菱犹豫了一下,关上厚厚的铁门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两人对话。 “你有几成把握。” 嵇无命那双淡漠如尘的眸子里首次燃起了一丝期望,如灼厉的刀锋死死盯着陈牧。 陈牧道:“五成。” 毕竟他还不太懂如何用毒液来治病,所以给了一个保守的估计。 “你很诚实。” 嵇无命微微一笑,眸子里的凌厉散去一些。 他伸手握住温热的茶杯,缓缓开口道:“我不会效忠于大炎王朝,我也不会效忠于陛下或者太后。” 陈牧挑眉:“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嵇无命前倾了些许身子,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一字一顿道:“倘若你真能救好我女儿……我嵇无命,只效忠于你。” …… 一炷香后,陈牧从朱雀堂出来。 手里拿着一把伞。 伞是黑菱生怕主上的男人惹了风寒才找来的,免得主上回来说为什么不心疼她丈夫,嘤嘤嘤什么的。 总之身为下属的,就是这么无奈。 陈牧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思绪像柔风中的细雨,吹来吹去,纷纷四散地乱飘着。 看的出嵇无命对他有了期望。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只要救治好他的女儿,那么以嵇无命的性格,会完全献出自己的忠心。 这种人一旦收复,是很难叛变的。 但如果未能救治他的女儿,那么他与嵇无命之间再无任何信任可言,对方也不会配合。 到时候,所有的计划都将重置。 “希望老天保佑,也希望‘天外之物’给点面子。” 陈牧喃喃道。“只要能收了这位白帝圣剑,以后外出时有个跑腿的也是挺不错的,或者当保镖。” 虽然身旁有阴冥王这个小骚渣女。 但这女人总是不服管教。 心情好了就会跟在后面当保镖,心情不好,就跑去当刺客或者勾搭别的女人,自由惯了。 不过陈牧并不担心。 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能睡服这女人,而且服服帖帖的。 “陈公子,爱老虎油。” 转过街道,陈牧正准备回去照顾孟美妇,熟悉的声音又飘入了耳畔,在细雨中格外的温柔。 小巷内。 夏姑娘撑着一把油纸伞。 俏生生的婷立着。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衣裙,纤柔的腰间系着一条玉白色流苏腰带,将曼妙无比的身段儿突显的淋漓尽致。 雨雾之中,她就像是一朵芬芳绽放的丁香,韵着明媚的动人的气质。 那双绝品嫩足,被秀美的青葱绿绣鞋包裹。 踩在浅浅的雨水之中。 陈牧清俊的脸上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容,刚要上前打招呼,看到眼前情形后,心头忽然一动。 他的眼神浮起一抹亮。 情绪是随着环境而起伏的,抓住一切可利用的环境引起情绪,才能在泡妞时有事倍功半的效果。 这是他前世一贯的经验。 于是陈牧的眼里凝结出极致的温柔…… 他缓缓走了过去,用温醇充满磁性的嗓音,念出一首虽然不符合时代背景,却极为契合场景的现代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 太后很不喜欢那些动不动就拿诗词,来骗取女孩芳心的浪荡才子。 觉得这样的男人太过肤浅。 然而现在,听着明明不像是诗,却感觉莫名哀婉动人的句子,那双倾城美眸中不禁溢出了好奇、熠熠的光芒。 这是诗吗?可也太浅白了吧。 但听起来很有感觉。 再加上昨晚那一幕情形,让她心绪大乱,不自觉被男人勾住了情绪。 至于昨晚怎么个大乱法。 以后细细再讲。 雨如诗、伞如诗、美人如诗、男人如诗…… 这一幕巧合与情绪渲染的场景,无疑成为了两人日后最值得铭记的一幕回忆,温馨如诗。 男人却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情绪被点燃的夏姑娘连忙转身。 便看到男人正一脸温柔的望着她:“夏姑娘,爱老虎油。” 女人愣了愣,随即抿唇一笑,刻意揶揄道:“陈公子这是在作诗吗?也太浅俗了吧,若被那些才子听到,定然会骂死你。” 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的心跳微微有些加快。 不应该啊。 脑海中又莫名浮现出昨晚偷看的那一幕。 本来昨晚看到一半的她是打算离开的,可不知怎么的,闻到了一股很奇异的香味,脑子里晕乎乎的。 然后就…… 太丢人了,这辈子都没出现过那种情况。 总之昨晚回到寝宫内辗转反侧,她始终难以入眠,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却还是那些场景。 梦见一条大蟒蛇,正凶巴巴的盯着她。 “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陈牧扔掉手里的伞。 望着滚落在地上的竹伞,夏姑娘又想起上次雨中的情形,于是也学着将伞扔掉,习惯性的将柔荑放在男人的手心,明眸善睐:“可别又是豆腐脑了。” “那你想吃什么?” 陈牧问道。 夏姑娘笑了笑,轻咬着粉唇,歪着小脑袋思索了半响,脆声道:“随便,只要好吃就行。” “那就只能吃糖葫芦了,我单独给你做。” 章节目录 第257章 太后的感伤! 东州城也在下雨。 比起京城的柔顺,这里的雨要更大一些。 牛毛细雨像丝丝银发飘曳,将宁静的城市搅成了混沌的世界。 放置香炉的屋内,阵阵桂花香气环绕。 屏风背后,青萝正在沐浴。 和她的双胞胎妹妹……呃,暂且就叫肉萝吧。 两人一起沐浴。 姐妹两的身材都是一致,娇俏玲珑,皮肤也如剥了壳的鸡蛋,在水雾的缭绕下透着健康的粉酥。 苏巧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本来刚开始她是跟青萝一起睡的,但第二天死活就不愿意了。 白纤羽也不勉强,单独给她找了间屋子。 此刻摆在桌子上是一碟青菜、一碟黄瓜、菠菜、油麦菜等。 以往白纤羽就喜欢吃清淡一点的,不太喜欢沾荤,不过有时候为了养夫君的身子,便吃荤多一些。 外出时,便喜欢吃青菜等绿色果蔬。 凝视着廊外的雨脚,女人双眼朦胧,婉转着一抹愁绪。 夫君不在身边的第五天,想他。 “也不知道现在夫君在做什么,应该在六扇门处理公务吧。” 白纤羽碾玉珠儿似的贝齿轻咬着筷头,喃喃自语。“也不晓得孟姐姐有没有照顾好夫君。”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相公和孟姐姐有没有发生什么。 算算日子,孟姐姐的天癸也差不多结束了。 白纤羽愁眉不展。 不过她对自己的夫君有信心,应该能忍得住。 毕竟当年在青玉县两人同处于一间屋子,夫君也忍耐了半年,现在再忍几个月估计都没啥问题。 想到这里,白纤羽放下心来,感觉盘子里的青菜更香了。 “主上……” 黑雾中一道身影而来。 是一位穿着玄衣官服的女冥卫,身材削瘦,相貌普通,留着一头短发。 她叫黑檬,当年和黑菱一起进入朱雀堂。 “怎么样,他招了没,那个叫什么来着?” 白纤羽蹙起秀眉。 黑檬道:“李烟仁。” 白纤羽点了点螓首,冷声问道:“他招了没?” 黑檬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说道:“刚开始他否认自己认识无名道士,但被我们用刑之后,又说只是一面之缘,根本不熟。后来又说是自己编的,总之……反复无常。” “那你觉得,他和无名道士熟悉吗?” 白纤羽轻启樱唇,咬了一口黄瓜,咯嘣咯嘣的吃着。 黑檬思索片刻,道:“应该……是自己编的。” “继续审问,无论是不是编的,他必须和无名道士有关系,你明白吗?” 白纤羽凤目微微眯起。 看到主上眼里的凌厉之色,黑檬忙点头:“属下明白!” 她拿出一封情报,恭敬放在桌子上:“主上,根据我们调查的情报,天地会重伤的那位高层人员,似乎就是他们的总舵主,不过还不敢确定。” “哦?” 白纤羽神情惊讶,打开情报仔细浏览了一遍后,黛眉轻皱:“难道是这位总舵主抢夺了什么宝物,才受了伤?” 天地会的总舵主实力还是很强的,能让他受伤,说明对方修为更高。 可究竟抢了什么宝物呢? 而且连阴阳宗都出动进行探寻。 “另外根据调查,最近有一位神秘的‘无头将军’出没,制造了不少命案,也许与这宝物有关系。” 黑檬低声说道。 白纤羽倒是听说过这位神秘的‘无头将军’。 据说此人乃是死尸化身,一般都会在半夜出现,骑着一匹战马,如鬼魅幽灵一般难以捕捉。 “先不管他,继续调查天地会的行踪。” “是。” 黑檬离开后,白纤羽轻叹了口气。 无名道士其实只是小事,没必要太深调查,主要还是为了夫君,毕竟现在太后对陈牧的印象还不是很好。 估计以后见了夫君,也不会正眼瞧他。 白纤羽最期待的就是,当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后,希望太后能帮她和夫君继续在一起。 “夫君啊夫君,你怎么样才能讨得太后的欢心呢。” 女人眉宇间凝结着浓浓的愁色。 算了,继续吃青菜。 …… 温馨的小屋内。 身段曼妙的夏姑娘正倚坐在桌前,水润的唇瓣轻咬着冰糖葫芦,美眸却牢牢盯着陈牧,极为紧张。 她在听陈牧讲故事,故事名字叫:大话西游。 刚开始她并不期待陈牧的故事,可随着对方的开讲,一颗心儿便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 时而被逗得欢笑,时而又陷入哀伤。 这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些野史话本册里的故事能比较的。 “此时呢,至尊宝才发现原来要跟牛魔王成亲的,竟是紫霞仙子……” 陈牧叹了口气,端起茶杯。 夏姑娘眨了眨美眸,忧声问道:“然后呢?他们在一起了吗?有没有打败牛魔王。” 陈牧握住女人的柔荑,一边感受着柔腻香滑的触感,一边继续讲解着后面的故事,直到那段经典的台词出现。 “为了更好的贴合场景,我们来演示一下。” 陈牧拿起一根棍子递给夏姑娘,指着自己说道。“你假装这是一把剑,指着我,然后念一下刚才紫霞仙子那句话。你现在就当自己是紫霞仙子,又恨我,又爱我的那种情绪。” “哦。” 夏姑娘倍感新奇,拿起棍子指向陈牧的脖颈,板起俏脸冷冷道:“你再往前半步,我就把你给杀了!” 感受着脖颈处的冰凉,陈牧目光无比的温柔碎伤。 他看着女人,用沙哑哀伤的声音缓缓说道: “你应该这么做,我也应该死,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听着陈牧忏悔苦涩的告白话语,夏姑娘精神出现了些许恍惚,心境震动。 一瞬间,陷入故事剧情的她好似真的变成了紫霞仙子。 而陈牧便是她深爱着的至尊宝。 男人俊美却又饱含深情的脸颊,在她心底掀起了点滴涟漪,慢慢的扩散而开,镌刻在心底。 这不能怪她幼稚或者天真。 毕竟陈牧的故事、以及他讲解时的情绪,完全让女人陷入其中。 再加上昨晚偷看的情形,在她芳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对陈牧的情感也发生了一丝改变。 不知不觉,男人朝她走来: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 陈牧捧着夏姑娘精致的脸颊,用无比神情温柔的语气说道:“我爱你。” 轰—— 夏姑娘的脑海仿佛要炸开似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然,她对陈牧还没有到真正爱慕的那一步,但此刻完全被故事里的剧情给吸引。 不知不觉把自己代入了角色。 导致她对陈牧神情的表白感同身受,恍惚间与紫霞仙子一起感动。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 陈牧一手搂住女人雪柔的腰肢,轻轻摩挲着,拉到自己怀里,柔声说道。“我希望是一万年。” 说完,他低头在女人光洁如玉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当然,他可以趁此机会吻对方的嘴唇。 但陈牧相信如果真吻了,那两人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估计以后对方再也不会见他。 把握尺度,懂得止住诱惑,方能成就大事! 于是陈牧很自然的放开女人,笑着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紫霞仙子那时候的心境。” 夏姑娘还直愣愣的站着。 足足呆了十来秒,她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那双凤目瞬间泛起震惊和愤怒。 这家伙竟然亲了他! 摸手也就算了,搂腰可以勉强接受,但亲…… 简直太放肆了! 要知道哀家可是堂堂太后,成何体统! 夏姑娘欲要开口怒喝,而这时,陈牧却叹了口气,涩然道:“可惜紫霞仙子最终还是死了。” “死……死了?” 女人瞪大了杏眸,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过去。“怎么会死了呢?那至尊宝呢?他也死了?白晶晶呢?” 凄美动人曲折的爱情故事,让女人的愤怒也无意间消散了。 “你先坐下,我慢慢给你讲。” 陈牧说道。 女人急不可耐的坐回椅子,追问道:“快点讲,为什么会死了?” 陈牧润了润嗓子,将后面的故事仔细讲了出来。 当女人听到紫霞仙子为了救孙悟空而被牛魔王刺死后,眼眶慢慢凝结出了水雾,闪烁着泪花。 不知什么时候,抓着陈牧的手也微微有些泛白。 女人终究是感性的生物。 哪怕是权倾天下城府极深的太后,一旦被带入角色中,也会流露出自己最为感性的一面。 “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却猜不着这结局……” 夏姑娘喃喃重复着紫霞仙子临死前的这句话,娇颜写满了黯然忧虑,轻叹了口气。“有情人为何不能终成眷属呢。” “从一开始,他们便注定走不到一起的,这只能说是一段错误、却又美丽的感情。” 陈牧柔声说道。 女人的情绪随着故事的结束而低落下来。 至于刚才陈牧吻她的,反而已经不在意了,脑海中皆是想象出来的凄美剧情画面。 …… 与陈牧分别后,太后的情绪依旧很低沉。 隐藏在暗中的护卫忍不住了,努力斟酌着话语提醒道:“太后,他今天……亲了你。” “不是故意的,只是在演角色罢了。” 太后淡淡道。 暗卫张了张嘴,也不好再劝说什么了。 从刚开始的摸手,再到搂腰,如今又亲吻……鬼知道下一步又是什么。 章节目录 第261章 无头将军一案! 阴云层层密布,整个东州城处于沉闷之中。 到了傍晚,雨势不见停歇,反而越来越大,像一匹白练似地泻下来,在地上激起无数的箭头。 春韵楼前,旖旎的莺燕之声依旧热闹。 刚吃完花酒的知府杜辟武与一众胭脂女子告别后,晃着甸沉沉的臃胖肚子,在通判于丑丑的搀扶下走出门外。 几名侍卫连忙撑起雨伞,遮在杜辟武的上方。 “大人,慢点走。” 于丑丑小心搀扶着处于半醉酒状态知府大人走下台阶,招手示意马车赶紧过来。 此时知府大人脸上、脖子里布满了胭脂口红。 那张脸在酒精的助力下涌着潮红,双眼半眯着,不时说着醉酒的话语,明显喝了不少。 “今个儿朱雀大人去做什么了?” 杜辟武大着舌头问道。 于丑丑笑道:“一直待在院子里没出去过,至于她的手下倒是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查探了。” “哼,真不知道朝廷派这女人来做什么。” 杜辟武嘟囔着,晃着身子冷讽道。“这东州若是没有我们,早就乱成一套了。还特么瞧不起我们,迟早惹事!” 于丑丑陪着笑脸:“大人说的是。” 马车来到了台阶前,冰冷的雨滴在车身上敲打出清晰脆亮的声音,溅出一粒粒水花。 杜辟武继续扯着大舌头:“你那什么美男计差点把本官害惨,找什么不找,偏偏找来跟无名道士有牵连的蠢货。” 于丑丑讪讪笑道:“下官也没想到李烟仁这么蠢。” “总之,以后就不必再弄什么弯弯道道的计谋了,就让那女人去查,查不出什么,到时候还不是灰溜溜的回去。” 杜辟武抬脚踏在踩凳上,忽又想起什么,侧头说道。“不过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 “下官明白,知道该怎么做。”于丑丑忙点头。 正要扶着杜辟武上马车,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马蹄之声,在积成小洼的雨水里显得格外清脆。 于丑丑眯着眼望去。 却看到远处雨雾中一匹马缓缓行来。 于道路正中。 马背上隐约有一道人影,在暗色中显得朦胧不清。 马车旁的侍卫也注意到了行走在道中的骑马人,厉声喝道:“往边上去,别挡道!” 然而骑马之人似乎并未听见,依旧于路中缓缓行来。 直到身影穿过层层雨幕,逐渐清晰之后,众人陡然愣住了,一丝丝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窜起,直冲脊背,皆是呆滞一片。 马是一匹骏马,体型高大。 一身血红色。 就像搽了血油似的,在雨水的沁润下显得格外明亮。 乍一眼望去,仿佛是一滴滴殷红的血液,顺着脖颈上的鬃毛,一绺一绺有顺序地垂挂下来。 配合暗沉的夜幕,格外的诡异神秘。 马首戴着红色的铁甲面具。 而骑在马背上人却才是最为恐怖的,因为此人——没有头颅! 身形魁梧,穿着一身艳红色盔甲。 你很难分辨出是男或是女,他(她)就像是从雨幕中划出来的一抹凄艳的血,让你的灵魂不自觉颤栗。 脖颈处断开而露出的血肉,很清晰直观的展现在众人眼中。 甚至让人感觉,里面的血肉还在蠕动。 “这……这是……” 于丑丑浑身颤栗,一张脸白得如墙上的白漆。 其他人也都呆呆站立着。 哒!哒!哒! 忽然,血红色的骏马开始加快了速度,铁蹄在雨泊中激起一朵朵凄艳的花,仿佛踩在一朵朵花上。 这一刹那,天空中的雨势恍惚被凝滞了一般,变得极为缓慢。 一串串雨珠像是被天空的云层给拽住。 骏马仰天跃起。 雄壮的身子割裂开一道道雨瀑,在众人视线中,无头将军挥起一支漆红色的方天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像是血腥味。 所有人的目光被一层红雨所掩盖,灵魂仿佛被冻结了似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木讷的站在原地。 噗! 银光闪过,骏马越过众人头顶。 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凝滞的雨滴恢复了正常,那种无形的磅礴压迫之感才一点一点从众人胸口褪去。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知府杜辟武脸色惨白,早就已经醒酒了,腿肚子直打哆嗦。 对还在搀扶着他的于丑丑颤声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召集府衙差役,还有东许营……” 正说着,门口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杜辟武一愣,回头望去,见众人全都惊恐的看着他的身旁。 杜辟武头皮发麻,慢慢转过头去看向另一侧,只见扶着他的于丑丑直挺挺的站着,头颅却消失不见了! —— 清晨,暖暖的阳光在窗户上洒下点滴金黄色。 陈牧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将怀中的孟美妇抱紧了一些,轻咬着对方晶莹的耳垂:“醒了?” 本打算继续装睡的孟言卿俏脸绯红,‘嗯’了一声。 昨夜又是传授知识的一晚。 原本陈牧打算好好给孟美妇上几课,结果在对方的一番口诛bi伐之下,退下阵来。 好在最终陈牧还是稳操胜算。 毕竟经验丰富。 “后天我就要去东州了,我走后你好好照顾好自己,争取把自己喂的白白胖胖的。” 陈牧手臂箍住女人的腰肢,将她侧身压在自己身上,嘴唇轻咬着女人的唇瓣,柔声说道。“该胖的地方不能给瘦了,该瘦的地方还得保持住,这几天也不是什么安全期,能怀个宝宝那就更好不过了。” 原本神情落寞的美妇听到‘宝宝’二字,雪腻晶莹的脸蛋顿时染上两团羞涩的红晕。 虽然她有孩子,但毕竟不是亲生的。 小萱儿倒还亲。 至于阿伟……没啥可说的。 如果能给陈牧怀一个,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一想到自己都三十多岁了,内心不免有些黯然。 孟言卿幽幽叹息道:“妾身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在妾身年老色衰时,夫君莫要嫌弃,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孩子,也应该是白妹子与夫君生。” “都生,你们都是我老婆,到时候你生七八个,娘子生十来个。” 陈牧一脸捉狭道。 听到这荒唐之语,孟美妇又好气又好笑,横了一眼:“夫君就会说笑,若真那样生,那岂不是……” 美妇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陈牧在对方嫩娇的脸蛋上亲了几下,笑道:“你只管生,我只管养便是了,趁着时间还多,咱们现在就造一个。” “现在?” 孟美妇神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哀求拒绝,对方便掀开了被子。 直到正午时分,囊空如洗的陈牧才结束了授业。 …… 小巷内很幽静,道旁的树木洒落着枯黄的叶子,下过雨的泥泞小道上并没有多少人的脚印。 陈牧来到一座小院前,敲了敲木门。 很快,院门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人,相貌虽然普通,但气质清雅,看到陈牧后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便要关门。 “我在牢房见过你夫君嵇无命了。” 陈牧说道。 妇人手臂一顿,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妇人正是嵇无命的妻子。 按罪名来说,虽然嵇无命的妻女并没有参与抢夺‘天外之物’,但毕竟是家属,也要一并关押。 不过陈牧在呈上卷宗时特意求情,太后也便没有追究。 如今母女两居住在这座小院内。 而且周围还有冥卫的人暗中保护兼监视。 嵇夫人对于陈牧的拜访并不是很欢迎,毕竟是眼前这人将她的丈夫关押到了生死门。 “能让我进去吗?” 陈牧问道。 嵇夫人犹豫了一下,侧开身子。 进入屋内,陈牧看到了嵇无命的四岁女儿,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此刻正拿着一个布娃娃独自玩耍。 “陈大人来是有什么案子要审问我们吗?” 嵇夫人也没倒茶,轻声问道。 陈牧淡淡道:“我跟嵇无命做了一个交易,我如果能治好他的女儿,那么他就会配合我执行一个计划。” 神情冷淡的嵇夫人愣住了,目光狐疑的盯着陈牧:“治好我女儿?” 陈牧轻声道:“我有办法,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什么办法?” “不能说。” “你能保证治好我女儿?” “五成把握。” “……”嵇夫人眸里燃起了亮芒,紧接着又是质疑。“会不会伤害到我女儿?治疗需要多久?” 陈牧实话实话:“都不敢保证。” 嵇夫人沉默了。 身为一个母亲,经历了很多次绝望和希望,内心深处已经不想看到女儿再受折磨。 可如果能有一丝希望…… 她爱怜的看着可爱的小女儿,开口问道:“我夫君他同意了?” “嗯。” 陈牧点头。 嵇夫人内心挣扎少倾后,对陈牧说道:“妾身听夫君的,既然他愿意信任你,那我也信任你。” “多谢。” 陈牧松了口气,“我需要单独治疗。” “就现在吗?” “对,就现在。” “好。”既然选择信任对方,嵇夫人也没犹豫,朝着小女儿招了招手,将她抱入怀中,柔声说道。“燕儿,这位大哥哥要治疗你的病,你乖乖听话好不好?” “嗯,燕儿会听话的。” 晶莹粉玉的小女孩认真点了点小脑袋。 嵇夫人安排了一间较为僻静的小屋子,对陈牧说道:“我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好。”陈牧微微一笑。 将房门关上,屋内陷入了一片安静,看着有些紧张怯然的小丫头,陈牧安稳道:“不用害怕,你到床上躺着就行。” 或许是陈牧那张帅气俊朗的脸起了作用,小丫头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她眨巴着干净漂亮的大眼睛脆声问道:“大哥哥,你会治好我的病吗?爹爹曾经说过,我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的。” 不同于跟嵇夫人说话时的实诚,对小女孩陈牧却是一副承诺态度。 他让小丫头躺在床榻上,认真嘱咐道:“从现在起闭上眼睛,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明白吗?” 毕竟‘天外之物’太过恐怖,会对小孩子会造成心理阴影。 叫燕儿的女孩倒也听话,老老实实闭上眼睛。 陈牧深呼了口气,缓缓伸出手臂。 随着意念召唤,皮肤下一根根针状的黑色物体如滚烫的开水沸腾不息。 皮肤下渗出的黑色粘液越来越多,细化为一条条丝线,时而凝聚成一团,时而分散如伞…… 在陈牧的意念操作之下,一条细如发丝的黑液缓缓朝着小女孩靠近,可就在触碰对方手臂的时候,黑液又回来了,傲娇的它似乎对俯身于小女孩并不感兴趣。 陈牧皱了皱眉,干脆抓住小女孩的胳膊。 在他的强力催动下,一片片粘状黑液漫过他的手腕、手背、指尖……开始缠绕在小女孩的手臂上。 刚开始,黑液开始退缩。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有天外之物开始渗入小女孩的皮肤,一点一点的蔓延而去。 燕儿眼皮微微颤抖,虽然恐惧,但始终听从陈牧的话语没有睁开眼睛。 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团碾压炸开如黑雾一般笼罩在陈牧身上。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异象! 未等他回神,陈牧脑海中一阵极致的眩晕袭来,脑袋仿佛要炸开似的,眼前黑雾化为一团旋涡将他生生拉扯进去! 陈牧抱着脑袋,头痛欲裂。 也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才一点点褪去,可当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四周黑雾雾的一片,不知身处何处。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息。 雾气之中,不时有灰渣漂浮,带着丝丝灼热。 很快陈牧看到一团黑色的线状粘液在地上缓缓蠕动,然后一点一点的变幻,化为一个人形。 仅仅只是人的轮廓,分辨不出什么。 “你是天外之物?” 陈牧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附在我身上?” 天外之物并未回答。 就这么盯着他。 陈牧仔细打量着对方,准备继续询问,可刚要开口,他猛地察觉到了什么,低头望去,然后整个人彻底懵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也是一团黑液! 陈牧僵在原地。 看着眼前化为人形的天外之物朝他走来,就好像是自己在走向自己,然后粘合在一起。 在做梦? 陈牧脑中一片迷茫。 忽然,天空中一阵隆隆之声由远而近。 像有一万个铁球在洋铁板上滚动。 刹那间,一道辉亮的闪电宛若巨人的刀光陡然冲破了层层黑暗,寒人肝胆,摄人灵魂。 狠狠的劈在陈牧的头上! 陈牧惨叫一声,只觉三魂七魄全部消散,生生撕裂而开,然后陷入了昏迷之中。 …… 章节目录 第262章 二师祖是个实诚人! 昏迷不过是一瞬的事,几乎在短促之间,陈牧猛地睁开眼睛。 脑海里似乎有无数的刀片搅动。 陈牧双手抱着脑袋痛苦无比,十指陷入发际中,指关节绷得煞白一片,似要将手指刺入颅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剧烈痛楚中缓过神来。 此刻的他依旧在房间内。 床榻上,燕儿小姑娘陷入了沉睡状态,身上的黑液已经消褪,皮肤看起来比之前多了几分健康。 陈牧喘着粗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一切都很正常。 皮肤下的黑色粘液轻轻蠕动着,处于自己的控制之内。 “奇怪,刚才是怎么回事?” 陈牧衣衫后背完全被汗水浸透,感觉浑身力气被抽掉了大半,对于刚才发生的奇异场景还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颅中的痛楚滋味还在,他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一段记忆被挖了出来,到底是毒液的记忆还是他的记忆,很难分辨清楚。 亦或者,是他们共同的记忆? 被雷劈的记忆…… 嘭! 房门忽然被推开。 听到动静的嵇夫人面带慌张之色疾步冲入屋内,看到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女儿忙上前查看。 见女儿只是沉睡过去才松了口气。 她目光转向面色依旧残留苍白的陈牧,疑惑问道:“陈大人,刚才怎么了,我听到——” 忽然,女人不说话了。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一只手抓着女儿细小的胳膊。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嵇夫人身躯慢慢颤抖起来,急忙从床边桌子上拿出一只玉雕的蟾蜍放在女儿胸口。 数秒后,玉雕蟾蜍绽放出一缕缕柔和的光芒。 这些光芒钻入了小女孩的体内,顺着经脉缓缓流动,勾勒出一条条美轮美奂的光线。 嵇夫人捂住嘴唇,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好了? 女儿的绝脉之症竟然修复了! 虽然之前对陈牧有期待,但内心深处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之前试验了很多治疗的方案。 没曾想,对方竟然真的救好了她女儿。 嵇夫人脑袋晕乎乎的,一时都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她欣喜而又激动的看着陈牧,泪珠儿不停的往下掉:“陈大人,你……你真的治好了燕儿?” “好了吗?” 陈牧拍了拍闷疼的脑瓜子,来到燕儿面前。 扑通! 嵇夫人突然跪倒在地,冲着陈牧不断磕头:“谢谢陈大人……谢谢陈大人……” 女儿的重生,无疑给了她极大的惊喜。 陈牧将她扶起来,检查了一番燕儿的状况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天外之物总算没让他失望。 真是宝贝啊。 以后看来得低调些,如果被其他人知晓那就麻烦了。 与嵇夫人随意交谈了几句后陈牧便离开了,临走时陈牧让她写了一封信,是给嵇无命的。 陈牧没打算带燕儿去朱雀堂找嵇无命。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被隐藏在暗中的天地会给看到,到时候就不太好执行计划。 一封信,足矣。 来到朱雀堂,陈牧再次见到了嵇无命。 看到陈牧出现后,嵇无命眼里蕴着一丝期待的光芒,但并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跟上次一样平静。 “你妻子的信。” 陈牧也不废话,将信递给他。 嵇无命仔细看完后,虽然极力压制着情绪,但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抬头看着陈牧,久久不言。 随着铁索哗啦声响,他忽然站起身来,跪在了陈牧面前:“我嵇无命在此立誓,此生将只效忠于陈大人一人,绝不背叛,如若违背誓言,必受万箭穿心之痛!” “这个就没必要太正式了,会让人产生误会啊。” 陈牧赶紧扶起他,有些汗颜道。“幸好没其他人,不然我就摊上大事了。不过……你就不怕这信是伪造的吗?” 嵇无命笑了起来:“陈大人没必要用这种蠢法子来骗我。况且,如果我连自家夫人的信都认不出,那也太丢人了。说实话,我是真没料到陈大人能救治我女儿的病。” 嵇无命内心感慨万分。 都已经放弃救治了,没曾想绝路之后还有希望绽放。这个陈牧,还真是厉害啊。 “运气罢了。”陈牧谦虚道。 “不管是不是运气,小女的病都是陈大人救治的,我嵇无命也信守承诺,此生必然效忠于你。” 嵇无命目光灼灼。 俨然一副这辈子我就当定你小弟的表情。 陈牧咳嗽了一声,瞅了眼关闭的铁门,谈起了正题:“关于之前针对天地会的计划,你也应该没问题吧。” “陈大人尽管吩咐便是,卑职会照做的。” “好,那我们细谈。” 陈牧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另外我猜测天地会的人在救你的时候,肯定也会把你的妻女一并救走。” “卑职明白该怎么做。”嵇无命点了点头。 ——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陈牧才和嵇无命商议完计划。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太多。 他现在完全不担心嵇无命会反水。 这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为方式,说了效忠你,必然效忠你,无论你的境地多么悲惨。 “可惜我不是皇子什么的,否则还有个造反的念想。” 陈牧暗暗想着。 正准备回到小院继续和孟美妇沉迷知识的海洋,却偶然在街道碰到了两位熟人。 诸葛凤雏和他的二师祖。 二师祖依旧还是那副穿着打扮,素衣长衫,普通的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一丝惊艳感。 “你好。” 二师祖打了声招呼。 诸葛凤雏拱手笑道:“陈大人,这是准备回家吗?” 陈牧本打算打个招呼就离开,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二位在京城这么转悠,是有什么要事吗?” “捉妖。” 二师祖给出了答案。 陈牧愣了一下:“捉妖?捉什么妖?” 二师祖微微一笑,刹那间五官变得好看了一些:“只要是妖,都捉。不是妖,却比妖更妖的,也捉。” 好家伙,你这是跟我绕口令呢。 陈牧默默吐槽了一句。 “要不去茶馆咱们聊一聊?”二师祖眨了眨眼睛,对陈牧说道。“你请客?” “……” 陈牧本欲拒绝,可忽然想起之前在为燕儿疗伤时经历的奇怪场景,犹豫了一下,说道。“走,找个酒楼。” “你请客?”二师祖想问明白。 陈牧点头:“对。” “谢谢。” 二师祖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伸手摸了摸陈牧脑袋。“好孩子。” 陈牧无语。 这二师祖可真是个实诚人。 随意找了家附近的酒楼,三人进入雅座。 望着直接拿起坛子就‘咣咣’往自己嘴里倒的二师祖,陈牧终于明白当时这女人为什么会把魔灵给丢了。 就这种喝法,估计以前没少干过错事。 “我想问一下。” 陈牧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你们观山院的天外之物,一般放在什么地方。” 诸葛凤雏脸色一变,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敷衍道:“哪有什么——” “在第三座小青峰的山底。” 二师祖说道。 诸葛凤雏张了张嘴,满脸悲催的看着二师祖:“二师祖,差不多就行了,你别总是这么实诚好吗?” 陈牧咳嗽了一声,继续问道:“你们有人掌控了天外之物吗?” “没——” “东郭师兄可以控制,但控制的不多,时间久了也会有副作用,或者出现奇怪的举动,比如把头塞进自己的裤裆里,或者吃自己的翔,拦都拦不住。” 二师祖轻声说道。 陈牧面皮抽搐了几下,继续问道:“你们的观山梦是利用‘天外之物’弄出来的?” 诸葛凤雏脸色不好,摇头道:“这不可能,我——” “没错,确实是来自‘天外之物’的一些特性,进行的打造。” 二师祖淡淡说道。 诸葛凤雏的脸已经黑的如焦炭似的。 二师祖啊二师祖,能不能别再泄露咱们观山院的情报了,再继续下去,家底都让对方摸清楚了。 “当年你们第九座观山梦,是被谁弄蹋的。”陈牧好奇问道。 诸葛凤雏连忙拿起酒坛递给二师祖:“二师祖,来,继续喝酒,聊那些没意思。” “许贵妃当年身边的护卫。” 二师祖说道。 陈牧不由皱起了眉头:“护卫?谁啊。” 二师祖道:“无头将军。” 章节目录 第263章 到底是不是送上门? 许贵妃名叫许彤儿。 这是一个很有传奇色彩的女人。 自幼天资超凡,年少时便博览群书,在琴棋书画都表现出了不俗的文化造诣,后来还被天海浮华圣阁的神尼收为记名弟子。 十四岁时,以瑶池圣女的身份与万佛门佛子谈经论道,以一言‘佛即是道’铸造无字天书。 她是当年首辅大人许芝麟的女儿。 她的母亲则是南乾国护国大将军的义女,名叫南雪,十九岁时因一场政治联姻,嫁给了当时的许芝麟。 在南雪身边有一位贴身护卫,是当时南乾国赫赫有名的女将飞琼。 曾经也是唯一战胜过大炎王朝战神陆戈的名将,虽然有运气成分,但被陆戈誉为当代第一女神将! 南雪病逝之后,飞琼便成为许彤儿的贴身护卫。 可后来随着许彤儿冤死于宫中,飞琼一并被牵连,被斩首于午门。 然而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被斩首后的第三天,原本要处理的飞琼尸体竟然不见了,只剩下了她被锁在玄铁笼中的头颅。 镇魔司和观山院的人都调查过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头颅也被销毁。 可谁也不曾料到,三个月后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秘的无头将军,修为高深莫测,斩杀不少高手。 经过调查,这位无头将军乃是一位带有肉身的亡灵。 又仔细分析后得出结论: ——此人是飞琼! 准确来说,是她的一丝怨灵。 虽然朝廷派出不少高手追捕,但最终还是没能找到飞琼的下落,这位无头将军也消失不见了。 直到第九座观山梦突然倒塌,人们才发现了对方踪迹。 可惜还是未能捉住。 所以后来一旦说起第九座观山梦倒塌的原因,就会说是无头将军弄的,就算不是,也要把锅扣在她的头上。 听完二师祖的讲述,陈牧此刻内心亦是感慨万分。 难怪当时的先帝那般宠爱许贵妃,原来许贵妃这么厉害啊,无论是身世或者自身魅力都是顶级。 可惜了,最终还是死于阴谋之中。 二师祖随手又打开一个酒坛子,抱起来咣咣的对嘴喝着,就像是在喝温水似的,小腹不见涨起。 陈牧问道:“二师祖,关于天外之物你还有没有其他信息,比如当初它是单独的个体,还是附在人身上。” 二师祖乜眼看着他:“你问这些做什么?” 陈牧胡诌道:“之前京城祭坛一案有些迷惑,所以很好奇,想问问。” 二师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个体还是附在人身上,就像没有人知道这‘天外之物’究竟是不是来自于天外,我们了解的太少太少了。” 陈牧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我问一个比较冒犯的问题,当年许贵妃一案中,你们观山院的一位大佬亲自验证许贵妃是人身妖魂,可如果是假的,他为什么要说谎。” “你怎么知道他在说谎?” 二师祖并未生气,微笑着说道。“任何事情在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不要盲目听从任何人的讲述,包括我。你断案这么久,也应该明白,说谎和无知才是最可怕的。” 陈牧听着若有所思,轻轻点头:“明白了。” “好孩子。” 二师祖伸出手摸了摸陈牧的脑袋。 …… 凤鸢宫。 华美的秀榻上,一袭薄衫的太后正侧卧着身子,五根纤秀凝霜的手指随意翻动着一份奏折发怔。 淡红色的薄衫之下,堪称冰肌玉骨的雪肌泛着健康的润红。 那双笔直沃腴的白玉长腿被裙衫掩盖。 只露出一对精巧白酥的小脚儿,脚背透出淡淡青络,涂着鲜红蔻丹的玉趾圆浑晶莹,分外可爱。 这两天她并没有去找过陈牧,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倒不是她不想去找,只是那天经历了对方亲吻……即便只是亲了她的额头,也终究让她很难适应。 当时是因为心绪本来就乱,再加上被对方的故事所吸引,不自觉把自己代入了角色。 事后冷静下来,又是一阵懊恼。 她之所以喜欢跟陈牧待在一起,除了对方脑子里的知识外,便是与他在一起真的很放松心情。 这跟皇宫里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哪怕这座皇宫再宏伟再大,也终究笼着一层重沙,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又不敢与陈牧再过多亲近。 不需要暗卫的提醒,等夜深时冷静下来,平日里那个精明的太后便会恢复理智,重新审视与陈牧的接触。 虽然她明白,无论陈牧是抓她的手,或是搂她,亦或者那次亲吻都不是故意的。 但不是故意的,不代表就可以无视。 她可是太后。 她是大炎王朝最顶端的掌权者! 在她脚下,臣服着无数子民和大臣,包括陈牧……也应该臣服她。 处在如此顶层的掌权者,又怎么能随便让一个男人亲近身子,换成以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那天晚上看到的情形。 和她当时做出的举动。 现在想来,真的是不可思议。 当时虽然震惊,很至少理智尚存,就因为迷迷糊糊闻到了一丝奇怪的香味…… 总之这不应该是一个太后该有的举动。 不过有一点是值得赞赏的。 那就是陈牧天赋异禀。 怪不得小羽儿的夫君那么棒,人人用了都说好。 “算了,后日陈牧那小子就要离开京城了,这一回来也不知多久,现在就去见见他吧。” 太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骚动的心,起身开始打扮伪装。 “太后,这才两天,你就要见他了吗?” 暗卫轻声说道。 太后很傲娇的抬起如玉的下巴,冷冷道:“放心吧,就只是随便跟他说几句话,不会让他碰一下的,哀家没那么蠢。” —— 天空像绷紧的淡蓝色绸缎,微凉的秋风习习而过,吹动着女人单薄的裙衫,余韵淡淡清香。 此刻陈牧和夏姑娘正坐在湖畔边上,肩着肩。 面前的湖水荡漾着一抹抹碧波,涟漪层叠,在阳光下倒映出两人的身影,宛若情侣一般。 “这就是你的生命线……” 陈牧握着女人嫩白的小手,手指无意识的在对方细腻的手背摩挲着,神情却无比认真。 “你看这条线,细长深刻,呈淡红色而且不中断,说明你永远会身体健康,长寿百岁,甚至在百岁之上。” 夏姑娘眨着漂亮的眸子,好奇道:“那你说的爱情线呢?” 陈牧将对方的柔荑握紧了一些,仔细盯了半响,缓缓说道:“你好好看看,这条线很长而且有分岔往下弯曲,说明了什么?” 夏姑娘摇了摇螓首:“不知道。” 陈牧凑近了一些,很自然的搂住对方的香肩,然后让对方举起手,透过光线的缝隙:“现在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夏姑娘眯起凤目仔细瞧着,可什么也没瞧出来。 “大舍为爱。” “大舍为爱?”女人美眸疑惑。 陈牧解释道:“说明你对爱情很执着,一旦认定了,就会舍一切为情牺牲。” “不可能。” 夏姑娘笑着摇了摇头,降唇儿微微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世间任何算命都不准确,都有一定的迷惑人心行为,蒙到了就算是蒙到了,如果蒙错了,就会说你的命格改变。总之,我不相信这些。” 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她眼里只有江山。 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让她舍弃一切。 “不相信就算了。” 见对方眼神清澈,陈牧又自然的收回手臂,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从细节来泡妞。 很明显,今天这女人的状态比较保守,想要进一步是没戏的。 张爱玲说过一句话:如果你不调戏一个女人,她会说你不是一个男人,如果你调戏她,她会说你不是一个上等人。 而现在,他也只能浅尝辄止的调戏一下。 “后天我就走了。” “后天?”夏姑娘佯装很惊讶的看着他。 陈牧点了点头:“大概回来也要半个多月了,我要去东州。对了,那不是你的老家吗?你不一起去?” “不了,我在京城还有些事。” 夏姑娘玉指挽过耳侧的一缕秀发,素来温和的俏丽玉颜带着几分笑意:“或许过段时间我才过去。” “那真是太遗憾了,路上没有你这位知心朋友相伴,总感觉缺点什么。” 陈牧叹了口气。“而且,我发现你最近好像越来越胖了。” “胖?” 夏姑娘绷大了水眸,娇颜多了一丝恼意。 看起来憨憨的。 没有那个女人会听到男人说她胖了,哪怕是太后也不例外,毕竟她是最注重自己身材的。 “肯定啊。”陈牧摇头苦笑。“在我心目中的份量越来越重了。” 夏姑娘愣住了。 她轻咬住水润的唇瓣,眼眸里浮现出一丝迷茫。 “总之这些天有你这位朋友作伴,真的很开心。” 陈牧拍了拍夏姑娘的香肩,说道。“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帮你搞定,” “你帮我?” 太后回过神来,笑盈盈的说道。“好啊,妾身期待有那一天。” 不过听到‘朋友’两个字,她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一下,捏起粉拳捶了陈牧一下:“有你这个朋友,我也很开心。” “来,行个朋友的送别礼。” 陈牧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俊朗脸颊上的笑容阳光而灿烂。 送别礼…… 很明显对方是想要抱一下,这让太后犹豫起来。 看着陈牧真诚的目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拒绝。毕竟对方仅仅是把她当做朋友,很单纯。 不过就在她最终下定决心想要婉拒时,陈牧却上前一步抱住了她,轻拍了拍她的粉背:“也不知道这次去东州以后能不能见到你,就算是最后一次离别吧。” 说完,便很自然的放开女人,拿出一本故事册子递给对方。 “这是我熬了几天夜写的故事,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太费脑子了,送给你当礼物。你如果闲得无聊了,就随便翻着看看,挺不错的。” 看着手中的故事册,夏姑娘怔怔无言。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男人在夜深时,熬在灯火下努力思考写作的场景,芳心不仅微微有些触动。 “再见。” 陈牧挥了挥手,潇洒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 夏姑娘红唇微张,下意识想要抬手叫住声,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目送着男人身影远去后,她微叹了口气:“有个朋友真好。” 打开故事册。 开头的却是一段话,是大话西游里的那段经典台词。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 夏姑娘怔怔看着,然后将故事册抱在自己的胸口。 微风吹来,撩起水波涟涟。 青丝飘舞…… 也撩动了心湖涟涟。 …… 哼着小曲儿,陈牧迈着八字步回到了美妇小院。 不得不说,刚才抱对方的那一下,明显感受到‘王屋’与‘太行’的惊人与震撼。 太有特色了。 说实话,在他身边的这些女人中,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凶的。 怎么说呢,如果非要弄个排行榜。 夏姑娘无疑独占榜首。 其次是孟美妇。 大概用计量单位比划一下就是,夏姑娘有八个青萝的份量,而孟言卿有五个青萝的份量,白纤羽有三个半青萝的份量…… 至于苏巧儿,有半个青萝的份量。 陈牧唇角微微勾起:“主动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啊,管她有什么阴谋诡计,我自敞开胸膛应对。” 进入院内,忽然听到美妇房间内传来一阵羞恼的叫喊声。 “你放开我!” 听着像是孟言卿的声音。 陈牧脸色一变,如狂风般冲进屋内,便看到满身酒气的混血美女曼迦叶抱着气恼的孟言卿,欲要亲她的脸蛋。 后者又气又无奈,却无法挣脱出来。 见陈牧进屋后,孟言卿连忙喊道:“夫君,你快拉开她,她好像喝醉了……” 陈牧愣了几秒,走过去将曼迦叶拉开,看着对方醉醺醺的迷人眼眸,无语道:“什么情况,喝醉了就来欺负我老婆?” “胡扯!言卿是我老婆好不好。” 曼迦叶横白了一眼,脚下摇晃了几下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被旁边的孟言卿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这女人今天怎么了? 怎么突然喝的这么醉? 陈牧皱眉疑惑。 曼迦叶忽然抬起玉指勾着陈牧下巴,打了个酒嗝,笑嘻嘻道:“小白脸,陪姐姐玩玩如何?姐姐给你好吃的……” 还没等对方回应,女人忽然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醉了过去。 陈牧眨了眨眼,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对孟美妇说道:“你先做饭,我带她去我那边的房间休息一会儿。” “夫君,你别乘人……” “我不是那种人!” 陈牧手臂穿过曼迦叶的腿弯,将她抱起来。 章节目录 第264章 无头将军再出现! 曼迦叶无疑是一个最具有特色的美人。 不仅具有轮廓深邃的异族绝美脸蛋,又有着大炎女子的细腻肌肤,再配上野性的性格,对男人有极大吸引力。 刚开始,陈牧倒是真对她没啥兴趣,反而有些抵触。 毕竟把自己的小老婆孟美妇给霸占了。 不过随着这女人的那股子媚劲儿一出来,身为男人的陈牧便不自觉有了点不正经的想法。 至于有多么不正经,懂得都懂。 此刻床榻之上,满身酒气的曼迦叶还在醉意之中。 微噘的樱唇轻轻歙动,不停嘟囔着什么。 陈牧轻柔的脱下对方的一双尖翘绿蛮靴,露出未着罗袜的小脚儿。 小巧的嫩丫子晶莹圆敛,说不出的润嫩可爱。 “奶奶的……我要杀人……我要玩女人……我……我也是女人……奶奶的熊……” 曼迦叶说着醉话,俏脸红彤彤,美艳不可方物。 随着身子的拧动,结实健美的柔腰仿佛蓄满了奇异的力道与美感,让陈牧不自觉咽了口津沫。 “以前虽然也喝酒,但从来没有这般喝醉后,这是怎么回事,失恋了?” 望着醉酒的混血美人,陈牧疑惑不解。 他将女人的衣襟微微解开了一些。 当然,身为正经人的陈牧没别的想法,就是见对方闷得厉害,稍微透透热气。 他准备拉开裙带。 没别的想法,毕竟喝醉酒的人穿着衣服睡不舒服。 “你若是再继续下去,你会后悔的。” 忽然,房间里响起一道娇媚如水的声音,勾着细腻动人的嗓音,只听见这声音就能想到其主人有多媚。 陈牧扭头望去,却见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红衣女子。 正笑盈盈的坐在桌旁盯着他。 竟是红竹儿! 好多日子没见,这女人还是那么的媚,仿佛骨子里韵着一股子其他女人所没有的情与欲。 说实话,这种一看就联想到床榻上的女人,陈牧是坚决鄙视的。 “我为什么会后悔。” 陈牧目光落在曼迦叶完美姣好的颈线与锁骨上,笑着问道。 红竹儿嫩红的樱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她玩毒的本事不如我,但也有些本事,你若真扒光了她的衣服,不出半盏茶的时间,你能活着下床算我输。” 陈牧盯着红裙女人,目光落在对方的裙摆:“有你毒吗?” “来试试呗。” 红竹儿翘起长腿,叠加在另一条腿上,红裙下纤细笔直的小腿勾勒出浓浓的风情韵味。 谁也难以相像,那香气萦绕的裙下藏着多少凶险。 试试? 恐怕试试真的会逝世! 陈牧拉过旁边的薄被盖在曼迦叶的身上,掩住对方玲珑的娇躯,望着她:“其实我这两天一直打算找你。” “迦叶跟我说了。” 红竹儿捋过自己额前的几根青丝,随着衣袖滑落,白生生的修长裸臂展露出来,线条优美如鹤颈。 陈牧问道:“我先问问苏老大的事情,你们找到他了吗?” “并没有,不过……迟早会找到的。” 红竹儿起身走到床榻前,望着娇艳动人的曼迦叶,然后低头在对方嘴唇上亲吻了一会儿。 陈牧松了口气。 不过看到对方的举动,神情又是一阵古怪。 红竹儿玉手轻抚着曼迦叶的脸颊,缓缓说道:“我不喜欢女人,甚至很讨厌她,不过……我喜欢她睡觉的样子,老实多了。” 她目光又转向了陈牧,回到椅子上:“其实她以前经常喝醉酒,最近好了一些。” “不怕出问题?毕竟流氓还是挺多的。”陈牧有些担忧。 红竹儿咯咯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幽幽道:“如果不是足够信任,她怎么可能让你抱。况且,以前她很多时候都是装扮成男人,反而最近日子里,一直是以女身示人。” 陈牧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前面:“那咱们就谈正事。” “我知道你要谈什么。” 红竹儿抬起湿润双眸,笑吟吟道。“那个小丫头的事情吧,对了,你们给她起了什么名字?” “呃……小萝。” 陈牧张了张嘴,最终给了一个简单的名字。 红竹儿拍了拍掌心,说道:“好,那就小萝吧。她是我当年在白骨窟中捡来的,当时就已经死了。” “捡的?” “对,就是捡来的。”红竹儿红唇翘起。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送给曼迦叶来保管,既然死了,你直接扔了不就行了?” 陈牧盯着对方。 红竹儿沉默许久,忽然伸了个懒腰,柔细的腰肢拧出无限美好,伸手摩挲着陈牧脸颊笑道:“这个问题不应该由你来问。” “那应该谁来问?”陈牧皱起眉头。 “亲人。” 红竹儿给了一个笼统的答案。“亦或者……仇人?总之你不适合。” “白骨窟又在哪儿?” 陈牧转移了话题。 红竹儿道:“位于双鱼国以北边界处。” 陈牧还想继续追问,红竹儿却拿出一个精巧小木盒递给他:“行了,等某一天我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这东西你交给迦叶。” “稍等一下,我——” 陈牧还未说完,眼前红竹儿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空气中余留淡淡的女人体香。 陈牧无奈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小木盒,仔细端庄了一会儿,放在曼迦叶的枕头边上。 他刚也要离开,一只玉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陈牧扭头一看,却是曼迦叶眯着动人的眸子看着他,染有醉意的眼神清醒了许多。 敞开领口出的雪腻颇为诱人。 “你这醒的挺快啊。” 陈牧惊讶道。 曼迦叶粉润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微弧,声音依旧残存着几分酒意:“你还真信她啊。” “信她什么?” “我身上有毒。” “所以没有?”陈牧眼眸一亮。 曼迦叶伸开双臂:“来,继续脱,或者一直抱着我,想怎么玩就这么玩,看姐姐身上有没有毒。” 陈牧拱手:“告辞!” 说完,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卧室。 曼迦叶眨了眨美眸,低头看着脖颈皮肤处沾有的特制毒粉末,喃喃道:“还行,不是纯没脑子的人。” 她顺手将衣裙全部褪下,然后将头埋进枕头里,呼呼大睡了起来。 …… 回到美妇家里,孟言卿正在做菜。 小萱儿趴在桌子上写功课。 看到陈牧进来后,小萱儿脆声打了声招呼:“牧哥哥爹爹。” 陈牧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着问道:“你哥哥阿伟呢,这两天怎么看不到他了,你见了没?” “没有。” 小萱儿摇摇头,忽然好奇问你的。“牧哥哥爹爹,我娘亲这两天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每次都到正午才起床。” “因为我再给你娘亲传授知识啊。” 陈牧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你娘那个笨蛋什么都不懂,所以我得好好给她上几课,倾囊相授。” 正巧出来的孟言卿,听到这话脸颊红成了柿子。 瞪着小萱儿:“去书房!” “哦。” 小丫头乖巧的拿起书本前往书房。 孟言卿美眸白了眼陈牧,又好奇曼迦叶的情况,问道:“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我是君子。”陈牧嘿嘿一笑。 孟美妇也没说什么,返回厨房继续炒菜。 而陈牧跟了进去,来到孟美妇的背后,双手环住对方丰腴的腰肢,闻着女人脖颈内的香味。 孟言卿俏脸染上红霞,轻轻挣扎:“夫君,妾身在做饭呢。” “你做你的菜,我吃我的餐,咱们谁都不耽误谁。” 陈牧嘿嘿一笑,顺手解开了妇人的裙带。 —— 东州城,知府宅院。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袭明黄色华美长裙,端正的坐在木椅上,手中还端着茶叶,杯口冒着淡淡的水雾。 那不是热气,而是冷气。 因为杯子里的茶早就冻成了寒冰。 原本生长在女人脖颈上的美丽头颅已经没了,碗口大的疤痕清晰的映照在大厅内每一个人眼里。 这是知府大人杜辟武的夫人。 就在一个时辰前,被人发现死于客厅之中。 此时的杜辟武腿肚子都有些哆嗦,望着昔日的夫人成了一个无头尸体,并没有多少感情留恋,更多的是胆颤心惊。 “难道又是……那个无头将军干的?” 杜辟武看向一旁戴着银色面具的朱雀使,颤声道。“朱雀使大人,要不……向朝廷禀报此事,请求镇魔司的人前来支援。” 朱雀使并没有回应,等待下属将周围的笔录做完后,拿在手里细看起来。 前些天同伴于丑丑被杀。 如今又是知府大人的妇人被杀。 这可不是小事! 笔录记载的很详细,这是她跟自家夫君学的,遇到的每一个案子,除了现场勘查结束外,都先仔细分辨笔录。 然而看了半天,白纤羽就放弃了。 没办法,天赋没有。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陷入惊慌时,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众人扭头一看,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院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骑马的无头将军,正是与之前杀于丑丑的一模一样。 唰! 方天戟在阳光下泛着冰凉的寒意。 指向了白纤羽! 然而就在它准备冲刺时,忽然一道刺耳奇异的尖啸声从天空传来,无头将军的身体猛地一颤,化为一点点晶莹的光辉,消散于众人的视线中。 章节目录 第265章 大老婆和二老婆打起来了!(加更章) 九月三十日,晴,宜行丧,忌冠笄。 今天是执行卧底计划的日子。 按照天地会的原定计划,傍晚九点左右,陈牧扮演的陈坛主将在内城北街东门进行接应。 他不需要参与劫囚的过程。 之前信笺里已经说明,天地会那边有周密的计划去劫囚车,而陈牧只负责接应。 嵇大春也解释过这样安排的原因。 天地会是一个极分散而又紧密的组织,当一个计划成型之后,不会有多余的人进行参与。 让他在东门接应,估计也是计划的备用方案之一。 而且当年他曾几次暗中帮助天地会成员顺利逃过冥卫的追捕,这次找他帮忙也是因为如此。 所以太后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一切都按照正常程序来,天地会如果劫囚失败,只能算他们能力不济,到时候再定其他方案。 陈牧对此没什么意见。 反正你是大佬你说了算,我就安安静静当个卧底美男子。 临行之前,生怕孟美妇饿了肚子,多给了些豆浆。 —— 傍晚,夜色像阴霾一样迫近,逐渐浓重起来。 伪装后的陈牧提前来到东门。 因为身份的特殊,天地会中有极少人见过陈坛主的真面目,大家都是以身份令牌和暗语来确认彼此身份。 所以陈牧索性戴上一个傩戏面具,又略微改变了一下体型。 经过冥卫的处理,面具带有改变声音的效果。 听起来很沙哑,如掐住了嗓子。 时间分秒流逝…… 皎洁的月光孤零零的悬挂在天空中,夜色变得苍白而发黑。 周围只有虫声唧唧。 陈牧靠在冰冷的城墙上,在暗沉的阴影下放入融入了一色,唯有腰间的玉石令牌偶尔闪过一丝寒芒。 夜深独处的时候,人很容易陷入思考。 陈牧也不例外。 不过他的脑子里全是女人,娘子、芷月、美妇…… 他思考的是,这次任务结束回来后,该用什么方式把这几个女人摆在同一张床榻上玩叠罗汉。 有孟言卿这个buff加持,累是不可能累的。 难得就是如何说服。 或者睡服。 思索了许久陈牧也没什么好的计划,不禁暗叹了口气: “陈牧啊陈牧啊,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堕落了,脑子里怎么尽想着女人,你应该正经一点,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你要做到心中无女人……” 陈牧发现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真的变了。 前世的他纯洁而又正直,每一段感情有始有终,是个公认的专一好男淫。 可现在…… 虽然也专一,但已经变得不纯洁了,总是想着大被同眠。 唰! 正自我检讨之际,远处突然闪过一道亮光,虽然转瞬即逝,但在夜色却却颇为明显。 来了! 陈牧心下一凛。 他将腰间的玉石摆到明显处,然后缓缓走出城墙阴影。 很快,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飘来,藏匿在一颗树荫之下,冷冷盯着陈牧:“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陈牧本打算秀个‘小鸡炖蘑菇’什么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对上了暗号。 那人又拿出一块血石玉。 陈牧也拿出自己的血石,遥遥相对,散发出微弱的红芒。 身份确认后,对方这才从阴影出走了出来。 从直观上来感觉是个男人,个头矮小,一身夜行衣,脸上带着纯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鹰眼。 “陈坛主。” 来人声音颇为阴柔,抱拳行礼。 陈牧很高冷的“嗯”了一声,问道:“计划进行的如何了?最好速度快一些,城卫已经被搞定,但时间有限。” 他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份,因为这没必要。 来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去年十月初二,陈坛主给齐舵主送去一份关于东仙岛妖物的情报,可是这情报有误,导致北风舵损失了不少兄弟,陈坛主有没有可解释的。” “齐舵主是谁?” 陈牧冷声问道。“我记得这份情报是送给南风舵的慕容舵主,当时那情报是真,只是南风堂里出现了叛徒。” 听到陈牧这番回答,来人锐利刀锋般的眼眸才柔和了一下。 现在的他已经确定对方是陈坛主了。 黑衣人抱拳道:“陈坛主,在下乃是南风舵惊雷坛坛主,姓高,久仰陈坛主大名,幸会。” “原来是高坛主。” 陈牧依旧是很高冷的语气。“时间紧急,我这边也感觉不太安全,希望高坛主能抓进时间执行任务。” 高坛主轻轻点头,拿出玉石朝着远处挥了挥手。 很快,一行人疾步行来。 这些人全都穿着夜行衣,一共有十二个人,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显然是属于高手。 有几个人受了伤,被同伴搀扶。 而在他们之中,则是被铁链缚住的嵇无命。 陈牧暗暗咂舌:“这些家伙可以啊,竟然真的把人给劫来了。” 按照正常程序来说,押送嵇无命的是冥卫高手,哪怕再怎么被偷袭也非普通高手能应付。 只能说天地会的人确实比想象中要厉害。 “走吧!” 陈牧并未多看嵇无命一眼,带着他们朝一条偏僻的小路而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来到了一处极为荒僻的山丘处,陈牧打开隐藏在灌木草丛中的石门,里面是一座暗道。 准确说是一个洞。 高度不足一米,只能弯着腰前行。 这暗道是嵇大春曾经弄的,这次弃暗投明后也一并交待给了陈牧。 一行人弯着腰费力通过沉闷逼仄的暗道,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处河畔,陈牧指着停靠在岸边的船说道: “上船,我来引路,大概半时辰后就会离开京城。” “好。” 高坛主对身边陈坛主的能力赞叹不已。 幸好这次找了陈坛主配合,否则一行人还真不好离开京城。 在陈牧尽心的‘帮助’下,船只一路避开搜查的官兵和冥卫鹰犬,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离开了京城。 众人紧绷着的情绪也松懈下来。 将船只销毁后,高坛主抱拳感激道:“陈坛主,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陈牧摆了摆手。“而且,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太安全,能帮你们离开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高坛主皱眉:“陈坛主现在遇到麻烦了?” 他并不知道陈坛主目前的伪装身份,但能帮他们顺利逃出京城,足以说明身份不低。 如果陈坛主遇到麻烦,对天地会也是一大损失。 陈牧叹了口气:“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六扇门总捕‘陈牧’这位厉害人物。” 高坛主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陈牧道:“……” 大哥,你这信息堵塞也太严重了吧,老子你都没听说过,你个憨批! 而且嵇无命就是老子抓的,你来救他,竟然都不知道我? 陈牧暗暗吐槽了几句。 好在还是有人知道的,说话的是一个手臂受伤的黑衣人:“高坛主,嵇先生就是这位陈捕头抓的,听闻此人断案能力不错,之前的平阳王府一案也是他破的。” “哦?” 高坛主眉头一挑,看向陈坛主:“陈坛主,你难道被他盯上了?” 陈牧摇头:“倒是没有,不过前些日子的双鱼国一案我有些牵扯,就怕他会查出来。不管如何,今晚我是冒着极大风险帮你们的,以后若是联系不到我,就别联系了。” 高坛主想了想,沉声道:“陈坛主,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还是老规矩,你跟我们一起走。” 并非他单纯是担心陈坛主,而是提前预防。 这是天地会一贯的作风。 当某位隐藏人物具有暴露的风险,便会回到组织,以免被抓住,从而泄露天地会的情报。 “可是……” “陈坛主,你在天地会的身份不低,如果你真被抓住,你想过后果没有。” 高坛主语气极为严肃。 当年就有一位高层人员以赌博的心态继续潜伏,结果被冥卫揪了出来,害天地会损失了不少弟兄。 所以往后但凡有些苗头的,一定要预防。 这时,被铁链束缚的嵇无命忽然开口问道:“高坛主,你之前说我妻女你已经接走了,她们人呢?” “嵇先生放心,在下午时我们另一行人就计划好带走了您的夫人和女儿,你很快会见到她们的。” 高坛主语气诚恳。 嵇无命平静的看着他:“那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坛主笑了笑,然后扭头对陈牧说道。“陈坛主,你考虑如何?” 陈牧内心挣扎少倾,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跟你们回去,等打探好具体情况再做决定。”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见陈坛主不再执拗,高坛主暗暗松了口气。 —— 东州城。 一座客栈内。 房间里一片死寂般的恬静。 沐浴结束的云芷月穿戴好衣衫,将阴阳宗精制的人皮面具仔细贴合在脸上,铜镜中倒映出一张稚嫩的少女脸颊。 此刻的她是一身丫鬟的服饰,梳着垂挂双髻。 乍一看,活脱脱就是一个小侍女。 房门打开。 进入了一位穿金戴银的妇人。 看到云芷月后行礼恭敬道:“大司命,我已经查探过了,慕容舵主的女儿去了京城,好像是有任务要办。” “总舵主那边还没消息吗?”云芷月问道。 妇人摇头:“没有,最近分舵里比较乱,而且流言也很多,大伙儿都人心惶惶,传闻说总舵主已经死了。” “继续调查。” “是。” 待妇人退去后,云芷月洗了洗纤巧如玉的小手,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轻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这档子破事,她现在早就到陈牧身边了。 陪着他说话,陪着他查案…… 日子过得悠闲。 也不知道她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里,那个大渣男有没有想她。 “算了,先尽快把情报找出来。” 云芷月收敛起心思,喃喃轻语。“等这件事办完就去找那个混蛋,我倒要看看他把我忘了没。” 想起曾经陈牧对她说过的那些情话,云芷月唇角不自觉勾起。 处理掉房间内的痕迹后,云芷月戴上面具,将床榻上的一件黑袍披在身上,便从窗户溜出。 街道上寂静无人。 在灯火、月光和星光交映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的幽沉凄迷,阵阵寒气袭人。 云芷月如飞燕般掠过几座屋顶,钻入了漆黑的小巷中。 来到一颗槐树下,她从怀中取出一只金色的罗盘,放在树根处,取出小刀准备施展术法。 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打斗声。 “站住!” “那是天地会的反贼!” “给我格杀勿论!” “……” 听到声音,云芷月皱起了秀眉。 她将罗盘放回怀中,玉足轻轻一点掠上了屋顶,清冷的美眸朝着打斗声方向看去。 远处有一些天地会成员被冥卫包围。 还有几个四处逃窜。 “晦气!” 云芷月暗骂了一声。 虽然她现在潜伏于天地会中,但没必要救这些人,一旦要救,必然会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云芷月悄悄隐去身子,朝着小巷另一侧疾奔而去。 就在她跑出小巷的刹那,一道冰寒森白的剑芒突然飞刺而来,心头有所感应的云芷月连忙扭腰,堪堪躲过了攻击。 她抬头望去,便看到远处站着一位人影。 同样是一身黑袍。 脸上却带着银白色的朱雀面具。 正冷冷盯着她。 —— 这是加更章,晚上会有正常两更,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266章 神秘的棺材!(感谢 ‘书荒中我现在荒的1B’盟主) 夜色越来越暗。 皎洁的月光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能从云层后面透出一层暗色的光晕来,格外渗人。 寂寥的大街上,两人对立而站,地面像铺上了一层银霜。 朱雀使!? 看清拦住她去路的黑袍人脸上的朱雀面具,云芷月湿润的瞳孔收缩,芳心顿时沉了下来。 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虽然之前有情报说朱雀使来到了东州城,处理天地会的事务,但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对方相遇。 显然,对方是把她当成了天地会的人,才会袭击。 “真倒霉。” 云芷月脚步稍稍往后挪,眼睛余光打量着周围街道。 她并不打算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虽然阴阳宗有时候会配合朝廷捉妖办案,但都是利益挂钩,这次她潜伏天地会完全是为了阴阳宗。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此次和朝廷是竞争关系。 双方都是为了得到那一件宝物! 云芷月足尖在旁边的石块上轻轻一点,如张开羽翼的鸟儿,飞掠向旁边的屋顶。 “想走?” 朱雀使冷冷盯着要逃的天地会神秘成员,手中长剑散发出一股股犹如潮汐般的冰寒之意。 剑芒刺破空气,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眨眼之际,疾冲到了云芷月面前。 “唰!” 云芷月挥手甩出两颗铁珠子。 铁珠子在空中旋转数圈后冒出了细密的针丝,如孔雀开屏般绽放出夺目绚丽的光华。 而这刺亮的光华之中,却蕴含着数千数万道细小的针芒,亦如狂风暴雨之姿态席卷向朱雀使! 她可没兴趣跟朱雀使纠缠。 她的修为还未恢复,况且如果等到其他冥卫到来,再脱身就来不及了。 “不自量力!” 白纤羽手腕轻抖,在剑芒长龙的咆哮声中,割裂出一圈圈涟漪将细小的针芒尽数卷入,将周围空间扭曲成一片…… 随着长剑甩动,空气炸裂的音爆之声响起! 一道道杀气化为实质性的刀刃封住了云芷月所有退路,四面八方,密不透风。 云芷月暗骂一声,下意识想要结出阴阳法印,但又怕暴露出身份,身形在闪躲之时,甩出了一把金色小剑。 金剑破涌出磅礴的剑气,隐约间化为凶恶妖兽。 两道汹涌的灵力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朱雀使后退了一步。 而云芷月却是连退数步,后背抵在墙壁上,皱着眉呲了呲牙。 “还不束手就擒?” 朱雀使美目淡冷如寒潭。 而在这时,远处也传来了冥卫的声音。 云芷月脸色一变,咬了咬银牙,手背于身后捏出一个奇怪的印记。 随着这道印记出现,她身体四周的灵气开始急速的凝聚,竟在她的面前化为了一把虚幻长剑。 蓝莹莹的,仿佛如水流动,颇为美丽。 拼了! 虽然修为大跌,但至少身上法宝可以顶住。 云芷月玉手握住剑柄,娇躯如流星一般冲击而出,周身泛起莹蓝色的光芒,仿若天神降临。 法器? 白纤羽纤眉微蹙,迎击而上,与对方缠斗在一起。 疯狂的杀气交错如织,绚丽的细小剑芒穿梭其中,卷起一声声音爆之声,可见其激烈…… 两人撞击无数次。 但终究还是朱雀使占据了上风。 “嘭!” 朱雀使目光寒芒闪现,身形微微转了一个半圈,强悍的灵力在剑击之下生生将云芷月震飞了出去。 就在她准备追击之时,脚下传来一股粘力。 低头一看,却发现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软化,仿佛沙泥潭一般,牢牢黏住了她的鞋底。 被震飞出去的云芷月不住的喘着息,浑身香汗淋漓。 见朱雀使被她暗中施展的‘泥沙’所困,她朝着另外方向逃窜而去。 可还没等她跑出半米,朱雀使猛地甩出一截漆黑的长鞭,直接缠在了云芷月柔软的腰上,生拽了过来。 混蛋,有完没完! 云芷月气急,娇躯在半空划过优美的弧线,拧身一掌拍去。 朱雀使也挥起长剑,眼眸中带着几分不屑。 轰隆! 地面突然响起一阵阵滚滚雷霆之声,仿佛黑云里炸开一道响雷,震的两女心神震动,双耳嗡鸣作响。 两女踉跄着身子皆倒在地上,脑中嗡嗡一片,疼痛无比。 什么东西!? 忍着剧痛,云芷月和朱雀使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似的看向了另一侧方向。 下一刻,她们全都呆住了。 刚才明明还是空旷的区域,此时却凭空出现了一条宽阔大道。 道路由青玉石砖铺成,上面氤氲着一层白雾。 一只只青白色的纸糊灯笼依次点亮,漂浮在道路两旁,灯笼上面绘着一只只血色的大眼睛。 这些血色大眼睛在黑夜中犹如活人眼,正冷冷正盯着她们。 夜里看来说不出的诡异。 嗤啦—— 极具刺裂的摩擦声如钢针刺入人耳,两女下意识捂住脑袋。 感觉脑子里的脑髓都要被吸扯出去。 只见一个三米高的羊头人身怪物出现在道路上,它的双肩绑着一条铁链,深深的嵌入它的肉骨内。 而铁链的另一端却是一口棺材。 一口……仅仅不到一米长的棺材! 通体呈黑色,却比黑色更要沉郁,似乎是有人泼了墨汁上去,棺盖上还画着一朵奇异的花。 可仔细一看,并不是花,而是一条条线状物粘液绽放而开。 即便是纯黑色,也能看的真切。 虽然棺材很小,可那头看起来拥有巨力的羊头巨人拉起来却颇为吃力。 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挪动。 棺材中隐约弥漫出的浓重血腥味,让两女几欲呕吐反胃,浑身冒出冷汗,鸡皮疙瘩都要冒起。 棺材后面,跟着一些男男女女。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没有眼睛,仿佛被人挖去了,只留下血窟窿,如行尸走肉般默默往前走着。 他们走路的姿态也很怪异,身子好像是往前倾斜一些,脚后跟抬起。 看起来似乎会摔倒,却很稳健。 走到半路时,他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云芷月和白纤羽,血洞洞的眼睛泛着幽幽鬼火。 云芷月和白纤羽如坠冰窟。 这一刻,她们有一种要被这些人带走的错觉,娇躯微微发颤,想要逃走,却动弹不得。 过了一分钟左右,棺材内发出了‘咚咚’声音。 这些无眼人才慢慢扭过头去,继续朝着前方慢慢走去,点着脚尖,姿态诡异。 在这些人身后,却是一排排穿着血色长袍的女人。 她们的身材极为曼妙,手腕处露出玉一般的莹润肌色,白得令人眩目。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朵朵摇曳绽放的彼岸花。 她们每走几步,便会跪下来朝着棺材……或许是朝着棺材上的线状粘液跪拜叩首。 白皙的额头贴着地面,极为虔诚。 但最让云芷月和朱雀使震撼的是,最后面跟着的一个大圆球。 准确说,这是由数百颗人头凝聚而成的大圆球,足足有十米直径,在地上缓慢的滚动着。 这些人头全都是活物。 他们脸色如同刷了白漆,一个个的都张大嘴巴似乎在喊着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眼里全是极致的怨恨。 “这……这些都是什么?” 面前的一幕让两女心灵震颤,呆呆的看着。 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街头另一边缓缓而来。 一马一人。 马带银甲铁盔,人却无头。 正是那无头将军! 它虽然没有头颅,却仿佛能看到一切,身子直对着那些奇怪的人和棺材,手中的方天戟闪烁着银芒。 不过它并没有冲上去,而是站在那里不动。 直到羊头巨人、棺材和那些红袍女人们消失,它才转身离去,隐没于浓浓的夜色之中。 云芷月和白纤羽依旧沉浸在诡异的氛围中。 当白纤羽手中的剑掉在地上,两人才清醒过来,下意识扑向对方,结果无巧不巧,两人全抓住了对方的胸口。 女的? 朱雀使盯着眼前神秘人,心头惊讶,随即寒声道:“放开!” 被袭击的云芷月也是气急:“你先放!” “不放是吗?” 生性骄傲的朱雀使可从来不喜欢被人威胁,咬了咬银牙,手指微微用力。 而平日里性格骄傲的大司命云芷月也不甘示弱,加重了力气。 两人全都疼的倒吸了口冷气,却依旧僵持着。 看谁能抓爆谁。 “混蛋!” 朱雀使看向对方的目光几欲杀人. 平日里被夫君小心呵护的宝贝却被这个女人欺负,心里既委屈又愤怒。 而云芷月也是气的不行。 本来就只能让陈牧一个碰,结果现在这个不要脸的朱雀使如此卑鄙,内心顿时烧起熊熊怒火。 “一起放?” “一起放?” 过了片刻,两女异口同声问道。 “好。” “好。” 又是一起回答。 两人深呼了口气,慢慢松开手,在彼此松手的刹那,白纤羽随手抓起长剑挥起,而云芷月却朝前扑来。 唰! 长剑挥下。 随着嗤啦之声,眼前的云芷月竟化为一张纸分成两半,随即爆炸开来,散发出无数的烟雾。 白纤羽抬手护住鼻息,用灵力感应对方位置。 待烟雾散去之后,云芷月的身影早已经没了踪影,玩了一出金蝉脱壳。 白纤羽目光阴沉如墨,确定对方离开后,拉开衣衫低头去看,望着青红印记,忍不住骂道: “别让老娘遇到,不然剁了你喂狗!连你男人一起剁了!” …… 而另一处的屋顶之上。 云芷月抽着冷气将衣襟解开,看着清晰的指印,气的破口大骂:“好一个朱雀使,你给我等着!” 这一夜,两个不知道彼此身份的女人结下了梁子。 章节目录 第267章 滚! 这是一条古香古色的双桅大船。 静静停靠在江边。 船上的灯火处于熄灭状态,若非仔细去看,很难发现江边停靠着这样一艘船只。 “那就是接应我们的船。” 高坛主指着江边的船,顺手取出一直口哨,放在嘴里轻吹了几下,发出的柔亮哨声在夜空中颇为清晰。 很快,船上亮起了灯火。 甲板上,一个粗布衣裳的大汉举起一盏油灯,挥舞了几下。 高坛主露出笑容,对陈牧说道:“走吧。” 一行人来到大船前,对面的几个大汉熟练的架好桥板,船舱内走出一位少女,身材略有些小胖。 看到高坛主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急切的寻找着。 当瞥见嵇无命后,那双眸子焕发出光彩,紧张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露出了浅浅的舒心笑容。 “高坛主,辛苦你们了。” 少女脆声说道。 “大小姐,幸不辱命,我们把嵇先生救出来了。”高坛主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笑脸。 他的脸有些长瘦,颧骨高耸,大概也就四十来岁。 少女笑道:“有高坛主出马,我就放心多了,等这次回去后,我一定向爹爹美言几句。” 高坛主笑道:“美言就免了,下次这种任务我可再不接。” 少女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朝着嵇无命走去,在灯光的照耀下陈牧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皮肤有微黑,模样勉强算是清秀。 “嵇大哥。” 少女脆生生的打了声招呼。 见嵇无命神情疑惑,少女眼里一抹失落闪过,旋即又带起几分期待的表情:“你不记得我了吗?一年前在氓州麒麟山。” 嵇无命细想了一会儿,眯起眼睛打量着少女:“你是……慕容姑娘?” “你还记得我啊。” 少女笑容顿时开心起来,一双眼眸弯起如月。 她示意手下将对方身上的铁锁打开,笑着说道:“我一直想着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今日算是真正报答了。” 嵇无命默然。 一年前他去氓州寻找救治女儿的一位神医,路过麒麟山时正巧遇到了被妖物袭击的这丫头。 于是便救了对方一命,没想到今日又见到了。 而他现在也终于明白……天地会的人为什么要救他了。 心情莫名有些五味杂全。 “爹爹!” 船舱内跑出一个小女孩,朝着嵇无命扑了过来。 “燕儿!” 看到女儿,嵇无命平淡的神情首次涌现出了激动之色,他将燕儿抱起,悄悄将手指搭在女儿的脉门上。 虽然之前有妻子的信为证,但真正探查到女儿绝脉痊愈后,内心还是激动不已。 当然,这个时候他不会表露出太多的情绪。 隐蔽的朝着陈牧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后,目光看向船舱外站着的妻子,后者看到丈夫平安,也是一脸笑意。 “嵇大哥,你的妻女我都救了出来,关于你女儿的病……你放心,我一定会找神医去救治的。” 显然,这位慕容大小姐并不晓得燕儿的绝脉已经痊愈。 嵇无命平复下心情,缓缓说道:“多谢慕容姑娘相救,今日之恩,嵇某一定会报答。” 慕容姑娘微微抿嘴,望着嵇无命俊朗丰神的脸颊,微红着脸:“嵇大哥不必客气,当初若非是你,我可能早就没命了。而且……这一年里我一直想……” “大小姐,我们赶紧出发吧,如果被官兵看到就麻烦了。” 高坛主提醒道。 慕容姑娘一怔,只好说道:“嵇大哥,我先带你们去东州城吧,到时候再另作安排,如何?” “好,谢谢慕容姑娘。”嵇无命点了点头。 进入船舱,高坛主指着陈牧说道:“大小姐,他就是陈坛主,此次帮我们顺利离开京城。不过他现在的境地也很危险,所以我打算让他先回去躲一会儿。” “谢谢陈坛主帮忙。” 慕容姑娘微黑的小脸满是感激之色。 陈牧摆手道:“都是自己人,我本以为此次营救嵇无命是天地会有什么大计划,不曾想原来是慕容大小姐还恩情。” 陈牧内心也是颇为无语。 之前他和太后都以为天地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营救嵇无命,必然有大内情。 好家伙,原来就是一位大小姐为了报恩才营救。 而且看着大小姐的表情,很明显是喜欢上了嵇无命,所以才动用这么多人冒险去救。 丫头啊丫头,你都不看看他有老婆孩子了吗? 慕容姑娘脸蛋一红,歉意道:“倒是给陈坛主添麻烦了。” “无妨。” 陈牧淡淡道。“此次我遇到麻烦,是因为之前的案件。想必最近风头正火的那位六扇门总捕陈牧,慕容大小姐听说过吧。” “没听说过。” 慕容姑娘很实诚的摇头。 陈牧暗暗呲了呲牙。 到底怎么回事,哥的大名难道还不够响亮吗? 陈牧压下心中郁闷,淡淡道:“没听说过就算了,总之现在形势比较严峻,不管是京城也好,东州也罢,大家都要谨慎一些。” 高坛主表示同意:“没错,尤其最近舵里发生的事情很不好,必须谨慎。” 慕容姑娘用力点了点脑袋:“我明白。” 正在谈话之际,船舱里侧的一间小屋内突然出走一位女子,红衣艳丽,如一团火烧在了男人腹内。 看到女人,陈牧愣住了,瞳孔不自觉收缩。 “竹儿姐姐。” 慕容姑娘跑过去拉住红竹儿的手臂,对陈牧说道。“陈坛主,这是我一位朋友,就是她帮我将嵇大哥的妻女接出京城的。” 此刻的他内心无疑被浓浓的疑惑所填满。 什么情况? 红竹儿怎么跟天地会扯上关系了。 她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目前知道陈坛主是陈牧的,除了太后他们,便是铁布桩、文明仁和庞统领。 这三人太后已经暗中警告过,所以不会泄露。 那阴冥王呢? 毕竟当时她也知道真实内情,也不晓得曼迦叶有没有给枕边人红竹儿透露秘密。 “幸会。” 陈牧一边思索着,一边抱拳行礼。 红竹儿并未多过看他,粉润的唇瓣勾着魅惑动人的笑意,朝着众人点了点螓首,便转身进入屋内。 对方的反应,让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应该是不知道的。 一行人随意闲聊了几句,见天色太深便睡下了。 陈牧毕竟身份特殊,安排了单独的一间屋子给他,正好位于红竹儿的旁边。 而嵇无命一家人也安排在一座较为僻静的小屋。 在聊天期间,慕容姑娘数次想要跟嵇无命多聊些什么,可在对方冷淡的神情下,也只能偶尔说着干巴巴的话语。 这情形让陈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嵇无命那个榆木疙瘩脑袋,估计很难再纳妾了。 但这样不行啊。 毕竟这次他的任务是打进敌人内部,如今有慕容姑娘这位大小姐,这件事似乎比想象中要容易一些。 看来得让嵇无命态度软一点,吓倒人家小姑娘怎么办。 …… 夜深。 繁密的星,如同江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陈牧双手撑在脑后,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本来一肚子的计谋在慕容姑娘出现后突然发现,似乎没啥必要了,因为她就是最好的引入点。 只要让嵇无命拿下这个小黑炭姑娘,一切就会很顺利。 毕竟现在的嵇无命只效忠于他。 陈牧深吸了口气,回想起那慕容大小姐见嵇无命的表情,摇头笑了起来,喃喃道:“终归是矜持啊。” 陈牧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也许是船舱里的缘故,也许是这几天一只有女人陪着习惯了,怎么都睡不着,反而心里急躁的很。 女人啊女人,一旦离开了你,寂寞也随之而来。 这一刻,陈牧想夏姑娘了。 哪怕不能睡,躺在那两座山上当枕头也很舒服啊。 当然,内心深处还是更想娘子和芷月她们一些,也不知道现在她们在做什么。 希望平平安安的,别遇到危险。 又辗转反侧了一阵子,陈牧死活睡不着,睁开眼睛准备去船舱外透透气。 可睁眼的刹那,差点三魂七魄都散了。 只见一只巴掌大的蜘蛛缓缓爬在眼前,而蜘蛛上方,则是一只嫩白如玉的小脚儿微微翘着。 “我尼玛!” 陈牧猛地从床榻上跳起来。 盯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内的红衣女人,眼神几欲喷出火来。 “迦叶给我说了。” 女人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启,伸手将那只蜘蛛放在光滑的大腿上,慢慢拨弄着,纤细的手指很白很嫩。 陈牧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果然这迦叶在床上就守不住秘密。 他坐回床榻上,直勾勾的盯着女人:“你跟天地会是什么关系?迦叶知道你跟天地会有来往吗?” “我曾当过这位慕容小姐一段时间的护卫。” 红竹儿并不隐瞒。 保镖? 陈牧呵呵一笑:“杀手也干这一行?” 红竹儿眯眼笑了起来,笑容魅惑至极:“杀手和护卫其实都是一个性质,一个杀人,一个保护人。只有杀手,才能更好的保护雇主。” 陈牧说道:“你绝对不是偶然和我相遇的,你肯定有阴谋。” 红竹儿微微俯下身子,挤开的领口露出了一些风景,可她却恍然未觉,缓缓说道:“有人给了我四万两黄金,让我来找你。” “找我?谁想杀我?” “不,不是杀你。”红竹儿轻抚着陈牧脸颊,纤细的手指划过对方的喉咙,柔声道。“陪你睡觉。” “滚!” 陈牧只有一个字,很硬气。 章节目录 第268章 又是无头悬案!(感谢‘唐凝凝’盟主) 如何鉴别一个读者帅与不帅,取决于是否给豆芽投了票。 ——周树人 …… 船舱房间内很闷热。 即便是漂浮在冰凉的江水上,那股子沉闷与寂寞交织而成的烦躁感与火气,绝非一两个女人能平息的。 可惜没有娘子的照片,要不然磨炼一下手艺也不错。 陈牧坐起身子,望着还停留在他房内的红衣女人说道:“说吧,你这次又要杀谁。” 什么黄金四万两来陪睡,简直是扯淡。 他不了解红竹儿这个女人。 但从对方的行事原则来看,这女人比曼迦叶更冷漠一些。 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益挂钩的,不会去区分对错,除非被彻底征服,否则别指望这女人会帮你。 当然,陈牧是没啥兴趣的。 哪怕对方再怎么空虚和寂寞,他都没兴趣给予对方充实和温暖。 除非和迦叶三人行…… 红竹儿手指间缠绕着半透明的细小丝线,缓缓拨弄着,喉音仿佛媚出了水儿:“杀苏老大呀,难道迦叶没给你说起过。” “可杀苏老大,跟你混入天地会有什么关系?”陈牧很是不解。 红竹儿咯咯媚笑:“陈大人情报还是很短缺啊,两个月前,苏老大去找了天地会南风舵的慕容舵主,并且在他那里住了三天,所以慕容舵主肯定有苏老大的线索。” “这你是怎么查出来的?”陈牧惊奇得盯着女人。 以苏老大的行事,必然会非常谨慎,没想到却被这个红竹儿给查了出来。 这女人比想象中还要厉害一些。 红竹儿并未回应,而是转移了话题:“刚才那位慕容姑娘叫慕容萍,她就是慕容舵主的女儿。” “南风舵舵主的女儿。”陈牧啧啧咂舌。 “半个月前她得知嵇无命被抓,于是便想着去营救,可是她父亲不肯,这丫头绝食了三天,慕容舵主才无奈答应。” “看来这位大小姐是真的喜欢上嵇无命了。” 陈牧笑了起来。 这嵇无命还是挺有魅力的,没想到无形中就勾引了一个天地会大佬的女儿。 接下来的事情那就好办多了。 老嵇啊老嵇,该是你出卖色相的时候了。 不过陈牧还是很好奇,苏老大又怎么和慕容舵主扯上关系了。 按照之前嵇大春给的情报,天地会有四大分舵,其中南风舵的慕容舵主,在四位分舵主中是实力最高的。 而且也是下一届总舵主的热门候选人。 难不成苏老大替他做任务? 可问题是,苏老大之前是去找洪知凡的,怎么兜兜转转跑到了天地会。 陈牧很头疼。 如果不是巧儿的老爹,他才懒得去管。 巧儿啊巧儿,我这次如果救了你爹,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报答我啊,舌头必须分叉,搞起来。 “你就不打算杀我?” 红竹儿红唇微抿,“如果我比你们提前一步找到苏老大,你们肯定是没机会救他的。” 见陈牧皱眉正在思考,她冷笑道:“男人就是这种德性,明明威胁摆在面前,就因为对方长得漂亮不忍下狠手,倒头来却要给自己安一个‘怜香惜玉’的美名,真是恶心得让人想吐!” 她俯下身子,看向陈牧的目光也是极为冷漠: “你知道吗?我曾经在刺杀任务时,遇到很多实力比我强的男人,可他们都没对我下死手。为什么? 因为他们总以为,未来某一天会和我发生些艳遇,然后把我给收了。 呵呵,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装的是粪吗?这年头最虚伪的就是卫道士和君子,也是死的最快的!” “你这话说的让我无地自容。”陈牧一脸赧然。 红竹儿玉指点了点陈牧脸颊:“如果不是迦叶,你死在我手里一百次了。不过我还是奉劝一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围着你转,你若再这么浪下去,你终究会死在女人手里!” 说完,红竹儿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陈牧唇角一翘:“我倒是盼望有一天能死在女人肚皮上,可条件不允许啊。” 更何况有了孟美妇这个buff。 精力无限! …… 次日,天气晴朗。 简单洗漱了一下,陈牧来到了甲板上。 嵇无命正和妻女吃着早膳。 那位暗恋痴情的慕容大小姐则坐在另一旁跟高坛主说话,但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嵇无命,眼里掩饰不住失落。 那张微黑的微胖小脸也多少有些黯然。 “陈坛主。” 看到陈牧后,高坛主主动打了声招呼。 陈牧伸了个懒腰,走过去问道:“现在到哪儿了?” “刚过忻州。” 高坛主指着远处的一座险峻大山说道。“那是天骅山,绕过去,大概再走五个多时辰就差不多到东州境内了。” 陈牧点了点头,忽然看向慕容萍:“慕容姑娘,女孩子有时候不需要太矜持。” “啊?” 慕容萍眨了眨明亮的眸子,不明所以。 陈牧笑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懂我的意思吧,胆子大一点,不会损失什么的。” 慕容萍红了脸颊,默不作声。 高坛主苦笑着摇了摇头,但眼神却有些忧虑。 这次营救嵇无命完全是这位大小姐的意愿,如果嵇无命愿意加入天地会倒好,但如果不愿意…… 估计到时候,也很难放任对方自由的离开。 目前也只能希望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到正午时,趁着没人注意,陈牧示意嵇无命来后舱。 后舱堆积着一些货物。 陈牧挥手扇了扇灰尘,对前来的嵇无命说道:“我们之前商议的计划可以变一变,不需要太复杂,现在就有个机会摆在面前。” 嵇无命皱眉:“什么机会?” 陈牧脸上挂起了神秘笑容:“老嵇啊,那个慕容小姐你觉得如何,虽然长得一般,但心底还是很善良的。” 嵇无命听明白了,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摇头正色道:“大人,我已经成亲了,有妻子和女儿。” 陈牧点头:“我知道啊,但是多一个没啥,我看嫂子也是豁达之人,应该不介意你多一个小老婆的。” 哪知嵇无命神情严肃起来:“倘若喜欢一个人,那就应该好好对待她,若是朝三暮四、拈花惹草,这是对妻子的极不负责,也会辜负夫妻间真挚的信任,况且对别的女人也是极不公平,必然会伤及感情!” “……” 陈牧缓缓攥紧了拳头。 大哥,你直接念我的身份证得了。 他拍了拍嵇无命的肩膀说道:“很好,社会就需要你这样的人,那你就继续让慕容姑娘伤心吧,我看好你。另外你也不需要效忠于我了,俺不配当你上司。” “大人,我不是那意思……” 嵇无命陡然意识到眼前这位新主子是个海王,连忙想要解释,可陈牧已经离开了。 他一脸纠结姿态,重重叹了口气。 哪有上司逼迫属下去玩美男计的,这不是为难我无命吗? 下午六点左右,大船进入了东州境内。 天色渐渐暗下。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角,天光江色浑然相触,熠熠生辉,像是一个个柔和的光环。 船只行驶不远,遇到了一艘画舫停靠在岸旁。 画舫周围被红绸所包裹,船身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岸边周围有不少人吆喝看着热闹。 “看来是某家过喜事。” 高坛主笑道。 陈牧倒是有些不解:“这成亲怎么跑到江面上了。” “这是水婚。” “水婚?” 陈牧一时无语。 孤陋寡闻的他只听过水葬,还是第一次听到水婚。 高坛主解释道:“这是邑垣族的习俗,他们供奉的是水神,每一对新人都要受到水神的祝福才算是真正完成婚事。” 陈牧恍然。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不过此刻他想起了自家娘子,两人每天晚上都在水婚。 画舫内走出了一对新人。 新娘子穿着大红嫁衣,头上蒙着红盖头,在媒人的小心搀扶下走出船舱,然后扶到了一块竹排上。 船夫撑起长杆,将竹排缓缓推远。 水面荡起层层波纹。 新娘子跪坐在竹排上,独身一人随着竹排缓缓飘出五丈左右的距离,艳红的嫁衣在江面显得极为刺目。 在众亲友起哄声中,新郎官则跳上了另一片竹排。 他接过长杆,朝着新娘划去。 那张并不帅气却很老实的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看向新娘子的目光满是爱意。 高坛主继续讲解道:“新娘子先入水,飘出五丈距离,然后由新郎去追,越快追上,则会得到水神的越多祝福。如果有不会划船的丈夫,则会请来亲友帮忙,但代价是,新郎只能跳下水抓着竹排过去。” “挺有意思的。” 陈牧盯着那熟练撑杆的新郎,“看来这小子不错。” 竹排距离越来越近。 新娘依旧静静的跪坐在竹排上,随着水波缓缓飘动,等待着心上人儿来追她。 忽然,一阵风儿吹起。 新娘头上的红盖头被这阵突兀出现的风给掀起,然后卷向了空中。 众人全都愣住了。 那正划着竹排的新郎,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便是船上的陈牧和高坛主他们,也呆住了表情,一股刺冷的寒意冲上脚底,后背冷汗沁出。 新娘子依旧安安静静跪坐在竹排上,如一朵娇艳的红莲。 水面碧波荡漾,涟漪层叠。 但她的头却没了! 众人下意识仰首,便看到被风卷起的红盖布里,隐约包裹着一颗头颅。 也不知谁先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其他人全都惊醒起来,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哗啦! 江面忽然炸开。 狂暴的水瀑翻卷而来,直接将无头的新娘子卷入其中,竹排轰然碎裂。 很快江面又恢复了平静。 天上的红盖布和头颅不见了,新娘子的尸体也不见了,唯有江面上晕染开来一泊鲜血缓缓弥漫。 “水神发怒了!” “快跑啊!水神发怒了!” “……” 那些人们全都惊叫着逃跑,没有人去理会另一座竹排上的新郎官。 后者瘫坐在地上,像傻了似得。 见众人逃窜,大喊了几声后,直接跳入水里游到了岸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看呆眼的慕容姑娘微张着红唇,苍白着小脸说道。“难道真有水神发怒了?” 陈牧下意识想去调查,但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也只能看着。 这一幕确实连他都没预料到。 本来以为是喜庆的婚事,没曾想竟然变成丧事,也是够晦气的。 不过真的有水神吗? 为何一阵风,就把红盖布和头颅全都吹走了。 高坛主回过神来,忙对水手沉声道:“离刚才那片水域远一些,尽量绕过去!”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不管是不是水神发怒,最好都不要靠近,免得招惹来麻烦。 好在除了刚才的突兀情况外,此刻江面完全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众人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又过了一小时,船只停靠在了一处码头。 在高坛主的带领下,陈牧转过好几条小巷,终于来到了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僻静小院。 院前耸立着几株花叶葳蕤的老树,环境优雅。 周围有几个护卫高手在巡逻。 “这是慕容舵主的院子,平时他都居住在这里,喜好安静。”高坛主笑着说道,“不太喜欢被人打扰。” 陈牧点了点头,默默打量着周围,内心警惕起来。 虽然之前嵇大春说过,慕容舵主并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但不妨碍这位舵主有别的渠道得知身份。 总之一会儿还是要小心应付。 陈牧目光瞥向红竹儿。 这女人昨晚跟他谈了话之后,便一直没搭理过他。 “爹!” 慕容萍带着清脆的嗓音推开院门。 院内清幽雅致,四下里沉寂无声,地面打扫得很整洁,一颗柏树下摆设着石桌石凳,上面放有棋盘。 “爹,我们回来了!” 慕容萍兴冲冲的冲进房间内,“我们把嵇大哥救回来了,你——” 慕容萍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依次进入房间,便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坠入了冰窟之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只见上首藤木椅上,端坐着一位男人。 而脖颈之上,却空无一物! 头没了! 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颗圆鼓鼓的东西,被凄艳的红布包住。 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之前那位新娘子的头吗? 陈牧咽了口唾沫,暗暗吐槽:“请叫我柯南,走到哪儿,人死到哪儿,我真特么晦气!” 章节目录 第269章 丫鬟芷月! 慕容舵主死了。 这位在四大分舵中实力最强的舵主,竟然还没来得及见一面,就挂了。 陈牧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尸身新鲜、余有温度,肌肉保持松弛,并未出现尸斑及尸僵……”陈牧简单查看了一下尸体,淡淡道。“应该死于半时辰内。” 半个时辰…… 从他们遇见那个无头新娘,到回来的路上,这段时间内慕容舵主遭遇了刺杀。 可是以慕容舵主的修为实力,能悄无声息杀死他的又有几个? 而且从慕容舵主死亡时的情形来看,并没有经过激烈的打斗,就好像在椅子上好端端的坐着,就被人摘了脑袋。 太奇怪了。 比那个无头新娘还要奇怪。 是中毒了吗? 陈牧蚕眉紧紧拧起,打量着尸体。 慕容萍在发出尖叫后便昏了过去,被送往了房间。 可怜的小姑娘,刚救出情郎还没来得及好好欢喜,父亲却无故死亡。 人生大喜大悲不过如此。 高坛主面色铁青,来到院内冷冷盯着那些跪在地上一脸茫然的护卫们,进行审问。 那些护卫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根据审讯,他们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声响。 早在一个时辰前,慕容舵主便回到了院内,看起来一切正常,结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你来检查一下尸体,看有没有中毒。” 陈牧对红竹儿说道。 毕竟这女人是个用毒高手,或许能看出一二。 红竹儿倒也没拒绝,来到尸体前大致看了看,然后取出一只浅绿色的小蜘蛛,放在了尸体的脖颈处。 绿色小蜘蛛顺着血肉爬了进去。 陈牧则来到桌前,盯着被红盖布包着的头颅查看。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江边的那一幕。 当时新娘子在媒婆的搀扶下,是正常走到竹排上,然后跪坐在上面。 随后一阵风将她的头颅和红盖头全部吹走。 按理说,以当时的风力是不可能把头颅给吹走的,更别说头颅还长在尸体上。 不过这是妖魔存在的世界。 或许是什么妖物作祟,将新娘子给杀了倒也合情合理。 但问题是,为何头颅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某个妖物拿着头颅来到慕容舵主房间,然后将慕容舵主给杀了,留下头颅。 目的是什么? 而且慕容舵主的头颅又去哪儿了? 陈牧一边思索,一边取下红盖头,女人的脸清晰呈现出来。 长得很漂亮。 虽然达不到白纤羽和孟美妇那个层次,但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两道弯弯的峨眉,嘴唇在胭脂的涂抹下颇为娇艳,隐隐间,唇角似乎向上弯出一丝小弧度。 乍一看,就好像在含着笑容。 也许当时新娘子便噙着幸福的笑意,等待着情郎来追。 结果却莫名死亡。 从伤口来看,就像是被刀子齐齐切了过去。 “没有中毒。” 红竹儿收起小蜘蛛,语气笃定。 陈牧看着她:“蛊呢?” “也没有。”红竹儿摇了摇螓首。“如果是很高明的蛊,那我可能查不出来。” 陈牧陷入了思索。 护卫没有看见有人进入小院……房间内没有打斗的痕迹……慕容舵主没有中毒…… 那究竟是怎么死的? 难不成凶手是个实力极为高深的妖物? 比如可以像苏巧儿那般变成蛇身潜伏进来,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一刀削了脑袋。 可它为什么要带来新娘的头颅,却要带走慕容舵主的头颅? “陈坛主,我已经问过其他仆人了,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过,舵主也一直在房间里没出去过。” 高坛主阴沉着脸说道。 陈牧问道:“高坛主,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肯定是其他分舵派人刺杀的!” 高坛主恨恨道。 他看着陈牧,也不隐瞒:“陈坛主在京城有所不知,我们的总舵主因为抢夺一件宝物而受了重伤,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按照规矩,如果总舵主死亡,那么下一位总舵主之位将从其他四位分舵主中选取!” 内斗啊。 陈牧眼眸微微闪动,得到了一个情报。 总舵主竟然有生命危险。 看来之前情报里所说的那位高层人员,就是总舵主了。 高坛主道:“如今能成为下一任总舵主的,唯有慕容舵主最有希望,可现在慕容舵主却在节骨眼上死亡,足以说明其他分舵有重大嫌疑。” 陈牧点了点头:“高坛主言之有理,可这头颅又是这么回事,当时我们亲眼看到那位新娘的头颅被带走,现在却又出现在这里,总该有个解释吧。其他分舵即便是刺杀,也不需要玩这出把戏。” 高坛主一时无言。 这确实太过诡异了,他是没办法解释的。 “让开!”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冷喝声。 只见一位大汉闯了进来。 男子看起来四十左右,虎背熊腰,气势颇为威武,两眼炯炯有神,此刻脸上满是铁青之色。 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位穿金戴银的美貌妇人。 妇人身边还有个贴身丫鬟。 “石堂主?” 看到来人,高坛主眉头微皱,挥手让护卫出去。 此人名叫石惊雷,乃是甲子堂堂主。 天地会共有四舵六坛十二堂,除总舵主外权力最高的便是四分舵,其次是坛主,之后便是堂主。 虽然天地会等级分明,但是人就有团体。 很多堂主或者坛主都会主动寻找同盟靠山,比如高坛主便依附于慕容舵主,成为麾下一员。 而眼前这位石堂主曾经也依附于慕容舵主,但后来却又改投到西风舵下。 “舵主!!” 看到眼前的无头尸体,石堂主悲呼一声,跪在地上。 因为跪的用力,地板都被凿出裂痕。 男人虎目含泪,双拳握紧发出咯嘣的声响,太阳穴暴凸起了青筋。 高坛主狐疑的目光盯着他:“你消息倒是很灵通,我们已经封锁了舵主死亡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夫君正好前来拜访慕容舵主,却得知噩耗……” 那美貌妇人连忙解释道。 她身边的丫鬟在看到那具无头尸体后表情有些畏惧,但一双清亮的眸子却悄悄的细致打量着。 丫鬟内心颇为震动。 没想到南风舵的舵主竟然死了,这天地会恐怕要变天啊。 “告诉我,凶手是谁!” 石堂主眼里掀起浓浓怒火,整个身子也在颤抖。 高坛主冷哼:“我怎么知道。” 虽然瞧不起对方,但他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嘭! 旁边的木桌四分五裂。 石堂主厉声道:“我一定会揪住凶手!哪怕是人、是妖、是鬼!老子定让他血债血偿!” 高坛主盯着他,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 …… 素月分辉,流泻出清冽的光波,将房屋淹没在晶莹清冷的光华之中。 陈牧独自在房间内静静思考。 因为慕容舵主的死,一切计划全都出现了变故。 谁能想到天地会实力仅次于总舵主的慕容舵主,竟然在这个关键时期被杀死,而且还死的如此诡异。 虽然高坛主封锁了消息,但最终还是传了出去。 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导致天地会成员一时间人心惶惶,再加上这几天被冥卫抓了不少,所有人的士气低到了极致。 “陆天穹那家伙应该也到东州了吧。”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杯盖,喃喃道。“明后天找个机会跟他见个面,把情况说一说。” 此外朱雀使也应该得到了他是卧底的消息。 毕竟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陈牧习惯性的拿出小本子,将今天的案情记在上面,脑海中细致思考了一会儿,便走出了屋子。 院内仆人一片忙碌。 因为慕容舵主的死显得极为压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惶恐不安神色。 陈牧前往大堂,刚转过走廊,迎面遇见一个端着药碗的丫鬟,两人都下意识躲开。 看到丫鬟躲避的本能反应,陈牧下意识眯起漆黑眼睛。 身手不错啊。 他打量着眼前的丫鬟。 细细的弯眉,小巧的鼻子,五官有些小秀气,与‘美女’这个词倒是有些差距,但也耐看。 不过这丫头的身材倒是不错,玲珑有致。 这让陈牧莫名想起了芷月。 在他身边的女人中,那女人的身材简直就是作弊。 也不知道何时能抱到床上去。 到时候先让娘子润一润,再让孟美妇守在一旁辅助,让芷月老婆体验一下什么是人间极乐。 咳咳,思想跑歪了。 “你好像是……石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吧。” 陈牧记性还是不错的,笑着说道。 望着眼前带着戏谱面具的男人,丫鬟福了半幅:“陈坛主。” 她的记性也不错。 跟在石夫人身边,基本上把天地会的高层记住了不少。 而且她也暗中打探出了这里陈坛主的一些情况。 曾在京城潜伏,这次随着高坛主而来。 “你家夫人生病了?” 望着丫鬟手里的药汤,陈牧好奇问道。 丫鬟低着头轻声道:“夫人这些天不小心惹了些风寒,所以熬了药给她,她的身子一向娇弱。” “哦,那你去吧。” 陈牧让开身子。 丫鬟微微点头行礼,便端着药汤朝后院方向而去。 陈牧盯着对方的背影,喃喃道:“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凭直觉来说,这丫头肯定有问题,得好好查查。” 进入后院最右侧的房间,丫鬟敲了敲门。 门打开一条细缝。 丫鬟推门而入,里面穿着青色长裙的石夫人恭敬道:“大司命,查出什么了没有?” “慕容舵主的尸体基本看过了,没有中毒和中蛊的痕迹。” 云芷月将药汤放在桌子上。 石夫人娥眉微蹙:“那就奇怪了,能轻易杀了慕容舵主这样的高手,便是总舵主也难做到。” 此时云芷月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位陈坛主的身影。 “那个陈坛主感觉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云芷月美眸闪动。“找个机会暗中查一查。” 章节目录 第270章 青萝寒毒!(感谢‘百歌缭乱’盟主) 灯焰在房间内铺开些许昏黄的亮度。 白纤羽伏在桌前,细细翻看着手里的情报,细润玉白的小巧额角上垂落一缕乌黑发丝。 面上光晕莹然,颇为美丽。 因为房间里有些闷热的缘故,她便只披了一件薄衫。 显露的胸口嫩肌敷着些许香汗。 另一侧桌前,青萝正趴在小桌子上认认真真的捏着小面人,而面人的模样自然就是姐夫了。 小丫头的手很巧,捏出来的面人偶与陈牧有几分神似。 “姐夫真棒。” 青萝嘟起红润润的小嘴,在面人偶上亲了一口。 白纤羽娥眉微微皱起,冷声道:“整天捏那些东西做什么,我没收了!” 一听这话,青萝连忙抱在怀里,委屈巴巴道:“姐,这几天你都已经没收我三个了,全都泡坏了。” 白纤羽面无表情:“喝茶的时候不小心弄坏的。” “不可能!” 青萝哼哼道。“我这可是防水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坏了,除非长时间……” “南风舵的慕容舵主死了!” 白纤羽脸蛋一红,转移了话题。“现在也不知道是仇杀还是别的原因,看来这天地会最近要变天了,正是一举剿杀的好机会。” 青萝哦了一声,不再吭声。 对于冥卫朱雀堂的事情,她掺和的很少,平日只是充当白纤羽身边的小侍女。 做做饭啊,打扫屋子啊什么的。 以后可能有了给姐姐捏面人偶的工作。 “另外还有一个情报。”白纤羽愁眉不展,苦笑道。“太后让夫君卧底到天地会去。” “卧底?” 青萝怔住了,美眸发亮。 刚要说什么,脑袋忽有些犯晕。她拍了拍额头,望着白纤羽一脸惊喜道: “也就是说,姐夫要来东州城了?” 白纤羽站起身子,轻薄的纱衣难以掩饰如玉的肌肤,裙下光洁的小腿隐隐显露:“你去找巧儿。” “找巧儿妹妹做什么?”青萝不解。 白纤羽望了眼窗外素淡朦胧的月色,轻声说道:“让她告诉夫君,就说我们已经回京城了。” “姐,要不见见姐夫?” 青萝很是不舍,她现在好想跟姐夫摇一摇。 白纤羽捏了捏对方的小琼鼻,顺手将面人偶拿在手里:“赶紧去,总之不能让你姐夫太担心我们。” “哦,那我这就去找巧儿妹妹。” 小姨子叹了口气。 目送着青萝离去,白纤羽将面人偶拿在眼前,轻轻抚着:“夫君,妾身不是有意要骗你,总之……” 她轻叹了口气,想了想,将房屋窗户全部关紧。 然后朝着床榻走去…… —— 半痕新月如一只金色的小舟,泊在疏疏的枝娅间。 从府院出来后,青萝踏着月色直奔客栈。 刚开始苏巧儿是和她们一起住的。 不过当得知自己的父亲被天庭组织追杀后,为了不连累白纤羽她们,她便搬了出去,顺便暗中寻找父亲。 对此白纤羽并未去劝,毕竟她的身份也不好与这丫头在一起。 街道上很寂静,带着微凉的寒意。 小巷里偶尔传出两声犬吠、 一片片孤寂的残叶在地上随着风儿,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刮擦之声,环绕着青萝打转。 “坏姐姐,不让姐夫跟我玩。” 青萝撅着水润的小嘴,低声埋怨着,将脚下的石子踢出去,“还没收我的小面人偶,下次做个尺寸大一点的。” 正说着,一股眩晕又袭上脑袋,多了几分昏沉。 怎么了? 青萝拍了拍脑门,心下诧异不已。 当无意间看到皓腕处多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她杏眸慢慢绷大,神情变得极为难看。 不好! 把饮血的时间给忘了! 青萝内心一阵懊恼,连忙朝着府院掠去。 自己的身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寒血症状发作,必须饮新鲜纯净的血液才会压制住症状。 否则就会寒毒发作,五脏六腑冻成冰块,活活冻死。 有时候受伤后,也会发作寒毒。 之前在青玉县时,就因为自己的冒失,差点寒毒发作而死,最后还是白纤羽找来兔子缓解了症状。 “该死!刚才在屋内就应该意识到的。” 青萝心下焦急万分。 寒毒发作只有前兆的,可惜自己一时疏忽没有在意,一旦发作起来速度会蔓延很快。 果真就如她担心的那样,在跑了没多少距离后,她的身子开始急速变冷。 青萝感觉大脑也被寒冰冻住了似的,无法思考。 她的速度慢了下来。 眉毛、头发、脖颈、嘴唇……逐渐开始覆上薄薄冰霜,就连呼出的气体都如冰天雪地里呼气一般。 “姐……姐……” 青萝踉跄着挪动娇小的身子,想要叫喊,发出的声音却很微弱。 她扶住了墙壁,走了几步后终于坚持不住瘫坐在了墙边,甚至衣裙上也蒙上了一层冰霜。 远远望去,就如一个冻美人。 一缕缕寒气从她皮肤下渗出,其内的五脏六腑开始结冻。 她的脑袋开始昏沉沉的。 就好像很重的秤砣压在了大脑中,连视线也开始模糊,眼皮仿佛要粘合在一起。 就在这时,街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原本脚步声渐渐走远,但很快又折了回来,停在了青萝面前。 这是一个女人。 一袭红裙在黑夜中如燃烧的火焰。 她静静的望着瘫坐在墙角被冰霜覆盖的俏丽丫头,眼神一片复杂,艳红的唇角也掀起一道嘲意。 “这都能遇到,你我还真是有缘分啊。” 红竹儿蹲下身子,温润的玉指轻抚着青萝明明很滚烫却寒意袭人的脸颊,冷笑道。 她抬手抚在青萝修长的脖颈内。 然后掐住了她的喉咙。 妩媚的眼神里满是冰冷和恨意,却又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红竹儿闭上眼眸,手指想要用力,可脸上的神情却极为纠结,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在洪家的一幕幕回忆。 砰! 她狠狠的击打了一下墙壁。 红竹儿暗骂一声,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如果不是那个吃货丫头,我还真不知道洪知凡的女儿竟然在陈牧的身边,呵呵……那家伙真是蠢啊,现在还到处找自己的女儿。” 看着青萝气息开始减弱,红竹儿右手指甲在左手腕上轻轻一划。 鲜血涌出。 她将流血的手腕抵到青萝的嘴唇上。 原本接近昏迷的青萝仿佛是闻到了腥味的猫儿,张开嘴唇,两颗锋利的牙齿用力咬在女人的皓腕上。 随着喉咙滚动,吸吮着鲜血。 “说起来,当初若不是我找到那个人,你又怎么能活到今天,我原以为……那个吃货丫头活不了,没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 红竹儿轻抚着青萝冰霜逐渐消融的脸颊,目光陷入了追忆中。“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一个生,一个死吗? 为什么你们两个都活了下来,难道那个人在骗我?” 红竹儿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答案。 青萝并没有听对方在说什么,她只是疯狂的吸吮着女人的血液。 因为她感觉对方的血液很美味,很新鲜。 她好久没喝过这么美味的血了。 红竹儿眼神又恢复了狠辣:“虽然我名义上是你的姑姑,但我真的非常非常希望你们洪家的人全部死绝!包括你爹也是。当初洪家被灭门,我以为——” 女人话语说到一半,眼神陡然转冷。 一道剑光袭来。 冰冷的剑光宛若破开黑暗中的一缕圣花。 红竹儿纤手轻轻一扬,几根细小的蛛丝飞掠而出缠在了剑身之上,然后猛地一扯。 白纤羽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 她心头一惊,一掌拍了过去,却看到红竹儿将青萝抱在怀中,掐住了对方的脖颈,只能停下身子。 “放开她!” 白纤羽美眸冰冷如霜。 刚才在屋内,她正准备玩弄一下陈牧的面人偶,结果刚脱了衣服,忽然发现面人偶隐约带着一丝寒意。 仔细探查之后,她意识到不对劲便急忙跑出查看。 于是看到青萝被眼前红衣女子挟持。 “白纤羽……” 红竹儿饶有兴致的盯着白纤羽,缓缓说道:“你可长得真漂亮啊,其实我之前见过你的,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不过你应该没印象了。” “放开她!” 一缕缕冰冷的杀意环绕于白纤羽周身。 “两年前我杀了一个人。” 红竹儿抚着青萝恢复红润的脸颊说道。“无意间从那个人机关盒内发现了一个秘密,好像你们白家……全都死绝了吧。” “你说什么?” 白纤羽柳眉一皱。 “走了!” 忽然,红竹儿一把将青萝推了过去。 白纤羽连忙伸手接住,抬眼去看时,却发现红衣女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低头查看青萝的情况,见对方虽然昏迷,但体内的寒毒却被压抑住,内心放松之余却颇为疑惑。 难道是那红衣女人帮了青萝? 可她为什么要帮青萝? 白纤羽想不明白。 将青萝带回房间,白纤羽拿出制作好的纯血又给对方喂了些,小丫头这才恢复了正常。 她缓缓睁开清澈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白纤羽,哭了起来:“姐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了你,呜呜……” “没事,是姐姐差点害了你。” 白纤羽将小丫头紧紧抱在怀中,歉意道。 如果不是那个红衣女人,很难想象青萝这丫头会被寒毒折磨成什么样子。 安慰了好一会儿,青萝才止住了哭声。 她双手紧紧搂住白纤羽纤细的腰肢:“姐姐,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不跟你那妹妹睡了?” 白纤羽笑道。 青萝用小脑袋在对方胸口蹭了蹭,小声嘟囔:“她不跟我玩了。” “行,今晚姐姐陪你。” 白纤羽柔声道。 过了好一会儿,青萝抬起明亮亮的大眼睛说道:“姐,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跟姐夫一样的。” 章节目录 第271章 小皇帝的愤怒! 琥珀琉璃瓦楼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御花园内,处理完事务的太后,正娉婷袅娜地倚在水亭凋花木栏旁,欣赏着清澈水池内的鱼儿。 一袭艳红色绣绘着栩栩如生凤凰的凤袍,映衬着女人威严与高贵。 即便里外裹的严实,也显露出动人的曲线。 在太后身边,放着一沓装订的本子。 这是陈牧临走前送给她的故事集,闲闷时可以打发时间。 一共十二个故事,目前太后也仅仅看了两个,并非是她不想看,而是生怕看完了更显寂寞。 至少每天有个念想,总比空期待要好。 “早知道就不让这小子去天地会潜伏了。” 太后轻轻叹息一声,抬起纤纤荑手洒下鱼料,望着追逐着食物的鱼儿,后悔的念头浮现出来。 偶尔出去跟那家伙放松一下心情,不香吗? 可惜现在后悔也没用。 陈牧不在的第三天,想他。 走廊一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看到来人后,侍女们全都跪在地上。 正是年轻皇帝季珉。 在之前那次朝堂执政争议后,小皇帝便很少来探望太后了,偶尔也是出于礼数性的问候。 “儿臣见过母后。” 身着一袭金黄衫袍的皇帝俊武不凡,恭敬行礼。 “陛下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看哀家了。” 太后绝美娇艳的脸上多了一丝湛湛笑容,螓首绾着的五凤挂珠钗微微摇晃,目光也是颇为亲和。 哪怕两人再不对付,但表面上还是很和睦的。 皇帝季珉坐在一旁笑道:“儿臣这些日子一向想来看望母后,可公务繁忙耽误了时间,还望母后莫要怪罪儿臣不孝。”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为国事繁忙也是应该的。” 太后气质优雅高贵,声音柔和兼带着一丝威仪,“正巧哀家也打算找陛下商议件事情。” “哦?是关于儿臣的婚事吗?”季珉却是主动提起。 太后凤目微眯,红唇扬起一抹小弧度:“没错,确实是陛下的婚事,毕竟陛下已是束发,虽说尚且年幼,但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一切谨遵母后安排。”季珉道。 望着小皇帝脸上诚恳平静带有几分稚嫩的面孔,太后心下不由有些感慨。 曾几何时,她也的确把对方当自己孩子看待。 毕竟也是她一手抚育大的。 可在这帝王之家,又有几个能维持绝对的亲情,权力和欲望终究将骨子里的人性与感情磨去。 “陛下自己可有中意的女子?”太后收敛起情绪,笑着问道。 皇帝季珉道:“儿臣一直忙于国事,对儿女私情并未在意过,一切由母后决定,儿臣相信母后的眼光。” “文水殿大学士的女儿听说才貌双全……” 太后朱唇轻启,似是在喃喃自语,忽然又说道。“罢了,既然陛下如此信任哀家,哀家好好给您物色。” 季珉眼神一动,点了点头:“那就劳烦母后了。” 母子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季珉轻声说道:“儿臣今日前来拜见母后,还有一件事。” 太后随手抓起一些鱼料,投放于水池之中,纤柔如雪的皓腕在玉镯子的相映下颇为美丽:“说吧。” “是关于北域边疆的事情。” 皇帝季珉一边斟酌着言语,一边说道。“上次陆天穹打了败仗,此事在朝中引起了一些争议,都说……是陆老将军故意不去救援,让自己儿子吃了败仗。” “呵~” 太后蕴着冷漠的凤眸斜睨向皇帝。“意思是陆老将军糊涂了?那此时陛下又如何看待?” 季珉俊朗的脸上露出了愤慨之色:“此事传闻实在过分,明显就是有人要给陆老将军泼脏水,儿臣自然是不信的,所以已经让西厂暗中调查散播谣言之人,一旦抓出,绝不姑息!” 望着愤怒的陛下,太后凤眸漾出一缕奇异之芒。 她随手拿起陈牧的故事集,纤细如葱的玉指轻轻翻着,将昨日看过的故事重新览过几页后,才缓缓问道: “赫云国那边有什么动静?” 季珉一怔,如实说道:“这次击败陆天穹的是赫云国的三皇子,此次胜仗传到赫云国内,民心振奋,传闻有不少官员希望他坐上太子之位。要知道当年这位三皇子曾拜师于陆将军……” 太后眉眼间浮起沉思。 良久,她忽然笑了起来,顿如满室花开,令人目眩神驰,颇有勾魂夺魄之态:“有点意思。” 皇帝季珉微微皱眉,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没有出声。 太后淡淡道:“有人要老将军下台,有人要老将军死,你是大炎的皇帝,该如何做……心里有数就行。” “儿臣明白。” 皇帝点了点头。 又闲聊了几句家常后,皇帝季珉便离去了。 太后轻倚在栏杆上,勾勒出动人的身材弧度,美眸怔怔望着池塘里的鱼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女官匆匆前来。 她跪在地上,呈上一则情报:“太后。” 旁边的侍女小心将情报递传给太后,后者打开看了一眼,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无头将军……” 太后喃喃轻语。“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她返回自己的寝室。 从书架一角取出一枚圆形玉佩,在旁边墙壁上拧了几下,一扇暗门悄无声息的打开。 穿过一条约莫三十米左右的昏暗走廊,太后来到了一座房间。 房间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照明珠,敞亮无比。 空中漂浮着一枚枚玉简。 太后美眸扫过一转,纤美的玉手抓住了一枚玉简,很快便听到‘喀嚓’一声响动,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只红箱子。 红箱打开,里面竟是一颗头颅。 女人的头颅。 并没有腐烂,如果忽略它没有身体,就好像正在沉睡似的。 头颅上还戴着鎏金虎盔。 …… 皇帝季珉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内。 屏退侍女后,他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变得阴沉无比。 砰! 他一把推翻书架,望着散落的古籍寒声道:“这是故意恶心朕吗?朕就这么让你瞧不上眼!” 龙柱背后走出了一位白袍老者。 是上次陈牧来到大殿时,画了天命图的那位天命谷老者。 皇帝瞥了眼老者,冷冷道:“母后给我安排的是文水殿大学士的女儿,哼,天底下谁不知道那大学士曾以一纸之言将朕骂的狗血淋头,现在让他的女儿来当皇后,笑话!” 老者淡淡道:“太后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陛下目前无需担心太多。” “你觉得陆家有没有靠向母后。”季珉问道。 白袍老者沉默少倾,轻轻摇了摇头:“陆老将军的心思始终难以琢磨。” “无所谓了。” 季珉将脚下的书籍踢开,用赌气似的口吻说道。“大不了鱼死网破!这大炎的江山是我季家的,哪怕是死,我季珉也不能愧对先祖!” 听着皇帝这番话语,白袍老者摇了摇头,轻声道:“老朽先告退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门外。 在白袍老者离开后,皇帝脸上的愤怒又消失不见了。 他平静的望着袅袅青烟的香炉,带着稚色阴沉的脸庞笼罩于阴影之中,仿佛一头潜伏着的野兽。 过了许久,一声铃铛忽然响起。 紧接着,一团黑雾渐渐凝聚于大殿之中,黑雾之内浮现出一位被雾气笼罩着的神秘身影,遥遥盯着皇帝。 “陛下,考虑的如何了?” 对于突兀出现的不速之客,季珉并未生气,冷着脸没有说话。 黑雾神秘人淡淡道:“只要您同意我们的条件,我们会竭尽全力帮助您成为大炎王朝独一无二的君王,不会再有人刚胁迫压制您,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见季珉依旧沉默,黑雾人幽幽道:“包括那个女人。” 季珉眼神一动,却吐出一个字:“滚!” “陛下,您会同意的。” 神秘人语气极为笃定,似乎是带着笑意,随着黑雾渐渐消失在了大殿。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已经开始意动。 否则他不可能进入这个大殿。 —— 陈牧蹲在墙角,望着地上的一摊碧绿色的涂料发呆。 准确说这不是一摊涂料,用木枝触碰几下还能扯出丝来,隐隐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这是正午时,陈牧在院内发现的。 此时院内已经设置好了慕容舵主的灵堂,悲伤沉郁的气氛弥漫在小院内,其他几个分舵也都派人来看望。 但总舵主始终没有出现,看来传闻是真的,他受了很重的伤。 否则分舵舵主被杀这么重要的事,他不可能不来。 慕容萍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 陈牧本打算让嵇无命去陪陪对方,毕竟这算是好机会,但看着嵇无命那榆木疙瘩似的脑袋,也只能作罢。 不过好在这家伙终究还是前去安慰了几句对方。 “你在干什么?” 红竹儿来到身旁,好奇问道。 陈牧道:“在院子里随便转了一转,然后发现了这玩意,你觉得这是什么?” “你还是改不了探案的习惯啊。” 红竹儿嘲讽了一句,美眸看向墙角的那摊碧绿色粘液,仔细观察后淡淡道:“血。” “血?”陈牧惊讶。 红竹儿一双美目妙慧深邃,带着几分魅惑:“对,而且还是人血。” 陈牧皱眉:“人的血是绿的?还是这种粘液?” 红竹儿道:“这血应该是被蛊虫给污染过,有些中蛊的人,他的血液在体内是正常的,但流出后,就会变成这种样子。” 陈牧习惯性的摩挲着下巴。 慕容舵主没有中蛊。 那这又是谁的? 凶手? 可两人也没发生过打斗啊,为什么凶手会流血? 陈牧抬眼观察着周围,从这面墙壁出去就是后山,早上时他去过后山,并没有查到什么。 当然,后山这么大,仅凭一人是很难查出问题的。 “昨晚我救了一个人。” 红竹儿忽然开口。 陈牧嘴角扯出一道嘲讽:“你一个杀手也会救人?” “其实我想杀她的。”红竹儿看着陈牧,慵懒致致地说道。“可终究还是心软了。” “没看出来你也有心软的时候。” 陈牧笑了笑,拿出小本子将线索记录下来,起身问道。“现在慕容舵主死了,你要调查的苏老大线索也断了,接下来呢,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知道吗?我有一种直觉。” 红竹儿樱唇绽放出富有十足魅力的笑容。“苏老大现在和洪知凡在一起。” 陈牧笑道:“看来你又打探到了什么。” “我身上的秘密很多。”红竹儿乌黑的瞳眸浮着一抹幽色。“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你也是。” “我现在唯一对你感兴趣的秘密是。” 陈牧盯着女人拂动着的裙摆。“你裙下究竟有多毒。” 章节目录 第272章 卧底身份质问! 回到幽静的小屋内,陈牧依照惯例开始思考案情。 虽然是卧底,但老本行不能忘。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如果能破了慕容舵主的案子,他在天地会有足够丰厚的收获。 而且也能探寻到更深的秘密,比娘子裙下的秘密还深。 小本子打开。 炭笔拿出。 陈牧泡上一杯茶,悠哉坐在椅子上认真思考。 目前此案的线索并不多,而且非常诡异,感觉是妖物作案,可又透着人为作案的手法。 江边的那个新娘,在众人眼皮底下被杀。 尸体随着江水爆炸而不见了。 而头颅却跑到了慕容家。 当时新娘子死亡时间在下午六点左右,而慕容舵主在七点左右。 中间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当他们乘坐的船来到慕容家地盘后,那位凶手便提前一步拿着新娘子的头找到了慕容舵主。 从目前有限的线索来看,这很符合仇杀。 或许慕容舵主和那位新娘子之间,存在什么关系,凶手才会有此举动。 其次,在墙角发现的那摊血液。 按照红竹儿的说法,那血迹表明其主人中了蛊。 所以又有了一条新的推理结果:如果是凶手,那就是有人在暗中给凶手下了蛊,让他来刺杀慕容舵主。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可以说明两点。 要么慕容舵主认识凶手,没有防备。 要么当时慕容舵主无法动弹。 陈牧倾向于第一种。 在这个世界,妖物的能力固然强大神秘,但在修士面前终归有缺点,处于弱势的一方。 慕容舵主的实力仅次于总舵主,大概与阴冥王差不多。 这种实力,偷袭是很难的。 除非对方实力达到了很高的层次。 于是经过陈牧的一番大胆推断后,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想。 其一、凶手是慕容舵主的熟人,而且当时凶手处于中蛊状态,幕后有人在控制他。 其二、慕容舵主与那位新娘有很大联系。 所以目前如果要找寻线索,可以从新娘的家人那里调查。同时从慕容萍和高坛主口中挖掘更多信息。 陈牧将自己的猜想仔细罗列在本子上,轻吐了口气。 可惜现在卧底不方便外出调查,要是身边有个工具人就好了,顺便帮着暖床排解一下寂寞。 红竹儿就算了,那女人倒贴都没性致。 而且对方比阴冥王还要有主见,绝不会听从于任何一人。 陈牧伸了个懒腰,唉声叹气:“看来也只能找个时间出去与陆天穹见一面,让他帮忙调查一下。” 呲呲—— 陈牧耳朵忽然动了动。 皮肤上的黑液伴随着汗毛竖起而蠕动。 陈牧眼眸划过一道寒芒,装作很无意的将本子收起来,然后朝着床榻走去,嘴里喃喃道:“好累,睡一觉。” 在走到床榻的刹那,陈牧忽然一个箭步掠上房梁。 然后手里多了一条小蛇。 小蛇通体碧青色,也就十公分左右长。 如果裹上鸡蛋液,粘上面包糠,下锅炸至金黄酥脆控油捞出…… 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意外收获,拿来泡酒也不错。” 望着手里被捏了七寸的小蛇,陈牧舔了舔嘴唇欣喜不已。 “放开我!” 小蛇突然开口说话了,很生气的那种。 声音软糯糯的,很熟悉。 呃…… 巧儿? 陈牧下意识放开手里的蛇。 然后在他惊奇的目光中,眼前的小蛇儿慢慢的变成了一位穿着裙儿的少女——双马尾少女。 巧儿依旧还是那么漂亮。 粉润润的脸颊仿佛是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 此刻她用那双灵动的杏眸很生气的瞪着陈牧,忍不出吐出分叉的蛇信子表示怒气,却点燃了男人眼里的光。 工具人呐。 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召唤?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对啊,我现在的身份你是怎么认出来的?竟然能找过来?” 陈牧颇为费解。 苏巧儿皱起小琼鼻,哼哼道:“不告诉你。” 她当然是受青萝嘱托起来的。 陈牧卧底的消息已经被朱雀使知晓,再加上陈牧之前暗中留了印记,所以很容易找到这地方。 更何况苏巧儿是蛇精,嗅觉很灵敏。 尤其是曾经陈牧还亲过她。 口水什么的。 总之只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她就能闻到陈牧的气息找过来。 陈牧抓住女孩绵软软的小手柔声说道:“巧儿,见到你真好,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天天想你,做梦都经常梦见你。” 小丫头俏脸烧了起来,红彤彤的:“我才不信。”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父亲现在处境很危险,苏巧儿眼眶里泪花打转:“陈牧,我爹爹他……” “你放心,我已经在想办法救了。” 陈牧顺势将女孩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粉背安慰道。“我得到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追查这件事,六扇门和镇魔司我都派出了人去调查。而且我还找了冥卫帮忙,总之你放心,我一定能救岳父大人……” 陈牧是巴拉巴拉说了半天。 比如自己怎么寝食难安想着救岳父大人,自己怎么冒着生命危险去探查情报…… 说到最后,陈牧深情款款的望着怀里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小丫头,眼神里说不尽的温柔:“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巧儿伤心,那我也一定会很难过。” 当然,但陈牧也确实让冥卫和曼迦叶在暗中探查消息,只不过夸大了一些。 “陈牧……谢谢你。” 苏巧儿眼眶红红的,这一刻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谢什么,你就是我的心肝宝贝。” 趁着少女感动之际,陈牧低头噙住了对方的粉唇。 虽然在上次衙门讲故事时,就骗走了这丫头的初吻,但那时候因为娘子的突然出现导致没能好好品尝。 此刻没人打扰,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过了许久,两人分开。 苏巧儿脸上的红晕几乎铺满了整个面颊,一颗心儿跳得极快,如小鹿乱撞,眼波里全是陈牧。 如果说陈牧身边的女孩谁最单纯,那无疑就是苏巧儿了。 常年跟着父亲当杀手,被苏老大严密看管。 当时陈牧在坐船查案时就已经有意无意的撩拨了这丫头的好感度,再加上后来又帮着他们查洪家灭门案,以及好听的故事等等,拿下这丫头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唯一的阻碍就是苏老大。 上次被岳父大人削了脑袋的记忆还储存着。 陈牧已经可以遇见,如果自己把这丫头的身子给骗了,那老头绝对拿着剑追杀他十八条街。 不过身子不骗,其他便宜可以占一占。 毕竟陈牧更在意的是那个大胆的想法,反而对这丫头的身子兴致不是太高。 陈牧坐在椅子上,将苏巧儿抱于腿上问道:“对了,娘子她们呢?” 这就是陈牧的高明之处了。 如果对方一出现就询问白纤羽她们,显然没表现出对苏巧儿的重视。 先把这丫头哄好了,再询问正事,那就是两不误。 苏巧儿甜甜说道:“白姐姐和青萝姐姐已经回京城了,我本来跟她们一起的,不过为了找爹爹怕连累她们,所以就留了下来。” 已经回去了。 陈牧失落之余,内心却莫名有些小欣喜。 在京城娘子离开后,他毫无顾忌的把孟美妇给吃了,现在娘子离开,又可以吃荤,美滋滋。 “巧儿真善良。” 陈牧吻了吻少女的脸颊,忽然情绪低落,“不过娘子这一回去,我这毒就没法解了。” “毒?” 苏巧儿吓了一跳,绷圆了杏眸。“你中毒了?没事吧。” 陈牧表情落寞,苦笑着摇头:“倒也没多大事,就是如果时间久了,身体会憋出伤来,总之很难办。” “有解药吗?” 苏巧儿俏脸不由浮现出担忧之色。 陈牧看着对方水润晕着光泽的唇儿,咳嗽了一声。 刚准备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下,苏巧儿突然神情一变,从陈牧怀中挣脱出来,指着门外。 有人来了? 陈牧反应过来,示意苏巧儿先躲起来。 果然,随着脚步声靠近,敲门声也响起:“陈坛主,在吗?” 陈牧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打开门时又想起什么,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张面皮贴在脸上,然后又戴上面具。 打开门后,外面站着一位男子。 是之前跟随高坛主一起营救嵇无命的天地会南风舵成员。 “陈坛主,高坛主请您过去一趟。” 男子客气道。 陈牧也没多问什么,点了点头:“好,正巧我也要过去。” 在男子的带领下陈牧来到了大厅内。 大厅一片案件。 慕容舵主的棺材被放置在正中,穿着白色丧服的慕容萍跪在地上,神情空漠,眼眶早已哭肿成如核桃。 相比于前两日那个活泼青春的女孩,现在的她无疑让人同情。 大厅中有不少人。 石堂主、石夫人以及她身边的那个丫鬟等等都在。 众人面色肃穆。 不过陈牧的注意力却放在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身上。 后者一身灰衣,脸色冷漠极为阴沉,两只眼睛仿佛深陷里面,一双泛黄的眼珠闪烁着阴鹜。 在陈牧进入大厅后,他便死死盯着。 无形间强大的气场给了陈牧一些压迫力,脊背莫名沁出细汗,显然老者是个高手。 “陈坛主。” 高坛主迎上前,指着老者对陈牧介绍道:“这位是西风舵朱舵主。” 朱沛奇? 一个名字跃然涌上陈牧心头。 他想起了那位被杀的朱逸群,后来在冥卫调查后才知道,那人是西风舵舵主朱沛奇的儿子。 陈牧心下微微一沉。 这比他预想的要早来了一些。 心念急转间,陈牧不动声色的上前拱手行礼,举止自然:“见过朱舵主。” “你就是陈坛主?” 朱沛奇目光如电,盯着陈牧上下巡梭一遍,声音冰冷至极。“我问你,我儿朱逸群在什么地方?” 章节目录 第273章 吃瘪的朱舵主! 你儿子被我杀了! 当然,这话陈牧是肯定不能说出口的,否则这大厅都难走出去。 望着朱舵主阴沉的面容,陈牧先是疑惑的怔了一下,随即问道:“您儿子?莫非是那位朱公子?” 一旁的高坛主解释道:“是这样的,当时是朱公子将信笺交予给你,让你配合接应我们,可是刚才朱舵主却说朱公子已经好几日没出现过,所以……” “没出现过?那他会去哪儿?” 陈牧目光费解。 朱舵主抬眸也来的神情极端冷漠:“陈坛主,既然你成功接应了高坛主,那么足以说明我儿与你接触过,可现在我儿却不见了踪迹,陈坛主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 “朱舵主此话又是何意?” 陈牧冷冷道。“听你话内的意思,莫非是我害了他不成?天地会的规矩难道朱舵主忘了?接头人只拿任务情报,其他之事一概不管。说句不好听的话,令公子是生是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听着陈牧话语,朱沛奇水银般的两丸锐目迸出寒芒。 他踏前一步:“送信人失踪,便已经出现了问题,即便你与他接头后再无联系,可你的嫌疑却洗脱不掉!” 高坛主忍不住出声道:“朱舵主,据我所知令子一向喜欢招惹是非,去年就因为调戏一位官员女儿差点惹上大麻烦。此次任务之前我便建议让别人去,可——” “无论朱公子是否招惹麻烦,总该有消息吧。” 说话的是石堂主。 相比于之前见到慕容舵主的悲愤的表情,今日的他神情极为冷峻。 盯着陈牧说道:“只要没消息,那就说明出现了问题,我们并非是怀疑陈坛主与朝廷勾结,而且怀疑陈坛主也出事了……此人或许根本不是陈坛主!” 此话一出,大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议论纷纷。 “够了!” 突然,始终跪在灵堂前的慕容萍娇喝出声。 她红着眼瞪向朱沛奇:“朱舵主,从接应嵇大哥到离开京城,都是陈坛主在帮我们,我很感激令公子传递情报,但是你不该因为自己的儿子失踪,就怀疑天地会其他人!”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更何况,如今我父亲尸骨未寒,你便跑来我父亲的灵堂前寻找自己儿子线索,质问他人,你身为西风舵舵主,这样合适吗? 若你要祭拜我父亲,那便留在这里! 可若你诚心是要找事,我们南风舵不欢迎你!” 大堂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谁都没料到平日里看起来娇滴滴的大小姐此刻竟变得如此强势,在场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南风舵的人看向朱舵主等人的目光变得极为不善。 朱舵主单调如磨砂的语音不带一丝感情:“慕容侄女,关于你父亲的死老夫也很难过,但是此事关乎到我天地会安危。若让朝廷之人混入进来,你父亲泉下有知,想必也会责备于你的感情用事吧。” “你——” “好了,好了。”陈牧摆手道,“朱舵主既然也是为了天地会着想,那我若是再畏畏缩缩,岂不是嫌疑更大了。” 陈牧看向朱沛奇的目光极为平和:“说吧,朱舵主究竟要如何?” 这时,朱沛奇身旁走出一位瘦高个男子,手持一把判官笔,拱手笑道:“陈坛主,在下乃是丁字堂堂主梅仁尧。” “梅堂主。” 陈牧抱拳还礼。 梅仁尧笑眯眯道:“陈坛主,要想证明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取下您脸上的面具。” “面具?” 陈牧闻言讥笑了起来。“梅堂主,你是在搞笑吗?天地会成员有一半人的身份是隐秘的,任何一人的身份泄露,都不是小事。即便我现在京城遇到了麻烦,可我的身份还在,如果现在暴露了,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清楚!” 高坛主也不满道:“你让陈坛主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身份,等于是断绝了他的后路,简直愚蠢!” 梅仁尧笑道:“那就单独验证如何?” “单独?” 高坛主皱了皱眉,忽又想起什么说道。“可问题是,天地会极少有人见过陈坛主真面目,要不请示一下总舵主。” “巧了,我这里还真一位,曾见过陈坛主真面目。” 梅仁尧指着身旁的一位青衣老者笑道:“这位古垣老先生乃是总舵主身边的一位近卫,他曾有一次见过陈坛主的真面目。” 众人神情怪异。 看这样子,是早有准备啊。 陈牧漆润的瞳孔微微缩起,盯着青衣老者陷入了思索。 从对方的口吻来看,这位青衣老者只是看过陈坛主一眼,并不晓得真实身份。 “陈坛主,您意下如何?” 梅仁尧问道。“只需要单独将真面目示于古垣先生,他若确认没问题,我们便不会怀疑你。” 陈牧内心一番判断后,冷笑道:“这老者我却未见过,倘若他胡乱指正污蔑于我,到时候我便是身上长满了嘴怕是也说不清吧。” “对啊。” 高坛主反应过来,不满道。“我们又如何得知这老天真的见过陈坛主呢?”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争论。 那叫古垣的老者缓缓开口道:“这样吧,老朽单独画一幅画像,待到陈坛主露出真面目后若是一致,便说明没问题,老朽也会把画撕了,绝不会与其他人提及。” 他拿出一块令牌淡淡道:“以老朽的身份,没必要耍赖吧。” 众人心下一凛。 总舵主身边的近卫很少参与内部斗争,是能信得过的。 “好,那我们就验验。” 陈牧点了点头。 于是在高坛主的安排下,两人进入了一间里屋。 古垣老者先是拿起笔墨随意画了一会儿,然后对陈牧谁的:“陈坛主,摘下面具吧。” 陈牧摘下面具。 露出了一张略显苍白、并不算帅气,却很耐看的脸颊。 这脸正是嵇大春! 执行计划前,太后那边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于是便依照嵇大春的面部制作了一张精致的上等面皮。 其工艺之精湛,一般人很难看出。 老者盯了一会儿,拿出画好的画像……从画像中人来看,与嵇大春确实几分相似,更年轻一点。 嗤啦! 古垣老者也不废话,将画像撕成几片然后手指一撮,化为齑粉。 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这老头会查看他脸上的面皮。 走出屋子后,古垣老者对朱舵主说道:“检查过了,确实是陈坛主。” 一些南风舵的人紧绷的情绪终于放下。 朱舵主神情冷漠至极。 一张司马脸。 慕容萍娇声道:“朱舵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为了自己的儿子随意污蔑一位天地会高层,你让其他人如何看待!” 朱舵主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一名西风舵的护卫匆匆前来,半跪在朱舵主面前: “舵主,少爷那边有消息了。” “说!” 朱舵主眸子迸出精芒。 护卫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据可靠消息,少爷因为调戏了一位女子而被冥卫抓进了生死狱。” 什么!? 朱舵主愣住了,喝道:“你说真的?” 陈牧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这消息其实也是太后那边故意伪造的,更何况当时朱逸群确实在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人…… 现在突然被打探到,倒是恰到好处。 一旁高坛主道:“朱舵主,现在事情已经明了了吧,令公子就是老毛病犯了才被抓住,跟陈坛主或者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围的人们也纷纷出言表达不满。 朱舵主环视了一圈,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大堂。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但陈牧知道,这才仅仅只是开始,往后会有更多凶险,必须小心应对。 —— 回到房间,苏巧儿却不见了人影。 陈牧正担心之时,变成蛇的小丫头从床下爬了回来,恢复了人身,笑嘻嘻道:“如果我收敛了气息,你就根本找不到我。” 显然,小丫头还在为之前陈牧抓到她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让我香两口。” 陈牧将少女搂在怀中,亲吻着女孩的脖颈。 后者痒得咯咯只笑,随即又推开陈牧忧虑道:“陈牧,我担心爹爹,你有没有办法尽快找到他。” “我会努力的。” 陈牧轻抚着少女的一条乌黑马尾,说道。“现在这院子就有一个想杀你爹爹的杀手,那个红竹儿。所以我打算从她身上追查你爹爹的下落,这女人还是很厉害的。” 他再次将少女抱在腿上,手掌贴着对方小腹:“今晚先留下来,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苏巧儿撅起红润的小嘴,脆声说道:“娘亲也不知道有没有和爹爹在一起,我不想待在这里。” 她挣脱开来,红着脸:“而且……白姐姐说不要让我单独跟你在一起。” 娘子这管的闲事可真多。 见小丫头似乎真没有留下的意愿,陈牧也不勉强,从本质上撕下一页纸写上一些信息递给她。 “帮个忙,去查个东西。” “又使唤我。” 苏巧儿虽然不满,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放入怀里。 临走时,又被陈牧占了不少便宜。 苏巧儿离开后,陈牧无聊的躺在床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那位朱舵主是个麻烦。 虽然竟然那家伙输了一局,但难保下次不会继续找麻烦,毕竟他儿子的死是瞒不住的。 “那个丫鬟……” 陈牧脑海中浮现出石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眼眸微微闪动,总感觉那个丫鬟有些奇怪。 待月深时,他翻起身来,悄悄的朝着石夫人的房间而去。 章节目录 第274章 在老婆面前疯狂作死! 月夜,万籁俱静。 踏着月色,穿上夜行衣的陈牧悄悄潜伏进了后院。 虽然朱舵主离开,但石堂主这家伙却留了下来,说是为了报答慕容舵主的知遇之恩,要为他守灵。 其不要脸程度也是让人汗颜。 当然大伙儿心里都明白,这家伙是为了留下来打探情报。 毕竟慕容舵主的死太过蹊跷。 陈牧一路避开侍卫,在黑液的粘力作用下,此时的他就像是壁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石夫人居住的房间屋顶。 屋内亮着昏黄的灯火。 小心揭开瓦砾,陈牧便看到屏风后面一位妇人正坐在浴桶内沐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陈牧舔了舔嘴角。 浴桶内水雾笼笼,缭绕中隐现出石夫人白玉般的柔润肌肤。 虽然这石夫人的样貌不如娘子孟言卿那样,但也别有一番风韵,骨子里韵着人妇的味道。 “这凶……这腰……” 陈牧双目发亮,喃喃自语。“我堕落了,竟然偷看别人老婆洗澡,我与那曹贼又有何区别。” 没有苏巧儿那位小蛇精帮忙解毒,陈牧忽然有些旖旎念头了。 人妇什么的不香吗? 比如孟言卿那位伪人妇就香的一批。 上下都香。 通过在白天的观察,陈牧隐隐感觉到石堂主和石夫人之间是存在一些问题的,两人很少有交流。 而且两人分房睡觉。 所以依照海王经验来看,必然是感情出现了问题。 尤其这位石夫人脸上写满了六个字。 作为正人君子的陈牧是很想给对方带去充实的温暖,但他现在是卧底,可不能胡浪。 虽然身边也没有大小老婆监督。 “那个丫鬟呢?” 陈牧在屋内找了一圈没发现那丫鬟的身影,心下有些奇怪。 突然,他心中警觉一起,连忙翻身闪到一旁。 毛细般的银针扎在了瓦片上。 陈牧抬头望去,便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冷冷盯着他,正是他暗中留意的那位丫鬟。 “你是何人,敢跑来偷看石堂主的夫人沐浴。” 云芷月冷声道。 如果不是她在房屋上提前放置了灵符,还没想到会有偷窥狂出现。 当然……也许不是偷窥狂。 如今慕容舵主惨死,什么牛鬼蛇神都跑来打探情报。 “小丫头身材不错,陪大爷玩玩如何。” 陈牧压低嗓音嘿嘿一笑。 找死! 云芷月手腕一抖,无数毛细钢针如天女散花扑向陈牧。 陈牧脚尖于瓦砾一点,灵巧避开了飞来的钢针翻越向后山方向,显然是打算逃走。 云芷月又岂能让他遂愿,在对方逃脱的瞬间便挥手扔出一张符篆,符篆化为无须的丝网朝着对方笼罩而去。 嗤啦! 剑光甩出,游星般的剑芒如洒甘露搅碎了丝网。 陈牧越过矮墙,见身后的丫鬟追来,不由暗凛:“这丫鬟的实力可以啊,刚才应该更小心一点的。” “嗡”地一颤,云芷月抽出长剑追了过去。 剑意势若山倾,发袂齐飞,挽起一朵朵凌厉的剑花。 两人一追一逃来到了后山林间,陈牧望着紧追不舍的丫鬟怒道:“丫头,别给脸不要脸!” 唰! 回应他的是一片袭来的剑气风刃,带着刺骨的寒气呼啸。 铛!铛! 陈牧挥剑格开,手臂下的黑液缓缓沸腾,阴郁的双目盯着面前的丫鬟,道:“这是你自找的。” 本来他就是打探个情报,没想惹出动静。 结果这丫鬟死缠烂打。 今天不把你个娘们好好捶一顿,不知道爷的脾气! 一缕缕煞气环绕于陈牧周身。 剑身嗡鸣。 周围的空气隐隐间扭曲了几分,仿佛有无数条泛着紫气的无形游龙在咆哮,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云芷月面色凝重起来,握紧了剑柄。 下一刻,陈牧却忽然看向了她的身后,眼神满是震惊。 对方的眼神让云芷月脊背莫名发麻,她下意识扭头望向身后——却发现后面啥都没有! 上当了! 女人心下一沉,再转头时便看到陈牧早已跑远。 云芷月顿时无语。 明明有和她对抗的实力,却没想到如此之怂,这种男人真让人瞧不起。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谁? …… 云芷月回到屋内,石夫人已经穿好了衣服。 “发生什么事了,大司命。” 石夫人柔声问道。 云芷月冷着俏脸说道:“有人偷看你沐浴。” “啊?” 娇艳人妇石夫人轻掩住樱桃小口,雪靥青红一片,眼底却又划过几丝兴奋,“看到是谁了吗?” “穿着夜行衣,不过……” 云芷月美眸轻轻闪烁了几下,朱唇轻启。“感觉有些奇怪,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应该就是这个院子里的人。” 说话间,云芷月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陈坛主’的身影。 会不会是他?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云芷月低头思索了良久,喃喃道:“这个陈坛主十有八九有问题。” 她看向一旁俏生生的妇人,勾了勾手指:“交给你一个任务。” “大司命请吩咐。” “去试着勾引一下那个陈坛主,隐蔽一些。” “啊?” 石夫人面露惊愕,继而表情古怪道。“如果那位陈坛主真的有问题,会不会打草惊蛇。” 她倒是不介意去勾引个男人。 毕竟她以前就是青楼出身,潜伏在石堂主身边后也勾搭了几个男人,什么品味都尝过。 可现在情况复杂,就怕惹出事来连累到大司命。 “无妨,我心里有判断。” 云芷月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计划,一边说道。“只勾引一次就够了,我想看看他反应。” “好。” 石夫人点了点螓首。 望着娴静如菊的大司命,石夫人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司命,前些日子我听到了一些宗门内的传闻,说……你在外面有男人了。” 云芷月一怔,脖颈悄悄染上一抹绯红:“别胡说!” 女人心里闪过陈牧那张俊朗的脸颊。 神情又变得黯然起来。 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再见面,好想那家伙啊。 看到大司命这模样,石夫人哪还不知道对方是动了春心,咯咯媚笑道:“也不晓得是哪个男人有这等福气。” 云芷月俏白了一眼。 瞥见这女人眼波里的媚态,冷哼道:“小浪蹄子,别想着去勾搭我男人,你没机会的。” 她知道这位下属很浪。 就喜欢男人。 如果真要让她看到陈牧,估计站都站不稳了。 “大司命放心,卑职可没胆子勾引您的男人,除非大司命您同意。”石夫人随口玩笑道。 云芷月呵呵冷讽:“我又不是小丑。” —— 回到房间,陈牧将夜行衣塞入储物空间内。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暗暗骂道:“这小丫头片子真是不知道江湖险恶,如果不是害怕引来其他人,早一顿爆锤了。” 陈牧喝了口凉茶,拿出小本子将线索记录下来。 从今晚的情况来看,石夫人或许有些修为,但实力不是很高,明显那个丫鬟的修为比较厉害。 是石夫人的保镖吗? 毕竟有些大户妇人身边会有护卫充当丫鬟。 但直觉又不太像。 陈牧思索了一会儿也懒得再去想,反正时间还足,如果这丫鬟与慕容舵主的案子有牵扯,迟早会露出马脚。 睡到床上,陈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被苏巧儿那个小蛇妖勾出火了。 早知道就不放她离开。 陈牧在床上左右翻滚了许久,借着月色看着自己的五指,喃喃道:“原来最忠诚的情人是你。” …… 次日,趁着无人注意时,陈牧潜入了嵇无命的房间。 这两天虽然慕容萍忙着处理父亲的后事,但也吩咐侍女好好招待嵇无命一家,所以老嵇很悠闲。 “慕容舵主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嵇无命问道。 陈牧摇头:“这还远着呢,我已经派人去找线索了,不过你就不能安慰安慰那位慕容小姐吗?就算你没想法,好歹人家也救了你,总该有点表示吧。” “……我知道了。” 嵇无命勉强点了点头,一副似乎被人拿枪指着上战场的纠结表情。 让一个专情好男人去出轨,真是难为死胖虎了。 陈牧沉声道:“昨天那个朱舵主你也看到了,虽然暂时骗了过去,但那老头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要尽快想办法进入总舵,查到重要情报!” 嵇无命抬眼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杀了那位朱舵主。” “我的意思是,让你尽快攻略那位慕容大小姐。” 陈牧翻了个白眼,又好奇问道。“你跟那个朱舵主谁的实力更高一些,你能杀得了他吗?” “不能,但可以重伤他。”嵇无命很实诚。 陈牧叹了口气:“可惜阴冥王不在这里,有她帮忙或许还有可能杀了那个朱舵主。不过也无须太担心,目前我还是安全的。” 他重重拍着嵇无命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嵇啊,成大事者就要懂得牺牲,你看看我,牺牲了多少子子孙孙,如果不是为了大事,我也跟你一样只爱一个人,可我做不到啊。” 看着满脸写着‘海王人渣’的主人,嵇无命内心很疲惫。 他忽然感觉,自己可能会被这位主人带坏。 “总之你自己考虑。” 陈牧也不再多劝什么,“我去外面跟陆天穹接个头,把情况说一下。” …… 东州城确实比想象中要繁华许多。 东西方向的宽阔街道上,布满林立的商铺茶肆和酒楼,伙计满脸堆欢地招揽顾客,喧哗无比。 离开院子的陈牧,很悠哉的逛着街道。 已经快一个多时辰了,他只随意闲逛着,期间只是买了些饰品小玩意,也没去其他地方。 在转过十来个街巷后,陈牧进入了一座酒楼。 名叫‘悦然酒楼’。 店伙计屁颠屁颠的迎上前:“客官里面请,您要吃点什么?” “来一壶清酒。” 陈牧坐在桌子上,淡淡道。“再来半斤牛肉,给我加辣,再给我一碟花生米,花生米不要咸,顺便抄一木耳,不要黑。” 店伙计眼眸涌出些许光芒,笑容灿烂:“客官稍等,马上就好。” 很快,店伙计拿着酒来了。 陈牧不漏痕迹的将酒下的纸条捏在手里,很自然的喝酒。 吃饱喝足后,陈牧离开了酒楼。 他来到僻静处将纸条打开,上面是一个地址。 陈牧神情有些古怪, 半小时后,陈牧站在了一家名为‘香苑’的楼前,望着大白天还在营业的青楼陷入了沉思。 ——这便是纸条上的地址。 好地方! 男人唇角微微扬起:“我喜欢。” 顺手拿出几两银子塞进门口女子的衣襟内,揩了一把油,陈牧大摇大摆的进入青楼。 “我找妙妙姑娘。” 陈牧对笑容如菊花的老鸨说道。“而且是穿蓝衣服的。” 这是与朝廷暗组织接头的暗号。 老鸨眼眸一眯,抱住陈牧的手臂娇声笑道:“客人真是好眼光啊,走,奴家这就带您去。” 上到三楼,陈牧进入一间隔音包厢。 里面空无一人。 老鸨给陈牧奉上茶水,一边打量着陈牧,一边低声问道:“公子,您要点哪位姑娘。” “新来的陆天穹。” 陈牧端起茶杯。 老鸨抿嘴一笑,媚声道:“这两天陆先生也来这里找过姑娘,您稍等一会儿,奴家马上派人去叫他来。” “等等,先给我两个姑娘解解闷,最好是头牌。” 陈牧露出了‘你懂得’的笑容。 既然来青楼了,怎么着也要干点正事啊。 反正老婆又不在身边管着。 走到门口的老鸨一愣,随即挥了挥手里的香浓手帕,笑容浓郁:“放心吧公子,保证您满意。” 茶水喝到一半,包厢内进入了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陈牧眼眸顿时一亮。 一个清纯娇小可人,一个冷艳身材丰腴。 虽然比不上薛采青那种顶级的花魁,但也是质量上乘的女子了,放在其他青楼也能争一争花魁。 老鸨笑道:“客人可还满意?” “公子~” 身材娇小的女子声音甜腻,眉眼满是春意秋水,让人一看望去便生出了怜惜之意。 刚要坐在陈牧身边时,却被男人搂在怀中。 女孩惊叫一声,粉拳敲打着陈牧的胸膛,唇瓣间吐着檀香似的醉人温息:“公子好讨厌,吓到奴家了。” 陈牧低头在女孩颈下香了一口,对老鸨挥手道:“你去忙吧。”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陈牧又将旁边的冷艳丰腴女子搂入怀里。 左拥右抱,好不舒服。 以前无论是在青玉县或是在京城,虽然也逛青楼,但因为有娘子的缘故始终不敢真枪实弹。 如今娘子不在,男人的尊严和天性终于可以崛起一回了。 “看来陈公子很满意。” 一道清幽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陈牧头埋在冷艳女子的脖颈处,随口说道:“确实很满意,这两姑娘我要了,今晚——” 陈牧声音戛然而止。 意识到有些不对的他猛地抬起头,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黑袍女人。 脸上戴着冰冷的朱雀面具。 陈牧:“……” 章节目录 第275章 一直作死一直爽! 房间内很安静。 安静的甚至连呼吸声都难察觉到。 无形且冰冷的寒意漂浮在空气中,仿佛渗入了皮肤肉骨,让陈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冷。 他搓了搓手臂,目光敬畏的看了眼坐在桌前的女人。 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二人。 女人依旧如他初次在青玉县衙门所见的那般,冷漠的不近人情,浑身充满了难以言明的强烈压迫感。 那双冰冷的眸子不掺半分感情。 让人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整天就泡在冰库里。 而且依照陈牧多年海王的经验来看,这种女人在床榻上会很无趣,很干,绝对不够润。 “那个……” 陈牧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氛围,主动开口道。“黑菱大人应该把情报传过来了吧。” 见朱雀使不吭声,陈牧硬着头皮说道:“太后她老人家让我卧底在天地会,其目的是为了窃取重要情报,不过太后她老人家也说了,让我全权配合朱雀大人……” 说话间,陈牧便要坐在椅子上。 “站着!” 朱雀面具下冰冷的声音在房间内格外清晰。 陈牧连忙站直了身子:“这几天南风舵发生了一件大事,慕容舵主死了,被人割了头颅。另外诡异的是,我们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位新娘子无故被割了头颅,而且新娘子的头到了慕容舵主家里。”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自己推理的结论小心翼翼递过去:“朱雀大人,这是我猜想的结果,您先过目?” 然而对方压根就不理会他,透着猩红的双眸中蕴着浓烈的怒火。 就连她的胸膛里也燃烧着浓烈的火炉。 混蛋夫君! 无耻相公! 整天脑子里装着女人的流氓! 我不就是离开了几天而已,竟这般着急的逛窑子找女人,忍一忍会死吗?那玩意会发霉吗? 望着一副委屈巴巴的丈夫,白纤羽气不打一处来。 真想把这家伙抓到生死狱中好好吓唬一顿! 可真要吓坏了自己又得心疼。 打也不行,骂也不行,眼下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朱雀使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哗啦! 桌子成了一堆碎片。 替陈牧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怒火。 望着暴躁的女人,陈牧呲了呲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此刻也只能期待陆天穹那货赶紧来。 没曾想,说曹操……曹操就到。 随着屋门打开,陆天穹爽朗熟悉的笑声传来:“小老弟啊,你可总是来找我了。妈的,这几天我都怕看到朱雀——” 陆天穹望着房间内一身煞气的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左右看了看,挠了挠头疑惑万分:“咦?这是哪儿?我好像走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说着,便要关门离开。 陈牧连忙拽他进来:“陆将军,我和朱雀使大人正在商议此次南风舵案件,你也来参谋参谋。” 你个王八蛋! 陆天穹咬牙切齿,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案件?我脑子笨,恐怕……” “没事,听听就好。” 陈牧挤眉弄眼。 陆天穹没辙,也只能安安稳稳待着。 望着地上的桌子碎片,陆天穹投向陈牧的目光颇为无奈,似乎在说:上次不是提醒你了嘛,见到朱雀使千万别惹她,你咋不听呢。 陈牧似乎也听懂了,用眼神给予了回应:脾气太暴躁,无缘无故发火。 陆天穹叹了口气,表示理解。 继续用眼神和陈牧交流:这女人一向脾气差,放心,哥给你美言几句,哥的身份还是很牛的。 陈牧点了点头,投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在陈牧和陆天穹两人用眼神交流的时候,朱雀使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一些,少了几分煞气。 夫君如此急色的找女人,说明这几天他确实憋坏了。 最近没有与其他女人上过床。 也就是说,他跟孟姐姐应该没发生什么。想到此,白纤羽心情稍微舒坦了一些。 至少夫君在她走后还算老实一些。 “朱雀大人。” 陆天穹微微挺起胸膛,想要说几句硬气的话,但看到那冰冷的眼神语气又怂了一些。 他干笑着说道:“陈大人这人有时候性子比较轻浮,如果得罪了您,我在这里替他给您道个歉。不过他对您还是很敬仰的,犹如什么河水什么涛涛的……” “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陈牧补充道。 “啊对。” 陆天穹点了点头。“总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陆某的面子上就不要生气了。” 朱雀使盯着他,面具后的目光颇为怪异。 老娘的夫君还需要你来求情? “把地收拾一下!” 朱雀使冷声道。 听到这话,陆天穹露出了笑容,给陈牧递了一个‘搞定’的眼神,便找来侍女将屋内收拾干净。 见朱雀使身上的煞气少了许多,暗暗松了口气。 这陆天穹可以啊,有面子。 换上新桌子后,朱雀使拿出陈牧给予的那个小本子,淡淡道:“关于慕容舵主的死还有其他线索吗?” 陈牧摇头:“没有,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奇怪啊,这慕容舵主修为可是仅次于总舵主的,竟然悄无声息的被杀了,哪怕是强大妖物也办不到啊。” 陆天穹从陈牧口中听完案件后,惊奇不已。 白纤羽淡淡道:“在你们来之前,东州城也发生了两起案件,一个是通判于丑丑被当着很多人的面斩首,一个是知府大人的夫人被杀,也是没了头颅……” “还有这事?”陈牧绷大了眼睛。 白纤羽将随身携带的卷宗递给他:“目前判定,作案的是传说中的怨灵体……无头将军!” 房间内陡然陷入了安静。 陆天穹面露震惊:“是当年许贵妃身边的那个飞琼将军?” 看来关于飞琼将军的事迹,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 “目前我也不好判断,但似乎就是她,而且……”白纤羽看了眼陈牧,说道“我差点也被她刺杀,不过她放弃了。” 将手中的案宗看完后,陈牧倒吸了口凉气。 案情彻底复杂化了。 先不说那位通判于丑丑的死如何,便是知府大人的夫人之死,与慕容舵主和那位新娘的死很一致。 如果真的是那个无头将军所为,那这案子真的麻烦了。 只能想办法抓这位怨灵体。 可问题是,这家伙既然是怨灵体,神出鬼没,根本不知道她的老巢在哪儿,如何去抓。 陈牧将案卷上的记录抄在小本子上,对朱雀使说道:“我想看看于丑丑和杜夫人的尸体。” “明天给你安排。” 朱雀使道。 陈牧点头:“另外让冥卫调查一下这几位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顺便查查各县府衙,看有没有其他无头尸体的案件。至于陆将军……” 陈牧顿了顿道:“太后让你担任黑甲营左督将,那你就带人在东州进行巡查,寻找无头将军的痕迹,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 “没问题,我一定找出那无头将军。” 陆天穹拍了拍胸脯,自信道。 三人又详细商议制定了计划后,已经到了下午五点,香苑楼里前来嫖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馋酒的陆天穹中途还搬来两坛子酒,和陈牧边喝边敲定计划。 白纤羽将卷宗收起来,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陈牧,流露出关切:“做卧底时小心一点。” “哦。” 陈牧应了一声,忽然神情怪异起来。 这朱雀使竟然也会关心人。 不过下一秒,白纤羽便冷声提醒道:“陈牧,我知道你这人喜欢勾搭女人,但此次卧底凶险万分,你可别因为女人惹出事来。把自己管好,至少对得起你家里的娘子!如果管不了那玩意,我带你去生死狱,让你老实一点!” 陈牧吓得连连点头:“大人说得是,下官一定注意。” 男人内心苦笑无奈。 看来这位朱雀使大人很讨厌男人拈花惹草,刚才嫖客模样显然是让她很反感,否则也不会发火。 为了挽回一些形象,陈牧决定补救一下,免得以后被对方经常找麻烦。 要表明自己是迫于无奈才嫖的。 于是陈牧露出了一副苦涩表情,唉声叹气的说道:“其实朱雀使大人倒也误会下官了,下官并不是那种喜好拈花惹草之人。” “呵。” 女人冷笑。 陈牧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委屈道:“主要是我家中有一母老虎,实在太过凶悍。” 女人脸色陡然变了。 母老虎? 这是在说我吗? 她忍不住反驳道:“可本官怎么听说,你那位娘子温柔贤惠,持家有道,甚至你往家里带女人,她都不会冷眼对你?” 陈牧苦闷道:“朱雀使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娘子是外柔内凶,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像个小妇人,其实凶起来很吓人的。跪搓衣板、劈榴莲、睡冷坑……没有哪个男人能理解我的苦啊。” “陈老弟,这种女人我最理解了。” 一旁喝酒的陆天穹忍不住感慨道。“当年老哥我在军营也遇到过,那是真的无奈,在她面前你就做不了任何想做的事情。可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我们很幸福,其实心里真的苦啊。” 他搂住陈牧的肩膀:“唉,没想到弟妹也是这种人,老哥我同情你。” 说着,陆天穹对朱雀使道:“朱雀大人,有些时候男人在外拈花惹草确实是因为家有悍妻,无奈啊,我相信你也同情陈大人是不是?” “对!” 朱雀使声音几乎从牙缝里迸出。“我、很、同、情、他。” “理解万岁。” 陈牧端起酒杯,与对方干了一杯。 咯嘣蹦…… 一双秀拳缓缓捏紧。 显然,此刻某人不知道自己刚刚从生死线回来,结果又作死的踏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276章 我要当孙子了? 杀气在房间内萦绕,仿佛化为实质性的刀子让人发寒。 正在和陈牧互诉衷肠的陆天穹忽然皱眉道:“陈老弟,你有没有觉得,这房间忽然冷了很多。” 冷吗? 陈牧咽下酒水,摇了摇头:“没感觉啊。” 他一脸关切的望着朱雀使:“大人,您感觉冷吗?要不加个暖炉?” “我、不、冷。” 桌下的那双粉白如玉的秀拳已经开始颤抖了,开始渴望揍人了! 但现在正在考虑:是打下巴?还是打鼻子? 肯定不能打下面。 毕竟那不仅仅是夫君的宝贝,也是她的心肝宝贝。 “哦。” 陈牧感觉对方有些莫名其妙。 这朱雀使似乎在发抖。 难道真的冷吗? 正思考之际,陆天穹喷着酒气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道:“陈老弟,对付弟妹那样的女人,你就得强势一点。” “不敢强势啊。” 陈牧苦笑道。“也就现在我娘子不在身边,如果在这里,我是根本不敢说她的,那女人凶悍起来,啧啧啧……见过母狮子吗?张开嘴,能把这张桌子给吃了!” “这么吓人吗?” 陆天穹是真开始同情陈牧了。 为了让自己更悲惨一点,陈牧继续对朱雀使诉苦道:“朱雀大人,改天我带你去见见我夫人,你就能明白,我是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我出来嫖,是真的被逼无奈啊。” 陈牧感觉朱雀使大人的眼神变了。 怎么说呢。 就像是在同情——同情一位死者。 看来还是有效果啊。 陈牧暗暗为自己的机智与三寸不烂之舌点了个赞。 陆天穹有些喝高了,大声说道:“陈老弟,现在弟妹也不在,今晚老哥我请客,你放心大胆的嫖,送你两个头牌姑娘!” “两个头牌姑娘?” 陈牧也开始飘了,借着酒劲说道。“我要打十个!” “你顶得住吗?” “必须的。” “哈哈哈……好,那我今晚就给陈老哥十个姑娘,我倒要看看你能抗到什么时候!” 陆天穹哈哈大笑。 轰隆—— 面前的桌子在巨响中化为碎片。 强大的劲气直接把两人身下的凳子给震碎了,没有防备的二人顿时摔倒在地上,酒水溅了一身。 陈牧和陆天穹懵了,望着浑身散发着冰冷煞气的朱雀使,不敢说话。 这女人又犯什么毛病了? “我还有事,你们二人好好享受吧。” 朱雀使离开了房间。 两人面面相觑。 陆天穹爬起来无语道:“这女人就是这样,脾气一向很暴躁诡异,不然也不会被人叫女罗刹了。没事,咱们接着喝。” 陈牧擦了擦身上的酒水:“女罗刹?是不是长得也难看?” “嘿嘿……” 陆天穹笑了起来,一脸神秘兮兮道。“虽然说这女人脾气很暴躁,让人很不喜欢,但姿色却是顶级,在整个京城都算是绝色中的绝色。” “你的意思是……很漂亮?”陈牧眼睛发光了。 “小老弟啊。” 似乎是看出了陈牧的想法,陆天穹喷着酒气摇头笑道。“漂亮是漂亮,但天底下还没哪个男人能拿下她,你也别作死了。 我就把话撩在这里,不管是谁,只要能拿下这个朱雀使,我陆天穹从此以后,管叫他‘爷爷’! 我甘愿当他孙子!说话算话!我就是这么自信!” 望着对方一副笃定的表情,陈牧叹了口气,也不乱想了:“算了,找个姑娘喝酒走。” “搞起来。” 陆天穹来了精神。 —— 朱雀使从香苑楼的后门走出。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进入马车,转过两条街道后白纤羽回到了别院内。 正在捏面容的青萝看到姐姐回来,精致的小脸洋溢起笑容:“姐,见到姐夫了吗?” 哗啦! 又是一张桌子四分五裂,遭了殃。 望着扯下面具一脸铁青的白纤羽,青萝吓了一跳:“姐,你没事吧。” 白纤羽气呼呼的说道:“你觉得我是母老虎吗?” “啊,当然不——” 嘭! 柱子被拳头打出了一个深槽。 白纤羽攥着拳头,一张脸写满了‘我要吃人’的愤怒表情,瞪着青萝,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我是母老虎?” “呃……可爱的母老虎?” 青萝斟酌着语言。 白纤羽心中怒火不消,想到夫君那王八蛋现在估计在青楼快活,咬了咬银牙说道:“换衣服,去捉奸!” “捉奸?”青萝懵了,“可是姐姐,我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我们又回来了,不行吗?” “好吧。” 青萝一副你说什么都行的表情。 可看到对方拿出一颗上等的丹药,然后吃下一粒,又诧异道:“姐,你吃这丹药做什么?” “补体力?” 说着,白纤羽又端起一壶温水。“我再补充些水分。” …… 半柱香后。 灯火通明的香苑楼内,一片莺燕旖旎。 已经隐隐有些醉意的陆天穹,怀中抱着两娇艳的姑娘,不停揩着油。 他眯着眼睛对同样抱着美女的陈牧说道:“这地方的姑娘虽然比不了京城,但绝对狂野,保证你会爱上。” “我现在已经爱了。” 陈牧怀中抱着的是白天那位娇小清纯的妹子和冷艳丰腴的美人,笑容合不拢嘴。 没有朱雀使的打扰,感觉放松多了。 “我先带姑娘们去办点正事,你自己悠着点,别把腰给弄断了。”陆天穹挤了挤眼睛,抱着女人离开了。 至于所谓的正事,无非就是与姑娘更进一步的交流。 闻着怀中女人的胭脂香味,陈牧陷入思索。 是简单的平复一下火气呢? 还是彻底放松身心? 不过自己本来就是一个lsp,还装什么卫道士君子,来这种地方就得留下点纪念。 想通了这一点,陈牧搂紧了两姑娘的腰肢。 “走,咱们玩三人——” 陈牧话语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兴奋期待的表情顿时定格在了脸上。 他的目光落在走廊另一侧,满是不可置信。 什么情况? 不是说回家了吗? 从楼梯走来两道熟悉的身影。 最前面的女人一袭如雪白裙,身段婀娜多姿,气质宛若仙女一般,脸上带着面纱。 只露出一双如水剪水双瞳。 而后面则跟着一个古灵精怪的绿裙丫头,背着手踮着脚尖走着。 哪怕两人都带着面纱,但从熟悉的衣服和这对组合……陈牧再烂醉如泥也不可能认错。 他下意识掐了一把旁边妹子的大腿。 听到妹子痛呼的声音,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大爷!! 陈牧如屁股着了火似的,‘唰’的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差点一个人仰马翻。 桌上酒瓶撒了一地。 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表情出现了几分古怪。 等等,我现在是伪装模样啊。 之前在与朱雀使商谈时,陈牧便换了一张陌生的脸,既不是嵇大春的,也不是自己的。 其目的也是为了在青楼掩人耳目。 现在娘子肯定认不出,我怕个吉尔毛线。 陈牧此刻也不想对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于是很自然的再次搂住旁边的姑娘,朝着走廊脸另一侧走去,假装自己是嫖客。 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阿弥陀佛…… 在陈牧的祈祷声中,两人擦肩而过。 欧耶! 然而就在笑容刚浮上嘴角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女人幽幽的声音:“夫君什么时候也变成瞎子了。” 陈牧站住了脚跟。 他呲着牙,一把将怀中的女人推开,然后慢慢转过去。 表情也逐渐开始发生变化。 先是迷茫、然后是不确定、很是惊讶……直到惊喜。 “娘子!” 陈牧满脸不可思议,眼眸里绽放出光彩,伸出颤抖的手一把将白纤羽抱在怀中:“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 “夫君倒是好兴致,搂的那姑娘——” “嘘!” 陈牧示意对方不要说话,神秘兮兮道。“我现在正和陆将军伪装成嫖客查找情报呢,这关乎国家大事。” 伪装? 白纤羽冷笑。 老娘信了你的邪! “妾身在路上碰到了朱雀堂冥卫,她告诉妾身夫君来东州了。” 白纤羽抿了抿红唇,继续说道。“因为太过思念夫君,便折了回来,刚才又不巧遇到了朱雀使大人,她对妾身说了一些事……” 陈牧脸色难看至极。 这个朱雀使肯定什么都说了。 白纤羽带着讥讽与幽怨的语气淡淡道:“没想到夫君在妾身没有的这些日子里,日子倒是过得挺快活,看来妾身这位母老虎……倒真是让夫君很不开心。” 艹,那个朱雀使绝对乱说了! 陈牧一边暗骂对方的无耻,一边哄着夫人:“娘子,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怎么可能是母老虎呢。来,咱们先进屋,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好说歹说之下,陈牧将白纤羽拉进一个隔音的房间。 “娘子,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这些天,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每天晚上睡觉后,梦里都是你……” 陈牧吧啦吧啦说着熟练的情话。 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谁能想到对方突然就回来呢,这老天爷故意玩我呢是不是。 “听说弟妹来了……” 屋门推开,醉醺醺的陆天穹大着舌头说道。“来得正好,我得说叨说叨你两句了,你这娘们把我兄弟给啊……阿巴……阿巴……” 望着屋内的摘下面纱的女人,陆天穹傻眼了,嘴巴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酒瞬间清醒了。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章节目录 第277章 我家娘子不是吃素的! 陆天穹不死心的再揉了揉眼睛。 直到他快要把眼珠子都给揉出来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没出现幻觉。 大脑中残存的酒精瞬间抽离出去,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陆将军!” 陈牧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拽着他进来,指着白纤羽说道。“这位就是我那温柔可人善良贤惠的娘子。” 陆天穹嘴唇一张一合,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发不出声音。 如果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是看见美女流口水了。 “你给我证明一下,我们其实是伪装成嫖客来这里做任务,并非是真的来寻花问柳。” 陈牧一边说着,一边挤了挤眼睛。 白纤羽柔柔一笑,那嫩白如青葱的玉手轻轻撩过额前几缕秀发,朝着陆天穹敛衽垂首:“妾身白氏见过陆将军。” “啊这……啊这……” 陆天穹指着白纤羽,又看着陈牧,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干什么。 这是朱雀使吗? 传闻中的女魔头朱雀使有这么温柔? 莫非只是长得相似的人? 就在内心惊疑之时,陆天穹看到女人微眯起凤目,眸里透出渗人的寒芒与警告,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 卧槽,就是那女魔头啊! 陆天穹傻了。 此刻他忽然想起之前妹妹陆舞衣似乎给他警告说,陈牧的妻子是谁。 当时他压根就没在意。 “夫君说,你们只是为了做任务,是这样吗?” 白纤羽柔声问道。 感受到女人眼眸中隐蔽投来冰冷的寒意,陆天穹脊背发麻,挤出难看的笑容:“啊这个……弟妹长得真漂亮……” 看着陆天穹一脸的‘猪哥相’,陈牧有些不爽。 他将娘子的面纱重新戴回去,干笑道:“娘子,这位陆将军是个实诚人,跟我一样都是正人君子。” “妾身当然相信夫君。” 白纤羽笑容温柔,轻抚着陈牧的衣领,对陆天穹说道。“能不能请陆将军先回避一下,我夫妻二人说些私事。” 见陆天穹呆愣着,女人凤眸眯起:“陆将军?” “啊?哦,我、我……那个先出去,你们慢慢聊。”陆天穹反应过来,连忙离开了房间。 主动关上房门后,陆天穹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真不是做梦! 艹! 回想起之前跟着陈牧胡言乱语的情形,陆天穹脸色发白,一个箭步冲到走廊,然后准备从二楼一扇窗户跳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唯有先闪为敬。 可就在他探出头后,便愣住了。 天空是漆黑色的,窗外全是冥卫朱雀堂的护卫。 “陆将军,跳下来吧,等会儿我家主上要跟你谈谈。”朱雀堂护卫长黑檬冲着男人招手。 …… 房间内。 陈牧握着白纤羽柔滑的小手: “娘子,我这人你其实最了解了,从不来这种烟花场所,这次主要是为了接头,因为我现在是在卧底,很危险……” “夫君再这么下去,就不怕某天真的废了?毕竟太频繁很伤身的?” 白纤羽打断他的话。 “不可能,以前我还有顾虑,但现在你不知道,孟……” 陈牧差点说漏嘴,连忙改口道。“娘子,你走后我真的太想你了,我还为你做了首诗。” 陈牧顺势将女人抱在怀里,亲吻着对方耳垂。 “这首诗叫——” “去沐浴吧。” “啊?” “夫君去沐浴吧。”白纤羽用特有温润好听的声音说道。“妾身也想夫君了,所以……夫君先去沐浴吧。” 陈牧眼睛陡然亮了。 望着女人脖颈处浮着的淡淡红霞,呼吸急促起来。 “要不娘子跟我一起?” 男人说着,便要解开女人的衣裙,却被对方素手摁住。 白纤羽美眸娇嗔:“妾身已经沐浴过了,夫君赶紧去吧,如果晚了……妾身会改变主意的。” “好嘞!” 陈牧兴奋的浑身毛孔都要透出喜色。 —— 周围一片僻静。 陆天穹脖颈上被几把钢刀架着,不敢动弹。 直到白纤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才苦笑道:“误会啊,都是误会啊朱雀使大人。” 白纤羽挥手让护卫散开,淡淡道:“鼓诱我夫君去嫖,你倒是挺豪横的。” 听到女人语气中的埋怨与不满,陆天穹大喊冤枉:“怎么是我鼓诱得呢,那家伙本来就是一个……” 见女人目光阴沉,陆天穹委屈巴巴道:“再说我也不知道你是他夫人啊。” 他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白纤羽这样的天之娇女竟然是陈牧的老婆,天理何在! 而且从两人互动来看,明显是有感情的。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血朱雀吗? 女人果然善变。 “所以,如果我不是他夫人,你就会带他去嫖?”白纤羽冷笑。 “我……你……” 陆天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算是明白了,这女人舍不得在自己丈夫身上撒气,干脆把所有锅背给他。 果然跟女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陆天穹拱手认真道:“请朱雀大人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带你夫君找女人。不过我也纳闷,家里有你这么一位绝色,竟然还去外面嫖,该不会你——” 说话间,陆天穹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 他笑着说道:“对了,你可是天命女,如果陈牧那小子真和你行了房事,那他就完蛋了,怪不得那小子说自己很委屈。” “陆家知道的不少啊,连我是天命女都晓得。” 白纤羽若有所思。 陆天穹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讪讪一笑:“我也是听说的。” 白纤羽美眸投向深幽的夜空中,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声音冷漠如寒冰:“把嘴巴管严实一点,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要有数。” 说完,便转身离开。 “朱雀大人。”陆天穹忽然出声。“你不觉得,陈牧那家伙很聪明吗?他一直在装?” 白纤羽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他。 那双平静生辉的杏眸里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丝迷茫缓慢流转。 “你也感觉到了对吧。” 陆天穹笑道。“我对陈牧这家伙了解还不够,但身为男人,我还是能看出一点的,那就是这家伙眼界很高。” “你是在夸我?”女人唇角微微勾起小弧度。 陆天穹继续道:“刚才在青楼,如果他真想着去嫖,恐怕早就在床榻上了。我承认这家伙很好色,但他也绝对不会随意跟某个青楼女人去行房。你跟他这么久,他有随便跟某个女人上床吗?” 白纤羽默然不语。 回想往事,夫君平日里表现的很好色这是真的,遇见漂亮女人大多时候都去调戏揩油。 让人觉得这家伙很轻浮,脑子里全是女人。 可真正细想而来……那家伙确实没随便跟女人上过床,哪怕他有的是机会。 毕竟以他的魅力,勾搭女人是轻而易举的。 “当一个男人玩的女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变得眼界很高。” 陆天穹淡淡道。“就算你不出现,我敢一万个保证,今晚他也不会跟那几个青楼女子行房。当然,身为男人,终归会玩点其他花样的。而且你夫君……也确实是个会玩的人。” “你说他装,是这个意思?”白纤羽问道。 陆天穹摇了摇头,叹气道:“一个捕快,身边有如此貌美如花的妻子,几乎是白给的,他竟然就心安理得的接受? 即便是一般人,也会有多怀疑和疑惑吧。 陈牧是谁?他可是神捕啊。 周围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他都会去调查,他的好奇心是极重的,否则也不会破那么多案子。 可偏偏对于你,他却始终没调查过,你不觉得这很离谱? 以你现在的身份,我就不信他查不出来。” 陆天穹虽然性格憨,但不是傻子。 从得知白纤羽是陈牧妻子,到现在,他脑海中一直在盘旋着这件事。 而且对陈牧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家伙真的很聪明。 无论是对敌人、朋友、上司、下属……甚至对自己的女人。 都存在着很深的心机。 白纤羽似乎很讨厌讨论这个话题,这让她心烦意乱,冷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是朱雀使?” “他当然不知道。” 陆天穹随手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刚才你以朱雀使的身份与他对话,从他语气里可以看出,他确实不知道是你。” 白纤羽稍稍松了口气。 这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情,而且每次都感觉夫君好像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敢下决定。 “但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的聪明之处。” 陆天穹啧啧赞叹。“他知道你不是寻常女人,嫁给他必然不会是因为自己长得帅,肯定是有目的性的。 一个普通人都知道的道理,陈牧他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换成其他人,必然会在私底下进行调查,把真相挖个干净。可陈牧却充当起了傻子和白痴。 我问你,假如之前陈牧查出了你的身份,你会如何?” 白纤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离开他。” 啪! 陆天穹拍了下手掌:“所以我说陈牧这货太聪明。” 他走到白纤羽面前笑道:“他知道你的身份有问题,可他就偏偏不去查,宁愿自己当个傻子,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或许在外人眼里,都在嘲讽陈牧是个大白痴,连自家娘子的身份都不知道。 可又有几人知道,这特么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不管、不问、不查、不想…… 只要什么都不做,你永远都是他的夫人,你永远不会有负担,也不会对他产生离开的念头。 而他也就有很多的时间慢慢与你培养感情。 毕竟你这种级别的美女,只要送上门来,天底下没几个男人会放弃。” 白纤羽忽然笑了起来,顿如百合绽放:“照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才是傻子,被夫君悄无声息的戏耍了也不知。” “对于女人而言,陈牧天生就是一个捕猎者,你一旦被她盯上,是很难逃出他手心的,除非他对你不感兴趣。” 陆天穹神情罕见的流露出佩服之色。“我服气的人不多,陈牧算一个。” 说话间,陆天穹内心也有了警惕。 自己的妹妹一定要看好,千万不能让这小子给惦记了。 白纤羽收敛起笑容,幽然道:“他确实很喜欢伪装自己,我以为我能看透他,可到现在……我还是没有真正了解他。” “你永远也不会了解他的,因为你已经被他收服了。” 陆天穹毫不客气的打击道。“天底下与他旗鼓相当,不被这小子忽悠的女人很少,那位薛采青姑娘算一个。” 薛采青…… 白纤羽皱了皱秀眉,内心第一次涌现出危机感。 看来以后得防着点。 但她下意识补了一句:“太后就不可能被他忽悠。” 陆天穹表情变得无语。 你这不是废话嘛。 太后那种级别的女人,估计十个陈牧都拿不下,除非太后她倒贴白给,但这可能吗? 意识到自己犯了口忌,白纤羽转移了话题:“总之你把嘴闭牢就行。” 此刻女人的心情愉悦了许多。 其实陆天穹的这些话她也明白,以前与太后交流过。 但越多人给出判断,她心里就越踏实。 陆天穹这家伙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有时候他与陈牧也算是同类人。 “朱雀大人,其实瞒不了多久的。” 在白纤羽离开时,陆天穹叹了口气说道。“要不咱们赌一赌,这次东州案件,他绝对会撞见你的身份,而且时间不会很长,我估计……也就在这个月内。” 白纤羽咬了咬唇瓣,没说什么。 —— 陈牧沐浴结束,就看到娘子坐在梳妆台前,解开了一头如瀑的秀发,身上裹着一件单薄衫子。 玉色的雪肌透出纱质,在灯火的映照下,温润生辉。 仙气飘飘,散发着一圈清冷。 陈牧咽了口唾沫,走到白纤羽身边:“娘子,你好美。” 男人亲吻着女人的脸颊,又蹲下身子,轻轻褪去了女人的绣鞋,将一双嫩如新剥笋尖的足趾捧在手里。 “每次你都是这么讨好妾身……” 望着夫君俊朗温柔的脸颊,白纤羽眼神复杂。“一点一点的让妾身喜欢上你,主动钻进你布置好的陷阱里。” 陈牧神情一怔,抄起女人的腿弯将她抱在怀里:“我是真心爱你。” “夫君啊……” 白纤羽幽幽叹了口气,一双玉臂搂住陈牧的脖颈。“妾身为什么总是看不透你。” “那就继续与夫君深入了解。” 陈牧将女人抱在床榻上,眼神灼热。“有些时候光看着是无法真正了解的,唯有贴心的交流。” 感受到男人浓烈的爱意,白纤羽唇角隐约多了一丝捉狭的笑容。 “夫君,无论你如何解释,妾身都亲眼看到了你与那些青楼女子亲近,所以必须惩罚。” 她主动解开了衣带。 陈牧瞠目结舌:“我喜欢这种惩罚。” 白纤羽趁着对方不注意,偷偷吞下了一颗丹药,暗暗咬着银牙,露出一抹媚笑。 “夫君,妾身爱你~” 此刻的女人无疑是恐怖的,藏在内心澎湃的感情如烈焰一般,对夫君拈花惹草的怨气灼烧着一切。 要么毁灭,要么同归于尽! 所有的幽怨和不满在今晚只化为了一个字,似乎在告诉陈牧 ——夯! 章节目录 第278章 验尸线索! 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朦胧地透出亮光。 又是崭新的一日。 房间内的乌木牙床边上,衣裙外衫散落了一地,交织着浓情与爱意的气息。 红烛早已熄灭,烛台,桌顶爬满了烛泪。 扑通! 随着床纱抖动,一个身影从床上摔在地上。 苍白着脸的陈牧拼尽全力哆嗦着双腿,努力站起来,一只支撑着凳子,踉跄来到桌前。 他随手抓起茶壶往嘴里灌了几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额头满是汗珠子。 “夫君~~” 平日里甜甜腻腻的酥香声音此刻却让男人脸色白了一分。 美妇救我! 男人内心苦苦呼救。 雪润润的嫩玉手臂掀开床纱,探出了一张含嗔薄怨的红艳脸蛋:“夫君,你怎么到床下去了~~” 陈牧下意识后退,结果连凳子一块掀翻栽倒在地上。 “娘子……我……我……”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衣服用脚拨拉过来,一边穿着,一边挤出难看的笑容。“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去茅房。” 阿弥陀佛,我滴佛祖啊。 娘子这是怎么了? 妖精附体了? 将衣服胡乱套在身上,陈牧颤着两条腿子往门口走去:“娘子你……你先休息……我等一会儿再来……” 砰! 房门关闭。 原本一副魅惑情态的白纤羽也无力的摊倒在床上,仿佛是上岸翻着白肚的鱼儿,大口喘气着。 总算把这混蛋夫君嚣张的气焰给压下去了! 太不容易了。 她抬起疲惫的手臂,从枕头底下摸索了一阵子,拿出装有可以充沛体力的丹药盒子。 打开盒子后,却发现丹药全吃没了。 白纤羽闭上眼睛,苦笑道:“这家伙不是人啊,跟一头驴似的,以后真的找个帮手才能抗一下。” 吱呀—— 房门又被推开。 还以为是夫君这么快就回来的白纤羽侧头一看,是青萝那丫头,才松了口气。 “我滴老天爷啊。” 望着房间床榻上的狼藉一片,青萝不由张大了红唇。“姐,姐夫没淹死真的是奇迹啊。” 白纤羽也懒得骂她了,无力说道:“给我点水。” 青萝忙拿起桌上被陈牧喝剩一半的茶壶,准备往杯子里倒,却听床榻上女人说道。“直接拿过来。” “哦。” 青萝将水壶递过去。 白纤羽抱着水壶与刚才的陈牧那样毫无形象的喝了起来。 将茶壶递过去,白纤羽刚要起身,却抽了口冷气,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对青萝疲惫道:“药。” “药?” 瞥了眼床榻上空空如也的丹药盒子,青萝无语道。“不是吧姐,还要啊。” 白纤羽气骂道:“你个蠢丫头,是创伤药。” “哦,哦。” 青萝连忙点头。 …… 陈牧简单洗漱了一下,没敢去房间,特意跑到外面缓存体力。 外面的空气真新鲜啊。 此时街道并未有多少行人,唯有几个赶集的,陈牧大口呼吸着,莫名有了一种自由的感觉。 原以为是一场舒爽的奖励,没曾想是一场‘噩梦’。 陈牧到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如狼似虎’有多么可怕,简直是要把两个腰子给掏空了。 这次是真没余粮了。 一丢丢都没了。 “到底怎么回事,以前娘子也没这么凶悍啊。” 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丢人。 还是第一次在自家娘子面前丢人。 不过陈牧把这笔账给记下来,他暗暗发誓,等回到京城把美妇叫上,让娘子体会一下什么叫永动机。 “起得倒挺早。” 陆天穹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望着扶着自己膝盖的陈牧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不会真让你娘子罚跪了一晚上搓衣板吧。” “母老虎,不值一提。”陈牧摆了摆手。 陆天穹坐在旁边,勾住他的肩膀:“有一说一,你娘子确实是母老虎,昨晚骂我,说是我带你来嫖的。” “本来就是你提议的。” 陈牧倒打一耙。 陆天穹翻了个白眼嘿嘿:“不过你小子也得感谢我,昨晚你那夫人批评我的时候,我可是给你说了不少好话。” “你会给我说好话?” “当然。” 陆天穹简单将昨晚为陈牧辩解的话语说了一遍。 “那就多谢了。” 陈牧揉了揉酸麻的腰部,换了个好点姿势坐下。 他望着天边溢出的晨光道:“不过你也夸的太狠了,虽然我眼界确实高,但也不至于忽略欲望,人本来就是俗物,上几个姑娘很正常。” “我就喜欢你这种实诚,果然跟我一样。”陆天穹拍了拍陈牧肚子,嘿嘿笑道。 “对了,朱雀使大人呢。” 陈牧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 陆天穹暗暗吐槽了一句,随口说道:“估计还睡着吧,等一会儿应该会找我们的。” 陈牧道:“今天去看看于同判和杜夫人的尸体,希望能有所发现。” “其实也没必要调查了,等着那位无头将军出现,咱们直接把她抓了完事,你好好当你的卧底就行。” 陆天穹并不觉得这案子有什么可查的。 陈牧喃喃轻语:“越是明显的案子,问题其实越大。” …… 在外面缓了许久,陈牧才恢复了一些气力。 硬着头皮回到房间,看到娘子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夫君需要看郎中吗?” 铜镜里映照出女人羊脂玉般剔透晶莹的脸颊,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陈牧摆手:“不用了,估计是吃坏肚子了。” “妾身是说,夫君的身子太虚了。” 陈牧:“……” 望着丈夫难得吃瘪的模样,白纤羽心情愉悦。 刚要起身调侃两句,又疼的坐了回去,俏脸抹上些许红晕:“妾身今天要休息,夫君去忙你自己的吧。” “不行!” 陈牧摇了摇头,正色道。“我想了想,这东州还是太乱了,你应该回京城去,尤其最近出现了什么‘无头将军’。” 感受到丈夫浓烈的关心,白纤羽芳心暖暖的。 不过嘴上还是故意嘲讽道:“夫君这么着急让妾身离开,该不会又想着跟香苑楼的姑娘谈情说爱吧。” “我现在是无心也无力,娘子太有精神了。” 陈牧苦笑。 白纤羽嫩脸一红,咬了咬樱唇得意道:“妾身看夫君这么喜欢招惹女人,还以为夫君是铁打的身子,原来也会虚啊。” “只能累死的牛,难有能耕坏的田。” 陈牧举手投降。 小娘们,现在哥先怂一怂,等到了京城得到孟美妇buff加成,看你还敢嘲笑为夫不。 “呸!” 女人轻啐了一口。 陈牧来到白纤羽跟前,蹲下身子握住了女人的柔荑:“娘子,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招惹其他女人,你就放心回去吧。” 女人端雅娴丽的面容染着几分高冷:“夫君的话妾身能信几分?” “我——” “要不妾身给夫君一个任务吧。” 女人眼眸闪过一丝调皮,檀口轻启。“妾身听陆将军说,那位朱雀使大人对夫君观感很不好,是不是真的?” “那个娘们纯属有病!” 陈牧撇嘴。 白纤羽俏脸笑意僵住,带有柔和的美眸微微眯成一条线,迸出寒芒。 她现在突然又想再大战八百个回合。 这让混蛋夫君虚死在床上。 陈牧将自己的脸放在女人柔润的大腿上,忍不住诉苦道:“在京城你也知道,我送了多少花瓶,好家伙,结果还给我摆脸色。太后都没这么冷眼对过我。” “那妾身给你个任务。” 白纤羽玉手轻抚着丈夫棱角分明的轮廓,柔声说道。“你去勾搭那位朱雀大人。” “啥?” 陈牧掏了掏耳朵,“娘子你发烧了?” 白纤羽笑吟吟道:“妾身只是想给夫君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成功勾搭那位朱雀大人,以后妾身不会再管夫君找几个女人,而且妾身一切都听夫君的,包括夫君想玩的……那些花样。” 陈牧双目点燃了一团灼热光芒。 他盯着对方水润富有光泽的嘴儿,以不确定的口吻问道:“包括吹点乐器……” “可以。” 白纤羽点了点螓首。 陈牧兴奋的握紧了拳头,不过想了想,还是很认真的摇头:“算了,这我做不到。” 白纤羽有些诧异,一脸玩味笑容:“原来夫君也有搞不定的女人啊。” 陈牧望着眼前不染人间烟火气的绝美脸蛋,苦笑道: “娘子,看来你是真不了解你夫君啊,你真以为我喜欢到底调戏女人?我陈牧虽然好色,但也不至于见个女人就上去勾搭。 总之这朱雀使就免了吧,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再容不下其他女人了。” 男人的深情,让女人的心甜了几分。 她俯身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道:“那妾身就听夫君的,离开这里。” —— 在送走娘子和青萝离开后,陈牧与陆天穹汇合。 “你娘子呢?” 陆天穹随口问道。 陈牧说道:“已经送走了。” 陆天穹呵呵笑了起来:“送走也好,毕竟这东州城的治安表面看着不错,其实很乱的。” “朱雀使大人还没联系吗?” “没呢,等一会儿就来联系了。” 果然,约莫十来分钟后,朱雀堂的黑檬护卫便找到了他们:“两位,朱雀大人让我带你们过去。” 陆天穹翻了个白眼,暗暗道:“会玩。” 在黑檬的带领下,两人坐上马车来到一座偏僻小巷的院子门前,一袭黑袍、面戴银色面具的朱雀便站在门口。 “尸体就在里面,进来吧。” 依旧是那冷漠单调的声线以及寒冰似的眼神,说完便进入了院子。 陈牧暗骂了一声,跟了进去。 “如果不是昨天亲眼所见,我特么都觉得是两个人。”望着恢复本性的朱雀使,陆天穹暗暗咂舌。 用现代术语讲,就是‘精神分裂’。 进入屋内,摆在眼前的就是两具无头尸体,一男一女。 陈牧倒是有些惊讶,这于丑丑和杜夫人的尸体竟然都能被朱雀使单独放在这里。 毕竟一个是通判,一个是知府大人的夫人。 “陈大人。” 黑檬递来一双蛇皮手套。 陈牧道了声谢,戴上手套开始检查尸体。 验尸报告就放在尸体旁,是冥卫朱雀堂进行验尸的,其详细程度和准确率比平常县衙府衙要高。 陈牧细致浏览了一遍,然后仔细观察尸体。 验尸报告是没任何问题的。 陈牧先看了杜夫人的尸体,除了头颅没有之外,其他部位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中毒迹象。 于丑丑的尸体也是一样的情况。 伤口很整齐。 就在陈牧准备结束验尸时,忽然观察到了一个奇怪点。 他抓起于丑丑的左臂看了一会儿,又查看杜夫人的左手掌,眼眸浮动着奇异的光芒: “从两人的手掌对比情况来看……他们似乎都是左撇子。而且我之前观察过慕容舵主的尸体,他也是左撇子!那个新娘暂时不知道,毕竟她的尸体还没找到。” 左撇子? 朱雀使眼眸一亮。 夫君果然棒,这么快就找到了死者之间的联系。 陈牧拿出小本子记录下来。 这是三名死者目前唯一的相同点。 如果能找到那位新娘的尸体,确定她也是左撇子,那这个案子便有一个重大的线索。 “我会尽量让人去寻找那新娘的尸体,如果还有什么发现,也会想办法告诉你。”朱雀使说道、 陈牧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朱雀大人了。” 离开小院后,陈牧忽然拿出一封折好的信纸递给对方:“朱雀大人,最近下官写了一首诗,是关于朱雀大人的。” 章节目录 第279章 陈牧的大计划!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望着面前一副诚恳真切模样的夫君,白纤羽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把这家伙爆锤一顿。 这货就不可能老实! 但气归气,她还是想看看这夫君到底写了什么诗。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这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也是陈牧斟酌再三写的,冒险是冒险了一点,但至少能试探出些东西。 望着纸上的情诗,白纤羽美眸熠熠。 写的真好。 在赞叹的同时,女人内心又酸溜溜的。 以前这家伙都没跟她写过这种情诗,鬼知道在外面写了多少,怪不得能骗来那么多女人。 “陈大人在外还是好好办正事要紧。” 白纤羽将情诗收起来,冷言冷语道。“太后让你来刺探情报的,而不是让你来勾搭女人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朱雀使的反应很冷漠,但陈牧却露出了笑容。 看来这位朱雀大人对诗词不抵触。 “兄弟,我先叫你一声爷爷,我陆天穹说话算话,你就加油吧。” 陆天穹也是无语吐槽这夫妻俩。 搁这玩角色扮演呢! —— 重新伪装之后,陈牧到下午时回到了南风舵。 他先去了灵堂一趟,在祭拜的同时又悄悄仔细观察了一番棺材内的慕容舵主尸体。 确实是左撇子。 “陈坛主。” 高坛主走过来打了声招呼,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朱舵主那边好像还在调查你,你小心一点。” 陈牧眼神一动,笑道:“无妨,朱舵主也是担忧自己的儿子。” 高坛主点了点头,望着棺材里的无头尸体叹了口气:“我已经派出了所有南风舵的成员去寻找慕容舵主的头颅,凶手还没线索,但就不能这么下葬,毕竟要留个全尸的。” 陈牧看了眼跪在灵堂前的慕容萍,问道:“高坛主,慕容舵主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倒是没注意到什么异常。” 高坛主摇头。“你也知道天地会的性质,有些任务都是在暗地里进行。舵主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这个做下属的也不晓得。不过……” 他指了指慕容萍:“大小姐应该知道一些,毕竟她是舵主的女儿。” 看着面容憔悴的慕容萍,陈牧轻轻一叹。 现在不适合问对方这些话题。 离开灵堂,陈牧正准备回房间,转过走廊时正巧迎面走来一个身姿婀娜的妇人。 正是那位石夫人。 对方眉目风骚,走动间裙摆飘着浓郁香风。 “哎呦!” 忽然一声惊呼,不慎崴脚的女人朝着陈牧跌撞而来。 男人连忙伸出手去抱。 眼看就要扑入怀中,陈牧却一个后撤步,两人的指尖擦过,女人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结结实实跪在男人面前,螓首正对着……小陈牧的方位。 石夫人懵了。 膝盖传来的痛楚让她一时停止了思考。 陈牧这才后知后觉的惊讶道:“石夫人,你为何要对我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躲在暗中观察的云芷月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王八蛋是直男吗? 陈牧欲要扶起女人,可拉了两下没拉起来,无奈道:“石夫人,你也太胖了吧。” 胖你妹夫! 你倒是用力啊。 石夫人阴着脸站起来,本想呵斥对方两句,但想起大司命的嘱咐,只好咬着牙挤出了一丝笑容: “不好意思,地上有个坑,不小心崴了一下。” “哪有坑,这不是很平整的吗?” 陈牧指着地面,无情戳穿对方谎言。 石夫人脸色僵住。 这男人有病吧,老娘勾引的男人也不少,怎么遇见这么个奇葩。 碍于大司命的命令,石夫人也只能强压下郁闷,捂着自己的脚踝蹙眉痛苦道:“陈坛主,妾身的脚好像扭伤了,麻烦你——” 抬眼一看,人没了。 石夫人张了张红唇,忍不住骂道:“这是男人吗?”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躲在暗中的云芷月娥眉微微皱起:“不喜欢女人?难道偷看石夫人沐浴的不是他?” …… 陈牧回到房间,将自己疲惫的身子扔在床上。 跟娘子折腾了一宿实在太累了。 现在一想起女人就头疼。 正脱掉鞋子准备睡一会儿,房梁上响起了“呲呲”的声音,然后一条小蛇蜿蜒而下,变形成为双马尾窈窕小美女。 “陈牧!” 看到床榻上休息的陈牧,苏巧儿美眸弯成月牙儿。 她刚走到到床榻前,却被男人抬脚推远:“你就站在那儿说就行了,暂时别靠近我。” “怎么了?” 感受到男人刻意的疏远,苏巧儿小脑袋疑惑不解,颇有些闷闷不乐。 以前每次见到这家伙,对方都会抱着她。 现在又突然冷淡了。 “没事,我交待你的任务完成了没。”陈牧问道。“那个新郎和新娘他们的家里人现在什么情况。” 望着精雕玉琢般的可爱丫头,陈牧却提不起半分想要揩油的兴趣。 现在的他比贤者还要贤者。 “新郎家里乱成了一团,而且还找来道士做法事。” 苏巧儿喉音清脆,“不过那个新娘是孤儿,我打听了一下,大概两个月前和新郎认识的。” “孤儿?” 陈牧顿时坐起身子。 苏巧儿点了点螓首:“根据邻居们说,两个月前有一场邑垣族的传统篝火晚会,新郎叫胡闩儿,他是在晚会上认识的新娘。新娘叫査珠香,也是邑垣族人,不过是北域边疆那边来的,无父无母……” 苏巧儿想要坐在床上,却被男人拒绝, 只好坐在椅子继续说道:“他们两人算是一见钟情,根据邑垣族的习惯,当晚便相互赠送了定情信物。” 陈牧凝然不语,思索了良久后,拿出小本子记录下来。 新娘子的身份现在就是一个疑点。 得让冥卫好好查一查。 “还有其他发现没?”陈牧问道。 苏巧儿晃着纤细的小腿,摇着头:“没了,我打探出来的就是这些。” “新娘子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啊?” 听到床上男人的问话,苏巧儿愣住了,挠了挠头:“这我哪儿知道,我也没打问啊。” 陈牧挥手:“那现在去打问吧。” “我想跟你待一会儿。” 苏巧儿诺诺道。 在和陈牧亲近后,这丫头总是想着对方的怀抱,感觉在对方怀里很放松,芳心暖暖的。 陈牧揉着眉心躺回床上,张开双臂。 苏巧儿一怔,芳心涌出些许欢喜,犹豫了一下,脱掉鞋子,红着小脸钻进男人的怀里。 她的身子很软很柔。 男人温暖宽厚的胸膛让女孩多了几分踏实。 “快睡吧,旺仔小女侠。” 陈牧疲惫道。 旺仔小女侠? 什么意思? 可没等她出声疑问,就看到陈牧闭着眼睛睡着了,而且是真的睡着了。 苏巧儿嘟了嘟粉润润的樱桃小嘴,闷闷不乐的蜷缩进对方的怀中,拱了拱小脑袋。 …… 傍晚时分,陈牧才幽幽醒来。 虽然脑子里依旧懵懵的,但精神上的乏力感消退了许多。 苏巧儿已经离开了。 怀中还残留着小丫头的余香味。 陈牧伸了个懒腰,起床来到桌前倒了杯冷茶,一边喝着,一边思考着苏巧儿带来的信息。 邑垣族人在大炎王朝的分布其实挺广的。 京城就有不少。 不过东州城是属于邑垣族的栖息之地,相比于分散出去的族人,这里的族人更为传统一些。 无论是节日或者婚姻丧葬,都有着很浓重的独特习俗。 那位叫査珠香的新娘是北域边疆那边的,相貌可人,既是孤儿,又是如何跑来这里。 又是什么人杀的她? 是寻仇的人? 如果她也是左撇子,那基本可以断定那位凶手只杀左撇子的人? 可目的何在? 不过现在还有最大的一处疑点。 通判于丑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无头将军给削了脑袋。 而杜夫人和慕容舵主是被人悄无声息的杀死。 至于査珠香,虽然当时也是在众人眼皮底下没了脑袋,但并没有看到无头将军的出现。 所以凶手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目前还无法定性。 陈牧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尝试进行一些大胆的猜想,可有限的线索无法让他拼凑出一个合理的结论。 现在就差一条能把这死者串起来的线。 如果串不起来,那只能单独调查。 对了,朱雀大人还说过,在杜夫人死的那天无头将军出现了,而且还打算杀她,但莫名又放弃。 为什么她要杀朱雀使? 又为什么放弃? 陈牧从炭笔在纸上写写划划。 朱雀并不是左撇子。 一直到夜晚十点多陈牧才停止了思考,望着窗外浓黑的月色,陈牧想起白天的石夫人。 这女人当时明显是打算勾引他的。 肯定是在试探。 是怀疑偷窥者是我? 陈牧犹豫片刻,索性穿上夜行衣溜出房间,打算再探查一次石夫人的房间,看看藏有什么秘密。 这次一定要万分谨慎,可不能再被那碍事的小丫鬟给逮着了。 不过陈牧还没溜入后院,便看到两道熟悉的人影朝这边走来,正是石夫人和那丫鬟。 陈牧连忙躲起来,屏住气息。 两人对话声音很小,但隐约也能听出一些。 “……那男子肯定脑子有病……他对跟我根本就没兴趣……” 听着埋怨的声音,是石夫人。 旁边的丫鬟低声道:“就最后一次,明天再试探他一下……感觉他在故意耍你……” “大司命,我那丈夫……” 后面的声音随着两人走远,陈牧已经听不清楚了。 不过‘大司命’这三个字,却在他内心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这丫鬟竟然是阴阳宗的大司命!? 陈牧面色古怪。 在前来卧底的时候,太后便给他说过阴阳宗这次也派了大司命潜伏在天地会,还让他想办法套话。 原以为会调查很久才能找出大司命,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了。 对方竟然伪装成丫鬟。 如此说来,那位石夫人也是阴阳宗的人了。 陈牧懊恼道:“早知道你是阴阳宗的大司命,那天晚上老子就不跑了,把你个臭女人好好捶一顿再说。” 不过细细一想,对方好歹是大司命,他肯定打不过。 当时跑绝对是正确的。 顾忌于对方的实力,陈牧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跟上去的想法,悄悄回到了自己屋子。 将夜行衣脱下,陈牧拿出小本子。 现在已经可以排除那丫鬟是慕容舵主凶手的嫌疑了。 阴阳宗没必要这么做。 按照之前所提供的情报,天地会总舵主抢夺了一件宝物导致重伤,而这件宝物与阴阳宗的‘天外之物’有联系。 除了阴阳宗外,没人知道这宝物是什么? 所以太后才让他去跟大司命套话。 可问题是如何套话? 直接以‘云芷月’朋友的与大司命坦白,显然是不行的。 从之前云芷月捉拿叛徒那件事来看,这位大司命性情薄凉,为人极度自私,从不考虑属下安危。 这也是陈牧很讨厌对方的缘故。 相比之下,少司命就香多了。 尤其那双小腿,纤细又笔直,还穿着特殊制作的蚕丝长袜…… 啧啧啧。 咳咳,麻蛋,老子想歪了。 陈牧摇了摇脑袋,将脑海中的不良想法甩出去,继续思索从大司命嘴里套出情报的方法。 绑架,肯定是不行的。 实力太弱。 以朝廷官员身份与她接头,那跟不可能,阴阳宗毕竟是独立的名门大派,有自己的利益考虑。 那就只剩下一种方法了—— 攻略! 讨厌归讨厌,但能泡到手也是挺香的,至少以后芷月不会被欺负。 更何况陈牧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 嗤啦! 想到即做,陈牧直接撕下一张纸开始计划。 这次东州一行他要攻略两个女人: 一个是难度系数极大的冷血朱雀大人,另一个是难度系数同样很大的薄情大司命。 这两个女人都是很有地位的,挑战性很大。 如果到时候攻略成功,直接把两人放在一张床上比翼双飞,那估计会真的走上人生巅峰。 “娘子啊娘子,我这也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希望你能理解。” 陈牧心怀愧疚,叹气道。“到时候大不了家里多两个姐妹,也替你分担一下为夫的火力。” …… “啊嚏!” 正在和属下商议事情的云芷月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自己耳朵,疑惑道:“奇怪,耳朵怎么有点烧。” 石夫人笑道:“肯定是有情郎惦记你。” 云芷月脸蛋一红,望着天空明亮美丽的星辰,陷入了惆怅与忧然,暗暗心伤: “陈牧啊陈牧,你现在有没有想我。” …… 另一边,安静的宅院里。 白纤羽拿着陈牧写的情诗翻来覆去的看,唇角浮着柔和动人的笑意,哼哼道:“混蛋夫君,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追我。” “姐。” 青萝兴冲冲的跑过来将捏好的面人偶递给她。“这是我特意给你定制的,大号,而且超级防水。” “滚!” 章节目录 第280章 再找线索! 早晨梳洗罢,白纤羽刚用过早膳,护卫黑檬便匆匆进入大厅。 “主上,陈大人那边送来了情报。” 黑檬递上一份折好的纸条。 情报是由灵鸢传送的,在与陈牧商议好传送信息的方式后,白纤羽便将自己的宠物共享给夫君。 这么快就有情报了? 白纤羽美眸微微发亮,拿起手帕擦了擦樱唇,笑着说道:“夫君倒是厉害。” 然而展开纸条后,却是一首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 白纤羽脸上笑容僵住,深呼吸了一口,缓缓攥紧粉拳,最终怒气值还是‘蹭’的一下冒了起来。 啪! 桌子上还未收拾的饭菜被震的晃动了几下。 王八蛋,一大早上就发情诗。 以前在家里怎么不给我写情诗,给其他女人就这么来劲。 “属下告退。” 明显感觉到主上怒气值飙升,黑檬连忙开溜。 青萝抱着熬了半个通宵制作的一个二十厘米长的面人偶走过来,好奇的望着纸条上的词句,惊异道:“咦?这首词写的真好,是姐夫写的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白纤羽气呼呼道。 青萝忍不住赞叹道:“姐夫真棒!” 说完后,发现白纤羽冷冷盯着她,眼神里满是杀气,青萝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姐,如果真是姐夫写的,那他是不是就没骗我们?他真的是那个无名——” “你给我闭嘴!” 白纤羽心烦意乱,“那家伙整天口花花的,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有时候看着很正经,结果却极不正经。 有时候不正经,却又极正经。 这个男人真的是磨人的心态,早知道当初就不把身子给他了,至少还能约束一点。 青萝伸手去拿纸条:“要不我给烧了。” “滚蛋!” 白纤羽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收好,嘟囔道。“这是夫君写给我的。” ——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陈牧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但贤者模式还没结束。 给朱雀大人发去情诗后,陈牧便决定去找慕容萍。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得从对方口中挖出点有用的信息来,否则拖的越久,越不好调查。 来到大堂,却看到嵇无命正在和慕容萍说话。 面色憔悴的大小姐只是默默听着,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活泼,不过眼眸里却比前两天多了些光芒。 陈牧特意等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打招呼:“嵇先生,慕容姑娘。” “陈坛主。” 慕容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嵇无命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陈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慕容姑娘,我现在知道你很不想说话,不过我还是打算问一些关于慕容舵主的事情,希望早点能找到线索,揪出凶手。” “陈坛主能帮我捉到凶手吗?” 女孩眼里满是希翼。“能帮我找回爹爹的头颅吗?” 陈牧道:“我会尽量,虽然我不是专业查案的,但身为天地会人员,有义务也希望能抓住凶手。” 慕容萍眸里的光芒散去。 得到陈牧眼色的嵇无命硬着头皮说道:“慕容姑娘,多一个帮忙查案总是好的。” 慕容萍看了他一眼,对陈牧说道:“陈坛主,你想知道什么。” 陈牧询问:“慕容舵主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或者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虽然我是南风舵的大小姐,但舵内的有些事情是我不能参与的。” 慕容萍轻声说道。“我爹爹经常会安排一些任务给秘密成员,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私下见过什么人。” 陈牧眉头皱起。 就连慕容大小姐这里也挖不到线索吗? 不过慕容萍接着开口道:“但要说真正异常的事情,前些日子倒是有一件事现在想来很奇怪。” “什么事情?”陈牧忙问道。 慕容萍说道:“大概在半个月前,爹爹外出执行任务时中了妖毒,后来服用了解药才恢复,不过因为解药的副作用,爹爹那几天出现了梦游的症状。” 陈牧面色怪异无比。 这还第一次听说修士解毒后出现梦游的。 “有这种现状。” 一旁的嵇无命缓缓说道。“有些妖毒本身就带有强烈的致幻作用,即便用解药解开,也会残存一点毒素在体内。当你在精神放松的情况下,身体就会做出一些反应。” 陈牧看向慕容萍:“慕容舵主怎么个梦游法,是跑去外面了吗?” 慕容萍摇了摇螓首:“并不是,爹爹他那几日都会在半夜醒来,然后……” 少女脸上出现了困惑,然后才说道:“有一次我因为有事来找爹爹,结果发现爹爹在房间里砌墙。” “砌墙?” 陈牧神情诧异。“什么意思?” 慕容萍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我也不太好解释,就是跟普通的匠人那样,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大概四五天后爹爹便恢复了正常。” 陈牧追问:“那之后呢?有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事情。” “再之后就是四天前。” 慕容萍仔细回想着,轻声说道。“当时爹爹发了很大的火,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的。不过第二天他就跟往常一样,温和起来。” “发火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陈牧问道。 慕容萍摇头:“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 “爹爹当时只是生着气,并没有说什么。”慕容萍语气肯定。 陈牧陷入思考。 看了眼旁边的嵇无命,他神情一动问道:“听高坛主说,营救嵇公子是你缠着要救人,当时你爹爹没有反对吗?” 少女苦笑:“当时爹爹的确不同意,不过第二天他又同意了。” “为什么会突然同意?” “这个……可能是我太闹腾的缘故。”慕容萍自嘲道。“以前我总是由着大小姐的性子,爹爹很疼我。” 陈牧点了点头,便结束了问话。 案情变得有意思了。 虽然不晓得之前慕容舵主那些古怪的行为与他的死有没有关系,但至少多了些线索。 …… 回到房间,小蛇精苏巧儿洋溢着笑脸扑了过来。 陈牧伸出手摁住对方的额头。 使得对方无法再近一步。 将小丫头很无情的推开后,淡淡问道:“新娘子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苏巧儿撅着小嘴,闷声说道:“我问过周围的邻居,基本都说那新娘是右撇子。” 右撇子? 陈牧脸色表情有些疑惑。 难道只是巧合? 于丑丑、杜夫人和慕容舵主都是左撇子。 偏偏新娘子是右撇子。 最为差异的是,其他三人的头颅全都没了,唯有新娘子査珠香的头颅出现在这里。 这个新娘尸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瞥见青春可人的双马尾少女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陈牧咳嗽了一声道:“刚出去把衣服弄脏了,粘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苏巧儿撇了撇粉唇坐在椅子上,裙下纤细柔玉的小腿如秋千般轻轻晃动着。 她双手支撑着秀巧的下巴,似乎生起了闷气。 陈牧也没搭理她,拿出小本子将刚才从慕容萍那里得到的信息,一一详细记录下来。 慕容舵主中了妖毒这件事比较奇怪。 以他这种修为的人,除非是遇到大妖,否则是不太可能轻易被中毒的。而在东州城,大妖又有几个? 至于梦游……这个陈牧不好下结论。 在前世他有个女朋友就喜欢梦游,而且总是喜欢拿着一把菜刀在半夜晃来晃去的,嘟囔着要杀鸡。 见陈牧是真的没兴趣搭理他,苏巧儿很难过。 她是真的喜欢对方。 单纯的她很享受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与温暖的怀抱。 于是她悄悄往陈牧身边挪了些位置,待到距离相近时,腰部柔韧的她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了陈牧的腿上。 房间内静悄悄的。 空气里肉眼难见的细小尘砾在周围打着旋儿。 苏巧儿微张着杏眸由下往上打量着陈牧的面容,感觉男人低下头思考问题时的模样极为帅气。 “当当——” 房间门忽然被敲响。 被打断思路的陈牧很不爽的起身,结果砰的一声,小丫头的脑袋磕在桌腿上,疼的泪花打转。 陈牧示意她躲起来,然后打开门。 发现门外是石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大司命! 清秀的面容。 玲珑有致稍稍有些丰腴的身材。 “陈坛主……” 云芷月福了半幅,轻声说道。“您现在正忙吗?”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回答了此刻其主人的状况。 望着突兀紧闭的屋门,云芷月懵了。 什么情况? 她忍不住又敲了敲门,直到陈牧重新开门时她冷声说道:“我家夫人有话要对你说,是关于朱舵主那边的消息。”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陈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跟在女人后面。 进入石夫人的房间,陈牧又见到了那个故意勾引他的夫人。 虽然穿着倒是得体,但姿态却颇为撩人,正斜躺在床榻上,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眉目含春。 “石夫人……” 陈牧一时兴起,忽然说道:“我有一个问题,你如果能回答对了,我就留下来跟你说话。” “问题?什么问题?”石夫人不解。 陈牧道:“有一个穷小子给暗恋了很久的美女表白多次,美女都没有同意,后来有一天,他给美女画了一幅画,画里是厨房的窗户,外面有闪电。美女看了,立刻同意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 章节目录 第281章 密室惊魂! 石夫人一脸茫然,显然不太明白陈牧在说什么。 云芷月也是很懵。 不过石夫人终究还是有经验,细细琢磨了一会儿,那双杏眸顿时藴起一汪春意:“原来陈坛主也是有趣之人。” 她伸出嫩丫子勾住陈牧的腿,媚笑道:“平日里没少磨练吧。” “有点意思。” 陈牧有些诧异的望着女人,不禁调侃。“看来石堂主是个大忙人,为天地会劳累日夜,陈某表示很尊敬。” “尊敬什么啊,自家后院的地儿都闲搁很久了,那死鬼也不知道翻翻。” 石夫人一脸幽怨。 此时她内心倒是真的有些欢喜,原以为是个直男,不曾想还是个情调之人,她就喜欢这种。 毕竟跟有情调的男人玩起来,可以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但陈牧却退后了一步,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说道:“可惜陈某的锄头不轻易助人,怕损坏了没人赔偿。” “可搁的久了也会生锈的。” 石夫人试图再挽回一下。“不如让妾身保养一下?” 听着两人对话的云芷月,却是满脸问号。 什么跟什么啊。 陈牧一脸正色道:“石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陈某已有心上人,此生已决定只为她一人奉献。” “哟,不知哪家姑娘这般幸运儿,能得陈坛主眷念。” 石夫人面露好奇。 陈牧苦笑着摇了摇头:“此人身份尊贵,不提也罢,更何况阴阳——” 话到一半,陈牧突然打住。 然而‘阴阳’二字却被房间内的两个女人听见了面色皆有了变化,云芷月更是下意识摸在腰间的暗器。 石夫人不动声色的笑问道:“阴阳?难不成陈坛主喜欢的人儿在阴阳宗?” 陈牧神情挣扎了半响,最终还是一副释然模样:“罢了,倒也没什么可掩饰的,记得三年前我偶然见到了阴阳宗大司命,当时便被她绝美的身姿、清冷的气质所吸引,只觉她是广寒仙子下凡……” 听着陈牧的赞美爱恋之语,房间二女面色古怪。 云芷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一阵恶寒,握住暗器的手紧了几分,眼里满是警惕与怀疑。 这家伙是不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石夫人递了个眼色,示意大司命莫要冲动,且先听他说下去。 “虽然相貌也没怎么看清楚,但其身姿一直留在我心底,始终未曾忘却,可惜自哪儿以后便再也未曾见过……” 陈牧苦笑着摇头。“当然,单相思终归也只是单相思,这辈子我也没机会与那位大司命见面了。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听到最后一句,石夫人美眸熠熠发亮。 而云芷月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 换成以前被人喜欢,她倒不会有什么反应。 但自从与陈牧相爱后,当面听到一个男人如此眷念于她,虽不至于生气,但内心总是很不舒服。 云芷月淡淡道:“陈坛主,婢子听闻阴阳宗的大司命其实也一般,长得并不漂亮,陈坛主若真见了她,必然也会失望。天底下漂亮女人多得是,何必臆想一个陌生人。” “你这丫头眼光太肤浅了。” 陈牧有些不满道。“大司命岂是一般女子可比,放眼整个天下,大司命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阴阳宗能有如此盛名,大司命功不可没,至于什么少司命之类的,不配提及。” 听到男人如此吹捧和夸赞,云芷月一时无语。 她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一个人在不了解对方的前提下喜欢上对方,那在他眼里,对方全方面都是完美的。 陈牧转移了话题:“对了,石夫人找我来究竟是什么事。” “是关于朱舵主的。” 石夫人说道。“妾身从夫君那里听闻,朱舵主已经派人前往京城调查,而且也派人前去总舵,想要调查陈坛主您的身份。” 陈牧笑了起来:“毕竟是自己儿子出了事,换成其他人也一样。” 石夫人道:“对于慕容舵主这件事,陈坛主如何看?您觉得……是自己人干的,还是外人寻仇。” 陈牧摇头:“不清楚,这件事高坛主那边在调查,以我个人意愿来说,是不希望天地会内斗的。” “也是,如今天地会颇为动荡,若真出了什么幺蛾子,也是麻烦。” 石夫人叹了口气。 女人在说话间,有意无意的拉起了一些裙摆,露出些许玉白大腿。 还特么想勾引老子? 陈牧笑了笑,装作很疑惑的说道:“我从高坛主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说总舵主此次重伤是为了争夺某个宝物。石夫人的丈夫既然是朱舵主的心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石夫人眉梢轻轻一挑,瞥了眼大司命,笑着摇头:“妾身也不晓得。” “这样啊。”陈牧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如果石夫人没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陈坛主就不考虑一下别的事情?” 石夫人纤纤玉手轻抚着自己的腿面,弯月的杏眸里满是挑逗的情趣。 陈牧拱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目视着陈牧身影远去后,云芷月淡淡道:“你觉得他是不是发现我们的身份了?” “不好确定。” 石夫人幽幽叹了口气,“目前唯一可确认的是,我对他真没吸引力。或许他的心中只有大司命你。” “闭嘴!” 云芷月瞪了对方一眼。 想起之前陈牧的那个问题,她好奇道:“为什么那女人答应对方表白。” “手速快啊。” 石夫人笑盈盈的回答道。 见云芷月还是一脸茫然,石夫人也不详细解释,开口问道:“大司命,勾引这招是没用了,你还有什么指示?” “静观其变。” 云芷月樱唇吐出四个字。 —— 陈牧回到屋子,有些愁眉不展。 这大司命很有难度啊。 刚才冒险夸赞对方,结果那丫鬟不仅没有喜悦,反而很厌恶的样子,该不会真是丑八怪吧。 哪怕再高傲的人听到别人那种方式的夸赞,也总该有些反应的。 “心理有问题!” 陈牧初步给出了一个结论。 这位大司命属于那种性情薄凉、心理冷漠扭曲的丑女。 越是夸赞,反而让她越为厌恶。 “陈牧。” 一直躲在房间里的苏巧儿从柜子旁跳出来,便要抬起玉臂去抱男人的手臂,却被对方避开。 小丫头委屈的撅起小嘴。 陈牧倒了杯茶说道:“今天晚上陪我去慕容舵主的房间调查一下。” “我不去!” 随着双马尾甩动,女孩气呼呼的转过脑袋。 陈牧叹了口气:“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吧,毕竟那地方有些危险,如果不小心伤到你了,我还是很心疼的。” 苏巧儿纤细的十指绞在一起,低声说道:“那我陪你去吧。” “真是谢谢你了,巧儿你真好。” 陈牧夸赞了一句。 少女露出甜美的笑容。 而这时,陈牧很无意的将腿搁在凳子上,一边揉捏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这些天为了找苏老大的下落,真的是太累了,我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过好觉,感觉身子都散架了,可惜没有青萝那丫头帮我按摩一下……” 苏巧儿贝齿咬着香唇,蹲下身子帮着陈牧按摩。 —— 夜深时分,清冷的高空挂起无数的星点,颇为凄迷。 除了灵堂外,院内其他地方一片寂静。 陈牧和苏巧儿悄悄潜伏进内院,来到慕容舵主的卧室门前,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后,推门而入。 房间内死寂一片,空气中隐隐浮漾着一丝腐霉味。 寻味过去,却是一些馊了的糕点。 陈牧对苏巧儿小声说道:“用你的鼻子闻一闻,看看房间有没有异常东西,我先随便翻翻。” 苏巧儿点了点头小脑袋,开始仔细搜寻。 卧室内并没有太多装饰物,除了简单的必备家具用品之外,可以看出慕容舵主生活比较俭雅。 陈牧主要在床榻上及周围进行检查。 刚开始他并没有翻找出什么东西,不过随着苏巧儿加入,很快这丫头便在床底角落里发现了一枚珍珠。 残留有女人气味。 珍珠只有普通黄豆大小,并非是纯白色。 而是一种类似于粉白带着一丝蓝纹的珍珠,平日里很少见。 放在手心,时而冰凉,时而温暖。 像是从项链上掉下来的。 “这种珍珠比较稀奇,回头交给朱雀使查一查。” 陈牧将珍珠放入储物空间内,对苏巧儿说道。“巧儿,再用你的狗鼻……蛇鼻嗅觉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其他遗漏的。” 苏巧儿在房间内又仔细搜寻了一遍,摇了摇头:“没有了。” 就这些吗? 不知为什么,陈牧总觉得这房间有些不对劲,在踏入房门的时候就感觉阴沉沉的。 他回想起了慕容萍说过的话。 梦游……砌墙…… 砌墙? 为什么要做出砌墙的动作? 陈牧眸光一闪,开始挨个在墙壁上敲打,不过敲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墙面有任何异常。 渐渐的,陈牧将目光移到了地面。 于是他趴在地上开始敲打。 直到陈牧敲打到木桌下的地砖时,地砖反馈而来的声音变得不对劲了,不再实闷。 下面是空的! 陈牧漆黑的瞳孔缩起,燃起了丝丝兴奋,扭头对苏巧儿说道:“找机关!这周围绝对有机关存在!” 苏巧儿跟着寻找。 可惜任由两人在屋内寻半天,也没找到机关的位置。 陈牧尝试着用灵力去硬凿,石砖的坚硬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感觉比钢板还要坚固。 “陈牧……” 苏巧儿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说道。“要不,我们把桌子挪开试试?” “不可能,谁会设计这么脑残的机关。” 陈牧摇了摇头。“相信我,我在这方面是专家,机关一定就藏在隐蔽处,也许是个花瓶,也许有个钥匙孔……” 苏巧儿“哦”了一声,也没吭声。 毕竟陈牧确实比她聪明。 过了一会儿,小丫头小心将桌子拉到另一边,随着“喀嚓”一声,地板缓缓打开,露出了通道。 正拿着花瓶研究的陈牧,望着黑漆漆的楼梯通道,陷入了沉思。 “咳咳……” 陈牧呲了呲牙,淡淡道。“下去看看。” 楼梯通道很深。 就在陈牧踏进的刹那,两侧通壁上照明珠自动亮起,昏黄的光芒泻流向通道更深处。 大概两分钟左右,两人才走到底层。 眼前是一扇铁门。 门半掩着。 推开带有潮湿气息的铁门,映入二人眼帘的则是一间很大的密室,充斥着冰冷的气息。 密室内,是一间间小房子。 用砖泥堆砌而成。 没有门、没有窗户、呈直立长方形的小房子,就像是老式的烟囱,占地不到一平米。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陈牧疑惑不解。 不知为什么看着脊背有些发凉。 他走到离他最近的小房子前,轻轻敲打了几下,然后猛地一拳砸去,砖块分裂被砸开了一半。 下一秒,陈牧便倒吸了口冷气,头皮发麻。 小房子内是一具尸体。 一具无头尸体! 从腐烂的程度来看,这尸体已经被封藏在小房子里很久了,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腐臭的味道。 苏巧儿也被恐怖的尸体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去。 结果‘嗤啦’一声,身后的石板门突然打开,然后小丫头在惯性下进入了小屋。 而石板门又是转动的。 当苏巧儿进去后,石门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巧儿!” 陈牧面色一变,急忙冲了过去。 但无论他如何推搡,刚刚还轻松打开的石门此刻竟然推不动了,仿佛是一堵墙壁横在那里。 “巧儿!你没事吧!” 陈牧用力拍打着石门。“能听到我说话吗?巧儿!” 女孩并没有回应。 陈牧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其他,用意念召唤出体内更多的黑液凝聚在手臂上,拼尽全力砸了过去! 轰隆! 在强大灵力之下,石门如脆弱的沙包直接飞了出去。 而另一边,惊慌的少女还在拍打着石门,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呢,脑袋被撞击,整个人就随着石门一起倒飞而出。 “巧儿!” 望着躺在地上捂着自己额头疼痛叫唤的少女,陈牧连忙上前查看。 见对方只是额头起了大包,才松了口气。 苏巧儿小脑袋晕乎乎,还不晓得是什么状况,疼的眼泪花打转:“陈牧,发生什么事了。” “呃……门自动飞了进来。” 陈牧说道。 生怕女孩再追问,陈牧抄起少女的腿弯,将她横抱在怀里。 不过当他的目光随意扫了一眼屋内后,便愣在原地。 扑通! 怀中的少女掉在了地上。 陈牧张大嘴巴。 只见屋内墙壁上,竟挂满了一颗颗头颅! 章节目录 第282章 前世被谁杀了? 墙壁上由照明珠散发出的柔和明亮的光晕,此刻在这座方正而又沉闷的小屋内显得格外渗人。 尤其是那一颗颗被挂在墙壁上的头颅,在光照的反衬下阴森恐怖。 他们的眼睛都睁着。 就仿佛是一双双眼珠子冷冷注视着闯入房间的人,让人神经紧绷,承受无形的压迫力。 被摔在地上的苏巧儿疼的想恼人,但看到周围的景象后吓得小脸惨白。 即便曾经身为杀手的她见过不少死人,但此刻面对这恐怖阴森的一幕,还是渗出了少女本能的恐惧感。 苏巧儿吓得连忙扑进陈牧怀中。 感受到男人怀中的温暖,这才安心了许多。 “一共二十六颗头颅。” 陈牧冷静下来,锐利的眸子扫过墙壁上的头颅沉声说道。 共有三面墙壁挂有头颅。 其他两面墙壁分别是九颗,只有一面墙壁上挂着八颗头颅。 而且墙壁上画着极为诡异的符文,有些像是部落的文字,明显使用鲜血画成的,闻着却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房间内侧还有一个石桌。 石桌上竟供奉着一颗骷髅头,只是这头骨比普通人的要大两倍左右,旁边摆放着两碗血。 虽然很明显是血,但闻起来很芳香。 “祭祀?” 将屋子观察了一遍后,陈牧心头浮现出了这个词。 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祭祀场所,在祭拜桌子上的这颗骷髅头。 可这颗骷髅头代表着谁? 陈牧心中闪过万千疑惑,毕竟房间内并没有以任何文字说明这颗骷髅头的身份信息。 是某个妖物? 还是某位供奉的神? 陈牧仔仔细细搜查了房间,再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带着苏巧儿离开屋子,望着外面砖泥堆砌而成的小屋子,陈牧数了数,竟然是二十七个。 这二十七个小屋子摆成了圆形图案,底下有一副阴阳图。 但很快,他便发现了一处异常。 最右侧角落的小屋子有破损,走近时陈牧发现里面没有尸体,从现场痕迹来看,似乎是逃了出来。 陈牧又打开了其他几个砖泥砌成的小屋子,里面全都有尸体。 而且尸体腐烂程度各不相同。 “陈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慕容舵主的卧室下面有这么多尸体,而且都要把头颅割下来。” 苏巧儿精致可人的小脸微微有些苍白。 陈牧吸了口气。 这慕容舵主明显不像其他人说的那般好,表面性格温和的他,背地里却是一个杀人恶魔。 准确说是一个沉迷于祭祀的杀人恶魔。 就连自己的女儿也隐瞒。 而房间里的这些无头尸体,都是献祭者。 陈牧淡淡道:“慕容舵主应该是把活人砌进这个封闭的小房子里,等对方活活憋死后,再割下头颅放在那个房间内。另外……” 陈牧抚摸着角落那个破损的小房子,说道:“从目前情况来看,当慕容舵主将最后一个活人砌进小房子后,没想到那个人逃了出来。这也应该解释了,为何那天慕容萍说父亲无故发怒的原因。” 苏巧儿眨着灵动的大眼睛问道:“那个逃出去的人是不是又被抓住了。” “应该没有。” 陈牧摇头。“如果被慕容舵主抓了回去,那么房间内的头颅应该是全得,现在还缺一个,说明那人确实跑了。” 陈牧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心,开始思考。 那个逃走的人是谁? 是男是女? 现在又在哪儿? 慕容舵主的死是不是跟密室内的神秘祭祀有关系。 杀他的人,知不知道密室里的情况? 陈牧在脑海中梳理着信息。 线索正式付出水面。 之前的推论随着这间恐怖神秘的密室出现,全部推翻重新拼接,而案情也愈发诡异起来。 “陈牧,这地方需要告诉其他人吗?”苏巧儿问道。 哪怕情郎在身边,看着满屋子的死人还是瘆得慌,总觉得自己也会被砌进封闭的小房内。 太可怕了。 因为尸体腐烂严重的缘故,陈牧也一时很难分清楚有些到底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听到苏巧儿的话,男人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先不扩散出去,应该还有猎物会出现。” —— 将密室门重新关上,陈牧和苏巧儿溜回了房间。 陈牧拿出小本子,开始写线索。 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慕容舵主的死与他暗地里的祭祀是有关系的。 但祭祀的目的又是什么,目前还不知道。 逃走的那个幸运儿又是谁? 那个新娘…… 陈牧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推论。 会不会最后一位逃走的献祭者就是那个叫査珠香的新娘子?可如果是她,那过程就又比较违和。 毕竟逃走了,那新娘又为何要成亲? 逻辑上说不通。 况且这新娘子究竟还有没有隐藏身份,目前也不好判定。 陈牧拿出那颗珍珠,放在灯光下仔细看着。 这珍珠又是谁的? 旁边的苏巧儿默默看着陈牧思索案情,也不敢打扰,双手托着下巴,如小扇的长长浓黑睫毛微微颤着。 “头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陈牧忽然问道。 “啊?” 见男人望着她,苏巧儿摇了摇头:“没事啊。” 身为蛇妖,头还是很铁的。 用来砸核桃都没事。 陈牧揪了揪她的马尾忍不住笑道:“你说你这丫头怎么每次就这么倒霉呢,下次戴着护身符给自己。” “我才不需要。” 苏巧儿皱了皱小琼鼻。 陈牧将珍珠收起来,叹了口气:“这案子感觉会很惊人,不过现在我倒是希望会有点反转,不然那位慕容萍大小姐真要崩溃了。” 陈牧对那位慕容萍倒是印象很好。 可如果慕容舵主真的是一个杀人凶手,那这丫头以后日子也不好过了。 目前也只能让嵇无命多陪伴陪伴,至少以后有个人安慰。 望着精致如玉的苏巧儿,陈牧忽然想起什么,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曾经被关押在第九座观山梦中,关押了几年,那到底是怎么个地方。” “我也不太记得了。” 苏巧儿摇头道。“那时候我还年幼,很多都已经忘了,就记得自己在一个大房子里。后来就跟着娘亲和爹爹一起了。” “可怜的小旺仔女侠,以后就跟我吧。” 陈牧双指夹住女孩晶莹小巧的小琼鼻捏了捏,笑着说道。“当我小老婆比什么都强。” 听到‘小老婆’三个字,苏巧儿脸蛋腾的一下红透了。 颇有些手足无措。 她挺起旺仔胸膛带着小傲娇说道:“我才不要嫁给你。” “不嫁就算了,反正我后面的老婆多着呢。” 陈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感受到男人似乎并没有太在乎她,苏巧儿眼眶一下红了,垂下小脑袋也不说话。 正心伤着,陈牧起身将她抱起来。 苏巧儿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脖子,红扑扑的脸蛋带着迷茫之色,直到陈牧将她放在床榻,才心慌起来。 她故意呲着小虎牙故意凶凶的说道:“你……你别乱来。” “你放心吧,这两天实在是没啥兴趣。” 陈牧脱掉衣服,在对方半推半就中将少女的裙子脱下来,然后搂在怀中。“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少女柔润的皮肤如雪儿一般,紧紧贴在男人的身上。 苏巧儿小脑袋晕乎乎的。 感觉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脸蛋儿红的如煮熟的虾。 陈牧也确实没啥动作,只是将女孩抱在怀中,下巴抵着对方的头顶,呼吸间女孩儿的发丝清香颇为沁人。 等了半天也不见男人有动作的苏巧儿总算松了口气。 但内心又空落落的。 她抬头望着男人俊朗的脸颊,目光柔柔的仿佛能沁出水来。 或许是以为男人睡着了,苏巧儿尽量用最小的声音说道:“陈牧,我想做你的小娘子。” “嗯,等救出你老爹我就娶你。” 陈牧说道。 “你……你没睡着啊。” 苏巧儿大羞,连忙将脑袋埋在男人的怀里,心肝儿噗噗乱跳。 陈牧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色,思绪来时飘荡…… 奇怪的是,这次他并没有想自己的娘子,也没想芷月或者美妇她们,而是前世的那些女友。 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颊如电影胶卷般缓缓闪过。 那些爱过的,恨过的,遗忘的…… 在前世,虽然交的前女友很多,但每一段感情都是有始有终,也算是渣男中的专一者了。 在那个世界,陈牧从不脚踏两只船。 如果要开启新的恋情,那就会和上一任和平分手。 当然,也有因爱生恨的。 就比如到如今,陈牧依旧猜不出自己是被谁杀的。 他隐约只记得当时自己喝醉了酒,然后躺在公寓的沙发上,迷迷糊糊感觉眼前有个苗条的身影晃动…… 对方手里似乎拿着一把刀。 一瞬间的剧痛后,他便失去了意识,下一刻就变成了新郎官来到这个世界。 是小静?还是文欣? 或者是那个带点病娇属性的东瀛妹子和香子? 总之这是一辈子的悬案了。 陈牧叹了口气,低头吻住了苏巧儿薄薄软软的嘴唇。 少女身子猛地一颤,却没有挣扎。 良久唇分后,陈牧喃喃道:“三妻四妾就是好啊,没有分手的麻烦,也不怕落得诚哥那样的下场。” 感受着少女温热的气息,陈牧忽然有些精神了。 他顺手脱掉女孩身上仅剩的内衫…… 不过十分钟后,陈牧无奈拍了拍脑袋,搂住怀里的小蛇精说道:“算了算了,娘子实在太狠了,这两天真没啥兴趣了,过几天再说吧。” 章节目录 第283章 苏巧儿的小心愿! 京城又下雨了。 灰蒙蒙的天空像吸足了水分的棉絮,夹着缕缕烟气雨雾,让人的情绪也不免低落几分。 凤鸢宫内,太后并未像以往那般早起。 她侧躺在精美华奢的秀榻上,玉白的膝弯微露青筋,显露出的双脚背圆润细腻,彷佛精致玉器。 尤其是雪腻无比剥葱似的玉趾,可爱中透着诱人。 那双倾世美眸里漾着一抹慵懒的落寞,枕边是陈牧送给她的故事册子。 故事已经看到了第五个。 第五个故事名字叫《梁山伯与祝英台》,同样也是凄美让人哀婉的一则爱情故事。 太后不晓得陈牧脑袋里为什么会装着那么多曲折好看的故事。 甚至她都有一种念想…… 想把陈牧永远留在身边,让他每天讲故事给自己听。 以前身边有小羽儿聊天解闷,自从小羽儿被革职离开京城后,心情便颇为沉闷,时而想念。 可现在虽然小羽儿也不在,但她却更想念陈牧。 想和他一起出去放松游玩,想和他娱乐那些新奇的棋牌游戏,想听他讲一些政策论点…… 想着想着,那天晚上偷看的情形便又浮现出来。 昨晚又梦见了那条大蟒蛇。 同样凶巴巴的盯着她。 虽然醒来后很懊恼生气,但却始终难以忘记。 她自入宫以来便始终恪守妇德礼节,再加上先帝独宠许贵妃,对她有所厌恶,后来先帝身体又变得孱弱多病,两人始终未曾行房。 名义上的夫妻,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所以那天晚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的隐秘之处。 仿佛永远刻在了心里抹不去。 “太后,天命谷的风长老求见。”寝室门外忽然传来女官的声音。 风长老? 太后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起身道:“更衣。” 半柱香后,换了一袭华贵凤袍的太后来到了芸缘殿,见到了天命谷的风长老。 一头白发,却面色红润。 倒真应了‘童颜鹤发’这四个字 风长老名为风常青,乃是天命老人座下的四弟子,行事低调,一手占卜算卦颇为厉害。 在外人看来,是下一任天命谷的掌门接班人。 天命谷与朝廷的一向密切。 当年开创大炎王朝的高祖便是天命谷的弟子,在争霸天下的过程中得到了天命谷的相助。 而后每一代帝位的身边,都会有一位天命谷弟子辅佐。 包括如今的小皇帝季珉。 他身边的那位老者乃是天机老人座下的二弟子,修为极高。 说起来,在当初太后执政之时,天命谷也派出了一位弟子想要在太后身边当谋士,进行辅佐。 但太后却婉拒了。 用内心话就是:一群算命的死骗子给老娘滚一边去! 此后天命谷便极少与太后接触过,除了白纤羽这位天命女,原本是打算送给皇上的,结果被太后半路截胡。 “风常青拜见太后。” 老者说话声音洪亮却又不显得高亢,颇为平和。 盯着面前的老者,太后细长凤目里的瞳仁极黑极亮:“听闻天命谷三年一度的比试大会就要开启,风长老怎么有闲心情跑到哀家这里来,该不会是算到了什么对哀家不利的天命之言,前来忽悠吧。” 风常青淡淡一笑:“太后得天道福运眷顾,又怎会有不利之言呢。今日老朽前来,是为了一件事情,关于朱雀使的。” “小羽儿?” 太后美眸一动,挥手让周围的女官和侍女出去,冷声问道。“又怎么了?” 风常青道:“不知太后是否还记得上次帝皇星出现那件事。” “当然记得。”太后淡淡道。“说起这件事,哀家便是一肚子气,当初你们天命谷说什么‘帝皇星现,两生花开’,预示着我大炎气运将尽,新皇当立。可到现在呢,连个动静也没。” 太后嘴角浮起冷笑:“你们天命谷倒是挺会唬人的,你们这些算命的,总要想尽办法弄出一些乱子来,以显得你们有能耐。” 面对女人的嘲讽,风常青并未生气,笑着说道:“天命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所以,说白了就是忽悠。”太后樱唇微抿。 风常青也不再争辩,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话:“帝皇星现世后,我们观察到两生花却并未绽开。” 太后凤眸陡然眯起。 沉默片刻后,淡淡道:“当时从天象上看,不是已经开了吗?” “天象终归是天象。” 风常青目光浮动着一抹奇异的光。“可真正的两生花却没有动静。” 太后冷讽:“这足以说明你们的天命之论都是胡编乱造的,一个个的都当自己是神仙,到头来却被打脸。” “太后说的是,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天命,但人的命途终究还是有迹可循的。当初太后也是信了那人的话,才决定进宫,不是吗?” 风常青缓缓说道。 此言一出,女人清冷的目光中隐有一丝黑白分明的阴寒冷峭。 大殿内的空气也随着女人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威严,温度降了好几度,显得极为压抑。 她微微前俯身子,寒声道:“你当真以为哀家不敢灭你们天命谷?” “太后息怒。” 风常青再不敢装逼,转移回了刚才的话题。“我们只是想知道,白纤羽所代表的‘生界之花’,为何没有绽放。” 太后冷冷开口:“这件事哀家又怎会清楚,你们质问哀家,难不成是认为哀家在暗地里做了手脚?小羽儿的天命珠目前还完好无损,你们比哀家更清楚才是。” 风常青陷入了沉默。 过了良久,他淡淡道:“当初我们找到天命女白纤羽,她是代表两生花中的其中一朵……生界之花。 可另一位天命女——‘死界之花’,至今却未能找到。 我们在白纤羽体内种下‘天命珠’共有三个目的,其一,便是希望通过她找到那位‘死界之花’。 可现在帝皇星出现,白纤羽代表的‘生界之花’却始终未曾绽放。 要么就两个原因。 第一,所谓的帝皇星并不是真正的帝皇星,是我们观测错误。 第二,白纤羽并不是天命女!” 太后嗤鼻而笑:“你们天命谷是在闹着玩吗?当初你们天机老祖以折寿二十年的代价从天道图中查找到天命女的下落,如今却又说不是。不等别人打脸,自己倒是先打上了。” 风常青叹了口气:“天道无常,若世间任何事情都能算出来,我们天命谷早就掌控人间一切了。” 太后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这就是她讨厌世间一切涉及天命相关的原因。 明明就是自己没忽悠成功,却总是能找出一大堆理由装模作样,恶心的让人想吐。 “那你今日来找哀家,又是为了何事。” 太后倦合眸儿平静片刻,轻声问道。 风常青道:“我和几位长老以及师父商议了一下,想带朱雀使到天命谷的镜花水月秘境中,检测一下。所以老朽才前来请示太后,希望太后能批准。” “检测?”太后神情似笑非笑。“你当哀家是傻子吗?让小羽儿去天命谷,还回得来吗?” 风常青声音温和:“太后,此事关系重大,如果白纤羽有问题,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包括您和我们的那个交易。我向你保证,无论白纤羽是不是天命女,都会安然无恙送回来。” 听到“交易”二字,太后眼眸闪烁了一下。 她凝视着大殿内萦绕着袅袅青烟的香炉,怔怔了半响,还是摇头道:“小羽儿不会有问题的。” “看来太后是真把白家小丫头当自己女儿看待啊。” 风常青微笑道。 太后冷哼一声,道:“你也不用嘲讽哀家,至少哀家没你们那么虚伪。” 风常青头看向殿外,目光似是陷入回忆: “这世间没有谁是真正绝情冷血的,当初太后为了权势杀了多少人,血洗了大半个朝堂,可到头来,却也会变得心软。 白家丫头能得到太后如此眷念也是她的幸运,可是……白家毕竟是在太后的旨意下——” “哀家再说一遍!” 太后冷冷打断他的话,眼眸中的寒意仿佛凝结成了刻刀。“白家灭门,跟哀家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吧。” 风常青低头笑了笑。 他拿出一封信,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恭敬行了一礼:“希望太后能考虑考虑,老朽先告退了。” 风常青离开后,空气中一阵轻微波动,凭空出现了一道身影。 正是叫‘影儿’的那个暗卫。 她拿起信笺仔细检查,确定没有异常后才交给太后。 太后拆开信笺浏览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复杂,久久默然无语。 —— 房间内,陈牧正和苏巧儿吃着早餐。 早餐既不是馒头,也不是油条和豆浆,只是简单的蛋汤和两碟小菜。 “吃啊,一直看我干什么?” 望着一早上盯着他的小丫头,陈牧在对方额头拍了一巴掌。“不喜欢吃吗?那以后让你尝尝我特制的冰糖葫芦。” 苏巧儿精俏的小脸红彤彤的,十分害羞,心头小鹿乱撞。 昨晚跟陈牧睡了一宿。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身为女儿家跟一个男人睡了一宿,而且还脱了衣服,终究是确定了亲密关系。 这让她很开心,芳心满是欢喜。 虽然她对男女间的情情爱爱还处于懵懂状态,但以前娘亲说过,身为女人,只要被某个男人喜欢,那就已经足够了。 她这辈子没遇到过别的优秀男人,况且也找不出比陈牧更好的了。 虽然这家伙有时候总是欺负她,但哪怕是被欺负,她也喜欢的厉害。因为她能感觉出来,陈牧是喜欢她的。 昨晚一宿没睡的她幻想了很多。 甚至以后想着给陈牧生下小宝宝,那就更幸福了。 她没打算跟白纤羽或者孟言卿她们争什么地位,争什么宠爱,只要能偶尔被陈牧抱抱,就已经很开心了。 如果可以的话,也喜欢被陈牧多亲亲。 不过女孩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妖的身份。毕竟陈牧身边的女人都是人,就她一个不是人。 “巧儿,要不……我给你换早餐吧。” 望着娇俏可爱的女孩,陈牧忽然有些后悔昨晚只顾着睡觉了。 换早餐? 苏巧儿疑惑不解。 陈牧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柔声说道:“到桌子底下去。” 章节目录 第284章 小萱儿的秘密! 夫君不在的第八天……想他。 光可鉴人的铜镜里,映照出的是孟言卿那张明艳动人却带着一抹忧愁的娇媚脸颊。 此时的她穿着一件鹅黄裳裙。 从束腰纤细的曲线到优美的颈下山景,无一不散发出妩媚的娴雅味儿。 无疑,这是一个极品美妇。 都说十八岁的女孩尝的是一个鲜,三十岁的女人品得是一种韵,而到了孟言卿这个年纪,无疑将‘韵’字诠释到了极致。 一颦一笑,一动一静,都充满了熟味儿。 再加上天生的特殊体质,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这种级别的美妇。 所以陈牧觉得自己很幸运。 哪怕是在前世,都难找出第二个。 不谈感情,单从床榻上的舒逸感觉来排名,哪怕加上前世那些女友,孟言卿无疑是排第一的。 很润的娘子也得往后稍稍。 如果不是体质buff,陈牧还真怕玩废在孟美妇这里。 “娘亲。” 小萱儿跑进屋子,摸着空瘪瘪的肚子苦着小脸说道。“我肚子饿了。” “稍等等,我去给你做。” 孟言卿回过神来,唇角露出一抹浅柔笑容。 望着眉宇间无法掩饰愁绪的娘亲,小萱儿眨了眨水晶葡萄似的大眼睛,上前稚声问道:“娘亲,你是不是在想牧哥哥爹爹。” “叫牧爹爹。”孟言卿纠正道。 “哦,娘亲你是不是在想牧爹爹哥哥。” “……” 孟言卿揪了揪小萱儿的耳朵,无奈一笑,将女儿抱在怀中。“你牧爹爹说,这次他回来就会娶娘亲,你高兴吗?” “娘亲高兴,小萱儿就高兴。” 小丫头脆声说道。 孟言卿将下巴抵在女儿的额头上,笑容动人甜美:“知道吗小萱儿,到时候会有很多人骂娘亲不要脸的。” “为什么啊。”小萱儿不懂。 孟言卿笑道:“你长大后就会懂的,不过娘亲并不在乎,有些人呀,年轻是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到老了又悔恨万分。娘亲不想做这样的人,所以不想在乎。” 小萱儿自然听不懂,但她还是很担心的问道:“娘亲嫁人后,会不会不要小萱儿。” “怎么会呢。” 孟言卿捧着女孩可爱的脸颊柔声道。“不止娘亲会继续照顾你,你牧爹爹也会一起会照顾,直到你出嫁的那一天。” “那哥哥呢?”小萱儿放下心来,又关心起了阿伟。 “谁?” 孟美妇眨了眨眼。 随即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也不逗弄她了:“他是大人了,该学会自己生活了。” “哦。” 小萱儿点着脑袋。 小丫头忽然指着铜镜道:“娘亲,你真漂亮。” “你这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是不是跟你牧爹爹学的。”孟言卿笑着顺势看了眼铜镜。 不过下一秒,她便皱起了秀眉。 铜镜表面多了些许水雾气。 哪来的水雾? 孟言卿也没太在意,将镜面上的水雾轻轻擦了擦,映照出了她娇艳的脸颊。 小萱儿脆声说道:“娘亲,刚才镜子里的你真的好漂亮,穿着红色的衣服,就像是仙女似的。” 红色衣服? 孟言卿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面露疑惑:“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什么?”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张阿伟的声音。 “娘亲,在吗?” “看吧,正说你哥哥呢,他就来了。”孟言卿笑了笑,牵起小萱儿的手朝着门口走去。“去看看。” 在两人离开房门的刹那,小萱儿又回头看了眼铜镜。 铜镜里是一个女人。 穿着红嫁衣,头上的红盖头已经被新郎官掀开,从相貌来看,与孟言卿一模一样。 砰! 屋门关闭。 一切都恢复了安静。 少倾后,一双手忽然从铜镜中缓缓伸了出来,双手各掰住镜子边缘,似乎要爬出来。 然而房间内却忽然刮起一阵阴风。 凳子上多了一个女人。 穿着红嫁衣,戴着红盖头,身形半是实质半是透明,神秘中透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正是之前纠缠了陈牧的鬼新娘! 她拿起梳子,轻轻梳着从红盖头下延伸出的墨色长发。 那原本想要爬出来的镜中之物看到鬼新娘后,双手微微发白,吓得又退了回去。 镜面泛起些许涟漪波纹,恢复了正常。 鬼新娘也消失在了屋内。 …… 孟言卿来到客厅,发现不止是张阿伟,还有观山院的那位二师祖也来了,反倒是诸葛凤雏没了身影。 “娘亲!” 张阿伟打了声招呼。 孟言卿看着一身素衣极为普通的二师祖,虽然心存疑惑对方来的目的,但还是招呼着她坐下。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二师祖说话很客气,看了眼跟出来的小萱儿,笑着说道。“今天冒昧来访,是想问问陈牧什么时候回来。” “妾身也不晓得。” 孟言卿摇了摇螓首。“夫君说可能会有半个月左右。” “这样啊。” 二师祖微微一笑,也没再多问什么,礼貌点了点头。“谢谢。”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孟言卿疑惑万分,望着张阿伟问道:“这位二师祖前辈怎么了?她找陈牧是有重要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 张阿伟摊手。“我只是在院外恰巧碰到她。” 孟言卿也没往心里去,问道:“最近你跟那个何甜甜姑娘如何了?” 关于何甜甜的事情,陈牧对她说了一下。 既然连陈牧这个渣男都觉得那丫头适合阿伟,如果小伟真的能和她建立感情,倒也不错。 至少她嫁给陈牧后,不用再太担心儿子了。 张阿伟脸上洋溢起笑容:“还不错,等班头回来我打算说说,让她离开教坊司,找个正经工作。” “那就好。” 孟言卿心情舒逸了一些。 … 用过餐后小萱儿便离开了,前去书院上课。 离开自家小院,小丫头走了没多久,又碰巧遇到了那位始终一副平和淡然模样的二师祖。 对方一袭素衣宛若路人,静静望着小萱儿。 古井不波的眼眸好似那不起涟漪的江水,任谁看了都会心情宁静,将内心的罪恶洗涤。 “前辈好。” 小萱儿乖巧的问候。 二师祖笑容柔和:“去书院上课吗?” 小萱儿嗯了一声。 二师祖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目光满是温柔:“好孩子。” 小萱儿离开后,她盯着女孩的背影若有所思,喃喃自语:“世间最美好纯洁的,才是最可怕的。” 她拿起长剑,指着小萱儿。 良久,轻叹了口气:“也许……多虑了。” —— 房间内,陈牧吃过了早餐,躺在床上休息。 原本精神有所恢复的他此时却又显得萎靡了许多,感觉浑身每一处毛孔都透发出极为舒爽的感觉。 一种从灵魂骨子里透发出的爽快感。 苏巧儿红着脸坐在另一边,葱根般的玉指轻轻绞着衣裙,说不出的可爱动人。 竖起好看的秀眉想要恼对方几句,但又撅着小嘴不吭声。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小嘴。 望着床榻上放松的大坏蛋陈牧,忍不住过去蜷缩在对方的怀里:“以后不许那么欺负我。” 末了,又露出虎牙凶凶道:“人家不会再那么做了!” 说着挥了挥粉拳。 陈牧轻抚着女孩润嫩的脸颊笑道:“巧儿,我真是爱死你了。你就是独一无二的,这辈子我都爱你。” 听到男人的‘告白’,苏巧儿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她轻咬着粉唇,小声喏喏道:“你……你要是喜欢,我……我会努力的。” 必须努力! 陈牧第一次体会到飞上天堂是什么滋味。 有一种身为超级vip客户的感觉。 陈牧伸手勾起苏巧儿的下巴,望着可爱精致的脸蛋儿,想要亲吻一下对方的嘴唇,但又想起什么,转而吻向对方的脖颈。 正准备说两句情话,苏巧儿猛地推开他:“有人来了。” 陈牧一怔,说道:“变成小蛇。” 苏巧儿拧转着纤细的腰肢,慢慢的化为一条小蛇缠在了陈牧的手臂上,隐藏住自己的气息。 陈牧不禁有些感慨。 既可以随身携带,又能帮忙当工具人,还能缓解寂寞和空虚,性格还那么乖巧可人…… 这简直是完美情人。 “当当!” 屋门被敲响。 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陈牧才打开房门。 发现外面敲门的是石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也就是大司命。 可能是有些不满陈牧这么久才开门,云芷月淡淡道:“夫人有事要找你,事关慕容舵主的。” “带路吧。”陈牧微微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正在前面领路的大司命忽然嗅了嗅鼻子,眼里划过几道疑惑。 她看了眼陈牧,悄悄在手心画出一副符文,缓缓捏紧拳头,仔细感应了片刻后,内心顿时一阵震动。 妖气! 这家伙身上有妖气! 云芷月面色变了。 陈牧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内心极不平静的云芷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没什么,看陈坛主精神不佳,是没睡好吗?” “是啊,毕竟慕容舵主死了,心里很担心。” 陈牧装模作样的说道。 云芷月眼神浮动着极为严肃的表情。 这位陈坛主竟然是个妖物,难道真如朱舵主所言,这家伙其实并不是陈坛主,而是伪装的? 如果是这样,那这南风舵就会愈发复杂了。 在两人前往后院的时候,一双眼睛却藏在暗处死死盯着陈牧和云芷月的背影,闪烁着阴狠之色。 “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章节目录 第285章 愤怒的杜大人! 进入房间,陈牧又看到了那位石夫人。 或许是没有了勾搭陈牧的心思,今日的石夫人少了先前的风骚,举止穿着也变得端庄了许多。 “陈坛主。” 石夫人湛湛行礼。 陈牧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今日石夫人找我来又是什么事。” 石夫人面露微笑:“是关于慕容舵主的一件事情,这件事也是妾身偶然一次从夫君那里听来的。” “哦?那看来也是机密之事了,为何石夫人要对我说呢。” 陈牧神情一动,诧异道。 两人算不上是熟人,即便他知道对方是阴阳宗,可这么快就主动透露情报,着实让人诧异。 门口依旧以丫鬟身份自居的云芷月,低着头默不作声。 石夫人随手拉了拉裙摆,露出了些许白玉小腿,笑道:“也算不上是什么机密要事,如果不是慕容舵主被杀,妾身也想不起来。索性就告诉陈坛主,或许对调查有些帮助。” 好家伙,还以为不勾引老子了,果然骚人什么时候都想着发骚。 陈牧问道:“为何不告诉高坛主。” “陈坛主那天也看到了,高坛主与我家夫君颇不对付,妾身若冒然去找他,终归还是不合适的。” 女人给出的理由很充分。 陈牧想了想,坐在椅子上:“不知石夫人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女人唇角扬起,轻声说道:“那天我夫君前去祭拜慕容舵主的情形陈坛主也见到了,可能你也听说了具体内情,当年我夫君是慕容舵主的下属,两人关系都还不错。 后来却因为一些私事,导致我夫君离开了南风堂,改投朱舵主。 尽管在外人眼里说三道四,但我夫君对慕容舵主始终是很敬佩的,此次慕容舵主之死,我夫君是真的很伤心。” 陈牧摆手:“这跟我没关系,你还是说重点吧。” 石夫人看了眼云芷月,语气柔和:“当初我夫君之所以离开慕容舵主,是因为……他发现了慕容舵主的一个秘密。” “哦?秘密?” 陈牧不动声色,一脸好奇。“什么秘密。” 石夫人道:“在一次天地会任务时,慕容舵主偶然得到了一部神秘功法,原本这部功法是要上交给总舵的,但慕容舵主却私自留了下来,而且还杀了……天地会的一位同伴。” 杀人夺宝,起了贪念…… 陈牧淡淡道:“如果慕容舵主的这个秘密被石堂主知道了,那么石堂主不可能活着离开了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很偶然的听到了这件事。” 石夫人道。 望着女人的白腿,陈牧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昨晚发现了那个神秘恐怖的密室,他对石夫人的这个情报是不会相信的,但现在…… 或许石夫人掺了假话,但大体上还是真实的。 所以慕容舵主应该是得到了某个神秘的功法,而修炼这个功法需要祭祀人命。 现在也理解为什么石堂主要留下了。 显然他也猜到慕容舵主的死跟那个神秘功法有关系,所以才留下调查。 “还有其他事情吗?”陈牧问道。 石夫人摇了摇玉首,撩起的裙摆垂落下去,遮掩住了白腿:“没有了,希望陈坛主能早日调查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倒是不想调查,但身为天地会一份子,总不能看着出乱子。” 陈牧无视了对方的试探,打了个哈哈。“另外我也希望石夫人能早日撩到让你满意的男人,至少手速要快。” 说完,陈牧便离开了屋子。 房间内陷入安静。 云芷月坐在桌旁皱眉道:“这家伙身上有妖气。” “妖气?” 石夫人神情诧异。 云芷月道:“目前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妖,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陈坛主确实是有问题的。” “会不会如朱舵主之前猜测的那样,是朝廷的……” “应该不是,朝廷不可能派一个妖物来卧底。况且,之前朱舵主是专门查验过身份的。” “那他能有什么问题?” 石夫人不解。 云芷月轻抿了抿红唇,淡淡道:“天地会是一个分散而又凝聚的组织,各方势力都在背后站队,或许这位陈坛主……是其他分舵的一枚棋子。也或许是总舵派来监视的。” 听着分析,石夫人也觉得有可能,不禁赞叹道:“大司命真聪明。” 聪明吗? 云芷月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陈牧的身影。 那个家伙才聪明呢。 …… 房间内,苏巧儿又变回了人身。 陈牧习惯的将她搂在怀里,脸色有些凝重:“刚才太冒险了,那位大司命的表情有些不对,也许……感应出你了。” “应该不会吧,我的潜伏能力挺好的。” 苏巧儿有些不服气。 啪! 陈牧拍了下她的小香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家若是没点本事,又怎么会成为阴阳宗的大司命。这是我的疏忽,好在她们不会说出去的,现在我们也算是盟友了。” “盟友?” 苏巧儿眨了眨弯而浓的睫毛。 小丫头的身材很苗条娇小,再加上是旺仔的原因,抱在怀里没有多少重量。 整个身子绵软软的,很舒服。 感觉真没有骨头似的。 “刚才她们在主动释放信号,一方面是在试探我,一方面也是想借我的手去调查慕容舵主。” 陈牧手掌摩挲着女孩的细柳蛇腰,笑着说道。“估计是先前我那番喜欢大司命的言论起了作用。” 苏巧儿听不太懂,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你再去那个新郎家调查,看新娘子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我去找嵇无命给他安排任务。” 陈牧说道。 “嗯。” 小蛇精用力点了点头。 望着女孩吹弹可破的可爱小脸,陈牧柔声说道:“今天晚上继续练习,多点招式。” 苏巧儿脸红透了。 …… 打发走苏巧儿后,陈牧先给朱雀使写了一封情诗交给灵鸢,然后悄无声息的来到嵇无命的房间。 老嵇依旧是那副闲的蛋疼的模样。 这两天基本都是待在院子里逗逗小女儿,和自家夫人卿卿我我,再或者偶尔跟慕容大小姐说几句话。 以他的木头人属性,也别指望他能有什么情调了。 跟慕容大小姐聊天也仅仅只是“你要坚强”、“人死不能复生,要坚强”、“一定要坚强”之类的。 陈牧倒是有心教,却又怕适得其反。 所以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两人来到里屋,陈牧将自己发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的对方,后者听完后心情也是颇为震动。 “没想到慕容舵主竟然这样的人,那慕容大小姐她会不会……” 嵇无命俊朗的表情有些担忧。 他虽然对慕容小姐谈不上喜欢,但有一点朋友间的好感。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父亲的事情。” 陈牧摇了摇头。“现在案情的进展比我想象中要快,也更复杂,要调查的方向只有两点。” “那部功法和逃走的幸存者?”嵇无命一点就透。 陈牧诧异的看着他,伸出大拇指:“不愧是白帝圣剑。没错,先搞清楚慕容舵主究竟练的是什么功法。其次,再慢慢调查,那个从密室中逃出去的幸存者是谁。” “怎么搞清楚?”嵇无命问道。 陈牧勾住他的肩膀:“这件事慕容舵主哪怕隐瞒的再深,肯定也会被自己的女儿知晓一二,你就去跟慕容大小姐闲聊,尽量套话,总有线索能挖出来。” 听到要和慕容大小姐接近,嵇无命头疼无比。 但主上的任务又不得不听,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吧,我尽量。” “此外,你注意一些这院子里的人,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院子里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陈牧目光凝沉,缓缓说道。 他的直觉一向很稳。 这院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无论是石堂主、高坛主或是石夫人和大司命他们……都透着一股疑云。 嵇无命点头:“我会注意的。” …… 充满着阴森的停尸房内,弥漫着渗人的气息。 一袭黑袍的朱雀使冷冷盯着空荡荡的棺材,面具下的眉头皱的极紧:“尸体什么时候不见的。” 面前的棺材,原本装的是知府大人夫人杜氏的尸体。 上次带着陈牧检查完尸体后,白纤羽便将于丑丑和杜夫人的尸体放在了专门的停尸屋内。 由特制的冰块进行保存,以便继续调查。 可没想到上午时属下突然前来禀报,说棺材里杜夫人的尸体不见了! “昨夜三更时我们还检查过,尸体是有的。但今早辰时,我们便发现尸体不见了。” 一名额头冒着冷汗的朱雀堂护卫跪在地上,白着脸说道。“我们都在院外守着,根本没有任何人进出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尸体就……就突然不见了。” 白纤羽目光看向另一个装有于丑丑尸体的棺材。 那具尸体还在。 奇怪,这杜夫人的尸体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夫人——” 院外忽然传来了知府杜大人悲凄的声音。 男人踉跄跑进屋内后,望着空空如也的棺材,呆了数秒后,趴在棺材边上怒吼道:“我夫人呢?我夫人的尸体去哪儿了?!” 他回头瞪着白纤羽,血红着眼睛怒道:“朱雀使,我夫人的尸体呢?” “杜大人莫急,我们正在调查,会尽快将你夫人的尸体找回来。” 朱雀使淡淡道。 毕竟是知府夫人的尸体丢失,白纤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抚对方。 知府大人气的身躯发抖,指着白纤羽:“朱雀使,当初我为了配合你查案,才忍痛将我夫人的尸体交给你,可你却把我夫人的尸体给丢了!这件事你必须给本官一个交代!” 章节目录 第286章 夫君的无耻嘴脸! 杜辟武乃是东州城的最高行政长官。 在东州城的这十几年里早已成为一方土皇帝的存在,在朝中也有不少官员给予庇护。 他为人低调稳重,行政手段也是颇高。 当初匪患混乱的东州城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并且其繁华程度仅次于京城,即便有时朝中会有一些弹劾他的折子存在,但大多都是石沉大海,溅不起半点水花。 这无疑是一个能力极强的官员,却也拥有其他官员的通病。 比如受贿、徇私枉法等等。 但只要不是太过火,上面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时候官贪一点才能让人放心,也更省心。 杜辟武还有一个优点是,从不跟冥卫和西厂起冲突。 每年都会定期给这两大朝中势力送去精贵的礼物,但不会与之进行更深的结交,会保持一定距离。 我不巴结你,但你们也别来找我的茬。 他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此刻当面指责白纤羽就显得很奇怪了。 尤其明眼人都知道,他对这位夫人并没多少感情。 此时却因为尸体的丢失而突然对白纤羽发难,很明显背后藏着更深层次的含义。 “杜大人要如何交代?” 白纤羽眼神冷淡,内心也诧异于对方的行为。 杜辟武拂袖怒声道:“本官本已经算好了时日于三天后安葬夫人,并且请来高僧为本官夫人诵经渡送,可如今我夫人的尸体却消失不见,这葬礼如何进行!总不能拿几件衣服放在棺木里吧,这成何体统!” “那就把安葬之日延后。” 性格本就孤傲的白纤羽才懒得理会对方的愤怒,随口冷冷道。 杜辟武气急而笑:“朱雀大人恐怕不知道,此次下官请来诵经超度的乃是大威寺的红尘法师,若错过这次,下次又如何能请来……” 此言一出,白纤羽万古寒冰般的眸子投了过来。 “你说谁?” “大威寺的红尘法师。”杜辟武说道。 白纤羽眯起好看的凤眸,沉默片刻后冷讽道:“请什么不好,非得请一头驴,真是恶心!你夫人的尸体我会想办法找到的!” 说完,便离开了停尸房。 待所有冥卫都离开后,原本愤怒的杜辟武脸上神情渐渐平静下来。 他双手支撑在棺木上,望着空荡荡的棺材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空幽的眸子似乎失去了焦距,变得格外空漠。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发出了“嗤”的一声冷笑。 摇头嘀咕了一句,便走出了停尸房。 随着房门关闭,屋内最后一丝光线被隔断,陷入了暗沉死寂之中,唯有阴森森的气息流转着。 而这时,另一副棺材内的无头尸体,忽然动了一下。 那是于丑丑的尸体。 —— 喧闹繁华的大街上,褪去伪装换上新面具的陈牧,望着眼前熟悉的和尚,陷入了沉思。 他本来是打算找朱雀使和陆天穹商议最近案情的。 谁知道在半路碰到了熟人。 眼前的红尘和尚依旧跟以前一样,体格魁梧,站在面前就像是一座蓄满了惊人气势的火山。 如果说陈牧最讨厌的人里有谁,那么这和尚绝对占有一席地位。 无比讨厌的那种。 上次这和尚被他用一番言语破了佛心,导致对方出现了心魔,此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原以为这和尚会下线,没曾想又冒了出来。 “陈施主。” 红尘和尚双手合十,眼眸宁和,笑容仿佛是见到了多年的老朋友那般亲切。“我们又见面了。” 陈牧指着脸上的新伪装面具:“这你都能认出来?” “人生来便只有一种形态,独一无二的,无论如何伪装,他的灵魂、他的眼睛、他的气味都标识着身份。” 红尘笑着说道。 经历了上次心魔事件的他,此时似乎变得更洒脱了一些。 尤其是那双蕴着智慧的双眸宛若流转着的星辰,似乎间这片天地全都装了进去,一视而透。 周围匆忙而过的行人们下意识避让,却并不感到违和。 “装逼确实有一手。” 陈牧搂住和尚的肩膀,淡淡道。“好好的寺院不待着,怎么又跑来这里了,肚子里又装了什么坏水。” 红尘和尚道:“是来超度一位逝者。” “厉害啊,能请得动你这种级别的大佬,对方身份不低吧。”陈牧嘲讽道。 红尘和尚也不否认:“是不低,而且……他给的也多。” 陈牧眉梢微微挑起,眼瞳里异色闪过。 天气有些炎热,两旁的小吃肉菜小摊上招惹了不少苍蝇,在大街上嗡嗡的飞舞着,奇怪的是在离陈牧和红尘二人距离两米远时,却没有一个飞虫苍蝇靠近。 这并非是陈牧的缘故,而是和尚身上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圣洁气息。 仿佛周身镀上了一层白芒佛光。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去超度吧,别让人家白掏钱了。” 陈牧重重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你很焦躁。” 和尚突然说道。 陈牧掏了掏耳朵,然后‘啪’的一声在和尚光头拍了一巴掌,一字一顿道:“以后别出现在老子面前,看到你真的是太恶心了,行吗?” 被扇了一巴掌的红尘和尚并未生气。 他微笑道:“陈施主在焦躁什么?是怕我又谈论起你家娘子,或者……施主害怕了。” 陈牧脸色冷了下来。 湿润漆黑的眼中骤然生腾出一股灼伤人的火焰。 “现在的和尚都怎么了?一个个的戒不掉美色吗?既然戒不掉,那要不我送你去西厂,总会戒掉的。” 和尚双手合十:“万般皆法,万人皆佛,贫僧追求的依旧是佛法。” 陈牧冷笑:“博文爱道,道必难会;守志奉道,其道甚大。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修你大爷的佛!” 听着陈牧之言,红尘和尚眸里绽放出复杂之色。 他轻叹了口气说道:“施主果然有佛心慧根,可惜却甘愿于红尘中堕落,乃是佛门一大损失啊。” 好家伙,开始劝老子出家当和尚了。 陈牧看了眼周围喧闹的人群,淡淡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打一架如何?上次我打不过你,这次试试?” “打赢了我又能如何?” 红尘和尚笑道。“若是能让施主出气,贫僧愿意挨打。” 陈牧沉默了。 数秒后,他一拳朝着和尚的鼻梁打去。 砰! 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了和尚的脸上。 和尚没有发出惨叫声,也没有血液飙溅出来,而陈牧感觉自己就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 有一瞬间,他都错觉认为对方的脸就是一团棉花, “施主出气了吗?” 红尘笑着问道,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关切。 陈牧缓缓收回拳头,眯眼打量着:“实力又精进了?上次虽然没跟你打过,但好像也没这么强?” “多亏了陈施主送给贫僧的心魔,小僧才得以磨炼。” 红尘和尚由衷感谢。 陈牧死死盯着对方并不讨厌,却又十分讨厌的脸颊,淡淡道:“类似于金钟罩的防护功法吧。” 红尘和尚笑着也不回答。 “算了,不跟你浪费时间了,确实打不过。” 陈牧无力摆了摆手。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忽然又一拳砸向对方的面门,蕴含犀利劲气的拳头依旧仿佛陷入了棉花。 但在挥拳的同时,陈牧暗中踏出了一脚。 结结实实踩在了对方的脚趾上。 红尘和尚摇了摇头,轻叹道:“陈施主若真这般讨厌小僧,不妨做一个小僧的木偶,天天殴打便是。” “好主意,我会考虑的。” 陈牧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这次是真的离开。 注视着陈牧身影消失在人潮中,红尘和尚脸上的表情才变得微微扭曲起来,呲了呲牙,脱掉僧鞋,低头望着被踩肿的脚趾头,喃喃道:“小孩子才踩脚趾。” —— 来到‘香苑’青楼,跟上次一样,陈牧在老鸨的带领下进入秘密接头的包厢。 “陈大人,要不先给您叫两个姑娘?” 老鸨贴心的问道。 陈牧摆手:“不了,给我一杯茶足够。”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牧可不敢再乱叫姑娘了,况且他现在也没啥精力在别的姑娘身上发泄。 给巧儿也送了不少余粮,那丫头喂得饱饱的。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一袭黑袍的朱雀使出现在了房间,看着陈牧独自一人喝茶,面具下的唇角微微翘起。 混蛋夫君,总算老实了一回。 “下官见过朱雀使。”陈牧起身行礼。 “免了。” 朱雀使坐在桌旁,故意调侃道。“今儿个陈大人为何这般老实,是瞧不上这里的姑娘了吗?” 陈牧语气真挚:“朱雀大人还是对下官有误解,下官对烟花女人并无半分兴趣,上次也是逢场作戏而已。况且……下官心中也只有一人,对其他女人提不起兴趣。” 听到这话,朱雀使芳心甜丝丝的。 今天的夫君不气人。 她淡淡道:“既然你心目中只有你娘子一人,以后就少拈花惹草。” “朱雀大人说的是,不过……” 陈牧顿了顿,忽然抬头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下官所说的衷情之人并非是我家娘子,而是——” 陈牧没有继续说下去,脸上反倒是露出了一副黯然模样。 “罢了,不提也罢。” 无奈苦涩的表情在陈牧俊朗的脸上凝聚出了淡淡的忧伤,仿佛可以预见到这男人内心的苦闷。 咯嘣蹦! 女人衣袖里的拳头又捏紧了。 你就不能对这王八蛋夫君带有一点期望! 老娘怎么瞎了眼看上这。 回去后立马休了! 朱雀使忍不住冷冷道:“你对本官有想法?” 陈牧诚惶诚恐:“朱雀大人莫要多想,在下官心里,朱雀大人犹如那九天玄女冰清玉洁,这世间任何一男子都没资格拥有。下官……也只能在梦里有些念想。” 陈牧的言语越来越大胆放肆了,一步步试探对方的底线。 对付这种女人,直接攻过去。 磨磨唧唧反而成不了大事,让对方看轻厌恶。 朱雀使眼神一动,犹豫了一下问道:“陈牧,我给你一个选择,既然你妻子在你心里没什么份量,那不如休了她,我便考虑接纳你,如何?” “这个……请恕下官难以答应。” 陈牧苦笑。 朱雀使松了口气、 陈牧道:“我那娘子实在太喜欢我了,如果我真的休了,必然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上次我就随便说了句要休了她,您猜怎么着,她苦苦哀求了我一天一夜,还跪在搓衣板上……” 听着陈牧煞有其事的说着,白纤羽微张着小嘴。 老娘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 有一瞬间,她还真想把面具摘下来,让这夫君当场羞愧至死,但还是忍住了。 编! 接着编! 现在编的越离谱,到时候越尴尬是你,老娘看你什么表情。 “不休,那本官便不会考虑你。” 白纤羽故意逼迫。 陈牧舔着脸笑着说道:“其实……多一个夫人也没什么,大家闲了还可以玩玩游戏什么的,家里也热闹。” 无耻到了极致! 白纤羽气急冷笑:“本官若是没记错,除了你家娘子外,你在外面还有好几个情人吧,到时候你吃得消吗?总不能今天与这个洞房,明天与那个行房吧。” 陈牧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句话:“夫人们可以轮流坐桩。” 章节目录 第287章 发明小能手青萝! 陆天穹刚迈入房间,便感觉到屋子里渗着一股子透心凉的冰冷寒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陈牧尴尬的表情,再看看浑身弥漫煞气的朱雀使,陆天穹不禁乐了。 用脚指头想都明白,陈牧这家伙肯定又说了什么损自己娘子的话。 聪明人终究还是有被戏耍的时候啊。 说实话,陆天穹现在倒是很期待陈牧大型社死的那一天,那必然是非常有趣,估计让这货毕生难忘。 “兄弟,早啊。” 陆天穹脸上笑容灿烂,满是幸灾乐祸。 “下次会面的时候能不能快一点!” 白纤羽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不满的盯着陆天穹。“如果走不动路,我可以让冥卫去背你!整天吊儿郎当的成何体统,太后让你来做什么你知道吗?现在形势如此紧迫,你还如此散漫,能不能用些心……” 还没坐稳当呢,就被白纤羽一顿批评斥责,陆天穹当场傻眼了。 大姐,你丈夫惹得你,别往我身上撒气啊! 我陆某人是无辜的。 陆天穹纵然再郁闷也不敢跟这凶女人抗议,只能沉默着任由对方发泄怒火,内心唉声叹气。 “陆将军赶紧给朱雀大人认个错。” 陈牧挤着眼色。 陆天穹差点没当场吐血。 你特么把自己老婆给惹生气了,让我来道歉?合着你们夫妻二人把我当出气筒工具人了是吧。 我陆大将军不要面子? 陆天穹内心吐槽,立即认错:“不好意思朱雀大人,主要是那边事务繁忙耽搁了,下次我一定早点来。”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跟对方见识。 朱雀使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陆天穹暗暗松了口气,坐定椅子后对陈牧问道:“陈神捕找我们来想必是有新的发现了吧。说说看,又有什么线索。” 陈牧将发现的密室与慕容舵主的情况详细陈述出来。 也包括自己的一些推断。 听完陈牧讲述,白纤羽和陆天穹内心颇为震惊。 “这天地会倒是真让我有了新的认知。”陆天穹呲了呲牙,吸着冷气说道。“都特么藏着一群变态啊。” 白纤羽双眉紧蹙:“需要我做什么吗?” 陈牧道:“现在虽然线索有了,但具体调查方向还不是很确定,我已经给嵇无命安排了任务。这边希望朱雀大人能多审一审被冥卫抓去的那些天地会份子,总该能查出一些问题。” 白纤羽点了点螓首:“好,我会尽快审问。” 陈牧又道:“目前我的推论是,慕容舵主得到了一种神秘功法,而这功法需要祭祀二十七个人,被祭祀的这二十七个肯定也是有条件的,只不过最后意外出现了。 第二十七位幸存者逃了出去,导致慕容舵主的计划失败。 而这个幸存者,也有可能跟那位死去的新娘有联系,这也是慕容舵主被杀的原因。” 陈牧拿出自己的小本子递给白纤羽看:“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很明确。 第一,我们现在要搞清楚慕容舵主练的究竟是什么功法。以他现在的修为,其实已经算是顶尖了,能让他感兴趣的功法肯定不简单。 第二,我把密室内供奉的骷髅头画了下来,你和陆将军去调查一下,这骷髅头代表着什么含义。 第三,想尽一切办法查清楚那新娘的真实身份!” 陈牧看向陆天穹,继续说道:“陆将军,你尽量多派出些黑甲军,在东州城偏僻荒凉的地方巡逻搜查,比如荒坟之地等。” “行,我明白了。” 陆天穹轻轻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对了,说起来这几天我倒真听说了一件奇怪事情。” 陈牧眼眸一凝:“什么奇怪事情?” 陆天穹端起茶杯抿了两口,才徐徐说道:“前日我带着一队人去百凤楼吃酒,偶然间听到伙计说起一件事,早在两年前东州就出现过几起无头案,而且死的这几个人,全都是左撇子。” 无头、左撇子! 陈牧一怔,与白纤羽面面相觑。 “然后呢?”白纤羽问道。 陆天穹道:“后来官府抓到了凶手,并且当着老百姓的面,把凶手推到菜市口给斩了。” 斩了? 陈牧面露惊异:“凶手是什么人?” 吐出嘴里苦涩的茶叶,陆天穹淡淡道:“是一个江洋大盗,男的,以前也犯过不少案子。” 陈牧陷入沉思。 现在的案情又出现了转折。 虽然不敢完全肯定这两起案件有什么关联,但就凭着‘无头’和‘左撇子’,足以说明了问题。 为什么时隔两年,竟然出现了相似的案件? 模仿作案? 或是…… 陈牧眼中闪烁着精芒,扭头对朱雀使说道:“朱雀大人,你回去后去府衙案牍库找出两年前的这个卷宗,好好查一查,把消息传给我。” 女人轻点螓首:“好,不过我这里也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知府大人夫人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陈牧墨眉紧蹙。 白纤羽语气无奈:“上次让你检查过尸体后,我便将她和于丑丑的尸体放在了停尸房内,可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消失了,外面还有朱雀堂的冥卫守着,不知道去了哪儿。” 随着女人的话语落下,房间内多了一丝冷飕飕的寒意。 陆天穹摸了摸发凉的脖颈,忍不住骂道:“这特么怎么越来越邪气了,继续待下去,我感觉我的头也要断了。” “不可能尸体无缘无故自己消失的,肯定有人去了停尸房。” 陈牧沉声说道。 望着丈夫炯炯有神的眸子,白纤羽轻声道:“杜夫人的尸体消失后,杜大人便跑来指责我,几乎是指着我的鼻子斥责。还说他早就定好了夫人的安葬之日,请来一个叫‘红尘大师’的和尚诵经超度。” 红尘大师…… 原来那和尚说要超度的死人是杜夫人啊。 陈牧这才恍然。 不过他惊讶的是另一件事:“杜大人虽然身为知府,但也没胆子刚当面指责您吧。” “我也觉得他没胆子,但他确实做了。” 白纤羽笑了笑,说道。“不过这件事终究还是我的过错,没有保管好他夫人的遗体,此时若是上报给朝廷,估计弹劾我的折子又要堆上半桌子。” 身为太后身边的红人,白纤羽得罪的大臣不少。 只要有一点点过错,都会被放到台面上来进行批评,不管结果如何,先弹劾了再说。 陈牧摇头:“不太对劲,杜辟武是头老狐狸,这次对您发火绝非是因为自家夫人的尸体丢失。从他反应来看,似乎……他早就料到自己的夫人尸体会丢失。” “难道是他暗中偷走的?”白纤羽挑眉。 “目前不好说。” 陈牧此刻愈发感觉到这案子变得诡异起来,沉思了一会儿,对朱雀使说道。“朱雀大人还是要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 看到男人眼里真切的关心,白纤羽心中一暖,不过一想到对方关切的是朱雀使,又一阵不爽。 真想把这家伙挂在墙上,或许能老实很多。 商定完计划后,陆天穹率先离开了。 身为电灯泡,还是要有不打扰对方夫妻二人生活的觉悟。 陈牧很熟练的拿出准备好的一份情诗递给对方:“朱雀大人,这是我昨夜创作的一首诗……” “今早你不是通过灵鸢送了一首吗?”白纤羽冷声道。 陈牧笑道:“多送一首也无妨,下官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得到朱雀大人的赏识。只要朱雀大人开心,下官也就心满意足了。” 舔狗本性一览无余。 女人气的牙痒痒。 该死的夫君,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么跪舔过自家的夫人。 好吧,其实倒也跪舔过,就是…… “说起来,本官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望着夫君欠揍的嘴脸,白纤羽淡淡道。“前几天本官抓了一个人,自称是无名道长的徒弟,叫李烟仁。我记得,你以前与那位无名道长有些瓜葛,不知道认不认识此人。” “李烟仁?” 陈牧有些懵圈。 不等他仔细询问,白纤羽声音如刺刀渗人:“那人被我的手下的给阉了,就是因为他跟无名道人关联。” 阉……阉……? 陈牧下意识收拢双腿,挤出难看的笑容:“其实我也是一面之缘,并不熟悉什么无名道人。” “那就好,其实本官最讨厌的就是一些花花肠子的人。” 喀嚓! 桌上的水杯自行裂开。 感受着女人言语中的警告与威胁,陈牧打了个哈哈:“朱雀使大人说的对,不过下官乃是专一之人,对谁都专一。” 白纤羽此刻倒是有心逗一下眼前的夫君,语气装作很落寞的说道:“其实本官有喜欢的人,而且……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 刚开始,陈牧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但当真正听出女人言语中的爱意与幽怨,流露出的真切情绪时,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我去,这女人还真包养小白脸了? 哪个龟孙子运气这么好? “但可惜……” 白纤羽叹了口气,空漠的声音多了几分惆怅。“可惜他是一个花心之人,从来不会顾忌我的感受。” 这就有点瞎扯淡了。 你堂堂一个朱雀使,哪个男人有胆子出轨负你? 不过察觉到女人内心的苦闷与无奈,陈牧心头一动,柔声安慰道:“说实话,这种男人干脆阉了算了。” “咳咳……” 白纤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夫君还真是狠人啊,狠起来连自己都要阉。 可你舍得,妾身舍不得啊。 白纤羽又好气又好笑,刻意嘲讽道:“你跟他不是一类人吗?要不这样吧,本官把你夫人杀了,以后本官只要你一个男人。” 此言一出,男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死死盯着眼前杀人如麻的朱雀使,表情神态全然与刚才判若两人,甚至能感受到一丝杀意。 这是一种被触及了逆鳞的愤怒。 过了许久,陈牧微微前倾着身子,语气很认真的说道:“我陈牧是个花心渣男,但如果有人敢碰我的妻子,我会找他拼命。” 男人的声音很轻,却也透着绝对的坚决。 白纤羽愣住了。 那原本不满幽怨气恼的情绪,随着男人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抖落散开的满是甜蜜。 能有一个愿意为自己妻子拼命的男人,渣点又如何? 白纤羽摩挲着双腿。 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她忽然很想夫君再大战一宿……不,三天三夜都行,直到天荒地老! 要不,今晚让‘我’回来? 女人暗暗想着。 不过理智还是压下了冲动,女人咬着笑意淡淡道:“总算让本官欣赏到你的一些优点了,至少是个男人。” 陈牧微微一笑:“是不是男人,朱雀使大人以后会见识到的。” 这算是大胆的调戏了。 见朱雀使并没有生气,陈牧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已经对眼前女人有大致的判断了。 攻略第二步,完成! —— 与陈牧分别后,心情大好的白纤羽回到了小院。 青萝正在捣鼓着一个小玩具。 另一边,穿着白色衣裙的双胞胎妹妹白萝,正抱着一只手臂粗的大白萝卜啃着,吃的津津有味。 “姐,你回来啦。” 青萝抬眼打了声招呼,“饭菜我已经热好了,你自己去吃吧。” “你这丫头又在弄什么?” 换了身衣裙的白纤羽娇颜洋溢着浅浅的动人笑容,捏了捏青萝精致的小脸蛋,疑惑问道。 看到小丫头并没有捏面人偶,白纤羽有些失望。 好在上次那个大号的还能坚挺一阵子。 青萝扬起小脸,将手心的一颗小鸡蛋展现出来,得意洋洋道:“姐,这是我的新发明,里面放了一张灵符。” “法器?” 白纤羽拿起鸡蛋,美目熠熠。 这丫头可以啊,都能制作防身的法器了。 不过看到桌子上被剪坏的一些灵符,疑惑到:“这灵符好像是震灵符,似乎也没什么杀伤力啊。” “姐,这不是用来打架的,我把灵力削弱了很多……” 青萝兴致勃勃的讲解。 功能以及坚韧程度等等。 刚开始还一脸疑惑的白纤羽听完对方的讲解后,脸色顿时变了,冷冷道:“整天能不能做点正经的事情,这法宝我先没收了!” 章节目录 第288章 慕容舵主的失踪! 庭院静静,嫩黄檐月落下,落在飘带似的兰叶上,闪烁动人的光芒。 小院内依旧被一层悲凄的氛围所笼罩。 相比于之前的嘈杂,今晚的灵堂无疑安静了很多,守夜人换成了老管家,而憔悴疲惫的慕容萍则回房间休息。 灵堂正中漆褐的棺木,在昏暗的灯光下带有几分森然,融于黑暗。 原本商定是三日后进行安葬,但高坛主却死活不肯。 在他看来,如果找不到慕容舵主的头颅,就这么以残缺尸体埋葬,无疑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再加上慕容萍也希望以父亲全尸安葬。 最终决定延后几日。 小蛇精苏巧儿还未回来,陈牧便在院子里慢悠悠的溜达。 一边观察着四周动静,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案情的线索和信息。 刚开始平静的小院在这几天秘密不断被挖掘后,变得诡异森冷了许多,感觉到处都是隐藏着的眼睛。 “陈坛主……” 正在思索时,一道豪迈亢亮的声音响起。 竟然是石堂主。 此时的他穿着一件青衣长袍,身材魁梧的他在夜色中就像是一只棕熊,带着压迫之感。 陈牧抱拳行礼:“石堂主还没休息啊。” 石堂主笑道:“睡不着出来散散心,陈坛主呢?也睡不着吗?”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我溜达。” 手掌中转动着两个核桃的石堂主寻了个旁边的石椅坐下,语气歉意道:“上次质疑陈坛主身份,也是为了天地会安危着想,希望陈坛主莫要见怪。” “理解,也希望朱舵主能早日从生死门中救出自己的儿子。” 陈牧语气诚恳。 石堂主抬头望着清冷的残月,沉默良久后淡淡道:“不出意外,朱公子是不可能活着了。” 陈牧没有出声。 对于这位石堂主,他还不太了解。 偶尔看起来毛躁鲁莽,偶尔又心思如毛发,虽然在朱舵主底下做事,但从流露出的感情来看,对慕容舵主很尊敬。 有时候往往猜不透的人,很是可怕的。 “陈坛主,你属于天地会的外派人员,常年潜伏在朝廷中,虽然一直与我们内部人员交换情报,但对于天地会的情况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石堂主转动着手中的核桃,缓缓说道。“总舵主这些年对于天地会的事务并不是很上心,很多权利都分发给四大分舵,这也导致了天地会虽然分散不易被查,但凝聚力上远远不如以前。” 陈牧依旧保持沉默。 他不太明白石堂主对他说这些话是何意。 是打算抒发一下情感进行拉拢吗? “此次总舵主突然身受重伤,甚至有可能死去,天地会真正迎来了一场危机,既有内部各分舵的权力争斗,又有外部朝廷的压迫……” 石堂主说到这里,却笑了起来。“其实天地会一直存在这毛病,每次都觉得陷入绝境时,却总能化险为夷。这次估计也是一样。但死了一个分舵舵主终究是大事,难保下次还能挺过去。” 陈牧皱眉:“石堂主究竟想要说什么?” 喀嚓! 石堂主手里的核桃被捏碎。 他将核仁吃干净,起身笑道:“其实慕容舵主是一个好人,但有时候好人……才是最让人讨厌的。” 说完,便离开了。 陈牧蚕眉紧蹙,盯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准备回屋时,陈牧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石夫人身边的丫鬟,阴阳宗的大司命。 此刻对方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跟在石夫人的身边,而是独坐在院内池塘旁的藤蔓椅子上,静静发呆。 从远处看,这女人的身姿却是不错。 只是比起芷月来丰腴了一些,破获了一些美感。 陈牧没有打扰她,在一旁看着。 几片树叶在凉风的吹拂下打着旋儿,轻轻掠过云芷月的脚底,带起丝绸般的轻微摩擦声。 女人随手拿起一片叶子。 她的思绪早已被两个人甜蜜的回忆所占据,脑子里满是与陈牧点点滴滴的场景。 将树叶吹落而出,云芷月双手托着下巴,陷入了苦恼中。 已经与陈牧很多天没见过面了。 上次还答应那家伙四五天就回去,结果鸽了这么久,也不晓得那混蛋忘了没,估计又骗了不少姑娘。 有些时候,她是真想把‘大司命’这个身份丢出去。 但如果能那么容易丢就好了。 “陈牧啊陈牧,我好想你……”云芷月美眸哀伤,内心苦涩。“如果能现在见你一面,那该有多好。” “是在想自己的情郎?” 陈牧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身为男人的他,很快便从女人身上解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女人分明就是一副思念情郎的模样啊。 陈牧很无语。 怪不得之前几次冒险示爱,对方都无动于衷,原来是有心上人了。而且看这样子,明显爱的不浅。 这让陈牧颇为无奈。 朱雀使背后有喜欢的男人,堂堂大司命也被男人给俘虏了芳心,这是增加难度了吗。 况且,陈牧也不喜欢去挖墙角。 唉,难办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大司命的心都给俘虏走了,建议抓来剁碎了喂狗,排除竞争者。 陈牧内心吐槽。 “哼!” 看到陈牧出现,云芷月冷哼一声,暗骂了声‘晦气’,便走向自己的房间。 搞得陈牧一脸茫然。 回到屋子,小蛇精苏巧儿已经回来了。 小丫头穿着粉色的裙子,娇俏可爱的面容红扑扑的,此刻正坐在床榻上,纤细的小腿一摆一摆。 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可爱’。 “陈牧!” 看到陈牧后,小蛇妖扑了过来抱住了男人,束起的双马尾也随着女孩一起跳动,勾勒出美丽。 这几天被陈牧一顿甜言蜜语后,小蛇妖越来越黏人了。 说起来这丫头也就比青萝小一岁左右,毕竟是妖,看起来与年龄颇为不符,以后更是长寿。 “去调查后,有什么发现吗?” 陈牧问道。 他坐在椅子上,熟练的将苏巧儿抱在怀中问道。 苏巧儿俏脸红红的,娇声说道:“今天我去那个新娘子家查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陈牧诧异。 苏巧儿点了点头道:“那些人虽然没有找到新娘子尸体,但在昨天便把新娘子埋了,还立下了墓碑。可今天,我去看那个墓的时候,明显被人挖过。” 掘坟挖墓? 陈牧眼眸灼灼发亮。 什么情况? 明明棺材里没有尸体,为什么幕后人还要挖墓呢?难道是一些贪财的家伙,想要陪嫁物? 陈牧问道:“除此之外还查到了什么线索?” “没有了。” 苏巧儿摇了摇双马尾。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这个线索记下来,开始沉思。 目前来看,那新娘子似乎才是核心线索,只要把她的身份给挖出来,那么此案会有质的飞跃。 将案情分析完毕后,陈牧便抱着苏巧儿睡觉。 将巧儿的衣裙缓缓褪下,陈牧眼神却是一片清明,抱着女孩柔声说道:“丫头,真的是辛苦你了。” 苏巧儿甜甜一笑,将脑袋在陈牧怀里拱了拱。 “不辛苦。” 陈牧低头亲吻了一下对方的头发,喃喃道:“现在这案子让人头疼啊,真想撂担子不干了。” 望着男人苦恼的神情,苏巧儿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想了想,便要钻入被中。 就在这时,院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女人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惊醒了所有睡梦中的人们。 “走,去看看。” 陈牧面色一变,让苏巧儿变成小蛇缠在他的手臂上,走出了房间。 此时院内已经有不少人出来询问情况。 人们议论纷纷,嘈杂一片。 “怎么了?” 陈牧拦住一位南风舵的弟子询问道。 那么弟子神色苍白,低声说道:“陈坛主,慕容舵主的尸体不见了!” 陈牧心下一沉。 他急忙赶往灵堂,便看到哭泣的慕容萍和脸色铁青的高坛主他们,石堂主和大司命等人也在。 不过陈牧的注意力却落在了地上的一具尸体上面。 那是一位侍女。 陈牧之前见过,是府上的一名普通丫鬟。 此时丫鬟的脖颈被人撕扯开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涌出,双目大睁着,明显死不瞑目。 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到陈牧进来,石堂主神情凝重道:“慕容舵主的尸体不见了,守灵的老头说他一直没听到动静,直到这侍女发生惨叫声,他才发现棺材里的尸体没了。” 陈牧来到尸体前,蹲下身子查看。 从女孩脖颈处的伤口来看,就像是野兽用蛮力撕扯而开,这是一种极痛苦的死法。 “虽然没有见到是谁杀的,但……” 石堂主目光复杂。“但极有可能是尸变的慕容舵主。” “你见过尸变吗?” 陈牧问道。 石堂主点了点头:“见过,很多很多,甚至……我曾见过一村子的人全部尸变,比这还要离谱。” 陈牧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着尸体。 突然,他发现侍女手中拿着一撮头发,就像是撕扯下来的发丝,紧紧攥在手里。 “这是女人的头发。” 陈牧将头发拿出来对比了一下,跟侍女的头发完全符合,不仅惊异道。“她为什么要抓自己的头发?” 话音刚落,地上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 一股强大的气浪将陈牧震退出去。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侍女直挺挺的站起身来,嘿嘿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颅,然后硬生生的从脖颈上拽了下来。 鲜血喷溅而出,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渗人。 —— 章节目录 第289章 诡异之蛊! 院内是一片死寂般的冰冷。 众人望着拽下自己头颅的侍女,刺冷的寒意从脚底渗沁而上,兀自一片鸡皮似的微悚。 侍女并没有倒下。 她将撕拽下来的头颅扔到了一旁。 脖颈内喷溅出的乌黑血液凝固住了,蠕动出一圈圈血泡,碗大的伤口里响起了怪异磨牙般的声音。 “这……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脊背发麻。 几个仆人侍女更是吓得惊叫起来。 而这一惊叫,那无头的侍女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猎物突然扑了过去,带着滔天的血煞之气。 “都让开!” 高坛主大喝一声,提起大刀冲了上去。 刀刃挟裹着刺亮的如瀑刀浪结结实实砍在了无头侍女的肩膀上,却被一股反弹之力震飞。 高坛主手臂震麻,心下骇然。 其他几个回过神来的弟子皆拿出兵器冲上前去。 而这无头侍女虽然反应迟钝,但身躯就像是铁铸的,任何刀剑劈在她身上都没有反应。 反倒是没来得及躲避的弟子被她划扯出血淋淋的伤口。 在惨淡的月光下,无头的侍女宛若化异变后的妖物与数人缠斗起来,锋利的指甲犹如鹰爪。 一旁的石堂主面色阴沉。 他手腕一抖,衣袖里滑落一道符篆。 符篆在双指搓动下绽出流光溢彩的光芒,曳开一条青虹紫电,狠狠的砸在无头侍女身上。 符篆落在身上发出了“嗤嗤”的声音,原本刀剑不惧的躯体此刻却被一团青焰所包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四方蔓延而开,脖颈处流下了一滴滴碧绿色的液体。 在躯体快灼烧到一半时,竟在体内钻出了一只黑色小蟾蜍。 被灼烧的尸体也化为粉末。 这只蟾蜍也就小半个手掌大小,发出了刺耳的吱吱声,身子顶端长着一个红色的三角凸肉。 在逃离尸体后,它便朝着院内角落阴影处跑去,却被高坛主挥来的刀刃劈成两半,化为脓血。 小院这才恢复了安静。 若非地上的脓血以及被扔掉的那颗头颅,没人会预想到出现那一幕。 高坛主示意受伤的弟子下去治疗,盯着地上化为脓血的蟾蜍,淡淡道:“这应该是蛊虫。” 蛊虫? 众人面面相觑。 石堂主叫来守夜的老管家问道:“你一晚上都守在灵堂里吗?” 脸色惨白的老管家点着头:“我的确一直守在灵堂里,后来闻到了一股香味,然后……然后我脑袋就迷糊了,直到我听见有丫鬟惨叫,然后发现了棺材内老爷的尸体不见了,这才叫喊其他人。” 高坛主阴恻恻的盯着石堂主:“石堂主,你为何知道对付这蛊虫的方法。” 刚才若非石堂主拿出符篆,恐怕那无头侍女无法轻易降服。 石堂主冷声道:“以前碰见过妖物,自然有些应付经验。” 高坛主冷哼一声,也没再对他说什么,扭头朝着南风堂的弟子轻喝道:“给我仔细搜查院子周围,务必找到舵主的尸体!” “是!” 众弟子齐齐应声。 陈牧蹲下身子,盯着地上碧绿色的血液,眼中浮现出亮芒。 他想起前几天在围墙角落里发现的那摊绿色液体,当时红竹儿便判断是中蛊后人体流出的血液。 现在与眼前的血液对比,一模一样! 陈牧暗暗道:“也就是说,那天杀慕容舵主的凶手的确是中蛊的人,与刚才的侍女一样。” 他又走到那颗侍女的头颅前进行观察。 奇怪的是,明明大伙儿都看到她的头颅是被自己拽断的,可伤口却极为平整,仿佛被刀削而过。 陈牧伸手触碰断颈边缘。 与先前那新娘子的头颅一样,摸起来有些凉。 他又走到棺材前。 空荡荡的棺材内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与那绿色的液体香味很相似,如天然花香与胭脂混合的味道。 陈牧俯下身子仔细观察。 倏然,他目光一凝,漆润的瞳孔微微收窄。 只见棺材底部有一些细小的划痕,就像是人躺在里面,用指甲刮出的痕迹,很浅,说明力气不是很大。 “大小姐,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寻找舵主的尸体。” 高坛主对低声啜泣的慕容萍说道。 见女孩只是哭着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语,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灵魂,高坛主叹了口气。 看到人群中的嵇无命,高坛主犹豫了一下,走到他面前说道:“嵇先生,劳烦您去劝劝大小姐。” 嵇无命不好拒绝,只要硬着头皮去劝慰女孩。 陈牧目光掠过院内的其他人,在云芷月身上顿了顿,悄悄的递了个眼色,便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云芷月秀眉微蹙,跟石夫人眼神交流后,趁着无人注意,跟了过去。 进入房间,陈牧点亮蜡烛。 不过一会儿,云芷月便进入了房间。 “有事?” 云芷月语气冷淡。 她偷偷捏出法决感应了一下,发现对方身上的妖气依旧存在,而且屋子里也残留有妖气。 陈牧示意她坐在椅子上,说道:“敞开天窗说亮话,石夫人应该是听你的吧。你们来这里的目的,绝非单单是慕容舵主的死。” 云芷月降唇儿微微一翘:“你目的也不纯。” “对,咱们都一样。”陈牧笑了笑问道。“刚才那个蛊虫,你知道来历吗?” “知道。” 云芷月神色严肃,樱唇吐出三个字。“尸傀蛊!” 大司命果然厉害。 陈牧暗赞一声。 云芷月坐在椅子上,详细解释:“这是邑垣族的一种古老蛊虫,用蟾蜍为引,妖血炼制。当它钻入人体后,哪怕头颅被砍,也一样让尸体以‘活死人’的方式活动。” “邑垣族?” 陈牧心下微微一凛。 他想起了那个水婚的新娘和新郎,他们就是邑垣族人。 “会被人控制吗?” “会!” 云芷月语气笃定道。“这种蛊与其他蛊是一样的,有子母蛊,母蛊没有伤害,放在体内可以控制其他子蛊。” 陈牧恍然:“所以那个侍女体内的蛊是子蛊。” 云芷月点了点头:“没错,而且这种蛊的控制距离一般在二十丈之内。” 陈牧目光一亮:“你的意思是,刚才院子里有人控制了那侍女?” 云芷月朱唇微抿:“是的,刚才院子里的某个人,体内肯定有母蛊存在,是这人控制了侍女的尸体。” 陈牧陷入了沉思。 刚才院内的人很多,至少也有三十多人,如一个个去排查很费时间,也会打草惊蛇。 而且也有可能那个幕后人潜藏在周围。 会是谁呢? 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杀害慕容舵主的凶手?或者说只是一枚棋子。 “我给你提供了信息,你是不是也应该作为回报,告诉我点东西,我不信你没查出些什么。” 云芷月美眸灼亮。 陈牧迟疑片刻,淡淡道:“我在慕容舵主房间内发现了一个密室,可以带你去看看。” 密室? 女人怔住了。 …… 陈牧特意等待了半个多时辰,待外面的动静平息后,便带着云芷月进入了慕容舵主的房间。 进入密室,望着眼前诡异恐怖的情形,纵然云芷月早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这些尸体……都是无头的。” 看着眼前被堆砌在小房子里一具具尸体,女人吸了口凉气。 陈牧带她来到了那个小房间。 “就如我之前推测的那样,现在墙壁上一共有二十六个头颅,缺一个。” 陈牧指着墙壁上一颗颗阴森的头颅说道。“原本慕容舵主找来了一个,但没想到那幸存者逃跑了,你能看出他究竟在祭祀什么吗?” 房间内阴沉的气息让云芷月感觉颈后似有冷气萦绕。 她缩了缩脖子,清亮的双目仔细盯着祭台上那个超大的骷髅头,观察了许久轻轻摇头:“看不出来。” “其他的呢?”陈牧问道。 云芷月依旧皱着眉摇头:“不知道慕容舵主祭祀的究竟是什么,感觉也跟邑垣族有些关系。” 又是邑垣族…… 陈牧目光闪动。 看着对方思索的神态,云芷月大脑忽然有些恍惚。 莫名感觉眼前的这家伙,思考问题时的举止神态,跟陈牧平时思考案情时的很像。 可惜陈牧不在这里,或许他能找出更多的线索。 暗暗思索许久后,陈牧收敛起心思。 见旁边的女人怔怔望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故意用调戏的语气笑道:“喜欢上我了吗?” “滚!” 云芷月回过神来,语气冷漠。 陈牧笑道:“喜欢我也没用,我心目中只有阴阳宗的那位大司命,她才是我心中的女神,你还差得远,包括石夫人。” 听对方这番话语,云芷月愈发感到厌恶。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牧无奈摇头,内心有些挫败:“这种已经有深爱情郎的女人,根本没法子攻略啊。还是那位朱雀大人好攻略一点。” —— 与云芷月分别后,陈牧回到了自己房间。 熟练的拿出小本子,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线索全部记载下来。 小蛇精苏巧儿也不再隐藏,恢复了少女形态。 “那个大司命有些奸诈啊,其实刚才在密室里看出了一些东西。” 陈牧淡淡笑道。“只不过故意装作不知道。” 苏巧儿眨巴着水晶葡萄似得大眼睛,提议道:“要不把她抓来拷问?” “抓个锤子,人家一个大司命随随便便把我们给收拾了。”陈牧叹了口气。“攻略也行不通,难对付啊。” 他随手将娇小的苏巧儿抱在怀里,吻住女孩脸颊说道:“还是我的巧儿最好对付,天底下女人如果都像你这么好骗就好了。”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才不好骗。” 女孩很不满的嘟起小嘴。 陈牧笑了笑,望着窗外渗入的月色,喃喃道:“也不知道娘子现在在做什么,应该在想我吧。” …… 章节目录 第290章 刺杀朱雀使! 清晨沁寒,窗外还笼罩在一片幽蓝灰翳中。 从香榻上醒来的白纤羽轻舒了个懒腰,随着薄被滑落,细腻白雪的香肩如玉般盈盈美不胜收。 穿衣、洗漱、吃着做好的精美早膳。 她的心情很不错。 通透剔莹般的脸颊泛着如海棠般的淡淡红晕。 青萝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拿着筷子随意拨拉着眼前碟子里的黄瓜片,如慵懒的猫儿。 “昨晚没好好休息?” 白纤羽美眸瞥了一眼,淡淡问道。 在她旁边是穿着红裙的红萝,正吃着甜腻腻的糕点,粉润的唇瓣上沾着些许蛋糕屑。 “我想姐夫了,我昨晚梦见姐夫陪我玩捉泥鳅。” 小丫头眯起美眸。 白纤羽朱唇轻抿了一口汤汁,随口说道:“回京后让夫君娶了你。” “哦……啊??” 原本萎靡的小丫头瞬间直起身子,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圆如铜铃:“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赶紧吃饭。” 白纤羽夹了一块糕点递给旁边的红萝,摸了摸女孩柔顺乌黑的秀发,笑着说道。“还是小萝乖,等回去后就让夫君娶了你。” 红萝眨了眨眼,然后继续吃着糕点。 在她眼里,除非陈牧变得好吃才会对她有吸引力。 青萝红润的小嘴嘟起,满是幽怨:“姐,姐夫一直不敢碰我,就是因为你挡着,你不能吃独食啊。” “呵~” 白纤羽蕴含魅惑的美眸浮现些许嘲讽。“你姐夫在外面彩旗飘飘,我挡过吗?你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 “姐……” 青萝坐到白纤羽身边,将小脑袋埋进对方那柔香的胸襟中,软玉温润,用撒娇的口吻道。“姐夫真的怕你,要不……你给说叨说叨,到时候我在做些玩具给你。” “没兴趣,你自己去把握。” 白纤羽脸颊飞起几朵红云,推开小丫头冷冷道。 青萝小脸垮下。 不过看了眼吃着糕点的妹妹红萝,嘟囔道:“不过姐夫若是娶了红萝也一样,反正我也能体验。” …… 用过早膳,穿上熟悉的黑袍和朱雀面具,白纤羽带着朱雀堂的护卫来到了府衙的案牍库。 她要调查一下两年前的那件无头案。 案牍库的护卫自然不敢阻拦,在暗中禀报了知府后便让白纤羽和一干冥卫进去了。 “仔细找,只要与两年前的无头尸案有关联的案宗全都找出来。” 白纤羽吩咐下去。 不到二十分钟左右,朱雀堂冥卫便找到了两年前的案宗。 将陈旧的卷宗放在桌子上,白纤羽低头细看。 根据卷宗讲述,当时是四月份,先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被人发现死在后院,后来又陆续出现了门派弟子被杀、流浪汉、普通农人等等。 这些死者无一例外,全都被砍了头颅。 死者一共有九人。 后来官府花了五天时日便抓住了凶手。 凶手叫马烸子,乃是一个逃窜的江洋大盗,平日里便凶神恶煞好嗜杀,不过一直很狡猾逃脱了官府的追捕。 此次作案后原本也要逃跑,却偶然被巡逻捕头发现。 在激斗过程被俘。 白纤羽仔细看了几遍后,将卷宗轻轻合上,纤白细嫩的玉指轻抚着散发着些许霉味的纸张,陷入沉思。 虽然她没有陈牧那么聪明,但基本的一些案情判断还是有的。 从案宗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但仔细回想后就会发现,这案子处理的有些太简单了,明明是一件大案子,却感觉轻描淡写结了案。 白纤羽然后又找出马烸子的口供。 口供只是简单的讲述了自己杀人的过程,是用刀劈砍的头颅,而马烸子杀人的目的是因为不爽。 所有死者被砍了头颅,所有死者都是左撇子。 结果口供中的凶手却说自己是因为不爽才杀的人,这怎么看都觉得很敷衍。 “当当……” 案牍库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知府杜辟武。 他扫视了一眼正在翻找着案宗的朱雀堂冥卫们,然后目光落在白纤羽身上,挤出一丝笑容: “朱雀大人,你们这是……” “查一件案子。” 白纤羽挥了挥手中的卷宗,淡淡道。“两年前发生在东州的无头案。” 杜辟武眸中瞬间涌出一抹异色。 他装作很迷茫的想了想,过了半天才恍然道:“原来是那件案子啊,不知朱雀大人为何突然要调查那件案子,难道是……” 杜辟武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恍然道:“对了,最近的无头案倒是很像。” 白纤羽淡淡道:“为何杜大人之前没给本官提醒过。” 杜辟武面露无奈:“朱雀大人,这就怪不得下官了,两年前的那案子已经结案了,早就抛之脑后了,谁能想到现在这案子有关联呢?况且……现在的无头案凶手很明确,就是那位无头将军。” 他看着女人手里的卷宗,眼里划过一道不屑: “现在朱雀大人要做的,应该是尽快抓住那个怨灵无头将军,而不是浪费时间查这个查那个,另外我夫人的尸体朱雀大人找到了吗?” “你在教我做事?”白纤羽眯起好看的凤眸。 那些正在翻找案宗的护卫们全都停了下来,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杜辟武。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肃冷起来。 杜辟武摆了摆手苦笑道:“下官并非有意刁难朱雀大人,只是明摆着的事情何必再去浪费时间。另外,我夫人的尸体真的希望朱雀大人能尽快找到。” 说完,杜辟武便离开了案牍库。 白纤羽目光冷漠。 低头看着无头案的卷宗,淡淡吩咐道:“询问府衙内的其他官员,顺便在百姓中四处打听,看有没有知道这件案子的。” “明白。” 众护卫纷纷点头。 …… 杜辟武离开案牍库,一路阴沉着脸回到自己的宅院。 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一个人来回踱步。 神情时而焦急、时而嘲讽、时而又陷入了一种凝神思考的表情。 过了半响,屋门“哗啦”一下作响,然后又狠狠的关上,房间内却多了一位灰袍神秘人。 “这贱人有点厉害,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两年前的案子。” 杜辟武面色阴沉如墨。 “你准备如何应付。”灰袍人阴冷诡异的声音格外沙哑尖锐。 见杜辟武神色阴明不定,灰袍人淡淡道:“找个机会,杀了她。” “你在开什么玩笑!” 杜辟武瞪着他,“这可是朱雀使,如果出了半点问题,到时候太后必然把整个东州城都给掀了!” 灰袍人冷笑:“如果让她这么折腾下去,你我也一样玩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冒险一次。” 杜辟武陷入了内心挣扎的。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可以试一试。” —— 下午的天色有些暗沉。 孟言卿从厨房端出了两盘菜放在桌子上,朝着书房内复习功课的小萱儿喊道:“萱儿,快出来吃饭。” “知道了,娘亲。” 过了少倾,脸蛋沾有一点朱墨的小萱儿蹦蹦跳跳的坐在桌椅上。 孟言卿盛了一小碗面食递给她,顺手用毛巾擦掉女儿脸上的朱墨,随口问道:“你哥哥呢,刚才不是还在吗?” “他去找何甜甜姐姐了。” 小萱儿扒拉着饭菜,含糊不清的说道。 孟言卿哦了一声,便没再多问。 不过话音刚落,张阿伟却又出现在了院子里,看着满桌子香喷喷的饭菜说道:“今天晚餐挺丰富的啊。” 孟言卿皱眉:“你不是去找何甜甜了吗?” “别提了。” 张阿伟挥了挥手,表情很郁闷。 孟言卿微微一笑:“又有矛盾了?” 见张阿伟默不作声,孟言卿叹了口气:“你呀,有时候多想想陈牧是怎么跟女孩子说话的,别总是直性子好吗?” 张阿伟依旧不说话,只是低头扒拉着饭菜。 晚饭结束后,小萱儿去往书房继续做功课,张阿伟闲待了一阵子,起身说道:“娘亲,我去给小萱儿辅导功课。” 说完,便进入了书房。 正在洗刷碗碟的孟言卿唇角微微翘起:“这家伙倒是开窍了,也知道帮自己的妹妹。” 将碟子放回衣柜里,门外传来一阵大大咧咧的喘气声。 “奶奶的熊,陪女人逛街真是太累了。” 男人大步进了屋子,随手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灌了几口,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厨房里的女人喊道,“娘亲,饭还没做好吗?肚子都饿死了。” 孟言卿愣住了。 望着眼前熟悉的儿子,一股极致的冰寒霎时涌入全身。 章节目录 第291章 神秘的小萱儿! 书房内稍稍有些偏暗,像血一样鲜红的落日从窗缝中渗漏出来,轻洒在案桌上。 小萱儿正在认真的复习功课。 可爱稚嫩的脸颊在日辉的照晕下宛若瓷娃娃一般。 桌上放着半包糖栗子。 是昨日阴冥王曼迦叶来蹭饭时买给她的。 这女人并没有随着陈牧去东州,而是留下来保护孟言卿,偶尔故意逗弄几下美妇,乐在其中。 “吱——” 书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了。 小萱儿扭头看了一眼,是自己的那个中二哥哥。 她沾了沾墨汁,小手持着一根紫狼硬毫在纸上认真在白净的宣纸上写着字,也没理会对方。 男人走到女孩的身后,望着那一行行漂亮的小楷,笑着说道:“你这丫头的字倒是挺好看的。” “是牧哥哥呃……牧爹爹教我的。” 小丫头纠正了叫法,晃着脑袋得意洋洋的说道。“就连我们学院的先生都夸我写的字好看呢。” 男人坐在桌案旁,顺手拿出了一颗红彤彤的果子扔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 果子散发出的香味吸引了小萱儿的目光,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惊奇道。“闻起来好香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男人笑道:“香灵果,西域那边的果子,这果子很稀有,有时候一棵树上最多结七八个,吃起来很甜,我也是偶然得来的。本来想尝尝,不过一想到你这个小馋嘴,便带来给你。” “谢谢哥哥。” 小萱儿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男人捏了捏女孩粉嫩的脸蛋,笑道:“快吃吧,小馋嘴。” 然而小萱儿却拿起果子起身欲要朝门外去,男人连忙拽住她的手臂问道:“你干什么去啊。” “给娘亲啊,让她削开给我们。” 小萱儿眨着清澈的大眼睛脆声说道。“顺便让娘亲也尝尝,以后可能就吃不到了。” 小丫头心思很简单。 既然这么稀有,让娘亲和哥哥都尝尝。 男人挤出笑容:“不用了,明天我再去找点,这果子你吃吧。” 小萱儿低头想了想,用力掰了一下没掰开,依依不舍的将果子递给男人,闷声说:“哥,这果子还是你吃吧。” 男人有点懵:“你不想吃吗?真的很好吃的。” 小萱儿吞咽了下唾沫,却还是摇着小脑袋:“你就喜欢骗我,上次那个北州的小甜瓜你也说有很多,结果我和娘亲吃完后根本没有了,你自己也没尝到。娘亲说,以后我有好吃的都要给哥哥一份,不能独享。” 小丫头抿了抿嘴唇,努力将眼睛从果子上挪开。 听到小女孩的话,男人神情有些复杂,眼里浮现出几分犹豫。 但他却想到了什么,眼里的温柔最终还是变得冷冽起来,从怀里又取出两个果子:“小丫头,我是故意逗你的,这果子我还有好几个呢,你快吃吧。” “那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故意逗你玩嘛,其实这果子也没什么稀奇,老哥我就是想吹牛。” 男人又捏了一下小萱儿的鼻梁,将果子塞进对方嘴里。“吃吧,如果好吃的话,我再给你去买些。” “哥哥就喜欢骗我。” 小萱儿皱了皱琼鼻,嚼嚼了起来。 将果肉吞咽下后,小萱儿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唇说道:“真的很好吃诶,再给我一个。” 男人却拿出一纸黑色的符篆放在自己的手心,然后对小女孩说道:“小萱儿,你把手放在我手里,我陪你玩个小游戏。” “游戏?” 小萱儿不明所以。 女孩感觉今天的老哥怪怪的,但也没多想,便将小手放在对方掌心,一起摁住了那张符篆。 “放开身心,是不是感觉肚子有些热。” 男人说道。 感受到腹中真的有热气存在,小萱儿点了点脑袋,表情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安:“好奇怪,这是什么?” “别动,也别害怕。” 男人微微一笑,眼里荡漾着奇异的光芒,“闭上眼睛,主动让那些热气游走全身。” 小萱儿闭上眼睛。 脑海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感觉血液里似有一股热气在流动…… —— “娘亲,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客厅内,张阿伟将擦汗的毛巾扔在桌子上,见厨房门口的孟言卿俏脸惨白,直勾勾的盯着他也不说话,诧异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下脸颊:“有问题吗?” “你……你刚才不是吃过饭了吗?” 孟言卿声音颤抖。 “啊?”张阿伟挠了挠头一脸迷茫:“吃?我陪何甜甜逛完街回来,吃个锤子。” “萱儿!” 美妇瞬疾冲向书房。 张阿伟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跟了上去。 砰! 房门被撞开。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彻底呆住。 只见原本静谧的书房被一层血雾所笼罩。 墙壁上、书桌上、床榻、地板……全都蔓延着一条条红色拇指粗的血线,纵横交错,如蛛网一般。 就像是一根根血管,有血液在其内流动着。 而九岁的小萱儿漂浮在半空中,这些血管与她连接在一起,仿佛是从她身上延伸而出的。 女孩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沉睡状态。 旁边一个神秘人站着。 神秘人不再是张阿伟的模样,而是另一个陌生的身形,看不清模样,周围被血色笼罩。 “萱儿!!” 孟言卿凄叫一声,冲上前去。 可还没冲上两步,房间内却似乎多了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她挡住无法再上前。 “放开萱儿!” 回过神来的张阿伟满目血色,拿起朴刀朝着面前的结界砍去,却被反震而飞。 他爬起来,继续挥刀劈砍! 血雾笼罩的神秘人看了眼拼命想要扑过来的孟言卿,淡淡道:“她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任何人。” “求你放开我女儿!别伤害她!” 孟言卿泪流满面,苦苦哀求。“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放了萱儿。” 妇人心如刀割,仿佛有一只长着尖利指爪的手在挖她的心脏。 张阿伟额头青筋高凸,双手紧握着刀柄,一次次的被震飞,又一次次的扑上去劈砍结界,虎口鲜血直流。 “王八蛋,快把我妹妹放开!” 张阿伟怒吼着。 “快了,我只是实验一下,快了……” 神秘人望着小萱儿周身的一条条诡异血管,喃喃自语。 “给老娘放开她!” 随着一声娇喝。 突然,一道蕴含着无比煞气的血色剑芒从屋门外斩来。 强劲的剑气如狂风暴雨般刮向了无形的结界,将由灵力凝聚的结界震碎为沫子,直接消失不见。 出现的正是阴冥王曼迦叶! 神秘人目光一凝,挥手扔出一张金色符篆。 金色符篆幻化出一片金色的纱网,出现在了四周,形成了四面无界限的围墙,将这片空间给封闭起来。 “斩!” 曼迦叶纤足一点,娇躯以优美的弧线转过半圈,手中的长剑幻化为刀,轰然劈下! 轰隆! 空间再次被撕裂。 犀利的剑芒冲天而起,带着回旋的势头化为了一道恐怖的剑盾。 眼看曼迦叶距离越来越近,神秘人一掌击出。 掌风激荡如箭,随着“咔嚓嚓”碎裂的声音,剑盾开始裂出巨大的缝隙,随后如玻璃般迅速炸开! 但就在剑盾破碎的一刹那,刺目的冷芒掠出,朝着神秘人的喉咙刺去! 冰冷的剑尖宛若毒蛇的尖牙,带着死亡的气息。 “十步一杀?” 神秘人微微皱眉,只能后退一步。 同时再次挥出手掌。 这一掌如同山丘般带着苍茫浩瀚,压向对方,威力比之前大了数倍。 曼迦叶闷哼一声,娇躯倒飞而出,玉足借着墙壁之力轻轻一点,回到了门口,将孟言卿和张阿伟一并带出。 而她的怀中,却多了一个小女孩。 正是小萱儿! 神秘人扭头一看,果然小萱儿不见了踪影,那些诡异的血管也被阴冥王斩断,消失于房间中。 “厉害。” 神秘人颇为惊讶。“你的实力比以前强了很多。” “你认识我?” 将昏迷中的小萱儿交给孟言卿,曼迦叶凤目萦绕着冰冷的杀意。 神秘人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并未回应,而是目光投向孟言卿,缓缓说道:“不属于你的,终究是留不住的,我也是为你好。九年前在东州,她可是邑垣族的……” 神秘人却没有说下去,口吻似乎有些忌惮。 孟言卿紧紧抱着小萱儿,红着眼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女儿!” 神秘人没有回应她,身影渐渐淡去。 “遁身之术……” 望着散去的身影,曼迦叶秀眉紧蹙,并未选择继续追击。 她走到小萱儿面前,玉手抓住女孩的细小手腕进行探查,片刻后松了口气:“还好,一切正常。” 闻言,孟言卿提着的心才放下。 张阿伟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扶着扭伤的腰龇牙咧嘴:“奶奶的熊,那究竟是什么人啊,感觉好厉害。” “不晓得,明显是专门为小萱儿来的。” 曼迦叶脸色不太好看。“看来跟之前陈牧推断的差不多,小萱儿确实不是普通人。” 望着怀中女儿,孟言卿眼里满是忧色。 担心什么来什么。 如果夫君在这里就好了,至少有他在心里也踏实。 “那人刚开始伪装成小伟的模样,我这个做娘亲的竟然没有分辨出来,差点害了小萱儿。” 孟言卿内心充满了自责。 如果不是真的儿子突然回来,后果难以想象。 “说明那人的易容之术很厉害。” 曼迦叶淡淡道。“再加上我闻到大厅内有一股香味,应该是迷魂香之类,会影响人的情绪与判断,分辨不出也是难免。此外,那人应该对你们有些熟悉。” 孟言卿听得脊背发凉。 她一个普通人,又如何能对付这般厉害的人物。 “我看这几日小萱儿就别去书院了,待在家里就好,至少有我保护你们。”曼迦叶说道。 孟言卿点了点螓首:“谢谢你。” 见曼迦叶脸色似乎有些苍白,她关切道:“你没事吧。” 曼迦叶柳眉微挑,摸了下美妇的脸蛋笑道:“你前夫我可是高手,这天底下还没几个人能伤得我。” 孟言卿没心情说笑,叹了口气,抱着小女儿去了房间。 “前辈,能不能教我些武技。” 张阿伟舔着脸凑上前。 刚才阴冥王表现出的实力将他看呆了,若能学个五成,以后保护妹妹和娘亲也不惧任何人。 曼迦叶挥手拍了他脑门一巴掌,冷讽道:“去学王八拳吧,那适合你。” 张阿伟却是一脸认真:“王八拳在哪儿学啊。” 曼迦叶笑了笑刚要开口调侃,忽又抬起粉拳抵住嘴唇咳嗽了起来,粉颊比刚才白了几分。 “你是不是受伤了?” 张阿伟目光担心。 现在家里面能保护萱儿和孟言卿的只有阴冥王了,如果她受伤,那就真麻烦了。 啪! 阿伟头上又被拍了一巴掌。 曼迦叶白了他一眼,语气满是不屑:“伤你个锤子,你老爹我昨晚去霁月楼玩了两姑娘,差点被呛到。算了,说你也不懂,回头我买两个姑娘送给你。” 说完,便朝着院外走去。 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张阿伟连忙喊道:“你还没告诉我王八拳在哪儿学。” “去找个王八自己琢磨。” 曼迦叶丢下一句,便走出了院子。 来到院后的一片树林,曼迦叶又咳嗽了起来,她捂着嘴唇努力想要抑制,但鲜血还是顺着指缝流下。 “哇——” 确定四周无人后,她终于支撑不住,扶着树干吐出了殷红血液。 那张美艳动人的混血脸颊此刻仿佛是被抽干了血色,变得煞白如纸,气息也弱了许多。 曼迦叶取出几颗丹药服下。 过了良久,她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些红润,喃喃道:“超级高手啊,比那阉狗雨少钦要厉害几分。” 刚才那一掌震裂了她两根肋骨,伤及心肺,连丹海都差点被击破。 再要是慢半拍,估计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过那家伙是谁? 从语气来看,明显以前是认识她的。 曼迦叶粉背靠在树上,努力深呼吸了几口,又服下了一枚丹药,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进行思考。 认识她的人很多,但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却不多。 会是谁呢? 另外那人对小萱儿也是很了解,语气里似乎隐隐带着几分担忧和畏惧,难道小萱儿真的是妖婴? 想了半天,女人也没有任何头绪。 算了,不想了。 曼迦叶轻呼了口气,将地上的血迹清理掉,打起精神朝着院子走去。 —— 章节目录 第292章 九年前的秘密! 又是两天时间过去,慕容舵主的尸体依旧没能寻到。 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陈牧早上醒来,院子里忙碌的南风舵弟子们表情皆是消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阴霾,氛围凝重。 “陈坛主早啊。” 身形魁梧的石堂主打了声招呼。 在他身后跟着一袭艳丽长裙的石夫人以及旁边的丫鬟大司命。 大司命螓首微微低垂,表情淡漠。 陈牧唇角翘起:“早。” 石堂主似是刚刚用过早膳,上唇还沾着些许粥粒,望着院内忙碌的弟子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今早又得到消息,总舵主的伤势加重了,其他两个分舵比这里还忙。” 石堂主口中的其他两个分舵便是东风舵和北风舵。 在慕容舵主死后,除了西风舵的朱沛奇来过外,这两个分舵根本没来问候过,其冷漠态度让陈牧唏嘘。 这天地会真的是不讲半点人情冷暖,全都是为了个人利益。 “总舵主也在东州城吗?”陈牧问道。 石堂主似乎感觉到唇上有东西,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嗤笑道:“谁知道呢,这天底下没几个人真正知道总舵主在哪儿,也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长什么样。哎对了,听说你陈坛主曾经是龙虎山的少主,应该见过吧。” 陈牧摇头:“当时见的时候,与总舵主隔着一间屋子,连声音都是处理过的。” 这是嵇大春给陈牧透露的信息。 当年他见过天地会的总舵主,只不过没见到对方的真面目。 石堂主点了点头:“倒也是,除了四大分舵的舵主以及总舵的几个人外,还没多少人有资格去见总舵主的真面目。” 男人的语气里包含着几分遗憾和嘲讽。 显然对于一个堂主来说,却未见过总舵主真面目属实有些讽刺。 陈牧心下一动,忽然说道:“石堂主要喝酒吗?不如我们去城里喝几杯,放松一下心情。” 石堂主本欲拒绝,但看到陈牧脸上的淡淡笑意,便点头说道:“好,这几天一直没碰过酒也馋的厉害,今日老弟我请客。” “那我得喝点好酒了。”陈牧打趣道。 …… 离开南风舵,两人乔装了一番便在城里随意找了一家酒楼。 酒楼名字叫‘归客’。 此时正至上午,酒楼内并没有多少客人,都是一些零散的食客,还有几个准备启程的行脚商人。 两人找了靠栏杆的位置,视野宽阔。 石堂主并没有带夫人一起来,毕竟是喝酒,带个娘们也不适合。 “在东州城有一种酒是最出名的,叫云里烧。” 石堂主随意点了个小菜,让伙计抱来酿好的酒液,笑着说道。“那叫一个给劲,喝在肚子里就是一团火。” 陈牧摆手苦笑:“我酒量不行,喝不了这种酒。”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石堂主拿起酒碗倒满,颇为豪爽的说道。“这酒烧人,但不醉人。” 陈牧无奈,只好接过。 两人一边吃着小菜,一边喝着酒,随意拉着家常,看似其乐融融的氛围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 也不知多了多久,石堂主才转入正题:“陈坛主有事就直说吧。” 终究还是他先忍不住开口了。 陈牧唇角的笑容一闪而过,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天晚上石堂主跟我说了一番话后,觉得你这人不错。” “吹捧就免了,谈正事要紧。” 石堂主笑着摆手。 陈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就是好奇,高坛主曾告诉我,你原本是慕容舵主的手下,但为何突然转投向朱舵主了呢?” 其实石夫人已经告诉了陈牧石堂主转投的原因。 但其中还有些内情他想知道。 比如当年慕容舵主究竟是在做什么任务,得到了什么功法,又杀了谁等等。 听到陈牧的问话,石堂主饶有意味的盯着他。 沉默良久,石堂主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们,缓缓说道:“陈坛主究竟是不是陈坛主呢?” 陈牧拿起筷子:“天地会有很多的身份都是伪装的,不是吗?” 这含糊的回答让石堂主笑了起来。 他抓起酒壶怅然道:“天与地中间是人,而人却撑不起这天和地,每个人都想在天地会有一番作为,每个人都喜欢把自己的贪念隐藏起来,表现出足够的大义。” 他看着陈牧:“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为其他人造福。大炎的皇帝,太后,那些文武百官,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利益。” 陈牧不知道对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安静的听着。 他发现这个石堂主很有意思。 真的让人看不太透。 酒水凝成一束滴落而下,望着涟漪扩散的酒碗,石堂主自嘲道: “你说这天下太平吧,可是有很多老百姓吃不上饭,有很多人过得不如意。你说这天下不太平吧,可又有很多人能吃上饭,过得很滋润。 说到底,没有哪个朝代能真正让所有人满意,我们天地会表面说的是造福百姓,创造一个人人安康的朝代。但说透了,就是想让自己过的更滋润些。 曾经的慕容舵主有着很大的抱负理想,他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希望创造一个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的世界,所以他才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天地会。可当他加入之后,随着手里的权力一步步扩大,初心也就变,我们都变了。 我们开始想着,如何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利益。 反贼终究是反贼,如果某天能到京城去,坐上那龙椅,想必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人的心,终究是野的。” 石堂主一边嘲讽着,眸里倒映着对往事的口忆和怀念。 陈牧皱眉:“你一直在强调慕容舵主是个好人,可据我了解的一些情况,他似乎并没有表面那么好。” 石堂主笑道:“我从来没说他是好人,那天我祭拜慕容舵主的情形,在你看来是不是很浮夸?” 陈牧如实回答:“没错,非常假。” “就是演的。” 石堂主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曾经很敬佩慕容舵主,他死了我真的很伤心,但绝不会以那种方式表现出我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要演?” “因为我对于南风舵算是叛徒,叛徒是不能对旧主残留有真感情的,这个道理你懂吗?” 对方的回答,让陈牧隐隐间似乎明白了一些。 不过他并不喜欢现在的话题。 于是忍不住更正道:“我们的话题是不是偏了?” 石堂主摇了摇头,目光再次飘向大街上,语气幽幽:“两年前,我们接到了总舵的一个任务。任务很简单,去无尘村挖一座坟墓。” “无尘村?” 陈牧皱眉。“这又是什么地方?” 石堂主道:“邑垣族的一个村落,位于十万大山之中,共有一百九十六口村民,他们是邑垣族最正统的族人,极少与外人交流。受水神护佑,这个村子的人都很善良。 之所以叫‘无尘’,是因为当年有一传说,说某位仙女降临村落,见村民们淳朴善良,便赐下了纯净圣泉给他们。此圣泉可以净化人们的心灵,让凡心从此不再蒙尘。” 陈牧将这些信息默默记下来,问道:“那后来呢?” 石堂主将碗里的酒喝完,接着说道:“九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情,此事震动朝野,后又被压了下去。” “什么事?” “无尘村发生了火灾,一百九十六口村民全部死亡。” “……” 听到这话,陈牧呆愣住了,久久不语。 一个村子发生了火灾,村民全部死亡,这未免太诡异了。况且,如果是火灾,怎么可能没人逃出去。 “无尘村本就是一个基本与世隔绝的村子,外人很少知道。” 石堂主叹了口气。“这件事最后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再加上西厂缉事务控制言论,更就很少有人提起了。” 陈牧不解:“总得结案吧。” “结了,最后调查结果是,意外火灾。”石堂主冷笑。 陈牧一阵无语。 这府衙还能再敷衍点吗? “那你们为什么要去挖坟?挖谁的坟?”陈牧好奇问道。 石堂主晃动着碗中的酒水,淡淡道:“我们也不清楚总舵那边的意图,至于是谁的坟,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当时只是让我们去无尘村,陪我们的还有一个人,是总舵那里派来的。 是一个女人。 是她带我们去的无尘村,带我们去坟墓那里。” 说到这里,石堂主闭上眼睛神情出现了一丝痛苦,语气也变得平缓了许多: “后来我们在坟墓里找到了一个盒子,是邑垣族传说中的神盒,听说里面藏着一门神奇的功法,此功法可以让人——断头重生。” 陈牧吸了口冷气:“断头重生?” 陈牧隐隐间似乎已经摸到了这件案子的关键线索,就差那么一点点提示或者绝对线索的证据。 石堂主苦笑:“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东西,但慕容舵主知道,于是他把总舵派来的那个女人给杀了,将神盒占为己有。” “天地会总舵就不会发现?”陈牧很无语。 石堂主摇头:“没有,此事天地会总舵并没有任何质疑和惩罚,再加上当时去的人就那么几个,所以始终没有派人调查。” 饭桌上再次陷入了安静。 石堂主可能是说累了,端起酒杯润嗓子。 陈牧则仔细嚼嚼着对方的给出的信息,喃喃自语:“九年前,无尘村究竟发生了什么……” —— 章节目录 第293章 巧儿失踪! 案件再一次陷入了迷雾之中。 从断头新娘、到慕容舵主的死、到于丑丑和杜夫人的死、到密室……如今又牵扯到了九年前的一桩灭村惨案。 每一处都透着诡异和神秘。 现在案件的侧重点便是无头新娘和邑垣族。 查出断头新娘的身份,找到邑垣族无尘村火灾的真相,一切皆可明朗。 不过石堂主的话不能全信。 毕竟两人不熟悉,对方如此坦诚反而令人生疑。 真真假假需自己判断。 尤其是所谓的‘断头重生’功法,听起来实在太过玄乎,很扯淡,这等于就是不死之身。 如果真的存在,堪比他的金手指‘重生’。 “陈坛主还是要小心一些。” 石堂主给陈牧添了杯酒水,淡淡笑道。“朱舵主那边一旦确认他的儿子死亡,必然会找你的麻烦。” 陈牧耸了耸肩:“无所谓了,让他来便是。” 石堂主道:“话虽如此,但朱舵主此人性格颇为偏激,他对自己的儿子很溺爱,若真要找你麻烦,到时候你的性命也会有危险。毕竟慕容舵主死了,这南风舵没几个人敢拦他。” 陈牧心头一动,从对方话语中听出了另一番含义。 “你的意思是,朱舵主可能会借自己儿子的死,在南风舵闹腾,将南风舵一举打压下去?” 石堂主伸出大拇指:“跟聪明人讲话就是厉害。” 他将空了的酒坛扔到旁桌,重新开启了一坛酒,一边闻着漏出的醇香酒味,一边说道: “四大分舵在天地会的地位很高的,慕容舵主死后,总舵那边必然会考察新的人选,成为下一任南风舵的舵主。而在这之前,如果能打压南风舵,对其他三个分舵都是好事。” 陈牧却笑了起来:“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朱沛奇身边当卧底的,并不是真正投靠他。” “之前不是说了嘛,都是为了自己利益。” 石堂主摇头叹了口气。“当时我和慕容舵主决裂后,唯有投靠西风舵才能最大限度的扩大化我的利益,我并不是臣服谁或者效忠谁,只要你给的多,我就替你做事。” 这是一番很实诚的回答。 似乎是把陈牧当成了真正的朋友,一点也不顾忌。 陈牧笑了笑,拉回了刚才的话题:“按你说的那件事,两年前慕容舵主为了得到那部‘断头重生’的功法,杀了总舵的人,那后来他有没有修炼过这部功法。” “我不清楚,但他既然得到了,不可能放着不修炼。” 石堂主说道。 陈牧点头:“这倒也是。” 如果石堂主没有说谎,那么慕容舵主就是为了修炼‘断头重生’的功法,从而祭祀那些人。 可为什么他要花费两年的时间,找到二十七个人来祭祀? 看来与先前推测的一样。 这被祭祀的二十七个人都需要特定的条件,比如……左撇子等。 —— 另一边,白纤羽也在调查两年前的无头案件。 通过朱雀堂的一番暗访调查,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 此人名叫徐麻子。 曾经因偷盗抢劫进过几次大牢,后来还和江洋大盗马烸子拜过把子,再之后就因为被人打断腿当了乞丐。 两年前官府公布的无头案凶手,便是马烸子。 后被官府推到菜市口砍了脑袋。 虽然从卷宗和口供上来,此案没有太大问题,但白纤羽还是觉得这案子审理的太过敷衍。 在朱雀堂冥卫的带领下,忐忑的徐麻子被带到了一个森冷的院内。 面前是一个带着朱雀面具的女人。 他想要抬头,可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威压,只得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 “听说你以前是马烸子的拜把兄弟?” 白纤羽冷冷问道。 徐麻子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不是,大人肯定搞错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马烸子。” 自从两年前马烸子被斩首后,以往跟他有过联系的人全都避之不及。 生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徐麻子也不例外。 白纤羽寒声道:“既然抓你来,那便是查出了你的底细,你若想吃苦头,不妨送你去牢狱老实一些。” “我……我……” 徐麻子额头冷汗涔涔,见旁边一名护卫抽出刀来,忙道。“真的是误会,我跟马烸子虽然拜过把子,但都是闹着玩的,后来根本没联系过,他做了什么跟我没关系。” 白纤羽美眸微微浮动:“我问你,两年前的无头案是不是马烸子做的。” “这……这你们官府不是已经确定了吗?” 徐麻子苦着脸说道。 白纤羽神色冰冷:“我们跟官府不一样,你只管好好回答便是。我再问你,在无头案发生前,你见过马烸子吗?” “没有。” 徐麻子连连摇头。 见对方表情并未在说谎,白纤羽又问:“既然你们拜过把子,说明对他还是很了解的,在你看来,马烸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麻子跪在地上,神情似乎有些犹豫。 旁边冥卫想要动刑,白纤羽却挥了挥手,望着徐麻子说道:“实话实说,我会让你离开,并且……送你百两银子。” 徐麻子眼眸一亮。 看了眼周围带着压抑气息的冥卫们,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大人,老头我就跟您说实话吧。其实马烸子这个人,并不像别人口里的那种嗜杀之人。” “哦?他不是江洋大盗吗?”白纤羽眸中隐现异色。 徐麻子摇头苦笑:“都是吹出来的,他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了,不敢杀人,打劫的时候比谁都怕闹出人命。 说真的,两年前当我得知马烸子是无头案的凶手时,真的很不敢相信。 反正在我看来,这家伙八成是中邪了。” 听完徐麻子的话,白纤羽眼眸闪烁,陷入了沉思。 她相信徐麻子的话。 从案宗和口供陈述来看,马烸子极有可能就是被顶罪的,而真正的凶手则逍遥法外。 要么当时官府为了尽早破案,临时找了替代品。 要么,真正的凶手被官府藏了起来。 会是哪一种呢? “对了,我还想起了一件事。” 徐麻子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道。“这马烸子其实还有个女儿。” “女儿?在哪儿?叫什么名字?” 白纤羽诧异。 徐麻子道:“我也不晓得,只是听他提起过一嘴,好像是年轻的时候跟一姑娘谈感情,但家里人反对,后来就分开了,那姑娘嫁了别人。不过分开时,那姑娘就有怀孕,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马烸子这人虽然平时看着混蛋,但重情重义,得知自己有女儿后,也不去打扰,平日里得来的钱财全都偷偷的塞给了她们母女俩。” 白纤羽思忖片刻,问道:“那他女儿现在多大了,知道吗?” “应该二十岁左右吧。” 徐麻子想了想回答道。“三年前我跟马烸子喝酒的时候,他提起过一句,说女儿快差不多十七了,想物色个婆家什么,具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二十岁…… 白纤羽美眸落在院内飘零的枯叶上,进行思考。 良久,她挥手让护卫递了对方一张银票,打发走徐麻子后,对冥卫说道:“继续调查,查出马烸子女儿的信息。” “是。” 朱雀堂冥卫们纷纷应声。 —— 与石堂主喝完酒后,陈牧便回到了南风舵。 这一次交流收获还是很大的。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石堂主这家伙究竟藏有什么目的,但至少对方透露的一些信息对她很有用。 等明天与朱雀大人碰面后,让她查一查无尘村的情况。 如果可以,他亲自去一趟被烧毁的村子。 随手推开房门,陈牧的脚步刚跨入门槛,心下便涌现出一股强烈的警觉,锐利的目光下意识扫过屋子。 屋子里很整洁,静悄悄的。 粉尘于透过窗户的阳光中纷乱飞舞。 但心细如发的陈牧很快便意识到,有人进过他的房间,而且还是仔细搜查翻动过屋子。 陈牧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巧儿?” 他低声唤道。 因为昨晚那丫头‘吹乐器’比较迟,陈牧便让她今日在屋内休息,并没有随身带着她。 屋内无人回应。 陈牧又叫了两声,依旧没有动静。 这丫头是离开了吗? 陈牧精神变得紧绷起来,一边祈祷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房间每一处角落。 他确信这屋子被人搜查过。 会是谁呢? 朱舵主他们的人? 不过现在是担心苏巧儿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丫头是离开了,还是…… 当陈牧看到床边的几滴血迹后,心下顿时一沉。 他深呼吸了口气,压抑着心中的不安,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液,放在鼻息间闻了闻。 血液是新鲜的,像是人血。 他又细细检查了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血迹。 艹! 陈牧一拳砸在床榻上,懊恼不已。 早知道就一直随身带着巧儿。 本来南风舵这两日就比较邪乎,总是诡异事情接连不断,还把苏巧儿单独放在这里,太不应该了。 陈牧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 万事都不要往坏的方向去想,或许苏巧儿真的只是出去了。 至于这地上的血迹,也许是别人的。 但如果是别人的,为什么会留下血迹呢?难道是苏巧儿和闯进房间的人进行过搏斗? 可周围的桌椅却是完好整齐的。 说明并无打斗。 心忧女孩安危的陈牧揉着眉心,试图在屋内找到更多的线索,可想了半许也无办法。 对了,大司命! 陈牧眼睛蓦地一亮。 身为阴阳宗的大司命,肯定有办法追踪到妖物。 而且从她之前的反应来看,显然察觉到苏巧儿的存在,以她的实力,应该能追寻到。 陈牧深呼吸了口气,朝着石夫人的房间而去。 章节目录 第294章 刺杀! 陈牧运气不错,刚进入后院便遇到了石夫人和丫鬟大司命。 两人正低声窃语什么,看到陈牧后,石夫人拉开了些许距离,唇角浮起一抹媚笑,娇滴滴道: “陈坛主是来找我夫君……还是来找我的?” “我找她。” 陈牧指向身后的大司命,淡淡道。 大司命轻皱了皱柳叶秀眉,见四周无人,低声问道:“又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你来我屋里说。” 陈牧丢下一句,便转身朝自己屋子走去。 “你先回去。” 大司命对石夫人说了一声,跟了上去。 进入屋内,陈牧将房门关闭,指着地上的血液:“你先帮我看看,这血是人还是妖的。” 大司命眸光一动,捏出法决检查了一下,道:“是人。” 陈牧松了口气,才说道:“我跟石堂主喝完酒回来后,房间内被人搜查过,而且……我一个朋友也失踪了,你之前应该察觉了出来,她是一只妖,一直跟在我身边。” 听到对方的话,大司命面色怪异:“你该不会觉得是我做的吧。” 陈牧摇头:“我想请你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 大司命感觉怪怪的,明明两人各自为利益,相互之间的身份也不知晓,却如朋友一般。 陈牧一脸诚恳:“我知道你有办法,只要帮我找到那位朋友,作为交换,我提供你此案的重要情报。” 大司命在犹豫。 看得出失踪的那只妖对陈坛主很重要。 但问题是,两人终究不是同路人,如果到时候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会不会惹出麻烦。 不过最终她还是点头答应:“好,我试试。” “谢谢。” 陈牧松了口气。 大司命伸出手:“给我一样她的东西,最好是头发什么的。” 呃…… 头发没有。 陈牧想了想,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原味肚兜:“这行吗?” 大司命:“……” 她目光厌恶的瞪了对方一眼,将肚兜拿在手中,然后又取出了一个金色罗盘放在上面,玉指捏出法印。 随着法印显现,罗盘绽放出柔和的光芒,化为丝丝光线与手臂缠绕。 女人语气冷漠:“走吧,碰碰运气。” 她收起罗盘,走出了房间。 陈牧跟上。 避开院内的其他人,两人一路越过院外的密林,罗盘始终在感应妖气,引导着二人追寻气味。 足足一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一处废墟的古院前。 遗落在山壁旁的残垣断壁上布满了雨痕苍苔,碎砖烂瓦间杂草丛生,野藤纵横,生着疯长的野草。 大司命穿过淹没过膝的杂草,淡淡道:“气息没了。” 没了? 陈牧拧起浓眉在周围仔细扫视着,当看到一滩隐藏在山壁草木间的小溪后,淡淡道:“我朋友应该从水里走了,所以气息才无。” 水里? 大司命有些惊讶。 从这条小溪来看,妖物应该是属于很小的,而且还能在水里游,到底是什么妖呢? 她望着岩石缝隙,摇头道:“那我们没办法了。只能找其他入口,不出意外她应该进入了一个地下岩洞。” 陈牧心情烦躁。 苏巧儿怎么会来这么远的地方,被人绑架了?可看着,似乎也没绑架的痕迹啊。 两人又绕着周围山林搜寻。 终于在大司命法器的精细检测下,发现了一个不足一米高的小洞口,其内黑漆漆一片,隐约听到泉水叮咚之声。 “进去吗?” 面对未知的区域,大司命心有犹豫。 可看着陈牧弯腰进入,她内心挣扎几瞬后也跟着弯腰钻进了山洞,在踏进山洞的瞬间,周围的冷寒之气让她打了个寒颤, 两人穿过逼仄深幽的洞道,很快便身处于一座宽敞的山厅。 山壁光滑,上面缀着点点晶莹的小珠子,散发出了白色柔和的光芒,将大半个山大厅照亮。 三面墙壁上还雕刻着几尊神像。 在大厅正中孤零零立着一座墓碑,碑上没有字,只画着一副月牙图案。 旁边一条涓涓清泉顺着天然的石凿缝裂流淌,沁着清爽。 “这是什么地方?墓室?” 大司命美眸熠熠。 陈牧随意看了眼,内心只关心苏巧儿,开口问道:“现在还能不能寻到她的气息?” 大司命拿出罗盘,轻轻摇头:“没有。” 没有? 这就奇怪了,难道巧儿没进入这个墓室? 就在这时,地面隐约有白雾渗透出来,顿时整个山厅处于一种温润春风的状态之下,暖洋洋的。 陈牧和大司命却吓了一跳,连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周围。 “我们不会触碰到机关了吧。” 陈牧皱眉。 大司命紧盯着地面上渗出的白雾,顺着雾气来源寻去,发现是一块紫色的砖石正冒着白雾。 “这是……很古老的祭坛神物。” 女人手指轻抚着紫色砖石上的纹路,低声喃喃。 看了眼周围神像,大司命咬了咬贝齿,指甲轻轻划过手掌伤口,一滴鲜血缓缓坠落在地。 殷红的血液滴答在玉石上。 就在鲜血渗入玉石的那一瞬间,一道道红色诡异的波纹从鲜血滴入处开始扩散,仿佛波浪一般。 而陈牧二人脚下的地面,逐渐变得血红一片。 “站着别动!” 大司命见陈牧要躲避,忙喝了一声。 陈牧只好原地杵着。 过了一会儿,渗人的血气渐渐收拢。而在墓碑旁边,凭空出现了一扇门——一扇红漆小门。 陈牧和大司命彼此对视了一眼,走到诡异的小门前。 “进去?” “进去?” 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两人一愣,陈牧淡淡笑道:“我先进去,毕竟谁也不知道里面藏有多少凶险。” 说完,陈牧便打开门直接踏入。 —— 另一边。 安静的房间内,白纤羽正伏案看着找出的一页页卷宗,试图让自己的夫君更快破案。 额前垂落的些许浏海,衬托着雪腻如玉的脸颊颇为动人。 “主上。” 门口传来一名朱雀堂女冥卫的声音。 “进来。” 白纤羽淡淡道。 女冥卫进入房间,递来一个刚刚从传来的情报:“主上,宫里传来的。” 白纤羽看完情报,美眸闪着光芒,抿着粉唇也不言语,内心却带着一丝怅然若失。 她随手将情报撕掉:“下去吧。” “是。” 女冥卫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不久后,又一名女冥卫匆匆前来,跪在地上:“主上,属下发现那位‘无头将军’的踪迹了。” “什么?” 白纤羽‘唰’的一下站起来,“在什么地方?” “这是刚刚黑檬大人传来的情报。” 女冥卫拿出一封信。 白纤羽莲步移动,走到女冥卫面前随手将信笺打开,然后打开后,却发现里面是空白的,一个字也没有。 唰! 突然,那跪着的女冥卫如捷豹从地上弹起。 手中的尖刀直挺挺刺向白纤羽! —— 章节目录 第295章 这货竟是我男人? 当陈牧推开小门进入后,映入眼前的竟是一座荒废的神庙。 神庙位于谷底,上空投落如深渊般的光线。 纵横交错之间宛若是一副褪去了岁月的古老画卷,清晰的烙印在这座被遗忘的角落。 周围隐隐有着冷风吹拂,显得诡秘而又森寒。 “这是什么地方?” 跟来的大司命望着眼前的情形,神情极为震惊。 在寂静的氛围中,细碎的寒风掠过乱石残垣,细小的沙粒打在脸上,刺痛中带着奇妙的触感。 陈牧伸出手,感受着碎风穿过掌间缝隙。 “这地方怎么会有风?” 陈牧感觉很奇怪。 他上前推开残破的庙门,一尊神像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一尊无头的神像。 从它的身形来看,明显是一个女人。 曲线苗条玲珑,开叉的裙摆下露出了纤细美丽的长腿。 在她脚下踩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而神像女人的身躯则呈现出优美的s形,周围有火焰呈放射状朝四周扩散。 神像女的蜂腰中隐隐缠着一条蛇,神秘中透着几分性感撩人。 如果忽略掉她的无头,那就是一位魔女。 神像被厚重的灰尘所掩盖,交接着蛛网,但站在面前,还是会给人一种由心底的压迫感。 “这好像是……巫摩神女!” 大司命失声道。 见陈牧疑惑,大司命解释道:“传闻这是上古时的一位神明,叫巫摩神女,具有无限重生的能力,为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 陈牧内心颇为震惊。 大司命道:“当然,这些仅仅只是神话而已,并不是真的。刚开始邑垣族便供奉的是巫摩神女,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又开始供奉水神,直到今日。” 又是邑垣族…… 陈牧皱了皱眉,总感觉来东州后,这个邑垣族存在感太强了。 望着眼前的无头神像,陈牧忽然想到什么,随口问道:“我听闻过一件事,说当年许贵妃身边有个护卫将军,叫飞琼。被斩首后,她变成了一个无头将军,类似于怨灵。跟这个巫摩神女有没有关系。” “目前看来是有的!” 大司命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因为飞琼将军以前就是邑垣族的人,而且最早便出生在一个叫无尘村的地方。” 陈牧瞳孔瞬然收窄。 艹! 这还真有联系啊。 大司命继续说道:“我们以前查过这位飞琼将军,对她的身世也了解了一些。她的母亲是南乾国的一位郡主,而父亲则是邑垣族人。 当年这位郡主因为南乾国内的政治斗争,落难到了大炎,然后躲进了无尘村,与当地一位男子相爱,并生下飞琼。 后来南乾国局势稳定,找到了隐居在无尘村的郡主,将他们一家接了回去。 而飞琼也成长为南乾国的一位将军,后更是被誉为女神将!” 听完大司命的讲述,陈牧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原以为只是一起复杂的神秘案件,没想到牵扯到了许贵妃身边的护卫将军。 这其中是否还隐藏着其他阴谋? 陈牧看着无头神像说道:“最近我得到了一个情报,说慕容舵主在两年前得到了一部功法,这部功法可以让人‘无头重生’。在你看来,这功法是否与巫摩神女有关?” “你说的是邑垣族失传很久的‘巫摩神功’吧。” 大司命显然是有所了解的,“据说在很久以前,邑垣族有一部神秘的功法,可以断头重生,而且当时有不少人亲眼见证过。但是后来这部功法便失传了,后几任邑垣族的族长为此还特意追查过,但都没有收获。” 陈牧神情惊讶:“失传了?那慕容舵主又是怎么得到的。” 大司命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陈牧笑了笑,开始观察四周。 神庙内却是一片空荡荡的,除了这尊神像外并没有其他东西,包括桌椅香炉都没有。 “很奇怪,这神庙内的东西似乎被搬空了。” 陈牧说道。 大司命点了点螓首:“从情况来看,很早之前这神庙里的东西就被人搬运走了,或许这地方以前是某个村落祭祀的地方。” 说话间,大司命目光一凝,指着巫摩神女石像底下:“那好像有东西?” 陈牧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在石像底下有一处凸起的石头,蓝幽幽的,被灰尘覆盖后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陈牧走过去蹲下身子细细观看。 蓝色石头像是被凿进去的。 他将灰尘抹去,抓住蓝色石头用力拧了两下,被女神像踩在下面的恶魔石像赫然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随后,恶魔的嘴巴里吐出了一颗蓝幽幽的珠子。 珠子普通核桃大小。 陈牧拿在手中后有一股温热的触感。 “这是……” 陈牧正要询问,手中的珠子忽然爆发出一团刺目的白光,陈牧连忙将珠子扔在地上。 耀眼的光芒宛若太阳,将整个神庙照的一片炽白。 两人尤处于震惊中,呆呆的站着。 而这时,神庙的墙壁上浮现出了一幅幅图案和文字,如光影一般缓缓走动。 当陈牧细细观赏后,不禁吸了口冷气。 这些图案中共有二十七个人,这些人全都是尸首分离。尸体被囚禁在一个小房子里,而头颅则挂在墙壁上。 陈牧对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了。 不就是慕容舵主密室内的情形吗? 大司命也见过密室,只觉头皮泛着刺冷的寒芒,喃喃道:“原来慕容舵主真的找到了‘巫摩神功’。” 画卷中的人物旁边,都有着生辰日期。 而且人物的特征也划分的一清二楚,哪些应该是左撇子,哪些应该是纯洁之身,哪些是善恶之人。 每一个被祭祀的人,情况都是不一样的。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终于是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死者之间的关联不仅仅是左撇子,而是依照‘巫摩神功’上面的图案进行祭祀。” 如此一来,便解释了慕容舵主为何花费两年时间才凑齐二十七个祭祀者。 另外陈牧还有一个推测。 得到‘巫摩神功’的人不止慕容舵主一个,还有其他人。 而杜夫人的死,估计也是其他欲要修炼‘巫摩神功’的人所谓,并非是无头将军。 至于通判于丑丑。 此人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无头将军杀的,或许是其他原因。 “咚!咚!咚……” 就在陈牧思索之时,神庙突然震动了起来,地面开始颤抖。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走动。 两人愣住了。 相互对视一眼后,立即掠出神庙大门。 当陈牧和大司命看到外面的景象后,皆是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一头巨猿出现在了山壁旁。 这只巨猿足有十来米之高,身材极为壮硕,胸口处烙印着一个个诡异的圆形符文,毛发通体雪白。 此刻如一座小山站在两人面前,无比震撼。 尤其是那双眼睛被红色墨汁染过似的,只是盯一眼,就能感受到一股滔天的血腥巨浪扑面而来。 “走!” 大司命意识到这巨猿乃是大妖,当机立断,朝着洞口逃去。 然而还没来到洞口,巨大的毛茸茸手臂轰击而下,掀起的无数石块将洞口给堵得严严实实。 及时闪避的大司命足尖一点,翻身立于神庙前,脸色难看。 “吼——” 咆哮声穿透天地,震的人耳朵嗡嗡直响。 巨猿猩红的双目冷冷盯着陈牧和大司命,粗壮的毛茸茸双臂在胸膛上疯狂捶打着,气势惊人。 似有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气魄。 “就不该跟你来!” 大司命气的银牙暗咬,捏出灵符,“这是大妖,最好想办法挡住它,否则你我二人都要死在这里。” 大妖? 陈牧呲了呲牙,亦是无奈。 隐藏在衣袖下的黑液开始慢慢渗出皮肤,蠕动沸腾起来,实力一点一点提升,准备一场大战。 好在身边有个阴阳宗大司命。 对方实力绝对很牛,所以不需要释放出天外之物。 总之陈牧对大司命有信心。 轰—— 黑色毛茸茸的大手轰击而下。 巨大的手掌笼罩在陈牧和大司命的上空,仿若遮蔽了日月,速度极快,带着一股雄厚的劲风,发出阵阵音爆。 “唰!唰!” 大司命挥手扔出数十道符篆,万道青芒爆发而出,符篆乱舞而飞,贴在了巨猿的身上。 伴随着蓬然响动,一撮撮烈火疯狂燃烧起来,如火海一般蔓延到了巨猿的全身,似乎要将它活活烧死。 然而巨猿却是怒吼一声,根本不理会身上的火焰,朝着陈牧二人扑来。 夹杂着热浪的庞大身躯让两人心惊胆战。 “阴阳天网!” 大司命纤细的十指如蝴蝶般在胸前结着法印,娇声喝道。 刹那,周围灵力凝聚。 随着她不断的结印,无数灵力瞬息之间化为一道道光线交织而成的网,将巨猿笼罩其中。 被困住的巨猿怒吼着,用力撕扯光网。 见陈牧傻傻站在一旁,大司命气极:“还愣着做什么,一起上啊!” “哦。” 陈牧反应过来,跳起来一拳打在巨猿的脚后跟上。 拳头落下,却好似打在厚厚的钢板上似的,震得陈牧手臂发麻:“这家伙皮真厚啊。” 大司命差点没当场吐血。 你这实力太菜了吧。 嘭! 巨猿一把撕扯开光网,再次挥拳砸下。 凶猛的拳劲在周围区域瞬间扭曲了一下,隐隐似有一片漩涡要形成,可刹那就散去。 “糟糕!” 大司命急忙闪避,娇躯与巨拳堪堪擦过。 劲气余波倾泻而下,大司命只觉体内五脏六腑直接震动的位移了一般,气血翻涌的厉害,极为难受。 而在躲避之时,衣袖被余劲刺破,露出了嫩白如雪的手臂。 她连忙遮住了自己的手臂,目光厌恶且愤怒的瞪着陈牧道:“你能不能有点本事!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陈牧也是灰头土脸。 他的实力本来就不是顶尖,对付一般的妖物没问题,对付这种大妖必须召唤出天外之物才行。 陈牧苦笑道:“你阴阳宗大司命连这妖物都对付不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 听到男人的话,大司命瞳孔微缩,脸色陡变。 冰冷的杀意也随之涌出。 难怪这家伙之前在房间里,故意说自己喜欢大司命,原来他早就知晓身份,才那般戏弄。 这家伙比想象中还要心机深! “不小心听到的。” 陈牧自知失言,尴尬道。 刚说完,他神情猛地一变,急忙扑了过去:“小心!” 一股极端强悍的劲风暴溢而开,轰鸣落下,整个岩山石被巨猿这一拳打的剧烈晃动,无数碎石迸出来。 大司命因为分神,躲避之时慢了半拍,在劲气余波下喷出鲜血,身子倒飞而出。 陈牧脚尖掠去,一把接住。 不过下一秒,女人饱含满腔怒火与愤然爆发出来。 “滚开!!” 陈牧还没反应过来,胸前被拍了一掌飞出。 他无语且疑惑的望着双目透出疯狂怒火的女人:“你有病吧,老子在救你。” “谁允许你碰我的!” 此刻的大司命仿佛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似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陈牧呵呵冷笑:“我刚才是在救你啊,不就是搂了一下你的腰嘛。” 处于渣男的本能,他忍不住调戏了一句:“腰挺细。” “我杀了你!” 哪知这话一出,彻底点燃了女人的杀意。 她杏眸迸出噬人般的光芒,双手结印,一道狂裂的旋风从她的周身而起,蕴含着无上煞气的浩荡龙卷风。 旋风的边缘,锐利如刀! 陈牧懵了。 我去,不至于吧大姐。 见对方似乎真的是要杀他,陈牧连忙道歉:“好,好,我道歉,现在还有妖物没对付呢,我——” 然而道歉压根就没用,此时的大司命完全陷入了狂暴状态。 迸射出的一道道风刃冰箭如暴雨朝着陈牧席卷而去,完全没有一点留有余地。 “你特么是个疯子吗?” 陈牧一边躲避,一边气骂道。“还有妖呢,能不能把妖收拾了再打架,你大爷的!” 就连那巨猿也看懵了。 什么情况? 这两人咋就突然内斗了捏? 凶猛的风刃层层肆虐,如海浪般散开,地面仿若经过了战争的洗礼,全部被掀起碎裂。 陈牧头都要炸了。 这女人完全已经疯了,分明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那巨猿竟也聪明,见大司命与陈牧打了起来,然后竟和大司命一起对付起了陈牧。 “尼玛!” 陈牧急了,连忙喊道。“大司命,我叫你一声姑奶奶行吗,咱能不能先对付一下妖物!” 可大司命眼里只有这个碰了她身子的垃圾男人! 哪怕对方不是故意的,也不行! 看着女人眼中极致的冷漠和杀意,陈牧怒了,在这么下去,必然会被大司命和巨猿给锤死! 虽然有重生,但也不能这么被虐吧。 “臭娘们,你特么逼我的!” 面对巨猿狂暴的攻击,陈牧抹去嘴角血液,指着大司命。“今天你也别想离开这里,老子绝对杀了你!” 说完,他的身体冒出了一条条线状黑色液体。 衣衫撕裂,化为片片碎片。 就连伪装的人皮面具和改变了身形以及声音的伪装法宝全部崩裂。 无数黑色液体如活物一般蠕动黏在他的肌肤上,迅速吞没,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通体黑液的怪物。 “有本事你就——” 大司命话语到一半,顿住了。 章节目录 第296章 陈渣男的社死现场! 粘稠如墨汁的天外之物依附在陈牧的皮肤上,不断的蠕动,融为一体。 阴森森的气息,令人从骨髓里泛起寒意。 “吼——” 巨猿通红的双目有些忌惮的望着化为怪物的陈牧,为壮自己的气势,双拳用力敲打着胸脯,吼叫着。 吼叫声通天彻地,震耳欲聋。 体型庞大如山的它挥起拳头砸向陈牧! 凶猛的拳风在空气中浮起道道波纹,一层接着一层,力之不竭。 化身为天外之物的陈牧双脚如安装了弹簧飞起,一道道黑色的触手如闪电般缠住了对方挥来的巨拳。 在拉拽之下,巨猿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 还未起身,陈牧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对方的下巴上。一股浩瀚之力破涌而出,几乎是带着力拔山兮的气势。 轰隆声中,巨猿被打趴在地上,周围地面露出了如龟裂般的缝隙。 巨猿毕竟是大妖,虽然被打的有点懵,但傲气还在的。 它晃了晃脑袋,挥手一把抓住挥拳而来的陈牧,狠狠甩向了山壁,后者脊背冒出几根黑线黏在了山壁上。 巨猿怒吼着,一蹦而起,再次轰击出了拳头。 磅礴的拳劲如天崩地裂一般,无形中形成一股风暴,气势惊人。 此时的大司命依旧呆立在原地。 她愣愣的望着眼前熟悉的怪物,樱唇微微张开,就这么傻傻的看着,脑瓜子空白一片。 陈……陈牧? 当初与巨婴大战时,她可是亲眼看到陈牧变成了怪物。 似乎天底下也只有他才能变成这样。 真的是陈牧吗? 回想起与对方的接触,大司命面色阴晴不定。 虽然这家伙的脸、声音等等都经过了伪装,但有时候流露出的神态举止却是无法改变的。 难怪之前感觉怪怪的。 混蛋! 王八蛋! 女人暗暗大骂,但内心却被喜悦与激动所占领。 毕竟她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陈牧的,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对方,不曾想这货就在他的身边。 轰隆!! 山壁爆裂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此时陈牧与巨猿缠斗在一起,虽然陈牧占据了上风,但巨猿明显比之前的妖婴要厉害一些。 再加上天生皮糙肉厚,防御力极高。 几个回合下来,虽然被打的灰头土脸,却没遭受过多少伤害。 “阴阳决!” 云芷月双手环抱太虚,似凝聚空中无穷灵气,在双手中凝聚了一个小型法印,如日月金轮。 女人猛地双手推出。 日月金轮绽放出无尽炽热光芒,化为一片巨大的阴阳图。 阴阳图平铺在巨猿的上空,洒下无数光点,将巨猿控制在阴阳图下,无法挣脱出来。 “它的神体防护已被削弱,快杀了它!” 强行施展出高强度的术法超出了云芷月目前的承受能力,嘴角溢出了丝丝血液,连忙喊道。 化身为天外之物的陈牧保持着些许理智。 听到女人的话语,内心有些吐槽,这女人怎么又帮他了? 难道是因为看到哥突然变得厉害了,心里害怕被报复,所以赶紧拉一波好感? 女人呐女人,你真是心机深。 嘲讽归嘲讽,但看到巨猿身上的狂暴气息似乎真的被削弱了不少,陈牧立即冲了过去,手臂上的黑液凝成一束尖锐! 噗! 化为尖锐如剑的黑液刺穿了巨猿厚实的皮肉,后者怒吼着,想要脱离出阴阳图,却被云芷月拼力压着。 陈牧张大嘴巴,吐出刺耳的音波。 在强劲的音波攻击下,巨猿反抗又弱了几分。陈牧周身的黑液开始不断扩大,凝聚成类似于钻头的风暴。 随着黑液刺入巨猿皮肉越深,血液开始喷溅出来。 给老子去死吧! 陈牧拼尽全力挟裹着黑液的强大力量狠刺了下去,然后用力一扯,所蕴含的恐怖能量,令周围空间泛起了一阵剧烈波动。 鲜血爆洒,犹如下起了一片血雨。 巨猿身体几乎被撕裂成了两半,直挺挺的朝后倒去,周围地面颤动了一下,犹如地震一般。 见巨猿被杀,云芷月这才松了口气,收起了术法。 她无力的靠在旁边的山壁旁,脖颈内香汗点点,体内灵力几乎被消耗殆尽,微微喘着气。 嘭! 陈牧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此时依旧是天外之物形态的陈牧,冷冷盯着眼前的女人,周身散发出的杀气锁住了对方。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女人却扑过来抱住了他。 陈牧懵了。 表情从刚开始的(︶︹︺)哼,变成了\(◎o◎)/! 什么情况? 这女人犯病了吗? 莫不是想用美色来引诱我,给自己争取一条生路? 大司命啊大司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连我现在这种模样都能勾引,口味也太重了吧。 不过此刻陈牧内心也是颇为犹豫。 这女人该怎么处理? 随着身上黑色粘液的褪去,陈牧恢复了本来的身材与面目,俊朗不凡的脸颊如刀削般让人惊艳。 只不过因为男人是光着身子,多少有些尴尬。 他将大司命推开,从储物空间中取出衣服随意穿上,冷冷道:“知道我我是谁吗?” 眼前的女人似乎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犹豫要不要灭口。 “好帅……”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女人那满眼的小桃心。 好长时间两人未曾碰面,此时再次看到心上人英俊的面容,云芷月芳心满是溢出的甜蜜。 忍不住再次扑入男人怀中。 陈牧:“???” 这大司命该不会突然发春了吧,怎么就莫名不对劲了。 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之前女人是极为厌恶他的,而且就因为搂了一下腰,这女人几乎疯了似的跟他拼命,纯属有病。 可之后,女人莫名其妙就转变了态度。 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陈牧思索之时,空气中隐隐似乎飘荡着一股怪异的香味,吸入鼻息后,感觉身体莫名发热。 即便有‘天外之物’护体,陈牧亦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这是什么味道?” 陈牧蚕眉一动,陡然意识到了不对。 环视一圈后察觉到这股香味是从神庙发出的,准确说是那尊巫摩神女石像腰间的蛇像身上发出的气味。 果然有问题! 男人心中微微一凛。 陈牧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 女人依旧是那副花痴的模样,杏眸里桃心满满,溢着热情,而且脖颈处漫着淡淡的红霞。 这情况,明显就是受到了那气味的影响。 难怪对方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就连刚才他变成毒液那么丑,这女人都扑过来求爱。 然而陈牧还真猜错了。 云芷月虽然实力不如从前,但因为身上带有法宝的缘故,那气味对她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纯粹就是因为看到情郎,才如此欢喜的。 啪! 可正欢喜着,脑袋被重重拍了一巴掌。 疼痛让女人从喜悦中回过神来,面色幽怨的看着陈牧:“你打我做什么?” “大司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陈牧试图让对方清醒一些。 之前这女人就因为被搂了一下腰跟他拼命,现在受到气味影响主动与他亲近。 如果这女人清醒过来,那还不爆炸。 陈牧拽着对方来到了石像前,指着那条蛇说道:“闻到它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了吗?估计是催清的。” “……确实是。” 皱起琼鼻闻了闻,云芷月轻点螓首,“相传巫摩神女身边带有一条蛇,而此蛇代表欲望,会催发出一股迷人香味。不过这是石像,竟然也带有这种奇异,倒是稀奇。看来这石像以前吸收了太多的虔诚灵力,变得有些灵性了。” 说完,她又抱住了男人。 闻着对方熟悉的气息,女人唇角笑容甜蜜。 陈牧:“……” 大姐,你都知道不对劲了,还抱着我搞事啊。看来这气味并不会影响人的思维,但会影响人的理智。 陈牧想要推开对方,但看着女人玉白脖颈将那渲染出的淡淡粉晕,心下微微一动。 男人终究是男人。 尤其是对于陈牧这种喜欢调戏爱怜女人的渣男。 “大司命……” 陈牧内心犹豫片刻,手掌慢慢环住了女人纤细带着几分丰腴的腰肢,习惯性的开始调戏。 这可是阴阳宗的大司命。 地位颇高。 如果能这女人泡到手,那以后无论是对他或是对于芷月,都有很大的帮助。 只是现在这情况,是否有些不适合。 不管了,反正是你主动的。 为了强调自己的被动性,陈牧想了想,决定先自爆身份:“大司命,我摊牌了,其实我并不是陈坛主,我是六扇门总捕陈牧。” 看着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云芷月倍觉好笑。 原本打算撕下伪装与对方坦陈见面,但莫名又觉得很有趣,于是一本正经的配合对方: “陈牧?原来你就是陈牧啊。” 云芷月抿嘴笑着,露出了小女儿般的情态。“长得真俊。”说着,她抱着男人的胳膊又紧了几分。 以前的她不会这般热情的,主要是两人太久未见面。 积压的情感喷发出来,才没有曾经的矜持。 感受着怀中女人的热情,陈牧不禁吸了口气,暗暗道:“明明思维很清楚,但理智却完全被那气味给蒙蔽,厉害啊。” 女人啊女人,这真的不怪我,我也中毒了。 陈牧很不客气的搂住对方,淡淡笑道:“想必大司命已经知道我和芷月的事情了,她——” “你之前说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云芷月忽然想起了之前的茬。 女人内心很不满。 这家伙竟然伪装成别人调戏自己的女人,太过分了! “呃……” 陈牧眼珠一转,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说情话了。“是真的,我对大司命你一直很仰慕,很喜欢你。” “你都没见过我真面目,你就仰慕?” 云芷月有些生恼。 之前就听羽妹妹说,这家伙在外喜欢调戏别的女人,当时她还反驳了对方几句,但现在看来—— 就是一满脑子女人的纯渣男! 陈牧叹了口气,手掌摩挲着对方的腰肢,低头亲吻了一下女人的耳垂,说道:“感情是不必在乎外表的,我也一直从芷月口中听到你的事情,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仙女。” 虽然对方在夸奖她,但云芷月却高兴不起来。 她想了想,轻声问道:“那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芷月那丫头多一点?” 我靠,送命题啊。 但这时候绝对不能说‘一样喜欢’这种脑残话。 女人就想听她想听到的。 于是陈牧很熟练的说道:“虽然我很喜欢芷月,但我对于大司命您的感情更为纯粹,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女人。” “那我倒是很荣幸啊。” 云芷月气的牙痒痒,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陈牧内心暗暗偷乐,感觉在气味的帮助下,这大司命已经开始倒贴了,马上就能双人行。 等到时候清醒过来,就说自己也蒙圈了。 反正就是不知道。 “……你如此追求我,对芷月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云芷月缓缓问道。 周围的神秘气味让陈牧也有些脑子发闷,没有多做思考的说道:“愧疚谈不上,芷月不会在意的。她平日里就喜欢给我介绍美女,奇怪的很,不信过段时间你去问。” 老娘什么时候这么大度过?还给你介绍美女? 云芷月气急而笑,双手搂住男人的脖颈,笑眯眯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给你个奖励。你可以亲自取下我脸上的伪装面具,见见我的真面目。” “可以吗?” 陈牧惊讶道。 这女人现在都倒贴到这份上了?甚至愿意真面目示人? “当然可以。” 云芷月微微一笑。 陈牧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女人贴近怀中,然后手指在下颚处轻轻擦了擦,搓出一张薄薄的面具。 话说这大司命长得如何? 应该不差吧。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在陈牧慢慢准备对方面具的同时,云芷月喉咙滚动,吐出了一颗伪装声音的小珠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对方。 面具一点一点的揭开…… 当揭开到鼻梁处时,陈牧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了。 他就这么直愣愣的呆了两分钟,然后又将面具戴了回去,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在努力消化着信息。 “继续啊。” 云芷月恢复了本来声线,冷笑道。 陈牧突然推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算了,其实我们不合适,我心目中最爱的还是芷月,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芷月才是我的最爱……我不能对不起她……” “……” 章节目录 第297章 给小老婆报仇! 男人最尴尬的时刻是什么? 无疑是当你搭讪一漂亮妹子后,却发现对方竟是自己的老婆。 那场面绝对是社死现场。 身为渣男海王的陈牧完全没料到自己竟然有翻车的时候,在看到那熟悉的半张面容后,脑袋瓜子是懵的。 不能怪他太傻。 首先,最早开始他就没把云芷月和大司命联系在一起。 如今知道对方是大司命,哪怕刚才女人抱他的动作已经很明显告诉了他身份,但还是没反应过来。 难怪这女人刚才突然变得那么亲热。 还以为是蛇像发出的特殊气味影响了对方,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不过陈牧最想不通的是,芷月竟然真的是大司命? 那这实力也太菜了吧。 当初他之所以不相信,就是因为看到了少司命那恐怖的实力,所以下意识认为大司命比她更厉害。 可现在…… 身为大司命就这水平? 难不成有什么特殊技能不成?胸口碎大石? “哟,这个时候想起我了。” 云芷月将脸上的面具扯下,讥讽道。“刚才不是说心目中最喜欢的是大司命吗?还说我很大度,给你介绍女人?原来你在心目中,我云芷月就是一个小丑?” “哎呦!” 陈牧忽然捂住脑袋,指着那蛇像痛苦道。“那气味不太对,我头好疼。我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 望着男人努力想要补救尴尬场面的神情,云芷月气的牙痒痒。 抬起玉足狠狠踢了对方小腿一脚。 陈牧疼的哇哇直叫。 怎么这女人每次都喜欢踢人呢。 云芷月恢复了曾经直爽有些泼辣的性子,一把揪起陈牧的衣领:“姓陈的,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有我和羽妹妹还不够吗?为什么总是在外面拈花惹草。” 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水雾萦绕。 这混蛋,在外面一点都不老实。 连自己的女人都勾引。 陈牧冷静下来,目光真挚且深情的望着女人,用带有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芷月,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其实——” “要点脸行吗?你当我是白痴?” 女人冷冷说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恐怕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就没想过我。” “怎么可能!我天天想你的。” 陈牧想要搂住对方的腰肢,但女人耍起了小脾气,推开他背过身子。 这时候就必须厚脸皮了。 不顾对方的挣扎,陈牧强行从后面抱住女人,苦笑道:“其实你误会我了,我之所以想要跟大司命亲热,为得就是你。” “呵~” 云芷月发出了冷笑。 陈牧继续辩解:“你想想看,如果我拿下大司命,那你以后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我们就能安心的成亲,生下一堆孩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我这是为了你,才决定牺牲我自己的色相和身体,难道你就不感动吗?” 听到这诡辩,云芷月差点没气的吐血。 这男人的脸去哪儿了? 能找回来吗? 她已经决定了,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对方,必须给这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 再这么下去,家里估计女人要多十个八个了。 总之对方说再多的甜言蜜语也不能原谅! “我压根就没见过大司命,谁知道她长得丑长的美。你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满脑子都是女人的人渣。” 陈牧语气苦涩。“如果我真是那种人,凭我这魅力,身边早就围了不少美女了,对吧。” 云芷月沉默不言。 这话倒是有些同意,毕竟就凭陈牧这长相,也能勾搭一堆美女。 见女人神情有些松动,陈牧趁势说道:“不过这也怪你啊。” “怪我?” 云芷月气急而笑。“怪我没勾引你?你喜欢我在外面勾引别的男人?还是喜欢别的男人勾引我?” 陈牧摇头:“当然不喜欢,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大司命?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之前给你说了,可你不信。” 女人淡淡道。 陈牧无语:“可你这实力也太菜了,配不上你这大司命的头衔和威望啊,换成鬼都不会相信。” “就算是菜,我也救过你好多次。” 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说实力菜,让云芷月很不爽。“更何况,如果不是天外之物,你比我更菜。” “对,对……” 陈牧也不在这个问题是纠结了,转而说道。“如果你早点告知我身份,我又何苦那么担心你。之前我三番五次让你离开阴阳宗,这是实情吧,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我陈牧对你的心意,你还需要质疑?我有那么漂亮的娘子,难道不香吗? 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爱你,这么简单。 这次我勾引大司命,也是希望通过她给你自由。我每时每刻都希望和你成亲,成为神仙眷侣。 可我没想到……我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欺骗?” “我……” 云芷月动了动樱唇,低声嘟囔道。“我没想骗你。” 女人的气势弱了。 陈牧开始渐渐的占据道德点的上风。 他叹了口气,放开了云芷月,神情满是苦笑:“也许吧,你只是瞧不上我。毕竟你是阴阳宗的大司命,有那么多人喜欢仰慕你,高高在上……” “陈牧!” 听到这话,云芷月心口作痛, 她转过身望着眼前失落的心爱男人,一字一顿道:“我从没瞧不上你,甚至……我害怕你瞧不上我。” “你可是大司命。” 陈牧摇头涩然道。“而我呢,就是一个普通的捕头,我们俩的身份是天上和地下。我也理解你为什么一直隐瞒,因为我确实配不上你。难怪你之前说要离开。” “我……我没有……” 女人有些急了。 她以前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但从来没想过借此贬低对方。 明显感受到陈牧情绪的低沉与不满,云芷月解释道:“陈牧,你先听我说,我之所以一直隐瞒你,是因为我有苦衷,我——” “我明白的。” 陈牧上前搂住女人,柔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奢求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了,你有你自己的选择,这不怪你,谁让我……没有追求你的资本呢?” 话音刚落,女人忽然踮起脚尖主动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她试图用自己的行为表明心意。 说到底,大司命终究也属于单纯的一类女人,性格直爽,只要爱上一个人,就跟定了对方。 之前陈牧勾引未能成功就要最好的例子。 如今面对男人的自卑,这让女人无比难过,只想着别让这段感情出现裂痕。 良久,两人唇分开。 陈牧望着脸颊红彤彤的女人,捧着对方的小脸问道:“所以,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的,对吗?” “我当然——” 云芷月声音弱了,神情黯然。 身份终究是难题。 陈牧情绪失落,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在你眼里,不过是过客而已。” “不是,我……”云芷月跺了跺玉足,咬着水润的唇说道。“我这辈子就只喜欢你一个,主要是……我的身份做不了主,如果可以,我也想离开阴阳宗。” “怎么?难道有人逼迫你?” 陈牧皱眉。 云芷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你不是很奇怪我身为大司命,为什么实力会很低吗?其实,我以前为了拒婚,废除过功力,后来才重新修行的。” “拒婚?” 陈牧声音陡然拔高。 他沉下脸问道:“怎么回事?你身为大司命,还有人逼你成亲?” “是天君。” 云芷月一面手掠云鬟,一面向陈牧说道。“当时天君想把我嫁给某个人,但我不同意,于是我便废掉了功力。” 艹! 陈牧脾气瞬间炸了。 一张脸阴沉得像天空布满了乌云似的。 难怪芷月的实力不符合身份,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重新修炼后,还能这么厉害,这天赋也太牛逼了吧。不愧是大司命,绝对的天骄之女。 望着女人眼眸里藏着的悲哀,陈牧心疼不已。 他紧紧将云芷月搂在怀中,语气却是说不出的霸道:“从今天起,你就一直待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管她什么天君地君,还是太君。敢再逼迫你,老子灭了他!” 女人芳心宛若被蜂蜜刷过,甜腻腻的。 虽然心底还沉淀着忧虑,但男人如此霸道的行为让她极为开心。 “不过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的。” 陈牧低头望着女人,严肃道。“以后你不能再隐瞒我了,知道吗?你再隐瞒,说明就是对我的不信任。” “……嗯。” 云芷月红着脸轻点了点螓首,小声道。“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 男人很大度的说道。 听到对方原谅,云芷月唇角露出甜甜的笑容,侧脸贴着男人胸膛,很开心能解开误会。 不过渐渐的,女人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该被原谅的好像不是我吧、 不等她细想,却发现对方的手伸入了她的衣襟内…… 云芷月连忙推开陈牧,整理着凌乱的衣襟,轻恼道:“你……你做什么。” “很简单。”陈牧很诚实的回答道:“我就是想把你变成我的女人,这样你也就不会再跑了,永远和我在一起。” 云芷月一怔,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方才的恼怒与疑惑全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甜蜜。 她捏着衣角,又嗔又好笑道:“那你也不能在这里……总之就是不行。” “我让亲亲总可以了吧。” 陈牧一脸苦恼。“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真的是做梦都在想你。想你穿着嫁衣,我挑起红盖头……” 听着男人的情话,云芷月芳心微颤。 恍惚间,脑海中也憧憬出了两人成亲的那一天,身为新娘子的她紧张幸福的等待着情郎的到来。 等回过神,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男人搂在怀里。 对方的脑袋埋在她的雪颈内…… 云芷月处于本能的想要推开对方,但最终双臂还是搂住了男人,杏眼朦胧,樱唇半绽。 而那蛇像散发出的气味,似乎也开始影响。 此刻的陈牧无疑松了一大口气。 总算把形势扳过来了。 虽然经历了社死现场让他很尴尬,但只要能哄住这女人,一切都好说。 唯一让他遗憾的,本以为会多一个老婆,没曾想还是一个。 这让男人很遗憾。 不过一想到自己怀中抱着的可是阴阳宗的大司命,那种满足感瞬间涌上心头,征服欲值拉到了满。 现在想来,当初泡这女人是对的,果然有大惊喜。 “陈牧……你……” 感觉到男人越来越放肆,云芷月红着脸推开对方,“你不是只亲亲嘛,怎么手乱动……” “手也得亲亲啊。” 陈牧脸上挂起一抹坏笑。“谁规定,亲一定是要用嘴的。” “无赖!” 云芷月轻啐了一口。 短暂了冷静让她清醒了一些,冷哼道:“差点被你哄了,你必须给我保证,不许再勾搭别的女人!” “绝对不会!” 陈牧拍着胸口。“就如我之前说的,我勾搭大司命也是为了你,既然你就是大司命,那就没必要了。” 云芷月撇了撇粉唇:“也就是我,如果再有下次这种勾搭了自己女人的情形,我看你能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不可能再有了。” 陈牧笑着摆了摆手。“也就你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才闹出了乌龙,其他人不可能的。” 开玩笑,哥这次只是意外。 人不可能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否则那就是真的蠢加倒霉了。 如果再出现今天这种社死的情形,直播剁牛子! 说到做到! “不过说起来,你这次跑来天地会卧底,也是为了总舵主抢走的那个宝贝吧。” 云芷月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没错。太后交代了我这个任务。而且,她还让我从你嘴里套话,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宝贝。” “套话?那你准备如何套本姑娘的话?” 云芷月一脸捉狭。 回想起两人刚开始还一副相互试探对方的情形,真是够滑稽的。 而且两人还打了一架。 手掌轻轻摩挲着女人柔韧的腰肢,陈牧低头轻轻咬了咬对方的唇瓣,笑着说道:“你说呢?当时是用我的嘴套你的话了。” 云芷月俏白一眼:“就知道欺负我。” “这辈子,你也只能让我欺负。”陈牧用鼻尖碰了碰对方的小琼鼻,两人亲昵无间。 “说起来,我前些日子还真被人欺负过。” “嗯?” 陈牧抬起头。“怎么欺负了。” 云芷月颇为郁闷道:“被人袭……胸了。” “什么!!” 男人的声音一瞬间仿佛如炸弹般响起。 女人捂住耳朵:“你小声点。” 陈牧却被怒火点燃,整个人差点没当场跳起三米高,双手抓住女人圆润的香肩寒声道:“说,是哪个王八蛋!老子特么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劲!连我的女人都敢碰。” “冥卫朱雀使。” “老子这就去杀……杀……” 陈牧忽然没声音了,眨了眨眼。“你说谁?” 云芷月也没隐瞒,将那天夜里与朱雀使打架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后,陈牧很无语。 好在朱雀使是女人,心中的愤怒才减消了不少。 “这个……其实你们也误会,毕竟她不知道你是大司命,我觉得这件事也……” 本打算和稀泥的陈牧,看到女人撅起嘴唇很不满的看着他,连忙攥起拳头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 “她可是你上司,你怎么报仇?”云芷月似笑非笑。 “额……” 陈牧没声音了。 犹豫了下,陈牧小声说道:“其实那个朱雀使好像对我有点意思,如果我能勾搭了,那就是小老婆。到时候你也能一起欺负,不是吗?” “朱雀使对你有意思?” 云芷月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人自恋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让人无语,堂堂冷血朱雀使会对这么一个渣男感兴趣,简直滑稽。 “是真的,我不骗你。”陈牧相信自己的判断。 云芷月冷笑道:“行,那你去勾搭吧,到时候怎么死的别来找我。如果你真的能勾搭到朱雀使,以后你想对我做什么,随便。” 章节目录 第298章 巧儿! 一场本该钻入地缝的社死现场,总算被陈牧用三寸不烂之舌给忽悠了过去。 至少面子挂住了一些。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云芷月比较好哄。 别看这女人有时候很聪明,但涉及到感情问题也就比苏巧儿那丫头好一些,属于反应迟钝的呆萌一类。 如果换成是娘子白纤羽,那铁定玩完。 幸好不是娘子,嘿嘿。 陈牧暗自庆幸。 “你就等着看好了,如果我真能把朱雀使给勾搭到手,到时候你就乖乖给我躺在床上去。” 陈牧一边亲吻着女人嫩如润玉的脖颈,一边说道。 “哼,你有那本事,我就敢躺!” 云芷月有些痒痒的推开陈牧的脑袋,雪靥染着几分彤艳红晕,连耳根都烘热起来。 感受着怀中女人玲珑完美的娇躯,陈牧内心一片火热。 “那就说定了!” 说到底,虽然云芷月与他是知心相爱,平日里可以占占便宜,但真要推到这女人还是有难度的。 更别提现在对方还有一个大司命的身份。 如果能推,绝对幸福死。 毕竟云芷月的身材是他身边所有女人中最为完美的,当初给对方换衣服时,就惊叹不已。 论凶,自然是夏姑娘最无敌。 论腰,那巧儿的蛇腰谁都比不过。 论臀,似乎曼迦叶更胜一筹。 论腿,娘子的确实令人难忘,不单单是因为皮肤和腿型很奈斯,而是劲道很韧,懂得都懂。 论buff,孟美妇天下第一。 云芷月单方面比不上这些女人,但组合起来却是完美的黄金比例,真正达到了艺术品。 如果与这女人洞房,那简直是人生巅峰。 就在陈牧沉浸于未来美好的畅想之时,他的视线落无意间扫过眼前的蛇像,然后脸色蓦然一变。 艹,把我的小巧儿给忘了! 只顾着跟芷月谈情,也不知道现在巧儿如何了。 “怎么了?” 察觉到陈牧神色不对,云芷月抬起红彤彤的俏脸。 陈牧道:“我之前请你帮忙寻找的那个妖,其实是苏巧儿,她一直在我房间里,可今天我和石堂主喝酒回来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房间你的血迹你也见了,我担心她出了事。” 苏巧儿? 云芷月当然记得那个可爱小蛇精。 听到是那丫头失踪,内心也不禁担忧起来。 她从怀中拿出金色罗盘进行查看,观测了许久,摇头道:“这附近检测不到她的气息。要么不在,要么她的妖气隐藏了。” 陈牧皱眉:“我们既然追踪到这里来,说明那丫头来过这片区域。” “不见得。” 男人不再搂着她占便宜,让云芷月羞赧渐褪,正色道:“寻妖罗盘有时间限定,时间久了,妖气也就散了,追查起来不会太准确。” 陈牧道:“你的意思是,也许巧儿路过了神庙外面,去了别的地方。” “有可能。” 云芷月心思恢复澄明,点了点头。 陈牧默然无语。 空气中依旧漂浮着从蛇像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奇异香味,虽然对两人不起作用,但多少衬托了些暖昧。 不过此刻两人都在担心苏巧儿,自然没兴致继续耳鬓厮磨。 云芷月轻声道:“要不我们先出去再找。” 找不到苏巧儿的信息,陈牧也只能点头:“好,先出去再说。”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神庙时,空气中隐隐漂浮来一道微弱的声音,幽幽弱弱的,好似某个人在呼救: “救我……救我……” 陈牧脚下一顿,扭头对云芷月说道:“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 云芷月侧耳听了一会儿,摇头说道。“没有啊。” 陈牧心下疑惑,仔细在神庙内搜查了数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包括神巫摩神女像也被他细致检查了一遍。 奇怪,难道是幻听? 不甘心的陈牧又在神庙外继续探搜,里里外外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云芷月也一起帮忙,可始终无半分收获。 甚至于释放出‘天外之物’进行感应也没用。 “算了,先离开这里吧。” 陈牧叹了口气。 两人离开谷底神庙,又回到了之前的山厅。 涓涓溪流伴奏着叮咚声响,让空气变得湿润凉爽许多,大脑也清醒了不少,感觉浑身轻松清爽。 “这里好像有一块墓碑?” 正通过洞道时,云芷月美眸微微一凝,指着溪水旁一处隐蔽的地方。 之前两人来的时候,并没有检查完整。 陈牧拨开野草丛,果然看到有一个小墓碑完整的展现在视线中。 墓碑上只有一个字——杀! 除了这个血红色的‘杀’字外,并没有其他字。 “奇怪,这墓碑虽然隐藏在杂草丛里,但似乎不久前就被人清扫过,这是谁的墓?又是谁来青草的?” 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挖坟? 犹豫再三,陈牧心下有了决定,对云芷月说道:“挖开看看,到底埋的是男是女。” “好。” 云芷月没有异议。 然而两人挖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挖出来,墓碑下面空空如也,似乎是在开一个很滑稽的玩笑。 “奇怪啊,莫非是无棺之墓?” 陈牧心情郁闷。 将土重新埋好后,陈牧仔细盯着墓碑,终于在墓碑底层发现了一行浅浅的小字:“马烸子之墓……” 马烸子是谁? 陈牧很迷糊,旁边的云芷月也一头雾水。 拿出小本子记载下来,陈牧又在周围搜寻了一圈后,和云芷月离开了山厅,从洞壁一路回到外界。 回到外面后,云芷月重新拿出面具戴上。 “现在我们还不能在一起,毕竟你和我代表着另一个身份,如果冒然在一起会被天地会察觉。” 云芷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小珠子含在口中,声音随之发生了改变。 陈牧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也特意伪装成了之前的模样。 “你别担心,苏巧儿会没事的,我们再周围仔细找找。”云芷月轻声安慰道,握住了男人的手。 感受着女人玉手的温暖与细腻,陈牧叹了口气:“但愿她没事。” “陈牧!” 就在男人心情烦闷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女孩声音。 陈牧猛地抬头。 便看到苏巧儿一脸惊喜的站在不远处。 她足尖轻巧飞奔而来,扑入了陈牧的怀中,双马尾轻轻晃着,声音甜美动人:“陈牧,你怎么会在这儿?是来找我的吗?” 怀中女孩真实的触感,让陈牧提着得心总算掉了回去。 “你还说我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让我担心了好久,还特意追寻到这里找你……” 陈牧吧嗒嗒埋怨个没完。 但停在苏巧儿耳中却极为甜蜜,笑着说道:“原来你这么担心我。” 一旁的云芷月酸酸的。 虽然早猜到陈牧跟小蛇精关系不凡,但在她面前两人就如此亲密,内心酸的厉害。 不过只要女孩安全,一切都好。 “说,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陈牧一脸严肃道。 苏巧儿没有说话,而是澄亮的美眸新奇的望着旁边的云芷月,似乎这才注意到了对方。 “她是大司命云芷月。” “哦,啊??大司命……云姐姐?”苏巧儿有点发懵。 陈牧道:“回去再给你解释,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苏巧儿收回目光,开心说道:“我是追踪一个人来的。” “追踪?谁啊。” 陈牧皱眉。 苏巧儿水润富有光泽的樱唇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高坛主。” —— 章节目录 第299章 无头刺杀! 高坛主? 听到这名字,陈牧湿润的双眸紧盯着苏巧儿,问道:“你是说,你是因为跟踪高坛主才来到了这里?” 对于高坛主,目前陈牧对他还是有些好感的。 此人至少明面上对于慕容舵主是忠心耿耿,而且性格稳重开朗,先前与他也算是普通朋友。 不过此时的南风舵本就笼罩在一片阴霾诡异之中。 每个人似乎都藏有秘密。 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高坛主并没有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苏巧儿轻点着小脑袋说道:“在你离开后,我本来是打算去打探爹爹的下落,但是偶然间我看到了高坛主偷偷摸摸的到后山去了。于是我便跟了过去,发现他跟一个神秘人接头。” “看清那神秘人了吗?”陈牧问道。 苏巧儿摇头:“我怕惊动他们,便躲得很远,并没有看清楚那神秘人长什么样子,大概看身形是个女人。” 女人…… 陈牧眸光微微一动。 苏巧儿继续说道:“跟神秘人接头后,我继续跟踪高坛主,最后发现他来到了这里。奇怪的是,这地方他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神庙! 陈牧和云芷月相互看了眼,心中有了猜测。 突然不见,便意味着那位高坛主极有可能进入了隐藏的山谷或者神庙。 否则以巧儿的嗅觉是不太可能跟丢的。 “有意思了,看来这位高坛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恐怕慕容舵主的案子,与他也有关联。” 陈牧忽然想起了那个墓碑。 难道高坛主与那个墓碑主人有关系? “如果高坛主真的进入了神庙,那刚才有没有发现我们?即便没有发现,我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会惊动他。” 云芷月有些忧心。 想起刚才的巨猿妖物,陈牧神色一凛,语气转冷:“这倒是有可能,也许那个巨猿就是他放出来的。不过在他放出巨猿后,便离开了。” 陈牧之所以确信对方离开,是因为他的毒液形态,对周围感知是很强的。 如果当时神庙内外还藏有人,一定会感知出来。 所以有可能是,当时高坛主发现有人进入神庙,便将巨猿妖物放了出来,自己提前离开。 当然,这一切暂时也只是猜测。 云芷月明眸流转:“若巨猿妖真的是高坛主放出来的,他是不是以为我们死定了。” 陈牧没有说话,望着神庙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什么。 …… 回到南风舵,并没有看到高坛主。 为了掩人耳目,陈牧与云芷月只能短暂分开,回到各自的房间。 云芷月回到自己屋子后,石夫人才松了口气,轻拍着胸脯道:“大司命,你可算回来了,我还真怕你出了事。” “我能出什么事。” 与陈牧相认后的云芷月心情大好,眼里掩饰不住笑意。 石夫人道:“那陈坛主现在是敌是友还不清楚,我怕他利用你,到时候出了事情就麻烦了。” “他……” 云芷月刚要说出陈牧的身份,但犹豫了下,还是选择暂时隐瞒。 装作很随意的说道:“相互利用罢了。” “总之还是要小心一些。” 石夫人劝道。“要不我再去勾引一下他?这次放开一些去勾引。” “不行!” 云芷月立即回绝。 想起之前自己还让对方去勾引陈牧,脸蛋顿时臊的慌,于是强调道:“你不能再勾引他了!” “为什么?之前不是你让属下去勾引的吗?” 石夫人疑惑不解。 云芷月支吾了两声,解释道:“之前没勾引成功说明他不是那种人,现在我们算是暂时的盟友,没必要再讨人嫌。” 云芷月现在都后悔死了。 当时自己脑子有病竟然让下属去勾引自己的男人,幸好陈牧定力不错。 小丑永远都是我自己。 “倒也是。” 石夫人觉得有道理,点了点玉首,转而问道:“大司命,陈坛主找你做什么去了?” “我们发现了一个神庙。” 云芷月坐在梳妆台前,将自己丝绸般的及腰长发挽起来,淡淡说道。“那神庙内有巫摩神女的神像,还有巫摩神功。” “巫摩神女?” 石夫人惊讶无比。“邑垣族最早供奉的那位神女?” “对,而且我们怀疑高坛主去过那地方。” 身段玲珑有致的云芷月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敞开衣领,望着脖颈内男人亲吻后的印迹,俏脸一红。 石夫人蹙眉道:“这南风舵的水很深啊。” 将吻痕用衣领轻轻遮严实,云芷月道:“接下来重点调查这位高坛主。另外,我把神庙的地址给你,你去暗中联系一下阴阳宗的其他人,去神庙外守着,只要有人进入,直接抓了。” “好。” 石夫人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要不要我通知少司命?” 云芷月朱唇轻启,冷冷:“不需要。” 上次她伤好了后,那丫头又把她的小宠物给抢走了。气的她差点没跟对方打起来,虽然打不过。 石夫人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少司命一直在追查叛徒的事情,上次大司命你受伤后,少司命其实很担心你的。” “虚情假意。” 云芷月琼鼻微皱。 沉默少倾后,她忍不住问道:“追查叛徒有线索了吗?” 石夫人无奈摇头:“没有,虽然揪出了两个,但没问出有用的信息,总之现在阴阳宗也不太平。” 云芷月神色黯然。 自从天君闭关后阴阳宗似乎就变得似乎不对劲了,总是大事小事接连不断的发生。 但愿这次行动一切顺利。 …… 到夜深时分,云芷月悄悄溜出了房间,进入陈牧屋子。 男人正伏在桌案前分析案情。 望着昏黄灯光下男人俊朗完美的侧颜,云芷月美眸熠熠,双手背于身后,笑眯眯道: “陈大神捕,案情有进展了吗?” “还没呢。” 陈牧伸了个懒腰,将灯芯调低了一些。“本来感觉案子快要明朗了,没想到越来越神秘。明天我去找朱雀大人,希望从她那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听到男人要去找朱雀使,云芷月有些不开心。 她呲着牙揪住陈牧的耳朵,佯装很生气的说道:“之前都是玩笑,你可别真的去勾搭人家。” “看来你还是相信你夫君的魅力啊。” 陈牧唇角勾起。 他伸手搂住女人纤柔的腰,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对方脸上的面具扯下来:“害怕输了赌约?” 云芷月呵呵冷笑:“我是怕你把人家惹恼了,到时候连累羽妹妹。再说……我得帮羽妹妹看着你点,免得你在外面招蜂引蝶,惹来一大堆女人。” “便是有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你一瓢饮。” 陈牧手掌想要伸入对方的衣领,却被云芷月强行拽了出来。“你老实点行不行!” 女人恼瞪了他一眼,忽又环视了一圈屋子,疑惑道:“巧儿呢,这房间内好像有她的气息,怎么不见人影。” 陈牧笑了笑,拉开自己的衣衫。 只见怀里一条细小蛇正盘缩在一起,安心贴着陈牧胸口睡觉。 云芷月面色怪异,嘟囔了一句:“真搞不懂你,一条蛇有什么好玩的。” “能玩的花样多着呢。” 陈牧嘿嘿笑道。“别说是我,如果把巧儿给青萝那丫头,那丫头绝对能开发出新天地。” 云芷月皱了皱秀眉,听不太懂对方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好意提醒道:“妖化人形本就不易,尽量以人的姿态多处世,如果频繁的化回原形,对她的修为不好。” “还有这说法?可我怎么感觉这丫头人蛇形体的切换很自如。” 陈牧将小蛇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桌面冰凉的触感让苏巧儿幽幽醒来,看到云芷月后,幻化成了人的形态,打招呼:“云姐姐。” “这丫头倒是有些稀奇。” 望着可爱的双马尾少女,云芷月疑惑道。“按理来说,人妖结合生下的孩子会遭受天谴,可她却活得好好的。” 陈牧伸手摸了摸苏巧儿的小脑袋,笑道:“之前她娘说过,她是被关入观山梦中生下的苏巧儿,或许与这有关系。” “观山梦……” 云芷月若有所思。 见苏巧儿主动坐在陈牧的另一条腿上,女人暗暗叹息。 这丫头明显是被陈牧给拿下了。 多么单纯的一个丫头啊,怎么就遇到了陈牧这个渣男,希望某一天能认清对方的嘴脸,早日脱离苦海。 这种渣男就应该让我来独自承受。 云芷月暗暗想着。 “对了,今天进你房间搜查的人,你有猜测了吗?”云芷月问道。 陈牧一手抱着苏巧儿,一手搂着云芷月,享受着左拥右抱的美妙,摇头说道:“目前看来高坛主的嫌疑很大。” “他为什么要搜查你房间?是怀疑你身份了?” 云芷月紧蹙着蛾眉。 见情郎的手又不知不觉抚到了她的腿上,女人拍了一巴掌,责怪似的乜了他一眼,面上彤红未褪。 陈牧无奈,干脆去欺负小巧儿,淡淡道:“或许是,这家伙之前一直对我很关照,包括那次朱舵主跑来质疑我的身份,他也是力挺我。现在看来,他如此无条件的信任我,反而很蹊跷。” “那房间内的血怎么解释?是他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 陈牧手掌进入小巧儿的裙衫,苦笑道。“我又不是神仙。不过该来的线索一定会来的。” 小巧儿自然不拒绝心上人的亲昵,不一会儿便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看到这一幕,云芷月气的牙痒痒,起身将苏巧儿拉到一旁,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这丫头别总是让他得寸进尺好不好,这样会助长他的气焰,以后就会越来越放肆。” 苏巧儿脸蛋红红的,艳的如玫瑰花似的,好看极了。 她咬着唇瓣脆声道:“我喜欢陈牧。” 女孩心思就这么简单,因为喜欢,所以对方做什么都是对的,为什么要拒绝呢? 反正要成为他的小老婆。 云芷月拍了拍额头,一脸的无奈。 陈牧露出了胜利者的无耻笑容,重新将苏巧儿抱入怀中,说道:“我们要睡了,芷月你一起来吗?” “滚!我才没那么好骗。” 云芷月红着脸啐骂了一声,便要离开房间。 不过当她走到门口时,却犹豫了。 自己要是就这么离开,那这家伙肯定会把苏巧儿给欺负了。尤其那丫头也不知道拒绝。 云芷月咬了咬银牙,转身走向床榻:“一起睡!” 似乎早就料到了女人的举动,陈牧唇角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却佯装很为难:“不好吧。” “别多想,我只是替羽妹妹监督你。” 云芷月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光明正大的理由。 陈牧哦了一声,笑容愈发灿烂。 …… 宅院房间内。 一身素雅流苏白裙的白纤羽,坐在桌前,蹙着细长的柳叶眉观看着护卫送来的审问结果。 是关于那位刺客的审问结果。 虽然白日遭遇的那场刺杀很凶险,但身为朱雀使的她,曾经历过不少刺杀,早就磨炼出了心态。 “姐,刺客招了吗?” 青萝关切问道。 一旁穿着杏黄长裙的黄萝,正抱着一根胡萝卜啃着。 白纤羽将审问结果放在桌子上,淡淡道:“人已经死了,没审问出主谋。不过能在朱雀堂安插杀手,此人也不简单。” “会不会与你最近查的案子有关系。” 青萝眨着眼睛。 白纤羽端起茶杯轻抿了两口,轻轻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吧。现在急着对我出手,看来我们查出的线索已经让幕后人害怕了。” 白纤羽心中是有一个猜测人选的。 那就是知府杜辟武。 但没有证据,也只能暂时列为嫌疑人。 “姐,要不这两天你就别出去了,要是再有刺客就麻烦了。”青萝担忧道。“或者把姐夫叫来?” “你姐我遭遇的刺杀还少吗?” 白纤羽唇角掀起一道不屑。“区区一个刺客吓不到我的。” 她捏了捏青萝的琼鼻,露出笑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丫头想什么,不就是想你姐夫了吗?” “姐,人家确实想姐夫嘛。” 青萝一脸幽怨。 以前无论是青玉县或者是在京城,每天都能跟姐夫拌嘴,偶尔勾引一下,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晚上玩点有趣的单机小游戏,都不香了。 白纤羽将青萝搂在怀中,轻抚着对方的秀发,好言劝道:“青萝啊,你姐夫其实是个彻彻底底的渣男,你把握不住的。” 青萝撅起粉唇:“人家就喜欢让姐夫渣。” “……” 面对这不要脸的丫头,白纤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正要说些什么时,旁边吃着胡萝卜的小萝忽然抬头看向门外,娇小的身躯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机。 砰! 屋门崩开。 一个人直挺挺的站在门口。 此人无头。 章节目录 第300章 神秘手镯! 这是一个女人。 准确说,这是一个无头的女人。 断开的脖颈间流动着褐红色的血液,如熔岩扭曲到胸口,渗出了腐臭的血肉。 微弱的月光自云隙间洒落。 映照在女人身上,浑身带着一股诡谲可怖的气息。 杜夫人! 白纤羽杏眸收缩,起身将青萝挡在身后,玉手瞬息间多了一截带有细密勾刺的黑色鞭子。 之前她见过杜夫人的尸体,以及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 跟眼前的无头女人一模一样。 白纤羽心下骇然。 没想到失踪了的杜夫人尸体,竟然会出现在她的房门口,而且以诈尸的姿态出现。 双胞胎黄萝也站了起来。 她手里吃剩一半的胡萝卜还在啃着。 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 “姐。” 青萝娇躯打了个寒颤,美眸怯怯的望着门口的无头女人,“这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啊。” 唰! 话还未落,门口的无头女人冲了进来。 五指宛若鹰的利爪,带着淡淡黑雾,在空气中发出嗤啦的刺耳声音。 白纤羽刚要挥动手中长鞭,吃着胡萝卜的小萝身形一闪,挡在了二女面前。就像一朵安静盛放在雪山巅峰的雪莲,圣洁,带着些许柔弱。 “嗤啦——” 利爪抓向女孩的细腻脖颈。 女孩吃着萝卜。 喀嚓,喀嚓…… 就在尖锐的利爪快要触碰到女孩白皙的脖颈时,后者伸出了一根玉白色如葱的手指。 轻轻点在无头女人的胸口。 一层层极寒的冰霜忽然从无头女人的胸口迅速延伸。 而后布满了全身。 断颈处的血液一并冻成了冰渣子。 彻底成了一个冰人。 一动不动。 白纤羽微微张着红唇,望着面无表情的小萝,喃喃道:“青萝,你这妹妹是真的强啊。” 虽然她不怵无头女人,但也绝无可能这么轻松就搞定对方。 “阿弥陀佛……” 正说话之际,院内传来了一道沉厚的声音。 白纤羽眯起凤目。 果然黑暗中缓缓走出那个让她极为讨厌的和尚——红尘。 对方穿着一身紫金色袈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华贵,那双眼睛却好似能洞察一切,看透世间的本质。 每走一步,脚下似有金莲绽放。 “常生于人天道中,不堕落在恶道……” 红尘和尚来到被冻成冰人的无头女人面前,面露悲悯,双手合十,低声念着经文。 很快,冰霜融化…… 无头女人恢复了自由。 她重新挥起利爪想要冲过去,周身却出现了一串串神秘浩渺的佛家符言,将她牢牢困住。 渐渐的,无头女人平息下来。 身上的邪异魔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红尘和尚轻舒了口气,望着白纤羽的目光格外温柔:“施主,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美。” “滚!”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冰冷的字眼。 和尚的出现,让本就心情不爽的白纤羽更为厌恶。 “天命谷的人去找太后了。” 和尚声音温和。 白纤羽神情微微一动,没有说话。 红尘和尚进入屋内,轻声说道:“上次天有异象,帝皇星现,两生花开……可是,你这朵生者之花却没有绽放。所以天命谷的人想带你去检验。” “太后已经将情报传给我了。”白纤羽语气极为冷淡。 红尘和尚盯着女人绝美动人额脸颊:“所以你的选择是……是了,你没有选择,至少现在没有。”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拐弯抹角。” 白纤羽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 红尘和尚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声音依旧那般轻柔如羽毛,让人舒服:“此次太后虽然还没有应承天命谷,但你终究是会被带去的,到时候陈牧帮不了你。” “哦?你能帮我?”白纤羽眼眸嘲讽。 红尘和尚很认真的点头:“你可以跟我去大威寺,天命谷的人是不敢冒然闯入的。” “呵~” 白纤羽笑了。 女人纤白如玉的素手轻轻挽过额前的秀发,于灯火偏暗下的窈窕身影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水润朱唇却吐出一句话:“给老娘滚远一点!” 红尘和尚垂下眼帘:“天命——” 话刚说到一半,他抬手握住了飞来的鞭子,望着出手的白纤羽苦笑道:“小僧话还没说完。” “回去给你师父说去!” 白纤羽皓腕一抖,长鞭抽了出来,继续挥去。 红尘和尚微叹了口气,却站着不动弹,直到鞭子落在身上时,一股金芒涌出。 金刚不坏之身! 鞭头开叉四分五裂,只剩下了半截鞭身。 红尘和尚再次开口道:“天命谷你也知道,一旦你去了,可能就——” 嘭! 和尚周身的金光大盛。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双胞胎妹妹小萝将自己的手掌抵在后背上。 下一秒,和尚飞出了房间。 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结结实实的趴在了院外矮墙上。 “喀嚓……喀嚓……“” 穿着杏黄长裙的小萝坐回椅子上,开心的吃着胡萝卜,似乎是和尚打扰到了她吃东西。 裙下露出的一小截凝白如雪的小腿轻轻晃荡。 白纤羽面色怪异,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如百花绽放。 她瞥了眼被打飞出去的和尚,唇角儿微微勾起,然后关上了屋门,对小萝说道: “今晚跟姐姐一起睡。” —— 辽远清冷的高空,挂起无数的星点。 房间内,陈牧睡在正中。 左手是可爱乖巧的小蛇精,右手则是身段完美的大司命,颇有种大被同眠的意思。 “你手能不能老实点。” 云芷月红着脸很无奈的将对方的手从被窝抽出来,冷声道。“再不老实,我就剁了它!” “要不把我的三条腿全剁了,省的乱炮。” 陈牧自嘲道。 他将苏巧儿搂在怀里。 小丫头可不会拒绝,眯起如月牙儿般的杏眸水汪汪的,如同蕴着一抹春雨。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天地会的总舵主究竟得到的是一件什么宝物?” 陈牧开口问道。 听着苏巧儿偶尔发出的细柔声音,云芷月撇着粉唇道:“是一个手镯。” “手镯?” 陈牧皱了皱眉。 云芷月耐心解释道:“此镯名为天相镯,曾经乃是观山院的产物,后来先帝将它送给了许贵妃。而许贵妃死后,这镯子又流传到了民间。” 陈牧面露好奇:“这镯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 云芷月一脸严肃,忽略了慢慢爬到床榻另一头的女孩,正色道。“曾经有人戴上它,控制过天外之物,为自己所用。” “什么!?” 陈牧心下无比震动。 他可是了解天外之物的,以天外之物的邪性,是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掌控的。 不然,得到天外之物的也不会拖延到现在。 “此事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这人在当年乃是阴阳宗的一位长老,他戴上手镯后所控制的,便是我们阴阳宗的‘天外之物’,只是后来这人却主动放弃了镯子,下落不明。而那镯子也被很多势力抢夺。” 云芷月幽幽说道。 她侧头看向苏巧儿,却发现女孩在被窝另一边,被薄被遮住的少女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陈牧神情颇为舒缓。 “这么说来,总舵主得到了这个手镯,目的就是想要控制天外之物,可问题是他怎么得到天外之物,难不成他现在就已经得到了一个?” 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望着云芷月红润的嘴唇,男人想要凑上去亲一下,却被女人伸手挡住。 “老实一点。”云芷月冷声道。 陈牧撇了撇嘴,忽然望向乖巧的苏巧儿心下有了主意,索性起身,当起了舔狗。 云芷月彻底看呆了眼。 房间内靡靡气氛萦绕,撩拨着夜,屋外清冷寂静的月光在房顶上蒙上了一层清辉,颇为美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才渐渐安静下来。 “味道好极了。” 陈牧瞥了眼窗外的月色,喃喃道。 章节目录 第301章 死亡之箭! 一轮旭日缭绕着淡淡的晨雾,正缓缓升起。 简单梳洗后,三人默默用着早膳。 云芷月望着坐在陈牧腿上的小巧儿,心里酸溜溜的,对男人说道:“也就羽妹妹能治你。” 她算是看出来了。 陈牧这家伙只要身边没有白纤羽,谁都不好管。 昨晚甚至当着她的面当舔狗。 恶心死了! 云芷月瞥了眼苏巧儿。 只觉这丫头媚眼如波、清纯可爱的小脸晕着淡淡的红潮,越显得光容绰约。 仿佛是过滋润过的丁香花。 很明显,女孩很享受陈牧对于她的爱恋。 云芷月芳心很迷糊。 难道真的很香吗? 也不知道羽妹妹有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 应该没有吧,毕竟羽妹妹那么端庄贤淑的人儿,怎么可能被陈牧那般欺负。 陈牧搂住苏巧儿纤柔的腰肢,拍了拍自己的另一条腿:“来夫人,为夫这里还有地儿,我喂你吃早餐。” 云芷月白了一眼,转移了话题:“今天需要我调查什么吗?” 陈牧一边喂着苏巧儿喝粥,一边说道:“我去找朱雀大人说明情况,如果高坛主回来,你盯着他点。此外,那个石堂主你也让石夫人暗中盯着。” “嗯。” 云芷月点了点螓首。 望着苏巧儿秀美红彤的俏脸,说道:“要不让巧儿在我身边吧,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吃醋了?” 陈牧似乎有意在刺激云芷月的情绪,将苏巧儿唇角的一粒米粥吻去,笑着说道。“不行。” “那你以后就别想着亲近我。” 云芷月冷哼道。 陈牧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想欺负巧儿,主要是娘子很长时间不在身边,我身为一个男人,总得……想必你也理解,总不可能让我去外面勾栏吧。” 云芷月星眸低漾,没有吭声。 男人抓住她的手,柔声道:“芷月,娘子不在,你身为二夫人,总得帮着承担一些吧,比如跟巧儿那样?” “不给就算了!” 可惜云芷月虽然好哄,但终究不是苏巧儿或者孟言卿那种容易被骗的女人。 在察觉到男人不怀好意的意图后,冷声道:“你尽管欺负巧儿,等回到京城我再跟羽妹妹告状。” “行,行,巧儿给你。” 陈牧无奈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真的要吃了你,只是希望来点夫妻间的小情调。” 用完早膳,陈牧便离开了南风舵。 苏巧儿自然留在了云芷月身边。 小丫头倒也没什么意见,陈牧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本打算趁着陈牧不在,给小巧儿灌输一些女人要矜持学习拒绝的思想,但见女孩压根就没听进去,云芷月也只能无奈放弃了。 不禁好奇问道:“巧儿,难道……你就不恶心吗?” 苏巧儿扬起玉雪般可爱的小脸,甜甜笑道:“没有啊,我喜欢陈牧,怎么会觉得恶心呢?” 云芷月一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丫头心思确实单纯的可爱。 片刻后,她微红着脸问道:“那个……能不能具体给我形容一下。” —— 乔装打扮后的陈牧又来到了香苑青楼。 将消息传递后,这次反倒是陆天穹来的更早一些。 “奶奶的,这几天真是累死了。” 陆天穹抓起茶杯喝了几口,没好气的说道。“又是在外巡逻,又是跟军中那几个看不惯老子的家伙斗心眼,早知当时在大殿上拒绝太后,哪怕挨顿板子也比这好。” 陈牧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当然有。” 陆天穹抹了抹嘴角,“有一个叫鸡西村的地方,在东州南湖靠偏远地带,那地方曾经发生过一起暴乱。” “暴乱?跟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有关系吗?” 陈牧皱眉。 陆天穹摇头又点头:“有,也算没有。据说当时是天地会的一个头子在那里煽风点火,纵诱村民们对抗官府。共有四十六口村民拿着武器冲进县衙,把县太爷和家眷全给杀了。 后来知府派出精兵围剿,那些暴民全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但是呢,后来据一位官兵透露,有几个村民被砍头后,竟然活了过来。” “活了?”陈牧目光收缩。 陆天穹砸吧着嘴唇道:“听着确实是很邪乎,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邪灵侵袭。知府大人特意请来了几个修士将那几个复活的暴民给解决了。” 陈牧凝神思忖。 一个村子突然暴乱,而且又出现了几个断头复活的村民,这确实是很诡异。 难道也跟巫摩神功有关系? 过了一会儿,朱雀使来了,银色面具下的幽冷眸子蕴含着阵阵淡漠。 “朱雀大人。” 陈牧起身抱拳。 陆天穹摇了摇头,也跟着起身。 朱雀使挥手:“坐吧,说说都得到了什么线索。” 陆天穹将自己的发现又复述了一遍,而陈牧也说了关于神庙的事情,至于与大司命云芷月有关的,被他有意隐瞒了。 “巫摩神功……” 朱雀使喃喃自语,“这么看来,是有人为了修炼这个神秘功法,所以才用断头的方式杀了那些人。” “那于丑丑的该如何解释?” 陆天穹说道。“当时那么多人看到无头将军杀了于丑丑,跟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很违和。” “或许是我们把这些线索全都混杂了一起。” 陈牧淡淡道。 朱雀使美眸一动,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可能不是一个案件。” 陈牧微微一笑:“我们刚开始的侧重点便是无头,导致一发生无头的案件,就会联系在一起。可现在我们有了新的发现,至少这个巫摩神功可以解释一些疑惑。” 陆天穹拍着额头:“越听越头疼。” 平日里在战场厮杀的他,最讨厌这些云里雾里的案子,感觉把头盖骨掀起来都想不通。 “我先说说我的发现吧。” 朱雀使沉默片刻,淡淡说道。“昨晚我遭遇了刺杀,而且刺客是我们朱雀堂的人。” 刺杀? 一听这话,对面两人面露惊讶。 陈牧一脸关切焦急:“朱雀大人没受伤吧。” 朱雀使一时也分不清这家伙是真心关切还是虚情假意,撇了撇粉唇,轻声道:“我遇到的刺杀事件多了去,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那就是没受伤。” 陈牧松了口气,讪然道。“下官主要是太紧张了,如果朱雀大人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这话听得朱雀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赶紧延续刚才的话题:“上次要调查的那件事也有了结果,两年前的无头案件,是一个叫马烸子的江洋大盗作为。” “马烸子!?” 陈牧猛地抬起锐利的目光。 朱雀使蹙眉:“怎么了?” 陈牧拿出纸和笔,将‘马烸子’的名字写上去,递给对方:“名字一样吗?” “对。”朱雀使点了点头。 陈牧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之前我发现的那座神庙外,有一个墓碑,而墓碑上便有‘马烸子’这个名字。” 屋内陷入了一片安静。 不得不说,这消息让三人全都震惊不已。 两年前身为江洋大盗的马烸子,因为无头一案被斩首后,竟然有人给他立下墓碑! 虽然说立墓碑并不是稀罕事,但在神庙那种地方就显得很奇怪。 是什么人给马烸子立的墓碑? 朱雀使明眸眯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说道:“我找到了马烸子曾经的一位朋友,据他所说,马烸子并不是那种嗜杀之人,只是平日里爱显摆吹牛。 而且,马烸子还有一个女儿,差不多也成年了。在马烸子没死的时候,经常救济她们母女两。” 陈牧眼里燃起了亮芒。 他忙问道:“马烸子的妻女在什么地方?叫什么?知道吗?” 朱雀使很遗憾的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查出来。” 陈牧有些失望,随即说道:“一般而言,立墓碑的都是自己的亲人,也许给马烸子立下墓碑的是他的女儿或者妻子?” “莫非是报仇?” 陆天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但他又立即摇头:“不太对,如果是要报仇,杀于丑丑倒是理解,但为什么要杀杜夫人呢?况且杜大人还好好的。” 他想不通,陈牧和朱雀使也想不通。 案情明明已经明朗,但似乎被一股雾气给掩盖,死活看不清隐藏在下面的真相。 陈牧拿起炭笔,将已知的信息记录下来。 “说起杜夫人,昨晚晚上她也出现在我的宅院里,意图杀我。” 朱雀使缓缓道。 陈牧愣住了:“她不是死了吗?” 朱雀使轻点螓首,语气漠然:“对,她是死了,昨晚出现在我门前的是一个无头尸体,应该是怨灵之类。”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跟那个侍女一样中了蛊毒?” 陈牧想起了之前在南风舵里发生的那件奇异事件,当时便是那侍女拧下自己的脖子,竟然还能打架。 “杜夫人的尸体呢?” 陈牧问道。 既然朱雀使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说明那杜夫人并没有伤害到她,被制伏了。 朱雀使道:“我还给了杜大人。之前杜辟武一直埋怨自己夫人的尸体丢失,无法下葬。现在尸体主动出现,交给他,倒也省了麻烦。” 这女人啊,就不能等等送过去嘛。 陈牧无奈摇了摇头,思索半响后说道:“目前还是要尽快调查那对母女。另外,我打算去鸡西村一躺,与其听别人调查,自己亲自去看看或许有收获。” “那我陪你去。” 担忧丈夫的安危,朱雀使主动提出作陪。 陈牧却摇头拒绝:“不用了,一个人方便一些。而且朱雀大人竟然遇到刺杀,说明敌人在暗中已经盯上了你,反而会惹来麻烦。” 原来是怕被我连累。 朱雀使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强求。 就在三人准备分别时,忽然一道尖啸之声在外传来,而后靠近外街的窗户瞬间崩裂。 一支箭矢挟裹着强大的杀意,冲向朱雀使! 章节目录 第302章 女刺客! 箭矢来的太快。 宛若一道黑色流光,几乎在瞬息之间破窗,带着一股惊人的恐怖威压。 这一幕完全出乎了三人预料。 毕竟这地方属于冥卫的秘密暗接地点,一般人很少知道,更别说出现刺杀情况。 陈牧的反应最为迅速。 在箭矢破窗的刹那,手臂上的天外之物便涌现危险的感知。 危机之际他一把掀起桌子,另一只手抓住朱雀使的手臂拽向了一旁,只听见桌子破裂的声音,茶碗碎了一地,狂暴的劲气将两人全部震到了一旁。 神奇的是,被桌子偏移的箭矢竟自行翻转而来,仿佛长了眼睛似的,重新刺向了朱雀使。 嗤啦! 浓重的杀意,铺天盖地般罩住了女人全身所有命脉。 艹,这是法器! 陈牧心下一惊,急忙随手抓起旁边的凳子砸去。 唰! 就在这时,一道紫青色的长鞭如毒蛇般从白纤羽纤腰间甩出,肆虐的灵力刮起一面巨大的风刃。 毕竟也算是高手,回过神便很快开始还击。 另一边陆天穹也抽出大刀掠出了窗外,寻找袭击者。 啪哒! 在长鞭挥舞下,黑色的箭矢终于被打落在地上。落在地面的箭矢化为一堆齑粉。 “陈牧!” 白纤羽看向旁边救了她的夫君。 见陈牧的手背刚才被劲气擦出了一道血口子,差点没心疼死,对刺客的怒气值达到了极致。 “待在这里别动!” 她冷冷丢下一句,提着长鞭飞出了窗外。 陈牧暗骂一声,追了上去。 青楼外已经乱成了一团,隐藏在暗处的冥卫听到动静后,也纷纷前去寻找刺客。 “找到刺客了吗?” 看到陆天穹提刀走来,陈牧忙问道。 陆天穹道:“朱雀大人已经去追了,她让我来保护你。” 还保护个锤子! 陈牧暗骂一声,看到很多冥卫朝着东侧方向追击,衣袖下的手臂涌现出线状黑液,疾奔跟去。 “喂,你——” 陆天穹想要拽住对方,结果一手抓了空,无奈只能追过去。 借助着‘天外之物’的力量,陈牧很快便越过那些护卫,看到了正在追击刺客的朱雀使。 “你跟来做什么!” 察觉到身后有气息迫近,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夫君,朱雀使气恼道。“快回去!” 陈牧没理会她,缠有黑液的双脚用力一登,速度加快了一倍有余,将朱雀使甩在身后。 很快,他便看到了前方正在逃窜的刺客。 看身形,似乎还是个女人。 啾! 刺客也发现了追来的陈牧,回头拿起一把黑色弓箭。 纤长的双指搭在弓弦上,猛地一拉,一根虚幻的黑色箭矢赫然出现在了弓上。 箭矢破弦而出! 在射出的刹那,黑色箭矢顿然化为无数支细小的长箭分散而开,如暴雨一般,遮天蔽日冲向陈牧。 恐怖的威压笼罩而来,令人心悸。 卧槽,实力好强! 陈牧心下一跳,挥手甩出几张云芷月送给他的符篆扔了过去。 沾有奇异纹路的符篆四散而开,化为一道炙亮的圆圈,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巨大的盾牌。 灵符盾牌之上光波层层游动。 细小的长箭叮当凿击在符盾之上,被一一阻挡。 刺客见状,又射来一箭! 而这一次符盾并没有起到防护作用,直接被击碎。 眼看箭矢要迫近身前,一卷长鞭如电光般及时出现在陈牧面前,将箭矢击飞。 “我让你回——” 朱雀使还未说完,陈牧又朝着刺客追了过去,压根就没半点想要理会她的意思。 混蛋! 朱雀使气恼不已。 好在她忽然想起夫君这家伙身上有‘天外之物’,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正准备继续跟上去,忽然天空变暗了几分。 白纤羽心中莫名升起一丝警觉,抬头望去,顿时倒吸了口冷气,眼眸一片骇然。 只见天空之中,出现了一片血红色的云。 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片诡异的云其实是数以万计的红色飞虫聚凝而成的。 这些红色飞虫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拇指大小,却长着尖齿。 密密麻麻的,给人一种极惧的压迫感。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看着让人胆颤心惊的红色虫群并不是朝着他们而来,而是飞向了北侧方向。 看着虫群渐渐远去,白纤羽才松了口气。 心头却生出无限疑惑。 奇怪,这些红色虫子是什么东西? 思索无果后,她扭头去寻陈牧,却发现对方和刺客早就没影了,跺了跺玉足,急忙追去。 此时的陈牧与刺客的距离越来越近。 而他也从对方的身形,更为确定刺客是个女人。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根本甩不开陈牧,刺客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更为僻静的山林间逃去。 她的速度刻意慢了下来。 就在陈牧距离接近十丈距离时,她忽然转身拉开弓弦。 咻! 箭矢陡然射出,一股可怕的波动疯狂席卷,无形的空气都是在此刻被尽数的震爆。 这一箭比刚才更凶猛数倍。 既然对方选择在这个荒无人迹的地方决斗,陈牧也不再顾忌,随着黑色液体涌出,整个人又变成了怪物形态,煞气节节攀升。 他怒吼一声,望着刺来的冷箭,目光满是不屑。 随即伸手抓去。 噗—— 一手抓空,冰冷的箭羽穿过了身体。 怪物陈牧倒飞而出,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飞溅而出的黑色液体洒落一地。 一切归于安静。 刚开始看到化身为怪物的陈牧,那刺客吓了一跳。 不过当对方被自己一箭穿透倒在地上后,刺客漂亮的眸子划过嘲讽,不再畏惧。 纯粹就吓唬人的。 垃圾一个! 可没等她嘲讽完,陈牧却又直挺挺站了起来。 溅出的黑色粘液重新回到陈牧的身上,粘合在一起,不断的蠕动沸腾,就好像爬满的黑色血管,流动着液体。 刺客瞳孔收窄,举起弓箭。 三寸多长的箭矢汲取了周围的灵气后,凝聚出层层杀意。 再次爆射而出! 陈牧抬起一双嗜血无情的双眸,看着对方的目光如同一只猎物,条状的黑色触手如章鱼粘爪,将掠来的箭矢卷住,然后反向扔了回去。 刺客一惊,连忙避开。 扔回的箭羽在地面炸出一个大坑,连着周围的几颗树木全部崩裂断开。 陈牧健步冲向了刺客。 在对方还没抬起弓箭时,一把拽起旁边断裂的树木砸去! 刺客无奈,只能继续躲避。 连续数次狼狈的闪躲后,她终究不是怪物陈牧的对手,手中的弓箭在躲避之时直接被凿成了两半。 嘭! 刺客一个失神,双脚便被黑色的粘液缠住,被陈牧如沙包般狠狠的扔向了树木,鲜血溢出。 “咳咳咳……” 刺客想要爬起来,却无能为力。 抬头便看到眼前站着化为怪物的陈牧,女刺客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也不说话。 细长的黑色线液从陈牧的脊背延伸而出,慢慢靠近了刺客。 扯下对方脸上的夜行面布。 露出的是一张颇为秀丽的白净脸蛋。 无疑是个美女。 于是陈牧捏紧拳头,狠狠的在对方脸上砸了过去,随着鼻梁裂开的声音,女人脸蛋开花,直接晕了过去。 怜香惜玉是什么? 不存在的。 怪物陈牧拽下了刺客的一条手臂,将女人生生弄醒。 正准备进行审问,远处密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地面也在微微轻颤。 当视线拉近时,竟是一只只体型庞大的野狼奔来。 气势汹汹的看着很吓人。 陈牧微微一怔,随即他猛地张开了嘴巴,化为实质般的音波疯狂的扩散,将周遭虚空震出道道涟漪,远处的山林树木瞬间夷平。 那些原本欲要扑过来的狼群一下子就懵了。 下一秒,全都转身跑了。 切,小样儿。 陈牧很是不屑。 噼啪! 骤然,一道巨大的闪电毫无征兆的照亮了整个天际。 闪电如蟒蛇般在天空中蜿蜒疾驰,速度快的就好似把天空给划成了两半。 而发出的声音却类似于金属音。 刺耳的声音让黏在陈牧皮肤上的天外之物沸腾起来。 一条条似要撕裂而出。 陈牧剧痛无比。 好在惊雷过后,那钻心的疼痛感才渐渐消退。 但当陈牧低头一看,却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女人不见了,似乎是凭空消失在了地下。 厉害啊,陈牧内心很惊讶。 感觉刚才是有位超级高手出现,救走了女刺客。 用天外之物在周围探查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刺客的气息后,陈牧只好恢复了原样。 换上衣服,便去找朱雀使。 —— 这是一片茂密郁葱的树林。 诡异的是这里的每棵树都略微弯曲着,似乎承受不住上空的压力。 林间弥漫着雾气,显得阴暗而又寂静。 刚才被陈牧撕掉一条手臂的女刺客,此时正躺在树木边上。 旁边站着一个矮个男子,一袭黑衣。 他的眼睛很小。 如绿豆大小。 眉心处纹着一只眼睛,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是第三只眼。 男子蹲下身子,将女人抱在怀中,无比怜惜的轻抚着女人秀美如仙的脸颊,语气自责: “对不起,是我的错。” “主……主人……是我实力不济。” 女刺客摇了摇头,无比感激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下辈子记得偿还我的恩情。” 矮个男人语气温柔。 然后猛地一拧。 女刺客的头颅被他生生了拧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303章 是幻觉?或是真实? 当看到自家夫君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面前,神经紧绷的白纤羽这才松了口气。 “刺客被人救走了。” 回归正常形态的陈牧精神有些疲力,连续两次召唤‘天外之物’使得副作用再次出现。 好在这两次变身后,没有了之前影响心智的邪恶之感。 这也算是好的发展。 “刺客是一个女人,很漂亮,实力比较强,不过幕后救她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陈牧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内心不免有些忌惮。 天外之物最怕的就是高频声波,刚才出现在天空的那道雷电便让‘天外之物’无法忍受。 如果是人为,说明对方知道它的弱点。 这可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正说着,陈牧却见对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脸:“怎么了?” 朱雀使冷声道:“在没有确定敌人实力的前提下就冒然跑去追击,你当自己有不死之身吗?有点脑子好不好!你如果……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家娘子怎么办?” 听着女人絮絮叨叨的埋怨,陈牧笑了起来。 他自然能听出女人是在关心他。 看来刚才救对方的举动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陈牧习惯性的口花花道:“下官主要是担心朱雀大人的安危,如果大人出了什么事,下官必然会寝食难安。可惜没能抓住刺客。” “以后不许这么鲁莽!” 见这个时候了夫君还想着泡妞,白纤羽又恼又好笑,空漠的声音变冷了几分。 陈牧点了点头,正色道:“从刚才的刺客来看,恐怕接下来朱雀使要更加小心了。如果真是如你之前的猜测,幕后指使者有可能是知府杜大人,不如先下手为强……” 陈牧话还没说完,白纤羽便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真正行动起来很难。” 这些日子白纤羽暗中让朱雀堂收集了不少关于东州城的信息。 知晓信息的愈多,愈发心惊。 可以说,整个东州城上上下下的官员,以及朝廷外的暗势力,似乎都牵在了一根绳子上。 这根绳子究竟是什么,暂时还无法查出来。 但白纤羽内心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动了杜辟武,那东州城极有可能真的陷入大乱。 就连朱雀堂护卫短短数日内被对方收买,可想而知。 目前只能先调查无头一案,若有什么变化,再将情况一一禀报太后,让对方做决定。 但倘若事情真的失控,也只能下狠手。 片刻后,陆天穹才赶了过来。 看到两人,气喘吁吁的搭着陈牧的肩膀埋怨道:“你这小子跑的也太快了吧,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器。麻蛋,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们。对了,刺客呢?” “跑了。” 陈牧简单说了下情况,淡淡道:“陆将军,你带人去那片山林仔细搜查一遍,看有没有线索。” “那你呢?”陆天穹问道。 陈牧道:“我还是打算去‘鸡西村’一趟,调查一下当年村民们暴乱的情况。” “你小心点。” 朱雀使柔声关切道。 陈牧眉头一挑,唇角扬起灿烂的笑容:“能得到朱雀如此关心,下官真的很感动,定会万分小心。” 白纤羽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说什么。 陆天穹更是无语。 这对夫妻两的角色扮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每次感觉好尴尬的说。 —— 鸡西村,原名襄郃村。 早在六年前,它是属于东州城海清县的一座村庄,共有八十余口人,老人居多。 因为地处于荒僻之地,条件颇为艰苦。 年轻人背井离乡后便很少回来。 留下的都是些老妇孩子,或者一些懒汉游民。 六年前,因为税收的问题,有几户村民和县衙发生了争执,差点闹出人命来。 后来事件又逐渐消沉下去。 而在这之后不久,一位天地会的人忽然造访了村子。 在这位天地会成员的撺掇加一番鼓诱下,有四十余口村民纠集在一起,拿着锄头等武器冲击了县衙。 冲突之中,县太爷和其家眷被失去理智的村民给杀了。 后来知府杜大人调结驻兵,才平息了这次暴乱。 当然,这些都是官府卷宗上的记载。 至于其真相如何,谁也不清楚,尤其涉及到无头一案,更显得扑朔蹊跷。 到下午时,按照陆天穹提供的地址,陈牧来到了隆原边界。 往前,应该是鸡西村了。 此时天空处于灰蒙,远山巍峨朦胧一片。 一条崎岖曲折的山道蜿蜒远去。 隔着重重的原野向西望去,陈牧的视野尽头尽是耸立着无边无际的崇山峻岭。 这片地区除了鸡西村之外,周围还有几个小村庄。 皆是隐雾在群山之中。 陈牧大致观察了一下地形,顺着山间小道慢慢寻去。 道旁芳草离离,掩映四周的扶疏枝叶在微风下婆娑起舞,令人心旷神怡。 可走了半天,却死活看不到村庄。 好在又过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村子。 村子看起来虽然破落,但狗儿吠叫,鸡鸭叽喳,在这片宁静的天地内显得异常祥和。 一栋栋农家小院里,飘荡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这并不是鸡西村。 因为陆天穹特意说过,当时暴乱结束后,村里人其他的一些人也都被抓了,只留下几户人家。 虽然后来官府也救济过,但村子已经变得很凋零。 不可能如眼前这村庄如此安详热闹。 陈牧拦下一位挑水的老婆子,问道:“大叔,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是什么村?鸡西村是在前面吗?” “啥?” 老婆子有些耳背,看到陈牧后愣了一下,将银白色的头发掠到耳后根,“你说什么?” 陈牧凑近对方耳朵大声说道:“鸡西村在前面吗?” “什么鸡?” 老婆子掏了掏耳朵,看起来不是一般的背。 “鸡西村!” “西什么?” “……” 陈牧无语。 看着老婆子并非是故意消遣他,而是真的听不清,只好进村去找其他人问路。 街道是由石板铺就。 远处的山坡上栽种着一片片的果树。 闻着弥漫在空中的独特饭菜香味,陈牧内心莫名充满了一股温馨之意,颇为惬意。 以后带着老婆们,隐居在山里其实也不错。 陈牧暗暗想着。 “小哥,你要找谁?” 旁边院门走出了一位穿着翠绿长裙的姑娘,皮肤有些黝黑,但五官颇为秀气。 看到陈牧后,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透着好奇之态。 陈牧有些可惜,没能露出自己英俊的真面目,否则这姑娘必然会在今晚做一宿春梦。 “我想问一下,鸡西村是在前面吗?” 陈牧嘴角露出笑容。 “鸡西村?”姑娘愣了愣,随即恍然道。“你是问襄郃村的吧。”她抬起手,指着朝东位置:“你从那边走,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 陈牧举目向东望去。 只见不远处有条林荫大道,一条狭窄沙石铺就的小径蜿蜒向远方,没入山林。 “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望着骨子里透着一股淳朴的纯净女孩,陈牧下意识问道。 问完后,他有觉得不妥。 毕竟只是问路,何必询问人家姑娘的名字,只能说本能作祟。 女孩甜甜一笑,脸颊泛起可爱的酒窝:“我叫丫丫。” 丫丫? 这名字很符合特色。 陈牧笑了笑,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对方。 看到眼前的银子,姑娘有些发懵,可能没见过怎么多钱:“这是……给我的?” “感谢礼。” “不用,不用……就问路而已。”姑娘连忙摆手。 陈牧抓住她的手臂,将银子塞进姑娘的手里:“拿着吧,就当是今天走运的一天。” 或许是平生第一次被异性如此亲昵,姑娘红了脸。 红艳艳的,如路边的小花般美丽。 “真不用,这银子你拿回去吧。” 姑娘还是拒绝。 “留着给家里人用。” “不用。” 两人正拉扯之际,院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忽然拿着铁锹冲了出来,满脸铁青之色: “不要脸的小崽子,又来欺负我家丫丫!给老汉我滚!” 说着,铁锹朝着陈牧打去。 陈牧忙躲闪:“老伯冷静,问路的,问路的……” 姑娘也吓了一跳,连忙拉住老爷子解释道:“爷爷,他是问路的,不是杜大少。” “滚!” 可惜老爷子听不进去。 看着陈牧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恶俗的纨绔大少,满是厌恶,手中紧紧握着铁锹。 陈牧无奈,只得落荒而逃。 村花调戏不得。 …… 离开村子,沿着姑娘所指的小路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果然看到了一个村落。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松软草地,但几条杂乱的小径贯穿其中。 村外树木葱茏。 村内却是极为破旧,与刚才那村子完全呈两个世界。 进入泥泞的小巷,便能闻到一股牛羊粪便的味道,而房屋巷道内,也是随地可见的污水。 好不容易,陈牧在一个半坍塌的牛棚内,看到一个老汉。 老汉五十多岁,脸上带有褐斑。 头顶几撮毛发胡乱黏着。 此刻对方正拿着一个木桶,在挤牛奶,木桶边缘沾着不少污渍,瘦骨的奶牛似乎提供不了太多。 “老头!” 陈牧挥了挥手,叫了声。 听到声音的老汉回头看了眼陈牧,便又回身继续挤着牛奶,不予理睬。 “官府的!” 陈牧随手拿出一个令牌晃了晃,大声说道。“你先出来,我问你些事情。” ‘官府’这两个字还是很管用的。 那老汉先是狐疑的打量了一番陈牧,然后才走出了牛棚,刻着皱纹的脸挤出一丝笑容。 “官爷,什么事儿?” 他也不敢验证陈牧身份的真假,毕竟后者气势摆在那里。 “你们这是鸡西村吗?” 陈牧问道。 老汉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陈牧松了口气,笑道:“你这么村子倒是挺难找的,如果不是丫丫姑娘,估计今天要迷在山里了。” “这村也不难找,出了城一直走就是了。” 老汉露出大黄牙。 不过下一秒,他皱起眉头,满脸怪异道:“官爷,你刚才说什么‘丫丫姑娘’?” “哦,就你们上边山里那村子。” 陈牧随口指着刚才村庄的方向,笑着说道。“我是从一个叫丫丫姑娘的口中问到你们村的。” 老汉一头雾水:“上面村子?那不是无尘村吗?” 陈牧脸上笑容僵住。 章节目录 第304章 没有谁是真正的好人! 九年前,无尘村发生了一场火灾。 一百九十六口村民全部死亡。 身为邑垣族最正统的一个村落,从供奉巫摩神女到水神,总是笼罩在一层神秘面纱之下。 九年前这村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刻意掩住,让真相永远埋藏在棺木中。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304章 没有谁是真正的好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305章 虚伪与情深! 白虎使,在冥卫四使中位列老三。 身为冥卫四使中最为低调的一位,很多时候似乎都没有存在感,极少被人提及。 也极少有人见过他。 但真正了解冥卫的官员都知道,白虎使在某些时候比朱雀使更为可怕。 青龙性情淡然,实力最强。 他几乎不参与冥卫中的内部事务,更多扮演的是一种保镖的角色。 玄武负责在外抓捕,充当的是一把利剑。 头脑简单,比较莽。 朱雀使负责审问以及搜集情报。 再加上白纤羽与太后的关系,在冥卫中权重很大。 而白虎使就像是一个躲在阴暗处的毒蛇。 精于算计,伺机咬杀! 早期太后为了巩固权力,重用冥卫,其中白虎使无论是在刺杀或是算计某些官员时,起到了很大作用。 朱雀堂能如此有效率的审讯犯人,背后也有白虎使的一份功劳。 乱吠的犬固然凶,但静伏在暗处的狼狗更可怕。 在外人面前,他就是一只笑面虎。 总是摆出一副和蔼友善的面孔,似乎无论什么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褪过。 哪怕是在睡觉时,唇角似乎也在微微扬起。 可笑容背后隐藏的阴险,唯有亲近之人与对手才能深刻体会到。 “最近在忙什么?” 白纤羽坐在椅子上,青葱般的纤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美眸望着桌上的小礼物。 礼物都是一些玩偶或者小工艺品。 虽然值不了多少钱,但胜在稀罕,比较能讨女孩子欢心。 白虎使苦笑道:“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盯着朝中那些不安稳的家伙,偶尔弄点动静敲打敲打他们。哦对了,工部那边挖出了些情报,我给黑菱送过去了。” “那你又来东州做什么?可别说是来帮我的。” 白纤羽随手拿起一只木制的精雕朱雀,望着里面精细的机关构造,美眸熠熠。 这品质,一看就是墨家工艺。 白虎使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二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从来没关心你似的。咱们姐弟感情那可是比亲的还亲,我这次还真是来帮你的。” “别,我这人虽然脑瓜子没你聪明,但也没玄武那么蠢的要死。” 白纤羽在木雕朱雀的翅膀上随意拨弄了两下。 翅膀开始徐徐扇动。 宛若活物一般。 她将木雕朱雀放在手心,朱唇轻启,轻吹了口气,后者竟然真的飞了起来。 环绕着白纤羽转了几圈后,落回手心上。 “二姐,这礼物喜欢吧。” 白虎使嘿嘿笑着,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眯的更小了。“我记得小时候你就稀罕这玩意,这次我可是专程找来墨家的传人制作的,花了不少钱呢。” 啪嗒! 木雕玩偶却扔在了白虎使的面前,翅膀被震断。 白虎使愣了愣,无奈道:“不是吧二姐,您还生我气呢。我说了,那陈牧真不是我要刻意为难的。你说我有几个胆子,敢为难我姐夫对吧。” “那你的意思是,义父让你这么做的?” 白纤羽抬起锐利的杏眸。 “不,不,不……” 男人连忙摆手。 他的身材很矮小,两只胳膊的比例也比较短,摆起手来如小袋鼠似的颇为滑稽。 “姑奶奶啊,您是明知故问呐。” 白虎使起身抱拳求饶:“饶了你弟弟吧。要不我在地上滚两圈,让您消消气?” 说着,竟将头抵在地上,真的滚了两个跟头。 这模样惹得青萝哈哈大笑。 小丫头毫无形象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笑的花枝乱颤:“白虎大人,你搁这杂耍呢。” 白纤羽绷着的俏脸也绽出笑意,原本犀利的杏核儿眼瞇成两弯,没好气道:“行了,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难怪大哥一直不喜欢你。你在我面前耍耍也就罢了,在大哥面前,你最好正经点。” “是,是,二姐教训的是。” 白虎使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我这不也是希望二姐别生气嘛。” 白纤羽淡淡道:“说吧,来东州究竟是什么事。” “我真是来帮二姐你的。” 男人坐回椅子,“这东州城可没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也了解了一些情报,就怕二姐出事。” “出事?难不成我会死在这里?” 白纤羽目如锋镝面如霜,言语中带着几分不屑。 白虎使却面色严肃:“还真有可能。” 此话一出,白纤羽蹙起眉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男人苦笑道:“东州城可不比其他地方,当年此地是最为混乱之域,如人间地狱。你也应该知道,那时候很多反叛份子都聚集在东州闹事,比如天地会。 依照当时局势来说,东州的混乱如果持续下去,很可能会延烧到整个大炎王朝。” 白纤羽知道对方所说的这些情况。 之前几任皇帝的惰政与平庸,再加上常年边疆的战事,使得大炎王朝开始走下坡路。 虚假的繁华背后,却是腐朽的开始。 如快要燃尽的一盏油灯。 民间疾苦之声的不满堆积,逐渐演化成了暴乱,甚至发生了几次小规模起义事件。 虽然朝廷都强压下去,但根本问题没有解决。 而东州地势特殊。 随着反叛份子的不断涌入,更是发生了不少暴动事件,朝廷几次治理未见成效,反而愈演愈烈。 东州就像是一颗炸弹。 甚至在一定形式上牵动了整个王朝。 白虎使喝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当初先帝在位时,重用了杜辟武这些官员,赋予了他们一些特殊权力,才让东城逐渐稳定下来。 太后执政后,也一直对东州报以宽松的态度。 不说别的,那些年弹劾杜辟武等一些官员的折子少吗?可太后都是大事化小。 为什么,因为这东州就像是一只刺猬,很棘手。 稳定,不代表就太平。 一旦东州再次陷入混乱,那太后和朝廷就真的难办了。 你也明白,现在太后她老人家极力想要振兴大炎,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但前提是一定要稳定,只有在稳定情况下,才能让很多计划政策实施下去。 如果陷入混乱,那太后和朝廷必然会很被动。 另外边疆这两年的战事似乎不是很顺利,陆将军是真的老了,其他将领也不争气。 何况太后和陛下还在内斗,朝廷需要休养生息,太难了。” 白纤羽瞇起一双姣美明眸:“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我立即回京,不再调查这里?” “二姐啊,你怎么还没听懂。” 白虎使摇着圆脑袋说道。“太后让你来调查什么?是不是来调查天地会?” 白纤羽轻点螓首:“是啊。” 男人拍了下手掌,眉心间的那只纹身眼睛似乎也亮了: “所以呀,太后让你来东州,是因为天地会最近活动的有些频繁。而让陈牧卧底天地会,也是希望配合你,打压一下天地会的气焰。” 白纤羽低垂眼帘,沉思了少倾淡淡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虎这是在委婉的提醒她。 她在这里的目的是打压天地会,而非东州的官场。 做好份内之事就行了。 白虎使抚案笑道:“我就知道二姐你最聪明了。还是那句话,这东州可不能乱,如果你把他们给逼急了,是真的会咬人的。听说你还遭遇了刺客,说明对方已经在警告你了。” 性情冷傲的白纤羽不爽道:“我堂堂朱雀使还需要别人警告?他们有资格?” “二姐,你看你,你怎么就听不进呢。” 望着眼前的素衣丽人,白虎使苦口婆心的劝道。“这里是东州,不是京城。形势决定后果,你是朱雀使没错,别人也不敢招惹你。 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把他们推到生死门里去。 把天地会的一些杂碎剿灭,然后和陈牧开开心心的回到京城,就已经是圆满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务了。 别管什么案子了,等太后给你旨意的时候,你再调查也不迟。” 白纤羽含笑抬眸,眼中却无一丝笑意:“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次来是受人嘱托吧。说吧,收了多少钱,还是对方送了什么大美女。” “二姐,你——” 男人满脸无奈,额头敲了敲几下桌子,叹了口气。“算了,我不劝了。做弟弟的到我这种份上,也是悲哀。好心当成驴肝肺。” 白纤羽笑了笑,望着桌上那些精心挑选的礼物,莹似白玉般的美丽脸庞浮现出几分复杂。 她轻声道:“好意我心领了,拿回去吧。” “二姐……” “拿回去吧。”白纤羽说道。“你我虽然是名义上的姐弟,但真要说什么感情,也谈不上。大哥、我、你、还有玄武,我们终究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什么时候这棋被人吃了,也就结束了。” 白虎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苦笑着摇头,将桌上的礼物装进包里,银色冰冷的白虎面具戴在脸上,起身说道:“那我先走了。” “嗯,在外面小心点。” 白纤羽淡淡道。 男人点头,走出了客厅。 望着白纤羽黯然落寞的神情,青萝走到身前:“姐,我觉得白虎大人说的有些道理,这东州这么凶险,到时候恐怕太后也不会帮你。” “太后还没有旨意,说明她还在观望,先不着急,慢慢调查便是。” “哦。” 青萝点了点小脑袋,不再多说什么。 白纤羽将青萝搂在怀中,让对方坐在自己的腿上,纤细的五指轻轻梳理着女孩柔顺的三千青丝。 语气说不尽的失落与孤独:“你说白虎这小子是真关心我,还是假关心我。” 青萝眨了眨美眸:“应该是真关心吧,毕竟你们和青龙大人都是一起长大的。” “哼,长大了,就什么都变了。” 白纤羽轻叹道。“所谓的姐弟兄妹感情,终究也会消失。更何况,我们四个本就是冷血动物。就连太后,或许也从未真正在意过我。” “姐姐才不冷血,如果真的冷血,就不会那么喜欢姐夫。” 青萝脆声说道。 白纤羽垂首微微一笑,喃喃道:“喜欢你姐夫的是白纤羽,并不是朱雀。因为一个手上沾满血的杀人恶魔,是不配喜欢你姐夫的。” “姐……” 感受到女人内心的煎熬与一丝未来的惶恐,青萝心疼无比。 她轻抚着女人微微皱起的一丝眉纹,柔声说道:“姐夫不会在意你是不是朱雀,他就是喜欢你。当然,姐夫也肯定喜欢我,嘿嘿。” “臭丫头。” 白纤羽捏了捏对方的粉玉小琼鼻,被逗乐了。 正要推开对方时,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了之前青萝制作的那个蛋偶玩具。 “这东西还给你吧。” “不用,我还多着呢。”青萝笑道。 不过下一秒,她便小嘴微微张开:“这怎么裂了。” 青萝一脸迷茫。 望着出现些许裂缝的小鸡蛋,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啊,这蛋壳我是用麟香材质进行加工过的,坚韧程度很强的,怎么可能随便被压出裂缝。” 白纤羽面无表情道:“放在枕头底下不小心压坏的。” …… 水池呈椭圆形,位于凤鸢宫外,在腾腾氤氲的热气中,显得朦胧若现。 疲累了一天的太后慵懒坐在池边。 乌黑秀发沾染些许湿润。 细腻肌肤与池水相融,美丽难言,仿若一副极美的画卷。 池旁放着从东州传递来的一些情报,太后只是翻看了几眼,便随意丢在一旁。 她拿起陈牧的那册故事集,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这是第七个故事。 讲述的一个叫孟姜女的凄美故事。 故事比之先前较短,但依旧令人回味哀伤。 风华绝代的太后一边细阅着,一边随意踢着温润的池水,白纱被水浸湿,飘在水面上。 将故事看完后,她望着池中的蒸蒸雾气,怔怔出神。 “太后,天命谷的风长老求见。” 过了一会儿,帐外传来女官的声音。 太后似乎没听见,就这么怔怔的坐着,目光落在白皙胜雪,曲线诱人小腿上。 她随手掬起清水,洒落在腿上。 水珠四溢,滑过纤细笔直的小腿,滑过那凝脂般的小脚儿,分外诱人。 而她的神情依旧在思索。 目光飘忽不定。 女官静守在外面,不敢出声。 良久过后,太后将身上的纱缕褪去,慢慢浸入池中,秀发如海藻般铺在水上,淡淡道:“告诉他,小羽儿不去天命谷。” 末了,又补充道:“如果他们敢动小羽儿一根头发,哀家不介意踏平天命谷!” 章节目录 第306章 石板路有雾,父在低诉! 天色渐渐暗下。 散乱无章的云朵霞片徐徐下沉,整个静谧的群山峻岭被惨淡的夕阳笼罩着。 周围弥漫着深沉与神圣的黄昏的平静。 万物逐渐溶成漆黑。 陈牧站在荒凉的山头,膝盖被杂草淹没。 如果不是面前几乎被野草藤蔓覆盖着的废弃院子,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一个村落。 无尘村! 陈牧确信自己没走错地方。 可相比于来之前的安详与热闹,此刻展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荒废了许久的村庄。 村口耳聋的老太太。 漂亮淳朴的村姑。 暴躁的老汉。 院内嬉闹玩耍的孩童…… 全都没了。 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在记忆里烙印下清晰却极不真实的场景。 顺着勉强可辨认的山道前行,陈牧进入了这座九年前就被一把火从世上抹去的村庄。 或许是心理作用,鼻息间依稀有烧焦的味道。 并不刺鼻,却让人有些生呕。 村庄周围一片死寂。 仿佛是沉浸在被遗弃的世界内。 便是虫鸟声都难听到。 只剩下陈牧踩过木枝草丛的轻微喀嚓声,回响在迟来的夜幕中。 孤凉,而又诡异。 偶有一阵寒风拂过,带动地上的叶片簌簌作响。 陈牧衣袖下的‘天外之物’,正在以黑液的形态于手臂皮肤上蠕动,感知四周危险。 随着深入,被烧坏的房屋逐渐出现在视野中。 被杂草掩盖的水井、埋在瓦砾山石间的供奉石像、偶有几件破碎的衣服布料…… 陈牧拿出云芷月给予的照明珠,缓慢行走着。 他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 脖颈间的汗毛随着拂来的风儿竖立。 任谁在暗色天幕下独身行走在这么一个荒芜的村子里,都会有精神和心灵上的煎熬。 远山在暗沉的天幕下仿佛是一个个巨人,俯瞰着。 咔嚓! 开裂的木柴被陈牧踩成了两截。 他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一个废弃院子。 荒芜九年的院子此刻早已笼罩在树荫下,除了几截黑漆的矮墙外,什么也分辨不出。 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一根根粗壮的藤蔓凌空垂下。 遍地碎砖乱石,犹如一种临世末日时代的错觉。 但陈牧却很奇怪的认出了这个院子——是那个叫丫丫的村姑所居住的地方。 少女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畔。 他踩着堆乱的黑砖瓦砾,进入院内,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空落落的。 “白天遇到的真的是梦魇幻境?” 陈牧眉头拧紧。 就在陈牧准备离开时,似乎心有感应,忽然猛地转身看向一处杂乱巷道。 那里隐隐有一道人影。 很瘦小。 从朦胧半清的身形来看,像个女人。 即便两人距离相隔很远,陈牧也能感觉到对方明亮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就像是幽灵的眼睛。 阵阵凉意顺着脚底爬上脊背,陈牧连忙拿出一把短刀,目光死死盯着黑影。 “什么人!?” 犹豫再三,陈牧决定先开口喝问。 唰! 那女人却转身跑了。 陈牧一惊,急忙追了上去:“站住!” 虽然他的速度很快,但那女人仿佛真的幽灵一般,始终让陈牧无法追击到。 约莫半柱香时间,那女人彻底消失了踪影。 陈牧喘着粗气,环顾一圈后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极陌生的地方。 这地方似乎是一个祭坛。 周围有明显灼烧过的痕迹,阴风飒飒。 几块巨大的理石横七竖八斜躺在地上,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符号,字体隐约带有血色。 “这是什么地方?”陈牧内心疑惑。 “救我……” 忽然,身后飘来神秘的声音。 陈牧连忙回头,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无比的死寂沉沉。 幻听吗? 陈牧面色惊疑不定。 还未进行确认,周围忽有滴答的水声传来,忽远忽近,带着几分诡异与森冷。 陈牧好不容易确认了水滴声传来的方向,慢慢寻去。 不多时,面前出现了一块块石板台阶。 并非是上,而是下。 石板被阵阵雾气所萦绕,仿佛会进入一个陌生的世界,周围隐约有着细碎的声音。 陈牧犹豫了下,硬着头皮踏入台阶。 每走一步,脑海中仿佛有虔诚低诉的声音回荡。 隐约还有一卷画面在大脑中缓缓铺开,似乎是某些人跪拜在神像面前,虔诚而念着戒语。 很快,陈牧便来到了一块高越三丈左右的巨石前。 灰色仿佛阴霾般颜色构造成了这片岩石,冰冷得让人心悸,极为压抑。 光滑的石块表层上,满是细细小小却又密密麻麻的怪异抓痕,上面散发着血腥味,显得阴森无比。 陈牧伸出手,缓缓触碰石块。 除了刺冷的触感外,石块并没有异常反应。 “对不起……” 一道幽冷的声音又突兀的想起。 依旧还是在身后。 陈牧回头,果然什么都没有。 他现在确信,这无尘村里应该有一些残留的怨灵无法平息,才发生了这些奇怪的事。 “爹爹,你为什么不要我,不要丢下我!” “巫摩神女开始惩罚我们了,我们不应该背叛的。” “救救我。” “姐姐,姐姐,跟我们一起玩好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怕遭到天谴了吗?” “……” 耳畔飘来的声音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显得嘈杂,仿佛一股脑塞进了陈大脑。 陈牧冷汗涔涔。 不知怎么的,他有点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心中念头浮现出来时,那之前消失的女人身影突然又出现了,朝着陈牧伸出手。 暗色天幕下,她的身形依旧处于朦胧状态。 周身似乎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魔力。 她就这么朝着陈牧伸出手,就像是一位等待情郎来牵手的幽怨女人。 陈牧大脑变得昏沉。 即便是‘天外之物’出现,还是未能清醒。 陈牧一步步朝着那女人走去。 仿佛是被牵了线的木偶。 很快,他来到了女人面前,依旧是看不清对方的容貌,隐隐有一种熟悉感,却说不上来。 他抓住了女人的手。 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反而暖洋洋的很温暖。 女人牵着陈牧慢慢往后退去。 直到祭台边缘时,她的身形顿时消散,而陈牧依旧木讷的朝前走着。 一脚踩空,跌落了下去。 —— 京城,宅院。 一袭青色长裙的孟言卿用过晚膳,便将碗筷拿到厨房里去清洗。 小萱儿乖巧的拿来抹布,将桌子擦干净。 然后放上书本。 她并没有去书房,发生了上次那件事后,孟言卿和曼迦叶便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 “无聊啊。” 曼迦叶穿着小蛮靴的玉足搭在桌子上,轻轻摇晃着。 她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 不过依旧有些疲态。 充满异域风情的脸颊,反倒多了几分柔弱之感,让人想忍不住抱在怀里怜惜一番。 “迦叶姐姐,你会玩五子棋吗?牧爹爹教我的。” 小萱儿眨着大眼睛脆声说道。 曼迦叶翻了个俏白眼:“滚蛋,我听见这个棋那个棋的就头疼,把脑壳都想掀了。” “不难的,我来教你。” 小萱儿跑去书房拿来棋子,放在桌子上。 曼迦叶无奈,只好看着。 不过就在她准备认真听对方讲解时,却赫然发现,小女孩脖颈间隐隐浮现出一条红色的线。 那条红线急速蔓延,如蛛网般爬满了女孩全身! 章节目录 第307章 彼岸花开,妖婴之王 “陈牧,你觉得这条项链好看吗?结婚的时候,我戴着它好不好。” “小陈,今晚姐姐买了一件性感的内衣哟。” “阿牧,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陈牧你个负心汉!” “陈牧,也许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你不喜欢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女人,你真正爱的人,不在这里……” “……” 耳畔模糊却又清晰的声音钻入了陈牧的脑海中,仿佛浪花般起伏跳动着。 有熟悉的、有遗忘的、有陌生的声音…… 陈牧晃了晃针扎般的疼痛脑袋,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微微眯起一条缝隙。 隐约只看到一道道人影在眼前晃动。 这些人似乎都有些熟悉。 随着香风扑来,一只略显冰凉的柔荑贴在了他的脸上,声音凄楚带着幽怨:“阿牧,你的感情什么时候才能专注在一个女人身上。” 这是谁? 好像是曾经那位当模特的前女友小桐? 我在哪儿? 是梦境还是幻觉? 陈牧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沉重的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无法打开。 “我的大懒虫哦,你还睡着呢,快起来跟我去公司。” 声音又换成了另一个甜美的女声。 童倩倩? 脑海昏沉的陈牧内心疑惑。 感觉自己的手臂真的被对方拉起来,然后走着。 很快,他又被人抱在怀里。 嘴唇被柔凉的唇吻住。 但伴随着的还有咸咸涩涩的泪水。 是一个略显磁性的女人柔媚声音:“小牧,我要结婚了,希望你以后能找到合适的另一半。” 秦媛? 陈牧微微一愣,下意识想要去抓她,却抓了个空。 很快,又是一个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身旁。 有些人他已经遗忘,有些人他还记得,而有些人却仿佛是第一次见面。 她们无一例外都在指责、或劝解。 “陈牧,我一直搞不懂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女人,甘愿为她放弃一切。” “陈大帅哥,我得忠告你一句,这世上总有一些女人是你无法得到的,也许这些女人中,就有专门克你的那位,你信吗?” “我们在一起也有三个月了吧,你在我生日的这天提出分手,倒是挺有创意的。” “陈牧,是老娘甩得你,你算个屁!” “小帅哥挺厉害得嘛,在床上能坚持这么久,姐姐爱了。” “你想过分手的代价吗?” “滚!” “……” 周围女人们的声音越来越强烈尖锐,仿佛是一根根炸开的钉子在脑袋里翻滚着。 陈牧抱着脑袋,面露痛苦之色。 就在脑袋即将膨胀炸裂之时,他忽然啊的大叫了一声,原本沉重的眼皮瞬间睁开,满是赤黑与冰冷。 滴滴汗珠如雨水顺着脑门流下。 眼前的景象一切明朗。 可陈牧却愣住了。 因为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个风情各异的女人,这些熟悉的面孔从他的记忆底层翻出来。 她们全都盯着陈牧,神情冷漠。 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牧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嗤啦—— 忽然,一道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音响起。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女人缓缓走来,脚下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击出清脆的音符,格外的动听诱人。 她的身形很曼妙,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 可陈牧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她的脸。 女人手中拿着一把刀子。 每走一步,刀子便在空气墙上划出尖锐的声响,似在预示着死亡的前奏。 周围的其他女人们自行让开一条道。 随着持刀女人的缓缓走近,陈牧心跳愈发加快,如击鼓般砰砰的跳着。 她是谁? 明明很熟悉,却死活想不起来。 陈牧想要后退,身体却被一条条透明的丝线缠住,这些丝线像是一根根羁绊着的情丝。 女人走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渣男!” 女人红唇吐出了两个字。 周围的其他女人们也全都跟着喊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愤怒,她们的手中竟也多了一把刀子。 明晃晃的,格外森冷。 陈牧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否已经发白,但他的心脏几乎要陷入了窒息状态。 这一刻,他的灵魂似乎被生生剥离了出去。 赤果果的展现在这些女人面前。 唰! 女人忽然挥刀刺下。 又狠!又快! 不过就在刀尖离陈牧额头仅有毫厘距离时,却又停了下来,似被摁下了暂停键。 刀尖上,一滴滴水珠坠下。 落在陈牧的额头上。 这不是水珠,而是女人的泪。 她缓缓蹲下身子,轻抚着陈牧的脸颊,带着哭腔喃喃道:“要懂得珍惜那些爱你的人,知道吗?” 噗! 刀尖刺入了陈牧的小腹。 在刺入小腹的刹那,陈牧却并没有疼痛感,无数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漂浮在空中。 这些殷红的血液如墨汁般勾勒出一朵朵红色妖艳的花。 彼岸花…… 生而绚烂,死亦静美。 陈牧渐渐陷入昏沉,周围的一切全都化为粉末,凝聚成一幕幕回忆的胶卷闪过…… 潜藏在表层下的五感知觉、呼吸心跳等全都消失。 仿佛是遁入了虚空。 当陈牧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秀榻之上,弥漫着女儿家的香气。 环顾四周,这是一座精致典雅的小屋。 屋内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一袭白衣雪裙,勾勒出玲珑曲线,乌黑长发轻舞垂及腰间,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窗外阳光暖暖。 女人仿佛沐浴在圣光之中,衣裙反射着圣洁无比的光泽。 绝美的身姿寒梅傲雪,如姑射仙子。 此刻她眺望着窗外的缤纷落叶,怔怔出神,似在思索什么,沾染着落寞之色。 这是哪儿? 莫非又是幻境? 陈牧眨了眨眼,刚要开口询问,忽然看见手臂上的黑色粘液正在疯狂的跳动。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空气开始浮动扭曲,整个身子似乎要被生生撕裂,强行被扯入了一片虚空之中,而后他便消失在了屋内。 “嗯?” 似乎是有所感应,女人回过头来。 一张绝美的容颜清丽脱俗。 她微微蹙起好看的柳叶眉,湖水般清澈的眼波透着丝丝疑惑与警戒。 “奇怪,刚才屋子里好像有人的气息?” 她素手捏出了一道法决。 随着法印展现,一朵朵红艳凄美的彼岸花凭空绽放在空气中,流转向四周。 许久,她收回法印,喃喃道:“或许是我多心了。” …… 当陈牧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在一个山洞内。 山洞内透着刺骨的湿寒。 洞壁上隐约有一道道红色的光线投射过来,将洞内的幽深黑暗撕开了些许明亮。 洞窟中布列着一些高低错落的石笋钟。 显得异常森冷。 “这又是什么地方?” 陈牧活动了一下身子骨,搓了搓冰凉的手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难不成又是幻境? 他狠狠的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痛袭来,陈牧这才确定自己此刻真的置身在一个山洞内。 刚才的那些前女友,还有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都是幻觉。 陈牧仔细打量着四周,发现这山洞竟然没有出口,四面洞壁连成一体,无一丝缝隙。 感觉就是一个罩子,将他倒扣在里面。 “奇怪,我怎么进来的。” 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是洞顶或是地面,根本没有可进出的地方,除非有高明的术法设置了障眼法。 可即便是利用‘天外之物’探测,也没找到障眼法。 尝试几次凿墙无果后,陈牧没辙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停滞已久的大脑开始仔细梳理线索,寻找能离开这里的办法 无尘村绝对是有问题的。 这地方可能魇气很重,所以才会导致人出现幻境,把以前的记忆也混淆在情感中。 还有那个神秘的人影、以及祭台等…… 这些究竟是不是幻境还不好判断。 陈牧屏气凝神,拿出小本子,一边记载着,一边思索着出去的办法。 —— 客厅内。 曼迦叶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小姑娘。 只觉头皮微微发麻。 暗红色的痕迹,如细小藤蔓似的从女孩白皙的脖颈蜿蜒而散,妖异而恐怖。 “萱儿!” 曼迦叶神情大变,急忙将女孩拽入怀中。 厨房内的孟言卿听到叫喊,也吓得急忙跑来出来,娇媚动人的脸上一片惶恐。 可下一秒,整个屋子陡然被一层红雾笼罩。 曼迦叶被震飞出去。 之前受伤还未痊愈的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震碎,重重砸在墙壁后,喷出了鲜血。 而孟言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连说话都困难。 红雾内,小萱儿周身再次爆发出一道道红色如血管的长物,纵横交错在房间内。 相比于上次,这次散发出的压迫感更强。 小萱儿漂浮在半空中。 她的皮肤也变成了诡异的红色,眉心处闪着一道奇异的光芒,双眼却黑漆漆的如旋涡。 “小……萱……” 曼迦叶拼尽全力打破面前的桎梏结界,朝着女孩抓去,可漂浮在空中的红色雾气瞬间开始凝结,使得曼迦叶的身子被凝固在空中。 这是个人实力与极致恐怖神秘力量的对拼。 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红雾弥漫出客厅,弥漫出院子……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变幻了颜色,雾沉沉的。 天空的云朵开始急速的扭转,沉淀出黑色。 “唰!” 忽然,一道法印降落。 一轮赤红的圆月从天际生生降落在院内,如梦如幻,似将整个小院映照其中。 周围的灵力也随着这轮圆月的出现,沸腾起来。 “凝!” 客厅内出现了一道身影。 正是观山院的二师祖。 此刻的她依旧是那身素衣,普普通通,但周身被一圈柔和的光芒晕照,如圣人降临。 只见她伸出二指,点在了小萱儿的眉心处。 美眸中的幽红色光芒仿佛火焰般燃烧。 红雾及赤红交错的血管立即回到了小萱儿的体内,无形的壁障结界也随之崩碎消失。 小萱儿回归了正常,软软倒下,被二师祖抱在怀中。 “萱儿!” 恢复行动的孟言卿连忙扑过来查看自己的女儿。 见对方只是昏迷过去,才松了口气。 二师祖望着怀中的小女孩,神色复杂,淡淡道:“妖婴之力罕见的恐怖,恐怕平常手段很难压制住。” “二师祖,你……你之前不是说萱儿很正常吗?” 孟言卿眼眶发红,神情充满了无助。 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状况了。 不是每次都能这般幸运。 二师祖微微一叹:“判断失误了,我没想到她体内的妖婴之力隐藏的这么深。孟夫人,我建议带她去观山院,或许掌门和诸位长老会有办法进行压制。” “观山院……” 身为平常百姓的孟言卿哪懂这些,一时间六神无主。 如果陈牧在这里就好了,至少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哟,是你这臭女人啊。” 这时,曼迦叶冷眼盯着二师祖,冷笑道。“我说呢,怎么这么熟悉,当年追杀我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你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二师祖露出笑容。 曼迦叶咬牙道:“当年若不是你追杀的紧,老娘何必隐姓埋名!” 说起这事,女人便一肚子火气。 当年还是十几岁的她被这个臭女人追杀,最终无奈伪装自己,甚至还娶了孟言卿。 如果不是这女人,她的实力早就更进一步了。 二师祖将怀中的萱儿小心递给孟言卿,望着愤慨的曼迦叶柔声道:“你造了那么多杀孽,破坏了那么多幸福的家庭,我也总不能继续任由你胡来吧。” “别装圣人了,你们观山院的德性我清楚得很。” 曼迦叶不屑道。“再说老娘是杀手,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关你屁事。不过说起来,你杀的人不比我少吧。” “你的性子还是第一点都没变,不过我不会再抓你了。” 二师祖笑着说道。 她脚步一掠,来到了曼迦叶面前,抚着对方的脑袋说道:“好孩子,至少你现在有关心的人了,这是好事,以后你也不会乱杀无辜了。” “滚,别在老娘面前装圣人!” 曼迦叶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走出屋子。 看见这女人就晦气! 二师祖无奈摇头,目光落在小萱儿身上,微微叹道:“如果孟夫人想好了,我可以带她去观山院。” 章节目录 第308章 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 细雨飘飞,如丝如缕。 树上碧叶泛着崭新的幽光,显得晶莹剔透,雨声细碎。 此刻山丘之上一片凄凄凉凉的氛围。 伴随着一阵阵泣哭悲怆的声音,装有知府夫人尸体的棺木缓缓沉落,被黄土掩埋成堆。 今日是杜夫人下葬的日子。 东州城的官员和一些知名乡绅都来了。 很多人脸上都是一片悲痛哀婉之态,不停的抹着眼角的泪花,叹息声不断。 反倒是杜大人却表情平静。 脸上看不出是悲是麻木,就像是在例行一件公事,偶尔还朝一些官员们询问政事。 黑袍着身的白纤羽站在不远处。 沾有蒙蒙细雨的银色朱雀面具更显得冷酷与淡漠。 她挥手拒绝了黑檬欲要撑伞的举动,望着远处的杜辟武淡淡道:“你说这家伙为什么要请来这么多人,一个丧葬而已,搞得好像自己是土皇帝。” “或许……” 黑檬犹豫了一下,道。“或许他在给主上您示威。” “哼。” 白纤羽笑了起来。 身为一个朝廷官员,在位高权重的冥卫朱雀使面前示威,可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 杜辟武是聪明人。 所以如果他真这么做,那就说明他并不怕冥卫。 示威么…… 回想起之前白虎使说的那番话,白纤羽喃喃道:“当低眉顺眼的小狗成了饿狼,我也不介意成为刽子手。” 女人的声音显得既遥远又陌生,恍若幽魂,却透着极致的杀意。 “陈牧还没消息吗?”白纤羽转移了话题。 黑檬摇了摇头:“陈大人去了鸡西村后便一直没了踪迹,属下已经让冥卫去仔细搜查,陆将军也带了黑甲军一并调查,陈大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白纤羽头疼不已。 距离陈牧去鸡西村调查已经有三天了。 可去之后,却一直没回来过,灵鸢也没有任何消息传递过来,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 如果不是知道夫君身上有‘天外之物’护体,她早就带入大规模寻找了。 即便如此,内心也是无比担忧。 夫君到底去哪儿了。 入葬的流程已经到了尾声,缉事务掌刑官闫寒炆忽然走了过来,笑眯眯道:“朱雀大人,最近天地会的事情办得如何了?需要下官帮忙吗?” 白纤羽明媚的双眸扫过坟堆,淡淡道:“进展的很顺利,就不牢闫大人费心了。” “那就好。” 闫寒炆笑着点了点头,莫名感慨了一句。“唉,天地会终究也不过是棋子罢了。” 白纤羽目光一凝,冷冷盯着他:“闫大人有话要对本官说?” “没什么,就是希望朱雀大人最近一定要小心点。” 闫寒炆口吻似是真的好心。 听到这话,白纤羽银色面具的眼洞之中,似掠过一抹锋冷讥诮:“到底是真提醒我,还是受人之托……来威胁本官?如果是后者,那本官倒要真谢谢你。” 冰冷字眼里吐出的‘谢’字,压得很重。 闫寒炆脸上划过一道怪异的笑容。 他并不在意白纤羽的嘲讽,望着跪在坟堆前烧纸的杜辟武,轻声说道:“每天一副新的面孔,让人捉摸不透,这种人真的很可怕。” 白纤羽笑容一凝,若有所思。 这话她同意。 从刚开始她来的时候,杜辟武表现出的只是一个普通官员的形貌,可逐渐又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再后者,又变成了心胸狭隘的冷酷之人…… 这个人变幻的有些快,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但无论如何,能把东州这个曾经混乱如地狱的地方治理成为仅次于京城的繁华之地,绝对是有真本事的。 “说到底,我也是个外来人。” 闫寒炆笑了笑,眼里闪过苦涩之态,便走向了坟堆, 白纤羽眉梢一动。 这句话等于是主动抛出诚意想要结盟。 身为西厂之人,闫寒炆虽然来东州的时间短,但自身官位和权力还是不小的。 能让他主动提出结盟友,说明这家伙过的并不如意。 更何况西厂和冥卫本就是冤对头。 不过白纤羽并不考虑。 因为这家伙曾经与自己的夫君起过冲突,仅这一点,哪怕对方给的利益再多,也绝不可能结盟。 “主上,我们找到了一些陈大人的线索。” 就在白纤羽思索之时,一名朱雀堂的冥卫快步来到面前,低声说道。 白纤羽美眸一亮:“在哪儿?” 冥卫道:“在无尘村发现了陈大人的踪迹。” 无尘村? 白纤羽愣住了。 这不就是九年前被烧毁的那个村子吗?怎么夫君又跑去那里了,他又在调查什么? “人见到了没?” “没有,我们还没找到陈大人。” 护卫摇头。 白纤羽芳心愈发担忧起来,淡淡道:“走,我亲自去调查。” …… 道旁断绝炊烟的村庄破败不堪,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甚至还能闻到丝丝焦味。 此时,一个身形曼妙的女人正在四处查探。 在她手臂上蜒绕着一条小蛇。 正是苏巧儿。 而女人便是云芷月。 她们也是因为陈牧失踪了三天,内心焦急之余干脆离开南风舵来寻找。 靠着阴阳宗的追踪术与苏巧儿的能力,终于找到了这个废弃的村庄——无尘村。 “是这里吗?” 云芷月抿着丰润的唇珠,神情难掩焦虑。 缠绕在手臂上的苏巧儿吐了吐蛇信子,轻点了点小蛇头,脆声说道:“这里有陈牧的气息。” “可问题是,我们已经找遍了周围,根本没有看到他。” 云芷月神情无奈。 她拿起手中的罗盘,可惜上面无任何标识。 “云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村子好像有些怪怪的。”苏巧儿蠕动着软软的身躯说道。 怪怪的? 云芷月蹙了蹙秀眉,示意苏巧儿爬到她的香肩上,然后双手不断变幻,结出一道道法印。 随着法印打出,一张半透明的巨网笼罩向这片荒废村庄。 良久,云芷月望着波动的空间,轻声说道:“是有些奇怪,不过这村庄曾经在九年前因为一场大火毁坏,村民全部死亡,余留一些怨灵之气倒也正常。” 对于无尘村,云芷月也是了解过的。 苏巧儿却摇头:“不对劲,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村子肯定有问题。” 她从云芷月肩上下来,然后朝着废墟爬去。 云芷月见状,只好跟上。 幻化成小蛇的苏巧儿极为灵活,在周围探查一圈后,便直接钻入了缝隙之中。 过了许久,云芷月便听到了苏巧儿的呼喊声。 她连忙寻声追了过去,只见苏巧儿缠在一个断裂的石像手臂上,用小脑袋指着面前的一个灌木草丛说道:“云姐姐,你去看看那里。” 云芷月点了点螓首,挥手将灌木丛清楚。 地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石板。 石板上刻着一个女人。 仔细分辨后,发现竟是巫摩神女。 云芷月费力将石板打开放在一旁,便看到一个台阶出现在面前,一直延伸而下,探了黑暗之中。 “这是一个暗道。” 云芷月拿出照明珠扔了下去,珠子在台阶上弹落而下,发出‘当当’的沉闷声音。 地道很深,一眼望不到头。 云芷月仔细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感觉还挺深的,但也没有陈牧的气息。” 苏巧儿也没闻出来。 不过她还是打算用自己的直觉行动:“我们先下去看看。” “好吧。” 云芷月犹豫了一下,便伸手让苏巧儿盘绕在手臂上,带着她一起走下了台阶。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走到了底。 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幅幅画。 雕刻在墙壁上。 画风有些奇怪,上面的人物看起来很祥和宁静,但又透着一股如木偶般的怪异气息。 比如第一幅图。 是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 但下一秒,画中的父亲竟拿着一把斧子,在追杀自己的孩子,他的身上绑有木偶线。 仿佛这一切,都是被人操控的。 总之每一幅图都透着一股子邪气,让人看了一头雾水,又极不舒服。 邪恶与善良共存。 “这画上的,该不会就是无尘村以前的村民吧。”云芷月心中忽然有了这么一个猜想。 苏巧儿正要回答,画里的人们突然动了起来。 准确说,是他们的脑袋转了过来。 画中的一双双阴森森的盯着云芷月和苏巧儿,就像是人的真正眼睛,闪着邪恶的光。 仿佛在盯着外来的闯入者,准备给对方沾染上鲜血。 云芷月连忙后退几步,将苏巧儿紧紧护在怀中,脸色难看略有些发白:“这好像是画中幻境。” “锵!” 骤然,一声古筝的刺亮声音响起。 在古筝响起的一瞬间,墙壁雕画上的人们竟齐刷刷的掉了自己的脑袋。 全都变成了无头人。 这情形愈发诡异起来,渗人的厉害。 云芷月瞳孔收缩,一手捏着法决,一手拿着符篆,白皙的额头布满了汗水。 “救救我!” “救救我们!” 那些画卷中的无头人竟能开口说话,尤为稀奇。 尤其是雕刻画卷里有一个衣着极为怪异的小孩,一直喊着:“救救孩子吧。” —— :快月底了,提前祝大家五一假期快乐,孟言卿的第二篇番外估计后天完成,emmm。目前这案子比较大,写起来有些费解,但结果会很震撼。另外,求一波月票,么么哒…… 章节目录 第309章 被囚禁的神秘人! 如豆般幽暗的照明珠光,映照着眼前奇异的画卷,仿佛是从地狱里烙印的神秘场景。 “好强大的幻境之术。” 毕竟是大司命,在最初的惊惧过后很快便冷静下来。 云芷月双手食指相扣,结出法印。 一道青光从身上耀起,逐渐形成一道半圆型的光罩,将她和苏巧儿笼在其中。 远远看去,就像是倒扣着的透明钵盂。 “破!” 光罩散着淡淡白色光芒,随着灵力不断的充涌,光芒也逐渐强盛起来。 随着女人一声娇吒,身上迸射出一缕青光。 这青光仔细看来,犹如一截剑尖之影,蕴含着极强的杀意,能感受到其内一股劈天斩地的强悍剑气! 本命之剑! 呼啸声中,青刃斩下,墙壁画卷中的邪气瞬间破散! 喀嚓—— 墙壁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如蛛网弥漫。 随即崩碎。 幻境消失了,壁画上那些诡异的人物也消失不见,压迫在心头的邪气一扫而空…… “这是……” 云芷月撤去法印,环顾四周。 惊讶的发现她们竟然身处于一座极为宽阔的墓室,周围布局为半山洞式地下大厅。 数十颗夜明珠将这座墓室处于一片凄迷的光晕下。 “云姐姐,这里是墓地。” 苏巧儿疑声道。“这也是幻境吗?” 云芷月摇了摇螓首,美眸浮动着光芒:“不,这不是幻境,我们现在就在一片墓地里。” 她小心带着苏巧儿在四周查看。 墓碑残缺不全,隐约能辨认出上面类似于月牙的符文。 而墓室内的石棺也坍塌了一半,仿佛被人肆意破坏过,奇怪的是,里面没有放置任何骨骸,空空如也。 转了一圈后,云芷月发现角落里有一串铁链。 铁链已经生锈,一头钉在墙壁上,旁边铺着一条布满灰尘的旧草席软毯。 地上有一些发霉的食物和餐具等。 从眼前的情形来看,以前这里囚禁过某个人。 “为什么要把人囚禁在墓室里。” 云芷月蹲下身子,目光缓缓扫过,心头无限疑惑。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草席旁边的一个残缺手臂的布偶上。 布偶娃娃? 难道以前这里囚禁过小孩子? “云姐姐,这里好像没有出口,是一个封闭的墓室。刚才我们下来的台阶也没有了。” 苏巧儿语气有些担忧。 她们是来找陈牧的,可别陈牧没找到,自己却陷入了困境。 云芷月摇头:“应该是有暗门的,不然为何要在这里囚禁人,而且还能送吃的。” “会不会有传送门。”苏巧儿道。 “应该不可能。” 云芷月将灰尘破旧的布偶拿起来,看了看说道。“传送门设立的条件很苛刻,这地方已经荒凉了很久,无论是灵石或是法阵都支撑不了。” “那我们怎么出去。”苏巧儿有些气妥。 早知道就不进那个地道了。 此时的她又变成了少女的模样,柔顺的双马尾轻轻甩动,韵着可爱。 “嘘——” 蓦然,云芷月似是听到了什么,玉指竖放在唇瓣上示意巧儿别说话。 她慢慢走到靠近墓碑旁边的洞壁旁,贴耳聆听。 下一秒,她脸色陡变,急忙抱着苏巧儿朝后掠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洞壁炸开。 扬起的灰尘烟雾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 “呸!这特么又到什么地方了。” 男人挥手驱散尘土,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打量着眼前的墓室,俊朗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陈牧!” 看到男人后,苏巧儿惊喜出声,连忙扑向了对方怀中。 云芷月同样一脸惊喜。 可接下来的情形,却让两女愣住了。 满脸欢喜的苏巧儿扑向陈牧后,竟直接从对方的身体穿了过去! 脚下一个踉跄,女孩脑袋还差点碰在洞壁上。 苏巧儿发怔,一脸迷茫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又朝着陈牧扑去。 结果还是跟上次一样,直接穿身而过。 与之相反的是,此时的陈牧就活生生站在她们面前,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在好奇打量着周围。 从情形来看,压根就没有看到她们二女。 这一幕让云芷月也傻眼了。 “陈牧?” 她轻轻叫唤了一声。 对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云芷月走到男人面前,试探性的缓缓伸出玉手。 当看到自己的玉手一点一点的穿过男人的身体后,云芷月绷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就好像此刻面前的陈牧,只是一个透明的影像。 为什么会这样? 饶是大司命平日里再见多识广,但面对这诡异的场景,也无法解释出原因。 “陈牧,你能看到我们吗?” 苏巧儿跑到男人面前挥舞着小手,白嫩的俏脸满是急切。 陈牧却径直朝前走去。 穿过她的身体。 “云姐姐,这是怎么回事?”苏巧儿快要急哭了,几次想要去抓陈牧的手,却抓了个空。 那种明明心爱情郎就在眼前,却无法触碰的感觉最为难过。 云芷月示意她别着急。 虽然此刻她的心里也乱成了一团。 云芷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捏出了一道繁杂的法决,细嫩的指尖绽放出一朵柔和的白光,慢慢朝着陈牧笼罩而去,后者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不行吗?” 女人秀眉皱起,干脆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石头穿过陈牧的身体,落在地上发出了‘哒哒’的响声,在墓室内格外清晰。 但让两女失望的是,陈牧还是没有反应。 就仿佛他们同处于一个地方,却被分割成两个空间,只能看而无法触碰。 “奇怪,这明明不是幻境啊。” 云芷月努力搜索着自己所知的记忆,可始终找不出可以解释当下情况的信息。 看着苏巧儿失落惶恐的表情,云芷月搂住她安慰道: “巧儿别怕,我们先跟在陈牧身边,也许这地方设置了什么阵法,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 此时身处在墓室的陈牧,的确不知道心爱的两个女人就在他的身边。 而且在他的视野中,墓室也并不一样。 虽然陈旧破败,但与云芷月她们看到的坍塌景象不同,陈牧眼里的墓室是完整的。 漆黑如墨的墓碑直挺挺的立在石棺前,上面是半月牙的纹路。 纹路中间刻着一个女人。 是巫摩神女。 而石棺也完好无损的横放在墓室中间。 “奇怪,这墓室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其主人是谁?”陈牧暗暗琢磨着,手臂上的黑液还在蠕动。 之前他被困在一处谷底,最后还是靠着天外之物脱身。 没想到转眼又被困在了墓室。 陈牧慢悠悠的在墓室内探查着,直到他来到了阴暗处的那座角落,脚步微微一顿。 那里……好像有人? 陈牧有些不确定,又稍稍往前几步。 果然,他看到一个娇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里。 好像是一个小女孩。 从身形来看,也就八岁或九岁左右。 小女孩鬅头垢面,身子极为干瘦,被染脏的脚上被一条精制的铁链镣铐锁住,钉在墙壁上。 她的周围放着一些食物。 也就是普通的馍馍和凉水,还有一些野菜。 小女孩双手抱着膝盖,将小脑袋埋在腿里,也不知道是在睡觉,或是死去了。 就这么一动不动。 甚至都很难感应到她的呼吸。 见识了之前诡异的一幕幕场景后,陈牧不敢冒然上前,随着意念,手臂上的天外之物凝化成一根细小的触手,慢慢的朝着小女孩靠近。 可奇怪的是,天外之物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却什么都没触碰到。 陈牧懵了。 他又尝试了几次,眼前的小女孩完全就像是透明物。 于是陈牧大胆的走了过去。 果然,他伸手挥舞了几下,手掌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小女孩娇小干瘦的身子。 是残留的怨灵? 眼前场景让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而一脸懵逼的还有跟在他身边的云芷月和苏巧儿。 因为在她们的视线中,陈牧对着空气挥舞手臂,就像是傻子似的,举止格外怪异。 “云姐姐,陈牧是不是疯了。” 苏巧儿怯怯道。 云芷月细细的看了会儿,想起她们现在的状况,美眸绽出精芒:“陈牧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或许……他现在跟我们一样,那地方有人。” “有人?” 苏巧儿望着角落里生锈的铁链和发霉的食物,脊背爬上寒意,脖颈汗毛竖起。 这地方真的是太诡异了。 处处都不正常。 陈牧望着被铁链锁着的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开口唤道:“小姑娘?” 对方没有反应,依旧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陈牧又喊了几声。 见对方确实没反应后,他心中的警惕心缓缓放下,挠着头一筹莫展:“这无尘村真是见鬼了。”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忽然动了。 是活的? 陈牧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小女孩微微抬起脑袋,脏兮兮的小手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馒头,然后放在嘴里慢慢嚼嚼。 杂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长相。 陈牧不由皱眉。 这小女孩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她关在墓室里,还用铁链锁着? 当馒头吃完后,小女孩又端来水碗。 碗里的水也是凉的。 上面还漂浮着一只小虫子。 陈牧看的不忍心,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在小女孩仰头喝水的那一瞬间,那张脏脏沾染着污泥的小脸显露出来。 这一刹那,陈牧瞪大了眼珠子。 内心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小萱儿! 这女孩竟然和小萱儿长得一模一样! 陈牧大脑嗡嗡作响。 是巧合? 还是……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迷茫之中,搞不清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又陷入了幻境。 而奇怪的是,小女孩在喝完水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扭头看向陈牧的身侧。 那双明亮不掺任何杂质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与疑惑,轻声问道:“两位姐姐,你是谁啊。” 时间在一刻凝滞。 同一座地方,似乎叠加了三个不同维度的空间,相互交织在一起! 章节目录 第310章 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感谢色老猫、梌梌的盟主) 望着小女孩无比熟悉却又显得一丝陌生的小脸蛋,陈牧宛若石化了似的,呆立不动。 为什么这丫头跟小萱儿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确信现在小萱儿就在京城,陈牧还真以为那丫头被囚禁在这里。 只是恰巧长得一样吗? 总不可能也是双胞胎吧。 妖婴…… 回想起之前观山院二师祖说过的话语,陈牧心下微微一沉,意识到事情或许比预计的还要严重。 大概率来说,小萱儿很可能就是妖婴。 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被囚禁在无尘村的暗道墓室内。 到底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 “姐姐,你们是谁呀。” 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好奇的望着眼前的两个漂亮姐姐。 她并没有因为陌生人的突兀出现而恐惧。 单纯的只是疑惑。 就像是一只被困在阴暗笼中的小鸟儿,某一天突然看到笼中多了两只金丝雀,而感到新奇。 可惜云芷月和苏巧儿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但陈牧可以! 见小女孩突然朝着自己身边打招呼,陈渣男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彻底的惊吓。 那种毛骨悚然,仿佛鸡皮疙瘩涌出皮肤的寒意。 我身边有人吗? 他艰难的转过头——没有! 陈牧感觉后颈莫名发凉,呲了呲牙,望着一直盯着他旁边的小女孩,暗暗想着:“应该是幻境吧,可能以前遗留下的记忆场景?” 而陈牧的这番举动,也让云芷月和苏巧儿很懵圈。 “陈牧这又是怎么了?” 苏巧儿眨巴着水灵灵的漂亮大眼睛,很迷糊的样子。 云芷月秀眉紧蹙,望着对方略显惊惧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以前这家伙在遇到鬼新娘时的情形。 当时对方见鬼的神情,跟现在模样。 女人心弦触动,似乎捕捉到一丝明悟,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他可能意识到身边有人。” “难道他感知到我们了?”苏巧儿美眸陡然一亮。 她忙冲到陈牧前面挥舞着细嫩如玉的手臂:“陈牧,是我啊,我是苏巧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陈牧!” 可惜任由她如何呼喊,陈牧也不予理睬。 少女顿时垮下可爱的小脸。 想了想,她忽然踮起足尖凑到陈牧面前,鼓起腮帮子朝着对方俊朗的脸颊吹了口气。 可惜也只是对着空气瞎吹。 小包子脸瞬间瘪塌下去,俏皮中带着几分无奈。 “坏蛋,不想理你了!” 巧儿气呼呼道。 云芷月瞇起美眸,一瞬间竟有些迷蒙之感,若有所思: “看样子,他确实是看不到我们。不过他刚才明明是朝着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女人目光赫然转移到那生锈的铁链上。 那里有人。 莫非是—— 再看着陈牧此刻的举动,云芷月明白了什么。 她扭头对苏巧儿说道:“陈牧能看到角落里有人,可那个人却看不到陈牧。但似乎那人能看到我们,所以陈牧才有刚才的举动。” 苏巧儿听得头都有些大了。 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双马尾,然后双手叉着自己细软的腰肢无奈道:“云姐姐,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出也出不去,陈牧也看不到我们。” “你先别急,我现在有办法跟陈牧对话。” 云芷月示意苏巧儿冷静。 虽然她没有陈牧那么聪明,但能成为大司命,也并非是榆木脑袋。 有些东西还是能推断出来的。 云芷月红唇轻呼了口气,对着角落里的空气缓缓说道:“你能看到我们吗?如果能看到,朝我们挥一下手臂。” 被铁链锁着的小女孩愣了愣,然后抬起瘦弱的手臂。 朝着云芷月挥了挥手。 从小女孩的神情来看,显然她也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靠,真吓人。” 在小女孩挥手的时候,陈牧头皮都要炸起来了,连忙退后了几步,不寒而栗。 这丫头是不是见鬼了。 老子身边没人啊。 而一直注视着陈牧举动的云芷月,美眸绽放出异彩,兴奋的说道:“果然,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她连忙凑近一步,对着角落说道: “你能开口说话吗?如果能的话,麻烦您说一句话,就说:芷月和巧儿在身边。” 小女孩倒也听话。 虽然对眼前的状况很迷糊,但还是用稚嫩的嗓音说道:“芷月和巧儿在身边。” 此话一出,陈牧呆住了。 他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听错,缓缓扭头看向了旁边。 虽然身边依旧空荡荡的,但陈牧却已恍然。 我身边真的有人。 而且这人是芷月和巧儿? 陈牧毕竟是聪明人,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就是说,这地方现在有三方人,相互可以看到彼此,但也只是一个循环,而不能直接对话和见面。” 明白这一点,陈牧对着身边空气说道:“芷月,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情郎的问话,云芷月兴奋的捏了捏粉拳。 成功了! 她连忙对角看不见的小女孩道:“麻烦您再说一句:我和巧儿是来找你的。” 小女孩如实转述。 陈牧乐了。 不得不说,这是他一生中经历过最诡异的一幕,也是最为神奇的一件事。 三个人都对着空气说话。 真有意思。 陈牧已经确认云芷月和苏巧儿就在这里,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便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跟小萱儿长得一模一样?” 听完情郎的讲述,芷月陷入了短暂的震惊中。 她看向那条生锈的铁链,喃喃道:“这个无尘村到底埋葬着什么秘密,为何会有跟小萱儿相似的女孩,而且还被囚禁在这个墓室里。” 陈牧开口问道:“找到出口了吗?” 云芷月下意识摇头:“没有。” 说完后,女人忽然想起对方听不见她的话,只好继续由小女孩来转述。 此时可能最郁闷的就是那个小姑娘了。 成了一个传话筒。 好端端的来了两个大姐姐,结果说着一些莫名其名的话,感觉她们傻傻的。 女孩毕竟只是个八岁九岁的孩子。 反应能力自然不如陈牧和云芷月这样的大人。 好在小女孩很乖巧实诚,云芷月让她说什么,她就复述什么。在墓室关了这么久,有个人说话也不错。 “没有吗?这无尘村真的是藏有太多秘密了。” 陈牧叹了口气,忽然指着正中间的石棺说道。“你们能看到那石棺吗?有没有试着打开过它。” 云芷月让小女孩传话:“石棺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空的……”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 他迈步走到封闭的石棺面前,手臂上的‘天外之物’涌现出来,磅礴的力量暴涌而出,一掌拍向棺盖。 轰! 石棺盖掀飞而起。 当他的目光落在石棺内后,瞳孔微微收缩。 “有东西。” 棺内并没有骸骨。 唯有一朵血色的诡异之花静静的躺着,红艳艳的,就像是用鲜血涂抹上去的。 “石棺里为何是一朵花?” “葬花?” 陈牧满腹疑惑,当他伸手想要去拿时,却发现那朵花跟小女孩一样。 只能看,无法触碰。 “奇了怪了,既然棺盖都能打开,为何里面的东西却不能拿,这是在搞笑吗?” 连续几次尝试无果后,陈牧只能放弃。 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却赫然看到了棺盖上有一幅画,画卷是展开的。 虽已泛黄,却依稀可辨认出相貌。 “二师祖!“!” 当辨认出画中熟悉的人像后,陈牧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画中的人竟然和观山院的那位二师祖很相似。 只不过更年轻一些。 奇怪。 为什么会有二师祖的画像,还是说她姐妹? 听到陈牧的话,云芷月同样是震惊加困惑。她莲步轻移,来到坍塌废弃的石棺前查探。 里面依旧是空荡荡的。 而且棺盖上,也看不到陈牧所说的画是什么。 云芷月回到小女孩的身边,再次借着她的口传话:“陈牧,你再继续找找,看有没有暗门之类的。” “行,我明白了,亲爱的芷月娘子。” 陈牧口花花道。 反正小女孩也听不见,调戏自己女人两句也没事。 听到陈牧的话,云芷月微红着脸轻啐了一口,便要带着苏巧儿一同在墓室内寻找。 不过下一秒,她猛地拍了下额头。 “怎么把她忘了。” 回过神的云芷月对着角落说道:“小妹妹,你知道这个墓室的出口在哪儿吗?如果知道的话,麻烦说出来。” 小女孩没有开口,却指向了上面。 看到小女孩动作的陈牧下意识抬起头,望着黑沉沉的洞窟顶疑惑道:“难道出口在上面?” 云芷月也抬起螓首。 不过她看到的和陈牧不一样。 在她的视线中,洞窟之顶有一条条细微的线沿着墓室四角延伸,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云芷月按照这些线条,慢慢的寻了过去。 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异常点。 洞窟顶端的东侧角落,有一个半椭圆形的图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楼梯口,被撬起了些许缝隙。 —— 此时,在无尘村的另一边。 上百朱雀堂的冥卫正在仔细搜索着这片荒弃的村落,几乎要掘地三尺了。 白纤羽默默站在一个坍塌的小院前。 面具下的美眸难掩焦急之态。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冥卫喊了起来:“这里有一条暗道!” 白纤羽心中一喜,连忙快步过去。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口枯井。 这口先前被灌木杂草掩盖的枯井,在朱雀堂冥卫的清理下,露出了里面的一条暗道,深幽幽的,看不清情况。 “主上,属下先下去探探情况。” 黑檬低声道。 白纤羽却摇了摇螓首:“不必了,我亲自下去看看,其他人继续搜查。” “主……” 黑檬欲要阻止,白纤羽却已经掠入枯井之中。 —— :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打赏支持,么么哒。马上陈渣男关于白妹子的第二次社死现场要来了,继续求月票支持,emmm…… 章节目录 第311章 九年前的那场大火! “这里好像真是出口!” 望着墓室洞窟顶层,那个被掀开一丝缝隙的椭圆形石板,云芷月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她挥手甩出一柄短刃钉入了石板。 用灵力强行震开后,果然随着石板震裂,窟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通道并非是直上,而是弯折的。 散发着阵阵霉味。 可是在陈牧所处的空间视线中,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就显得很不合常理。 既然陈牧能看见被铁链锁住的小女孩,说明这墓室的出口应该是存在。 毕竟要有人给这小姑娘送吃的。 但结果却相反。 而且这小女孩似乎对墓室的出口也了解不多,只是指了指顶层,便不再说话。 尤其看到云芷月打开通道后,那双眸子泛起丝丝诡异。 看起来小女孩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陈牧按照云芷月传递的信息,释放出‘天外之物’对顶层仔细进行细致探查。 依旧无任何收获。 无奈之下,陈牧说道:“芷月,你们先进去看看是不是出口,如果是出口直接离开这里,我会想办法脱身。路上一定要小心点。” “我不去,我要陪着陈牧!” 苏巧儿粉唇嘟起。 这丫头满心思都是陈牧,生怕自己离开后再也见不到对方,哪怕就这么看着也好。 云芷月蛾眉微蹙,想了想柔声道:“那巧儿你先守在这里,我进去探探路,如果是出口我再回来接你。你放心,我们会有办法让陈牧出来的。” 这也不失为一种折中的办法。 毕竟通道究竟是不是出口还不确定,如果有危险,带着苏巧儿就麻烦了。 苏巧儿点了点小脑袋:“云姐姐你小心点。” 云芷月嗯了一声,杏眸看了眼陈牧,便进入了黑漆漆的通道,很快没了声音。 而陈牧也从小女孩的口中得知是云芷月一人前去探路。 “但愿一切顺利吧。” 陈牧轻吐了口浊气,对旁边的空气(苏巧儿)安慰道。“放心吧巧儿,我们会没事的。” 眼下这状况他也无能为力。 只能碰运气。 无论是不是出口,有通道便是好事。 望着角落里的小女孩,陈牧脑海中不停分析着眼前状况。 这地方应该是时间与空间交错叠加形成的闭环,才导致我们三方处在一个循环诡异的情况。 只要能打破一方,便有极大的几率出去。 可就怕又出现什么幺蛾子。 相比于陈牧的担忧,苏巧儿倒是放松了许多。 她刻意拉近距离与陈牧靠在一起,然后又红着脸踮起脚尖,在男人那张俊朗的侧脸上偷偷亲了一口。 哪怕只是亲了一口空气,小丫头也心满意足了。 反正对方也看不到。 “巧儿,你帮我问问这小女孩的身世,问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陈牧目光一闪,忽然开口。 —— 白纤羽奋力的推开面前的一座石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山洞。 不同于陈牧与云芷月他们所遭遇的景象,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山洞无疑要美丽许多。 洞壁光滑,周围石笋钟乳相接,形成错落孔隙,看起来异常的绚丽唯美。 走进其中,仿佛置身于壁画之中。 “有人吗?” 白纤羽手握着黑色的长鞭,轻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刚才她跳入枯井之后,黑檬和几个护卫一并跟来,但越过一片黑暗的甬道后就分散了。 白纤羽小心朝前走着,美眸警惕的环视着周围。 洞内,有一片水池。 水池一片蓝色,映的碧波莹莹,四壁荡漾。 水面上浮动着一片片不知名的绿叶,泛着诡异的光芒,使得这片山洞多了几分妖艳。 “这又是哪儿?陈牧有没有来过这里?” 白纤羽暗暗思索。 “你是谁……”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幽冷的声音蓦然传来。 白纤羽心头一惊,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锐利的目光绽出冷冽寒光。 那是一片阴影笼罩的洞内暗处。 虽然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人,但似乎能感应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白纤羽手腕一抖,长鞭甩了过去。 噼啪! 鞭子掠入阴影之中却只是击打在岩石上,溅起些许碎石,似乎那地方并没有人。 白纤羽拿出一颗照明珠,扔了过去。 在光晕的映照下,她这才看清了里面的景象,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到头顶。 那里确实有一个人。 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 只不过此刻的她被囚禁在岩石之中——准确来说,是长在了山壁岩石里。 手臂肘关节以极不自然的角度向下折上,皮肤上攀附着石块,半张脸颊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 而露出的脖颈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小石子。 就像是一个半石半人。 白纤羽看的头皮发麻,目光也更为警惕,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妖?” “我不是妖,我们无尘村的人……都不是妖。” 老婆子挤出一丝苦涩笑容。 无尘村? 白纤羽秀眉微微蹙起:“你是无尘村的人?” 面容恐怖怪异的老婆子叹了口气:“我是无尘村的巫女,曾伺奉于水神,为村落祈福祭祀。” “这不可能!” 白纤羽冷声道。“九年前,无尘村被一把大火焚烧,村民全部死亡,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活着……” 老婆子似乎是听到了滑稽的言论,嘶哑着声音笑了起来。 她那双浑浊仿佛也生长着岩壁的灰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纤羽:“你看老婆子我现在……算是一个活着的人吗?” 白纤羽默然。 当人以这种状态下存活,只能是生不如死了。 白纤羽面上一片冷漠:“既然你不是妖,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九年前无尘村的大火究竟怎么回事?” “姑娘,你是什么人?”老婆子反问。 白纤羽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是冥卫的人,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冥卫……” 老婆子灰白的眼眸里浮现出了一丝光。 她咧嘴露出长着细碎石子的牙,缓缓说道:“冥卫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调查这里,一定是外面又出了大事,而且事关无尘村,对吧。” 白纤羽神情一动,吐出四个字:“巫摩神功。” 这四个字犹如重锤敲击在老妪心口。 她愣了半响,哈哈大笑了起来:“断头欲要重生,果然世人都是那么的好骗,哈哈……” 骗? 白纤羽皱眉:“你的意思是——巫摩神功是假的?” “巫摩神功不是假的。” 老妪笑意止住,干瘪可怖的脸上隐约带着几分讽刺。“但创造出它的人,可从来没说过能断头重生。” 白纤羽心下骇然。 虽然她和陈牧之前就已经判断过,这巫摩神功可能是故意夸大,不可能这么厉害。 毕竟断头重生,意味着等于是拥有不死之身。 可亲耳听到无尘村巫女的话语,心里还是一阵震惊。 当然,现在她还不确定这老婆子究竟是不是无尘村的巫女,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于是问道:“你知道飞琼将军吗?” “琼丫头啊。” 老婆子目光似是陷入了追忆。“我当然记得那丫头,当年村长还有意让她成为下一任巫女呢。不过后来,她们一家去了南乾国,便再也没见过。” 白纤羽冷冷道:“飞琼将军被斩首后,她依然还活着,成为了无头将军,而且……我亲眼见到过她。” “活着……” 老妪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是嘲讽。 她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面带朱雀面具的白纤羽,缓缓说道:“丫头啊,这个世上没有谁是真正的神仙,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那只能说你见识短而已,在这个妖魔并存的世界,任何奇迹都会发生。” 白纤羽淡淡道。 身为朱雀使的她见识过很多奇迹之事,对于断头重生虽然质疑,但也不会盲目否定。 老妪笑了笑,也没反驳。 白纤羽回到了最开始的问话:“说说吧,九年前无尘村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焚。” 老妪说出了一个让白纤羽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答案。 九年前的大火很蹊跷很神秘。 根据杜辟武递上来的卷宗记录,是因为当时无尘村周围全是密林干叶,在半夜火灾突发,导致正在睡觉的村民们没有一个能活着逃出来。 而火灾原因,则是推测为有人之前祭拜烧纸时,未及时熄灭,最终引发。 当然,这仅仅是推测。 死了那么多村民,哪怕再诡异也必须用常理解释来定案,然后尽量把事态压下去。 推测的有很多,却没有一个人会认为是‘自焚’! 一百多口村民全都自焚,这听着都荒诞。 白纤羽虽然震惊,但很难相信对方所说的答案:“你的意思是,那大火是你们自己放的,意图把自己给烧死?” “是的。” 老妪目光说不尽的痛苦与苦涩。 眼角似有泪水滑落。 她低沉着嗓音缓缓说道:“是我们村民自己决定要放火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逃脱她的控制。只有我们从这个世界消失,才能真正的摆脱她!摆脱……那个小恶魔!” 老妪语气越来越激动,眼眸里满是恐惧,连着手臂上的石子也抖落起来。 “她?她是谁?” 白纤羽敏锐的听出对方所说的恶魔是一个女人,不禁疑惑道。 “魔灵……胎儿!” 老妪一字一顿,几乎从牙缝里迸出了这几个字。 章节目录 第312章 真实的谎言! 在苏巧儿的帮助下,陈牧对眼前的小女孩有了一些了解。 女孩叫蓁蓁,今年九岁。 是无尘村人。 她的父亲姓于,在她八岁时就离家出走了,原因不详。是母亲一手抚养她长大。 小女孩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但从她的描述中,这位母亲长得其实并不好看,因为脸上有胎记的缘故,村里人很不待见,经常冷落。 同样,无尘村的小孩子也不待见蓁蓁。 母女俩在旁人的奚落与歧视中艰难度日,哪怕日子过的清苦,但也安稳。 可到了蓁蓁八岁时,一切都变了。 某一天夜里,村里的牛羊突然死了大半,而且全都是被剥皮没了脑袋,极为惨状。 之后于夫人便将蓁蓁锁在了墓室里。 一锁便是一整年。 从那以后,蓁蓁再也没有见过外面的阳光。 也没有再体会过光着脚在草坪上奔跑的感觉,无法看到花丛里飞舞的蝴蝶…… 每天被沉甸甸的铁链锁在暗黑的墓室里。 吃着母亲送来的饭菜。 日复一日。 但过了一段时间,母亲突然告诉她,有事要离开几天,让她乖乖的等着。 临走时,她给蓁蓁做了很多好吃的。 并且嘱托了村里的一位老婆婆,偶尔来照顾她。 蓁蓁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她知道母亲将她锁在这里,一定是有苦衷的,所以她始终未有过哭闹。 每天只要能和母亲说说话,就已经很开心了。 所以当母亲说要离开几天时,她便安心的等着,而且期待着母亲能给她带来礼物。 比如再给她送一个布偶娃娃。 这样,她的另一个布偶娃娃就有伴了,不会跟她一样独孤,没人陪着玩耍。 一天、两天、三天…… 不知不觉,六个月过去了,可母亲却始终没有回来。 直到某一天,那个偶尔照顾她的老婆婆说,她的母亲去了城里,嫁给了一位丧偶的屠夫。 而且还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很可爱。 这一刻,蓁蓁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她有了一个可爱的弟弟,以后她可以陪着弟弟一起玩耍,再也不怕别人排挤。 于是她问老婆婆:娘亲什么时候来接我。 老婆婆没有回答她,只是放下馒头和水,便离开了。 蓁蓁还在等着…… … 听完小女孩的讲述,陈牧情绪无比复杂,心头仿佛被压着一块石头。 虽然他未能了解事情的完整真相。 但也明白了一些情况。 村子里一夜之间死了大半的牛羊,肯定和蓁蓁是有关系的,否则她母亲也不会突然将她囚禁在墓室。 这小女孩并不知晓自己做过什么,估计是邪灵附体之类。 尤其对方长得跟小萱儿一模一样。 而小萱儿又大概率是妖婴。 所以更显得这位叫‘蓁蓁’小女孩的诡异之处。 能在一夜间杀了那么多牛羊,而且还是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剥皮斩首,足够令人胆寒了。 只是让陈牧心情压抑的是。 这小丫头的本体并不坏,性格跟小萱儿完全相似,很乖巧可爱,小小年纪便懂得善解人意。 甚至被自己的母亲抛弃后,依旧相信对方会来找她。 在这种状况下,很难让人用憎恨或者畏惧的心态来面对她,无疑是一种难受。 当然,陈牧也不是圣母。 假如这女孩真的从墓室出去,会不会再次制造更大的杀戮也说不准。 或许囚禁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娘亲一定会来接我的。” 女孩眼里还燃着一丝期盼的光。 或许刚刚云芷月离开后,她所期盼的就是对方能找到她的母亲,带她过来。 陈牧默然不语。 人的情绪都是有极限的。 或许那位于夫人从未想过要抛弃自己的女儿,但没日没夜如此的折磨让她几近崩溃。 从目前冰冷的现实情况来看,她已经选择了逃避。 放弃了这位恶魔般的小女儿。 “蓁蓁好可怜。” 一旁的苏巧儿借着陈牧之口了解情况后,整个眼圈都红了,眼角泪花闪烁。 想到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被常年锁在墓室里,便心疼无比。 陈牧继续询问小女孩其他事情。 比如九年前的火灾等。 可惜的是,根据小女孩所言,她一直被关在这里从未离开过,所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九年前……小萱儿也是九岁……” 陈牧目光望着被人遗弃的小女孩蓁蓁,脑海中忽然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一个大胆的结论慢慢成形。 九年前的火灾,很大可能性与蓁蓁有关系,而蓁蓁也许就是——小萱儿! —— 另一边。 处于山洞内的白纤羽,清冷的美眸紧盯着眼前几乎要融于岩石的老婆子,内心依旧残余震惊。 “你是说……魔灵胎儿?” 白纤羽有些不可思议。 先前在祭祀一案中,当时张阿伟便被误以为是魔灵胎儿,结果却是闹了乌龙。 张阿伟遭遇一连串打击后,差点怀疑人生。 而真正的魔灵胎儿,其实是被观山院的二师祖在中途因为贪酒,不小心给弄丢了。 为此,二师祖还被罚了面壁思过整整十年。 这世上只有一个魔灵胎儿。 其他的都只是不同级别的妖婴,也就是说,二师祖丢失的那个魔灵胎儿,后来出现在了无尘村。 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猜想,白纤羽问道:“你所说的魔灵胎儿,是不是二十一年就出现在你们无尘村了。” 老妪道:“没错,差不多也有二十年了。” 白纤羽心下一沉。 果然,时间线也对上了。 “能详细说说这个魔灵胎儿吗?”白纤羽柳眉一舒,淡淡问道。 老妪脸上浮现出一丝道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情,语气幽然:“二十年前,无尘村的一对夫妇生下了一个孩子,取名为蓁蓁。 当时没有人会想到,那孩子会给整个无尘村带来不幸。 到那丫头两岁时,她就表现的跟其他孩子们不一样,整天躲在暗处,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后来身子一直停留在七八岁左右。 尤其是山上,还经常死一些小野兽,死状也是很惨烈。 蓁蓁每次就会出现在那里。 村民们渐渐的开始有了意见,嚷嚷着要将蓁蓁放到祭坛,由‘水神’来净化她。 可有于夫人护着,最终也只能作罢。 随着蓁蓁的长大,离奇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直到某一天,村里的大部分羊牛竟然在一夜之间被剥了皮还没了脑袋。 这下村民们都坐不住了。 纷纷提议将蓁蓁带到祭台去,如果在这么下去,大伙儿可能都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里,白纤羽忍不住了:“为什么你们非得怀疑是那个叫蓁蓁的女孩做的呢,难道就因为她恰巧出现在那里,行为举止怪异?” “那女孩到底是不是正常,一看便知,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老妪淡淡一笑。“更何况,后面发生的事情,也验证了她是一个魔婴的事实。” “什么事情?”白纤羽面露好奇。 老妪徐徐说道:“村长原本要强行带蓁蓁去祭坛,可没想到蓁蓁的父亲却提前一步,带着女孩偷偷离开了村子。只剩下于夫人独身在家。” “带走了?”白纤羽听的愈发糊涂。 老妪却摇了摇头:“当时大伙儿虽然生气,但如果那小女孩能离开也是好事。可结果是,许夫人偷偷的将自己女儿放置在墓室里。“ “然后呢?”白纤羽追问追。 “然后……” 老婆子目光飘忽。 就在她刚要开口时,洞内的水池突然毫无征兆的炸开,惊起一道道水柱。 巨响之中,水花四溅。 与此同时,从池底掠出了一道曼妙的身形。 “是你?” 看到出现的云芷月后,白纤羽愣住了。 章节目录 第313章 两位老婆当面打架?(求月票) 从水池里冒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云芷月。 通过之前的暗道,她一路寻到这里。 此刻的她浑身被冰冷的池水侵透,裙衫紧紧贴在娇躯上,勾勒出动人美丽的曲线。 尤其是那双大长腿更是丰润笔直。 不过因为女人还戴着之前伪装的易容面具,所以白纤羽只认出她是那天晚上与自己缠斗过的天地会人员,并未认出对方是大司命云芷月。 “你怎么在这里?” 当看到面前的朱雀使后,云芷月呆了呆,同样傻眼。 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出现在这个神秘地方。 是来找陈牧的? 不应该啊。 这女人好歹是高高在上的冥卫朱雀使,性格冷血无情,对男人更是不屑一顾。 听说对皇帝都不予理会。 怎么可能会独身一人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寻找陈牧。 她可不信陈牧那家伙真的攻略了朱雀使。 尤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云芷月如葱根的玉指微微掐起一道法决,明媚的杏眸警惕的盯着朱雀使。 一圈月牙似的光晕环绕在手臂上。 如镰刀般散发着杀意。 当她看到那阴影处与岩石融合在一起的恐怖老妪后,更是脊背发凉,投向朱雀使的目光满是狐疑与冷漠。 如今的无尘村处处充满了诡异。 好人、坏人,难以分辨。 或许这个朱雀使藏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跟云芷月想的一样,此时的白纤羽内心也对突然出现的云芷月充满了警惕感。 身为天地会高层成员,为何会在这种地方? 联想到自己的夫君陈牧卧底在天地会,却一直没有消息,失踪在了此地,她缓缓握紧了长鞭。 白皙的手背泛起些许青筋。 不得不说,两个女人在这一刻都陷入了憨憨状态。 尤其上次两人打斗时,相互袭胸,差点没让对方把自己的乃至给抓破,在这种梁子的前提下,也很难保持绝对的理智和冷静。 再加上陈牧这货每次都在她们中叽叽歪歪。 又是畅言要攻略这个,又是发誓要攻略那个,使得相互间的判断也出现了问题。 “看来朱雀使大人藏有很深的秘密。” 云芷月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男人的磁性,透着精芒的眸子望着岩壁上的老妪,唇角掀起一抹冷笑。 听到云芷月的嘲讽加试探的话语,白纤羽反讥:“你不也一样?本官劝你乖乖就擒,这地方已经被冥卫包围了,你出不去的。” “吓唬我?” 云芷月耸了耸肩,“你来这地方会带人?呵呵。” “唰!” 一截长鞭忽然甩了过来。 鞭子如同钢铁,凌空舞动之中,空气发出了阵阵爆裂之声,甚至周围一些岩石也被卷入鞭风之内,如同抽动了一条草木长蛇,带着无比凶杀之势。 早就防备的云芷月结出法印,那晶莹如玉的手指似乎是一把贯穿于天地的惊天长剑。 强大的本命剑气之下,瞬息间攻破了条条鞭影。 白纤羽朱唇轻抿,继续挥动着鞭子。 经过上次两人的交手,她已经探查出这女人的实力其实比她低一个档次。 主要是对方的法宝太多。 鞭影掠出锋利的刺芒,几乎是在霎那间便穿透空气。 云芷月脚下踩着奇异的步伐,左挪右闪,曼妙的身姿如舞姿般躲避着对方的攻击。 凭借着自己的术法之繁杂,与对方周旋。 那融长在洞壁里的老妪望着打斗的两人,神情若有所思,喃喃道:“天地会、冥卫……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巫摩神功已经骗了不少人。” 噼啪! 鞭影甩在池面之上,卷起无数的水滴。 在灵力催动之下,一颗颗水滴就像是暗器铺天盖地般朝着云芷月笼罩而去。 阴阳盾! 云芷月纤足一点,周身灵气环绕成一面厚厚的灵盾,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见朱雀使的攻击越来越凶猛,云芷月银牙一咬。 只见她于眉心处一点,抽出了一缕精纯的元灵之气,纤细白皙的玉手缓缓结印。 脚下一副八卦阵图急速运转! 一道道光线涌出。 光线中连一丝浮尘也无,斜架着如玉柱般剔莹莹的光芒。 “镇!” 云芷月一掌拍出。 磅礴的八卦阵图爆发出极强的冰冷灵刃,扑向了白纤羽。 此时的白纤羽心头却开始隐隐感觉不对劲了,一个天地会的人,怎么会这么多的术法? 不过眼下也由不得她多想。 压抑而来的八卦阵图让她呼吸略微有些困难,伴随而至的则是那股滔天的杀气。 白纤羽眼中罕见的浮现一丝凝重。 对方的术法确实很厉害。 就在她抽动鞭子准备应对时,忽然一股极狂暴的煞气涌现出洞内,将两人的攻击全部打断。 洞内地面开始摇晃,轰鸣回荡。 强大的煞气掀起阵阵尘土碎石倒卷,化作涟漪一般蔓延开去。 在二女惊愕的目光中,一条粗壮血红色的铁链赫然破开地面,冲天而起,恐怖的劲风穿透空间。 铁链散发着冰寒气息,好似一条远古巨蟒。 “这是什么?” 这一刻,云芷月和白纤羽感觉全身上下被神秘的力量疯狂的挤压,仿佛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来了……她来了……” 岩壁中的老妪看到这条神秘铁链后,脸上神情一片骇然,浑浊的目光变得极为惊恐。 因为恐惧颤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小石头开始挤压掉落。 “来了!她果然没死!哈哈!她找到了!哈哈哈!” 老妪撕心裂肺般的大吼大笑着,沙哑的声音仿佛被铁烙烫伤,极其的刺耳。 蓬! 她的身体突然爆裂。 殷红掺杂着乌黑的血液洒在四周。 看到这一幕,云芷月和白纤羽娇躯冰冷,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同时落在水池上。 那里是刚才云芷月来的一个入口! 逃! 没有任何迟疑,两女一跃而入跳进了池水之中,朝着下方的通道口掠去。 在她们跳下后,那条蕴含恐怖气息的铁链狠狠抽打在池水中。 轰隆声中,清澈的池水掀起层层巨浪。 整片池面仿佛开水沸腾了似的,从池水中间齐刷刷朝着两侧断开,却没有了两女的身影。 —— “我要走了。” 墓室角落里,蓬头垢面的小女孩蓦然开口。 她那双清澈如水晶葡萄似的眸子望着苏巧儿,语气有着浓浓的不舍与苦涩。 她的眼里,只能看见苏巧儿。 就好像苏巧儿是她新认识的好朋友,可是此刻却要分别,情绪显得无比的低落和悲伤。 正在思考问题的陈牧,皱起了眉头。 走? 这丫头要去哪儿? 她不是被铁链锁着吗? 陈牧连忙开口:“巧儿,这小丫头说要走,你问她要去哪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巧儿一怔,忙对着角落空气复述了陈牧的问话。 小女孩微微低下脑袋。 她的声音很柔很轻。 仿佛是漂浮在空中的羽毛,缓缓说道: “其实蓁蓁知道,娘亲不要我了,娘亲她……已经彻底抛弃蓁蓁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关心蓁蓁了。” 望着充满了孤苦寂寞的小丫头,陈牧恍惚间觉得对方变成了小萱儿。 被人遗弃在这个世界上。 他走到小女孩面前,轻抚着对方的脑袋,即便对方感知不到。 不听话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似的,配对成双地从小女孩脸上流了下来,娇小的身躯随着哭泣而颤动着。 “为什么会没人要蓁蓁……蓁蓁到底哪里做错了……” 小女孩带着哭腔询问着。 似乎是在询问抛弃了她的母亲,她的父亲,也似乎在询问那些村民们…… 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喜欢她。 蓁蓁抬起沾满泪水的小脸,慢慢的站起身来,朝着苏巧儿说道:“姐姐,我不是坏人,我没有错……” 她身上的铁链竟自行脱落。 陈牧惊呆了。 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蓁蓁抱起那个布偶娃娃,仔细看了许久,然后小心翼翼放在角落里,朝着云芷月之前打开的出口走去。 “巧儿,快问她要去哪儿!” 陈牧预感到事情似乎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急忙喊道。 苏巧儿看不见那小女孩,只能大声说着:“蓁蓁妹妹,你要去哪儿?你别走,我们会救你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救我……只能靠我自己。” 蓁蓁仰头望着打开的通道出口。 沾着灰尘的小脸突然变得干净起来,皮肤嫩的如同豆腐似的,如纯洁的白云。 她回头看向苏巧儿。 然后…… 她竟将目光转到了陈牧身上! 瞳孔内反照得光中,似乎倒映出了陈牧的身影,也就是说,此刻的她能看见陈牧!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小女孩缓缓开口。 看到我了? 陈牧身子僵在原地。 不过他听不懂对方所说话语中的含义是什么。 礼物? 什么礼物? 他想要朝着小女孩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被施展了定身术,无法动弹。 “对不起。” 小女孩又莫名其妙的冲着陈牧道歉。 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 身子缓缓漂浮起来。 上方的出口涌出炽热刺眼的白色光芒,沐浴在小女孩的身上,仿佛天使一般。 然而小女孩周身却多了一条条黑气。 光明与黑暗。 天使与魔鬼。 一面是善,一面是恶! 直到小女孩身形逐渐消失后,白色光芒和黑雾才渐渐褪去,墓室内又恢复了平静。 陈牧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可以活动。 “巧儿?” 他扭头望着旁边的少女。 “陈牧,你能看到我了?”苏巧儿愣了愣,俏脸满是惊喜之色,猛地扑入了对方的怀中。 这一次她没有穿身而过,而是结结实实的抱住了男人。 “终于恢复正常了。” 陈牧松了口气。 哗啦—— 就在这时,无数的池水突然从上方通道落下,溅洒了一地,同时出现在地上的还有两道身影。 正是云芷月和白纤羽。 虽然她们及时逃脱,但那铁链挥来的磅礴气劲还是让两女吃尽了苦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似的。 “咳咳咳……” 两女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感觉到气息顺畅之后,相互抬头看向对方。 时间停顿了差不多三秒,两女心有灵犀般的同时扑向了对方,而且又无巧不巧的抓住了对方的胸口。 “又来!” “你不也一样?” 两女暗骂对方的无耻,索性忍着剧痛用力。 嗤啦! 这一次两人谁都没有妥协,相互拍了一掌,伴随着裂帛之声,倒飞而出。 “嘶——” 两女全都痛苦的抽着冷气。 陈牧看傻了眼。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喃喃道:“女人打起架来,真特么残忍啊。” 章节目录 第314章 熟悉的社死现场! 疼! 钻心的疼! 感受着几乎是扯开皮肉般的撕裂式痛楚,白纤羽面具下的秀眉紧紧蹙着。 光洁的巧额及鼻尖上布满汗珠。 她低头看了眼。 衣衫已经被对方给扯裂了,果然上面是清晰的红印,甚至带着些许血丝。 混蛋! 她粉拳狠狠锤了下地面,又气又委屈。 夫君要是看到,还不心疼死。 而此时的云芷月同样巨疼难忍,在两人分开的那一刹那,都以为要被对方抓去一片血肉。 这要是被抓坏,可就真亏大了。 “无耻!” 望着上面的青红印子,暗骂道:“朱雀使果然是朱雀使,出手这么狠毒!” 就在两女准备再缠斗时,却陡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别打了,都是自己人,如果非要决斗,要不你们把衣服给脱光了决斗?也省的损坏衣服是不是。” 陈牧!? 听到熟悉的男人声音,白纤羽扭头望去。 这才发现自家夫君就在这里,心头顿时涌上狂喜。 云芷月同样惊喜。 她惊喜的是,陈牧竟然能看到她了,不再是刚才的空气对话。 不过听到男人劝解的话语,云芷月气的不行,娇声恼怒道:“陈牧你个混蛋,没看到我被欺负了吗?” 上次这货就说要给她报仇。 结果现在欺负她的仇家出现在面前,这货却说是自己人。 果然,一看到美女就没了原则 嗯? 这女人认识陈牧? 白纤羽愣住了。 而且听着这口气,似乎两人之间关系很亲密。难不成夫君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真没必要,都是自己人。” 陈牧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 在说话的时候,他目光却偷偷瞄着朱雀使被撕裂衣衫的胸口,下意识吞咽了下唾沫。 芷月真棒。 让夫君看到了堂堂朱雀大人的一些福利。 “什么自己人!” 看到陈牧一副猪哥相,云芷月气恼不已,“刚才我看到她跟一个神秘人会面,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神秘人? 陈牧怔了怔,目光狐疑的看向朱雀使。 凭心来讲,他不认为朱雀使会是敌人,毕竟对方是太后的人,是绝对信得过的。 “朱雀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陈牧走到云芷月身边,将女人小心扶起来,目光望着有些的狼狈朱雀使,表情凝肃。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朱雀使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而且奇怪的是,对方竟然对自己敞裂的胸口不遮掩,好像丝毫不介意他是外人。 完完全全的让陈牧大饱眼福。 不得不说,是极品。 跟他的娘子有得一拼,而且似乎更诱人一些。 望着自家夫君对别的女人关切温柔,对她这位正妻却不管不顾,虽然知道是因为这家伙没有认出她,但内心还是一阵酸涩恼怒。 索性以赌气式的方式说道:“我会找你?你算哪根葱!” “听到了吧,这女人跟无尘村一案绝对有关系。” 云芷月淡淡道,用有限的智商思考着问题。“九年前无尘村被一场大火烧了,朝廷却没什么反应,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其中冥卫起到了什么作用。” 听女人这么一分析,陈牧开始琢磨起来。 但想起之前与朱雀使的对话,他摇头笃定道:“朱雀大人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你这家伙,不相信我呗。” 云芷月被男人拆了台子,又是一阵轻恼。 嘟起小嘴幽怨道:“你这家伙,见了别的女人都走不动路了,你看看我这里差点被她……” 云芷月抬起遮挡着的玉手。 又意识到自己这番举动太过暧昧,红着脸继续遮住,贝齿咬住嘴唇幽怨道:“到底谁才是你女人。” 虽然是惊鸿一瞥,但陈牧也看清了女人胸口上面刺目的红印子。 他不由皱起眉头。 尽管之前想过攻略朱雀使,但自家女人被对方欺负,也确实让人有些不满。 “没事吧,我来帮你看看。” 陈牧心疼不已。 云芷月的身子他都还没享受呢,如果真被弄伤了,等于是在他心窝子上留伤口。 “朱雀大人,你这有点过分了。” 陈牧忍不住埋怨道。 过分? 熊熊怒火在女人胸腔内疯狂灼烧着,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手指尖。 听到自家夫君的自责,白纤羽缓缓握紧了鞭子。 她的胸口现在都还疼着呢。 唰! 长鞭甩了过去。 但这一次她便没有击打任何一人,而是朝着两人的旁边挥去,本意是发泄郁气。 可云芷月以为对方又要缠斗,连忙推开陈牧,捏出法印。 “又要打?” 陈牧头都大了。 对于朱雀大人的‘蛮横’也终于有了不满。 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神经。 他手臂涌出天外之物,一条条黑色线状蠕动的黑液朝着朱雀使冲去,欲要控制住对方,让其冷静冷静。 这一幕,白纤羽的怒火终于冲到了顶点。 看到自家丈夫和别的女人一起欺负她,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唰—— 蕴含着怒意的长鞭如灵蛇般甩出,肆虐的灵力刮起一面巨大的风刃。 可惜之前与云芷月打斗时,耗费了不少精力,又遇到那条神秘的铁链,受了些内伤。 此刻若是面对云芷月还好,但加上陈牧就难了。 在法印与天外之物的双重强悍冲击下,长鞭被震落在地上,而朱雀使也被男人压在地上,想要挣扎,却只是徒劳,只能愤怒的瞪着陈牧。 “放肆!还不放开本官!” “朱雀大人,你真不是来找我的?” 陈牧问道。 朱雀使芳心愈发委屈,冷冷道:“你陈牧自誉痴情之人,却背着自己夫人,跟别的女人勾搭。你对得起你家夫人吗?上次那教训还不够?” 这话听着很是刺耳。 陈牧苦笑不言。 但云芷月却忍不住反驳道:“我跟他勾搭?呵呵,恐怕你不知道吧,他夫人本就允许我们在一起,而且我还代替为监督他。无论如何,你都管不着我们!” “不要脸!” 朱雀使益发恼怒。 老娘什么时候同意你们在一起了,你又不是云姐姐。 等等! 云姐姐? 朱雀使神情微微一怔,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芒。 回想起之前对方施展出的那些术法,朱雀使面具下的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她记得之前有情报提到过……阴阳宗的大司命潜伏在了天地会中。 大司命本就是云芷月。 难不成…… 果然,下一秒陈牧便开口道:“朱雀大人,这位也是我的妻子,大司命云芷月。如果你了解一些情报的话,应该知道以前她一直在我身边的吧。” 这一刻,朱雀使完全懵了。 还真是云姐姐啊。 她美眸看向夫君身边的女人,对方摘下了脸上的易容面具,吐出了改变声线的珠子。 白纤羽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搞什么啊! 你这个云芷月就不能提前给我打招呼吗?好好的伪装自己干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敢情闹了半天,都是在窝里斗! 白纤羽有了吐血的冲动。 不过听夫君的话,他似乎已经知道芷月是大司命了?怎么知道的? 对方主动说的? 说实话,白纤羽内心还是很好奇的。 “朱雀大人。” 陈牧口吻罕见的严肃,沉声道。“我不晓得你来这里究竟是不是为了找我,但我相信你绝不是敌人。现在只希望你能冷静点,毕竟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或许朱雀大人知道出口呢?” 云芷月依旧觉得这女人有问题,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她蹲在朱雀使的身边,手忽然伸向对方脸上的银色朱雀面具,眸里沾染着几分好奇: “正巧,我还想看看朱雀使到底长什么样。” 虽然身为阴阳宗大司命。 但以前很少去京城。 所以对于朱雀使的长相只停留在某些人的描述里,比如怎么漂亮等等。 “不要!” 白纤羽吓了一跳。 她可从来没想过以朱雀使的身份与陈牧坦诚见面。 察觉到对方的慌张,云芷月总算出了口之前的郁气,以捉狭的语气说道: “怕什么,如果朱雀大人是个大美女,以后嫁给我夫君也不错,我不介意多一个妹妹。回去后,我也会跟羽妹妹说情,让你当小妾。” 好你个云芷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了。 白纤羽暗骂。 云芷月似乎是要把以前的郁闷全部倾诉完,乜眼望着朱雀使衣衫破裂处,讥讽道:“可惜就是有点小,不过陈牧不会太介意的。” 小? 白纤羽缓缓攥紧了粉拳。 这真的是暴击伤害。 说实话,她的比起青萝和苏巧儿那种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云芷月也雄伟不了多少嘛。 你这么有本事,去跟太后她老人家比啊。 “陈牧,想不想多一个小老婆。” 云芷月笑眯眯的开玩笑道。“我回去后说服羽妹妹,你想做什么尽管做。” 望着朱雀使裂开的衣襟,陈牧心头火热。 但他还是强压下了欲念,苦笑道:“娘子那只母老虎如果知道,一定会吃了我。你是不晓得,上次那婆娘上次差点没弄虚我,就是一个疯子。芷月,你以后可不能学——” 陈牧话刚到一半,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云芷月突然一把掀开了朱雀使脸上的面具。 下一秒, 整个墓室瞬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空气也凝固了。 云芷月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樱桃小嘴张得足以吞下一颗鸭蛋。 羽妹妹!!? 这……这是什么情况。 云芷月懵了。 白纤羽同样神情茫然。 她就这么定定的望着陈牧,绝美的脸颊苍白一片,大脑完全陷入了空白。 陈牧是一副石化了的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吞咽了一下唾沫,喃喃自语:“这一幕我好像在那里见过?太特么熟悉了。” 他颤颤栗栗的拿过云芷月手里的银色面具,给白纤羽戴上去。 扑通! 陈牧当场昏了过去。 至于是真昏还是假昏,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章节目录 第315章 愤怒的陈牧惹不得! 不知不觉,从两人相遇、相知、相爱、从陌生到熟悉再到情深……似乎也快一年了。 在白纤羽的眼中,陈牧是一个很有趣的男人。 聪明、幽默、暖心、时而搞笑、时而又让人陷入感伤,总是一点一点的渗入她的芳心。 回首时,连她都不惊觉,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个男人。 而当两人真正确定关系后。 男人又展现出了花心与好色的一面,诚然,这是每个正常男人都有的。 只是陈牧表现的方式有些时候让人有气又好笑。 总之在白纤羽心目中,自己的丈夫是一个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却又感觉很完美的一个男人。 那么在陈牧心目中的妻子,又该是怎样得呢。 时而温婉、时而清冷、时而霸道、时而调皮、时而仿佛换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很完美的妻子。 完美到足以让天底下任何男人为之嫉妒。 可有时候完美,就代表着不真实。 那副温婉美丽的面容下,却隐藏着一面处于阴影之中的冷酷与孤傲。 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许连白纤羽自己也不清楚。 墓室内很安静。 安静的就好像被时间凝固在了某个角落,遗弃在宇宙的边缘…… 空气中浮动着难言的情绪。 陈牧还在‘昏迷’着。 他如死尸一般躺在冰凉的地上,脑袋却被苏巧儿抱在怀中,鼻息间满是少女的温香。 巧儿终究是单纯的女孩儿。 哪怕云芷月告诉她这货是在假昏迷,可她还是很担心。 嫩雪般的小手轻轻按压着陈牧的太阳穴。 “那个……” 云芷月望着孤身坐在角落里的白纤羽,红唇微启,还是以不确定的口吻问道。“你真的是羽妹妹?” 虽然现实如此。 但她依旧觉得很不可思议。 曾经的她和别人一样,所了解的朱雀使是那种极为冷血的蛇蝎女人,性情冷漠。 而她认识的羽妹妹,却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两者差距太大了。 大的离谱。 如果忽略那张独一无二的绝美面容,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嘛。 总不可能是双胞胎吧。 不过仔细想想,无论是在青玉县或是在京城,又或者是在东州,都有很多线索已经指明。 只不过被她刻意的忽略了,才造成了今天这种尴尬的局面。 难怪之前在青玉县时,我就感觉有些熟悉。 云芷月微微叹了口气。 她美眸瞟向昏迷的陈牧,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没想到大炎王朝权势无上的朱雀使,竟然是这家伙的妻子,而且还被这货给睡了。 这会让多少男人为之嫉恨啊。 再加上自己这个大司命。 这渣男上辈子到底烧了什么高香,才拥有这样的福分,其他男人想得其一都很难。 装! 继续装! 我看你能装昏迷到什么时候! 云芷月撇了撇粉唇,走到白纤羽面前,肩并肩坐在她的身边,然后握住了对方的手。 “羽妹妹……” “……” 白纤羽沉默不言。 她的手很冰凉,就仿佛是被冷冰浸泡过。 望着手里这只玉白修长的柔荑,云芷月很难想象曾经沾染过无数的鲜血。 本心来说,她很讨厌朱雀使。 哪怕两人没人发生过冲突,她对传闻中的朱雀使保持一种很厌恶的态度。 冥卫就是朝廷的鹰犬,没一个好东西。 这是很多人的共识。 可现在得知自己讨厌的女魔头竟然是好姐妹,一时之间云芷月也不知该如何对待。 不过与白纤羽的情谊还是占据了上风。 她握着对方冰凉的柔荑,轻声说道:“羽妹妹,你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身份呢。” “你之前不是也在掩饰吗?”白纤羽淡淡道。 “因为我有苦衷。” 云芷月脱口而出。 回答这句话后,她自己也愣了愣,也意识到刚才询问对方的答案是什么了。 是啊,因为有苦衷。 相比于自己,白纤羽的身份的确是很难亮明的。 从她对陈牧的感情来看,是努力想要在丈夫面前营造出一个很完美、很纯净的妻子。 没有几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是阴暗的。 所以她要隐瞒。 想到这里,云芷月芳心不禁涌现出浓浓愧疚:“对不起,这……这都怪我,刚才我不应该……” “总有一天,这面具会掉的。”白纤羽自嘲道。 云芷月默然。 这倒是实话,人再如何伪装自己,也终有露出真面目的一天。 就像她自己。 本来想多隐瞒陈牧一段时间,可结果还是阴差阳错之下暴露出了自己的身份。 “羽妹妹,其实陈牧他……不在意你是怎样的。” 云芷月搂住白纤羽的香肩,柔声说道。“你应该明白,他这人最喜欢你了。况且,就算你单纯只是朱雀使,他之前都想着要追你。” 说到这里,云芷月莫名想笑。 两次了。 陈牧这货竟然在同一情况下栽倒了两次! 上一次她的身份暴露后,就让这个渣男无地自容,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真是社死现场。 当时这货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有第二次。 结果报应来得这么快。 想到这里,云芷月故意拉长了声线:“有些男人啊,总是见了漂亮女人就把持不住,要这个要那个,甚至还在别的女人面前故意说自己妻子的坏话。这种人是迟早要遭报应的,老天爷都会收拾他!” 大姐,别念我的身份证了行吗? 哥现在真的想死。 ‘昏迷’中的陈牧脸热的发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两个老婆。 这特么还真有第二次啊。 太离谱了。 本来好端端的应该有四个老婆,结果现在变成了两个。 说实话,当初就不应该去追什么朱雀使。 现在想来,自己始终就是一个小丑,还自以为一副表现良好的样子,在娘子面前表演。 想想都尬得脚指头能在地上抠出缝来。 老天爷啊,能不能先想个办法拯救我一下。 娘子可不像芷月那么好哄。 哪怕陈牧泡妞经验再高明,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是真想不出可以拯救的办法。 算了,继续装昏迷吧。 哥就是这么厚脸皮。 见陈牧还是一副装昏迷的模样,云芷月走过去踢了一脚:“别装了,自家娘子面前有什么可装的,刚才不是说对方是母老虎吗?怎么现在就不出声了。” “云姐姐,也许陈牧真的昏迷过去了。” 苏巧儿精致的小脸满是担忧。 还是我的巧儿好啊。 陈牧感激零涕。 云芷月瞥了眼沉默的白纤羽,直接将陈牧揪了起来:“你这家伙赶紧给羽妹妹道歉!” 陈牧眼见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只能微微睁开眼睛。 “头好疼啊。” 陈牧晃了晃脑袋,一脸迷糊的望着云芷月。“这是哪儿,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又来这招? 云芷月气急而笑,将他拽到白纤羽面前:“看清楚这是谁,装什么装!” “朱雀大人……” “朱雀你个锤子!”云芷月踢了下男人小腿,“该说什么自己掂量,羽妹妹如果不原谅你,你就一辈子等着后悔吧。” 陈牧龇牙咧嘴的揉着小腿,苦笑无语。 芷月,能不能给哥留点面子。 云芷月说完后,便带着苏巧儿朝着另一边角落而去,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空气依旧安静,尴尬的气氛很微妙。 陈牧咳嗽了一声,蹲下身子,望着双手抱着自己膝盖默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娘子,轻声道:“娘子,我……”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我。” 白纤羽直勾勾盯着他。 陈牧一愣,随即习惯性的口花花道:“当然知道啦,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就是娘子,所以我才故意说那些话,娘子,你不是什么母老虎,你是世界上……” “说实话!!” 女人声音陡然拔高。 晶莹的泪珠儿顺着面具下沾在了玉白的脖颈上,闪闪发亮。 陈牧张了张嘴,低着头老实说道:“如果我想知道,我可以知道,但是……你跟朱雀使差距太大了,我……” “所以,你喜欢的始终是那个温婉贤惠的白纤羽。” 女人眼眸里无尽的哀伤。“陈牧,这一切都是假的。白纤羽是假的,她根本不存在,她就是一个女魔头伪装后的假人!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陈牧皱了皱眉。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当时为什么白纤羽几次都要提醒她,不要爱上她。 甚至还说,她不配得到爱。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陈牧轻轻摘下女人脸上的面具,望着沾满泪水的雪靥,柔声道:“我自始至终喜欢的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是老太婆也好,是妖怪也罢,哪怕是你变成了河里的一条鱼,我都会喜欢你。” “如果变成母老虎呢?”白纤羽淡淡道。 “额……” 陈牧脸上露出了讪然神色。 果然,娘子不是云芷月那么好糊弄的。 男人索性用好色的无赖语气说道:“变成母老虎,我更想骑你了。” 白纤羽俏脸一红,扭过螓首。 陈牧轻轻拭去女人脸上的泪水,语气温柔:“其实娘子,你根本没必要隐瞒我。你知道吗?我现在一想到堂堂朱雀使大人曾在床上被我——” “陈牧!” 白纤羽又气又羞,厉声道。“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从来都是朱雀使,根本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娘子,你懂吗?” “我爱你的人是你!” 陈牧一字一顿道。 他一把将女人搂在怀中,无比深情道:“娘子,哪怕你是那地狱里的魔鬼,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堕落。”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何会去勾搭别的女人?” 白纤羽淡淡道。 呃…… 陈牧尴尬的挠了挠头:“娘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真的喜欢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就假装我没勾搭过你。” “陈牧,回去后……你就写一份休书吧,我和的缘分尽了。” 女人目光黯然。 休书? 陈牧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耳。 看着女人的神情不想是在开玩笑,戏谑的情绪终于变成了认真:“你是说真的?” 白纤羽轻轻一笑:“我和你不是——” 嗤啦! 女人话还没说完,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扯掉了。 陈牧血红着眸子将朱雀使压在地上,骂道:“我看你这娘们脑子被驴踢了,纯粹是有病,今天老子彻底睡服你!” 章节目录 第316章 天外之物!(加更章) 陈牧无疑是一个霸道的男人。 他平日很在乎自己女人的想法,原因为之倾听,让对方感受到贴心的包容和温柔。 但有时他也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想法。 既然你是我的老婆,那你永远就是,别想着逃。 管他什么朱雀或是蝴蝶。 来到我碗里,就得老老实实待着! 虽然娘子是朱雀使这件事让他很震惊,可说到底也仅仅只是惊讶罢了。 该喜欢的还是会喜欢,该上的床……还是要上。 … 墓室内气氛靡靡。 经过陈牧一番深刻的交流与探讨教育,最终还是勉强用棍子说(shui)服了对方。 白纤羽依旧沉默。 乌黑的发丝一绺绺地黏上光洁如玉的额头,益发衬出肌肤雪白,娇美动人。 被陈牧搂在怀中的她眼神迷茫。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以后怎么办? 依照太后的话来说,天底下没有谁认为心狠手辣的朱雀使会真正喜欢上一个男人。 当身份揭穿的那一刻,也就是缘分断尽的那一刻。 “娘子,以后就这样吧。” 陈牧很善解人意的说道。“我明白你的难处,白纤羽是白纤羽,朱雀使是朱雀使,以后你用什么身份对待我,我都不会介意的。” 女人唇角微微扯起一道嘲讽。 自欺欺人吗? 感受着男人的手贴在她的身上,白纤羽淡淡道:“我现在是朱雀使,那你为何要欺辱我。” “呃……” 陈牧哑口无言。 他干脆低头吻住了女人的唇瓣。 直到对方眼神迷离时,才柔声说道:“现在你是我老婆,等出去后我就以下属的名义对待你,就当过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丈夫我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会让你难堪的。” “那你还会在本官面前,说你夫人的坏话吗?” 白纤羽粉唇微翘。 陈牧:“……” 娘子啊,你这怎么还记得这档子事啊。 陈牧左言他顾:“不过青萝这丫头也真是的,一直瞒着他姐夫,在旁边看笑话。” 白纤羽喃喃道:“你当着本官的面,勾搭自己的夫人,你就没一点羞愧吗?你有想过我当时的感受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是一个豁达的女人?” “夫人,我错了,能不能别提这茬了。” 陈牧头都要大了着,想要再亲吻对方缓解一下尴尬,却被女人抬手阻止。 这是他一生中最丢人的时刻。 一次也就罢了,结果连续翻车了两次。 陈牧忽然想起之前对付云芷月的招数,于是很悲伤的说道:“娘子,你一直瞒着我,其实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我——” “别跟我来这一套!” 白纤羽冷冷打断他,“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回去就一纸休书休了我,你我都省心。” “……” 陈牧无话可说。 果然娘子不是芷月,根本没法哄骗。 “陈牧,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嫁给你这个小捕快吗?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是你长得俊的缘故吧。” 白纤羽幽幽开口。 对于这个问题,陈牧曾经也思考过。 可没有答案。 所以他懒得去想,也不想去调查。 因为这件不合常理的事本来就很诡异,越是调查,真相越是残酷。 “有很多的原因,比如我把一位小王爷差点杀了。” 白纤羽侧脸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脯。“这件事引来了无数官员的弹劾,太后只能将我革职。而我被革职后,心有郁气,便找你成亲。” 陈牧却微微皱眉:“听着有点扯啊。” “是吧。” 白纤羽笑了笑,语气无奈。“这件事其实只是一个引子罢了,真相是……我是天命女,将来注定要嫁给皇帝的,所以我才有了叛逆之心。” “你说什么!?” 这句话无疑如一击惊雷炸在了陈牧的心口。 好半响,他才反应过来:“你说你以后注定要嫁给皇帝?你确定没吃错药,还是那皇帝吃翔了?” 白纤羽也没隐瞒,将自己天命女的事情说了出来。 包括天命谷的预言等等。 听完后,陈牧气的遍体生寒,差点没当场冒烟。 狗日的皇帝,连老子的女人都抢,亏老子以前还有为你效力的心思。 原来这个小阴比一直在看老子的笑话! “我现在把话撩在这里,无论你是白纤羽也好,朱雀使也罢,以后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妻子!听清楚了吗?下辈子你也是!他皇帝如果敢强迫你,老子造反!” 陈牧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毕现。 此刻他一切都明白了。 怪不得之前那小皇帝对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妈的! 这就是一个欠揍的畜生! 望着男人愤怒的模样,白纤羽心中一甜,苦笑道:“其实皇帝也不想娶我,毕竟我一直在太后身边,只是有些利益纠缠下,也由不得我做主。 当时我被革职后,义父突然拿出了一纸婚书,所以我才临死决定要嫁给你。 如果那封婚书早拿出来,你也早就被皇帝给杀了。” 陈牧恨恨道:“杀我?他还不够格!” 不过白纤羽的这番话中,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婚书。 这婚书是冥卫都指挥使突然拿出来的,而小皇帝和太后竟然都不知道。 未免太诡异了。 其中必然有很大隐情。 “陈牧,刚开始我并没想着与你培养感情,因为你是一个工具人罢了,这也是为何我一直不与你同床的缘故。” 白纤羽声音清冷。 陈牧恍然,随即又好奇问道:“那为何后来你又跟我行房了呢?” 女人没有回答,美眸里掠过一抹羞意。 陈牧眨了眨眼:“看来是被我魅力折服了啊。” 看着男人得意洋洋的表情,白纤羽素手拧了一下对方的手臂,想要反驳,却选择了默认。 是啊,感情的事情真的说不准。 一年前的她从不认为,自己某天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甘愿和对方上床。 如今想来,太过梦幻了。 陈牧搂紧了女人的娇躯:“娘子,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将你从身边夺走。” “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白纤羽摇着螓首,情绪伤感。“我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就是希望保护你。我不仅仅是朱雀使,也是天命女,有很多很多的人将我当成是棋子。如果我某天做了出格的事情,你就会很危险。” 陈牧轻撇嘴唇,不以为然。 危险? 老子是杀不死的。 陈牧大手一挥:“娘子,你尽管乖乖躺在我床上,以后谁敢欺负你,我保管让他后悔生在这世上,包括那狗皇帝。对了,我感觉那太后也不是什么好人。” 从妻子陈述的话语中来看,太后显然也把小羽儿当成了棋子。 当权者皆为自己的利益。 只不过相比于小皇帝的虚伪,太后也只是显得真诚一些。 陈牧现在谁都不信。 白纤羽柔声道:“太后一向对我很好,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不过,我也确实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 陈牧冷哼道:“放心吧,如果太后敢害你,我宰了她!” “就怕你舍不得,毕竟太后她老人家可漂亮了。” 白纤羽一脸捉狭。 漂亮? 陈牧眼眸陡然一亮,刚要开口询问细节,却看到女人眯起的凤目,连忙说道:“哪怕长得跟天上仙女一样,只要敢欺负你,我绝不可能放过她!” “夫君啊,我最了解你了。” 白纤羽重提刚才的话题。“你连朱雀使都敢追,如果到时候真见了太后她老人家,怕是又要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了。” 陈牧满脸尴尬之色。 “娘子,这话题就没必要再提了,给夫君留点面子好吗。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勾搭别的女人。” “那怎么行呢,我夫君这么勇猛,不勾搭十个八个美人,以后妾身也满足不了你呀。” 女人美目流沔,红着脸讽刺道。 “能满足,上次娘子就差点没把夫君给弄虚。” “可结果你还是不老实。” “……” 陈牧说不过对方,赶紧主动道歉。“总之这是最后一次,人不可能在一个石头上连续绊倒三次。” “三次?莫非夫君以前还经历过。”白纤羽颇为好奇。 “当然是我了。” 另一边角落里的云芷月呵呵一笑。 听了一个多时辰的活春宫,此刻的云芷月俏脸绯红,暗骂这两人的不要脸。 在这种地方都能发情。 更何况还有她和巧儿呢,完全不顾及她们的感受。 云芷月将之前陈牧追她的窘事说了出来。 白纤羽听完后目瞪口呆。 她侧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神情尴尬的夫君:“夫君啊,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意外,都是意外,呵呵。” “本来是有四个夫人,结果现在成了两个,夫君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不会的,我有你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陈牧嘿嘿笑着。 白纤羽才不信对方的鬼话,轻轻揪了一把对方腰间的软肉,沉默少倾后语气幽然:“夫君,你知道我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吗?” “你就算真的是地府里的女阎王,我也一样喜欢。” 陈牧轻轻咬住对方晶莹的耳垂。 白纤羽推开他,将衣衫穿戴整齐:“总之出去后,你假装不认识我,以前怎样就怎样。” 陈牧还想说什么,女人却竖起玉指,抵在他的嘴唇上。 “夫君,就听我一次,好吗?” 望着女人哀求的目光,陈牧心肠一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另外,我要你发誓,除了现在的几个姐妹外,以后不许再勾搭其他女人,如果你敢违背誓言,我便离开你,说到做到!” 白纤羽语气无比认真,美眸灼灼。 必须治治这家伙。 陈牧双手放在女人的香肩上:“娘子,我保证以后我会爱你到天荒地老,如你离开了,我也会追你到天涯海角,我发誓。” “滚!”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 男人的嘴脸已经被女人给看透了。 白纤羽甩开他的手臂,刚要嘲讽两句,美眸却忽然落在陈牧的身后,瞳孔收缩,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 察觉到女人异常的陈牧扭头望去。 只见洞壁之上,一团黑色的线状液体正在缓缓蠕动着,透着丝丝诡异。 章节目录 第317章 修为升级!(感谢盟主豆芽真帅) 如墨汁般的线状黑液在洞壁上攀附着。 就像是濒死前挣扎的章鱼。 在这些墨色神秘液体的侵蚀下,便是整片洞壁也透发出一股幽幽的光,犹如地府。 “这不是天外之物吗?” 陈牧看呆了眼,喃喃道:“怎么这个地方也有。” 根据之前陆舞衣郡主的说法。 当年‘天外之物’被分成了六份,被朝廷、阴阳宗、观山梦等势力给抢走。 但没听说过无尘村也有这玩意啊。 难道以前的信息都是假的? “刚才好像都没见,结果突然就出现在了洞壁上。”云芷月带着苏巧儿走了过来,美眸好奇打量着。 “不,应该是那个小女孩离开后发生的。” 陈牧目光浮动着丝丝精芒。 之前那个叫蓁蓁的小女孩实在太诡异了,在她离开后,一切才都恢复了正常。 陈牧走到洞壁前,仔细观察。 这些黑色液体很稀少,平铺在洞壁上就像是挂着的几丝墨色藤蔓,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而且就在陈牧靠近的时候,他体内的‘天外之物’也开始沸腾。 但与以前的热情不同。 这一次,体内的‘天外之物’似乎有些惧怕,仿佛有一种小老弟见到社会大哥的畏惧感。 陈牧心下疑惑万分,将手放在洞壁上。 就在手掌贴在洞壁的一瞬间,一股热流毫无征兆的从手掌涌向四肢百骸,如滚烫的热水,灼烧着他的筋骨皮肤,使他不得动弹半分。 与此同时,丹丹海自动运转,灵气宛若游蛇在体内乱窜,不受控制。 “怎么回事!?”陈牧茫然惊骇。 就在此时,一道沧桑浑厚的声音蓦然从虚无飘来。 这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脑子里回响,形成四方无上威压,压迫的陈牧呼吸困难。 似乎下一刻他的魂魄便会从这具身体分离出去。 “魂生而灭,魂灭而生。汝之魂,破六道轮回之法则,乃违背天意。” “世间大千执念,天道如苟。无常,无生,无死,无境。汝既魂死不灭,寄于自身,便有此因果!” “……” 浑厚虚无的声音,如古刹钟声,在陈牧脑海中掀起一片宁静。 “谁?谁在说话!” 陈牧身子一震,惊骇的四周凝目察看,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踪迹。 他想要挪开贴在洞壁上的手掌。 那些神秘的‘天外之物’却已经攀附上来,将他牢牢固定住,朝着手臂上的皮肤开始撕咬。 虽是撕咬,却并没有疼痛感。 在阵阵撕咬之中,一缕缕温润的灵气忽然在陈牧的体内流转,纵横于经脉内。 修士必备的丹海渐渐凝成而扩大。 “夫君,你怎么了!” 意识到不对劲的白纤羽想要伸手去拉陈牧,却被云芷月一把拽住。 “别动他!” 云芷月明亮的杏眸带着惊异与震惊之色,望着周身流转着灵力的陈牧,缓缓说道。“他好像在突破。” 突破? 白纤羽眨了眨眼。 身为修士的她感觉不可思议。 一般修士突破,都是在打坐修行之中突破桎梏,从而拥有更深层次的修为。 怎么到夫君这里画风就变了。 只是摸了摸天外之物,就能提升实力? 虽然心存疑惑,但白纤羽也不敢再触碰陈牧,和云芷月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 陈牧面皮涨红,冒出了蒸汽。 望着就如煮熟的虾。 在神秘‘天外之物’的持续加持下,灵气如急湍奔流的小溪盘踞在丹海中。 虽然看似弱小,却蕴含着磅礴灵力。 随着灵气的不断冲刷,陈牧的手臂筋骨充满了力量。 空气中有了刹那间的细微静止,似乎多了一层禁锢。轰鸣声响,他体内修为飞速旋转,一缕缕纯正灵气顺着他的七窍,融入体内。 随着陈牧实力提升,那些洞壁上的‘天外之物’似乎有了归宿,不断涌向陈牧皮肤。 陈牧的身体慢慢的膨胀起来。 身躯猛增了一倍。 仿佛是一个圆圆的大胖子,身上的衣服完全崩裂,化为碎布条挂在身上。 这极致的膨胀感让陈牧脸庞变得痛苦扭曲起来,面部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成为一条条乌紫的细线。 “该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看到陈牧这模样,白纤羽脸色白惨,捏紧粉拳。 云芷月同样焦急无比,但只能安慰道:“放心,陈牧是由‘天外之物’来提升实力的,应该不会出问题。” 就在她话音刚落,一朵红色妖冶的花忽然凭空浮现。 是彼岸花! 花枝无风摇曳,细长婉转的花叶片片凋落。 每一片花叶都蕴含着神秘气息。 花叶旋绕于陈牧的周身,将他缓缓托起,散发着夺目的紫芒晶点。 原本膨胀的身体随着这些晶点,慢慢恢复原状。 又过了片刻,一切才恢复了正常。 洞壁上的‘天外之物’不见了,完全被陈牧给吸收,那朵彼岸花影也烙印在了陈牧眉心处,消失不见。 “好爽!” 陈牧睁开双目,眸中掠过一道精光。 他尝试着运转体内灵力,发现运转时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不止一倍,而且灵力更为精纯。 嘭! 他忍不住朝着面前的洞壁一拳轰去。 陡然间,空气炸裂的音爆之声响起,金色的光芒包裹住拳头,如燃烧着的金色火焰。 轰隆! 洞壁被凿开了一米多深的岩石坑,无数碎石时间而出,镶嵌进了旁边的山壁上。 云芷月急忙凝出灵盾,挡住了挥来的石子。 拳头掀起的气浪成环形般的扩散而开,将连接洞壁的地面也裂开了一处大坑。 “好厉害!” 云芷月和白纤羽吸了口冷气,美目熠熠。 这实力比陈牧之前要强了两倍不止。 虽然距离青龙、雨少钦这样的顶尖高手还有差距,但如果真打起来,也能过过几招。 白纤羽酸了。 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夫君,也恰了柠檬。 “这么容易就提升修为了,这货以前根本就没修行过,完全靠着作弊,根本就不公平。” 大司命云芷月也是神情复杂。 她的天赋在修士中已经够变态的,废除功力后都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大众高手。 但比起陈牧,真是气死人。 “运气不错。” 陈牧咧嘴乐呵道,“还以为修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提升了实力。” 看着两女怪异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不为夫君我高兴啊,最起码每人亲我一口,当做是庆祝吧。” 可惜回应的却是两女的白眼。 只有苏巧儿跑过来踮起脚尖亲了陈牧一下,可爱的眼眸弯成了漂亮月牙,满是崇拜,甜甜道:“陈牧,你真厉害。” “那是自然。” 陈牧捏了捏小丫头如鸡蛋剥壳的娇嫩脸蛋,笑着说道。 不过此时男人的心头却存在着无数疑惑。 为什么这地方会有‘天外之物’。 刚才脑海中的声音是谁的?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有可以跪舔的仙女吗? “那里好像有一本书。” 云芷月忽然指着洞壁下的一本黄皮旧书,惊疑道。 陈牧走了过去。 拿起书后,发现只有薄薄的两页,只是记录着一些事迹,看纸张的磨旧程度已经存放很久了。 “是神话故事?” 粗略将上面记录的事迹看完后,陈牧皱起蚕眉。 故事记载的很简单,当年巫摩神女为了控制一个部落的村民,便炼制出一种蛊虫。 这种蛊虫可以让人死后重生。 完全会听命于她。 一旦有人背叛她,中蛊之人便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全身血肉仿若被毒虫啃食,生不如死。 村民们纵然怨恨不满,却也不敢反抗。 直到后来出现了一位神女。 乃是水神。 她帮助村民们杀死巫摩神女,给了他们绝对的自由,并且还利用‘神秘之物’,重新开辟了一个新的世界,让村民们自由居住。 不过巫摩神女虽死,但怨灵难除。 为了防止被骚扰,所以每到一定时间段时,村民们会祭祀一位巫女,护佑平安。 看完故事内容,陈牧喃喃道:“难道书里记载的‘神秘之物’,是‘天外之物’,拥有空间的能力?可不对啊,空间能力的天外之物,是皇宫祭坛那个,被我吸收了。” “夫君你看,这里还有壁画!” 白纤羽忽然喊道。 陈牧收起古籍,走向了白纤羽所站的地方。 果然,洞壁上有一些雕刻的图案。 图案中,是一些村民。 他们或坐、或躺在地上,皆是神情痛苦,而在他们上空,盘旋着一只只飞虫。 旁边一张图案,上面是一个人手捧着天外之物,跪在地上祈祷。 “奇怪,这壁画我和苏巧儿来的时候也见过。” 云芷月神情凝重。“而且当时是以幻境的方式呈现出来,能听到他们的呼救声。” 陈牧蹲下身子,仔细观察。 他的目光落在壁画左上的那些飞虫上,这些虫子很诡异,一个个都长着尖齿。 “这虫子……” 白纤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俏脸陡变,“跟我之前见的好像。” “你见过?” 陈牧扭头看着妻子。 白纤羽点了点玉首道:“那天在追赶刺客时,我见过类似的飞虫,密密麻麻的有很多,是红色的,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蝗虫。” 红色飞虫……像蝗虫…… 一道灵光骤然闪过陈牧脑海,将隐藏着的一条信息给挖了出来。 先前他去鸡西村的时候,当时那个元老瓜就曾说过,六年前村民暴乱的前一个月,村里出现了很多红色的飞虫。 一股寒意袭上陈牧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如果是真的,那么说明六年前鸡西村的村民是中了蛊毒,才发生了暴乱事件! 陈牧脸色阴晴不定。 他将自己的推测说给两女听。 白纤羽和云芷月皆是内心震惊,预感到事情朝着极为严重的方向偏移而去。 “如果是蛊虫,便是有人故意放的。” 望着壁画上村民痛苦的模样,白纤羽眸光极冷,缓缓攥紧了粉拳。“究竟是谁心肠如此歹毒,毁掉了一个村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起之前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片蛊虫,白纤羽内心不禁担忧起来。 希望别出什么事。 章节目录 第318章 魔灵回归! 人死复生,蛊惑人心! 无论是从壁画或是古书中的记载,都足以说明这种红色飞虫是由人工进行饲养。 也就是说,这种蛊术已经流传了下来。 现在还有人炼制。 可幕后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白纤羽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她先前看到那么多红色飞虫出现,那些蛊虫究竟是要去哪儿? 莫非去别的村子? 若是再上演六年前鸡西村事件,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对了夫君,还有一件事。” 为了让陈牧更好的了解案情进行判断,白纤羽将自己遇到的那位生长在岩壁的神秘老婆子,以及对方所说的情况仔细陈述了出来。 “你说她是巫女?”陈牧惊讶道。 “对,她是这么介绍自己的,说无尘村的那场大火是村民自焚,为了躲逃魔灵胎儿。本来我还想再多打问一下情况,可惜后来出现了异变,导致有些情报没能从她嘴里问出来。” 白纤羽不无遗憾道。 如果不是云芷月的出现和后来那条神秘铁链,无尘村的更多真相或许就能知晓。 “对不起羽妹妹,这都怪我。”云芷月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浓浓的自责与惭愧。“我先前还以为你和她是一伙的,没想到坏了你的事情。” 白纤羽笑靥如花,轻声安慰道:“没关系,说起来我们也都够笨的,感觉蠢的要死。” 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调侃之意,云芷月抿嘴一笑。 这恐怕也会成为她们最尴尬的记忆了。 本来就是好姐妹,结果却仿佛仇人般打来打去,相互之间还如泼妇般袭胸,比起陈牧的社死,她们也好不了多少。 “你们也真是的,打架就打架,干嘛抓伤彼此的胸呢。” 听到两女的对话,陈牧忍不住埋怨道。“平日里我都舍不得用力,害怕伤了我的宝贝,你们却不懂得珍惜,对得起我吗?有没有考虑过夫君我的感受?这次回去以后必须检讨一下自己,给我保证以后务必要好好呵护,决不能再有半点伤害,懂吗?再有下次,我可饶不了你们!” “呸!” “呸!” 面对陈牧如此霸道无耻的嘴脸,两女忍不住红着脸轻啐了一口:“什么时候成你的宝贝了,不要脸!” 陈牧呵呵一笑:“不仅仅是我的,还是我孩子的,总之你们好好掂量掂量,夫君我也懒得继续说教你们了。不如这样吧,今晚回去后我给你们俩按摩疗养一下,谁让你们是我夫人呢,身为男人劳累一下是应该的。” “滚!” 见这货越说越不像话,白纤羽没好气道。“你这么有责任心,为何在自己两位夫人面前勾搭自己的夫人呢,丢人不。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犯这种错误,而且还是两次,妾身都替你脸红!” 陈牧捂着自己脑门:“夫人,就别提这事了,夫君真错了。” 生怕女人继续嘲讽,陈牧赶紧转移了话题,表情无比的严肃:“如果依照那个巫女老太婆的话,蓁蓁被囚禁时应该也十一二岁左右了,只是看起来长得比较小而已。那么我们刚才与蓁蓁对话时,那丫头可能在骗我们。” “不止是这个小丫头,那个巫女老太婆也可能有隐瞒。” 白纤羽朱唇轻启。 每个人都把自己描述为受害者,看起来很无辜,可究竟自己在九年前的惨案中扮演什么角色,也唯有自己才知晓。 人都是自私的。 “我现在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们当时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样。” 云芷月很是不解。 陈牧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再看着洞壁上的壁画,思虑一清,淡淡道: “应该是‘天外之物’的空间能力所造成的效果。 我看到的那个小丫头,或许是九年前的景象,至于为什么我们之间能对话,也只能归类于怨灵能力了。 而且不出意外,那丫头在九年前就已经死了。” 想起小丫头那天真可爱的模样,陈牧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仿佛被一块石头压着。 究竟谁在说谎? 九年前的真相又是什么? 无论如何,一个小丫头被孤身锁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又被父母抛弃,本就让人唏嘘。 一切真相也只能慢慢探究了。 “算了,等出去后我们再慢慢推断吧,其实现在的案子并不是很复杂。” 陈牧淡淡说道。 白纤羽俏眼一翻,无比郁闷道:“这案子还不复杂?我都快晕了,根本找不出一点苗头。” 陈牧伸手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面露得意:“其实啊,你们是想的太多了,把所有的线索都杂在了一起。自始至终,这几个案子都是很清晰明了的。” 白纤羽心下一动:“你的意思是,案子和案子是分开的?” “没错。” 陈牧微抬起下巴,俊朗如玉的脸颊上带起迷人的笑容,“慕容舵主是一案、于丑丑是一案、无尘村和鸡西村分别为一案。只不过,有一串线将它们连了一起,所以你看起来没有头绪。” “怎么说?” 白纤羽美眸流露出异彩。 陈牧耐心解释道:“慕容舵主一案与巫摩神功有关系,他是为了修炼神功,但死因很大可能性是仇杀。那个新娘,即便不是凶手,也与凶手关系密切。 于丑丑一案与无头将军有关系,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无头将军就是传闻中的飞琼将军,很可能是来迷惑案情的,让陆天穹继续搜查会有线索。 九年前无尘村一案跟我们目前要调查的案件不是很密切,可以先缓缓。 鸡西村的村民暴动一案目前已经明朗,只要抓住那个用蛊高手即可。” 白纤羽蹙起蛾眉:“但问题是……这几件案子进展也不是很顺利,找不到突破口。” “记住,只要条理清晰明确,就一定会有线索的!” 陈牧微微一笑。 看着男人自信的英俊脸庞,白纤羽情绪也一并感染,露出了动人心魄笑容。 毕竟这家伙可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芷月,夫君厉害不?” 陈牧伸出另一只手将云芷月搂在怀中,低头亲了对方一下娇嫩的脸颊,笑嘻嘻道。 男人左拥右抱,美滋滋。 一个是阴阳宗的大司命,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冥卫朱雀使。 这两女人,任何男人只要得一个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结果却被陈牧轻松搞到手,若是被其他男人知晓,定会引来无数羡慕与嫉恨。 陈牧心思飘荡。 什么时候呢能让这两女同睡一张床,那才有莫大的征服满足感。 “对了芷月,你上次不是承诺说,只要我能追到朱雀使,你任由我摆布吗?”陈牧忽然提起这茬,笑容不怀好意。 “我才没有这样说。” 云芷月羞红着小脸,偷偷瞥了眼另一侧的白纤羽,见对方一脸捉促的盯着她,顿时不好意思,想要推开陈牧,白纤羽却握住了她的小手:“云姐姐害羞什么,夫君现在可欢喜着呢,以后指不定还要被他怎么欺负。” 云芷月小脸发烫,望着白纤羽的目光满是感激。 身为小妾,能被正妻接受本就不易,更何况对方还是大名鼎鼎的朱雀使。 也说明,白纤羽对陈牧这渣男爱到了极致。 “陈牧……” 相比于被男人怜爱的两女,苏巧儿只能嘟着水嫩的小嘴儿,粉玉的小脸幽怨之态。 陈牧没好气道:“有点眼色行不,看不到我已经没多余的手了吗,自己抱!” 男人就是这么硬气。 白纤羽看不过这货嚣张得瑟的气焰,冷哼一声,素手在男人腰间狠狠拧了一圈。同样很不爽的云芷月也学着揪了一把,疼得陈牧哇哇大叫,不住的求饶。 三人打闹一阵后,继续在墓室内寻找出口。 之前云芷月走的那个通道,在随着蓁蓁小女孩的离去消失不见,只能另寻。 …… 京城。 夜深人静,一阵淡淡清凉,沁人心脾。 小院内一片静悄悄的。 一弯秀美月轮睁开秀眼,流泻出清冽柔和的光波,轻仰慢飘地向漆黑清澈的天心浮去。 屋子内,九岁的小萱儿安静的睡着,可爱纯净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床榻旁边,拉着一条柔韧的绳子。 身着白色清凉裙衫的曼迦叶如小龙女般躺在这条长绳上,修长玉柱般的笔直长腿交叠在一起。 微卷的长发坠在绳下,如一横笔墨韵致。 原本孟言卿打算陪着小萱儿睡,但被她拒绝了。 如今的小萱儿就是一颗极不稳定的炸弹,孟言卿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若出了什么事那就后悔莫及了。 绳子轻轻晃荡着…… 曼迦叶双手枕在脑后,苗条曼妙的娇躯随着绳索晃动,于透窗而来的清冷月辉下显得格外动人。 女人秀目微闭,呼吸均匀。 虽然看似在沉睡,但她的感知力却始终紧绷着,不敢松懈半分。 注意力全在小萱儿身上。 曼迦叶不记得自己上次如此尽心的保护一个人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十二岁时保护那个婴儿。 身为杀手,却在保护人,未免太过滑稽。 “都怪那个陈牧,遇到他总没好事,等那小子回来后,老娘再也不呆京城了,仗剑走天涯都比当个保镖强多了。” 曼迦叶低声嘟囔着。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丹海之内灵力运转,依旧隐隐作痛。 本来伤势就还没恢复,结果又被小萱儿变身后的妖婴所震伤,再这么下去,估计修为要受很大影响,现在也只能期盼别再出什么状况。 说实话,她的实力已经算是很强的了,但最近总是遇到变态级高手,无疑很郁闷。 最让她不爽的就是那个观山院的二师祖。 如果不是修为受损,必然要为当年受的委屈讨回公道。当然,打不打得过另说。 不过想来也奇怪,那家伙的实力为何那么强? 竟然以一击之力便压住了小萱儿体内的魔气,而且身为观山院大佬,在得知小萱儿是妖婴后,却没想着消灭,甚至还一副好心肠要送去观山院疗养,简直一副活菩萨形象。 “听言卿说,这家伙第一次并没有探查出小萱儿是妖婴。是真没探查出,还是故意隐瞒?” 曼迦叶暗暗思索着。 随着夜色更深时,一道若隐若无的奇怪声音声突然飘入了她的耳中。 曼迦叶猛地睁开莹蓝色的眸子。 目中精芒闪动。 她先侧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小萱儿。 见对方依旧安详沉睡着,才松了口气,随即蹙起浓黑的柳叶秀眉,盯向了门口。 声音……似乎是从隔壁屋子里发出的。 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犹豫了一下,曼迦叶如鸟雀般灵巧的翻身掠在地上,踩着轻柔的脚步慢慢走出屋外。 来到隔壁屋前,那奇怪的声音变得略微清楚了一些。 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苦苦压抑。 “言卿?” 曼迦叶略一迟疑,玉手轻轻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门闩断裂,张开了一道细缝。 透过月色,曼迦叶隐隐看到床榻上有一道曼妙的身影。 正在轻轻的扭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看到这一幕,曼迦叶神情变得有些怪异,毕竟她也算是和陈牧一个档次的lsp了,对方这行为她在熟悉不过了。 陈牧啊陈牧,你看你这一走,言卿都寂寞了。 女人暗暗吐槽。 曼迦叶摇头笑了笑,便要关上门,可就在关门的刹那,她突然察觉到屋内有一丝寒意。 门板上触来的刺肤寒气,让她心里升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唰! 屋门推开,曼迦叶掠入房间。 刚靠近床榻,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穿透她薄薄的衣衫扑打在如海棠般的皮肤上,汗毛竖起。 “嗯……” 孟言卿声音似低泣,柔弱中捎着一丝痛苦。 黑暗中看不清真切。 曼迦叶聚灵气于双目,眼前景象清晰起来,凝眼望去。霎时,她的脸色猛地一变,瞳孔收缩。 只见秀榻上,孟言卿全身被一层淡薄的冰雾所笼罩。 宛若一具冰雕美人。 精致的玉颜苍白如纸,仿佛被抽干了血液,秀眉拧成“川”字,显然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言卿!” 曼迦叶芳心一惊,伸手便去探查。 可是玉指刚接触到孟言卿的手臂,一股极为刺骨的寒气如一只蓄意多时的毒蛇,瞬间钻入她的手掌。 下一个呼吸,曼迦叶便惊骇的发现自己的整条右臂已被冻僵,不能动弹丝毫。 “怎么回事!” 曼迦叶神色震惊,丹田飞快运转,温润的灵气迅速冲向手臂,以抵御那蚀骨难忍的寒气。 过了约莫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那窜入手臂中的寒气才渐渐消散,冻僵的血肉也逐渐恢复了知觉,可是心底的骇然却没有减退半分。 此时的她,已经不敢再去碰对方的身躯。 “快,小萱儿……” 蓦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似乎从深渊中拼命传出。 曼迦叶看向床榻上的孟言卿。 却见此刻孟言卿的美目张开了一丝细缝,眸中散发着焦急,而额头上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不过娇躯周围的寒意却开始消退。 “不好,调虎离山!” 曼迦叶俏脸一变,对方在故意引她离开小萱儿身边。 她立即冲向旁边屋子。 刚踏入屋内,内心陡然升起一丝警兆危机,一股磅礴凌厉的威压悄无声息的从身后袭击扑来! 银光乍现,如银蛇吐信! 森然的暴狂杀意如怒吼惊涛,令曼迦叶全身寒毛似钢针般根根竖扎。 “是顶尖高手!” 曼迦叶感觉自己仿佛被坚固的锁链死死锁住,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脊背,连血液也折磨为冰渣子,刺痛着柔韧的血管。 她脚下一拧,急忙朝着旁边掠去。 可是身后狂暴的威压却如贪婪的毒蛇般紧紧贴了上来,紧追不舍。 “找死!”曼迦叶一咬银牙,细软的腰身强行扭曲,纤细如玉的左手捏起一道繁杂的法诀。 低喝一声:“破!” 瞬时,仿佛一股强大杀意凭空凝现! 杀意将周围一切生机尽数破坏,身后那股煞气陡然停顿,剥去了那道凶悍的杀气,好像被一堵无形之墙给挡住。 似乎对方也没料到曼迦叶还有这一后招。 强行施展出强大秘术的曼迦叶拭去嘴角的血液,趁着对方未还击时,急忙奔向了床榻。 见小萱儿沉睡着,女人内心才松了口气。 不过在小萱儿身旁放着一些由灵石和符篆组合成的小型阵法,阵法已经损坏,似乎对方正要进行什么仪式,却失败了。 曼迦叶一脚踢开剩余的灵石,守在床榻前,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细剑,冷冷盯着房间内的黑衣人:“你是什么人?” “她醒了。” 黑衣人声音如单调的振簧,不带一丝感情。 曼迦叶一怔,慢慢退回床榻一侧,斜视看了眼,见小萱儿并未苏醒,冷笑道: “你这招可真老土。” 黑衣人冰冷的眼神仿佛是漆黑的虚无,直向她迸射而来。 随即,目光望着床榻上的小女孩,充满了无限怅然,缓缓道:“我是说,她的本魂回来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到时候,你们会后悔没早点杀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本魂? 曼迦叶微微一怔,蹙起细眉疑声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小萱儿的什么秘密?” 黑衣人望着被破坏的阵法,轻声道:“无尘村一定出事了,她骗了你们,她骗了你们所有人。如果想博最后一丝希望,就带她去无尘村。否则,就真的结束了。” 曼迦叶还想问什么,黑衣人却掠出了门外,消失于夜色之中。 曼迦叶本想追去,但看了眼沉睡的小萱儿,无奈作罢。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小萱儿蓦然睁开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弧度。 章节目录 第319章 石棺异事! 墓室就像是一个封闭的盒子,找不出半点出口。 哪怕提升修为后的陈牧用强悍的灵力进行轰击,最多也就凿开了两米多的洞道。 这一刻,他们有了种被困在层层重山正中的错觉。 “奇怪,难道我们正要被困在这里了?” 陈牧挠着头,一脸苦笑。 白纤羽仔细检查过墓室洞壁的缝隙后,轻轻摇着螓首:“没有一点空隙,无论是洞顶还是地面也都是实打实的,神仙都凿不开。” “会不会,这里是幻境?” 云芷月满脸狐疑。 陈牧却摇头道:“绝对不是幻境,我猜想在那小女孩消失后,使得暗门被封锁。这房间内,一定是有什么暗门是可以打开的。” “可我们已经把所有的角落都检查了好几遍。” 云芷月苦笑。“以我和白妹妹的修为,如果这地方真有暗门,不可能发现不了。” 这时,苏巧儿突然问道:“你们检查过石棺了吗?” 石棺? 三人皆是一怔,扭头看向摆放在墓室最正中的石棺。 陈牧脸色陡变。 他明明记得之前的石棺是打开的,怎么突然又关上了?谁给关上的? 这一瞬,陈牧心中涌现出强烈的不安。 —— 暮夜深邃,知府大人的宅院一片静谧,就连平日里灯火常明的厅堂也罕见的处于昏暗的氛围中。 自从杜夫人死后,这座宅院便变得异常安静。 丫鬟们走路也都小心翼翼的。 虽然每个人脸上都一片肃穆,但也很难从这些仆人脸上看到半点悲伤的情绪。 往日杜夫人对下人肆意打骂,怨言咒骂不断。 如今杜夫人被残忍杀害,最开心的无疑是这些仆人,表面哀怨,但背地里却额手称庆,甚至暗地里嘲讽是老天爷给予了报应。 书房内,杜大人静静的坐在案桌前。 他身上依旧穿着官服。 摇曳着的烛光将他的脸映照的晦明晦暗,看不清任何情绪,唯有那双眸子不时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杜辟武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宝珠凤钗。 这是妻子杜夫人常戴的。 睹物思人是不存在的,甚至他的眼里找不出半点伤感,余留得则是迷茫与冷漠。 唰! 忽然,烛光闪动。 房间内多了一道身影,隐于阴影角落里。 “怎么,妻子死了很伤心?” 角落里的神秘人冷哼几声,语气阴冷刻骨,渗人骨髓。 杜辟武随意把玩着珠钗,眼底丝毫不掩饰对来人的厌恶之色,淡淡道:“难得有相溶以沫的妻子,死了自然伤心,你们这些常年住在阎王殿里的牛马鬼畜是不会懂得。” 神秘人嗤笑:“那我真是长见识了,没想到我们的杜大人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杜辟武淡淡道:“说吧,这次来又是什么事。” 神秘人道:“朱雀使带人去无尘村了。” 杜辟武道:“我知道。” “那你知道她突然带人去无尘村搜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吗?” 神秘人问道。 桌上凄艳的红烛堆坠下滴滴烛泪,仿佛是美人落下的血泪,杜辟武看的出了神,一时忘记了回答对方的问话。 直到对方等着不耐烦时,他才幽幽道:“不知道。” 杜辟武的确不知道。 他又不是神仙。 神秘人冷哼道:“看来杜大人习惯了享受清福,没有一丝危机感,恐怕这官位某天丢了,杜大人也不会在意。” “我这官位若是丢,你们比我更着急吧。” 杜辟武出言讽刺。 神秘人沉默良久缓缓说道:“您说的对,东洲城的知府一位若是丢了,我们肯定会很着急。但是,杜大人若是丢了,我们顶多也就烧个纸钱送别一下。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位杜大人,等着接您的班。” 这番威胁的话语给本就僵持着的气氛增添了几分紧张感。 杜辟武手中的珠钗“咔嚓”断成了两截。 他抬头盯着隐匿于角落黑暗里的神秘人,宛若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身上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威压。 不过最终,他的态度软化了一些,缓缓说道:“我不知道朱雀使她们在找什么,我只知道,朱雀使在搜查时发现了一个暗道,到现在还没出现。” “难怪那些朱雀堂的冥卫到现在还在搜查,原来是她们的主子不见了。” 神秘人若有所思。 他忽然说道:“杜大人,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吗?” “又想刺杀朱雀使?” 杜辟武嘴角扯起一道嘲讽弧度。“上次你们就刺杀失败,不过能策反朱雀使身边的人,还是让本官很惊讶的,可惜找的人实力太差。” “那是警告,不是刺杀。” 神秘人语气冷漠。“况且当时是你答应要刺杀的,结果最后还是怂了。” “刺杀朱雀使,世上有几个人不怂,你以为高手满地走吗?” 杜辟武将断开的珠钗拼接在一起,皱起疏眉瞇着细眼,“这次朱雀使突然失踪,也有可能是一个陷阱,跟着抓捕刺客。” “拿自己当诱饵?”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杜辟武冷声道。“况且那女人本就是一个狠人。” 听到这话,神秘人沉默了。 这确实值得考虑。 毕竟朱雀使好端端的,突然就消失在了无尘村里,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还是要试一试。” 神秘人手指敲打了几下桌子,黑暗中的目光透出锐利的精芒。“无尘村可不是一般的村子,或许真能把她永远留在那里。” “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杜辟武干脆直接询问对方这次前来的目的。 神秘人甩手扔来一份密笺,落在案桌上。 杜辟武打开密笺,沉默半响后轻声道:“我可以试试,不过有没有效果,就看运气了。” “好。” 神秘人露出笑容。“另外,那朱雀使身边似乎有个贴身丫鬟,与她感情不错。” “你想绑架她?”杜辟武皱眉。 神秘人摇了摇头:“绑架变数太大,我的意思是,找杀手,将她杀了。这样即便朱雀使安全从无尘村出来,也能给她一个教训。” “杀手……” 杜辟武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对方。 他讥讽道:“你们的杀手有几个靠谱?能在朱雀使身边当贴身丫鬟,实力岂会很低?” “那就雇其他杀手。” 神秘人压低声音。“最近东州城有不少杀手,我打算让两个杀手同时刺杀,一个是‘天血海’杀手组织的秃鹰,而另一个是为了保险一点,选择实力更强的杀手,所以筹码也会更高。” “哦,那这位高手是谁?” 杜辟武很好奇。 神秘人一字一顿道:“天庭杀手的成员,红竹儿。” —— 章节目录 第320章 到底是谁? 墓室内。 嗤啦—— 厚重的石制棺盖被陈牧缓缓推开。 跟他之前见到的情形完全不一样,石棺里面依旧空空如也,而那朵半透明的神秘之花,却不见了踪影。 整座石棺就好像是新修建出来的。 棺盖下面,那幅与观山院二师祖长相很相似的人物图画,同样也没了。 “这破地方真的磨人心态。” 陈牧暗骂。 不过诡异的事情见多了,对石棺的异状陈牧并未太多在意,牢骚两句后便开始仔细检查。 “这下面也不是空的。” 陈牧用力敲打了几下棺底,又在缝隙边缘处细致探索过去,无奈摇头道, “看不到有机关存在。也不晓得以前这石棺里究竟装的是谁,连尸体的影子都看不到。” 白纤羽微抿双唇,说道:“世上没有任何密室是无出口的,必然有离开的线索。这里既然是墓室,便以这石棺为主,以我的直觉来看,这石棺肯定有问题。” “夫人说的对,那我再找找看。” 陈牧点了点头。 小蛇精苏巧儿干脆化成了蛇形进入石棺内,用自己的嗅觉进行探嗅。 可惜几人合力调查,始终没有新发现。 白纤羽怔怔的望着石棺,美眸微微浮动着奇怪的光泽,沉默良久后开口说道:“你们觉得,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云芷月看着她美丽如新绽玫瑰的容颜,轻轻眨了眨眸子:“用来装尸体的啊。” 苏巧儿也用力点着小脑袋。 棺材不装尸体,难不成装陈牧吗? “那么现在棺木里没有尸体,该怎么办?”白纤羽平静说道。 云芷月挠了挠头,稍一停顿后怯怯道:“羽妹妹,你的意思是找来一具尸体放在里面,可问题是这墓室也只有我们四个人,总不能让我们牺牲一个吧。” 还是陈牧脑瓜子聪明。 他猛地拍了下手掌,兴奋道:“娘子的意思是,没有尸体,我们就来充当尸体,只要棺材里有人就行。” “夫君很聪明。” 白纤羽轻仰美丽动人的脸颊,赞赏道。 叭! 陈牧却扭头在女人雪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嘻嘻道:“不,娘子才是最聪明的。” 女人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总没个正经。 云芷月蹙眉:“所以我们得有人躺在这个棺材里,才会有出口的线索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进去躺着。” 陈牧迈步欲上。 “夫君,妾身先进去看看。” 生怕会出现危险,白纤羽连忙拽住陈牧手臂,不等对方回应,便进入了石棺内。 可刚准备躺下,却发现云芷月早先一步进入了石棺。 “云姐姐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先实验一下。” 白纤羽无奈柔声劝道。 云芷月平静的躺在石棺内:“我是阴阳宗的大司命,对于阴阳阵法了解颇多,还是我先试吧。” “我实力比你高,如果出现问题,我会比你更有把握逃生。” “……” 两女争执不下,谁都怕对方遇到危险。 最后云芷月说不过对方,憋了半响后脱口而出:“我凶比你大,应该让我来。” 暴击+999! 白纤羽张了张,欲要反驳,可想起两人相互都‘了解’过彼此的尺寸。 一时之间,脸黑如焦炭。 好在看了眼苏巧儿那小旺仔,内心顿时平衡舒坦了不少。 姐还是有尺寸的。 就在两女争执不下时,陈牧将苏巧儿也抱进了石棺内,然后自己躺在最中间,搂住三女说道:“空间很大,咱们一起睡没问题,夫妻就应该同生共死。” 本就是一句随意的玩笑之语,可听在两女耳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本就该如此的。 释然的二女相视看了眼,便乖乖的躺在陈牧的怀中。 “夫君,若以后你不在了,我会永远陪着你,与你一起奔赴黄泉,下辈子还做夫妻。” 或许是情绪渲染出了伤感,白纤羽声音呢喃。 云芷月没有开口,但美眸里漾着的坚定情态表面了自己的想法,是与白纤羽一样的。 苏巧儿也用力点着小脑袋。 见陈牧迟迟不说话,云芷月忍不住开口问道:“陈牧,如果……如果羽妹妹或者我死了,你会如何?” 白纤羽神情平静,但耳尖却悄悄竖起。 陈牧眼帘低垂,看着石棺外深幽的洞壁,缄默片刻后无比认真的说道:“我会找几个漂亮的新老婆好好活着,相信你们的在天之灵看到我过的好好的,一定会很安慰。” “……” 数秒后,男人杀猪般的哀嚎声响起:“我错了夫人们,我跟你们同生共死,我错了……” 经过陈牧这么一捣乱,伤感的气氛瞬间被冲散了不少。 白纤羽唇角咬着笑意没好气道:“没良心的男人,回去后好好让你跪搓衣板!” “羽妹妹让他多跪几天!”云芷月冷哼。 陈牧嘿嘿笑了笑,说道:“夫人们,能不能出去就看运气了,如果真死了,下辈子我绝对娶你们,至于谁想当大老婆,你们自己争吧。” 说完,便缓缓拉动了上面的棺盖。 本想恼骂几句男人,但看着石棺一点一点陷入黑暗,两女不约而同的紧靠住男人。 在棺盖掩去最后一丝光亮后,他们的心也随即紧绷。 一切陷入了死寂。 虽然石棺内的空气被隔绝,但几人都是修为之人,吐纳之术足以维持很长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缓流逝。 静悄悄的冰凉石棺内,唯有陈牧他们的呼吸声回响着。 石棺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过了许久,见石棺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动,几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无比失望。 看来这个方法并不灵验。 或许只有真正的尸体放在里面会起作用,但总不能主动牺牲一个吧。 就在陈牧准备推开棺盖时,忽然身体一阵轻。 而原本不动的石棺也开始起伏。 就好像整座石棺被绳索吊起在了虚空之中缓缓漂浮着,偶然有风儿吹拂,左右摇晃。 起作用了! 石棺内的陈牧几人心中一喜。 陈牧想要开口说话,却陡然发现自己张不开嘴巴,无形中被贴封了胶带似的。 白纤羽三女同样无法出声。 就连身体也不能动弹。 此时的他们除了有鼻息间的呼吸声外,便宛若真正的死尸,一动不动的躺在石棺内。 “老天爷,希望别再出什么状况了,让我们出去吧。” 陈牧暗暗祈祷。 刚开始白纤羽三女在发现自己无法说话也不能动弹时,内心都难免有些慌乱。 但闻着男人身上的熟悉气息,原本不安的情绪又逐渐平复下来。 只要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哪怕是死了也无憾。 时间继续流逝。 这一次渡过的时间却无比的漫长。 几人在中途甚至都睡过去了几次,醒来后,石棺依旧浮动着,不知到底是什么状况。 感觉渡过了漫长的十几个时辰。 陈牧开始焦急起来。 如果就这么一直躺着出不去,迟早会成为干尸啊。 他闭上眼睛,努力运转体内的灵力想要恢复自由行动,可惜尝试数次后无一丝作用。 陈牧索性用意念召唤‘天外之物‘。 连续召唤数次无果后,陈牧不甘心放弃,拼着全力将依附于身体的黑液一点点逼出体外。 终于,在无数次失败后‘天外之物’有了一丝动静。 手臂上的黑色线状粘液慢慢的渗出皮肤。 可与往常不同,这一次召唤出的‘天外之物’很轻柔,就像是一缕缕沥青缓慢蠕动。 刚才吸收的神秘‘天外之物’,与以前融合的祭坛那个空间性‘天外之物’已经完美融合,陈牧的储物空间也被不知觉间被扩大了三倍多。 “是空间型的‘天外之物’?” 陈牧心下一动。 他深呼了一口气,用意念挥动着‘天外之物’朝着棺盖的缝隙攀爬而去。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 还没来得及欣喜,一股撕裂般的刺痛忽然涌现,大脑瞬间处于一片恍惚昏沉。 眼前的黑暗仿佛变成了黑色的棉絮,挤压着他的神经。 与此同时,小腹内燃起了一团火焰。 陈牧咬着牙想要起身,可灵魂似乎被一座大山给压着,整个身子渐渐泛起了霞色。 有一种最原始的冲动。 恍惚间,他的身体又飘了起来。 半眯半阖间,周围隐隐间似乎出现了一抹类似于烛光的亮芒,却看不真切。 又似乎有一朵朵彼岸花摇曳。 “娘子,这是幻觉吗?” 大脑昏沉的陈牧浑身发烫,下意识抱紧了右手边的白纤羽,将脑袋凑到对方的脖颈内。 鼻息间却是一股奇异的女人发丝幽香。 真的很好闻。 陈牧费力的掀起一丝眼皮,眼前是一张细腻的裸背,纤毫毕现无比泽润,曲线玲珑。 女人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 “娘子……” 他又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将女人抱紧,吻向了对方。 而女人似乎也陷入了昏迷,周身的彼岸花开始绽放,红艳的如女人的贞洁之心。 ……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牧终于幽幽醒来,浑身一阵畅快。 他发现自己依旧在石棺内。 黑漆漆的一片。 陈牧静心感受了下,发现石棺此刻处于静止状态,不再是刚才的晃动漂浮。 “娘子……” 陈牧拍了拍身边的白纤羽。 对方似在沉睡。 他又摇了摇云芷月苏巧儿,这两人同样陷入了昏睡。 陈牧努力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臂从对方的身下抽出来,然后双手用力推动棺盖。 一丝丝光亮透射而来。 将棺盖打开后,陈牧起身环顾四周,发现他们竟然在一座神庙之内。 让他震惊的是,这座神庙竟是之前他和云芷月进入的那座神庙!当时他们还遇到了巨猿之妖。 “夫君……” 白纤羽三女也渐渐醒了过来。 不过她们在睁开眼睛的第一瞬,便全都红了脸颊,轻啐了一口扭过螓首。 陈牧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一副赤果果的模样。 他尴尬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和娘子……你们懂得。” “不要脸!” 白纤羽红着俏脸瞪了一眼。 这家伙果然在什么场合,都戒不了那好色的本能。 云芷月下意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见完好无损,悄悄松了口气,又有一丝失落。 唯有苏巧儿有些迷糊的喃喃自语: “奇怪,之前好像感觉陈牧不在石棺内,可能是我出现幻觉了。” 章节目录 第321章 意料不到的慕容舵主! 红竹儿是一个杀手。 相比于阴冥王偶尔的感情用事,红竹儿则是一个纯利己主义者,她执行的所有任务只考虑自己利益。 她可以为了利益去杀任何人,不询问对方的对错过失。 也会为了自身利益出卖组织外的同伴。 她就像是一只冷血的毒蜘蛛,甚至于仿佛头上的每一根发丝都沾染着致命的毒素。 令人生畏,不敢靠近。 所以在天庭杀手组织中,她是最让人放心的一个。 只要接了任务,便不会出任何岔子。 杜辟武似乎是有些意外听到这个名字,目光浮现出怪异之态,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找她?” “你以前接触过这位杀手,如何评价她。” 神秘人淡淡道。 杜辟武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想了想说道:“是一个很漂亮的蛇蝎毒妇,也是一个很守规矩的杀手,一旦接取任务,任何人都无法收买她,信誉比阴冥王还要好。” “所以,既然你不愿意惹朱雀使。而我们又不愿轻易暴露身份,找这么一位杀手去杀朱雀使的贴身丫鬟,是最让人放心的,不是吗?” 神秘人慢悠悠的说道。 杜辟武眼眸明灭不定,好奇询问:“你打算拿什么当筹码去让她接这个任务,要知道这种级别的杀手是不缺钱的。当初她接我的任务,我也是拿‘常青血玉’才请动了她。” “听说她最近在找一个人。” 神秘人微微前倾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这个人也是天庭杀手组织的,叫苏老大。” 杜辟武垂下眼帘:“所以……” “所以我需要苏老大的线索,唯有这个,才能请得动红竹儿那女人。” 神秘人语气多了一丝命令。 杜辟武嗤然一笑:“我怎么知道苏老大在哪儿。” “哦?两个多月前他不是来找过你吗?还在你那里住了三天、” 神秘人意有所指。 此话一出,杜辟武漆黑的瞳孔迸出寒芒,冷冷道:“你们在监视我!” 神秘人呵呵冷笑道:“杜大人还需要监视吗?” 杜辟武攥紧了拳头,过了许久才渐渐松开:“苏老大是来我那里,是想让我找一个人。当年在天地会我帮过他的忙,也算是有过一面交情。” “所以他去哪儿了,你应该有了解吧。” 神秘人问道。 杜辟武沉默半响,才缓缓说道:“他去双鱼国了。” “具体什么地方?” “应该是双鱼国的都城,他去双鱼国是为了找一个叫洪知凡的人,因为后者就在那里。” “你确定他去了双鱼国吗?” “不知道,毕竟腿长在他的身上,去没去由不得我。”杜辟武语气不耐。“如果你想求证,可以亲自去跑一趟双鱼国。” 他端起茶杯,下了逐客令。 “感谢杜大人提供的情报,那我就先告辞了。” 神秘人笑了笑,起身走到门口。 在离开的时候,他忽然以半嘲讽的语气幽幽开口: “你女儿现在那么伤心,杜大人就不想着去安慰安慰吗?反正您有替身在,先顶替几天便是。” 杜辟武低着头,轻轻吹着水面上的茶叶,没有回应。 神秘人眼里划过一道冷讽,走出了屋子。 随着屋门关闭,飘来了一句话: “祝你好运,慕容舵主。” —— 神庙内。 陈牧重新穿好了衣服。 很奇怪,虽然只是做了一个春梦,但无论是精神上或是身体上都似乎真的经历过一场床事大战。 只能说平日里确实有些色心上头了,连睡觉都乱做梦。 面对娘子和云芷月鄙夷的目光,陈牧解释道:“这肯定不是我的原因,之前那地方出现了幻觉,影响了我的心智。我虽然好色,但也不是乱发情。” 白纤羽懒得理会他,开始打量眼前的神庙。 之前陈牧给她说起过这座神庙,而且她也亲自带人搜查过,并没有太大收获。 然而这一次,他们却通过无尘村的墓室来到这里。 显然这神庙和无尘村有莫大联系。 “怎么多了一个石碑?” 云芷月忽然惊讶道。 陈牧寻声望去,便看到神庙那尊巫摩神女的神像下面多了一块青石铸造的石碑。 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这座石碑。 陈牧走到石碑前,发现碑上刻有一行行小字: 碑文之上差不多有两百多字,细细浏览下来之后,陈牧大概明白了石碑上面的意思。 这是一片记载名谓‘天石’的事迹。 天启四年,有一块天石出世,出现了诸多异象。 而在运送的过程中,‘天石’突然孕出了一位天神,此天神拥有无上神通之修为。 石碑上的文字记载到这里,便结束了。 天神去了哪儿? 后来如何了? 石碑上面都没有提及。 但不妨碍陈牧从这些文字中窥探出一些线索。 所谓的神秘‘天石’,大概率就是天启爆炸事件后出现的那块神秘陨石。 而所谓的‘天神’,应该是陆舞衣之前讲过的那个神秘怪物,那年数十大门派出动了不少高手都未能将其消灭。 最后这天外神秘怪物,却被一道天劫给杀了。 身体也被撕裂成六部分。 “如果推测属实,那么当年天外之物应该先出现在了东州城,并且被人供奉过一段时间。” 陈牧分析道。 就在这时,白纤羽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看向身边的云芷月:“云姐姐,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打架时,看到的景象吗?” 云芷月一怔,点了点螓首:“记得。” 白纤羽对陈牧说道:“那天晚上我和云姐姐亲眼看到有一行神秘的人从大街上走过,他们行径怪异,就像是被控制的死人。当时他们供奉的就是‘天外之物’!” 白纤羽所讲述的这件事,陈牧听云芷月说起过。 这种神秘现象他还真没法解释。 毕竟这是一个玄幻的世界,妖魔鬼怪并存,如果某天出现了两个太阳都感觉不稀奇。 不过‘天外之物’毕竟是有明确线索的。 哪怕很零碎,却也有迹可寻。 出现在东州,又拥有一众信徒,如果深挖的话,估计会找出更多的信息。 “石碑在巫摩神女石像面前,看来这位神女曾见过天外之物。而且我又在墓室内得到了新的‘天外之物’,说不准就是当初神女留下的。” 陈牧抬手注视着皮肤下蠕动的黑液,淡淡说道。 他现在有个小推测。 当初他融合皇宫祭坛内的‘天外之物’后,所拥有的‘空间能力’一直很不稳定。 比如储物空间。 如果不是新吸收了黑液,其空间大小最多也就能容纳一些小型用品。 可现在,储物空间直接扩大了两倍。 等他回去后继续进行开辟,估计到时候就能容纳一张麻将桌,这可是那些储物法宝无法比较的。 除了储物空间外,最让他蛋疼的无疑是‘空间转移’了。 自从第一次莫名其妙传送到孟美妇的床上,后来死活没转移成功过。 几乎是想尽了一切办法。 所以现在陈牧猜测,皇宫祭坛内的‘天外之物’,根本不是完全体,导致吸收后极不稳定。 如果能吸收完全,他便可以无障碍的进行转移。 当然,这仅是推测。 也或许是自己太菜了,或者方法没用对。 “陈牧,这里有东西。” 神庙外忽然传来了苏巧儿的声音。 陈牧走出神庙,见苏巧儿指着地上的一个木盒,而木盒前则是一座墓碑。 这墓碑之前陈牧和云芷月见过。 上面有一个‘杀’字。 是马烸子之墓。 马烸子曾在两年前因为无头一案而被斩首,可根据案宗来看,显然他只是一个无辜的替罪羊。 身为死囚,却有人给他立下墓碑。 无疑是亲近之人。 根据马烸子的资料来看,他有一个女儿,曾在北域边疆居住,算算年龄也二十了。 所以陈牧曾怀疑,这墓碑就是他女儿设立的。 此外还有另一个线索。 那天他们救下嵇无命在返回途中时,遇到了新娘莫名被杀,头领和尸体一并消失。 之后再经过调查,发现新娘叫査珠香,来自北域边疆。 虽然目前还没证明,这位叫査珠香的新娘和马烸子的女儿又什么联系,绝不会这么巧合。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査珠香和马烸子女儿名字打了个问号。 “这盒子看起来时间不久。” 白纤羽美眸打量着,然后取出特制的蚕丝手套戴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 里面竟是一个人头! 从面相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相貌方正,面皮略有些黝黑,鼻梁高挺。 头颅是用特殊符水进行保存,完好无损。 “这是谁的头颅?” 身为朱雀使的白纤羽见过不少死人,对于一个头颅倒是没什么可畏惧的,娇颜染着丝丝疑惑。 陈牧虽然没见过这个头颅,但脑海中却蹦出了一个名字。 “慕容舵主!” 陈牧漆墨般的瞳孔微微收缩,语气无比笃定。“绝对是慕容舵主的头颅!” 两女神情惊讶。 自从慕容舵主死后,他的头颅便消失不见,后来甚至连尸体都失踪了。 可现在头颅却在这里。 谁拿来的? “现在情况已经有些明朗了。” 陈牧吸了口气,沉声说道。“那个叫査珠香的新娘很可能是马烸子的女儿,她让自己假死,接近慕容舵主,砍了对方的头颅,然后将其头颅拿到自己父亲的坟墓前祭拜。” 白纤羽皱起浓如墨的柳眉: “听起来有些奇怪啊。既然她要杀慕容舵主,为何会选择那种方式自杀,而且还恰巧被你们看到? 最重要的一点是,马烸子是被朝廷斩首的。就算他女儿要报仇,也应该去找当年制造了假案的杜辟武,关慕容舵主什么事?” 陈牧盯着盒子里的头颅,摩挲着下巴。 半响后,猜测道:“也许,慕容舵主跟官府勾结。毕竟他在暗中修炼巫摩神功。而两年前,也是无头之案。” 听到陈牧的推测,白纤羽沉默不言。 如果一位天地会的高层成员与官府勾结,这事态就很严重了,必须上报朝廷。 “这头颅怎么感觉怪怪的。” 一直端详着木盒内脑袋的云芷月蓦然开口,俯下身子定定看着,脸上表现出一副很迷惑的样子。 怪怪的? 陈牧愣了愣,刚要开口询问,空气中蓦然传来一股波动,隐隐带着阴煞之气。 “桀桀桀……运气不错,有女人送上门来了。” 章节目录 第322章 高手遇开挂? 来人是一位驼背老者 大勾鹰鼻,脸上痕迹斑驳,皱纹深深。 因为驼背的缘故,身子始终佝偻着,如一座大山压在后背上,那对露在袖袍之外的双手仿若枯木。 他的手指也是出奇的长。 指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宛若刀锋般的寒芒。 若是能修剪一下指甲,相信这样的手指是值得那些深闺怨妇青睐的,比如石夫人等。 指王鹰哥点赞。 看到突然出现的神秘驼背老者,陈牧四人面色凝重,内心警惕起来。 能在神庙这种出现,对方并不简单。 “你是何人?” 白纤羽玉手握紧了长鞭。 驼背老者目光在白纤羽三人窈窕的身姿上转了一圈,眼中多了几分异样的光芒。 犹如饿狼见到了怪物。 在他手中拄着一根白玉所铸成的拐杖。 杖身雕刻着奇异的符文,如蛇身盘旋蜿蜒,即便此地光线颇暗,却也闪烁着莹莹光泽。 显然,他手里拿的是一件法宝。 老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嘿嘿笑道:“老天待我不薄,送来了三个细皮嫩肉、品相上等的女娃儿。 若就这么吃了,倒有些可惜了,不如先让老夫好好享受享受,带你们体会人间极乐,若是讨得老夫欢喜,或许会让你们少受些痛苦。” 此言一出,三女眼中顿时涌现出寒意。 尤其是白纤羽。 身为朱雀使的她,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妄言。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在这里?” 白纤羽语气冰寒。 驼背老者朝着三人缓缓走来,声音沙哑:“我是何人?呵呵,连老头子我,也不晓得自己是谁。若你真想知道,那你们三个女娃儿好好伺候一番老夫,兴许会想起一二。” “找死!” 白纤羽美眸杀意流转。 陈牧拦住她,嘴角微微扯起一道弧度:“老头子胃口挺大的,连老子的女人都敢念想。看来,我也很难尊老爱幼了。娘子,你们别出手,让夫君来教训他。” 唰! 身形一闪。 陈牧手中多了一把短剑,朝着老朽的脖颈刺去,速度快的堪比闪电,只能模糊的看见一条黑影从眼前闪过。 “倒是有些实力。” 驼背老者微微皱眉,手中的白玉拐杖绽出血气。 只见他轻轻抬手一扬,全身骤然笼罩着一团血色的光芒。 这团血色的光芒以着老者为中心不断向着四周扩大,瞬间将周身的小天地化为血海。 沸腾的血海之中,出现了两具森白的骷髅。 “杀!” 驼背老者吐出一个字。 骷髅手持尖锐骨刀,迎敌而上。 咔嚓! 骷髅比想象中的还要更脆一些,在陈牧的短刃挥击之下直接崩裂成一截截碎骨。 可就在崩裂之后,这些碎骨却凝化为一柄柄骨刀。 骨刀如莲花阵法排列而开,绽放出刺冷的杀机,将陈牧困在其中进行捕杀。 云芷月秀眉一动便要出手,却被白纤羽拉住手臂。 “让夫君嘚瑟一阵吧,这家伙修为突破,现在正好有个人给他练练手。另外夫君的实战能力一直不太行,多跟别人交战也是有好处的。” 知夫莫如妻,白纤羽看穿了陈牧的心思。 不过有一说一,陈牧实战能力确实不太行,很多时候都要靠着开挂勉强杀敌。 至于床上的实战能力,倒是一等一。 密集的骨刀就像是子弹疯狂攻击而来,密不透风,不给陈牧一点喘息的空隙。 陈牧甩动短刃带起一股磅礴的灵力,强行将骨刀震飞。 修为提升后的陈牧灵活性比之前强了不少。 破开层层骨刀之后,他亦如鬼魅般来到了驼背老者面前,短剑瞬息间掠到了对方的胸口。 不过驼背老者早有准备,手中白玉拐杖虚空划过,一串血色的波纹如彩带般蜿蜒游动,虽然看着妖艳动人,却明显能感受到杀意蕴含其中。 血色波纹爆发出强大威压,轰的一声,将陈牧震退数步。 “妈的,老家伙有点厉害。” 陈牧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握拢手中短刃,释放所有灵力,再次迎击而上。 磅礴的剑气如暴雨般席卷。 他也不召唤‘天外之物’,想凭着纯实力对战。 观战的云芷月拧眉说道:“这老头的实力要比陈牧强,除非陈牧利用‘天外之物’,而且老头全凭是依仗手里的那根拐杖,那是个很强的法器。” “上次你们来这里的时候,没发现这个驼背老头吗?” 白纤羽扭头问道。 云芷月摇了摇螓首:“没有,当时只遇到了一个巨猿妖物,而且后来陈牧推断,天地会南风舵的那位石堂主可能出现过这里。” “那这老头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白纤羽内心很是不解。“既然马烸子的女儿来过这里,难不成这老头也是跟她一伙儿的?” 这问题没人知道,只能抓住这神秘的驼背老头询问。 云芷月灵眸环视了一眼四周,微微一叹:“无尘村的秘密太多了,从远到天外之物,近到魔灵胎儿,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围绕着这个村子转。尤其许贵妃的贴身护卫也曾是这个村子的村民。” 听对方提及‘许贵妃’这个名字,白纤羽神情微微一动。 自从青玉县之后,似乎后面的案子都多少与‘许贵妃’有些联系,总感觉藏有很深的阴谋。 嗡—— 在她们说话之际,一圈圈红线从驼背老头手中的拐杖扩散而出,将陈牧束缚于阵圈之内。 两人的打斗持续了很久。 虽然陈牧不使用外挂的纯实力稍逊一筹,但体内毕竟有‘天外之物’支撑,驼背老头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看着陈牧破开红圈,驼背老者心下不免开始急躁起来,暗暗想道:“这小子有些邪门啊,明明实力也就那样,但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 “老头,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 陈牧唇角勾起不屑。 兴许是意识到了陈牧的棘手,驼背老者眼中忽然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这是你自找的!” 老者挥起手杖,口中念念有词。 感应到周围的灵力开始急速收拢,陈牧眼皮陡然一跳,手中短刃如同矫捷的闪电银蛇般刺去。 就在短剑驼背老头不足十公分时,老头忽然挺直了腰板。 背后的驼峰竟消失不见。 而原本矮小佝偻的身子也变得威武高大了许多,爆发出的威压犹如一堵厚重的墙壁压迫着对手心理。 “夫君小心!” 身后传来了白纤羽的惊呼声。 陈牧心中警兆一起,猛地抬头,发现一个由灵力环绕半透明的巨大龟壳从天而降。 轰—— 龟壳结结实实的将陈牧罩在了里面。 落在地上后,龟壳边缘底部出现了无数的红稠血液,自行与地面粘合在一起,形成了封闭的空间。 哪怕是一流的顶尖高手,也难用蛮力将龟壳掀开。 “还有这法宝?” 陈牧不以为然笑了笑,一剑挥去。 挟裹着灵力的剑刃在碰撞之后,整个剑身竟直接崩裂成了碎片,而龟壳却没有留下一点划痕。 这么硬? 陈牧微微一愣。 他神情凝重,用力攥紧了拳头,手臂表皮涌现出黑液,带着狂暴的力量狠狠砸去! 随着轰隆之声,龟壳颤了颤,依旧没有破裂。 反倒陈牧手臂隐隐作痛。 “好厉害的法器。” 陈牧惊讶不已。 而此刻白纤羽三女看到陈牧突然被一个神秘龟壳所困,急忙扑杀向了老者。 “老贼,放出夫君出来!” 白纤羽娇斥道。 不再驼背的老者瞥了眼还在奋力击打龟壳的陈牧,嘲讽一笑,举起手中法杖轻舞了数下。 “接下来让老夫好好跟你们三个女娃玩玩。” 周围荡漾着的血雾变得浓郁了数倍,遮蔽住众人的视线。 “芷月、巧儿,尽量别分开。” 白纤羽一把拉住两女手臂,猜到了老者意图,冷冷道。 “这老家伙明显是想分别对付我们,他的护体罡气已经没有了,想办法夺取他手中的法杖,别跟他缠斗。” 云芷月和苏巧儿点了点头,与白纤羽靠拢在一起。 一缕缕殷红色的血雾缓缓漂浮。 老头声音如鬼魅般在四周飘忽不定,不时说着调戏她们的言语,得意万分。 “美人儿,你们就别反抗了,乖乖听话。” “小美人长得可真漂亮。” “……” “老家伙找死!” 云芷月美眸含煞,十根如葱手指宛若跳舞,释放出一道繁杂的法印,意图驱散弥漫着的血色雾气,却发现效果甚微。 那老头身形自行浮现出来,一脸嘲讽:“这是阴阳术法吗?看来你们是阴阳宗的人。” 唰! 白纤羽甩动长鞭朝着老者击去。 身影溃散。 下一刻,老头又出现在了另一侧,笑吟吟的盯着她们:“美人儿脾气为何这么大,那小子救不了你们,就让老夫——哎呦!” 老者话语说到一半,却突然发出了痛呼声。 白纤羽三女一怔,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事了? 随着血雾一点点的散去,她们这才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只见先前还被龟壳法宝困住的陈牧,此时却抓着老者的后颈,一记耳光接着一记耳光在对方老脸上扇着。 “乌龟是吗?” “调戏我女人是吗?” “很牛逼是吗?” “……” 老头子显然是懵逼的。 一顿耳光被扇的七晕八素,眼前冒着无数星星,压根就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趁着被打的间隙看了眼龟壳,发现龟壳完好无损,内心顿时震惊疑惑:“怎么回事,龟壳没打碎,他怎么出来的?难不成是从地下挖的洞?” 不止是他,云芷月她们同样疑惑。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 陈牧继续扇着耳光。 老者手里的白玉拐杖还被他紧紧攥着,每次想要施展术法,就被陈牧一顿殴打。 “混账!” 终于,老者忍受不了了。 忍着被打的屈辱,于怒吼声中强行爆发出雄厚的气劲,将陈牧给震退,结果手中的拐杖也一并飞了出去。 白纤羽用长鞭卷了过来,将其握在手中。 “还真是法器。”女人美目熠熠。 “臭小子!” 老者死死盯着陈牧,满是愤恨,双手捏决虚托,地上沉重的龟壳直接腾空。 以迅雷之疾,再次笼罩住了陈牧,将其困在里面。 “我看你这次怎么逃!” 老者狰狞着脸颊,望着被困在龟壳中的陈牧怒吼道。“进了老夫的龟壳,三日之内必会化成血水!” 然而狠话落下后的下一秒,他便呆在了原地。 只见陈牧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龟壳外,后者正一脸戏谑的看着他,双手环抱于胸前。 什么鬼? 这小子怎么出来的? 完全懵逼的老者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下眼睛,再仔细一看,发现陈牧又在龟壳内。 而且对方还以一副十分欠揍的模样朝着他挥手。 “我要出来啦。” 再下一秒,陈牧又出现在龟壳外。 “我又进去啦。” “我又要出来啦。” “……” 陈牧顽皮的就像是游戏里的角色,从龟壳内外不停的闪现,就是玩儿。 老者呆若木鸡。 活了那么多年还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轻易脱困他的龟壳。 唰! 趁着老者发呆,白纤羽甩出长鞭将其卷成一个粽子。 老者回过神来想要挣扎,身体却被云芷月挥来的灵符给镇住,无法动弹。 “放开老夫!” “混账东西,快放开老夫!” “……” 老头喷着唾沫渣子。 渐渐的,在辱骂声中他的身躯开始收缩变小,眼角、眉毛五官也全都变形。 最终,老者变成了一只黑色乌龟—— 而且是一只无壳乌龟。 “原来是一只龟妖。”云芷月明亮的杏眸好奇的盯着眼前的大乌龟,微微抬起下巴,绽出冷笑。“难怪有龟壳。” 苏巧儿眨了眨眼:“真丑。” 还是她这条小蛇精好看可爱,无论是变大或是变小。 当然,陈牧的蛇精就很吓人了。 尤其大的时候。 陈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了过来,用脚踢了下对方:“说吧,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臭小子,我最好放开我,否则——哎呦!别踩了,疼啊!别踩了!” 龟妖还没说完,又发出了惨叫声。 却是陈牧踩住了对方的脚趾头,一点一点的发力。 陈牧拿起尖锐的石头,放在龟妖的脚趾旁,皮笑肉不笑道:“现在还有什么嘴硬的话要说吗?” “少侠饶命。”龟妖连忙求饶。 章节目录 第323章 伪装者! 老乌龟终究还是认怂了。 望着几乎被踩成稀泥的两根脚趾,几乎要黏在地上,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疼的甚至鼻孔都冒出了鼻涕泡泡。 “叫什么名字。” 陈牧拿着尖锐的石头轻轻触碰着龟妖的脚趾,吓着后者身子哆嗦颤抖。 无论是妖、还是人,脚趾头都是致命疼痛点之一。 “老头叫王八。” “……” “我真叫王八,不骗你。” 见陈牧拿起石头,龟妖连忙喊道,差点没哭出来。 白纤羽红唇抿起一笑,淡淡道:“名字很不错,符合你的身份,还算有自知之明。” 陈牧继续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 “我就是一只活了两百多年的老乌龟精罢了。” 龟妖讪讪道。“原本我是在山里修行的,后来发现了这块地方,感觉这地方灵气充裕,所以就跑来这里修行。不过少侠,我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老龟我是本分人。” 本分人? 白纤羽想起之前这家伙的污言秽语,美眸藴着寒芒。 只见她脚尖轻轻挑起旁边的一个石头,落在了对方的足趾上,然后猛力一踩。 喀嚓! 老乌龟半个脚掌直接被碾成了一团血肉之泥,骨头崩裂成碎渣! 疼的后者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惨叫声。 便是陈牧也吓了一跳。 他用怪异的眼神看向白纤羽。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狠辣的娘子,莫名感觉胯下有些凉飕飕的。 想想自己以前作死的行为,真是在刀尖上行走。 从今以后,真的不能随意勾搭女人了。 娘子实在是个狠人。 回去后一定要在床榻上好好努力,争取伺候好对方。 而白纤羽也意识到自己这番出于本能的举动在夫君面前留下了不好印象,心中顿时升起浓浓懊悔。 毕竟她一直想在陈牧面前保持自己温婉贤惠一面。 虽说朱雀使的凶名流传在外。 但‘亲眼看到’和‘听说’完全是两码事。 面对夫君怪异的眼神,白纤羽努力挤出温和的笑容,试图挽回一些形象,细声细语的软软说道:“夫君……妾身……妾身以前没这么凶的。” 说着,她眼眶蓦然红了,委屈巴巴道:“人家刚才被气到了,所以……” 然而这温柔的模样,却让陈牧脊背发凉。 这老婆不能惹。 以后千万不能惹,必须老实起来! 陈牧勉强笑了笑,摸了下鼻子,又继续询问龟妖:“你在这神庙呆了多久?” “大概也有五十年了。” 老龟冒着冷汗回答道。“不过并不会经常在这里,偶尔也出去溜达溜达。” 五十年…… 陈牧眼眸陡亮。 如果这老家伙真的在这神庙有五十年,那说明对方知道不少事情。 “这座墓碑你知道是谁立下的吗?马烸子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陈牧指着墓碑问道。 老龟如实回答:“马烸子我不认识,不过这墓碑我倒是知道是谁立下的。” “是谁?” “是一对母女立下的。” “母女?” 陈牧一怔,抬头看向白纤羽。 两人此刻的眼中皆是一片喜色,很明显这对‘母女’就是马烸子的妻子和女儿。 陈牧又问:“这对母女大概多大年纪?” 老龟想了想说道:“母亲四十多岁,女儿看起来也有二十岁左右了。” 啪! 陈牧拍了下手掌。 是了! 年龄也对上了。 不过陈牧有些狐疑的盯着他:“既然你见到了她们母女,以你的本性,应该与她们起冲突了吧。” “哪敢啊。” 老龟苦笑。“那母亲倒是普通人,但是她那女儿修为太高了,我根本不敢出面。” 修为很高? 这信息让陈牧很是意外。 虽然他猜想马烸子的女儿是个高手,否则也不能报仇。 但能让老龟如此忌惮,说明那丫头实力真的很强。 一个江洋大盗的私生女,为何会拥有这么强悍的修为,是谁传授修行给她的? 还是说,她得到了什么机缘? 白纤羽冷冷问道:“这对母女大概长什么样子,给我们描述一下。” “有纸和笔吗?我可以画下来。” 老龟此刻不敢去看白纤羽,对方的狠辣让他很是惧怕。 确认过眼神,是个惹不起的女魔头。 陈牧拿出自己的小本子,翻开崭新一页,将炭笔递给又化为人形的老龟。 老龟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子,画了起来。 很快,两幅图都画好了。 虽然画工一般,看起来人物也有些大众,但还是能分辨出几分相貌与特征。 年轻女孩长相并不漂亮,姿色中庸。 嘴唇略有些厚,眼睛很大。 而中年妇人同样长相也不是很貌美,却带有几分南方女人特有的柔媚,身材也是颇为丰腴。 如果那女孩没易容,说明相貌跟了她的父亲马烸子。 不过看着妇人的画像,白纤羽却皱起了秀美的眉头:“这女人怎么感觉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蓦然,一道灵光掠过女人的脑海。 白纤羽逐渐绷大了幽若寒冰般的眸子,反复观看画像后,以一种极为震惊和疑惑的口吻喃喃自语:“怎么会是她?” “你认识?” 陈牧扭头问道。 白纤羽没有说话,盯着画像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了三个字:“杜夫人。” 这三个字同样也在陈牧心口激起千层浪。 杜夫人!? 陈牧呆愣了好一会儿,问道:“你确定是她?” 白纤羽点头:“有几分相似。” 陈牧吸了口冷气。 所有的线索和信息,所有的案件在这一刻仿佛被搅进了麻将机里,重新拼凑出线索。 杜夫人,这个最容易被忽略的人物。 此刻却出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她不是死了吗? 对啊,她已经死了,而且很大几率是真的死了,绝不可能玩复活那一套。 毕竟如果假死,杜辟武早就辨认出来了。 “之前我调查过杜夫人,她是一年多前成为杜辟武小妾的,后来杜辟武正妻死后,她便上位。此女性格有些偏激,都下人们也经常打骂” 白纤羽轻声说道。“按照时间线来说,是很符合的,毕竟马烸子在两年前被杀头。” 在场陷入了一片安静。 如果是真的,那么杜夫人一年多前进入知府,其目的必然是为了给自己的丈夫报仇。 可她是怎么得到知府大人青睐的。 毕竟长得也不是很美貌。 旁边的云芷月很是不解:“既然一年多前就选择报仇,为何迟迟不动手,夫妻同床共枕可是最好的机会。” 这的确是一个疑点。 按理说杜大人对这位夫人是颇为疼爱的。 所以杜夫人有很多机会刺杀对方,但却始终没有动手,如今却又死于非命。 她到底在等什么? 况且杜大人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反而于丑丑死了。 “其实还有很奇怪的一点。” 白纤羽微微偏过娇美的容颜,盯着陈牧说道。“我之前观察过杜辟武,发现他对杜夫人是有些喜欢的。但是杜夫人死后,他却表现的很冷漠。” “这个杜大人确实很奇怪。” 陈牧点了点头。 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位带有传奇色彩的知府大人,但从旁人的只字片语中还是了解一些。 此人执政能力是很出众的。 在他的治理下,原本混乱的东州城如今一片祥和,就连天地会都安稳了许多。 但他的缺点也很明显。 一切贪官该有的属性他都有。 所以朝中百官对他的评价和态度都是两极化,重视者有,不屑者也有。 如今陈牧来到对方的地盘上。 也算是近距离接触。 总觉得这位杜大人身上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好似有无数伪装,让人琢磨不透。” 陈牧将马烸子妻女的画像收起来。 他看着老龟:“那对母女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她们都在墓碑前说了些什么?” 老龟道:“上次母女一起来差不多有十来天了,不过几天后那个女儿独自来了,没有看到她母亲。至于她们都说了些什么,这个我真没听到。那丫头的修为真的很强,不敢靠近,生怕被她发现。” 陈牧神情一动。 如此看来,杜夫人很大可能性是真的死了。 是谁杀的? 无头将军显然不太可能,与目前的线索不符合。 那么只剩下杜辟武有很大嫌疑! 或许是杜夫人的身份暴露,才让杜辟武起了杀心。 而杜夫人毕竟是朝廷官员的妻女,如果冒然杀了,会引来麻烦,所以杜辟武便借机伪装成与无头将军一案相似。 虽然这仅仅只是猜测,但陈牧有一股很强烈的直觉。 杜辟武与他夫人的死,绝对脱不了干系。 陈牧细细琢磨了一阵子,继续询问关于马烸子妻女其他信息,可惜老龟知道的有限。 确定没有可遗漏的情况后,陈牧便将话题转向了神庙。 “这神庙跟无尘村有什么关系?” 陈牧问道。 老龟爬满皱纹的脸上表情有些怪异:“你知道这神庙跟无尘村有关系?”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陈牧面容冷漠。 见陈牧拿起石头盯着他的脚趾,老龟连忙说道:“老龟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大概知道这神庙是无尘村的一个秘密祭祀地点。” “祭祀地点?” 陈牧眉尖蹙了起来,“九年前无尘村发生了一场大火,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这个老龟我是真不知道,无尘村离这座神庙其实很远的。” 龟妖用力摇着头,生怕陈牧不相信,伸出双手立誓。“我发誓,老头子我没必要骗你,但是九年前在这座神庙内,确实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陈牧眼眸凝起。 龟妖一双眸子落在破旧的神庙门前,隐隐带着几分忌惮: “那件事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一个小女孩被他们祭祀,听村民们的谈话,好像那小女孩是魔婴什么的。” “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祭祀完成后,出现了异变。” “什么异变?” 龟妖说道:“那个小女孩死后似乎被什么附体了,前来神庙的无尘村人死了不少,死状极其惨烈。老龟我当时也被吓坏了,顺着岩壁缝里逃走了。” 陈牧俊朗的脸颊上流露出凝重的神情,心底仿佛被无形石头压着。 这跟之前调查后的情况出入不大。 那个叫蓁蓁的小女孩应该是被激发出了体内的魔气,导致异变。 而小萱儿或就是蓁蓁死后的化身。 “对了,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陈牧忽然眉梢一挑,将高坛主的大致样貌说给了龟妖。 之前苏巧儿追踪过高坛主来到这里。 这个人也有很大问题。 “你描述的这个人,老龟倒是见过,不过他没进神庙,只是在外面的山洞内跟那个年轻姑娘见过面。” 老龟指了指外界通道。 也就是说,高坛主是跟马烸子的女儿见过面。 可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陈牧一时陷入思索。 总感觉线索在中间有一个空档,无法连接在一起。 思考无果后,陈牧便继续询问其他的事情。 不过老龟知道的有用信息并不是很多,直到没什么可挖取的线索后,才停止了问话。 “少侠,现在可以放我离开吧。” 龟妖讪讪掐媚笑道。 陈牧转过身,随口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龟妖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嘴角还未露出舒心的笑容,云芷月突然挥手本命剑直接将其头颅斩了下来。 “干的漂亮,夫人。” 陈牧伸出大拇指,为云芷月点赞。 云芷月抿了抿粉唇:“这老东西肯定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杀了他也算是除害。” “为夫就喜欢夫人这般侠义心肠。” 陈牧继续开舔。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还没真正以‘舔狗’的身份对待过云芷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偿所愿。 男人很惆怅。 云芷月俏目瞪了一眼。 看到自家夫君当着她的面与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白纤羽颇为吃味道:“夫君对云姐姐就像是两世夫妻。” 陈牧一怔,随即调笑道:“我对娘子更好。” 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对娘子就像喝酒一样,总想先干为敬。” “没个正经!” 白纤羽可不想云芷月那么呆,一下子就听出了陈牧话里的含义,红着脸踢了对方一脚。 云芷月后知后觉,递了陈牧一个鄙视的眼神。 倒是苏巧儿一副很迷糊的样子。 望着小巧儿干净纯洁的可爱俏容,陈牧心有痒痒的抓起对方的双马尾,柔声说道: “巧儿,今晚我给你上个牌照吧。” 章节目录 第324章 这皇位你把握不住! 当然,陈牧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毕竟身边有娘子这个凶悍的母老虎存在,倘若真给巧儿上了牌照,估计‘驾驶证’要被没收了。 至少也要等娘子没人的时候,偷偷给上牌照。 将老龟妖的尸体踢到一旁,陈牧把所询问到的信息细致记录下来。 运气终究还是站在了他的一边。 一切的谜团与答案再次随着新线索的出现剥落于重重迷雾之中,绽放出新的思路。 虽然依旧未能有一条明线将其串联在一起。 但案情已经逐渐开始走向明朗。 杜夫人、杜辟武、马烸子、其女儿査珠香、慕容舵主…… 显然这些人之间是有联系的。 目前来说,只要找到新娘査珠香,那么接下来的案情基本可以勘破到底。 “这法器给你。” 白纤羽将之前从老龟妖手里夺来的白玉手杖递给陈牧,柔声说道。“这法器还是不错的,以后也可以多个手段。” 法杖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上面的纹路看起来已经有些磨损。 从刚才那老龟的打斗形势来看,这法杖确实不是凡品。 陈牧却摇了摇头:“不好看,我那把鲨齿大刀挺爽的,哪怕没有攻击加成耍起来也威风。再说,我已经有个棒子了,再拿一个也不方便。要不给芷月吧。” 听到夫君这般不正经的回答,白纤羽抬手拧了一下对方胳膊上的软肉,没好气道:“你那棒子能打人吗?” “杀伤力大不大,难道娘子还不清楚?” 陈牧一脸得意相。 白纤羽小脸一热,绝美的雪靥飞上两抹淡淡霞色,咬着玉唇瞪了他一眼,也懒得继续拌嘴,将法杖递给云芷月:“云姐姐,你要吗?” “我才不要那老乌龟的东西。” 云芷月同样拒绝,撇了撇红艳的嘴唇,神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她是有一些小洁癖的。 那种人渣恶心的法宝哪怕再厉害,也不想碰。 更何况身为阴阳宗大司命,能得到的法器比这好得多,没什么可稀罕的。 苏巧儿也甩着双马尾,表示不想要。 “不要算了。” 白纤羽随手一抛,将其扔到了水池里沉了下去。“我也瞧不上。” 陈牧呲了呲牙。 都是一群败家娘们啊,果然大佬就是阔绰。 于是他厚着脸皮说道:“娘子,芷月,你们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能不能给我弄几个很牛逼的法宝,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那种。” “呵呵,如果有这种法器,也不可能留给你。” 云芷月白了对方一眼,半是羡慕道。“更何况,你身上的‘天外之物’比任何法器都厉害。” 对此白纤羽深以为然。 自家夫君完全就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连‘天外之物’都能控制。 但也不晓得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这么多年来,很多大势力的幕后强者都在耗费无数精力和方法试图找到控制‘天外之物’的方法,就连皇族尝试了数百次。 却没有任何一人,能以纯肉身的能力成功控制过。 哪怕是观山院那些大佬们勉强控制住‘天外之物’,也必须借助层层阵法。 反观夫君却可以轻易控制。 太不可思议。 有些时候越容易得到的宝物可能越是致命的,只能希望以后别出现什么岔子。 “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可调查的了。” 陈牧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回去后洗个澡,我帮三位夫人搓背,充当一次按摩师,保证让你们体验到最舒心的服务。” “别以为妾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纤羽灵动的俏目带着鄙视,“我和云姐姐还有巧儿可不是随便的女人,你想要大被同眠?下辈子吧。” “娘子误会了,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陈牧极力辩解。 云芷月轻咬着唇瓣,看向陈牧的美眸很是幸灾乐祸。 不得不说,陈牧这家伙还是得由白纤羽治治。 有这么一位强势的娘子在,这伙安稳收敛的太多了,总算不敢再胡来。 三人斗嘴了几句后,便前往洞壁通道。 与之前陈牧与云芷月见到的那个洞壁出口不同。 此刻在他们面前的洞道外并无灌草丛生,仅仅留有一缝,隐约还布着一层奇异的白霜。 愈是靠近,愈发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灵力萦绕。 陈牧淡淡道:“这地方应该也是受到了一些空间‘天外之物’的影响,只不过没之前我们看到的墓室那么严重,每次进来时都会发生一些细微的改变。” “希望能安全出去。”白纤羽轻叹了口气。 —— 已是黄昏时刻。 薄薄的玫瑰色朝霞,映照在宫殿上的琉璃瓦片上,仿佛挂上一层珍珠般的色彩光晕。 空旷的大殿内,女官小心翼翼候着。 身着平常艳红色裙袍的太后端坐在案桌前,批阅着奏折,神情认真。 兴许是殿内暖炉太热的缘故,太后如玉的颈前肌肤覆着一层细密薄汗,连小巧精致的鼻尖也沁着些许晶莹汗珠,在光线晕照下愈发美艳动人。 为了缓解压力,她脖颈下的二山依旧如往常那样搁在桌案上。 “儿臣参见母后。” 片刻后,一袭龙袍,俊武不凡的年轻皇帝季珉进入了大殿,朝着太后恭敬行礼。 太后头也不抬,让旁边的侍女在新砚中注水磨墨,柔声问道:“陛下这几日倒是在哀家这里跑的挺勤快的。哦对了,听说淮州那里又发生了很严重的水灾,有两个县都被淹了,此事陛下听说了吗?” 太后的潜话语很明显。 你身为皇帝不好好处理事务,三天两头往哀家这里跑,吃饱的撑的没事干是吧。 季珉恭敬说道:“回母后的话,儿臣已经看过熊大人的折子了,与诸位大臣商议后,给出了一些解决方案,拿来打算由母后来过目。而且儿臣打算,减免淮州百姓三年的赋税。” 说着,他拿出了一份折子和批文,显然是早有准备。 太后在纸上振笔疾书,淡淡道: “哀家不必看了,陛下既已与大臣们决定了方案,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于是季珉将奏折收了起来。 停顿数秒后,他主动转移了话题:“母后,听说天命谷的人来找过您。” “嗯。” 太将纸张压在砚底,蘸着笔墨,随口应了一声。 季珉斟酌着言语继续说道:“帝皇星出现,却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乱,而且两生花也并未绽放,天命谷如此着急倒也不意外,毕竟这也关乎到他们的命运。” 太后终于抬起了螓首。 她将狼毫轻搁在砚台上,美眸望着唇角带着笑意的年轻皇帝,那双微黑如两汪秋水般的眸子格外平静:“陛下知道的挺多。” “儿臣毕竟是皇帝,该知晓的还是知晓的。” 小皇帝笑道。 这句话就有点与太后硬杠的意味了。 既然你嘲讽我监视你,那我就索性承认了,你又能如何? 太后盯了片刻,动人的脸颊浮现出笑容:“看来今日陛下是要与哀家探讨天命谷一事,那么以陛下所言,该如何决策这件事。” “儿臣以为,让朱雀使去天命谷。” 季珉缓缓说道。 太后笑容浅淡,眸中饶有深意:“陛下的意思是,任由天命谷带走小羽儿?” “母后,儿臣是这么认为的。” 季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们皇室与天命谷也是有一些羁绊,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大炎的气运与他们是挂钩的,所有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炎倒下。 如今帝皇星毫无征兆的出现,本就显得很诡异。更何况两生花竟然没动静,不得不让人生疑。 我们都知道,朱雀使是天命女,生者之花,如果她身上出现了问题,无论是对天命谷或是对我们大炎,都没有好处。” 太后静静的沉默着,娇美的容颜上泛起几分怪异的神色。 片刻后,她轻声开口道: “看来天命谷的人是去找陛下说情了,说说看,给了什么条件。” 见皇帝不说话,她语气陡然变得冷淡:“小羽儿是不可能去天命谷的,即便哀家知道她不会有危险,但也不想她真的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皇帝眼里的执着融化成了丝丝落寞。 他垂目苦笑道:“母后真是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而朕倒成了外人了。” 望着年轻皇帝黯然的模样,太后如漆墨眸里显出几丝惘然。 良久,她语气柔和了许多:“陛下对哀家有怨言,哀家也理解。毕竟您是一国之君,而这朝堂之上却由哀家来主导,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不过陛下别忘了,您终究是皇帝,已经坐上了皇位。而哀家不过是替陛下分忧处理些事务,以免陛下年纪轻轻便过度操劳,累坏了身子。 往后这天下迟早还得由你来扛着,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哀家纵然再有野心也不过是一介女流,陛下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这算是首次摊牌式的对话了。 虽然夹杂着几分虚伪,但也在潜话语里表态出以退为进的强势反应。 意思就是说,以后你能不能执政还不好说。 但现在这朝堂老娘说了算! 你给滚一边去! 换个方式语就是:孩子,你还年轻,这皇位你恐怕把握不住,还是让母后我来把握吧。 年轻皇帝显然没料到太后如此‘坦诚’对话。 他忙拱手恭敬道:“母后此话让儿臣无地自容,儿臣从未想过母后会有什么野心,这些年若非母后在朝堂上担着,恐怕儿臣早就被百官及天下百姓给骂死了。只是看到母后如此劳累,儿臣很是心疼。” “陛下能如此体谅,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幽幽一叹。“不过陛下放心,哀家又不是真的老太婆,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潜台词就是:这皇位哀家还要继续争。 季珉挤出一丝难看笑容,也不做回应,将话题又拉了回去。 “总之儿臣诚心希望母后能考虑一下,让朱雀使去天命谷对谁都有好处。” 章节目录 第325章 冥卫老大的建议! 暮色仿佛是悬浮在浊流中的泥沙,在静止的时间中逐渐沉淀下来了。 大殿内亮起了明灯烛光。 太后依旧坐在案桌前,灯影之下窈窕修长的完美曲线勾勒出女人的风华绝代,诠释了绝色佳人。 皇帝季珉早已经离开了。 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希望将白纤羽送往天命谷。 对此太后并未直接给出回应。 不过于情于理,她都没打算让小羽儿去天命谷,更没打算让天命谷对小羽儿进行检测。 人到了一定年纪后,心肠确实会变软。 搁到以前,信奉纯利己主义的她不会太在乎小羽儿,只要天命谷给出的筹码足够打动她,一切皆可抛弃。 可现在……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顾及起了感情。 身为权势斗争者,感情是最为致命的弱点,当年她因为足够的冷血,才有了如今成就。 所以她才更喜欢同样心情冷血的朱雀使。 有时候觉得两人是同一类人。 但如今小羽儿变了。 变得开始在乎某个男人,变得优柔寡断了许多,那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也有了温度。 而她,似乎也跟着变了一些。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在争夺权力的最关键时期,决不能被感情所羁绊,否则必然会陷入万劫不复。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面对陈牧时,能保持理智。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所以她始终与陈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没让对方占半点便宜。 她牢牢占据着主动权。 “小羽儿啊小羽儿,你什么时候能真正成为像哀家这样的人,不为感情所困呢。” 被小皇帝一顿搅和后,太后也没心思看奏折了。 单手支撑着雪腻的下巴怔怔发呆。 半响,她拿出陈牧送给她的那本故事集,随意翻看起来,读着已经看了好几遍的故事。 陈牧不在的第n天,想他…… “启禀太后,古大人求见。”忽然,殿外传来了女官柔亮的声音。 古剑凌? 太后微微皱起疏眉,神情颇为意外。 身为冥卫最高长官都指挥使,自从太后执政之后,这位传奇人物便极少出现在朝堂上。 私底下,他也不与其他官员相互来往。 大多时候都隐居在自家小屋内。 而活跃在朝堂之上的,则是他的四个义子和义女。 虽然低调,但没有人敢小觑这位人物。 当年太后能登上权力巅峰,便是因为有他暗中助力的缘故,同时也将西厂压得抬不起头来。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却选择在最风光的时候选择隐退。 这没几个人能够做到。 “让他进来。” 太后欲要合上陈牧的故事集,但想了想,还是放在了桌案上,随手拿起一份奏折。 很快,四名护卫抬着一座轿椅进入了大殿。 轿椅之上是一个男人。 戴着青铜面具。 他并非是刻意摆弄身份,而是因为双腿残疾的缘故,所以才需要轿夫抬进来。 “卑职参见太后。” 古剑凌挥手示意抬椅的护卫退出大殿,拱手朝着太后行礼,声音温和如佳酿的酒液,听在耳中格外舒服。 太后抬起一双炯炯放光的明眸,绝美的容颜一副温婉娴雅,笑着说道: “古大人倒是真正的稀客啊,仔细算算,哀家好像已有七八个月没有见到你了吧,还真怕你这老骨头突然某天埋进了土里。” “朝中也无卑职需要参讨的事宜,也就没必要出来了。” 古剑凌说话的语气很随意。 就像是在跟一位老朋友聊天谈话。 太后对此并未感到有冒犯,纤纤玉指轻翻着手中的奏折,淡淡笑道:“你这日子倒确实过得很清闲,朝中骂你的官员现在也几乎没有了,估计再过些日子,就没人会记得你了。” “那敢情好,卑职最怕的就是被骂了。” 古剑凌笑了起来。“再者,人终究还是要埋入黄土之中,早晚都会被遗忘,没人记得更好。” “这是要打算遁入佛门了?” 太后望着男人脸上的青铜面具,开玩笑道。 男人哪怕是戴着面具,也难掩这位都指挥使出众的气质与孑然孤傲的气魄。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允许在这里不摘面具的人。 “我对佛门不感兴趣。” 古剑凌说道。 太后垂下清冷的眸子,悦耳动听的声音淡了一些:“说吧,来找哀家是为了什么事情。每次你出现的时候,哀家都要头疼。” 古剑凌淡淡道:“是为了小羽儿一事。” 太后猛地抬起螓首,看向对方的目光极为锐利,就像锋利的剑刃一般,在看一个陌生人。 “小羽儿什么事。”太后冷冷道。 古剑凌顿了数秒,才缓缓开口:“听说天命谷想要让小羽儿去他们那里进行检测。” “不应该啊。” 太后玉般光泽的绝美脸颊上浮现出嘲讽,“你跟天命谷的交情很一般,怎么今天也帮着他们来求情了,莫非是对方送了让你无法拒绝的礼物?” “我若真收了什么天命谷的礼物,就不会来了。” 古剑凌无奈道。 太后面色阴晴不定,稍缓了几分才问道:“说说看,你是什么建议。” 古剑凌道:“当年你我都亲身经历过许贵妃那案子,具体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这也是后来你与天命谷短暂合作的原因。” 太后皱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古剑凌摩挲着椅子扶手,淡淡道:“小羽儿是不是天命女其实对你我而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所代表生者之花,是否能验证帝皇星的出现。” “说了半天,你还是希望让小羽儿去天命谷检测她究竟是不是‘天命女’!” 太后眼里浮动着冰冷的光芒。“呵呵,看来天命谷的人真是下了血本,又是说动了陛下,又是说动了你这位冥卫都指挥使,让哀家真正见识到了厉害。” 一个江湖门派,却拥有这样的能力,无疑引起了太后的不满和杀机。 看来真有必要敲打一下这个天命谷了。 “太后……” 古剑凌语气极为诚恳和温和,“我并没说要让小羽儿单独去天命谷,不过有一个人可以陪着她一起去,这样也不会有危险。” “陪着她一起去?谁?”太后微微侧眉。 能在天命谷这种地方保护小羽儿不受伤害,这人的实力恐怕要很高才行。 “陈牧。” “陈牧?”太后愣了半响,随即笑了起来。“让自家丈夫陪着的确是应该的,但陈牧能做什么?他能保护自己的夫人吗?简直笑话!” “天命谷,有他认识的一个人。” 古剑凌缓缓说道。 章节目录 第326章 陈牧的真实身份? 天命谷在世间中的地位无疑是超然的。 有人喜欢叫它天机谷,有人喜欢叫它神算谷。 唯‘天命’二字最为正统。 相比于观山院这种与朝廷相辅相成的势力门派,天命谷与朝廷之间则是一种微妙的盟友关系。 从大炎王朝开国至今,皇帝身边总会有天命谷弟子伴随。 他们的工作很简单—— 就是算命。 当然他们也确实有两把刷子,总是能在云里雾里之间窥探出一些天机,令人信服。 但要说他们是神仙,那就有些太扯了。 任何神算子都有失误的时候。 比如大炎王朝第五任皇帝,当时身边的一位天命谷长老用九真八卦测算出,可以活百岁。 结果第二天皇帝便死在了某位嫔妃的床上。 而这位长老也被赶出了天命谷。 据说后来摆摊当了大师。 为不少妇女开光。 当然,身为当权者总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算命人身上,命运终归是要自己把握。 犹如太后,压根就不信所谓的天命。 在她眼里,这帮家伙算准了就说自己很牛逼。算不准,就说天命难测,已经尽力了。 反正就是怎么忽悠怎么来。 不过相比于天后,年轻皇帝季珉却是比较信这个。 年幼时的他一直处于太后的威压阴影之下,总要靠着这些东西来维持自己的信念。 否则信心早就被太后整崩塌了。 所以无论作何评价,天命谷在世间的地位确实很高。 而陈牧身为一个捕快,其身份与天命谷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怎么可能认识里面的人? 太后像冰琢似的眸子盯着古剑凌:“你说陈牧有认识天命谷的人?” “对。” 古剑凌点了点头。 太后知道这家伙从来不会妄言,声音转冷:“古剑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哀家。” 当初小羽儿的婚书,就是这家伙突然拿出来的。 虽然经过调查,那婚书确实是真的。 但隐瞒了如此重要之事,还是让太后很不满,认为古剑凌并非诚心实意效忠于她。 当一个人秘密太多的时候,说明他的野心也在开始膨胀。 如今这家伙又带来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太后内心顿时极不舒服。 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对方的感觉。 古剑凌深幽的眸子落在明烛上,轻声说道:“陈白两家的那份婚书,太后之前调查过对吧。” “没错。” 太后没有否认。 “这份婚书是当年陈家和白家两位老爷子定下的,当时两家都是大户人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两家没落,但婚书却一直保存了下来。” 古剑凌淡淡说道。 太后垂眸望着桌案上的故事集,朱唇轻启:“据哀家调查,确实如此。当然,白家除了小羽儿外,其他人已经死完了,陈家也只是普通的百姓,能调查出来的结果只有这些。” “那么太后相信吗?”古剑凌问道。 “哀家信不信又能如何?”太后轻笑道。“如今小羽儿和陈牧是夫妻,哪怕他们没有行房,能做的也做了。至于那婚书,是真是假重要吗?” 古剑凌道:“所以太后也并未认真调查过,因为小羽儿嫁人符合你的利益,否则陈牧早就死了。” 太后抿了抿粉唇,并未反驳。 上位者只为自己利益考虑。 倘若白纤羽嫁人损害了她的利益,那么即便那封婚书是真的,身为太后的她也会阻止。 唯一让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小羽儿竟然真的爱上了陈牧。 这多少让她有些郁闷。 古剑凌幽幽道:“婚书是真的,只不过……陈家老爷子丧子之后,并未有香火传下去。” “你说什么!?” 此话顿时让太后吃了一惊。 她微微绷大了杏眸:“你是说,陈家其实绝后了?” 古剑凌道:“这件事其实我很早之前便仔细调查过,当年陈老爷子在搬迁路上,他的儿子感染恶疾而逝,并未留下子嗣。” 太后陷入了沉默。 这确实让她很惊讶。 如果说陈家断了香火,那陈牧又是怎么来的? 而且之前调查婚书的时候,明确查到陈牧的父母是在他九岁时相继去世的。 这又如何解释? 太后道:“说吧,你调查出了什么?” 古剑凌低头看着轿椅上的扶手,声音轻柔却在大殿内颇为清晰:“陈牧的父亲叫陈无生,他以前还有一个名字……叫陈弘图。” 陈弘图!?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太后先是一怔,随即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怪异无比。 她美眸死死盯着对方:“龙盘山少主陈弘图?” 断尽季姓子孙根,龙盘山上斩龙腿! 当年的龙盘山可是反炎势力中颇为瞩目的一支叛军,后来被季仲海带兵围剿。 从此龙盘山成为历史。 而龙盘山的少主却始终下落不明。 之前陈牧破获的陈坛主一案中,起初以为那位嵇大春就是龙盘山的少主,没曾想对方只是一名仆人。 通过嵇大春之口,了解到那位陈少主在逃出龙盘山后,决心隐居。 不想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原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在有这位少主的线索,然而现在却又跟陈牧扯上了关系。 这世界真的很精彩,处处都是惊喜。 “当时调查出这个结果后,便是我也很诧异。” 古剑凌缓缓道。“后来我才了解到,当时失意落魄的陈老爷子经历了丧子之痛,欲要轻生,却恰巧被陈少主和他的老仆人救下了。 生活了一段时日后,陈少主干脆将自己名字,改为陈老爷子死去的儿子名字,便借此彻底隐居成为普通人,娶妻生子,欲平凡度过一生。” 此刻太后的脸色阴晴变幻不定。 她相信古剑凌所说为真。 这家伙调查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反复验证才会说出,绝不会凭空猜测与推断。 此人的性格便是谨慎与稳健。 思索片刻后,她冷冷问道:“你为何不早告诉哀家。” 古剑凌道:“那位少主决心隐居,他也的确做到了,与一位普通女子结婚生子。如今他们夫妻二人都去世,其子陈牧也只是普通人,没必要再追究了。” “混账!” 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反贼的后人,不需要追究?你敢把这话当成朝堂文武百官的面去说吗?” 面色铁青的太后指着古剑凌怒骂道。“你古剑凌什么时候也变成这般妇人?是真的遁入佛门了?还是脑子被驴给踢了!要不要哀家找个御医治治你脑子!!” 哗啦! 案桌上的奏折和故事集被推撒了一地。 这是太后罕见的对古剑凌发如此大的火气,眼眸里满是失望和怒火。 她生气不仅仅是因为陈牧是反贼之子。 而是因为古剑凌的欺瞒。 如果她早知道陈牧是龙盘山陈少主的后人,当初就绝不可能让小羽儿去青玉县。 堂堂朱雀使竟与一位反贼之子成亲,实在太过魔幻。 这事若是流传出去,注定成为大炎王朝的笑话!也会让其他反贼势力借此大做文章,从而引起动乱。 如此严重的事情,古剑凌当初竟然隐瞒不报,酿出祸端! 太后即便是想不生气也难。 古剑凌声音依旧温和:“太后,当初我若说出了陈牧的身份,小羽儿可能真要嫁给陛下了,毕竟当时的情形……” 古剑凌话语到一半,又转而说道:“至少在名义上,陈牧确实是陈家的后人,也份婚书落在他身上,倒也说得过去,即便有人想拿此事做文章,也找不出破绽。” “你这是在刀尖上跳舞!陈牧是龙盘山后人的身份一旦泄露出去,这朝堂恐怕要翻天了!” 太后冷冷说道。 女人因为愤怒,脖颈下的两山起伏不定。 一想到之后朝堂百官的弹劾,她就头疼不已,恨不得把这轿椅上的家伙给拖出去打一顿板子! “若太后觉得不妥,我可以暗中让陈牧消失。” 古剑凌轻声说道。 杀了陈牧? 听到这话,太后扯了扯嘴唇想要说什么,最终叹了口气,揉动着眉头愁绪不展。 现在杀陈牧,别说小羽儿会拼命,她这位太后都会心疼。 头疼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小子好端端的,结果成了反贼的儿子,这不是在搞笑吗? 更可笑的是,她这位太后竟然还和对方交朋友。 想来简直无语到了极致。 这件事一旦被天下人知晓,那大炎王朝的颜面真是要丢尽了,成为赤果果的笑柄。 望着地上的故事集,太后美眸微微闪烁。 过了良久,她无力挥手:“算了,此事只有你我知晓,必须烂到肚子里,千万不能让陛下知道,明白吗?” 太后终究是有气魄之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再怎么补救也没用了,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陈牧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这身份必须钉死了! “卑职明白。” 古剑凌点了点头。 心烦意乱的太后坐回椅子上,声音冰冷如寒刃:“说回之前的话题,陈牧到底在天命谷认识什么人?” “太后可曾记得,十三年前天命谷抓了一个神秘人,将其囚禁在望月井内。” 古剑凌看着她,徐徐开口。 太后浑身一震,漆黑的瞳仁微微收缩,俏容露出一抹震惊之色:“刀魔林天葬!” 古剑凌轻轻点头,笑道:“现在太后明白了吧。” 女人怔怔望着殿内雕刻着龙凤的精美玉柱,喃喃道:“原来如此,你早就算计好了。” 古剑凌双手垂放在残疾的大腿上,淡淡道:“当年龙盘山之所以棘手,便是有号称天下第一刀的刀魔存在。若非季仲海请来阴阳宗的天君联合将其挫败,龙盘山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被剿灭。 据说,陈少主的母亲曾经是刀魔林天葬的救命恩人,而且两人也有情感纠葛,所以林天葬才会放下身段,成为陈少主的师父兼护卫。” 关于刀魔的传闻,太后是听说过的。 此人一生嗜刀如命,练就了一身通天修为,曾经还一度登上大炎前五的高手榜。 当时便被誉为天下第一刀! 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曾经以一刀之力,断山河为二,震撼无数修士。 就连她的贴身护卫小影也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并且评价道,此人一旦如疯如魔,天底能打得过他的高手不超过三位,可能连她都有些吃力。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传奇顶级高手,却最终栽在了天命谷。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被俘的。 有人说是天机老人出手。 也有人说,是那位来自彼岸地狱的神女出手,将其打败。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天命谷无人能杀他,否则也不会一直将其囚禁在望月井内! “这么说来,陈牧认识的人就是他了。” 太后喃喃轻语。 “在龙盘山覆灭后,陈少主和刀魔是一起离开的。” 古剑凌挥手轻轻扫去腿上的些许尘埃,轻声说道。“也就是说,当年陪伴在陈少主身边的那个老仆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刀魔。 我调查过陈家,陈少主隐居之后,刀魔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同样隐居为一个普通人。 种地、扫院、挑粪……跟一个仆人无任何区别。 直到十三年前陈少主夫妻去世后,林天葬才离开陈家前往天命谷,结果被困在那里。 而那时候……陈牧刚好九岁。 所以,陈牧应该对他们家当时的这位老仆人有印象。” 太后呆呆无言。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古剑凌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令人震惊,完全让人预想不到。 不过她又皱起柳眉问道:“既然刀魔是被囚禁的,那陈牧去了以后又能起什么作用?难道你指望陈牧去救刀魔?” 古剑凌笑着摇了摇头:“我始终不相信天命谷有能力困住刀魔,所以……让陈牧去试试。” 太后眼眸一动,内心思考起来。 她大概明白古剑凌的计划了。 这家伙是想借着陈牧之手,将刀魔一并收入朝堂。 毕竟现在陈牧的妻子是朱雀使,而陈牧和刀魔又关系匪浅,基本上等于是一家人。 能得到刀魔这种顶级高手,对朝廷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至少以后对制约天命谷、观山院或者阴阳宗这些庞大的势力,起到极大帮助。 “好,哀家会考虑的,你先退下吧。” 太后淡淡道。 “卑职告退。”古剑凌拱手行礼。 就在这时,太后一双翦水明眸盯着古剑凌,突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计划的。” 女人的口吻极为清冷,带有疏远的距离。 她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戒备。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希望太后能完成当年的那个心愿,成为大炎王朝唯一的女皇,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古剑凌目光温和。 丝毫没有因为太后的猜忌而感到恼怒。 太后脸上的冰冷渐渐消融,她垂下眼帘,浓而弯的睫毛在灯光下晕着清冷。 “下去吧。” “是。” 古剑凌微不可查的轻叹了一声。 四名护卫得到指使后,进入大殿将轿椅抬起。 古剑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暗色中,殿门又重新关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太后静静注视着案桌。 偌大空旷的大殿上,她的身姿显得那般孤独而又寂寥。 “你说……他是真心效忠于我的吗?我总感觉,他似乎还藏有其他的计划。” 太后幽幽开口。 隐藏在空气中的贴身护卫小影没有回应。 许久,太后摇头苦笑了一声,望着散落在地上的一堆奏折便要喊来女官收拾。 不过当她的视线落在那本故事集上时,目光又飘忽起来。 太后起身走去,将故事集抱在怀中。 章节目录 第327章 杀青萝! (提醒一下:上一章的刀魔是在填第136章(两生花开)的坑,因为此人出场过。) …… 随着天色降暗,街道外的行人变得稀少了许多。 东州城白日的繁华似乎也随着太阳的落下,褪去了那层虚假的平安祥和。 再等到夜更深时,城市的祥和将彻底被撕碎。 小偷、痞子、强盗、赌坊、青楼……每一处都在上演着脱离法治的剧情。 红竹儿坐在靠窗的位置。 百无聊赖的喝着酒。 今日的她打扮比之先前要保守许多。 虽然依旧是一袭艳红色的长裙,但脖颈处却裹极为严实,裙下也穿了绸裤。 脚上套着一双精致的短靿软红弓靴。 “美人儿,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多寂寞,让小爷陪你耍耍如何?” 出声的是一个因为酒精而满脸通红的大汉,露出的手臂粗壮堪比女人的大腿。身后还跟着几个小跟班,显然是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痞子头。 望着红竹儿精致娇媚的容颜,大汉眼里的火热烧到了小腹,让他的呼吸也粗重了一些。 东州城的美人很多。 但极少能有如此能撩拨人欲望的女人。 哪怕红竹儿穿着保守,无形间散发出来的独特魅惑之态依旧让男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想到的便是‘床’。 红竹儿轻轻摇晃着酒杯,狭长如柳叶的美眸泛着迷离。 对于大汉几人视若空气。 “美人儿,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喝酒可是很危险的,让小爷来保护你。” 大汉坐在了酒桌面前,目光灼热的盯着女人嫩雪如玉的皓腕,吞咽着唾沫。 哪怕只是看一眼,也能想象到那润滑之感。 见对方始终冷漠不语,大汉刚想抬手去调戏,却陡然看到自己的手背上多了一只漆黑色的蜘蛛! 蜘蛛竟有婴儿拳头大小,毛茸茸的腿极为渗人。 “啊!!” 大汉吓得急忙甩手,起身时差点被凳子绊倒在地上。 待看到手上的蜘蛛不见后,才松了口气。 “妈的,这地方哪来的——”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却看到旁边的小弟们惊恐的望着他的脖颈,一个个脸色发白。 大汉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扑打自己的脖颈。 然而让他崩溃的是,在拍打的过程中,却察觉到有一冰凉滑溜之物爬入了衣襟。 吓得他原地跳起了‘机械舞’。 女人怕蜘蛛。 大多数男人也害怕这玩意,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衣服脱完后,大汉才看到那黑色蜘蛛爬出了衣服堆,然后爬向桌子…… 红竹儿伸出鹅颈似的白皙玉手。 蜘蛛爬到了她的手背上。 女人脸上丝毫没有恐惧之态,依旧漠然的端起酒杯,粉唇轻抿着,看着窗外。 大汉瞪圆了眸子,身子颤抖。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连地上的衣服都没敢拿,大汉就这么赤果果的连滚带爬逃出了酒馆,那些手下一并跟在后面。 酒馆内顿时清静了许多。 大汉的狼狈也让其他暗中想要前来搭讪的人们放弃了想法,乖乖喝酒。 过了良久,酒馆内只剩下红竹儿一人。 桌上酒壶占据了大半。 随着夜色渐渐浓稠,一位戴着佛陀面具的灰袍男人走入了酒馆。 他坐在红竹儿的对面。 注视着女人妩媚的容颜,男人取出一封信笺,轻轻推了过去:“杀一个人。” 红竹儿红唇微勾起一抹弧度:“打算给我多少银子。” “我知道你并不缺钱,所以我准备了你想要的情报,绝对是真实的,让你满意。” 灰袍男人说道。 红竹儿眸光闪过一抹异色。 她纤长的手指夹起信笺,笑道:“消息挺灵通的嘛,知道我想要什么情报。” “这任务你接,还是不接?” 灰袍人问道。 红竹儿看着他:“就我一个人?” “还有一个,是天血海杀手组织的秃鹰,说起来他以前也想加入你们天庭组织,可惜能力不济。” “天血海……” 红竹儿眯起细长眼眸,嗤笑道。“这种阿猫阿狗也找。” 灰袍人道:“这次任务主导由他来进行,之所以请你,是怕中途出现什么意外,由你来坐镇会比较好。” “说吧,要杀什么人?” 红竹儿撕开信笺,嗓音慵懒带着几分性感。 “一个叫青萝的女孩。” “……” 红竹儿撕信的动作一顿。 她抬起眸子,如黑宝石似的眼眸里隐有盈光流转,忽然笑了起来,如香花绽放: “是朱雀使身边的那个侍女?” 灰袍人目光一凝,随即赞叹道:“不愧是天庭组织,什么情报都知晓。” 见女人沉默,灰袍人还以为对方是在顾忌,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谨慎的女人,不过你放心,朱雀使已经失踪了三日,并不在她身边。而且这任务你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跟在后面防止意外出现。” “真是……令人惊喜啊。” 红竹儿呵呵一笑,粉润唇角勾起的笑意愈发浓郁了一些。 灰袍人皱起眉头。 总感觉对方说表露出的情绪有些奇怪。 “杀一个贴身丫鬟,都需要我来动手了。”红竹儿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灰袍人道:“只是为了万无一失罢了。” 哒哒哒…… 女人另一只手细嫩的指尖轻轻敲打着信笺,如急促的雨水珠子。 灰袍人也不着急,静静等待。 他知道对方在考虑。 有洪知凡的情报在手,相信这女人会动心的。 过了好一阵子,红竹儿望着手里还未打开的信笺,淡淡道:“你能保证这情报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真的,我是不会来故意消遣你的。” “你这伪装的如此严实,让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在消遣我?”红竹儿冷笑。 灰袍人沉默不言。 片刻后,他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这是一张很苍老的脸颊。 须发皆白 脸颊的肌肉略微有些浮肿,一双皱纹堆叠的浑浊眼睛里,闪烁着幽然的光芒。 红竹儿打量着他。 目光顺着对方脸颊两侧扫过,最终确定此人并没有戴易容面具。 灰袍人此番举动是极为冒险的。 但他面对的是天庭杀手组织的人,对方在信誉这方面比他还要高,所以并不怕暴露身份。 “好,任务我接了。”红竹儿打开了信笺。 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她眼眸隐隐有着奇怪的光芒在闪烁,陷入了思索。 而灰袍人戴回了面具。 他起身说道:“任务就在今晚子时。” 红竹儿回过神来,倾城如海棠般艳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好,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相信那位秃鹰杀手会有好的表现。” “希望如此。” 灰袍人转身离开了酒馆。 待对方离开后,红竹儿有些不顾忌形象的趴在桌子上,俏脸一片惆怅之色。 望着手里信笺上的情报,喃喃道: “双鱼国……你还真敢去啊,我的好大哥。” 章节目录 第328章 青萝与五彩萝的秘密!(加更章) 夜空像刷洗过一般,一层层向空中抹着黑。 小院内,万籁寂静。 身为天血海组织中的精英杀手,秃鹰习惯性的将自己隐藏在阴影角落之内,如一条毒蛇。 他的眼睛很亮。 就像是黑夜中猫儿的眼睛。 相比于夜行伪装的他,红竹儿却显得随意多了,还是那身红裙打扮。 她靠在墙壁上,微眯着美眸。 如水的月光沐浴在她苗条动人的身姿上,仿佛蒙上了一层仙辉,莹莹中充满了媚魅。 “不知沉淀了多少的肮脏,才酝酿出如此纯净的黑色。” 女人望着夜空,喃喃自语。 秃鹰扭头望着她,如猫儿般的明亮眼睛里带着几分火热。 并非是对漂亮女人的贪婪,而是一种崇拜。 当年还是少年的他无比希望自己能加入天庭杀手组织,因为他很崇拜当时一位叫‘秃鹰’的杀手。 那人完全就是自己的偶像。 可惜因为自身能力有限,努力拼搏了好久也未能成功进入,只得放弃。 于是后来他加入了天血海组织。 并且给自己的代号也取名为‘秃鹰’,在不断的磨砺中逐渐成长为一名精英级别的杀手。 但是在内心中,他还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进入天庭组织。 成为偶像那样的顶级杀手。 今天运气好,正好有机会与一位天庭组织大佬一同执行任务,秃鹰很高兴。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干净利落的完成任务,在大佬面前留下好印象,兴许以后进入天庭组织的几率高一些。 “红竹儿前辈,你们天庭组织最近缺人吗?” 秃鹰好奇问道。 红竹儿抬望了一眼,妩媚笑道:“缺啊,最近天庭组织也不安生,损失了好几个。” 秃鹰眼眸顿时绽出亮芒。 他舔了舔嘴唇,忍不住毛遂自荐:“红竹儿前辈,我也想成为天庭杀手,您看有希望吗?” “当然有希望。” 红竹儿笑了笑,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你秃鹰的大名我也是在同行界听说了不少,如雷惯着。但具体能力如何,希望今晚能亲眼见识见识,我相信秃鹰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秃鹰嘿嘿一笑:“放心吧红竹儿前辈,我秃鹰极少有失手的时候,那丫头遇到我算她倒霉。” 两人正说话间,青萝居住的房间烛光熄灭了。 “再等一会儿,我们就动手。” 秃鹰说道。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秃鹰脚尖一点,身形如鸟羽轻飘飘落在了院内。 他先从怀里抓出一把沾有血液的蚕豆,扔向了四周。 确定没有阵法或者机关后,他便和红竹儿悄声来到了青萝的卧室门前。 房间内一片安静。 看样子青萝已经睡下了。 秃鹰拿出一柄弯月似的小刀,紧紧握在手里,目中寒芒浮动,带着狠厉之色。 他对身后的红竹儿小声道:“红竹儿前辈,你先守在外面,以防有护卫发现动静,我进去摘了那丫头的脑袋就出来。你放心,用不了多久。” 在来的之前,他大概了解过 “那你可要动作快些,毕竟那可是我侄女,这丫头有些实力的。” “放心吧前辈,我会——你说什么?” 秃鹰愣住了,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望着一脸笑盈盈、娇媚无双的红竹儿。 “嘘——” 红竹儿抬起如葱根的玉指,竖在自己的嘴唇上。 她轻轻摇着螓首,用极为温柔性感的口吻对秃鹰柔声说道:“这可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不许给其他人说,知道吗?说了——姐姐我会不高兴的。” 女人的眼神和语气并不像是说谎。 望着眼前媚到极致的蛇蝎美女杀手,秃鹰脊背却爬上了一层寒芒,冷的彻骨。 下意识,他便要拔腿逃跑。 可伴随着脖颈内的一阵剧痛,身子开始酥麻,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身子开始不断的抽搐,骨头似在扭曲。 在如潮月光下,可以清晰看到秃鹰脖颈间趴着一只黑蜘蛛,正死死的咬住男人的脖颈,注射着毒素。 “可惜了……” 红竹儿蹲下身子,柔亮的布料在大腿上绷出诱人的弧线,俏脸满是悲悯之色,柔声道:“你有机会进入天庭组织的,不过是下辈子。” 秃鹰张了嘴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与不解。 渐渐的,他的脸色开始一点一点的青紫,额头上根根凸起的筋条仿佛随时从皮肤下裂出。 尤其是那一双眼,变得通红,就像是被火里烤过似的。 蓬! 秃鹰双眼直接爆开。 被毒素封住喉咙的他发不出惨叫声。 紧接着,整个头颅也随之炸开,如震碎了的西瓜,红的白色流了一地。 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红竹儿低头看着被飞溅到血液的艳红裙摆,微微叹了口气,自嘲道:“又一次犯了杀手大忌,依照这么下去,我这位杀手恐怕也要被除名了。” 一只只小蜘蛛不知从哪儿爬了出来。 很快这些白色蜘蛛便将地上的血液和尸体全部清理完毕,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红竹儿轻轻推开房门。 原本反锁在里面的门栓也在强力下震断。 屋内静悄悄的,唯有青萝安详的呼吸声回荡着,偶尔还有这丫头发出的梦吒声,颇为可爱。 红竹儿刚要抬脚走去,目光却陡然一转。 落在床榻旁边的另一位少女身上。 虽然在黑夜之中,但她还是能看清少女穿着一身黑裙,仿佛是融于夜色中的墨汁。 她和青萝长相一模一样。 相比于青萝的可爱,她则多了几分婴儿般的纯净,让人不忍去触碰,生怕碰碎了艺术品。 此刻少女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如幽灵似的。 她的手里拿着一块香软的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就像是半夜起来偷吃的小孩。 兴许是害怕吵到床榻上睡觉的姐姐,少女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也没看向闯入屋子的红竹儿。 若非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还以为是布偶娃娃。 “我倒是忘了你这个小吃货也在这里。” 红竹儿一愣过后,随即笑了起来,喃喃道。“有你在,能有几个杀手可以杀了她,我也是白操心了。” 她坐在黑裙少女的面前,看了眼床榻上的青萝。 “知道吗?你不应该活着的。” 红竹儿声音悠远飘忽不定。“虽然我并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你真的不应该活着。” 她是对黑裙少女说的。 少女默默吃着糕点,对于眼前的女人并没有任何戒备。 如婴儿的她,似乎天生可以分辨出谁会对姐姐使坏,谁又会保护姐姐,所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对红竹儿出手。 “以我对双鱼玉佩的了解,一旦它复制出了活物,必须得死一个,否则两人都会死。” 红竹儿伸手轻轻掠过黑裙少女脸侧的一缕秀发,认真的说道。“所以现在你活着,也有可能对青萝不是什么好事。” 章节目录 第329章 傲脾气的世子! 当陈牧一行四人从狭长的洞道内出来后,晨阳的暖晖已经从天际掠上了松树梢。 外面山谷依旧是朦朦胧胧的一片。 “终于出来了。” 陈牧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空寂的山谷感慨道。“也不知道这次被困了几天,希望别出现什么烂柯人的故事。” “差不多也有三天了。” 此时的白纤羽再次戴上了朱雀面具,深幽的眸子恢复了之前的清冷。 按照之前她对陈牧的要求。 即便她的身份揭穿,陈牧在外人面前也要假装不知道,跟往常一样对待。 毕竟白纤羽内心还是很担忧的。 虽然最近太后对她和陈牧的态度没有以往那么严格,但说不准某天就让她断绝关系。 所以保持现状是最好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夫人们,以后要是混不下去,咱们干脆隐居在这里造孩子算了,生一堆孩子享天伦之乐。” 陈牧搂抱住白纤羽和云芷月的纤细腰肢,笑着说道。 两女红着脸伸手在男人腰间软肉揪了一把,但眼眸深处却多了几分向往。 能与心爱的人隐居生活,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就怕难以实现。 “我先回去了,夫君、云姐姐,你们也回南风舵吧,这么久没回去可能会引起怀疑,万事要小心一些。” 白纤羽对陈牧柔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每次跟夫君分别都很难受。 只希望这次东州城一行快些结束,两人能早点回到京城。 说着,她又扭头看向云芷月:“云姐姐,你得一定要看好这家伙,如果他再随意勾搭别的女人,你就告诉我,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他!” 陈牧一脸无奈:“娘子,夫君已经知错,不会再勾搭别的女人了,有你们就足够了。” “呵呵~” 白纤羽递了个白眼。 这货的嘴永远都是骗人的鬼。 “娘子,你也要小心一些,尤其是那个杜大人,之前对你的刺杀,这家伙估计也参与了。” 陈牧神情无比凝重。 通过目前已知的线索和信息,明显可以窥探到杜辟武此人藏有大秘密。 他现在是东州城的绝对大佬。 以常规手段,肯定是不能随便将他调任的,只能先稳着。 “嗯,知道了。” 白纤羽点了点螓首,环视一圈四周说道。“我先去无尘村那里,黑檬她们应该还在那里找我,你有什么线索就按以前的方式联系就行了。” “行,没问题。” 陈牧轻轻搂住女人,在对方细腻脖颈处亲了亲,柔声说道。“娘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白纤羽眼波里柔情如水,怅然的心绪也开朗了许多。 …… 府衙小院内。 神情急切的黑檬望着悠然品茗的杜辟武,拱手说道: “杜大人,这已经三天了,朱雀大人还未消息。你看是不是应该让衙门再去周围村落找一找。” 黑檬也是无奈之下求助于杜辟武。 自从白纤羽失踪后,她们冥卫几乎将无尘村的整片地都翻了几番,却始终没有线索。 仿佛朱雀使人间蒸发了似的。 如果白纤羽出了什么事,她们这些人难辞其咎。 “黑檬大人,本官心里也着急啊。” 杜辟武喝着茶苦笑道。“本官几乎把衙门里所有的衙役都派出去了,还请来驻营军一并帮忙寻找,你放心,朱雀大人不会有事的。” 黑檬忍着骂人的冲动,淡漠道:“杜大人,您毕竟是地方父母官,对这里熟悉一些,还请您想想,无尘村有没有其他的暗道。” “这个本官已经说了,那村子就那么一两个暗道,你们也发现了,其他的本官真不晓得。” 杜辟武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如今白纤羽失踪,最开心的当然是他了。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于是杜辟武起身道:“这样吧,下官亲自带人继续去找,如果有什么线索,一定会告知黑檬大人的。” “那就多谢杜大人了。” 见这老东西根本没有想帮忙的意思,黑檬暗骂了一声,只好告退。 目送着对方离开,杜辟武唇角勾着一抹讥讽,冷哼道:“说了这趟浑水别乱趟,非得找事。现在被困在无尘村,也只能怪你咎由自取了。” 过了一会儿,护卫忽然前来禀报:“大人,世子求见。” 世子? 杜辟武眉头一皱,淡淡道:“让他进来。” 在东州城有一位王侯,乃是云征王季桑海。 此人今年五十六岁。 在朱雀使来东州城的第一天接风宴上,他便出现过一次,之后一直在府上未出现过。 白纤羽曾出于礼节拜访过对方一次。 相比于其他王侯,这位云征王是皇室中最为平庸的一位,性格极其懦弱胆小。 在东州城的存在感……也是极低。 当年父辈被册封到东州这片地方后,其王府便一直处于动荡的状态。 甚至有几次府院都被天地会反贼给闯入过。 最搞笑的一次是,某天王爷正和自己的妻子睡觉,结果反贼杀来,吓得他连滚带爬竟藏在自家的猪圈里,第二天才被下人发现。 虽然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但既然流传出来,便足以说明问题。 起初杜辟武来东州城上任时,还觉得民间对其风评有些夸大其词,但真正见过后才明白,这位王爷被众人嘲弄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真的是懦弱胆小,而且还极怕老婆。 纯粹就是一个废物! 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他的儿子季赫明。 相比于废物老爹,这位世子天生相貌俊朗不凡,学识、兵法、礼乐与修为的天赋都极高。 曾经还在天命谷修行过一段时间。 堪称人中龙凤。 便是太后也对此子评价道:以后若多加磨炼,兴许能成为平阳王季仲海那般人物。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 当时也是引起了不少势力的注意。 不过深入了解后,众人发现了此子最大的一个毛病,那就是脾性极其傲慢。 简单来说就是,看人总是用鼻孔看。 整日瞧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总是摆出一副俺是‘天之骄子’的气派,惹来不少人的生厌。 再加上其父的懦弱和其母的骄纵,在东州城又没人敢说他,性子逐渐养成了习惯。 连走路都几乎迈着螃蟹步。 让那些有心想要雕琢他的大儒们摇头叹息。 上个月听说此子去了天命谷一趟,测算自己的命途,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杜大人!” 在护卫的带领下,一位二十岁左右、身穿锦衣的年轻英俊男子迈步进入了大厅。 就如人们描述那般,此人走路扬起的下巴弧度都与常人不同。 脸上一副倨傲之态,鼻孔几乎对准了人。 杜辟武收敛起厌恶姿态,拱手笑道:“下官拜见世子,听说世子前些日子去天命谷测算自己的命途,看世子春风满面,想必一定是有好结果了。” “还行吧,说本世子未来有将相之才。” 季赫明一副很随意的口吻。 但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充分表现出了其主人公的骄傲与得意。 “那下官就期望世子能早日登上朝堂,一展宏图抱负。” 杜辟武目光闪过不屑,但脸上还是一副很惊讶羡慕的表情,赞叹不已。“我大炎能有世子这般良才,乃是百姓之福,陛下和太后之福啊。” 这番话语,让世子的下巴扬起的更高了一些。 马屁拍的差不多了,杜辟武才疑惑问道:“不知世子前来,所谓何事。” “没啥事,主要是来看望一下杜大人。” 世子季赫明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示意门口的侍女奉上茶水,说道。“杜夫人死后,想必杜大人一定很伤心,所以本世子前来安慰一下。” 杜辟武蚕眉微微扬起,随即一副感激模样:“多谢世子关心。” 体形婀娜的侍女端来了茶水。 季赫明拿起瓷杯抿了一口,扬声说道:“杜大人,斯人已逝,就不必太过执念了。况且以你的身份,再娶一两个美人并不是难事,要不让本世子给你介绍两个?” 杜辟武摆手苦涩:“世子说笑了,世间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死了,便是真的死了,没有谁能够替代。” “此话倒也在理。” 季赫明点了点头,笑道。“没想到杜大人也是痴情之人,与本世子为同类人。” 听到这话,杜辟武心下微微一动。 他斟酌着话语,轻声问道:“听世子的话,莫非是有心上人了?” 杜辟武对这位世子还是有所了解的。 性格孤傲的他看不上一般的女人,几次说亲都没有一个女子入其法眼。 如今听这意思,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心上人倒是谈不上,不过有个看对眼的,感觉很配本世子,暂且娶来做个小妾也不错。 况且,这次去天命谷算了一下姻缘,说本世子的婚缘就在这段日子里。” 季赫明拿出一个金灿灿的宝盒放在桌子上,“今日前来,也是希望能借杜大人之手,帮本世子说个媒。毕竟你也知道我家那老头,指望不上。” 杜辟武一阵无语。 好家伙,这位傲脾气世子还真有喜欢的女人了,而且还来找我说媒。 把本官当成什么人了? 媒人? 不过杜辟武很是好奇,能被文武双全、相貌出众的堂堂云征王府世子看上眼。 谁家的女子……运气这么背。 章节目录 第330章 懵逼的青萝!(感谢盟主sssugar) 屋子里弥漫着暖幽幽的花香气息。 五彩萝捧着一只腌好的白萝卜美滋滋的啃着,就像是一只贪吃憨憨的小兔纸。 女孩今天确实穿着一件彩衣长裙。 身段圆融,娇妍可爱。 裙摆飘移间,露出了酥腻犹如雪砌般的足踝。 相比于青萝偶尔展露出的娇媚与小风骚,她始终透着一股子极为干净的灵性。 就像是一张还未染色图画的白纸。 让人不忍去破坏。 或许唯一让人无奈的就是她的吃货本性,似乎怎么都吃不够。 也不知道那小小的肚子是怎么撑下的。 甚至有时候青萝幻想,把这片天变成一个大大的棉花糖,这丫头也能给吃个干净。 “姐姐怎么还不来啊。” 旁边的青萝双手托着香腮,定定的望着桌上自己新发明的玩具,神情微微有些苦恼。 在她桌旁也放着一根大萝卜。 还没腌…… 虽然白纤羽的失踪让她很烦躁,但她也并不是太担心。 多年的相伴养出了情同姐妹的感知与默契,凭直觉来说,她不认为姐姐会遇到危险。 不过相比于姐姐,她更想姐夫多一点。 想看陈牧耍杂技。 比如耍个金箍棒什么的。 “小萝,你说姐夫什么时候才会跟我一起摇呢?” 俏颜漾着几分小幽怨的女孩将侧脸贴在冰凉的桌子上,望着不停啃着萝卜的五彩萝唉声叹气。“我到底哪里不好了,是我的胸……” 好吧,这个确实是弱势。 青萝忽略掉这个弱势,继续说道:“是我长得不够好看吗?还是人家身材不好?” 喀嚓……喀嚓…… 啃嚼萝卜的声音在房间内响着。 五彩萝自然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非得要跟那个家伙摇。 还不如这大萝卜好吃呢。 青萝叹了口气:“这次回京城,一定要跟姐姐摊牌,不能再让妹妹我连汤都喝不上。姐夫是大家的,姐姐要有无私奉献的精神,要让大家都知道,姐夫有多棒!” 喀嚓……喀嚓…… 回应她的依旧是啃萝卜的声音。 青萝攥紧了粉拳,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姐夫不主动,做小姨子的必须自觉起来。脸算什么,不要了!” 她将桌上的大萝卜一并塞给五彩萝:“你也得帮我,到时候体验双倍的快乐。” 五彩萝将大萝卜扔过去,一脸的嫌弃。 就好像再说:你看起来真好吃,尝起来太咸了。 青萝:(??д?)好过分! 她揪住五彩萝的两侧脸颊,气呼呼的说道:“总之这次回京后由你来勾搭,姐夫就好你这一口,听到了吗?到时候姐姐也不可能怪我,反正又不是我勾搭的。” “喀嚓~~” 五彩萝嚼嚼了起来。 青萝气妥的趴回桌子上:“跟你这个吃货讲话真的浪费力气,明天不给你做饭了,饿死你算了,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她随手拿起之前白纤羽还给她的手工蛋。 上面的裂缝还未修复。 说实话,到现在她都想不通这怎么就有裂痕了。 如果…… 那姐夫也太惨了吧。 青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为陈牧默哀了几秒钟后,再次攥起拳头给自己打气:“我也要跟姐姐一样努力。” 正说着,守在院内的朱雀堂冥卫忽然敲门。 “青萝小姐,知府杜大人求见。” 嗯? 青萝愣了愣,起身打开房门望着门外的女护卫疑惑问道:“姐姐不是不在吗?他难道不知道?” 女护卫说道:“杜大人说是来拜访您的。” “我?” 青萝俏脸顿时浮现出浓浓疑惑,指着自己。“确定是来找我的?找我一个丫鬟做什么?” “对。”女护卫点了点头。 青萝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脆声说道:“行,那你先带他去大堂吧。” “是。” 女护卫转身离开。 看了眼啃着白萝卜的五彩萝,青萝换了身衣服。 来到大厅,果然看到杜辟武专程等候,不过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 男子双手背在身后,鼻孔扬起。 一副倨傲之态。 看到这男子,青萝脸上表情顿时一怔,变得有些怪异。 显然她是认识对方的。 “青萝姑娘。” 杜辟武笑容温和,微微拱手。“冒然前来打扰你,真是很不好意思,希望青萝姑娘莫要见怪。” 此刻的杜辟武,看到眼前的青萝,内心也是复杂。 因为昨晚那神秘人说过,要刺杀青萝。 而且请出的是天血海的杀手秃鹰,以及天庭杀手组织的绝对高手红竹儿。 有这两位杀手,青萝必死无疑。 于是他正好借着世子季赫明一事前来查看。 然而现在青萝这丫头却活泼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也不知道那两位杀手动手了没。 看情况,应该是还没动手吧。 杜辟武可不相信那么两位顶尖杀手会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尤其朱雀使还不在。 “青萝姑娘。” 世子季赫明拱手笑道。“咱们又见面了,时隔这么久却恍若昨日相见,真是缘分啊,相信见到我的这一刻,你心里也一定很惊喜吧。” 青萝:“……” 此时的女孩内心极是无语。 九个月前,她确实在京城见过眼前的世子。 当时她在逛街时被一位小王爷言语辱骂欺负,后来愤怒的白纤羽便将那个小王爷带去生死门。 这件事可谓惊动了不少人,朝野不少官员弹劾白纤羽。 而这位世子那时也在京城。 最无语的是,这位世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说要花费一万两黄金从白纤羽手中买下青萝。 当然,结果是白纤羽压根没理会他。 没曾想现在又遇到了。 “惊喜谈不上,惊吓还差不多。”青萝毫不客气的吐槽道。 世子季赫明扬起下巴:“说明本世子在青萝姑娘心中的印象很深刻,否则姑娘又如何会受到惊吓。在一定程度来说,惊吓也是惊喜。” 好家伙,这脸皮比姐夫还要厚。 青萝也懒得理他,美眸转向杜辟武:“杜大人,你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莫非是我姐姐有消息了?” “这个……” 杜辟武苦笑了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瞥了眼季赫明,只好硬着头皮如实道:“本官只要是来当个媒人的。” 媒人? 青萝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杜大人道:“是这样的,这位是我们东州城云征王府的世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又深得太后器重与赞赏,可惜至今未曾成婚。 而我们的世子,又曾对青萝姑娘您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如今青萝姑娘正巧来东州城,可谓是缘分。所以本官斗胆充当个媒人,给世子和青萝姑娘搭条红线。 若青萝姑娘同意,待朱雀大人回来,本官亲自与她说明,并给予聘礼。” 青萝目瞪口呆,一时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知府杜大人跑来给云征王府的世子当媒人? 脑子都有病吗? 这时,季赫明一副傲然模样:“你这副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你内心的欢喜和震惊。 不过本世子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做正妻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你只是丫鬟,但让你做小妾还是勉强可以的。 父亲那边我会处理,娘亲那边我也会说服。 就算他们不同意,你我二人生米煮成熟饭,想必娘亲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那个……” “聘礼什么的绝对会让朱雀大人满意,至于嫁妆,本世子不缺钱,只要你人过来就行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以后你听我的便是。” “我能说一句话吗?一个字也行。”青萝弱弱道。 这一次世子没有打断她。 “滚!” 章节目录 第331章 不小心露出的破绽! 这人纯属脑子有毛病! 这是青萝对世子季赫明的评价,顺便在心底补充了一句:脑子被驴给踢了。 好端端的跑来提亲。 而且还让知府杜辟武亲自帮着说媒。 无语到极致。 于是青萝很不客气的送了一个‘滚’字。 本姑娘这辈子可是注定要压榨姐夫的,你一个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谁乐意嫁给你。 杜辟武此刻面色尴尬。 他也很无奈。 这世子其他都好,就是太傲气了。 感觉这世界似乎都围绕着他打转似的,而且有时候疯起来看着跟弱智没啥区别。 不过如果深入了解,就会发现这世子确实也有些狂的资本。 毕竟人家的文韬与修为天赋摆在那里。 “青萝姑娘何必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呢?你如此对我吼叫,不就说明了你在乎我吗?” 季赫明刀削般分明的脸颊带着几分倨傲,以一副很自信的口吻说道。 他取出金色的盒子放在桌上。 “这里面是天玉养颜丹,是由陀云峰炼制的高品质丹药,就当是送给你的见面礼。你也不必太感动,这只是一点小礼物而已。” 青萝:“……” 季赫明再次习惯性的仰起下巴:“我知道现在你已经想要嫁给我了,毕竟身为王妃是每个女人的梦想,不过我希望你能矜持一点。只要你在王府表现好了,以后当个正妻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青萝捂住自己的额头。 老天爷啊。 赶紧发威收走这个白痴吧。 如果不是顾忌对方世子的身份,恐怕早就动手打人了。 一旁的杜辟武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干笑道:“青萝姑娘,这个……世子也是太过喜欢您,可能言语间有些……有些小激动……” “杜大人搞错了,该激动地不是我,而是她。” 季赫明纠正道。 杜辟武这下也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了。 一边暗骂世子白痴,一边挤出笑容:“青萝姑娘,能成为云征王府未来的王妃也是不错的,相信朱雀大人也希望您有如此好的归宿。” “杜大人,我姐姐还没消息吗?”青萝转移了话题。 杜辟武刚要开口,季赫明说道:“青萝姑娘不必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感情,这只会显得你更在乎和害怕。你放心,本世子既然前来提亲,便绝非是在玩笑试探,你尽管答应便是。” 青萝唇角抽搐了几下,忽然转身走出大厅:“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看着女孩离开,杜辟武苦笑不得。 这下是彻底把人家姑娘惹了。 他委婉对世子季赫明劝道:“世子殿下,其实姑娘不是这么追的,可以适当的放低些姿态,比如……” “杜大人不懂女人心思,以我的条件还需要放低姿态吗?你难道没看出她只是碍于面子,所以才逃避吗?其实她已经动心了。” 世子季赫明一副语气很笃定的模样。 这本官还真没看出来。 杜辟武勉强笑了笑,也懒得继续劝说对方了。 …… 另一边,青萝回到了屋子。 小丫头气呼呼的骂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白痴的家伙,还什么文韬武略双全,我看纯粹是四肢发达的白痴!本姑娘忍不了了!” 青萝这个时候又想起姐夫了。 虽然陈牧脸皮厚,但没这么白痴啊。 果然天底下的男人比起姐夫来,差距都不小,难怪姐姐那么喜欢。 她望着刚吃完萝卜的五彩萝,想了想说道:“你顶替我一下,过去教训他一顿!” 五彩萝没理会她。 玉雪般可爱的小脸怔怔的望着桌上刚刚扔掉的大萝卜,犹豫着要不要吃了。 虽然可能有点咸,但可以洗洗。 青萝又说道:“我做了一些好吃的,你过去吃吧。” 于是五彩萝走出了屋子。 …… 五彩萝走进了大厅,令得世子季赫明眼前一亮。 他唇角掀起得意笑容,对杜辟武说道:“看到了吧,她其实是换衣服打扮去了,说明她真的很在乎本世子。” 望着换了一身彩衣的‘青萝’,杜辟武皱了皱眉。 难不成真有戏? 他们并不晓得这院子里有对双胞胎,还真以为是青萝换了一身衣服后又回来了。 “青萝姑娘,考虑的如何了?” 杜辟武笑着问道。 然而女孩却一副淡漠的态度,眼里压根就没有他的存在。 只是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子,润嫩晶莹的小琼鼻微微皱起,便要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杜辟武和世子就如空气一般。 这让杜大人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好歹他也是东州城大佬级别的官员,被一个小小侍女给无视,多少有些过分了。 不过碍于对方与朱雀使的关系,便强忍着没发作。 世子季赫明挡在了女孩面前,望着对方精致可爱的面容,淡淡道:“你也不用故意用这种方式暗示我,今日本世子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嫁给我,要么……本世子将会成为你一辈子得不到的男人。” 五彩萝想要绕过他离开大厅,世子的手却朝着她的肩膀抓去。 “嘭——” 随着残影闪过,世子季赫明倒飞出了大厅。 躲在院内暗中窥探的青萝捏了捏粉拳,嘿嘿暗笑道:“有个听话能打架的妹妹还是不错的。” 身为知府的杜辟武显然是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有些吃惊。 区区一个侍女竟然敢打世子? 即便对方是朱雀使的人,胆子如此之大,可见平日里也是骄纵习惯了。 “青萝姑娘,你——” 然而杜辟武刚拦在五彩萝面前,话还没说完呢,却看到对方一掌拍来。 看起来轻飘飘的一掌,却有如雷惊天威势。 一道无形的掌印在虚空中隐现,带着淡淡的青芒,给人予极大的压迫感。 杜辟武眼皮一跳,急忙格挡。 但下一秒,他忽然想起自己目前的身份,原本想要反击格挡的动作停了下来。 嘭! 杜大人也顺势如断了线的纸鸢飞出了大厅。 重重的落在院子里。 嘴角沾染着一丝殷红的血迹。 不过暗中有护体罡气在身,杜辟武倒也没受什么重伤。 只是身子在倒飞落地的时候,地上尖锐的石头不慎划破了他后背的衣衫,露出了一个狼头纹身。 躲在暗中的青萝却是看得仔细。 那狼头显得格外狰狞,一双狼眼瞳孔血红,仿佛要跃出皮肤化为活物一般。 “这杜大人看着正经,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种刺青。” 青萝暗暗诧异。 杜辟武从地上爬起来,察觉到自己背后的衣衫破裂,连忙掩住,脸上一片铁青之色。 “混账,敢对本官和世子如此无礼!” 杜大人怒喝道。 早先一步爬起的世子季赫明也并未受伤。 他惊异的望着五彩萝:“没想到青萝姑娘还有这等修为,如此倒真有些配得上本世子了。” 见季赫明一脸愤怒,他摆手道:“杜大人不必生气,这丫头面皮薄,估计是您刚才言语逼迫的有些太过,所以青萝姑娘一时气愤把我们赶了出来。女人嘛,都是这脾气,由此也看的出她对本皇子确实很在意。” 杜辟武额头的青筋不断跳动。 这还怪本官? 如果对方不是世子身份,他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只能忍住骂人的冲动。 五彩萝没理会他们,自顾自的朝着内院房间扬长而去。 杜辟武脸色青白一片。 即便是朱雀使的贴身侍女,也不该以这般无礼的态度对待他们,就不怕惹上事吗? 想到这丫头很快就会被杀手盯上,内心郁气少了些。 “杜大人?” 就在这时,院门处传来了一道清冷的诧异声。 杜辟武扭头一看,瞳孔下意识紧缩。 竟是失踪了几日的朱雀使! 虽然猜到这女人会平安回来,但亲眼看到安然无恙的对方后杜辟武内心还是一阵失望。 失望归失望,脸上却佯装出惊喜之态:“朱雀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杜大人这是……” “哼,朱雀大人的侍女倒是好脾气,连本官都敢打。” 杜辟武换了脸色,怒愤道。“本官不过是来商议些事情,你那侍女便如此不讲理,当本官是随意可欺辱的市井小民吗?希望朱雀大人以后好好管教!” 打人? 白纤羽面具下的秀眉微微蹙起。 她可不认为青萝这丫头会无缘无故的动手打人。 白纤羽美眸一掠,落到世子季赫明身上,声音讶然道:“世子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这位世子,她自然是认识的。 当初在京城便是一副倨傲自负的模样,孑然不合群,惹来不少官员子弟的白眼唾骂。 后来这家伙还搞笑的想要拿钱买青萝。 上次她去云征王府拜访,得知对方去了天命谷,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到白纤羽后,世子殿下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倨傲的眼里隐隐多了一丝惧意,但下巴还是扬得很高。 他拱手行礼:“朱雀大人来的正好,本世子有事与你商议。” “什么事?”白纤羽好奇问道。 季赫明淡淡道:“本世子打算娶你身边的侍女青萝姑娘为妾,而且经过杜大人做媒,青萝姑娘也已经同意了。所以您看要不先定个日子,本世子亲自迎娶她过门。” 听到这话,白纤羽面具下的神情一片怪异。 她可不相信青萝同意了。 从两人灰头土脸的情形来看,显然是被青萝那丫头一顿暴脾气给赶了出来。 难怪杜大人如此气愤。 要知道那丫头最喜欢的便是自己的姐夫,这世上其他男人还真瞧不上眼。 白纤羽笑道:“世子殿下说笑了,您可是堂堂云征王爷的独子,将来娶的妻妾也应当是门当户对或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身边的丫鬟,配不上你。” “本世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季赫明很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既然青萝姑娘愿意嫁给我,本世子也就勉强将她娶了,往后希望她能安安稳稳待在王府。” 白纤羽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人自负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变得这般白痴。 白纤羽也懒得多费口舌,语气变冷了几分:“世子殿下回去吧,我家青萝已经有夫家了,往后希望世子殿下别来打扰她,免得惹出更多误会。” “夫家?” 季赫明愣住了。 随即,他一副严肃口吻:“青萝姑娘她同意了吗?你这般强势对她包办婚姻,是对她的极不尊重。难怪她明明想要嫁给我,却一副为难模样。” 白纤羽头疼不已,实在听得烦了,冷冷道:“青萝有喜欢的人了!” “本世子当然知道,因为她喜欢的人是我。” “不是你。” “就是本世子!” “她喜欢她姐夫,懂吗?”白纤羽没好气道。 院内顿时一片安静。 世子张了张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是说……青萝姑娘喜欢上了她的姐夫?” 白纤羽自知失言,索性承认:“没错。” 季赫明呆了半响,忽然像是琢磨出了什么含义,顿时笑着说道:“我明白了,朱雀大人是同意将青萝姑娘嫁给本世子了,好,我明日便来迎娶。” “等等,我什么时候同意的?” 白纤羽有些傻眼。 这家伙是耳朵有毛病,还是脑子进水了,听不懂人话? 季赫明自负笑道:“朱雀大人的丈夫被别的女人喜欢,但碍于对方是你的妹妹,不好动手除掉。如今你特意告诉于本世子,便是希望本世子将她迎娶回家,如此一来,您和您丈夫的感情也没什么危机感了。” 望着男人一副显摆聪明的表情,白纤羽深呼了口气,攥紧的双拳咯嘣蹦响动。 旁边的杜辟武亦是无言。 也幸亏这家伙的身份是世子,要不然早被朱雀使丢进生死门一顿折磨了。 “再说一遍!青萝是我男人的小妾,请世子殿下以后别来打扰她,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涨涨记性!” 白纤羽终于撕破脸皮进行威胁。 勾搭老娘身边的侍女,你当老娘真不敢削你? 季赫明皱眉:“为何我从朱雀大人口中听出,是你胁迫青萝姑娘嫁给——” “世子殿下,下官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杜辟武听不下去了。 看到白纤羽目光涌现出冰冷寒意,连忙揪起季赫明的手臂,强行扯向院外。 这家伙简直就是在挑战女魔头的底线。 “杜大人你放开我……杜大人……” 季赫明挣扎着想要跟白纤羽对峙,却发现杜辟武力气大的惊人,很快就被拉扯出了院外。 在临出院门的时候,季赫明忽然冲着白纤羽喊了一句:“朱雀大人,我在天命谷看到有人测算了你的姻缘。那个陈牧不是你的……” 男人声音渐渐远去。 望着两人身影离去,白纤羽也懒得听对方说些什么,转身进入了内院。 章节目录 第332章 又陷彼岸神境! 陈牧三人回到了南风舵。 为了不被人注意,陈牧让云芷月先回,而他则带着化为蛇形的苏巧儿在临近下午时才回去。 进入院内,陈牧便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在弥漫。 过往的弟子仆人们神经似乎都紧绷着。 “陈坛主!” 迎面而来的则是身形魁梧的石堂主。 望着脸戴面具的陈牧,疑惑问道:“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找不到你的人。” “去外面办了些事情。” 陈牧随口应付了一句,转而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堂内的灵堂已经撤去了。 原本处于凄伤氛围的宅院似乎也恢复了些正常。 石堂主苦笑:“总舵那边派人来了,说要接替慕容舵主的位子,结果南风舵的一些老辈不服从,双方闹起了情绪。” 陈牧若有所思。 天地会总舵那边终于有反应了。 只是这个时候不应该先调查案子,稳住南风舵的兄弟们吗? 为何却急着空降下来一个舵主。 毕竟在如此节骨眼上空降了一位领导,南风舵兄弟们内心必然很不爽。 看来权力的斗争要上演了。 “慕容舵主的尸体找回来了吗?” 陈牧问道。 石堂主苦笑着摇头:“还没呢,慕容小姐先以衣冠替尸进行了葬礼,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陈牧点了点头,又装作不经意间问道:“对了,高坛主现在在哪儿?” 石堂主道:“高坛主跟你一样,也失踪好几天了。” 这家伙竟然还没回来? 陈牧皱了皱浓眉,暗暗想道:“从神庙里的线索来看,他显然和那位新娘是认识的。所以想要找出那个新娘,只能从高坛主这里下手,可这货竟然玩起了失踪。是察觉到什么了吗?还是上次在神庙,看到我和芷月了?” …… 与石堂主分别后,陈牧寻了个机会将嵇无命约到了偏僻的柴房内询问情况。 嵇无命最近的气色好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女儿的病康复,不再像以前那般古板,偶尔也会露出些笑容。 “这几天你失踪,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看到陈牧后,嵇无命明显松了口气,藏在眼眸深处担忧的神色也褪去。 可见他是真的关心陈牧。 陈牧笑着调侃道:“老嵇啊,你与慕容小姐处的如何了?可别说你们两人还是普通朋友,如果换成我,早就亲上了。这几天可是攻略她的最好机会。” “天地会总舵那边派人来了。”嵇无命转移了话题。 这家伙,每次提别的女人就会逃避。 陈牧暗暗吐槽了一句,脸上的神情开始逐渐严肃: “我已经从石堂主那里听说了,感觉有些奇怪,总舵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空降一位舵主下来,这不明摆着在激化矛盾嘛。” 嵇无命道:“据我暗中观察,应该是上面察觉到了什么,想要急切的将南风舵掌控住。” “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陈牧皱眉。 虽然如今的南风舵群龙无首,但毕竟是天地会的一份子,是无法脱离开的。 上面若真想掌控,还是很容易的。 嵇无命缓缓道:“你失踪的这几天,我把南风舵的情况基本摸了一遍,隐隐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南风舵似乎被另一股势力掌控。” 什么?! 陈牧一怔,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堂堂天地会,竟然会被别的势力渗透?这怎么听着有些搞笑呢? 要知道天地会可是一个极为严密谨慎的反炎组织。 朝廷想要在里面渗透卧底,都要耗费一番气力,尤其是高层人员更为麻烦。 怎么可能被别的势力给摘了桃子。 况且还是一个大分舵。 但陈牧相信嵇无命的判断,毕竟这家伙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不会冒然下结论。 “也就是说,总舵那边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急切派人来。” 陈牧喃喃自语。 究竟是什么势力如此牛逼,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天地会的分舵给掌控住。 他抬头望着嵇无命问道:“高坛主这两天没出现过吗?” 嵇无命摇了摇头:“没有见过,倒是那位朱沛奇朱舵主来过一次,是来询问慕容舵主尸体是否有找到。见尸体没找到,便离开了。” “这朱舵主倒是挺关心的。” 陈牧冷笑。 不过听到尸体还未找到,陈牧好奇询问:“那位慕容萍姑娘现在如何了?” “她一直在寻找自己父亲的尸首。”嵇无命垂下眼帘。 “难啊。” 陈牧叹了口气。“头颅还好说,只是尸身的话,若是被扒了衣服随意扔在荒郊野岭,很难找得到。” “的确很困难,不过根据慕容大小姐说,她父亲身上有刺青,若尸体没毁,找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嵇无命拿出一张图纸。“慕容大小姐还特意画了不少,让众人去寻找,甚至城里的一些停尸房都没有放过。” 说到这里,嵇无命神情有些黯然。 那丫头这些天经历的事情换成任何一人也不好受,目前也只能希望尽快找到她父亲尸体。 陈牧接过图纸。 只见上面画的是一个狼头刺青。 陈牧微微扯了下嘴角:“这慕容舵主倒也有意思,在自己身上纹这么个图案,挺社会的,可惜不是左青龙右白虎。” 嵇无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但对于这刺青他明显知道一些,解释道:“我以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这种刺青。” “哦?莫非有什么来历不成?”陈牧挑眉。 嵇无命道:“这种刺青一般出现于狼神族,或者是其他国家的族人,比如赫云国里有一部分狼神族人就是这种图案。在大炎也有一些,但不是很多。” “如此看来,这位慕容舵主可能还有其他身份。”陈牧进行大胆的推测。 反正现在线索杂乱,不妨把任何设想都进行一遍。 又交待了一些情况后,陈牧便和嵇无命分别。 临走时,陈牧对嵇无命分派了任务:“老嵇啊,那个高坛主明显很有很大问题,你去慕容大小姐那里多询问一些他的情况,知道吗?” 嵇无命苦笑着点头,也没说什么。 —— 回到屋内,陈牧习惯性的拿出小本子记载。 恢复人身的苏巧儿乖巧的坐在他的腿上,因为身材娇小的缘故,一双笔直的小腿轻轻晃着。 绣鞋尖在地上轻轻摩擦着。 过了一阵子,小丫头在陈牧怀里沉沉睡去。 男人宽厚的胸膛让少女睡的格外香甜,也不至于跟往常那般提升警惕心,紧绷着神经。 将线索重新归类完毕的陈牧,看着少女沉睡中的精致小脸蛋。 莫名感觉少女如瓷娃娃一般,让人怜爱。 他低头吻了吻对方的粉唇,便抱起苏巧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顺势脱掉对方的鞋子。 刚盖上薄被,忽然察觉到房间内似有陌生气息。 陈牧转身望去,却是云芷月。 “又欺负巧儿?” 看着沉睡中的少女,云芷月压低声音,灵动的俏目瞪着陈牧。“之前还没欺负够啊。” 陈牧大感冤枉:“巧儿睡着了,我给抱到床上的。” 云芷月当然看到了对方刚才的动作,嘴上却哼哼道:“鬼知道你这色痞想在对方睡着的时候做什么。” 望着女人带有一丝醋意的娇嗔,陈牧也不解释,笑着将对方纤细柔韧的腰肢搂在怀中:“那我的大司命能不能也睡着,我好做些事情。” “呸,不正经!” 云芷月红着脸啐了一口。 感觉到男人的手不老实,连忙推开他,没好气道:“你能不能老实点,我来找你有事。” “是天地会总舵派遣新南风舵舵主的事情吧。” 陈牧强行又将女人抱在怀中,让其坐在腿上说道。“我已经从石堂主和嵇无命那里知道了。” 云芷月想要挣扎,但被男人抱得太紧,只好放弃。 诱人的红霞蔓延上脖颈,她避开了男人想要亲她的嘴,柔声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陈牧轻轻咬住女人晶莹的耳垂。 后者娇躯一颤。 也没做太过分的事情,陈牧抬起头,将嵇无命推测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不太可能吧。” 听完后,云芷月也觉得不可思议。“有什么势力竟然连天地会的一个分舵都能掌控,哪怕是朝廷也办不到吧。” 陈牧将女人抱紧了几分,脸颊轻轻轻磨蹭着女人的玉颊,举止亲昵温馨,叹了口气:“现在看来,这天地会是真的陷入了大危机,难怪总舵主冒险想要得到天外之物。” 云芷月美眸轻轻闪动:“不管如何,总舵那边能派人来,我们便有机会。” “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忧。” “担忧什么?”云芷月轻眨了眨眼。 陈牧道:“我这身份毕竟是假扮的,就怕这次总舵派人来,也一并会调查我。甚至有可能,这个新舵主认识以前的陈坛主。” “放心,如果你真暴露了身份,我会保护你的。” 云芷月握紧了男人手掌,认真说道。 看着女人明亮杏眸里的真情,陈牧心下一柔,慢慢低下头去…… 云芷月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 犹豫再三后还是没躲,闭上了眼眸,如小扇般的睫毛因为紧张微微颤动。 良久,两人唇分。 看着女人红彤彤的面容,陈牧忍不住说道:“芷月,今晚跟我们一起睡吧,我给你讲故事。” “不可能!” 云芷月一口否决。 —— 夜深时分,整个天地都在静静安睡。 陈牧抱着女人沉睡。 左手臂弯里是苏巧儿,而右手臂弯里是云芷月。 虽然大司命身上的衣服还穿着,但从凌乱的衣襟可以看出,没少被男人欺负。 女人呐,终究还是没能经受住陈渣男的忽悠。 到了夜深更浓时,陈牧周身忽然泛起一丝诡异的红芒,隐隐约约这些红芒交织如线条,勾勒出了一朵红艳的彼岸花,笼罩在四周。 表皮的黑液以空间的方式开始蠕动。 渐渐的,陈牧的身子开始变得透明起来,仿佛被拖拽出了这片空间,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 陈牧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虽然大脑依旧昏昏沉沉的,仿佛被塞了无数的秤砣,但眼前的景象还是勉强能看到的。 是一张粉雕玉琢的美背,正背对着他。 似乎是睡觉,也似乎陷入昏迷。 “芷月……” 陈牧没多做思考,抱住了女人。 章节目录 第333章 矛盾激化! 蒙蒙熹微的晨光中,陈牧幽幽醒来。 休息了一夜,精神与身体上的疲惫感似乎并没有褪去,反而更显得有些劳累。 感觉每一处毛孔都透着疲惫。 就连每天清晨醒来后气势汹汹、顶天立地的小陈牧,也减弱了三分锐气。 云芷月和苏巧儿已经起床了。 看着陈牧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云芷月嘲讽道:“昨晚该不会又对巧儿使坏了吧,连睡觉都不安稳,今晚巧儿去我那边睡,你一个人好好养养精神。” 此时的她正帮着巧儿梳理头发。 少女的两条俏马尾比之前稍稍靠外了一些,配合上娇俏的容颜,多了几分调皮感。 听到云芷月的话,小丫头连忙摇着螓首。 “没有啊,昨晚陈牧睡的可安稳了,如果对我做什么的话,我会感觉出来的。比如之前一次夜里他就趴在……” 少女脸蛋一红,没好意思说。 但下意识收拢了一下裙摆,双手放在双腿间。 陈牧揉了揉脸颊,问道:“芷月,昨晚我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比如我跟你同房了?” “呵,我还没那么不要脸。” 云芷月扭过丰韵娉婷的腰肢白了一眼。 没有么…… 陈牧脸上带着些许诧异之色。 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昨晚像是经历了一场夫妻间的狂欢,极为的真实。 难不成又开始做春梦了? 陈牧敲了敲脑瓜子,并未再多去思考。 “这次总舵那边派人来强行接烂摊子,如果不把矛盾先解决好,这南风舵迟早会出乱子。” 手持木梳的云芷月一边梳着女孩发梢,一边说道。 之前她潜伏在南风舵,便是希望有进入总舵的机会,找到被总舵主夺走的那个神秘玉镯。 如今机会来了,得好好规划一下。 陈牧穿上衣服,打了个哈欠:“乱不乱跟我没啥关系,当初太后派我来卧底的主要任务,就是搞清楚总舵主的情况,以及他究竟抢夺了什么东西。 现在莫名其妙又出现了血案,巫摩神功什么的,我倒是觉得越乱越好,或许能瞅准机会把天地会一股脑给端了。 说到底,我现在更关心的反而是无尘村和小萱儿的情况。” 听对方说起‘小萱儿’,云芷月杏眸担忧。 身为阴阳宗大司命的她,比常人更为了解一些宿命论的神秘事件。凭直觉而言,她预感到小萱儿这件事可能会非常的棘手。 不过有陈牧这家伙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毕竟这货总是能带来惊喜。 “对了,你觉得那石堂主究竟是不是一个聪明人。” 陈牧忽然问道。“那位石夫人既然是你们阴阳宗的人,石堂主难道就一直没怀疑过吗?” 陈牧内心有着自己的考量。 通过这几次的接触,他发现这位石堂主有点像笑面虎。 表面一副憨憨豪阔的模样,但偶尔的言语之间却又带着几分精明,完全不像一个粗糙汉子。 当然,能坐上堂主之位也确实不是简单人物。 只是像这种人,身边有个潜伏的阴阳宗妻子,就不会有所怀疑吗? “其实我之前也想过。” 云芷月抿了抿水润的唇瓣,神色认真道。“因为就在半年前,石堂主便对他夫人慢慢冷淡起来,那时候我们有些担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本打算让石夫人回来的,但又想着冒险一次,便继续让她跟在石堂主的身边。 好在这半年来石堂主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夫人的身份,而且有些比较机密的场合也带着。 由此可判断,石夫人身份应该是没有暴露的。 况且石夫人也算是机敏之人,如果石堂主真有什么异常,她能察觉出来。” 陈牧点了点头:“那就好,总之还是要让她小心一点。” “嗯。” 云芷月轻轻点头。 给苏巧儿发丝梳理完毕后,云芷月望着正在洗漱的陈牧说道:“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线索我会告知你。另外总舵派来的人若要调查你身份……”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你放心回去吧。”陈牧摆了摆手。 “那好。” 见对方似有应对,云芷月也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房间。 就在云芷月离开不久,刚刚被两人议论的石堂主忽然敲响了房门,脸色凝重:“陈坛主,慕容舵主的尸体找到了。” 找到了? 陈牧颇为诧异。 来到大堂,便看到一具被白布盖着的无头尸体,而慕容萍则跪在旁边哭泣着。 大堂内除了南风舵的人之外,还有几个生面孔。 而最为瞩目的却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相貌有些显老普通,体型却尤为彪悍,站在那里让人不自觉想起了连夜扛着火车跑的榜一大哥。 从她的站位以及周围人的恭敬态度来看,显然是总舵空降下来的新分舵主。 陈牧没理会他们,而是先来到尸体前。 将白布掀开后,看到尸体背部果然有一个狼头刺青。 虽然尸体出现了腐坏,但刺青还是比较清晰的。 陈牧对慕容舵主并不熟悉,只能从有限的信息来判断是否是对方的尸体。 “尸体上的衣服没有吗?”陈牧问道。 石堂主说道:“尸体是在三里外的荒林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就没发现衣服。” 陈牧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既然身上有特殊的刺青,再加上慕容萍这个女儿都没质疑,说明这应该是慕容舵主的尸体。 可为什么尸体跑到那里去了。 而且之前搜查的时候,任何地方都应该仔细搜查过,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 这尸体出现的是否有些太巧了? 就在陈牧准备盖上白布时,他目光无意间落在尸体的手指上,脑海中陡然划过一道精芒。 他抓起尸体手指,仔细观察着。 看了一会儿,他默不作声的将手放回白布,轻拍了拍慕容萍的肩膀安慰道:“大小姐,既然慕容舵主的尸体找回来了,那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面容憔悴的慕容萍轻点了下螓首,沾在面颊上的泪水如珍珠般闪闪发亮。 “你就是陈坛主?” 这时,那位吨位极重的女舵主开口了。 她看向陈牧的目光很冷漠,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陈牧退后两步,拱手道:“正是在下。” 女舵主淡淡道:“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而且我们也在京城调查过,你的身份应该不可能暴露。明天你就回京城继续潜伏去吧,后面还有些任务要交给你。” 让老子回京城? 陈牧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是刚来那几天,他必然会很高兴,可现在芷月还在这里,怎么能一走了之。 不过此时陈牧并没有拒绝,而是顺势应承下来:“好,既然没什么问题,明天我就出发。另外总舵主知道我这件事吗?我需要不需要跟总舵主汇报一下。” “不需要,你尽管回去便是。” 女舵主语气不留丝毫余地。 说完后,她目光又看向人群外的嵇无命,冷声道:“嵇先生,你和你的家人也离开吧。” “不行!” 出声反对的是慕容萍。 她红着眼眶说道:“许舵主,嵇大哥他们是逃犯,如果离开这里,必然会被官差盯上。” “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姓许的女舵主淡淡道。“天地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能进的,来路不明的人必须离开。况且,没杀了他们便已经是给你慕容大小姐的面子了,希望慕容小姐以大局为重。” 然而慕容萍却杠上了:“如果许舵主非要他离开,那我慕容萍也会离开南风舵!” “随便。“ 回应她的只有两个字。 此言一出,院内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好歹慕容萍是老舵主的女儿,如今却要被赶出南风舵,这未免太过绝情了。 一位跟随了慕容舵主很久的堂主出声道:“请许舵主三思,如今杀害老舵主的凶手还未找到,您便将他女儿赶出南风舵,这委实有些不妥。” 许舵主唇角掀起一抹讥讽:“你耳朵聋了吗?是慕容大小姐要主动离开的,我什么时候赶的她?” “这……” 出声之人一时语塞。 无奈,众人只好劝说慕容萍不要感情用事。 毕竟嵇无命只是一个外人,没必要为了他,连自己的家都没了。 慕容萍擦了擦眼泪,忍着哭腔说道:“各位叔叔伯伯不必劝我,如今我父亲已死,这南风舵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我现在只想去查出凶手,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争权夺势,无论如何,我都要让爹爹瞑目。” 听到慕容萍的话语,院内鸦雀无声。 说到底,如今的南风舵其实重点在于权力争夺,没有谁真正会去寻找凶手。 慕容萍虽然平日里娇养惯了,但也看透了本质。 她已经不指望天地会这些人会帮她查出凶手,只能靠自己。 “妈的,老子也不干了!老子跟了慕容舵主十几年,凶手查不出也就罢了,若连他女儿都保护不了,老子还不如撞墙自尽!” 一位大汉看着许舵主说道。“许舵主,今日大小姐若离开,那我也离开这南风舵!” “我也是!” “算我一个!” “……” 一时间,院内不少南风舵的老一辈人纷纷出声。 面对众人的逼势表态,许舵主冷笑道:“好啊,不想留的都滚!这天地会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佛爷!想去哪儿,随便!” 望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情况,陈牧却感觉有些奇怪。 总觉得这许舵主在故意激化双方矛盾。 章节目录 第334章 对青萝的训诫! 吵吵嚷嚷的嘈杂声,将小院内的气氛堆叠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 不少人捋起袖子准备动手。 许舵主始终如磐石般定定站着,不发一言。 冰冷的目光扫视着院内所有人,将众人的情绪收入眼底,唇角隐蔽的扬起一丝微小弧度。 就在几人相互要动手时,一位白发老者出来阻止了。 老者姓赵,是慕容家的管家。 年轻时并一直跟在慕容舵主的身边,平日里比较低调,但地位还是有的。 “诸位,都先冷静冷静。” 赵管家抬手安抚着众人情绪,“无论如何,我们南风舵始终是天地会的分舵,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为了一时意气搞分裂,你们这样又怎对得起死去的老舵主。” 他走到慕容萍面前,唉声劝解道:“大小姐,您的身份特殊,若离开南风舵被官府抓住,到时候别说是给老舵主寻找凶手,恐怕你也难活着。 如今老舵主尸骨未葬,若您出个三长两短,这……总之还请大小姐务必不要意气用事啊。” 慕容萍杏眸垂下,没有言语。 赵管家又走到许舵主面前,苦笑道:“许舵主,老夫也明白现在的形势让你很难办。总舵那边必然是认为我们老舵主死后,南风舵会陷入混乱,所以才让您来主持大局。 可惜现在大伙儿因为老舵主的死,心情都不顺畅,迫切的想要找出凶手。 以老夫之言,寻找凶手目前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嵇无命先生,就让他先住着。毕竟若是他离开,被官府抓到后,对我们天地会也不是好消息……” 赵管家好言劝了一大堆,看到许舵主脸上冷漠稍缓后,才松了口气。 此时院内的其他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许舵主扫视一眼后,淡淡道:“本舵主会尽力找出杀害慕容舵主的凶手,此外也会对南风舵的所有人进行调查,直到找出幕后凶手。” 说完,许舵主便带人离开了。 众人也陆续散去。 陈牧安慰了几句慕容萍,准备回房间时,许舵主的一名手下忽然拦住他:“陈坛主,许舵主有请。” 找我? 陈牧面露诧异。 在护卫的带领下,陈牧来到旁院的一座房间内。 房间内身形壮硕的女人许舵主正在低头看一份情报,浓黑的眉尖微微蹙起。 “陈坛主,听说过陈牧这个人吗?” 女人声音忽然响起。 在对方说出这句话的刹那,陈牧心脏下意识收缩了一下,随即淡淡道:“自然听说过。” “你如何评价他?” 许舵主口吻很随意的问道。 陈牧想了想,决定自夸一波:“很聪明,很招女孩子喜欢,在当今天下也很难找出第二个这般厉害的人物。” “你这评价倒是挺高。”许舵主嗤笑了一声。 陈牧没有说话,静静站着。 此时他的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提出这么个问题,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 “那你觉得,我们天地会有没有机会得到这个人才。” 许舵主依旧低着头看手里的情报。 陈牧呲了呲牙。 有美女一切都好说,没有美女……能得到个锤子。 陈牧斟酌着语气说道:“其实这个人顶多也就办案厉害点,就算招揽过来,也没什么用处。” “刚夸完,你这又开始贬低了?” 许舵主笑了起来。 陈牧笑道:“实话实说罢了,毕竟没有谁是全能的,有强势必然也会有弱势。” 护卫端来了茶水放在桌子上。 临走时关上了门。 屋内瞬间变得静寂一片,淡淡的阳光投射过窗户,映照出空气中纤尘粉粒轻舞飞扬。 许舵主将手里的情报撕碎,手指一搓,情报化为灰烬。 她示意陈牧坐在椅子上,淡淡道:“让你冒险回京城去,你会不会很不高兴。” “当然很不高兴。” 陈牧实话实说。“毕竟有没有风险我自己心里最清楚,但既然上面要求,我执行便是。” 许舵主笑道:“倒是很实诚。” 陈牧再次沉默,等待着对方挑起下一个话题。 这个许舵主虽然看起来像个悍妇,但从言语中能听出是个很有城府的上位者。 似乎每一句话都透着特殊含义。 许舵主道:“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故意激化矛盾吗?” 陈牧摇头,表示不知。 许舵主说道:“我们得到了一些情报,说南风舵极有可能与其他势力勾结,亦或者……已经被其他势力蚕食。” 虽然已经从嵇无命那里得到了情况,但亲耳从天地会高层人员口中听到,陈牧内心还是激起了波澜。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许舵主竟然这般信任他。 如此机密的事情都能相告。 看来刚才那些言语并不是试探,自己的身份伪装还是很稳的。 “什么?” 陈牧表现出了一副很惊讶的语态。“这不可能吧,有哪个势力能在天地会面前搞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绝对的固若金汤。” 许舵主看着他,缓缓说道:“现在的天地会已今非昔比,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折腾的。上面派我来,便是整顿南风舵,揪出幕后黑手。” “所以刚才你是在故意那么做。” 陈牧恍然。“现在最不想看到南风舵四分五裂的其实是幕后黑手,当你激化出矛盾时,最着急的自然是幕后黑手。他现在需要稳定,才能更好的控制。” 许舵主递了个赞赏的眼神。 可惜对方不是美女,不然陈牧也会回个较为暧昧的眼神。 回想一下刚才的情形,最先站出来和稀泥的是慕容家的那位赵姓管家。 这就有些奇怪了。 且不说平日这老家伙很低调,即便是在这个档口,也应该支持自家大小姐。 却选择以中间人的身份让双方和解。 “所以赵管家……” 陈牧话还未说道,许舵主淡淡道:“会慢慢调查的。其实刚才我说让陈坛主去京城,只是说给幕后人听的。” “哦,许舵主为何要怎么说?” 这次陈牧倒是真的很疑惑。 许舵主并未解释,继续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南风舵出现问题,与慕容舵主脱不了干系。” “可他已经死了。” “没错,但死的有些蹊跷了。”许舵主说道。“本来我是最开始打算寻找慕容舵主的尸体,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多少有些故意让我看的意思。” 听到对方这话,陈牧忽然想起之前自己验尸时的发现。 犹豫再三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许舵主继续道:“当一件事失去掌控的时候,破而后立是最好的办法。虽然很冒险,总比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要好。陈坛主,幕后黑手一事,就劳烦你暗中调查一下。” “我?” 陈牧愣了愣,自嘲道。“许舵主为何会信任我?” 许舵主道:“不是我信任你,而是总舵那边有人信任你,如果这次你能立功,这南风舵舵主的位置……便留给你。毕竟你也算是天地会的老人了,以往也立了不少功劳。” 我去,奖励这么丰厚的吗? 陈牧愣住了。 听对方的意思,许舵主之所以指明让他去调查,是因为天地会总舵中有人重视他。 会是谁呢? 嵇大春之前也没说总舵有贵人啊。 从许舵主房间出来后,温润的阳光映落在陈牧的身上,暖洋洋的,而他的心却被无数问号填满。 与这位许舵主的会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与此同时,他才真正感觉到天地会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绝非之前想的那般平庸。 下午时,陈牧瞅了个空子进入城内。 他来找白纤羽诉说情报。 而这一次他并未按以前的方式约见白纤羽,直接通过对方给予的地址,悄悄来到了宅院。 通过‘天外之物’的感知,一路避开护卫。 不过就在他进入内院后,便看见五彩萝捧着一叠桂花糕坐在凉亭内,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他。 生怕这丫头闹出动静,陈牧连忙摘下面具:“是我。” 女孩没有吭声,自顾自的吃着。 陈牧来到她面前,笑着说道:“青萝和娘子呢?” 五彩萝吃着桂花糕,压根就没理会他,精致如豆腐的玉白脸蛋上还沾着几粒糕屑。 “姐夫?” 旁边忽然传来了青萝惊讶的声音。 看着出现在院内的熟悉声音,少女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确定是对方后,欢呼一声,如小猫咪似的直接扑进了陈牧的怀中:“姐夫,我想死你了。” 啪! 男人毫不客气的在女人背后的曲线高处拍了一巴掌,疼的小丫头眼泪花打转。 “娘子一直耍我也就罢了,你这丫头也跟着一起隐瞒,是不是觉得看你姐夫的笑话让你很快乐?” 陈牧没好气道。 想到自己被这两女一直蒙在鼓里,便恼怒不已。 青萝已经从白纤羽那里知道身份暴露的事情,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委屈巴巴道:“是姐姐要隐瞒你的,这能怪我吗?其实我也暗示过你几次,是你没在意。所以说是你自己笨,不怪我们的,对吧。” 说着,女孩抱住陈牧,小脸在男人胸膛蹭了蹭:“姐夫,我最近新发明了一个小玩具,要不……” 陈牧眼眸一亮。 “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了过来。 陈牧瞬间将青萝推开,一脸正色道:“什么玩具不玩具的,整天不务正业,搞这些有什么用!你看看你姐,她怎么就不玩玩具。” 院内的白纤羽听到这话,面色很不自然。 章节目录 第335章 青萝我要定了! “不是让你用以前的方法跟我见面吗?你这么直接找过来,如果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房间内,女人如墨笔绘成的黛眉微微皱起,有些不满。 虽然院内都是朱雀堂的护卫。 但之前的刺客事件足以说明这里面是有内鬼的。 见男人只是盯着她嘿嘿而笑,白纤羽无奈摇了摇头,问道:“是不是又有什么线索了。” “没有,就是想你了。” 陈牧说道。 白纤羽芳心一甜,随即冷哼道:“有云姐姐和巧儿陪着你,你还会想我?” “娘子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任何女人都替代不了对你的思念。每时每刻我都在想着你,就连昨晚做梦,我都跟娘子亲热……” “行了,行了,肉麻死了。” 白纤羽搓了搓粉臂,唇角却微微翘起一抹小弧度。 不过女人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夫君。 以后不能让对方如此随意。 于是她可以板起脸道:“谈公事的时候就谈公事,别总是一副痞子模样,现在我是朱雀使,明白吗?” “下官拜见朱雀使大人!” 哪知陈牧还真摆出了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拱手行礼,让白纤羽一愣一愣的。 旁边青萝捂着红唇偷笑。 白纤羽瞪了一眼那丫头,索性用朱雀使的口吻淡淡道:“说吧,又有什么新的线索。” “额……下官想跟朱雀使大人脱了衣服到床上去谈,不知大人可否允许?” “扑哧!” 青萝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副果然我就知道姐夫会这么说的表情,指着对方:“你这捕头好大的胆子,连朱雀使大人都敢调戏,我看你是活腻了,还不赶紧亲大人两口赔罪。” 白纤羽气的牙痒痒,抓起旁边的面具扔向了青萝:“滚出去!” 见陈牧真的朝她走来,忙道:“别乱来,赶紧谈正事!” “下官刚才冒犯了朱雀使大人,所以必须亲两口赔罪,希望朱雀大人不要拒绝。” 陈牧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 对方的无赖性情让白纤羽又气又恼,抽出长鞭便要甩过去。 但看到对方不躲,又赶紧收了回来,随即自己纤柳般的腰肢被男人强势搂在怀中。 “我的女王大人,这是打算拿皮鞭跟我玩吗?” 陈牧手指摩挲着女人光洁如玉的下巴,然后低头噙住了白纤羽的粉润唇瓣。 白纤羽挣扎了两下无果,索性反搂住自家夫君的脖颈。 过了许久,两人才分开。 望着男人一脸的坏笑,白纤羽气的推开他,敛起颊上红晕,冷冷道:“就不该让你知道身份。” “知不知道,反正你都得在床上跟我造孩子。” 陈牧笑道。 见女人柳眉竖起,陈牧不再逗弄她,连忙转移话题了话题:“南风舵那边出乱子了。” “嗯?出什么乱子了?”白纤羽果然被话题吸引。 陈牧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正色道:“现在天地会已经陷入了危机,总舵主重伤,分舵又被分裂,搞不好马上就会有大动乱。” “竟然还有势力暗中掌控了一个分舵。” 白纤羽同样震惊。 身为朱雀使的她曾经有过几次对天地会的剿杀,对于对方的组织严密程度很是赞叹。 没想到如此精密组织,被人不知不觉渗透分裂。 陈牧说道:“如今新空降的那位许舵主城府很深,手段比较狠辣。我推测,如果南风舵一旦失控,她会进行大屠杀,保证天地会不受外界干扰。” “可她为什么要让你来调查幕后黑手,该不会知道你的身份了吧。” 白纤羽美眸闪过忧色。 陈牧摇头:“应该没有,不过娘子放心,即便是有怀疑我也会做好准备。按她的话来说,这个任务是天地会总舵的某一位大佬交给我的,一旦我揪出幕后黑手,那么……这个南风舵的舵主之位就会给我。” 白纤羽抿嘴而笑:“那妾身倒提前恭喜陈舵主了,若是再加把劲,以后说不定会成为陈总舵主。” 陈总舵主? 虽然是娘子的调侃之语,但陈牧听到这四个字,莫名感觉心里瘆得慌。 不吉利,太不吉利了。 白纤羽道:“听许舵主的意思,上面可能对慕容舵主开始怀疑了,所以来调查。幕后之人也害怕有变,将慕容舵主的尸体尽早拿了出来。” “有一点不对,这次找到的慕容舵主尸体是假的。” “假的?” “对,九成是假的。”陈牧语气笃定。 白纤羽不解:“你怎么知道是假的,刚才你可是说,连慕容大小姐也认为是她父亲的尸首。” “慕容萍虽然是其女儿,但毕竟平日里不甚亲近,在没有头颅的情况下,只能依靠其身形以及背后的刺青来判断。况且是她亲眼看到父亲死亡,所以基本不会怀疑。” 陈牧淡淡说道。“而我不一样,我没见过慕容舵主,哪怕尸体伪装的再像,我也会从一些蛛丝马迹去判断。” “所以找到了蛛丝马迹?” “没错。” 陈牧抓起白纤羽的玉手,轻轻摩挲着对方修长的指甲。“我在观察尸体时,发现指甲不对。” 望着男人自信的面容,白纤羽还是听不太懂:“就凭指甲,你就认为那尸体不是慕容舵主?” 一旁的青萝美眸亮起:“我知道了。” 见两人望着她,青萝得意说道:“人和人的指甲是有区别的,比如常年劳务的人和养尊处优的人,姐夫一定是从这里判断身份的。” 陈牧抬手刮了一下女孩的琼鼻,笑道:“你这个方法确实有用,但可惜幕后人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我之所以觉得不对,是因为那指甲是完好无损的。” 这下两女更迷糊了。 陈牧也不刻意兜圈子,主动解释道:“那天晚上慕容舵主的尸体失踪,一位侍女尸变,而我当时仔细观察了一下棺材。发现在棺材底,有一些细微的划痕。 那些划痕我能百分之确定,就是用指甲抓划出来的。 而且是人躺在里面,抓出的痕迹。” 说到这里,陈牧干脆躺在床上,双手在床榻上用指甲用力抓着,做示范: “棺材底部的抓痕便是以这种方式出现的。 所以我认为,那天晚上慕容舵主的尸体应该是发生了尸变,于是他的手,下意识的抓挖棺底。 以当时的抓痕来看,指甲肯定会受损。 可是今天找到的尸体,其指甲却完好无损,从这一点我便判断,它绝不是慕容舵主的尸体。 换句话来说,绝对不是那天躺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 陈牧站起身来,脸上笑容迷人。 听完男人的分析,白纤羽看向他的目光异彩连连,惊讶中难掩丝丝崇拜。 而青萝同样一脸的崇拜。 望着陈牧丰神俊秀、如琢如磨的俊美脸颊,以及无形间散发出的独特气质,小丫头忽然双腿摩挲…… 下一刻,连忙跑出了屋子,只丢下了一句话。 “我去换身裙子。” 白纤羽轻咳了一声,冷哼道:“你倒观察的挺仔细。” 陈牧一把将女人搂在怀中,笑着说道:“夫君在床上观察娘子的时候才仔细。” 女人大羞,素手拧了对方腰间一把。 温存了片刻后,青萝换了一身新裙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五彩萝,拿着点心走到角落里默默吃着。 白纤羽道:“如果这具慕容舵主的尸体是假的,那么之前在棺木的那具,会不会也是假的?” 陈牧摇头:“这个不好判断。”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拿出嵇无命给他的那张图: “幕后之人既然找了个替代品,说明真正的尸体他们也没找到。你可以让冥卫去暗中找一找,后背有这个刺青的尸体很好辨认。” 白纤羽接过图纸,认真看着。 而这时,探头过来的青萝忽然惊诧道:“咦,这个刺青图案好熟悉啊。” 小丫头转眼一想,脆声道:“对了,昨天杜大人后背上就有刺青,而且跟这图案很像。” 杜大人? 陈牧愣住了:“你偷看过他洗澡?” “才没有,我除了偷看姐夫你洗——” 小丫头自知失言,连忙捂住嘴巴,讪讪说回了正题。“是昨天那个世子跑来提亲,让杜大人做媒人,结果后来无意间看到的。” “提亲是什么意思。”陈牧脸色突然黑了。 白纤羽将大概事情说了一遍,无奈道:“那位世子殿下之前在京城就对青萝表现出好感,没想到现在又缠了过来。” 陈牧皱起眉头:“为什么听你讲述,感觉那世子是个白痴啊,脑子有毛病?” 青萝撅起小嘴:“他就是个白痴傻子!” 白纤羽温声说道:“这位世子看起来确实有些傻,但他也是颇有天赋之人,具备一些军事才能,当年纸上谈兵让不少将军为之赞叹。只是太过自负……准确说是自恋,自恋的有些过头了,所以才看起来很傻。” “他该不会是故意装傻吧。”陈牧随口问道。 白纤羽笑了起来:“若装傻能装一辈子,那就是真傻。就像他的父亲云征王,之前连太后都以为这位王爷故意让自己胆小,可这么多年来,发现他确实是一个极其懦弱之人。” 陈牧摆手说道:“管他是装傻还是真傻,若再缠着青萝,大不了直接灭了他。” 听着陈牧如此霸道之言,青萝眼眸水汪汪的:“姐夫,青萝是你的。” “咳咳……这个,也要看你姐的意思。” 陈牧讪讪道。 青萝小脸一垮,语气满是幽怨:“姐姐才不会这么大方,她从来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白纤羽淡淡道:“是你自己把握不住机会,怪我?” 陈牧站在一旁不说话,假装跟自己没关系。 见陈牧没打算帮她说话,青萝跺了跺小脚,气呼呼的带着五彩萝离开了:“不理你们了!” 白纤羽笑了笑,语气捉狭:“一直想着收青萝吧?” 陈牧严肃道:“我不是那种人。” “是吗?”白纤羽眨了眨美眸。“回京城后,我再给那丫头头一次机会,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了。” “放心,我一定让她断绝不切实际的念想!” 陈牧拍着胸脯。 白纤羽笑了笑,眼波流转:“夫君能这么老实,妾身也就放心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夫君赶紧回去吧,免得被人盯上。” 陈牧干笑:“娘子有没有空闲时间,我现在想和你游山玩水,增进一下夫妻间的感情,如何?” 白纤羽白了一眼:“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游山玩水?到京城再闲逛也不迟。” 陈牧道:“我的意思是,游上面的山,玩……” “滚!” 女人随手抓起床榻上的面人偶扔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336章 大萝酸了! 良宵易度,一刻千金。 朱雀使纵然再如何矜持拒绝,终究还是缠不过无赖陈牧,进入了暮雨朝云之梦。 一番似漆投胶,让夫妻在床榻二人贴心交流,感情更近。 “朱雀大人,下官伺候的可否满意?” 陈牧掠过黏在女人额头的一络湿发,笑着问道。 春情满面的白纤羽星眼微开,咬着朱红唇瓣踢了对方一脚,不满道:“不许叫我朱雀大人。” “那你之前还对夫君我耍威风。” 陈牧说道。 白纤羽俏脸微红,将螓首贴在男人的胸口,柔声道:“夫君,在私底下你可以叫我娘子,但是在外,你得叫我朱雀大人,好吗?” 陈牧嘿嘿乐道:“我想在床上叫你朱雀大人。一想到如此权势的女人躺在我的身下,夫君我还是很骄傲的。” “混蛋,不许叫,不然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白纤羽脸蛋滚烫。 看着对方得意的表情,又是一阵羞恼,忍不住张嘴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留下牙印。 陈牧龇牙咧嘴:“谋杀亲夫啊。” 白纤羽冷声说道:“混蛋,脑子里尽想着一些龌龊的事情。” 骂完后,又轻轻吻在了男人肩膀的牙印上,语气温柔了许多:“相公,并非是妾身故意为难你,现在妾身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我终归只是在皇权之下。” 陈牧捧着女人落寞的绝美脸颊,一字一顿道:“相信你的夫君,会好起来的,大不了我造反让你做皇后。” 白纤羽笑了起来。 在男人手臂上揪了一把,捉狭道:“你还正打算当陈总舵主啊。” “那你想不想做皇后。”陈牧紧紧搂住女人的身子。 白纤羽一脸娇憨之态,歪着玉首调侃道:“妾身不想做皇后,妾身想做女帝。以后夫君就是妾身的皇妃,如何?” 与陈牧调侃久了,白纤羽也不在意一些大逆不道的言论。 反正是夫妻二人的言语乐趣。 陈牧却很不正经的说道:“那下官只想做女帝陛下背后的舔狗,希望女帝莫要嫌弃。” “呸!” 白纤羽涨红了脸。 既然说不过对方,索性扑到男人身上粉拳伺候,如雪的娇躯一片瓷白。 两人打闹了一阵,陈牧才说起了正事:“之前我们还在分析慕容舵主和官府有没有什么联系,没想到现在真有了线索。杜大人身上的刺青若真和慕容舵主一致,说明他们二人之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也许是一个组织的人。” 白纤羽轻声说道。“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一旦有证据表明杜辟武和天地会有暗中交易,必然会引起大震荡。相信太后哪怕冒着东州城动乱,也会除掉杜辟武。” 养蛊不代表要养出一头饿狼。 太后一直对杜辟武处于宽容态度,就是希望借他之手让东州城持续稳定。 但倘若杜辟武做出越界之事,太后也不可能姑息。 “现在想想,杜辟武能那么快的稳定东州局势,让天地会平稳如缩头乌龟,显然是敌人在配合。” 陈牧叹了口气。 案情越是往前调查,反而牵扯出的事情越令人心惊。 没想到连地方最高行政官员都与反贼纠缠不清楚,这东州城恐怕越来越不好处理了。 杜辟武究竟在扮演什么角色? 是一条被推到幕前的狗,还是隐藏着的大人物。 “之前我们分析,马烸子的女儿査珠香,为父报仇不去找杜大人,反而精心设计杀害慕容舵主,让我很是疑惑。现在看来,慕容舵主必然与当时的无头案有关系。” 陈牧回想起慕容舵主房间密室里看到的情形,淡淡说道。 “慕容舵主在修炼巫摩神功,需要祭祀很多人。 我估摸着,这巫摩神功杜大人可能也在修炼。两年前不慎让人发现尸体,于是抓了马烸子当替罪羊。 而马烸子的妻女为了给他报仇,其妻子不知用何种方法接近杜大人,又从杜大人口中知道了慕容舵主。 很大程度上,真正害死马烸子的,便是这个慕容舵主!” 白纤羽沉默半响后,朱唇轻启:“我会让亲卫暗中盯紧杜辟武,同时也也会将此事禀报太后。” 陈牧点了点头:“我也会继续在南风舵调查。” 两人又商议了一段时间,白纤羽见时间不早,有些不舍的说道:“夫君,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如今形势这么严峻,可别真被人盯上。” “好,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陈牧这次倒也没磨蹭,亲了一会儿女人的唇瓣后,便穿上衣服下床。 他阻止了想要一并下床的女人,挤眉弄眼调侃道:“夫人还是好好休息吧,养足了精神,下次夫君可不会怜香惜玉了。” “哼,说的你好像能斗得过我似的。” 白纤羽红着脸颊不服气。 不过她现在确实浑身疲力,不复之前的精神。 陈牧想起了上次对方与他鏖战一宿的恐怖壮举,讪讪笑了笑:“其实娘子还是威武的,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精神。” 陈牧低头吻了下女人额头,便离开了房间。 回到院内,陈牧发现青萝那丫头不在。 只有五彩萝一人。 这个吃货丫头此时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吃东西,而是坐在院内的石椅上,怔怔望着天空发呆。 似乎天上有一块棉花糖,等着她去摘取。 当然,陈牧确定女孩是五彩萝。 他好奇抬头看了看天空,问道:“天上有什么?” 五彩萝没有回答。 习惯了这丫头的沉默,若对方真开口说了话,陈牧还会觉得不对劲。 “行,那你看着吧。” 陈牧刚要离开,目光落在少女干净不染纤尘的脸颊上。 女人微抿的嘴唇浮着柔润的光泽。 就如同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未能在娘子身上尽兴的陈牧虽然不至于见到女的就招惹,但也残留些小色心。 “小萝,最近还好吧。” 陈牧坐在了五彩萝身边,关切道。“有没有被青萝那丫头欺负?有没有身体不舒服?” 说着,陈牧将手掌有意无意的放在五彩萝的腿上。 奇怪的是,女孩没有任何反应。 她依旧怔怔的望着多云的天空,就好像思索天空中到底有没有好吃的棉花糖。 陈牧轻轻摩挲着,关切道:“小萝啊,如果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也可以找我来诉说衷肠。” 见女孩依旧没反应,陈牧继续道:“你姐夫我,是你永远坚强的后盾。” 陈牧慢慢靠近对方的脸颊。 一边观察着少女的神色,一边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在距离越来越近时,陈牧都已经闻到了少女身上的幽香味,沁人心扉。 麻蛋,拼了! 陈牧握紧了拳头,以极快的速度噙住了少女的嘴唇。 而五彩萝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过激的动作,淡漠的如一只人偶,又似是一张白纸。 过了好一会儿,陈牧分开。 看到犹如雕塑般的少女,男人疑惑挠了挠头,暗暗道:“这丫头该不会出问题了吧,怎么感觉一点都没感情呢,好没意思。” 又低头吻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不会给予反馈后,陈牧无语了。 也懒得再占便宜,直接离开。 算了,不亲了。 而在陈牧离开后不久,青萝满脸疑惑的来到小院。 小丫头一边摸着自己的嘴唇,一边对着五彩萝问道:“喂,你又吃什么东西了,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像是有人亲我一样。” 精致可人的五彩萝望着天空,不发一言。 不过当青萝看到对方略有些肿起的粉润嘴唇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姐夫……” 这一刻,青萝彻底酸了。 毕竟这个院内,敢这么欺负的也只有姐夫了。 五彩萝从怀中逃出一截甘蔗,嘎吱嘎吱的继续吃了起来,表情无喜无悲。 她看着天空,眼眸里终于多了一些情绪。 是疑惑。 就像是网络延迟后的表现。 章节目录 第337章 无头将军的帮助! 夜深若此,院内亮着灯烛的房间并不多,掩映的楼影夜色显得格外寂寥。 陈牧并没有着急回南风舵,而是来到了知府大人的宅院。 他决定提前暗中探查一下杜辟武。 虽然之前能通过狼头刺青表明,杜辟武和慕容舵主之间存在着某种亲近关系。 但常年查案的陈牧却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总觉得有一条重要的线索被隐埋其中。 避开府院的护卫,陈牧潜伏到了府衙宅院的后院,发现书房里的灯光亮着。 从窗户光影处可以看到有一人坐在案桌前。 这个时间段能在书房内的,必然是知府杜辟武了。 身穿夜行衣的陈牧借着天外之物的感知以及粘墙能力,如章鱼一般攀爬在屋外墙壁。 自从吸收了墓室内的神秘‘天外之物’后,陈牧的实力提升了一个层次。而且在和那只老龟妖战斗时,也能灵活使用空间能力进行小幅度的转移。 现在的他如果去当杀手,必然也能创出一番名号来。 陈牧侧耳倾听。 书房内静悄悄的,偶有杜大人翻书的唰唰声音,摇曳的烛影将他身影微微扭曲。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看书?” 陈牧微微皱眉。 他悄悄的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一把森寒的断刃,贴在右腿侧,等待着进行刺杀。 当然,他并非真的刺杀,而是想试探一波。 根据资料来看,杜大人是有些修为的,但修为并不是很高,最多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所以,陈牧想验证一下。 看看拥有狼头刺青的这位大佬,是不是传闻中的阿猫阿狗。 不过在刺杀之前,陈牧打算先监听一段时间,看是否有运气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 时间缓慢无声的流逝…… 流云静月同样无声。 约莫等了半个多时辰,屋内的杜辟武始终坐在桌案前看书,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期间只有丫鬟们来奉过茶水。 又刻意等了一刻钟左右,陈牧终于放弃监听,准备行刺。 可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时,突然眼睛余光捕捉到了一道人影朝着这里走来。 人影似乎是从某个地下突然冒出,极为神秘。 陈牧一怔,连忙收敛起气息。 等到人影走近时,陈牧内心却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 杜大人!? 没错,出现在院内的神秘人竟是杜辟武! 陈牧满脸困惑之色。 看了眼屋内透过烛光的人影,再看朝着书房走来的杜大人,一时间难以分辨。 难道书房内的不是杜辟武? 正思索之际,杜大人已经来到了书房前,推门而入。 “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待着吗?你出来做什么?”坐在桌案前的男人有些不悦道。 “待在下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放心吧,我这位杜大人做事比你这位杜大人要谨慎多了,不会出问题的。” 进入书房的杜大人笑眯眯道。 而此刻在外面监听到两人对话的陈牧,彻底的震惊了。 什么情况? 这怎么出现了两个杜大人!? 难道是—— 陈牧锐利的眸子闪烁着淡淡的精芒,脑海中回想起之前白纤羽说过的话语: ‘杜大人的脾性经常变幻不定,有时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原来如此! 这一刻陈牧才算真正明白了缘由。 杜大人是有替身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之前杜大人性情变幻的原因,自始至终白纤羽他们见到的是不同的杜大人。 而且从两人谈话及平日里的默契程度来看,显然已经替身很久了。 “奇怪,为什么杜辟武要给自己找一个替身?” 陈牧暗暗思索。 一般而言,像这类官员找替身只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防止刺杀。 这种现象很常见,很多官员在得知自己被杀手盯上后,便会找来替身。 但这也只是短暂代替罢了。 毕竟替身就是替身,永远做不了正主该做的事情。 像杜辟武这种长时间替身的情况,几乎罕见。 所以只能有第二个原因—— 杜辟武很多时候并不在衙门,必须找一个替代品帮他处理公务! 堂堂一位知府,竟然长时间不在衙门。 他会去哪儿? 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身份? 无数的线索以及信息交织在陈牧的脑海中,逐渐筛选拼凑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答案。 “同样的刺青……査珠香刺杀慕容舵主……杜大人突然死亡……于同伴被杀……东州城的稳定……天地会的妥协……” 陈牧陡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推断出的结论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无疑这是最符合逻辑事实的结论。 那就是—— 杜大人与慕容舵主有很大几率,是同一个人! 是真的吗?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必然会震动朝堂,让所有官员为之震惊,同样也会在民间引起热议。 陈牧脊背发凉,下意识握紧了刀刃。 要不要杀进去擒住两人? 不行! 念头刚起,陈牧便打消了。 假如杜大人真的是慕容舵主,以慕容舵主的实力,自己哪怕实力提升也不是其对手。 况且现在东州不能乱。 尤其朝廷重臣是天地会舵主这件事,更不能泄露出去,让天下人知晓。 否则朝廷必然颜面无光。 就连之前对杜大人重用的太后,都会背负上骂名和污点,影响接下来的执政之路。 其他反炎势力也会拿此做大文章。 此时屋内的两人又开始了谈话。 “我知道杀了那女人,让你很不满。但她潜伏在你身边,就是想给自己的丈夫报仇。你也是猪脑子,竟然让人知晓了我的真正身份。” 书桌前的杜大人冷声道。“幸好,她女儿杀的也是我另一个替身,否则……这东州早乱了!” 门口的替身杜大人淡淡道:“那你也应该交给我来处置。” “给你处置,那女人恐怕早就跑了。”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哼,我对你自然很信任,但你太妇人之仁了,对女人总是下不去狠手。这些年若非是我在背后给你擦屁股,你我这知府位子能安稳坐到现在吗?” 或许是自知理亏,门口的替身冷着脸没有说话。 这番话语听在陈牧耳中,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杜大人就是慕容舵主! 陈牧心情复杂。 慕容舵主一案基本已经明了。 当年马烸子被做了替罪羊,他的妻女便来报仇。 妻子接近替身杜大人,成为了杜夫人。并且从替身杜大人那里得知了真正杜大人的身份。 而她的女儿,便计划设计刺杀慕容舵主。 可惜虽然刺杀成功,但刺杀的却也是慕容舵主的替身,功亏一篑。 由此杜夫人身份暴露,被真正的杜大人所杀。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疑问。 比如为什么马烸子的妻子能接近杜大人。 刚开始接近后,为什么不直接刺杀?又是如何知道她身边的杜大人是替身? 又比如,査珠香为何要选择用那种方式刺杀? 不过现在又可以解释另一件事。 那天白纤羽在查看杜夫人尸体时,神秘的无头将军突然出现,意图刺杀白纤羽。 后来听到一个奇怪声音,无头将军突然离去。 现在想来,那无头将军并非是飞琼将军,而是马烸子的女儿査珠香。 而她那天之所以出现,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被杀了,所以才现身,情绪悲愤。 并非要刺杀白纤羽。 想通了这一点,陈牧暗暗叹了口气:“虽然一切都明了,但情况却越来越不容乐观,就怕还有不为人知的残酷真相等在后面。” 算了,还是先离开这里,把所发现的情况去告诉娘子。 陈牧将断刃收了起来。 他身形一顿,便朝着屋檐掠去。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刹那,周围气息不慎出现了波动,屋内突然响起爆喝声:“什么人!!” 哗啦! 屋顶瞬间崩碎,瓦片四溅! 一道身影掠出。 正是杜大人(慕容舵主)。 刚猛的煞气宛若风暴一般席卷四方,将陈牧衣袂吹的猎猎作响,脸颊如刀子划过。 艹,老子太不小心了! 陈牧一惊,懊悔之余刚要抽刀应对,却发现对方朝着院内扑去。 扭头望去,只见月色之下一匹血红色的骏马宛若从画中走出的神驹,周身晕着一片血色。 而在马背之上,坐着一个身穿盔甲的女人。 女人无头! 这是陈牧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无头将军。 不过此刻的他基本已经确定对方的身份并非是飞琼将军,而是马烸子的女儿査珠香。 以及……那个在他们救嵇无命回来后,在江边被割了头颅的新娘! “臭丫头,老夫还以为你死了!” 杜大人眯眼盯着出现的无头将军,讥讽道。 唰! 无头将军并没有出手,却选择了离去。 血红色的骏马划过一道血弧,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滞了一般,就连呼吸都被拉缓了几分。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杜大人(慕容舵主)脚下一跺,强大的劲气将对方刻意凝滞出的空间扯成碎片,如电光般朝着无头将军追去。 很快,两人便消失了人影。 陈牧松了口气,借着黑夜的掩护悄悄离开了宅院。 来到街道处,他看了眼无头将军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奇怪,怎么感觉她是在故意帮我引开慕容舵主。” 毕竟刚才是他不慎引起屋内杜大人的警觉。 若非无头将军主动现身,恐怕他早就被慕容舵主给抓住了。 犹豫再三,陈牧决定跟上去看看。 章节目录 第338章 无头新娘査珠香! 冰清玉润的月牙儿,在清清冷冷的夜空圈出一弯凄凉的氛围。 血红色的灵力波纹随着无头将军,掠过一抹淡细的柔和光晕,蜿蜒出一副如画般的神秘丝带。 陈牧踏着夜色一路追踪。 为了防止被慕容舵主察觉,他保持着极远的距离,若非有‘天外之物’的感知,恐怕早就跟丢了。 半柱香后,陈牧听到了打斗声从前方传来。 不过打斗声起的快,结束的也快。 还未等他瞧个仔细,便看到慕容舵主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荒野之地,周围地面全部崩碎。 生怕被对方察觉,陈牧悄然躲藏在极暗处。 “臭丫头,好好的人不做,非得装神弄鬼!你若真想替你父母报仇,尽管来便是。下次,老夫亲手将你送进你父母的棺材里!” 撂下狠话,杜大人(慕容舵主)便转身离开了。 陈牧微微皱眉。 如此城府极深之人,此刻却表现的这般暴躁,可见那査珠香让杜大人极为怨恨。 陈牧并没急着出来,等了好一会儿才现身。 望着龟裂如蛛网的地面,暗暗心惊道:“都说慕容舵主的实力仅次于天地会总舵主,现在看来,这实力估计快比得上雨少钦那个阉狗了。” 哒哒哒…… 一阵轻微的马蹄声突然飘入耳中。 陈牧猛地转身。 只见那骑着枣红色俊马的无头将军遥遥相对,手中的画戟晕着淡淡的血气杀意。 “査珠香!” 陈牧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见对方不应声,陈牧一边朝前走去,一边说道:“两年前,江洋大盗马烸子被斩首,原因是他制造了几起无头凶杀案。 可是经过调查,他是被冤枉的,给真正的凶手当了替罪羊。 当年的那几起无头凶杀案,其真正的凶手便是知府杜大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天地会南风舵的慕容舵主。 之所以会有命案,是因为杜辟武想要修炼‘巫摩神功’,达到传说中的断头重生! 马烸子有妻子和女儿,她们之前都在北域边疆。 两年前马烸子死后,其妻女便来到了东州城,欲要给他报仇……” 陈牧将自己的推断说完,已经站在了无头将军的面前。 两人距离不过五米。 陈牧扬起下巴,盯着无头将军说道:“现在还有疑点,那就是究竟是谁在暗中帮你们。 帮你母亲成为杜夫人,潜伏在替身杜大人身边。 帮你接近慕容舵主,获得刺杀他的机会。 又有谁帮你在短短两年时间内,拥有如此高深的修为。甚至……让你拥有怨灵形态!” 面对陈牧逐一的质问,无头将军依旧不应答。 凛冽的月光洒在了骏马与盔甲之上,反照出肃杀般的血色银辉,有些不真实。 陈牧准备再次开口时,无头将军双腿轻夹马肚。 鼻孔喘着白雾的血色骏马转过身子…… 陈牧还以为对方要走,可看见马匹一直站着不动,神色忽然变得怪异起来:“是想让我与你共乘?” 见对方不说话,陈牧壮着胆子跳上了马背。 双手下意识搂住了无头将军的腰部。 当然,因为对方穿着盔甲的缘故,除了触及冰凉之外,并没有任何感觉。 血色骏马开始奔跑。 在跑动的一瞬间,陈牧感觉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变慢了,就连空气都流动缓慢。 似乎是被剪辑了慢镜头。 不过风吹在脸上的触觉如被刀子刮过似得,有一瞬间,他有一种随时被甩出去的错觉。 下意识的,抱紧了对方被盔甲包裹着的腰部。 陈牧试探性的去观察对方断裂的脖颈处,却发现对方仿佛真的被砍了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骏马终于停了下来。 而在停下的一瞬间,原本缓慢的周围景象骤然间加快了数十倍的速度快速前行。 短暂的眩晕后,陈牧才发现他们来到了一片荒坟。 荒坟之上,鬼火飘荡。 阵阵阴风呼啸于灌木苍葱之间,吹奏出了世间最凄凉阴森的音符。 陈牧下马。 是被血色骏马强行震落下去的。 他看着眼前的荒坟,扭头望着马背上的査珠香疑惑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査珠香抬手指向右侧角落。 陈牧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将杂草拨开之后,看到半截断裂的石碑躺在地上。 石碑之上隐约可见两个字——鸡西! “鸡西村!” 看到石碑上的字,陈牧愣住了。 六年前鸡西村村民暴乱,闯进衙门杀了县太爷和其家眷,最后被杜辟武带领驻守军剿灭。 此事也引起了朝堂轰动。 而村民们的尸体们全都随意埋葬在荒山野岭之中。 如今査珠香却将他带到这里。 什么目的? 唰! 査珠香手里的画戟往地上轻轻一拨,地面杂乱之物瞬间被席卷干净,露出了一座座枯骨坟墓。 陈牧似乎是明白了她的用意,仔细检查这些骸骨。 渐渐的,他脸色出现了一丝凝重。 这些骸骨就如他之前推断的那样,有被蛊虫控制的痕迹,而且在大部分骸骨中,发现了一些僵干的红色虫子,类似于标本,还有一些虫骸。 陈牧对査珠香说道:“我之前已经猜测鸡西村的村民被蛊虫给控制了。你知道,这蛊虫是从哪儿来的吗?” 査珠香手中画戟指向了府衙的方向。 陈牧皱眉:“你的意思是,这些蛊虫都是杜辟武养的?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他。 包括査珠香。 只见她手臂再次一挥,露出地面的骸骨依次并列收拢,随即陈牧震惊的看到被掘开的荒坟下面,竟然还埋有骸骨,而且看样子并不少。 “鸡西村有怎么多人吗?” 陈牧诧异道。 他仔仔细细的又勘查了一遍,脸色慢慢的难看起来。 不对! 从案牍库里的资料以及村落人口来看,鸡西村当时参与暴动的是四十多口人。 而现在埋藏的尸骨,差不多有上百人,甚至下面还埋有。 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骸骨? 最重要的是,大部分骸骨里面也有虫骸,说明这些人曾经也收到过蛊虫控制。 陈牧欲要开口询问,抬头后却赫然发现査珠香不见了。 就像是凭空在眼皮底下消失。 男人瞬间很无语。 大姐,就算你要走,能不能捎我一程啊。就这么把我丢在乱坟岗上合适吗? 我也怕鬼啊。 内心正吐槽着,周围传出了‘沙沙’的奇怪声音。 陈牧僵硬着脖颈扭头望去,便看到那些半埋在或者埋在深土里的骨骸,竟然全都在地上爬着。 每爬一步,骨关节的摩擦声回响在荒坟堆上。 完全就是一副地狱的场景。 这一刻,极致的冰寒涌上男人头皮,阵阵发麻。 你大爷! 怎么就突然就诈尸了! 陈牧下意识便要离去,但双脚刚一动弹,地下突然伸出两只森白的手骨将他的脚腕牢牢箍住。 而后,磅礴的力量直接将陈牧双腿拽入地下。 “艹!” 陈牧暗骂一声,手臂涌现出道道黑液。 凭借着‘天外之物’的助力,陈牧生生拔地而起,带起了一串骸骨。 细细数来,足有五具尸骸! 因为箍住他脚腕的手骨极为用力,导致陈牧无法将其甩下,干脆甩出一张云芷月送给他的惊雷符篆,将串联着的骸骨给炸开。 唰! 陈牧翻身跃到了旁边的树枝上。 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望着下方开始一具具站立的骸骨,呲牙骂道:“那个臭女人故意害我是不是,知道要诈尸,把我留在这里。” 不过此时陈牧最为疑惑的是,这地方怎么就突然诈尸了。 以前应该没有啊。 难不成是我长得太帅,让这些骷髅们忍不住想要追求?或者是被我身上的‘天外之物’吸引? 陈牧试探性的延伸出一条黑液,朝着骷髅们探去。 而就在黑液探出之后,那些骷髅似乎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个个全都扑了过来。 其疯狂程度,宛若釜山行的丧尸。 周身还有一圈圈的黑雾萦绕。 吓得陈牧连忙将‘天外之物’收回,望着森白的骷髅战士,不禁心有余悸。 “算了,还是离开这地方吧,大半夜的瘆得慌。” 陈牧暗暗想着。 转身之际,却陡然看到一个紫衣紫发的娇俏少女正俏立于另一棵树枝上。 精巧的足尖轻轻点着一片叶子。 那双被蚕丝包裹着的纤细小腿在月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犹如漫画中走出的少女。 少司命? 陈牧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是我眼花了?为什么这女人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可能是凑巧的。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显然这女人是跟踪他来的……妥妥的跟踪狂! 陈牧朝着对方投了一个极其鄙视的眼神。 少司命抬起如葱根的漂亮手指,轻轻绕了一个圈。 晶莹的玉叶环绕着指尖转了几圈后,如梨花暴雨般掠向了地面的那些骷髅们。 随着玉叶穿梭,那些尸变的骷髅们纷纷化为齑粉。 “厉害,不愧是少司命。” 陈牧伸出了大拇指。 但一想到自己的老婆云芷月身为大司命,为了抵抗婚约而失去功力,如今变得那么菜,男人内心便是一阵无奈。 如果芷月当初没被逼婚,现在实力比少司命高多了。 那他就多一个顶级保镖。 美滋滋。 可惜啊,都怪那个天君。 “少司命,有没有办法恢复芷月的功力。另外,顺便帮我问候一下你们天君,让他赶紧去死!哦对了,你做我小老婆吧,以后贴身保护我。” 陈牧一本正经的说道。 面戴薄纱的少司命定定看着他,如晶莹宝石的眸子闪烁着流光溢彩。 她双手捏起法决。 一片片柳叶如刀锋般毫无征兆的朝着陈牧刺去! 卧槽! 谋杀亲夫啊! 章节目录 第339章 把少司命抱回家! 对于阴阳宗的少司命,陈牧了解的并不是很多。 之前也就有限的几次见面,给人的感觉是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寡欲之人。 似乎只要站在那里,便是一副壁画。 人间不留,天外飞仙。 而在云芷月口中讲述的少司命,则是一个性格很傲的少女,两人之间也是颇不对付。 陈牧调戏也是出于帮芷月,才随口口花花了对方一句。 但没想到这少女脾气这么暴躁。 一言不合就动手。 片片锋利的柳叶绽放出夺目绚丽的光华,挟裹着狂暴的煞气朝着陈牧袭击而来。 “有病!” 陈牧暗骂一声,侧身躲过。 在躲避的瞬间,陈牧忽然心下怪异,感觉少司命似乎并不像是在攻击他。 果然,身后响起“嗤嗤”的声音。 陈牧扭头一看,却是两只攀附在树上的黑色小蛇被柳叶击中,爆出一片血液。 爆出的血液呈乌黑色,落在枝叶上带有强腐蚀作用。 整片枝干叶子全部变成了焦黑状。 “这是在救我?” 陈牧一愣,冲着圣洁如仙子的少司命抱拳笑道。“多谢少司命相救,不过区区两条小蛇还奈何不了我,我现在的实力对付个蛇妖——” 陈牧声音戛然而止。 感应到背后似有阵阵腥风扑来的他,缓缓扭头望去。 下一秒,他整个人呆若木鸡。 只见面前是一只足有半个排球场大小的巨大蛇头,额头处烙印着神秘符文。 一对竖瞳闪烁着幽若的阴森光芒。 在幽深的黑夜里,这对金黄色的竖瞳就如两只巨大的灯笼,直勾勾的盯着他。 远远望去,仿佛一头地狱中窜出的夜魔。 “这特么哪来的蛇妖?” 陈牧吓得连忙退后数步,于少司命并站在一起。 这时,他才闻到少女身上除了淡淡的处子幽香外,还隐隐带有些许血腥味。 低头一看,对方平坦的小腹上残余着些许血迹。 陈牧又看向那体型变态的巨蟒蛇妖。 发现蛇妖巨大的身躯上隐隐包裹着一层阴阳法印,时而湮灭,时而浮现…… 显然之前双方进行过激烈的打斗。 陈牧明白了。 原来少司命只是与这蛇妖缠斗时,偶然出现在这里,并非是特意跟踪他来的。 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招惹来了这么厉害的蛇妖。 “少司命,需要帮忙吗?” 陈牧扭头问道。 少女点漆般灵秀的眸子折射出如湖畔的清澈,面对眼前庞然巨蛇,没有半点畏怯的情绪。 不同于五彩萝的茫然无知。 少司命则是一种孤傲中蕴藏着的漠然。 似乎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任何情绪。 见对方高冷不说话,陈牧撇了撇嘴也懒得自讨没趣:“那你慢慢玩蛇,我也要去玩我的小蛇精了,再见。” 说完,便转身朝着另一侧掠去。 可就在他掠出两丈距离时,一条巨大带有勾刺的奇异蛇尾突然从虚空中甩来! 恐怖的力量几乎有种要将虚无空间打破的浩瀚声势! 层层音爆之声,将周围空气中直接炸出了一个个真空的地带,气流疯狂回旋扭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暴击,陈牧便是呼吸都有些困难。 “有病吧,又不是老子招惹的你!” 陈牧瞳孔收缩,破口大骂,急忙释放出天外之物。 线状粘液在蛇尾挥来的瞬间黏在了对方皮肤上,借助着甩动之力,陈牧就像是荡了秋千,在耳畔凌厉的呼啸声中,飞向了天空百米高的位置。 居高俯视,陈牧这才窥视到了蛇妖的全貌。 这条变异的蟒蛇足有四十五丈,通体鲜红欲滴,如玛瑙雕刻而成,蕴着滔天的凶焰。 “有些吓人啊,比巧儿变得蟒蛇大了十几倍,一点都不可爱。” 陈牧暗暗心惊。 在身体坠落之时,那条变异蟒蛇忽然抬头,张开了血盆大口欲要将其一口吞下。 蛇口之内,竟然是密密麻麻无比锋利的牙齿。 每一颗牙齿就如钢刀,闪着凛凛寒芒。 这头妖兽已经不能单纯的归类于蛇妖,显然是经过进化或者变异而成。 “艹,真当老子是吃素的吗?” 陈牧眼中厉色划过,在空中翻身转过弧度,被层层黑液包裹住的拳头,狠狠的击打在巨大的蛇头上。 如浩瀚风暴般的拳头在空气中浮起道道波纹,一层接着一层,力之不竭。 轰! 蛇头偏移了几分,发出剧烈的沉闷声音。 被陈牧一拳击打后,变异蟒蛇竖瞳瞬间红了起来,甩动蛇尾朝着陈牧掠去。 带有勾刺鳞片的蛇尾扫过地面,碎石乱溅而飞,几根粗大的树木也顺势被扫断,残破不堪,就连乱坟岗里的骸骨也一并遭了殃碾成了粉末。 “这头真硬啊。” 陈牧甩了甩发麻发痛的手臂,心下骇然。 看到变异巨蟒再次朝着他攻击而来,陈牧借助天外之物继续躲避,冲着少女大喊道:“你这娘们有病吧,赶紧出手啊。” 少女却一动不动,只是默默看着。 眼看陈牧险象环生时,少司命才选择出手。 精巧的玉足于枝叶上轻轻一点。 借着枝叶飘落在陈牧的面前,干净玉白的双手不断在胸前捏出法印,而后轻轻一拉,一张带有无数符文的防护罩横立在陈牧的面前。 巨大如山的蛇头撞在防护罩上,防护罩立即一阵颤抖,似乎随时会被撞碎。 陈牧喘了口气。 “再见!” 二话不说,他直接转身选择离去。 英雄救美? 不存在的。 反正这变异巨蟒又不是他招惹来的,没必要浪费时间冒风险去跟它缠斗。 身为阴阳宗的少司命,应该有办法逃脱。 轰隆! 身后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陈牧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然后他便看到巨大如山的蛇头冲破防护罩,一口将少司命吞……吞了下去…… 陈牧顿时傻了,愣在原地。 不是吧大姐,你好歹也是少司命,就这么被妖兽给吃了? 陈牧一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根本不敢相信刚才还好端端的少女,眨眼之间就被吞入蛇腹,成了巨蟒的晚餐。 就连趁热的机会都不给。 这怎么办? 难不成我自杀重新来一遍,试试能不能救人? 陈牧有些犹豫。 经历过副作用后,如今的他变得格外的惜命,不太敢像以前那么随意的浪了。 正内心挣扎时,上空隐有强大的压迫感传来。 陈牧抬头,便看到刚刚吞食了少司命的那条巨大蟒蛇竟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上空。 布满了尖牙的血盆大口如黑洞朝他压来。 靠!搞偷袭! 陈牧心头一紧,连忙躲闪。 可这时他才发现,周围竟是一圈一圈的巨大蛇身叠加在一起,组成了封闭式的‘墙壁’,完全将他困在里面,不给一丝能逃脱的空间。 此刻的陈牧,已然成为了变异巨蟒的盘中餐。 “完蛋,不想重生也只能寄望于重生了。” 在双方实力的强大悬殊下,陈牧无奈放弃了逃脱,朝着巨蟒伸出大拇指。“你牛逼。” 血盆大口来到了男人的头顶。 陈牧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反倒是那巨蟒发出了凄厉的嘶吼之声,听起来无比痛苦。 陈牧睁开眼眸。 只见刚刚还一副无比嚣张的巨蟒直挺挺的扭曲着躯体,腹部一道道阴阳图案烙印发出夺目的光芒。 原本坚韧的皮肤在光芒之下,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莫非是……少司命? 陈牧暗暗心想。 果然,伴随着轰隆的爆炸之声,浩瀚如苍穹长城的巨蟒腹部竟如烟花般爆开。 漫天血雨中,一道娇俏的倩影从蛇腹中飘然落地。 正是少司命! 依旧是紫衣紫发,周身没有沾染上一点血迹,流转着柔和圣洁的光晕。 陈牧看的目瞪口呆,喃喃道:“牛逼啊大姐,这么强悍的实力不做我小老婆,实在是浪费啊。” 陈牧刚调侃完,少司命却忽然软软倒下。 显然击杀如此一只庞然大妖拼尽了她全身气力,刚才基本是超负荷的施展术法。 在少女倒地瞬间,陈牧及时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没别的想法,就是出于朋友间的帮助。 在少司命手里攥着一块血红色的珠子,散发着一股极为阴冷血腥的气息。 这是巨蟒身上的妖丹! 望着紧闭着眼眸的少女,陈牧最开始的本能是想要揭开对方脸上的面纱。 但想了想,终是作罢。 男人喜欢的是一种神秘感,一旦戳破神秘感,就无趣了。 “几乎把自己的命拼上,就是为了夺取这枚妖丹?这丫头也是个疯子,有必要吗?实力都这么强了,还想着突破。” 陈牧无语摇头。 在他看来,对方如此拼命估计也是希望通过妖丹提升修为。 正准备抱在怀里找个地方给少女疗伤,却看到那身躯爆裂之后的巨蟒竟然还没死。 只不过变成了一条三米多长的小蟒蛇。 正拖着血淋淋的身躯准备逃跑。 “蓬!” 陈牧遥遥一拳打出。 在磅礴凶猛的拳劲之下,失去了强大力量的变异巨蟒被轰击成一滩血肉。 “就这?” 陈牧不屑冷笑。“小歘歘而已!” 打巨蟒我唯唯诺诺,打小蛇我重拳出击! 玩蛇精我双管齐下! 陈牧抱起少司命软香的娇躯打算离开,忽然瞥见变异巨蟒的尸体旁放着一个小盒子。 盒子是纯玉石打造。 显然,这小盒子是巨蟒肚子里掉出来的。 “嗯?什么玩意?” 在好奇心催动下,陈牧将玉石盒拿起来。 打开后,里面却是一把钥匙。 章节目录 第340章 少司命的失守…… 红彤的篝火宛若月夜中一点而亮的星辰,在凄凉寂静的山野内勾勒出妖冶的温暖。 陈牧坐在篝火旁,望着手里的玉石盒子发呆。 他并没有带着少司命去城里,而是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空旷之处落脚。 此时少司命静静躺在身侧。 衣衫凌……很整洁。 少女柔香的娇躯在月色下宛若蒙上了一层晕辉,透着神秘与美丽。 “藏宝图么……” 玉石盒子里除了一把玉制钥匙外,还藏有一副兽皮图。 兽皮图很薄,跟纸张差不多。 不过拿在手里柔韧性却很足, 将卷起的图纸打开后,也就a4纸那般大小,上面用特殊染料勾画出了一副图案。 画中是一座山、一座竹屋、以及一颗桃树。 虽然鲜明易辨,但没有表明这地方究竟在哪里,在什么州什么县都没有标识清楚。 陈牧定定看着兽皮图中的画,陷入沉思。 这条变异巨蟒也不知道是少司命从什么地方惹来的,应该是附近。 那说明这个玉石盒也是附近吞下的。 “到底是不是宝藏呢?这盒子又是什么人留下的,这把钥匙莫非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陈牧暗暗思索。 这时,身旁的少司命悠悠转醒。 随着两排弯翘的睫毛微微轻颤,少女睁开了眼眸,清稚明净的眸子回映出波光。 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查看手里的妖丹。 当看到手里的妖丹还在后,少女松了口气,随即轻蹙起了柳叶眉。 “醒啦。” 陈牧将玉盒收起来。 看着清冷湛湛的少女,男人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是正人君子,没碰你一下。” 少司命看向自己裙下飞的小腿。 包裹着小腿的蚕丝上分明有着手指印记。 陈牧又很严肃的说道:“你别担心,我没摸你的腿,我就是想看看这蚕丝之袜质量怎么样,到时候给我家几位夫人也买一套。” 少司命目光不染半分情绪。 她看都没看陈牧一眼,站起身来,足尖于地上一点,便要掠空而起。 然而刚飞起的刹那,身子一晃差点倒在地上。 随后便以‘鸭子坐’的姿态坐在地上。 这种常见于漫画的萝莉坐姿顿时褪去了几分少女刚刚维持的清冷,多了些许柔弱。 陈牧面色古怪,憋住了笑意。 最终,男人没能绷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此刻少司命的眼眸里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化的色彩,看向陈牧的目光闪过一丝恼意。 不过随即,又被冷淡与空漠覆盖。 她又重新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树干旁坐下,双手结起法印,修复着自己的功力。 树林之深,一声声凄厉的野兽鸟鸣声回荡着。 野外孤男寡女,便以这种方式共处。 陈牧拿起枝条随意挑着火堆,开口说道:“我已经知道芷月是大司命了,你们之前倒是瞒得挺好的。不过芷月跟我说,你这个少司命经常抢她的小宠物,有点坏啊。” 少女闭目疗养,没有搭理他。 当然,陈牧也不指望对方会搭理,自顾自的说道:“不过我对你反感不大,主要是你们的天君,硬逼着芷月嫁人,这就很过分了。 本来我是打算很早之前就去阴阳宗一趟,可惜杂事太多给耽误了。 这次等我把眼下的事情处理了,我就去阴阳宗,把芷月的大司命身份给退了,让她彻底与阴阳宗脱离。 希望到时候我跟你们天君打起来的时候,你别掺和。” 陈牧来到少司命面前,望着少女光洁玉白的秀额,一字一顿道:“我这可不是请求,而是警告。毕竟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被我打死了怪可惜的。” 面对陈牧很嚣张的言论,少女自始至终没有理会他。 胸前一团阴阳图以极快的速度旋转。 陈牧盯着阴阳图发呆。 尤其说一,这少司命的胸……阴阳图挺大的。 至少两个半青萝的乃量。 陈牧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可能我现在的实力还达不到顶级,但我有的是办法让阴阳宗付出代价,因为你对开挂人的实力一无所知。” 也许是陈牧实在太过聒噪,影响了疗伤,少司命取出一张符篆轻轻一撮。 符篆自动一分为二,贴在两耳侧。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 她闭上眼眸,继续安心的疗养自己的身体,完全将自己置身于封闭独立的空间内。 陈牧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也发现对方压根并没在听。 于是他也懒得说了,起身坐回了篝火旁,临走时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的腿摸起来挺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是否错觉,夜空里的繁星多了起来,每一颗都仿佛是闪烁着的幽灵。 原本远处断断续续凄厉的兽叫鸟鸣声也消失。 整片天地显得那么的静谧。 本打算离去的陈牧看了眼还在疗养伤势的少司命,双手枕在脑勺后,躺在地上仰望星空。 这丫头之前站都站不稳,若真遇到妖兽,必定成为对方果餐。 “你也算是欠我一条命,以后我若真和你们天君打起来,你可得记得报恩。” 陈牧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幽幽说道。 就在这时,原本打坐疗伤的少司命突然睁开明眸,玉手捏起法决,周围树叶陇聚。 陈牧也在‘天外之物’的感知下,察觉到了危机。 树林内想起怪异的沙沙之声。 很快陈牧便震惊的看到一只只类似于蜜蜂的小虫子从右侧疯狂席卷而来,草木皆化为枯萎。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股磅礴的流沙涌入丛林,令人兴不起半点反抗。 从挟裹着的刺鼻气息来看,这些飞虫都是有毒。 “艹,这是什么东西?” 陈牧连忙翻起身来,涌现出的黑液化为一堵漆黑如墨的结界墙壁将密集毒虫挡住。 少司命同样挥出一道防护罩,密集的毒虫不断发出碰撞之声。 “走!” 眼见扑来的毒虫越来越多,陈牧将手中带有攻击性的符篆全部扔了过去,对少司命低吼道。 可两人还未动手,其他三侧也传来了沙沙之声。 果然又是数万的毒虫疯狂扑来。 短短十来秒内,周围数十丈树林全部被毒虫摧毁,而陈牧和少司命也被困在其中。 “你先挡住另一边!” 陈牧喊了一声,条条黑液爆发出如触须般的细小针线,在阻挡毒虫的同时不断的进行绞杀。 少司命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 一圈圈涟漪般的灵纹扩散而出,组成了一道道屏障,将疯狂袭击而来的毒虫挡住。 此刻的她无疑是在强行施展术法。 随着自身灵力的不断消耗,那些屏障也一点一点的消褪。 “不对,是有人在故意袭击我们!” 感受到周围毒虫有规律的攻击他们的结界屏障,陈牧心下一沉,大声喊道。 回头准备对少司命说什么,却看到少女娇躯微微摇晃。结出的法印也开始不稳定,显然体力开始不支。 甚至明显可以看到面纱下有血迹渗出。 轰—— 之前建立的屏障在毒虫的凶猛冲击下,终于崩碎,预示着少司命……失守了。 陈牧暗骂一声,扑过去将少女抱在怀中。 随着身上的衣服层层裂飞,化为黑液形态的他护住少女,欲要强行冲开毒虫浪潮。 … 此时,在百丈之外站着一个神秘人。 他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子。 瓶子里装着一个比其他毒虫要大上两倍的毒虫,被红色的血液浸泡着,微微蠕动。 当当! 神秘人轻轻敲击着瓶身。 周围的小毒虫按照他的指令,继续冲向陈牧。 “对不住了,陈牧。” 神秘人幽幽一叹。 章节目录 第341章 彼岸黄泉! 凶猛的毒虫此时在浓郁的夜色中犹如泻闸的洪水,四面八方扑涌而来。 少司命已经昏了过去。 彻底魔化成天外之物状态的陈牧,周身的黑色液体粘稠物绽开如一道薄膜,将少女护在里面。 “吼——” 只见陈牧张开布满了尖牙的大口,在超级音波的攻击之下,周围的毒虫层层掀飞爆裂。 浓重的血腥与刺鼻味愈发弥漫出令人恐惧恶心的臭味。 强行扯开一丝空间后,陈牧双脚于地面一弹,如炮弹般窜向上空,那些密集的毒虫追在了身后,仿佛是吊着一串长长粗壮的尾巴。 这一幕无疑是极为壮观富有压迫感的。 连续疾奔多次后,陈牧忽然看到远处有一滩湖水,以极快的速度冲击而去。 扑通! 水花四溅而起。 那些追赶的毒虫们也纷纷冲入了水中。 湖水如浪潮一般掀起两米多高的匹练,不过很快便漂浮出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割裂出震撼的场景。 其他毒虫不敢入水,在湖水面上盘旋寻找陈牧的踪迹。 湖面渐渐平息,除了漂浮着的毒虫尸体外,并没有发现陈牧二人,似乎这两人完全消失在了湖中。 过了一会儿,那手持瓶子的神秘人出现。 他望着平静的湖面,眼神中浮动着一抹幽暗的光,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挺厉害的。” 神秘人取下脸上的银色白虎面具。 眉心处的纹眼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 陈牧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行走在一片被花海包围的金黄色泉水中,周围弥漫着阵阵白雾。 而天空之中则是一只圆月。 圆月呈血色。 远远望去,就像是被血液给浸泡过,孤零零的挂在天际,坠着两滴泪状的血痕。 这是红月。 映照在地府之中的红月。 陈牧很清醒,但是他的大脑却仿佛被上了枷锁,无法对周围诡异的场景做出任何思考。 他只是无意识的走着。 两侧娇艳欲滴的一朵朵血红色花朵轻轻摇曳,仿佛蕴含着生死真理。 当他无意触碰之后,花瓣打着旋儿如树叶般飘落,在地上化为灰烬,吹散不见。 黄泉一路凝泪眼,叶落花开花独艳。 泉是黄泉路。 花是彼岸花。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牧的面前多了一间小屋,笼罩在幽静清冷的氛围中。 眼帘中映入一位白衣女子。 女人静静的伫立于屋前,柔风吹拂着裙摆,露出一小截白雪如玉的小腿,好似神女一般。 陈牧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感觉应该是个绝色。 在她的额头闪烁着一朵花。 红艳的彼岸花。 这是传说中的死者之花,生于九幽地狱之中。与人间的生者之花遥遥相对。 女人似乎并没有看到陈牧。 她只是望着天空中的红月怔怔出神。 你能从她的周身氛围切身体会到那股极致的寂寥与孤独感,又有一种仰望缥缈的心态。 但陈牧却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明明对方是陌生人,却宛若亲密过的夫妻。 渐渐的,红月下沉。 当天空彻底被墨色的天鹅绒掩盖抚住,所有一切被吞没进黑暗之中。 恍惚间,陈牧来到了屋内。 发现那白衣女人安静的睡在床榻上,周围朵朵彼岸花摇曳动人,将她围簇在里面。 陈牧俯下身子,噙住了女人冰凉的唇。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女人唇间的芳香,大脑却依然作不出任何思索,只能凭本能举动。 陈牧褪去了女人身上的衣裙,将对方搂住…… 玉软香温,多情神女,飘烟抱月之腰,又是一番梦里如真的雨云之夜。 —— 陈牧是被一阵灼热的暖意惊醒的。 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竟在一座地洞之内,周围洞壁上是一块块炽热的石块。 这座地洞就像是一只熔炉,无比的闷热。 好家伙,又做春梦了。 陈牧揉了揉眉心,嘴角划过一道自嘲,喃喃道:“身边有这么多的美女,结果还是做那种梦,难怪芷月和娘子她们一直骂我是色批。” 此时少司命就躺在他的旁边。 在陈牧醒来的那一刻,少司命也渐渐睁开美眸。 不过就在她睁眼的瞬间,看到的并非是洞壁上的火石,而是……8=====d 后者正以凶狠姿态展现自己的强劲。 少司命懵了。 恢复了正常形态的陈牧,自然又是与之前一样没了衣服,所以被少司命大饱眼福。 一秒、两秒…… 足足盯了半分钟后,陈牧干咳一声,从储物空间中拿出备用的衣衫穿上。 好吧,对方的脸皮比他还厚。 不过也怪不了少司命。 毕竟这丫头平日里便是修行为主,清心寡欲,一时之间看到了人间大炮,被震撼也是在所难免的。 往后慢慢就熟悉了。 看着陈牧穿上衣服,少司命才转过身子。 虽然先前陈牧抱着她进入湖水,但她身上的裙衫却没有湿透,包括那头紫色长发。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望着一言不发的少女,陈牧主动开口。 少司命想要站起身,可尝试了几次无果,便坐在一旁,背对着陈牧默默打量着四周。 这个地洞明显是由人工开凿过的。 一侧坍塌有湖水渗出为泉,而另一侧则是黑乎乎的一处通道,也不知通往何处。 洞壁上的火石就像是刚刚烧起的煤炭。 除了散发着热量的火石之外,还有一些细小的萤火石,将洞壁幽幽照亮。 少女玲珑如仙的身姿在幽光中亦真亦幻。 “就不感谢一下我?” 陈牧不满道。“好歹也是我救的你,而且已经是第二次了,以身相许虽然没必要,但给点感谢礼也是应该的吧,比如法宝什么的。” 少司命没理会他,依然打量着四周。 陈牧摇了摇头,说道:“刚才那些毒虫很明白是有人在袭击我们,要么是你的仇人,要么是我的仇人。不过大概率来说,可能是你招惹的。” 不管是谁的仇人,先把帽子扣在对方头上,占据道德制高点。 这是陈牧一贯的作风。 他走到洞壁前摸了摸火石。 虽然看起来不是很热,但触及皮肤时还是有一些发烫。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的火石?而且从洞壁的情况来判断,绝对是人工开凿过的。” 陈牧皱眉思索。 此外从洞内的情况来看,已经是废弃很久了。 如此大的工程量,哪怕是在城外也必然会引起府衙地方官员的注意,怎么没听说过。 陈牧在四周转了一圈,望着黑漆漆的洞道说道:“看来也只能从这条道进去探查一下。你还能走吗?要不我抱你,或者……背你?” 少司命没有吭声。 她努力站起身子,然后又跌坐了回去。 陈牧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管少女同意否,手臂抄起对方的腿弯,直接抱了起来。 少女目光清冷。 即便被男人抱起,眼神也跟以前一样平静如水。 若非脖颈间浮现出一丝极清浅的霞色,男人还真以为这少女缺少七情六欲呢。 “刚才真是对不住了,吓到你了。” 陈牧朝着洞道内走去,笑着说道。“当初芷月也被吓得够呛,不过现在她已经开始偷着乐了,毕竟……能不能体会到人生巅峰,也要看自家男人的能力。” 少司命闭上眼眸,双手在胸前结出疗养伤势的法印。 又是一副不搭理对方的模样。 少女这副高冷的模样让陈牧很是不爽,低头嗅了嗅对方发丝间的清香,忽然好奇问道:“你头发怎么是紫色的,是不是身上所有毛发都是紫色的。” 可惜面对陈牧的调戏,少女始终一副清冷做派。 既不害羞,也不生恼。 陈牧说道:“紫色也挺好,有一句歌词怎么说来着,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 妹妹? 少司命睁开眼眸,有些疑惑。 她怎么不知道陈牧这家伙还有个妹妹? 至于对方所说的‘歌词’二字,她也是有些迷茫。 随着两人的深入,周围洞壁的幽光越来越明亮,而且被开凿的空间也越来越大。 偶然还能看到一些人和兽的骸骨散落在地。 “这地方已经似乎住过人。” 陈牧仔细打量着四周,手臂间探出的天外之物也在进行感知着危险。 约莫半小时后,一座地下房屋出现在两人视野中。 这座地下房屋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空阔的宫殿,几处残垣断壁可看出荒废了很久。 房屋周围则有数十具人类的骸骨。 此外房屋两侧开凿出了一个池塘形状的水池,边缘布满了奇奇怪怪的符文。 这些符文好多也都已经废弃。 “看起来像个工厂……” 陈牧本打算放下怀里的少司命,但目光偶然一瞥,发现少女的衣襟领口微微有些撑开。 正人君子的陈牧当即决定,再继续帮助少女。 毕竟地上很凉。 陈牧抱着少司命来到了水池里,朝下望去后,不禁倒吸口冷气,只见池底满是密密麻麻的红色飞虫尸体,少说也有上万只。 而另一座水池里,同样也是这些红色飞虫。 “是蛊虫!” 陈牧目露精芒,“之前控制了鸡西村村民的蛊虫,便和这些飞虫一模一样!” 少司命美眸望着那些虫子,沉默不言。 因为被男人以公主抱的姿态抱着的缘故,裙摆稍稍提了一些,露出了与蚕丝之袜间的些许白玉肌肤。 用某些专业名词来说就是——绝对领域。 当然,这个时候陈牧是没工夫观赏什么美色的,眼前的情景让他的内心颇为震动。 “这里绝对是一个炼制蛊虫的地方!” 陈牧说道。“也就会说之前的推论是对的,有人暗中炼制蛊虫,拿村民们做实验!” 可问题是,炼制蛊虫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呢? 在他思索之时,怀中的美少女忽然用纤细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然后指向右侧角落。 章节目录 第342章 别惹吃货,你惹不起! 顺着少司命所指的方向望去,陈牧看到角落里放置着一尊落满灰尘的神像。 这神像正是巫摩神女。 不同于陈牧与云芷月之前在神庙里看到的那尊,此时在眼前的神像多了几分诡异的姿态。 神女一手指天,一手托心。 缠在腰间的那条长蛇也变成了一颗颗骷髅头。 陈牧放下少司命,来到神像面前,靠近之后莫名感觉到心脏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压迫。 而神女手中捏着的心脏,恍惚间变成了他的心脏。 死亡的气息渐渐弥漫…… 直到天外之物一点点的涌出,被压迫的疼痛感才渐渐消褪。 陈牧仔细打量着这座神像,沿着神像脚下的暗槽望去,视线落在了那两座池子,喃喃道:“看样子,蛊虫是通过这尊石像进行炼制的。” 不过让陈牧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地方要被废弃。 从现场的情况进行判断,幕后之人似乎是突然作出的决定,要废弃这个炼制蛊虫的秘密场所。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炼制好的蛊虫又被藏在了哪儿? 陈牧的目光又回落在神像上。 区区一个神像,是如何炼制出这么多蛊虫的?难不成这神像被施过法术。 看着看着,陈牧隐隐间察觉到了什么。 突然—— 他捏起拳头狠狠朝着神像轰击而去! 神像崩裂。 露出了一具干尸。 没错,的确是一具被抽干了血液的干尸! 干尸为无头,从身形来看是男性,身上的衣衫并没有,只有干涸有些漆黑的肉骨。 “这又是谁?为何被封存在了石像里?” 陈牧内心无比诧异。 而这时,少司命盯着那具尸体……准确说是尸体手腕处的一个极浅的阴阳图案,杏眸微微收窄。 她取出一枚玉简,扔给了陈牧。 陈牧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将玉简拿起来,看到里面藏着一段细小的文字。 “以前阴阳宗的四长老?” 陈牧面色古怪。 从文字信息中来看,当年阴阳宗有一位四长老因触犯门规而被天君逐出了门派。 所以少司命认为,这具无头干尸是四长老的。 他看着少司命问道:“你就这么确定?阴阳宗弟子身上都有标记吧,说不准是其他人?” 少司命抬起细嫩的指尖在空中画了一副阴阳图。 手掌轻轻一推。 润着光圈的阴阳图落在了无头干尸身上,很快那干尸手腕上的图案自行飞起。 飞起的图案竟幻化出了一道人形。 从人形来看,隐约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身材略显矮小,穿着阴阳道袍。 “我去,还有这种验证身份的方式?” 陈牧看呆了眼。 不过从少司命的眼神中可以确定,这无头干尸正是阴阳宗被逐出门的那位四长老! 奇怪啊,被赶出阴阳宗的四长老为何会在这里。 他是被谁封在石像里的? 陈牧仔细查看眼前的干尸,索性拿出小刀在腹部用力一划。 打开后,发现肚内的器官全都没了,唯有一只拳头大小的红色飞虫骸骨静静躺着。 陈牧头皮微微有些发麻。 从死状进行简单的推断,当时被封在神像里的四长老应该还是活得。 腹腔内器官被蛊虫吞噬干净。 而且从这个蛊虫的体型来看,明显是蛊虫之王。 “咦?” 忽然,陈牧目光一凝,在干尸的腹部又发现了一样东西,也是一枚玉简。 陈牧将玉简拿出。 这枚玉简有纹路环绕,明显是被特殊的法印进行封印的。 原本想要尝试打开,少司命却伸出白净的小手。 意图很明显,这封印是我们阴阳宗的特殊法印,你是打不开的,让我来。 于是陈牧玉简递了过去。 少司命捏出法决,将玉简上的纹路缓慢擦去,然后将其打开,里面隐藏着一段文字。 “这家伙竟然也修炼了巫摩神功,而且还修炼成功了。” 陈牧读着文字,表情颇为惊讶。 不过读到后面,陈牧皱起了眉头:“他说巫摩神功是骗局,根本没有断头重生的能力。而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变成了蛊王之体,正想办法祛除体内蛊虫。” 玉简内隐藏的文字只有这些,然而透出的信息却是巨大的。 陈牧望着化为干尸的四长老,神情复杂。 巫摩神功一案基本已经明朗。 所谓的‘断头重生’从来也只是噱头而已,是有人故意编造制做出骗局,蒙蔽了其他人。 而幕后人真正的目的,则是诱骗别人将自己炼制成蛊王。 然后再利用蛊王,炼制一批又一批的蛊虫。 这个计划绝对不是一两年才施行的,应该施行了很久,从一开始就制定了阴谋。 包括杜大人(慕容舵主)也成了牺牲品。 从之前慕容舵主房间密室的情况来看,现在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走上一条不归路。 “能把这么多人给骗的团团转,这幕后人真的厉害啊。” 陈牧忍不住赞叹道。 无论是四长老或是杜大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本来‘断头重生’听起来就很离谱,然而偏偏他们却相信了,可见幕后人的忽悠本事。 “这个地方既已废弃,那说明幕后人又找了一处新的地方。” 想起之前白纤羽曾说过,她见过一批蛊虫飞过天空,足以说明幕后人还在炼制蛊虫。 炼制蛊虫的目的是什么? 另外,今晚刺杀他们的是否就是这个幕后人。 “这案子是越扯越大了,我之前还以为几个案子联系不会太大,如今想来,完全就是一个缠缠绕绕的大案。” 陈牧用力拍了拍额头,感觉脑袋涨的厉害。 不过虽然案子扯大了,但好在其他案件也慢慢的浮出了水面。 慕容舵主的命案、杜夫人的命案、鸡西村一案、巫摩神功、无头将军、新娘査珠香…… 除了无尘村还有谜团外,基本都明了。 “嗯?你可以站起来了?” 陈牧扭头望着站立起来的少司命,惊然道。“我还以为你要疗养几个时辰呢。” 少司命并不应话,依旧是先前清冷的模样。 虽然从眉宇间能看出带有几分疲弱,但周身流转的灵力比之前浓郁了一些。 她走到四长老面前,定定看着对方。 秋水剪成的眼眸隐隐间多了一丝悲哀,挥手捏出法印,将干尸化为一堆齑粉。 陈牧望着少女说道:“玉简应该是他被抓时,情急之下吞服下去的,为的就是希望某一天有人能看到。你我运气还算不错,如果没有你,恐怕这案子又要多花费一段时间。” 少司命伸出了手掌。 望着眼前细嫩犹如肌肤透明的玉手,陈牧眨了眨眼,疑惑道:“干嘛。” 少司命目光平静,只是看着他。 莫非要跟我牵手? 陈牧想了想,便抬手将少女的柔荑抓住。 很软。 很凉。 然而就在手掌接触的刹那,一串符文突然缠住了陈牧的手臂,少女的手如蛇般挣脱出来,指缝间多出了几根银针,狠狠的砸在后者胸口。 银针瞬间消失不见,没入了陈牧的心口。 于此同时,一圈阴阳法印从陈牧胸口处绽放,而后消失不见。 陈牧还未来得及反抗,少司命退后了数步,有些气喘吁吁,额头布着一层细密的香汗。 望着少女极寒极冷的眸子,陈牧抚住胸口,冷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少司命缓了片刻后站起身来,打量四周开始寻找出口。 对于陈牧的质问并未理会。 陈牧闭上眼睛,仔细探查自己的身体情况,并没有什么异常,用天外之物检测也是一样。 “有病吧你!脑子被驴踢了?” 陈牧忍不住骂道。 见对方压根没有半点理会他的意思,陈牧同样也懒得搭理她,低声道:“找不到出口,有你求我的时候。” 话音刚落,少司命足尖忽然一点,朝着顶端一片藤蔓掠去。 紧接着,她的身形消失不见。 陈牧:“……” 他咳嗽了一声,来到刚才少司命站立的位置,果然抬头看到上面有一处空隙。 从空隙处可以看到点点星空。 不过让陈牧有些尴尬的是,这空隙也只能容少司命那般纤瘦娇小的身材通过。 他这位大汉……显然有些困难。 于是陈牧仰头大喊:“前辈在吗?还有没有其他出口?麻烦找一找。” 当然,对方不可能回应。 “小丫头片子!” 等了半响没反应的陈牧暗骂了一声,尝试着利用空间能力出去,差点卡在中间。最终只能一点一点的凿宽坚硬如钢石的裂缝,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环视一圈,那丫头果然没有了身影,已经离开了。 “芷月讨厌她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就不敢被美色给忽悠了,下次见面,直接干!” 陈牧忍不住气骂道。 此时的天空已经开始朦胧地透出亮光,东方现出了一片柔和的浅紫色和鱼肚白。 广阔而濡湿的草林间,满是藻泥闷潮的湿冷气息。 “该去给娘子汇报情况了。” 陈牧戴上面具,朝着白纤羽的宅院而去。 一路避开人群,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陈牧来到了白纤羽和青萝居住的宅院。 刚踏入内院,便看到五彩萝坐在院内芭蕉树旁的石椅上。 小丫头仰着嫩白如玉下巴,微张着嘴巴。 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起来很奇怪,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似的。 “喂,你这丫头是在干啥?” 抱着疑惑的心态陈牧凑近一看,顿时无语,对方竟然等着喝芭蕉叶片上的露珠。 这孩子没救了,智商完全跟不上节奏。 陈牧叹了口气,准备去白纤羽屋时,望着少女微张着的粉润红唇,心头微微一动。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慢慢的探头过去。 将嘴唇接触到少女温凉的唇瓣后,那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我怎么感觉,我是坏人。” 陈牧暗暗一乐,见少女只是盯着芭蕉叶上露珠,对他的轻薄毫无反应,便搂住了对方的腰肢,索性当起了坏人。 或许是作怪心作对,眼见一滴露珠落下,陈牧张嘴接住。 咦? 挺甜的啊。 还没等他好好品味一下,一只纤柔的手掌猛力击打在胸口! 伴随着骨裂之声,陈牧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冲破了房屋的窗户,然后落在了屋内的床榻上。 “姐夫?” 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的青萝,迷糊的望着旁边吐血的男人。 章节目录 第343章 初见白虎! 屋内。 光着膀子的陈牧望着自己胸口上的掌印,表情颇为无奈。 伤势倒也不是太严重。 虽然肋骨断裂加吐血,看起来很吓人,但毕竟有天外之物给予修复,恢复很快。 将特制的疗伤丹药给予夫君,白纤羽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道:“你说你招惹小萝做什么,那丫头下手本来就没有轻重,你还真当她是青萝啊,会心疼自己姐夫。” 女人也是很无奈。 刚开始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刺客。 可发现是吐血的陈牧后,又以为对方被追杀。 然而看到罕见一脸怒容的五彩萝,以及对方略微有些肿起的唇瓣,白纤羽明白了。 肯定是这个色批夫君欺负了人家。 陈牧很郁闷的叹了口气,一脸无辜:“我根本就没招惹她啊,碰都没碰过。” 反正五彩萝又不开口说话,先把责任帽子扣过去再说。 此时的五彩萝正被姐姐青萝训话。 “她是我姐夫,也等于是你姐夫。你亲你,等于是亲我。我喜欢姐夫,等于你也喜欢姐夫。下次如果姐夫再亲你,请务必好好配合,让姐姐我也体验一下……” 面对青萝的洗脑,五彩萝只是盯着手里摘下的芭蕉叶,情绪似乎很是委屈。 等了半晚上,结果半路被别人给截胡了。 小丫头能不生气嘛。 感觉训斥的差不多了,青萝来到陈牧面前说道:“姐夫,下次你放心大胆的占她便宜,最好是在我清醒的时候,这样我也好及时保护你。” “什么占便宜,你姐夫不是那种人。” 陈牧义正言辞的批评小姨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丫头思想有问题啊,整天就想着男女情爱那点污事,要么就研究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玩具,像话吗?多保持一点纯洁心,不好吗?” 青萝撇了撇粉唇:“姐夫你有多纯洁。” “我纯不纯,你姐知道,你问她。”陈牧呵呵一笑。 男人顺势将白纤羽搂在怀中,亲吻着对方的娇嫩脸蛋:“多学学我家娘子,玩具什么的根本都不碰。” 一听这话,青萝不服气道:“我之前制作的那些——” “青萝,赶紧去做早膳!” 白纤羽瞪了一眼。 面对姐姐威胁的眼神,青萝吐了吐小猫舌,乖乖离开了屋子,顺便把五彩萝也拉走了。 “娘子,要不咱们做个晨运?” 陈牧笑容不怀好意。 白纤羽红着脸道:“你跟青萝没什么区别,整天就知道乱来。” 见男人真的撩起她的衣裙,白纤羽忙转移了话题:“不是让你回去了嘛,怎么这么早又来了,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娘子猜对了,这次有了大发现。” 陈牧刮了一下对方的琼鼻,将自己一夜经历过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当然,与少司命的一些小暧昧环节忽略了。 听完陈牧讲述,白纤羽内心掀起了一片惊涛,那双动人的眸子覆满了震惊。 以至于男人撩起她的裙摆,抚着她的腿也没在意。 “这么说来,堂堂东州城的知府大人竟然真的是天地会的反贼?而且隐瞒了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白纤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若非她信任自己的夫君没有玩笑,还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听起来太扯。 “你说太后会料到这种结果吗?” 陈牧一边轻摸着女人滑香雪玉的小腿,笑着问道。 有一说一,娘子这双腿可以玩很多年不腻。 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手。 白纤羽蹙眉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当初杜辟武是先帝指派的官员,太后执政之后本来是有心想要替换成自己的心腹。但无奈最近大炎很不太平,只能继续重用。 你也知道杜辟武对于东州城的重要性,基本上派系官员扎根在这里,一旦动了他,这东州真的会乱,这也是我之前担忧的结果。” 陈牧道:“可现在他可是反贼,太后再怎么顾虑也必然是要除掉的,对吧。” 白纤羽轻轻点了点螓首:“没错,性质已经很严重了。” 她现在已经想象到太后在得知这件事震怒的样子。 不过就如她所说,杜辟武对于东州城太过重要,想要将他除掉,必须好好计划一番。 陈牧道:“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杜辟武,而是东州城还有一个幕后黑手。按照我发现的线索来看,就连杜辟武也可能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你是说巫摩神功?”白纤羽秀眉轻挑。 看到夫君低下头亲吻自己的腿,白纤羽俏脸一红,没好气道:“说正事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没办法,娘子魅力太大了,为夫没法正经。” 陈牧笑道。 面对男人的夸赞,女人嘴上啐骂着,心里却颇为自傲。 毕竟能让夫君如此迷恋,也足以说明自己的魅力。 不过白纤羽想起陈牧提起的‘少司命’,心下微微一动,装作很不经意间的随口问道:“少司命的腿摸起来比妾身的好吧。” “主要是她的蚕丝之袜摸起来很——” 陈牧连忙闭口。 望着夫人微微眯起的凤目,陈牧讪讪道:“开个玩笑,我跟她压根就没什么,不信你去问芷月,那少司命根本就是一个无情无欲的高冷丫头。” “你个色批又勾搭别的女人!” 白纤羽气的银牙直咬。 还以为能收敛几分,果然改不了本性。 女人强行将自己的长腿从对方怀中挣脱出来,整理着衣裙冷冷道:“谈正事吧。” 陈牧尴尬笑了笑,坐直身子。 他倒上茶水,端到白纤羽的面前:“娘子,现在的重点是,背后有一个神秘势力,不但控制着杜大人,还渗透进了天地会。另外我给你说的那个乱坟岗,竟然埋有那么多的尸体,这些尸体是从哪儿来的,都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白纤羽接过茶水,淡淡道:“我也明白,这件事我会尽快禀报太后,如果有可能……会派来军队。” 陈牧皱了皱眉。 派来军队,意味着这东州城将彻底变天,到时候苦的还是那些百姓。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姐,白虎那家伙来了。”青萝忽然跑来说道。 白虎使? 听到这个名字,陈牧一怔,惊讶问道:“是四大冥使中的白虎使吗?” 对于白虎使,陈牧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只知道他是冥卫四使中脑瓜子最聪明的那个,很多冥卫的事务都是由他来制定处理的。 可惜一直未曾蒙面。 “是他。”白纤羽想了想,对陈牧柔声说道。“夫君,我先去客厅见见他,看他有什么事,你稍等我一会儿。” “凭啥我要回避,没必要。” 陈牧笑道。“玄武和青龙我已经见过了,现在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位笑面白虎。” 白纤羽竖起柳眉:“夫君,你忘了答应妾身的事情了吗?” 陈牧道:“他不是知道我们是夫妻吗?何必回避。” 见女人盯着他也不说话,陈牧只好摆了摆手,做出了投降状:“行,那你去吧。” 白纤羽这才露出笑容。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陈牧,望着自家夫君孤零零的身影,又咬了咬粉唇,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走吧。” “啥?” 正端起瓷杯喝茶的陈牧回头。 白纤羽上前搂住陈牧臂弯,撅着红唇轻声道:“妾身知错了,夫君不必避讳任何人,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夫君。” 说完,她踮起足尖亲了男人一下。 女人清澈充满柔情的眼眸让陈牧心底微微触动。 他抱住女人软香的娇躯说道:“娘子,为夫发誓,以后无论娶多少位夫人,都会第一个临幸你,绝对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几天几夜下不了床。” “滚!” 白纤羽踢了对方一脚。 …… 来到客厅,白虎使依旧戴着银色面具。 正如陈牧所说,面具虽然是虎,但隐约却带着一丝笑意,给人的感觉便是笑面虎。 在看到白纤羽身边的陈牧后,白虎使明显有些意外。 他起身抱拳笑道:“陈大人。” “叫姐夫!” 白纤羽扔下一句。 白虎使一怔,深深看了女人一眼,然后恭恭敬敬的对陈牧叫了声:“姐夫。” “白虎弟弟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笑容灿烂的陈牧上前勾住白虎使的肩膀,拍着对方的胸脯说道。“早就从娘子口中听说白虎弟弟一表人才,花开花开,更是万千胖婶的梦中情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他取出一枚丹药塞到对方的手里。 “这是姐夫你的见面礼,十全大补丹,很补身子的,保证让你从秒男变成飞机男。” 面对陈牧的热情,白虎使颇有些招架不住。 连忙应道:“姐夫客气了,姐夫才是一表人才,听说京城第一花魁薛采青都对您倾慕不已。” “瞧你这话说的,你姐夫我只痴情你姐一个,什么花魁草魁的,根本不放在眼里。” 陈牧不满道。 白虎使深有同感:“我姐也算是绝色美女了,姐夫痴情于她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京城倾慕我姐的才子俊人也很多”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虚伪了。” 绝色丽人俏目没好气的瞪了白虎使一眼,问道。“说吧,这一大早的跑来又是什么事。” 白虎使正要开口,白纤羽皱眉:“来我这里还戴什么面具,把它摘了。” 白虎使无奈,只好取下了面具。 眉心处的纹眼格外醒目。 而旁边原本一脸笑意的陈牧,在看到对方的面容后却微微眯起了眼睛,眸里深处跳跃出奇异的光芒。 下一秒,他突然箭步上前。 然后一拳砸在了白虎使的脸上! 这一拳砸的很实诚,屋内任何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白虎使,整个人直挺挺飞起,然后砸落在桌子上。 章节目录 第344章 懦弱的王爷! 房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伴随着木桌四分五裂,刚刚还与陈牧一副其乐融融的白虎使倒在了地上,摔了个实诚。 门口的青萝轻捂住了嘴巴。 少女用一副怪异带有崇拜的眼神看着陈牧,暗暗道:“姐夫帅啊。” 白纤羽则愣在了原地。 她的第一反应是对着陈牧问道:“夫君,你和白虎以前结过仇?”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挨打。 若不是双方有仇怨,至于一见面就上暴脾气? 错的肯定不是夫君。 想到这里,白纤羽看向白虎使的目光极为不善,质问道:“是不是你和玄武又为难我夫君了?” 也不能怪她这么想。 毕竟之前这两人就为难过陈牧,当时她还扇了玄武几次巴掌。 “姐,我跟他能有什么恩怨啊。” 白虎使要哭了。 他确信和陈牧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谁知道对方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至于背后的事…… 对方怎么可能知晓。 白纤羽自然不相信他的鬼话,望着陈牧问道:“夫君,他们怎么为难你了。” 面对媳妇儿的问话,陈牧却是一副茫然。 他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白虎使,挠了挠头:“什么情况,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白纤羽:“……” 虽然不想吐槽,但夫君这模样怎么感觉是故意找事呢。 有些欠扁的意思。 白虎使面皮抽搐了几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喉咙里没憋出半个字来。 “白虎弟弟,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陈牧却不依不饶,指着对方脸上的血痕疑惑道。“你被谁打了?怎么变成这模样了。你放心给我说,好歹我也是你姐夫,必须帮你出气。” 房间内的气氛一度很尴尬。 白虎使干笑了两声:“姐夫倒是挺幽默。” 他的眼眸里藏着一丝阴霾。 不管陈牧突然打他的动机是什么,明显透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陈牧可能知道什么。 这是白虎使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陈牧的厉害。 总是能出其不意的给他‘惊喜’。 当然,也许是陈牧记恨之前他和玄武为难他的事情,所以动手打人。 白纤羽干咳了一声,美眸有些无奈的瞪了夫君一眼,对白虎使说道:“没事吧,需要疗伤药吗?” “没事,姐夫跟我开玩笑罢了。” 白虎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很有风度的笑着说道。 说完后,他忽然想起什么,取出一枚玉佩递到陈牧面前:“姐夫,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护身符送给你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陈牧嘴上说着客套话,手上却麻利的接过玉佩。 玉佩蕴含着灵力,握在手里暖洋洋的,一看就不是凡品。 但此时陈牧内心还是很疑惑的。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纤羽和白虎使都以为陈牧是在装蒜,可他确实不知道。 他只记得对方取下了面具,然后体内有了一股暴虐的冲动,后面的事情就有些迷糊了。 “说吧,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 白纤羽示意青萝收拾地上的残物,淡淡问道。 嘴角带一弯弧度的白虎使低声说道:“也没什么事,主要还是来看看二姐,之前失踪了那么多天,我也是挺担心的,一直跟着朱雀堂的冥卫们寻找。如今二姐安然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白纤羽漂亮的眉梢挑了起来,声音悦耳动听:“你最近倒是挺关心你二姐的嘛。” “瞧二姐这话说的,您好歹是我二姐,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是要关心你。” 白虎使嘴角笑容愈发浓郁。 另一旁的陈牧顺势将白纤羽搂在怀中,以一副很霸道的口吻说道:“白虎弟弟,有我在,你就不需要操心你二姐了。多关心关心那个玄武使,脑袋不太正常得样子。” 夫君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醋。 白纤羽芳心莫名甜丝丝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看着白纤羽与陈牧亲近的模样,白虎使眸里浮动着幽然的光,随即快速隐去,问道:“对了二姐,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和发现。” 白纤羽刚要说最近的情况,陈牧却悄悄在女人腰间捏了一下。 女人一怔,继续说道:“倒也没什么新的发现,跟之前一样。你呢,来东州城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样。” 白虎使苦笑着摊了摊手。 正在这时,一位朱雀堂的冥卫急匆匆出现,恭声道:“大人,云征王求见。” 云征王? 众人面面相觑。 身为东州城的王爷,应该是最配不上‘王爷’这个称号的,其懦弱的性格让不少人暗地里嘲讽。 想比之下,他的儿子虽然也有点傻和自负,但至少没老爹那么怂过。 陈牧冷下脸来:“该不会是给他儿子提亲的吧。” 想起上次便是那世子纠缠青萝,陈牧顿时一阵不爽,下意识捋起袖子。 白纤羽忙拉住他:“夫君先别急,以云征王的性格,他是不可能跑来提亲的。妾身估计,他可能是来道歉的。” 道歉? 这王爷有点意思。 陈牧笑了笑说道:“那娘子你先去处理吧,这次我就不露面了,等处理完了再说。” “嗯。” 白纤羽点了点头。 …… 果然就如白纤羽说预料的那般。 当她来到大厅后,这位在东州城乃至整个大炎声名不佳的王爷,正站在一旁焦急等待。 云征王看起来年岁似乎不大,也就五十岁作用。 但他的头发却很白。 佝偻着的身子就如被压垮了的骆驼,那张带有浅皱纹的脸上永远是一副卑谦的姿态。 “朱雀拜见云征王爷。”白纤羽微微行礼。 “朱雀大人……” 看到戴着银色朱雀面具、披着黑袍的白纤羽,云征王连忙上前弯腰拱手,诚惶诚恐。 这样的行为是很难在一个王爷身上出现的。 但想到这家伙曾经在天地会叛逆份子袭击宅院时,大半夜睡觉的他吓得竟直接光着身子跑去猪圈躲藏,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知王爷今天来是为了何事。”白纤羽问道、 “朱雀大人,这次本王前来是为犬子道歉的。真的太对不住了,那小子我已经收拾了一顿,没给您和青萝姑娘添麻烦吧。” 云征王说着,让下人们搬来几个箱子说道。“这里面都是一些俗物,是特意您送来赔罪的。” 对方如此低姿态,让白纤羽颇不适应。 她语气放缓了一些,说道:“不碍事的,世子喜欢青萝也没错,只是表达方式有些……有些自负了一些,以后别再缠着青萝就行了。” “一定,一定……” 云征王连连点头哈腰,面色有了一些犹豫,“另外还有一件事。” 说着,他忽然一下跪在了白纤羽面前。 章节目录 第345章 失踪! 无论是特意册封的异姓王或是皇帝的亲属,大炎王朝的王爷加起来零零碎碎不下二十个。 有权的、无权的、亲近的、疏远的…… 有像季仲海那般野心极大的王爷,也有像东远王那样低调平庸的王爷。 但极少有王爷如云征王这么怂的。 怕朝廷、怕谏官、怕西厂、怕冥卫、怕天地会……就连在自家老婆面前也是怂的一批。 以至于连太后都看不下去了。 甚至还曾送过对方一根竹竿,让云征王绑在后背,把腰杆子挺直,别辱没了‘王爷’这名号。 然而谁曾想,那竹竿也被云征王生生折弯了。 惹来无数嘲讽与笑话。 白纤羽想过对方是来赔礼道歉的,但从没料到对方竟然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可是王爷啊。 你代表的可是皇室威严。 竟然就这么轻易给别人下跪,成何体统。 白纤羽脸色陡变,连忙闪到一旁:“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又跪下了,快请起,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定会惹来非议的。” 云征王苦着脸道:“朱雀大人,本王也是迫不得已啊,这次您一定要救救我。” “你先起来再说。” 白纤羽秀眉紧蹙,见对方压根不起来,无奈示意门口亲卫将其拽起。 云征王被扶坐在了椅子上。 这位头发花白、身子佝偻的老人就如风烛残年,始终一副卑微的模样,与街道上买大饼的老汉没任何区别。 白纤羽疑惑问道:“王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威胁于你。” “何止威胁啊,昨晚都差点死了。” 云征王一个哆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让人恐惧的一幕,脸色开始发白。 掉了脑袋? 白纤羽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就算云征王再怎么怂,毕竟也是王爷身份,若真有人刺杀他,可是大事。 “王爷,可否细说。” 白纤羽示意亲卫奉上茶水,淡淡道。 云征王颤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和铆钉暗器,递给白纤羽:“朱雀大人,昨晚本王正在休息,突然感觉脖颈一凉,惊醒后发现本王的枕头上放着一枚暗器,上面还有纸条。就差一点点啊,本王就没命了。” 白纤羽接过纸条,低头查看。 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一行字:限定三日之内交出九凤棺,放于月心湖下,否则灭其王府。 九凤棺…… 女人眸中隐现异色。 白纤羽听说过‘九凤棺’,相传这是当年天启帝专为某位去世的嫔妃打造的棺材。 由阴阳宗烙印生死法纹,并持于龙气护佑。 只是最后因为其棺淳规格比皇后隆重,导致谏言的官员太多,最终天启帝作罢,随手送给了云征王府,一直保留到了如今。 说起来,九凤棺也算是云征王府的一个象征圣物。 这让白纤羽很不理解。 不过是一个棺木而已,这刺客为何要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要。 “王爷,九凤棺现在在哪儿?” 白纤羽问道。 云征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老实回答道:“就在我们王府南院后山下的墓室内,这么多年一直放着,也不知道什么人盯上了它,要它来做什么。” “最近王爷有没有惹过什么仇家。” “怎么可能有仇家。就算本王不去招惹,也有很多坏人无缘无故的来害本王。” 说到这里,云征王唉声叹气。“天地会那些反贼且先不谈,这东州城有的是贼寇强盗,我云征王府就像是一块谁都可以品尝的香饽饽,动不动就有人欺负上门。” 白纤羽一时无言。 王爷当到这种份上,也是够窝囊的。 她心思微微一动,又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府衙找杜大人。” “他?” 云征王苦笑摇头。“不是本王对杜大人有偏见,只是他并不太重视我。两年前天地会的反贼入侵我宅院,我已经数次请求他多派些人保护,可杜大人始终嘴上说说而已。 现在本王也只能找您来帮忙,毕竟您是冥卫朱雀使,跟杜大人不一样,无论如何希望能帮帮我。” 此时的云征王,脑门上就差没写五个字:帮帮孩子吧。 白纤羽陷入沉思。 东州城虽然鱼龙混杂,但真正有胆子去招惹王府的没几个,更何况还放下狠话说要灭门。 倘若王府真被灭门,简直是自找死路。 白纤羽玉手缓缓攥紧纸条,对云征王说道:“王爷请放心,此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不是,你不能光调查啊。” 云征王有些急了,“现在本王的性命还被威胁着,若朱雀大人调查的慢了,本王和家人怕都要没了。” 望着对方慌乱急切的模样,白纤羽安慰道: “王爷无需害怕,或许幕后人只是吓唬您而已,好歹您也是王爷,我倒真不信谁有这般大的胆子灭门王府。” 然而这番安慰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云征王指着脖颈内浅浅的血痕说道:“看看,刺客的暗器差一点就把本王给杀了,他能杀第一次,就能杀第二次。本王府上的那些护卫都是饭桶啊,不能指望他们挡住刺客。 朱雀大人,算本王求求您了,这人的命就这么一条,说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云征王拱手哀求道。 显然,这位王爷是真的被吓坏了。 见王爷又要下跪,白纤羽忙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云征王想了想,小声说道:“要不咱们先按照刺客的要求,把九凤棺给送到他指定的地方,倒时候再慢慢调查也不迟,您说呢?” 听到这话,白纤羽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向对方的目光蕴藏着鄙视。 刺客就是随便吓唬了一下,好家伙,这王爷就准备屁颠屁颠的照做,太丢人了。 况且九凤棺放置于陵墓内,具有辟邪镇灵的作用。 就这么送给敌人,恐怕地下的那些老祖宗们知道都要跳出棺材来骂人了。 “王爷都既然决定了,又何必来找我商议。” 白纤羽淡淡道。 云征王爷忙摆手:“朱雀大人别生气,本王倒不是真的向刺客妥协,只是先麻痹一下他们。那么大的棺材,一旦交出去,他们想拿也不好拿,必然会派很多人手。到时候,将其一网打尽,岂不一举两得。” 白纤羽揉了揉秀眉,唇角微微掀起一抹嘲讽弧度:“王爷倒是好算计。” “一般,一般。” 云征王显然没听说是嘲讽,嘿嘿笑道。 他搓了搓手,继续道:“另外,这次来的目的也是希望朱雀大人能多派些冥卫来保护本王。” 白纤羽微微一笑。 这恐怕才是王爷的真正目的。 从云征王刚才的话语中,明显可以听出他对府衙很不信任,而朱雀使又是京城来的,有她帮忙保护,至少安全许多,不用害怕被阴。 白纤羽嫩白的玉指轻轻扣着木桌,忽然问道:“王爷,您是不是知道东州城的一些秘密,才如此害怕。” 一个王爷能怂成这样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唯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可能知道些什么,整天活在恐惧之中。 云征王一怔,脸色变了,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恐惧没能逃过白纤羽的眼睛。 他尴尬挤出笑容:“朱雀大人这话本王听不懂,本王就是安安稳稳待在王府内的一个普通人,能知道什么啊。这东州城也没什么秘密。” 望着明显言不由衷的王爷,白纤羽若有所思。 她心中思忖了片刻,淡淡道:“王爷,九凤棺先别交出去,我会派冥卫保护您,您放心,我一定会揪出幕后威胁你的人,这几天你就待在府内,尽量别出门。” “那你能不能稍微多派一点人。”云征王哀求着,像是一个可怜委屈的孩子。 “可以。” 白纤羽点了点螓首。 云征王松了口气,起身感激:“那就多谢朱雀使大人了,希望大人能早日揪出刺客。” 白纤羽道:“对了,让世子也老老实实待在府上。” “明白,明白。” 云征王连连点头。 …… 云征王离开后,白纤羽调离了一些实力不低的冥卫去王府保护那位怂蛋王爷。 来到内院厅堂,发现白虎使已经不在了。 只有陈牧一人坐在桌旁。 陈牧吃着青萝做好的点心说道:“他说有事就离开了。” 白纤羽取下朱雀面具,明净的眸子看着自家夫君疑惑道:“夫君,你是不是不喜欢白虎。” “错,我喜欢白虎,但我不喜欢他。” 陈牧一语双关。 白纤羽这次倒没听出来。 见男人拍着自己的大腿,抿了抿红唇,走过去坐在对方的腿上,一双藕臂环住了男人脖颈。 陈牧说道:“你这个弟弟感觉有些阴,怎么看怎么不爽,比那个玄武还让人不爽。” 白纤羽眨了眨杏眸:“因为不爽,你就打他?” 陈牧怔了怔:“我真的打了他?” 白纤羽抬起指尖点了点男人鼻子,没好气道:“在妾身面前还装呢,你呀,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 陈牧一副疑惑状。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不记得了,该不会被什么给控制了吧。 白纤羽也懒得跟他扯皮,将云征王爷找她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丈夫俊美的脸颊问道:“夫君,你怎么看。” “这王爷也太……” 听完娘子的讲述,陈牧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王爷。 还不如让我来当王爷实在。 “你说威胁王爷的幕后人,会不会就是养蛊的幕后黑手。”白纤羽美眸闪烁。 陈牧摇头:“没有联系时,暂时先不要下结论。从云征王爷的态度来看,他不信任东州的任何人,所以才来找你寻求保护。显然,他知道什么秘密。” “这东州城到底怎么了,把一个王爷吓成这样。” 白纤羽绝美的脸颊浮出无限忧色。 正在这时,青萝忽然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情报:“姐,京城那边刚传来的消息。” “拿来我看。” 白纤羽接过对方手里的情报,将其打开。 很快,她的脸色变了,对陈牧说道:“小萱儿失踪了。” 章节目录 第346章 秘密! 小萱儿是在前天傍晚时不见的。 当时小萱儿因为发高烧,一直卧病在床。 孟言卿熬好药汤后前往卧室,却发现床榻上没有了小萱儿的身影,而桌上只留有一张纸。 纸上写有四个字:东州无尘。 得知消息的黑菱亲自带人四处搜寻,可惜始终未能找到小萱儿。 望着情报里的内容,陈牧脸色极为难看。 他没想到离开京城的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内心顿时无比后悔答应太后跑来当卧底。 当初就不该离开京城,或许情况会好很多。 “夫君,看来现在已经确定了,小萱儿就是九年前无尘村的那个女孩……魔灵胎儿。” 白纤羽神色忧虑。 想到那个懂事可爱的小丫头曾经遭遇的一切,女人内心难过无比。 现在失踪,意味着小萱儿体内的魔性可能激发。 一切开始往很坏的方向发展。 陈牧攥起拳头锤了捶胀痛的脑袋,很是自责:“其实早该预防的,这都怪我。” 白纤羽握住对方的手,柔声安慰:“夫君,小萱儿会没事的。况且现在的无尘村已经不在了,哪怕魔灵胎儿心中再有怨气,也该释怀了。” 陈牧闭上眼睛,回想着之前在神秘密室内,那个长相与小萱儿相似少女的情形。 九年前,无尘村发生大火,所有村民死亡。 那时的小女孩其实已经十二岁了。 只不过因为发育缓慢的缘故,看起来也就八岁九岁左右,甚至更小。 无论是从老巫女或是从龟妖口述来看,当时的情况是少女体内的魔性出现,使得村子里一些家畜大面积死亡,导致少女被其母亲囚禁在墓室内。 而这一囚禁,便是两年。 但后来母亲将她抛弃,而少女也被无尘村的村民们发现,并带到神庙去祭祀。 祭祀过程中,少女彻底入魔。 随后便发生了无尘村的大火事件,只不过老巫女说大火是村民们自己点燃的。 这听起来很是瞎扯。 但无论如何,少女跟那场大火脱不了干系。 奇怪的是那场大火之后,少女又为何变回了魔灵胎儿,而且返回到了孟言卿体内。 是有人带她去的,还是她自己回去的? 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少女有着更大的阴谋。 如今小萱儿失踪,或许便意味着体内的魔灵开始觉醒,至于留下的那张纸条…… “不出意外,小萱儿应该会来无尘村。” 陈牧说道。 白纤羽点了点头:“现在曼迦叶也带着孟姐姐朝东州城而来,你也知道孟姐姐的性子,毕竟小萱儿是她的女儿,让她在京城等消息显然是不行的。” 陈牧长吐了口气:“言卿压根就不在乎张阿伟或者小萱儿是妖是魔,这才是最难办的。” 白纤羽懂陈牧的意思。 如今小萱儿一旦黑化,那就不再是曾经那个乖巧可爱的小萱儿了,而是极恶极凶的魔灵。 到时候若无法唤醒,只能采取……诛杀。 虽然很残忍,但只能这样。 可一旦真的将魔灵给诛杀了,对于孟言卿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白纤羽柔声道:“不用担心太多,都会好起来的,妾身会派人去无尘村那里巡查,一旦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陈牧摇了摇头,眼里涌现出阵阵精芒。“如果小萱儿已经魔化,来无尘村必然是要搞大动作。目前杜辟武的这件案子必须尽快解决,否则我们在东州城也会受很大限制,到时候很难有精力去处理小萱儿的事情。” “那夫君你的意思是……” “杀慕容舵主!” 陈牧看着妻子澄澈玉琢般的眸子,沉声道。“不是朝廷动手,也不请杀手,直接让天地会清理门户!” 白纤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借刀杀人?可问题是,杜辟武一死,东州可能要乱。” “乱不了,杜大人不止一个。” 陈牧淡淡道。 白纤羽一愣,美眸瞬间绽放出了光彩。 替身上位? —— 到正午时分,陈牧回到了南风舵。 云芷月和苏巧儿还在屋内等待,看到陈牧回来后,两人皆松了口气。 “看来羽妹妹是不舍得你了,夫妻两腻歪了这么久。” 云芷月有些酸味的调侃。 不过看到陈牧脸色很差,她关切道:“没出什么事吧。” 陈牧将自己昨晚经历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又提及了小萱儿的事,神情疲惫:“最近真的是一团糟啊。” 听到小萱儿失踪的云芷月和苏巧儿同样担忧不已。 “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变故。” 云芷月叹了口气。 身为大司命的她倒是比陈牧乐观很多: “无论是魔灵胎儿或是妖婴,本质上都是借由怨气炼制或化形而成,只要能将她心中的怨气化解,便有很大几率唤醒本心。” “无尘村的人都死了,你说她还能有什么怨气。” 陈牧苦笑着说道。 云芷月道:“只要还有怨气,说明事情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无尘村依旧是一团迷雾,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没有谁能真正说出真相。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症结所在,努力化解魔灵胎儿心中的怨气。” 陈牧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如果真的这么好化解,那就不会让无数修为为之恐惧和头疼。 不过总要试试。 “目前我们先制定一个计划,让天地会的人把慕容舵主给除掉。我相信他一死,幕后黑手也会浮出水面。” “怎么制定计划?” “很简单,泄露情报。” 陈牧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 与云芷月商议结束后,陈牧来到了许舵主居住的小院。 这位总舵新调来的舵主喜好安静,所居住的房间也处于院内角落,周围只有几个亲信护卫守着。 由护卫通报之后,陈牧进入了房间。 身形彪悍的许舵主正在书写信笺,头也不抬的说道:“陈坛主昨夜又是一晚上没回来,看来事务挺忙的。” “确实很忙,还差点赔上性命。” 陈牧耸了耸肩。 许舵主抬起头盯着他,淡淡笑道:“所以陈坛主是有好消息要带给我了,对吗?” 她是一个聪明人。 从陈牧的言语及行为来看,显然这家伙有了新的线索。 女人看向陈牧的眼神多了几分异色。 有了一种富婆想要包养小白脸的审视和欣赏。 陈牧点头:“没错,大线索。” 听到对方如此之言,许舵主目光微微一闪,将手里的信笺收起来,严肃道:“说吧,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陈牧淡淡道:“这件事我也是在无意中听到的,估计会吓你一跳。我发现……慕容舵主根本没死!” “哦?你见过他了?” 与陈牧预想不一样的是,许舵主对于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 “对,就在知府的宅院内。” “他被抓了?”许舵主皱起眉头。 陈牧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慕容舵主就是知府杜大人。” “什么!?”许舵主面色陡变。 章节目录 第347章 魔灵的到来! 许舵主已经料到慕容舵主未死。 然而陈牧接下来的爆料,却如一颗炸弹落下,让许舵主始终古井不波的面容下掀起惊涛骇浪。 她猛地站起身子,锐利的目光如刀刃一般盯着陈牧:“几分真假?” “十分。” 陈牧语气无比确定。 他将自己潜伏在知府宅院内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不过为了让朝廷掌握主动权,陈牧又故意将事实扭曲了一下:“许舵主,现在基本已经明确,朝廷可能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控制我们天地会,所以才大胆让杜辟武潜伏进来。” 听完后,许舵主缓缓攥紧了拳头,面色阴晴不定。 她是相信陈牧的。 毕竟以陈牧目前的处境和形势,是没必要编造这么无聊的谣言来骗她。 只是这信息太过凶猛,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身为反炎势力的天地会,其分舵舵主竟然是朝廷的官员,这要是流传出去还不成笑话。 但许舵主毕竟不是三岁小孩子,有着自己的思维。 她看着陈牧说道:“如果朝廷很早就布局,以慕容舵主的身份已经接触到了我们天地会的核心,为何不一网打尽,而是拖到了现在?” 陈牧耸肩:“也许朝廷有着更大的计划。” “更大的计划……” 许舵主目光闪烁不定。 陈牧继续胡诌忽悠道:“你之前不是说南风舵已经被别的势力控制了吗?显而易见,这势力就是朝廷。我现在猜想,朝廷是想一步步蚕食我们,完全将我们天地会握在手里,然后用来对付……其他的反炎势力。” 陈牧的这个猜想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结合目前天地会所面临的危机,是很符合逻辑的。 况且以前朝廷还真这么想过,也行动过。 若是能暗中收编一支反炎势力,到时候再把其他反炎势力骗过来,最后玩弄于鼓掌中。 这种方式比强行剿匪要香多了。 许舵主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缓缓走到窗前,凝视着窗缝外的深暗的院墙,轻声说道:“那位赵管家我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了。” “他有离开过南风舵吗?” 陈牧皱眉。 之前在院内双方矛盾激化时,那位平日里低调多年的老管家却主动出来调和矛盾。 当时许舵主便判断,这管家绝对有问题。 许舵主摇头:“没有,一直在院子里没出去过。” “如果他真的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卧底,现在看到南风舵要分裂,必然会禀报上级,为什么还一直怎么稳当。” 陈牧不解。 许舵主道:“不知道,也许是我们多虑了。” 她扭头对陈牧说道:“陈坛主,你先回去吧,至于慕容舵主一事我会上报,到时候若有什么计划会提前通知你。此外,这件事我希望你先不要告诉慕容小姐。” 陈牧一怔,点了点头:“明白。” 陈牧内心也是无奈。 对于慕容燕来说,她扮演的算是一个无辜的角色,若是知道自己父亲的真相,必然又是一次打击。 目前也只能让嵇无命去安慰了。 走到门口时,许舵主忽然开口问道:“陈坛主,你为什么要去监视杜大人。” 对于这个问题,陈牧早就有了应对,并打算以含糊的方式来回答,于是笑着说道:“你之前说朝廷对我并没有怀疑,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去府衙打探一下情况,无意间才得到了这个惊天消息。” “能从慕容舵主那里偷听到秘密,你的实力很厉害。”许舵主脸上浮起莫名的笑容。 陈牧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那个无头将军,我必死无疑。” 许舵主眼眸一动,也没再说什么。 …… 陈牧离开后,并未回屋,而是先去找了嵇无命,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嵇无命神情复杂:“没想到东州这么乱。” 他现在有点担心自己的妻女了。 以目前的情况,无论是天地会或是东州城必然会变天,甚至可能会发生战争。 留妻女在这里并不是好的选择。 陈牧道:“现在基本可以确信慕容萍并不知道她父亲的秘密,所以到时候能隐瞒就尽量隐瞒。” 嵇无命微微一叹:“知道了。” 陈牧道:“此外我希望你能去调查一下那位赵管家,赵管家跟随慕容舵主多年,慕容萍应该比较熟悉,你去跟她询问一下,看平日里赵管家还去什么地方。无论如何,我们得赶在许舵主前面揪出幕后黑手。” 现在陈牧打算制定一个计划,利用双方的信息差,将天地会和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所以每一步计划必须精细,提前掌握一手情报。 “嗯,这件事就交给我。” 嵇无命轻轻点头。 看着对方眼里涌现出的忧虑,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老嵇,到时候一旦发生动乱,我会提前让冥卫保护你的妻女。” 与嵇无命分别后,陈牧回到了自己房间。 将清纯可爱的苏巧儿招手到身边,陈牧柔声道:“巧儿,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你说。” 苏巧儿晃动着俏皮的双马尾,眨着水灵的大眼睛。 陈牧低声嘱咐:“今晚三更左右,你潜伏进慕容舵主房间的那座密室里,偷偷的放一把火。记住,火势不要太大,留有一半就行了。” 放火? 苏巧儿听得一愣,随即用力点着小脑袋:“好,我明白了。” —— 日暮渐渐低垂,赤红的晚霞从树梢头喷涌出来,将白云染成血色,浮在山腰里。 无尘村外,一片飞尘荒芜。 男人背负着双手站在山峰前,幽然冷漠望着残留有痕迹的村落,目光平静如水。 脸上的银色白虎面具在血色霞光中,折射出几分冰冷的迷幻光彩。 “无尘,无尘……” 旁边站着一位灰袍老者,嘴角抿着一抹讥讽。“都说人心无尘,可有时候人的心比这烧过的岩沙都要脏。” 在老者身后,站着五位身着红色斗篷的护卫。 从他们气息来看,皆是高手。 白虎使淡淡道:“云征王府的刺客是你安排的?” “不是我。”灰袍老者摇头。 白虎使似乎不信,冷声警告:“如果用这种方式就想得到九凤棺,那真是比白痴还要白痴。现在惊动了我二姐,我看你们到时候如何收场。” “你爱信不信吧。” 灰袍老者不愿辩解,淡淡道。 白虎使转移了话题:“目前杜辟武的身份没被泄露吧,他可是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除了我们和那个无头将军,其他的都不知道。” 灰袍老者摇了摇头。 无头将军? 白虎使眸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寒芒:“你们也真是饭桶,还没有抓住这个女人。” “大家都是彼此彼此,你不也没成功刺杀朱雀使吗?” 灰袍老人讥笑。 见白虎使不说话,他又故意嘲讽了一句:“不过没刺杀成功也是正常的,毕竟你白虎使也是怜重感情之人,甚至还有传闻说你喜欢朱雀使。” “我二姐那种级别的绝色,天底下几个男人不喜欢。” 白虎使倒也不否认,语气轻描淡写。“只不过女人终究只是相貌差异而已,脱了衣服大多都一样。我喜欢,不代表我会美色上脑。” 灰袍老者淡淡笑道:“白虎大人对女人的认知有些浅薄啊。” 他遥望着无尘村里的一些废墟房屋,缓缓说道:“老夫倒是很欣赏那个叫陈牧的小子,喜欢哪个女人就勾搭哪个,世间男人谁不羡慕。” 听着对方话语,白虎使脑海中浮现出陈牧搂着白纤羽的画面。 是啊。 世间男人谁不羡慕。 无论是样貌、气质乃至地位,能与朱雀使这种级别的女人亲近,乃是陈牧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对了,传闻中那颗放置在朱雀使体内的天命珠还在吧。” 灰袍老者忽然八卦道。 “嗯。” 白虎使点了点头。“应该还在,如果破裂,太后和天命谷那边早就知道了。” 灰袍老者讥讽一笑:“体内的天命珠还未破裂,说明他们应该没有同房。身边有这么一位顶级大美人,却不能行房,对陈牧那样的男人倒也是折磨。” 白虎使不愿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开口问道:“现在天地会那边也出乱子了,到底计划什么时候执行。” “老夫也不晓得,要听主人决定。” 灰袍老者淡淡道。 白虎使皱眉:“再等下去,恐怕事情会失控。” “放心吧,一切尽在主人掌控之中。” 灰袍老者沧桑眼眸里藏着寒意。“如果真的失控,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虎使冷哼:“就不怕成为九年前的无尘村,一把火全没了。” “九年前……” 灰袍老者望着面前已经消失的村子,眼角皱纹深了一些,喃喃道。“谁知道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股沁凉的冷风袭来,带着些许腥味。 察觉到不对劲的两人下意识扭头去,便看到远处一道颇为娇小的身影慢慢的朝着无尘村走去。 恍惚是走着,又恍惚是飘着的…… 身影被一股模糊的红色腥风所笼罩,尤为瞩目且诡异。 “这是什么人?” 灰袍老者惊异无比。 不知为什么,他在看到对方第一眼时,便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惊悸感爬上心头。 白虎使也愣住了,一脸茫然。 或许是察觉到了两人的存在,那身影渐渐停下,回头看了他们一样,然后继续前行。 “抓住她!” 灰袍老者当机立断,带领五名护卫冲了过去。 不管是谁,看到他和白虎使在这里,都必须处理了。 白虎使犹豫了一下,紧跟而上。 然而就在众人即将靠近时,腥红色的雾气中突然伸出了一只小手,凝聚着一股荒凉与古老的凶煞气息。 轰! 凌厉得令人感到骇然的血雾,如同狂风般的席卷而开。 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灰袍老者背脊颤栗,一股冰冷的寒气自脚底窜起,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快退——” 还未等老者话音落下,那率先扑去的五名护卫瞬间爆成了一团团血雾。 汹涌的煞气余波将白虎使震飞出去,喷出鲜血。 一只手臂,更是被炸成两截! 章节目录 第348章 起火啦! 殷红的血液由断臂处喷溅而出。 甚至于白虎使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自己的小臂飞了出去,以至于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快走!!” 灰袍老者怒吼着。 他的胸前被炸出了血肉,却依旧拼了命的朝着另一侧方向狂奔,惨白的脸颊满是惊恐。 腥红色的血雾弥漫四周,将那娇小的身影层层包裹住。 似乎只要触碰,便会被死亡缠绕。 白虎使倒吸了着冷气,一股恐惧而又剧痛的情绪弥漫到了全身每一处血肉! 他暗骂一声,转身就跑。 然而周围突然多了一层禁锢,使得两人宛若被困在瓶中的蚂蚁,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却无法出去。 血气如灵蛇般缠来…… 两人感觉身体欲要炸裂似的,五脏六腑都挤压在了一起,难以呼吸。 完了! 白虎使和灰袍老者对望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绝望。 就在这时,无尘村内忽然发生了一道尖啸之声。 被血雾笼罩的神秘人抬头望去。 虽然看不清她的身影,但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开始波动,似乎激动愤怒起来。 唰! 神秘人身形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束缚着灰袍老者与白虎使两人的禁锢一同消失。 在恢复自由的刹那,两人不约而同的分头开始狂奔。 努力想要逃离鬼门关。 少半个时辰后,白虎使和灰袍老者才在另一处地点汇合,望着彼此狼狈的模样,一时间心情复杂。 “你说那是什么人?”灰袍老者颤声说道。 白虎使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断臂,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心有余悸:“就不该去抓她,那人明显是超级高手,十个你我都不是对手。” 听出对方的埋怨,灰袍老者苦笑:“我怎么知道她那么厉害。” “她好像是去无尘村的。” 白虎使一边处理着伤口,皱起眉头。“奇怪,究竟是什么人呢?” 在大炎王朝的超级高手就那么几位,可与无尘村有联系的根本没听说过。 两人想了半天也没任何头绪。 毕竟无尘村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灰袍老者道:“此事我要赶紧去禀报主人,计划启动在即,决不能再出任何意外,白虎大人好好养伤吧。” 他看了眼白虎使的断臂,便转身离开了。 “老东西!” 白虎使暗骂了一声。 —— 夜幕垂深,浩瀚的银河如堆着许多薄层棉絮,点缀出无数的星斗明光。 南风舵的小院内一片寂静。 偶有巡夜弟子的脚步声由近而远,缓缓渐逝。 忽然,一阵刺鼻的烟雾从房间内传出,很快便弥漫向小院内,引起了巡夜弟子的警觉。 当他们发现慕容舵主的屋内有火势渐起时,全都惊叫起来: “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喊叫声惊醒了院内的其他人,大伙儿全都手忙脚乱的开始提水救火。 许舵主、石堂主等人都纷纷赶来。 其中神色最为焦急的便是慕容萍,当看到着火是自己父亲的屋子,急的都快要哭了出来,毕竟那里面都是父亲生前的遗物,急忙指挥着弟子救火。 “好好的一个屋子,怎么会着火呢?” 石堂主很是不解。 他看了眼许舵主,对方轻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冷冷盯着滚滚冒烟的房屋。 陈牧也匆匆赶了过来。 拽住几名弟子询问了几句后,便一同加入了救火环节,俨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好在火势并不是很大,很快便被浇灭。 进入屋子,屋内的衣柜桌椅以及床铺都被烧了大半。 而就在许舵主等人寻找起火原因时,众人的目光,却突然被桌下烧起的一个暗道吸引了。 “这是什么?”有人疑声问道。 陈牧佯装好奇的凑了过来,张望了老半天后,以一副疑惑的口吻说道:“好像是一个密道,奇怪啊,慕容舵主房间里为什么会有密室。” 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就连慕容萍也是很迷惑的样子,身为女儿的她可从来不知道父亲房间内有密道。 “进去看看。” 许舵主示意两名护卫先下去,扭头瞥了眼其他人。“有想看的,可以一起来。” 被点燃好奇心的众人自然不会错过,纷纷跟着进去。 而陈牧也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不过他只是在密室内看了一会儿,故意问这问那,刷了会儿存在感便出来了。 回到自己房间,云芷月和苏巧儿都在。 “干的不错。” 陈牧捏了捏苏巧儿的小琼鼻。 云芷月微蹙蛾眉,不解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把慕容舵主的密道给暴露出来。” “给三方点一把火而已。” 陈牧笑着说道。“这个消息我会让娘子在明天散播一些出去,让杜大人听到,相信那家伙肯定坐不住的。同时,许舵主他们也会更快清理门户。而隐藏在暗中的幕后势力,必然也会有所动作。” 云芷月道:“听说慕容舵主的实力仅次于总舵主,天地会即便想要清理门户,恐怕也会很困难。” 陈牧轻轻耸肩:“这就不关我的事了。不过我相信天地会有办法对付叛徒。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暗中帮一把。只要杀了慕容舵主,东州城的局势便处于可控范围内。” 云芷月低垂着眼帘,若有所思。 良久,她轻叹了口气:“就是苦了那位慕容大小姐。” …… 到第二日早上,南风舵沉浸在一片议论之中。 昨晚进入密室查看的人很多,众人从刚开始的疑惑到震惊,直到麻木…… 众人都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平日里慕容舵主算是很豪爽的一个人,富有胸襟。 对待下属也很温和。 可现在,在众人眼中的他已然是个虚伪狠辣的杀人凶手,为了修炼虚无缥缈的神功,却杀了那么多人。 这种人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虽然天地会是反贼,但也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陈牧!” 正吃过早膳的陈牧准备去见见许舵主,却不料半路被嵇无命悄悄的叫住了。 两人来到之前谈话的偏僻柴房。 “有线索了?”陈牧问道。 嵇无命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说道:“那个赵管家确实有问题,不过根据慕容大小姐所说,那赵管家虽然是慕容舵主身边的管家,但慕容舵主对他很是疏离。” 疏离? 陈牧有些不解:“难道他和慕容舵主不是一起的?” “此外,昨晚那场火放的好,赵管家也终于坐不住了,早上天还没亮就离开去了一个地方。我也是一路跟踪了过去。” “他去了什么地方?” “昔日龙盘山的旧地。”嵇无命缓缓说道。 章节目录 第349章 密道内的尸体! 昔日的龙盘山旧地并非是指后世真正的龙盘山。 它位于东州海湰县大云山。 早些年间,混乱的东州境内有不少反炎势力,而其中便有一支由陈氏领导的势力。 他们最开始便盘踞在大云山。 后来因为内斗,陈氏一家搬迁到了西南泽州龙盘山,最终发展成为那里的主力军。 而龙盘山也成为了陈家的代名词。 所以当人们提起时,便会将东州境内海湰县的大云山称之为龙盘山旧地。 “赵管家为什么要去那地方?” 陈牧很是不解。 嵇无命道:“奇怪的是,我在跟踪他进入大云山后便跟丢了,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我猜测那里应该有什么暗道在。未免避免打草惊蛇,我没细查。” 陈牧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又问道:“你之前说赵管家和慕容舵主很是疏离,到底什么情况?” “我昨晚细致询问了慕容萍大小姐。” 嵇无命说到这里时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一声,继续道。 “平日里慕容舵主和赵管家虽然属于主仆关系,但基本没有太多交流,而且慕容萍说,之前她爹爹就几次对赵管家表达过不满。” 这番话语,让陈牧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以慕容舵主的身份与性格,若他不喜欢这个管家,早就替换了,却为何一直留到现在。 说明慕容舵主没办法解雇此人。 那么只能有一个解释—— 这个赵管家……其实是幕后人派来监督慕容舵主的! “呵,有点意思。” 陈牧闭上眼睛,将所知的信息在脑海中整理了一番,淡淡道。“这个幕后势力很厉害,既能控制天地会的高层,又能掌控东州最高行政官员的位置,甚至于……军队也有可能被控制了一些。” 嵇无命点了点头:“东州一向是最乱的,只不过近些年突然太平。如果按目前形势来看,幕后之人显然是想把东州打造成第二个京城。” 第二个京城…… 如果真是这样,那便说明幕后之人有信心重新建立一个朝政。 陈牧头疼无比,敲了敲脑袋,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太后到底对东州城了解多少? 她这次把我派到这里当卧底,难道真是单纯的探查天地会总舵主夺走的宝物? 陈牧想不通,也懒得去深究。 就如娘子所说,在上位者眼里,他们永远都只是棋子罢了。 “把具体地点给我,我去看看。” 陈牧说道。 …… 拿到赵管家所去的地址后,陈牧便带着苏巧儿前去探查大云山。 小蛇精毕竟嗅觉敏锐,充当工具人很不错。 大云山山体庞大,群山巍峨。 当陈牧与苏巧儿顺着一线羊肠小道进入山谷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游蜂浪蝶在四周不断飞舞。 “嵇无命说,他是追踪到赵管家大概在这个地方不见的,不出意外,这附近应该有什么密道。巧儿,你先在这边调查,我去那边看看。” 陈牧拍了拍苏巧儿的香肩说道。 “好。” 苏巧儿点了点头,细软柔韧的腰肢一拧化为了蛇身,以蛇形的状态进行搜查。 陈牧前往另一片区域搜查。 山风夹杂着刀子般的锋利割在脸上。 曾经也是诸多反贼栖息的山谷内,似乎还依旧残留着炊雾及被剿灭后的血腥气息。 陈牧打量着四周。 不知为何,莫名想起了龙盘山的那位少主。 虽然目前这位陈少主没有一丝可查询的踪迹,但关于龙盘山的记载最近却出现的越来越多。 甚至让陈牧感觉,这幕后黑手也可能与龙盘山有关。 龙盘山还能死灰复燃吗? 应该不会了。 那位少主这么久没消息,说明他确实厌倦了杀戮的生活,选择了隐居。 “陈牧,快来这里!” 不得不说小蛇精的效率还是很高的,短短十分钟不到便嗅查到了不寻常的东西,连忙将陈牧呼喊过来。 陈牧寻声赶了过去,视野之中却只是一片普通的山壁。 他敲了敲坚韧的山壁,无语道:“你该不会查探错了吧,这能有啥线索。” 重新幻化成漂亮少女的苏巧儿,杏眼灵动,微微噘起红艳艳的嘴唇说道:“骗你做什么,我闻到这山壁里有一丝血腥味。” 血腥味? 陈牧一愣,望着深暗冰冷的山壁,眼眸闪烁不定。 他抬起胳膊将手掌放在山壁上,用力一推,山壁却丝毫不动。再次用上全力后,依旧无法破开。 不过陈牧却隐隐看到有些许繁杂的符文在山壁上闪烁着。 这是一扇门。 陈牧已经确定了。 只是这门被特殊的禁制给封住,无法强行开凿,只能用特定的物件才能将其打开。 苏巧儿又在周围寻了一圈,摇头道:“只有这个入口。” “别人不行,我还是有办法能进去的。” 陈牧眸中精光一闪。 他示意苏巧儿再变回蛇的形态,将其放于怀中,然后释放出些许天外之物粘附在石门上。 陈牧闭上眼睛,随着意念波动,周身陡然一股寒意袭来。 睁眼一看,发现身处在一条深长的甬道内。 甬道两侧皆有照明珠镶嵌。 除此之外,还有随处可见的火石,就像是种子一般密密麻麻种在了石壁内。 很明显这是人工开凿过的暗道。 而且从大体上来感觉,与之前和少司命一起经过的那条山道很相似。 不过相比于那个陈旧已经作废的洞道,此刻在他面前的暗道无疑崭新了许多,地上明显还能看到脚印。 陈牧将小蛇精从怀中拿出来,颇为得意的笑着说道:“虽然目前我的空间转移之术只能小范围移动,但进个暗道也足够了。” “陈牧你真厉害。” 恢复人身的小丫头美目熠熠,酥白雪腻的脸蛋满是崇拜之色。 “还是你这丫头厉害。” 陈牧笑着捏了捏对方的琼鼻,带着少女朝着甬道深处慢慢探寻而去。 约莫二十分钟后,展现在两人面前的同样是一座空旷的大厅。唯一不同的是,这山厅内并没有神像以及炼制蛊虫的池子,仅有一小滩湖泊。 湖泊并不清澈,带着几分浑浊,可以看到水面升起四根布满灵纹的石柱。 “这又是什么地方?只是见面地点吗?” 陈牧在周围巡查了几遍无异常后,将目光锁在了湖中。 噗通! 陈牧跳入了湖中,苏巧儿也跟着一起跳了下来。 令人奇怪的是,湖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冰凉,反而蕴着一丝暖意。 探到湖水底部之后,发现水深也仅仅只有三米之高,感觉像是人工开凿的湖泊。 湖底也没有水藻之类的植物。 陈牧在湖底游了几圈,只看到下面放置着一圈红色的石头以及钉好的四根石柱,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确定探查不出线索后,陈牧带着苏巧儿上岸。 “赵管家来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奇怪的是那家伙究竟干了什么,现在人又去哪儿了。” 利用灵气将湿漉漉的衣服烘干,陈牧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进行思索。 苏巧儿并拢着双腿乖乖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他。 或许是等得太久无聊,便将脑袋轻轻放在男人的腿上,望着浑浊湖面的出神。 姣好的雪靥蒸着些许浅浅霞色,说不出的好看。 看了一会儿,少女又侧过脑袋准备看看陈牧的脸颊。 可就在侧头的刹那,她的目光不由自主朝着大厅顶部望去,随后惊叫了一声,吓得坐了起来。 “怎么了?” 陈牧疑惑的看着惊慌的小丫头。 少女苍白着脸颊,指着头顶:“上……上面……” 陈牧抬头一看,便看到一具尸体被钉在山厅顶层上,尸体的眼睛还睁着,似乎在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这一瞬,就连陈牧都脊背发凉,抱着小丫头退后几步。 当他再仔细观察后,发现这尸体竟然是高坛主! 没错! 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高坛主! 那个曾和慕容萍进入京城救到嵇无命,后来还跟他关系不错的南风舵高坛主! “我还以为他察觉到行迹败露逃跑了,没想到竟然死了。” 陈牧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通过之前的线索,可以知道高坛主与马烸子的女儿査珠香是一伙儿的。 上次这家伙在神庙似乎还坑过他和云芷月。 没曾想尸体出现在了这里。 陈牧示意苏巧儿退到一旁,自己依靠天外之物粘附在洞顶尸体旁,仔细的观察。 从尸体情况来看,已经死了有六七天了。 只不过尸体周围渡着一层药粉,使得尸体的腐烂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是被人捏碎了喉咙而死。” 陈牧淡淡说道。“看样子是被人正面击杀,并且故意将尸体钉在这里,有特意羞辱的意思。” 是谁杀的高坛主? 赵管家? 陈牧试探着从对方衣服里搜查了一下,可惜什么都没有。 “如果高坛主是跟无头新娘査珠香是一伙儿的,那么刺杀高坛主也有他的一份,只是为什么他要答应和慕容大小姐去京城救嵇无命,莫非是——” 陈牧眼眸陡然一亮,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人质? 对,应该是想要拿慕容萍当人质! 从高坛主在天地会的履历来看,他也算是老员工了,可最终只混到了坛主。 他应该是被査珠香用利益打动,从而进行合作。 因为从他在南风舵的威望以及功绩来看,如果慕容舵主死去,那么下一任舵主之位他大概率有机会。 而且慕容舵主被杀的那天,明显也是经过提前布置的。 巡查的护卫没能及时赶到。 几名高手也被高坛主特意带到了京城去救嵇无命…… 给査珠香创造了足够好的刺杀条件。 而以他的性子又不敢冒太大的风险,所以他干脆答应跟慕容大小姐去京城救人。 表面上是出于好心。 但实际上,如果査珠香一旦刺杀失败,那他便可以拿慕容萍来当人质,给自己脱身的机会。 此外,那天在江边。 他们的船刚过去,就发生了新娘子断头事件,应该是双方传递的一个信号。 当然,这些只是陈牧暂时的推断。 既然高坛主已死,那么现在也只能找到査珠香才能了解到事情的真正真相。 陈牧默默思忖了许久,对苏巧儿说道:“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去其他地方查查。” “嗯。” 少女轻点了点螓首。 利用空间之术走出甬道,陈牧与苏巧儿顺着大云山另一侧山路朝下而行。 快走到山脚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忽然映入陈牧眼帘。 红竹儿! 章节目录 第350章 失踪的少主! 女人依旧是熟悉的艳红长裙。 裙摆开叉处流出些许皙白的腿肤,宛如凝脂诱人,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自从上次南风舵一别后,陈牧还没见过这个女人。 没想到又在这里遇到。 看到陈牧和苏巧儿二人,红竹儿同样有些惊讶,笑吟吟道:“这不是陈坛主吗,带着这么俊俏的小丫头来荒郊野外,是打算做什么好事吗?” 女人调侃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陈牧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猜?” 女人面如桃花,丽色生春。 陈牧淡淡道:“你不是一直在追查苏老大的下落吗,莫非这里有苏老大的线索。” 一旁的苏巧儿美眸惊喜:“我爹爹有消息了?” 看着神情急切的苏巧儿,红竹儿歪着粉颈微蹙柳眉,挑眉斜乜:“小丫头,你觉得我会把你爹爹的下落告诉你吗?你爹背叛了组织,现在被追杀,怎么可能告诉你。” 听到这话,苏巧儿美眸含煞,便要扑上去,却被陈牧拦住。 她指着红竹儿怒声道:“你这个坏女人,如果你敢害我爹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我可真害怕,到时候一定好好招待苏老大。” 红竹儿眨了眨眼。 陈牧示意苏巧儿冷静下来,望着女人说道:“你来这里到底做什么,该不会是也在调查慕容舵主一事吧。” “我可不是你陈捕头,整天就知道查案。” 红竹儿哼笑道。“我来这里自然是有重要的事。哦对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信息,有人雇我杀一个叫青萝的丫头,你认识吧。” 陈牧脸色一变,冷冷盯着面前娇艳的女人:“是谁?” “不知道,再说即便是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杀手可是不会随意出卖雇主信息的。” 红竹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妩媚眸子骨碌碌的。 陈牧知道很难从这女人撬出什么来,即便是强行俘虏对方,也是无济于事。 他拽住苏巧儿的手臂:“巧儿,我们走。” “再见。” 红竹儿挥了挥玉手。 在陈牧二人转身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刻意拔高声音脆声说道:“苏老大在双鱼国,洪知凡也在那儿。” 陈牧脚步一动,回头去看时,对方却没了身影。 “双鱼国?” 苏巧儿一愣过后,疑惑道。“洪叔叔去双鱼国做什么?” 陈牧摇了摇头:“不晓得。不过红竹儿既然知道苏老大去了双鱼国,为何还在这里?” “这女人好讨厌。” 苏巧儿嘟了嘟粉润小嘴,忽然担忧道。“你就不怕她去刺杀青萝姐姐吗?” 陈牧摸了摸对方柔顺的马尾:“她既然主动告诉我们,说明是不会去杀的,况且有那个吃货小萝在,青萝不会有啥危险。” 见小丫头面色依旧带有忧色,安慰道:“放心,岳父大人会没事的,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便带你去找他。” “嗯。” 苏巧儿甜甜一笑。 想起陈牧说起‘岳父大人’这四个字,俏脸儿红彤彤的,芳心里满是蜜糖。 …… 回到南风舵,陈牧去找许舵主。 在门卫的通报后,陈牧见到了正坐在桌前,拿着一封信笺细细浏览着的许舵主。 经历了昨晚的事件后,许舵主神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你觉得昨晚那把火是谁放的?” 许舵主头也不抬的问道。 身形魁梧的她坐在桌前颇有一种压迫感。 不同于其他女子柔和的五官,她的五官颇为粗犷,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女版李逵。 陈牧摇头:“不知道,应该是自己烧起来的。” “自己?” 许舵主扯了扯嘴角,淡淡道。“这把火烧的倒是时候,就连我也没想到慕容舵主竟然背后在修炼无上神功。如此说来,之前流传甚广的那几起无头杀人案也是他这个知府大人的杰作了,真是恶心讽刺。” 陈牧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慕容舵主真的修炼成功了那个‘巫摩神功’,恐怕很难杀死他。” “不见得修炼成功了。” 许舵主忽地微笑,以指抚颊,“从昨夜现场的结果来看,似乎是出了些岔子。” 陈牧心下一惊。 这个许舵主厉害啊,哪怕是从烧毁一半的现场去看,都能大致得出结论。 “况且巫摩神功到底有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目前还不知晓,无需太过害怕。” 许舵主看着陈牧,笑着说道。 “以慕容舵主这么老练的人,如果修炼,说明他还是相信这个神功的。” 陈牧道。 许舵主眉头一皱,想了想说道:“倒也是。” 她低下头望着桌上信笺,过了片刻后淡淡道:“我已经把情报传到了总舵那里,不出意外,大概率两天后总舵会派人进行清理门户。” 陈牧眉梢一动。 终于要动手了吗?也不知道天地会总舵能派出什么高手才能杀了慕容舵主。 “今天早上赵管家离开了,我们的人进行跟踪,最后还是跟丢了。” 许舵主忽然转移了话题。 陈牧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佯装很惊讶的问道:“赵管家现在还没回来吗?” 许舵主摇头:“没有。” 陈牧拧紧眉头:“会不会是他发现了跟踪者,所以才不出现,而是暗中藏了起来。” 许舵主淡淡一笑:“藏就藏吧,无论如何现在的南风舵都必须经历一场大动荡才行。我们天地会可没有给别人做嫁衣的习惯,没办法扭转大不了双方都同归于尽。” 听着对方普通语气中所蕴含着的霸气与狠辣,陈牧神情复杂。 对方这是打算要大洗牌。 正在陈牧思考时,许舵主忽然问道:“陈坛主,你对龙盘山还有念想吗?” 女人脸上带着一抹奇怪的笑容。 陈牧眯起眼睛:“许舵主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我的身份你也知道,身为龙盘山少主自然是想念以往的。只不过龙盘山已埋没于尘埃,再想念也无济于事。” “龙盘山少主……” 然而许舵主却笑了起来,眼神里蕴有一丝奇异情的绪。 陈牧皱眉:“你笑什么?” 许舵主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总舵那里已经调查出你的真实身份了,你压根就不是什么龙盘山的少主。而是他身边的护卫!你们的少主,早就失踪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见陈牧沉默不言,许舵主继续道:“但我们之所以没有戳穿你的谎话,是因为我们需要龙盘山的少主加入我们。另外,在总舵其实也有一位昔日龙盘山的高人。” “高人?”陈牧情绪有了变化。 这嵇大春完全没说啊。 许舵主点了点头:“这次南风舵事件交给你来调查,也是一位龙盘山的高人委以你重任。而且你也很快会见到此人。” 章节目录 第351章 神秘的湖泊! 从许舵主房间出来,陈牧心头依旧被疑惑所占据。 之前嵇大春所透露的信息中,并没有说天地会总舵有龙盘山的故人,怎么现在就突然冒了出来了一个。 这故人会是谁? 既然是故人,为何以前不跟嵇大春相认。 陈牧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内心升起了一丝浓重的危机感。 如果是熟人,那可就要露馅了。尤其现在形势处于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 “陈坛主?” 刚转过走廊,迎面又遇到了石堂主。 对方穿着一件褐色衫袍,隆起的肌肉将衣服绷紧,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凝重。 看到陈牧后,石堂主挤出一丝笑容:“陈坛主是刚从许舵主那里出来吗?” 陈牧点了点头,语气沉重:“本来是打算让我回京城的,谁知道又出了这档子事。” 石堂主微微一笑:“慕容舵主修炼巫摩神功的事情确实让很多人意外,不过对于我而言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当年他抢夺那部功法,就摆明是要修炼的。” 听到这话,陈牧内心一动。 之前两人在茶馆内聊天时,石堂主确实对他说起过两年前慕容舵主被总舵派去无尘村,寻找一种‘断头重生’的功法。 但最终慕容舵主为了私吞功法。而残杀了自己的同伴。 这件事也只有石堂主一人知晓。 后来在茶馆说给了他。 陈牧暗暗想道:“两年前慕容舵主为了修炼巫摩神功制造出了几起无头惨案,最终利用自己‘杜大人’的身份让马烸子代替定罪。由此看来,他修炼这部功法,完全是背着所有人,包括幕后势力。” 慕容舵主为什么一定就确信那功法可以断头重生呢? 他是不是见过别人成功过? 陈牧看着眼眸里似有落寞之色的石堂主,问道:“现在密室被发现,你觉得总舵那边会作何反应。” 石堂主冷哼:“慕容舵主都已经死了,还能作什么反应,他的尸体就摆在那里,难不成一顿鞭尸?” “所以石堂主真以为慕容舵主死了?” 陈牧微眯眼睛。 石堂主没有说话,而是转移了话题:“陈坛主觉得,这天地会还能坚持几年?” 不等陈牧回应,他便笑了笑朝着许舵主的房间走去。 望着男人魁梧的背影,陈牧轻皱着眉头,喃喃道:“这家伙到底是哪一方势力的。” —— 关于东州城的情报已经发向了京城,白纤羽制定着接下来发生变故后的计划。 昨晚南风舵发生火灾的事情她已经通过灵鸢知晓了。 于是按照与夫君商议后的计划,白纤羽暗中将一些流言传了出去,此刻也已经派人盯紧知府,等待杜大人那边得知情况后的反应。 “姐,你说姐夫这计划会管用吗?” 青萝一边吃着甘蔗,望着白纤羽手中写好的一份计划方案书,抿着嘴唇说道。 白纤羽伏案蹙眉。 玲珑诱人的曲线在白裙之下如海波般荡漾,说不出的美丽。 她敲了敲炭笔,淡淡道:“从大局和利益出发,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无论是朝廷还是天地会,都不会允许慕容舵主的存在。” 以前习惯了狼毫,发现夫君总是喜欢用特制的炭笔写字,白纤羽索性也学了起来。 除了刚开始的不适应,习惯后发现用炭笔写字还挺方便。 青萝嘟起小嘴:“估计后天孟姐姐和曼迦叶她们就回来了,到时候又是一团糟。” 白纤羽歪了歪脑袋,绝美动人的脸上满是忧虑:“目前最担心的也就是小萱儿了,但愿一切都会好起来。” “主上!” 门外护卫长黑檬匆匆而来。 她神色凝重道:“昨晚云征王府又遭遇了刺客,王爷也受伤了。” “什么?” 白纤羽面色大变,起身问道。“不是让你们保护吗?怎么还出了这种事,刺客抓住了没!” “没有,刺客实力很高,冥卫没察觉到是如何进入的。” 黑檬苦笑。 身为冥卫朱雀堂精锐,却连基础的保护都没能做好,确实够丢人的。 “王爷的伤严重不严重?” 黑檬摇了摇头:“不严重,一些小伤而已。只不过王爷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现在吵着闹着要把九凤棺给送出去,而且已经派王府内的护卫去抬棺了。” “该死!” 白纤羽暗骂一声,抓起朱雀面具冲出了屋子。 以云征王爷那胆小的性子,估计现在已经把魂儿都给吓飞了,认怂倒也理解。 当白纤羽带人来到王府后,便看到几名护卫抬着一副棺材。 棺材比寻常棺木大了一倍,由蓝海冰玉进行制造。 上面雕刻着九只彩凤,栩栩如生。 每一只彩凤都由蘸有皇室龙气的金色纹线勾勒而出,其下用冰蚕描绘仙境云层,衬以法宝。 棺木两侧还镶嵌有极上等的灵石,透着柔和气息。 而头发花白的云征王爷则在后面催促道:“快,快,把九凤棺赶快送到月心湖……” 白纤羽很是无语。 她走过去拦住抬棺的护卫们,对云征王爷说道: “王爷,没能保护好是本官的失职,但你也不能这般轻易跟敌人妥协,这样会惹来全城百姓笑话的。” “朱雀使大人你来的正好,劳烦您也帮着护送一下。” 云征王爷连忙说道。 白纤羽一掌将棺木摁在地上:“不许走!” 看到这一幕,云征王爷都要哭了,上前抱拳哀求道:“朱雀大人啊,本王不怪你们,是那刺客太厉害了。依本王看啊,要不就用我最开始想的计划。先把东西给他们送过去,稳住他们,到时候再慢慢调查。” 白纤羽怒级而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冷冷道:“王爷,你要考虑清楚,这有关您身为皇亲国戚的威严。” “哎呦,命都没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云征王爷摆了摆手,不耐烦的示意护卫们继续强行。 这时,王府内跑出了一人。 “爹,你疯了不成!” 来人正是之前在白纤羽院内大闹着要娶青萝的世子季赫明。 只见他急匆匆的拦在众人面前,然后对云征王怒吼道:“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随便就屈服于敌人。” “你个混小子懂个屁,你爹的命都快要没了。” 云征王爷很是生气。 他推了两下世子没推动,哀求道:“儿啊,你爹我就这一条命,那些人必然是凶残之辈,如果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就先稳一稳,再想对策也不迟。” 世子季赫明仰起下巴:“本世子就不信那些人敢动我们云征王府,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行。” “你这小子是诚心邀害死你爹不成?” 云征王爷怒了。 季赫明语气坚决:“我堂堂云征王府怎可受这等欺辱,你若执意如此,我季赫明便不认你这个父亲。” “不认就不认吧,总比死了强。” “你——” 看到父亲如此怂样,季赫明也是气的不轻。 他瞥见旁边的白纤羽,冷声道:“朱雀大人,这九凤棺乃是当年天启帝赐予之物,千万不可落入贼手。今日若被抬走,到时候你也逃脱不了责任!” 白纤羽很不爽对方的语气,淡淡道:“责任最大的还是你们王府。” “可是——” “哎呀,什么责任不责任的。”云征王拍着大腿,压低声音解释道。“本王不是真的要送,而是要引贼人上钩。有了这九凤棺,他们必然会出现。” 对于云征王这冠冕堂皇的解释,白纤羽轻扯了下嘴角。 见两人都不让开,云征王急了,大吼道:“今天不让开,我就……我就撞死在这棺材上!” 说着,便真要冲上去,被护卫们拦住。 白纤羽叹了口气,哭笑不得。 世子脸色发黑。 有这么一个怂包爹也是丢人。 云征王气呼呼的指着世子骂道:“本王死了,那就是你这个不肖子孙惹的祸,到时候你还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你是诚心盼着你爹死……” 世子被骂的狗血淋头。 望着周围看戏的众人,气呼呼的扭头扎进院内:“随你了。” 看着世子离去,云征王这才骂声作罢。 随即又挤出笑脸扭头对白纤羽说道:“朱雀大人,本王的计划绝对管用,这么大的棺材他们必然是要来取,到时候一网打尽岂不美哉?” 白纤羽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去劝了。 看着王爷又要有下跪的趋势,连忙说道:“行,那就依你的计划。” 白纤羽知道此刻的王爷已经是被吓破胆了,哪怕强行阻拦也无任何用处,只能任由对方折腾。 况且此次刺杀,她们冥卫也未能尽到保护职责。 不过她心里倒是想的一样。 这么大的棺木,贼人如何来拿?总不可能真的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抬走吧。 “谢谢,谢谢……” 云征王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抱拳感谢。 然后急不可待的冲着抬棺护卫们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于是,众人又浩浩荡荡的前行。 …… 一路顺畅。 当众人抬着棺木来到月心湖畔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天气异常的闷热。 月心湖并不大。 整个湖面宛若镜子一般,映照出天空与云彩。 湖岸边,垂柳依依。 白纤羽先让冥卫四周查探了一圈,望着明净的湖水,面具的下的秀眉不时皱着。 奇怪,究竟为什么要把棺木放在这里。 女人很不解。 “他们说把九凤棺沉到月心湖底,这湖倒也不是很深。” 王爷注视着湖面,低声说道。“我们先把棺材放下去,藏在暗处等着他们,到时候便一网打尽,再把九凤棺捞上来。” 白纤羽也懒得跟他商量。 面对女人冷漠的态度,王爷尴尬笑了笑,然后示意护卫们将九凤棺推下湖水。 噗通—— 水花溅起,被缠封起来的沉重棺木缓缓进入了湖中。 很快便彻底沉下湖中,消失不见。 王爷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嘴里不停念叨着:“这样刺客应该不会再有了吧,希望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白纤羽望着逐渐平静的湖面,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这么大的棺材沉入水底,这周围也没有船只或者暗绳,敌人到底如何搬走? 她努力凝视着湖面,双目如锐利的刀。 渐渐的,她隐约看到湖中似乎有四根石柱。 章节目录 第352章 天命谷的姻缘! “朱雀大人,咱们先到暗处去守着,等他们前来搬运九凤棺时,我们再一网打尽。” 放下心里负担的云征王爷脸上笑容灿烂起来,对白纤羽说道。“这些反贼太笨了,这么重的棺材放进水里,除了用船拉之外没别的办法。” 白纤羽没有理会他,一双清丽的眸子盯着湖面, 此时湖面的波纹已经渐渐消失,又恢复了之前如镜般光洁的模样。 “下去看看!” 白纤羽忽然对旁边的冥卫命令道。 两名冥卫点了点头,跳入了湖水之中进行查看。 云征王爷挠了挠头疑惑道:“这又是做什么,敌人都还没来呢,有啥看头。” 然而很快那两名冥卫钻出水面。 “主上,九凤棺不见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耳。 云征王爷更是嘴张的足以吃下一颗梨子。 棺材不见了? 那么大那么重的棺材,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唰! 白纤羽如鬼魅般掠向月心湖,直接钻入水中。 沉入水底,她看到果然有四根钉在湖底的石柱对称而立,而在底部有一圈红色的石头。 这似乎是—— 白纤羽眸瞳微微收缩,心中不由浮现出‘传送阵’三个字! 没错了,这绝对是传送阵! 白纤羽心下骇然。 一般而言传送阵是极难创造的,当初在京城祭坛一案中便出现了传送阵,但那个传送阵是利用了天外之物的残余物质才勉强成功。 可现在的这个传送阵竟是设立在湖底,其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难怪敌人会要求将九凤棺沉入湖底。 而且从这个传送阵台的结构来看,虽然没办法传送活物,但棺木这样的东西传送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但问题是,传送阵必须是相对的,另一头的传送阵台又是在哪儿? 白纤羽沉思不语。 她围着阵台查看了一圈后,才跃出水面。 在上岸的瞬间便利用灵力将衣衫烘干,对着冥卫命令道:“所有人仔细搜查湖畔周围,有任何线索必须尽快上报。” “是!” 众冥卫领命,纷纷搜查起来。 云征王爷脸色发白,走了过来:“朱雀大人,看到九凤棺了吗?” 白纤羽摇头:“湖下什么地没有。” “啊!?” 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但云征王还是不愿意相信事实:“我们都在这里,怎么就没了?” 白纤羽也不啰嗦,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断讲了出来。 云征王爷听完后久久无言。 望着周围搜查的冥卫们,他动了动嘴唇,终于骂了出声:“这帮狗贼,真的是太狡诈了!” 白纤羽瞥了他一眼,讥讽道:“现在王爷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毕竟他们已经拿到了东西,王爷你也无需担心什么。” “倒也是。” 云征王似乎没听出来是讽刺,点了点头。 白纤羽嘴角一撇,也懒得跟他说话,与手下一起开始调查传送阵台。 可惜调查了半天也没任何线索。 最终也只能暂且回宅院。 回到院内,白纤羽取下面具,素手揉着眉心情绪烦乱,思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白虎使却后脚跟来。 “二姐。” 男人的声音有了几分沙哑,笑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烦心。” 白纤羽随意抬眼看了一下,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愕然:“你的手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白虎使甩了甩用绷带包裹着的半截手臂,无奈道:“出去调查件事情,结果遇到了妖物,一不小心把手给残了,你说倒霉吧。” “我看看。” 白纤羽上前查看了一番,皱眉道。“什么妖物?”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那妖物已经被我杀了,至于这点伤,算是纪念吧。”白虎使一副很豁达的样子,笑道。“倒是二姐你这边似乎遇到了麻烦事,” 白纤羽叹了口气,将云征王府的事情讲了一遍。 白虎使听乐了:“这王爷倒也是有趣,生的儿子狂妄无边,自己却胆小如鼠。” 白纤羽道:“我不太明白敌人索要九凤棺的原因是什么,就因为棺木上的皇室龙气?可对于没有皇亲身份的人们,根本没有一丝用处。” 女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九凤棺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思索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答案,白纤羽只能暂时放弃。 她看着白虎使的断臂,说道:“你这断臂还能接上吗?” 白虎使耸了耸肩膀,吐了口浊气:“没辙,神仙来了也接不好。不过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又没死,缺胳膊少腿一样能活下去。” 白纤羽神情复杂。 白虎使突然问道:“二姐,你之前去无尘村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无尘村……” 白纤羽愣了一下,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啊。” 她没打算将自己和陈牧遇见过的神秘事件告诉对方,况且那村子处处都是奇怪。 白虎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不过他能感觉出来,白纤羽应该是刻意隐瞒了些。 白虎使没有多问什么,便提出了告辞。 离开后,白纤羽望着对方留下的一个小礼物若有所思……只是一个普通的草织蚂蚱。 记得以前在义父麾下训练时,年幼的他们关系很不错。 可惜现在都长大了。 都开始有了自己的利益和追求。 “主上,红尘大师求见。” 正在白纤羽情绪低落时,门外冥卫禀报。 嗯? 这家伙怎么还在东州城? 白纤羽先是柳眉一挑,随即双目绽放出了不耐的厌恶,冷冷道:“让他滚出去,不见!” 上次红尘和尚来是为了给杜大人的夫人超度。 结果杜夫人尸体失踪了。 再之后红尘和尚便没了音讯,白纤羽还以为这家伙回大威寺去了,心底松了口气,高兴不已。 没曾想,这恶心和尚竟然又找上门来。 “阿弥陀佛……” 然而护卫都还没去赶人,和尚却已经来到了大厅内。 依旧是那身很干净的僧衣,般若星辰般的眼眸透着一股深远的平静,一脸微笑的看着白纤羽。 “白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还是那套虚伪的见面问候语,让人想吐。 白纤羽美眸冰冷:“数三声,你若不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别怪我不留情面!” 红尘和尚笑了笑,声音温和道:“贫僧有事来找您。” “一!” “是关于你天命女身份的事情。” “二!” “有人在天命谷给你和陈牧测算了姻缘。” “……” 白纤羽死死盯着他:“什么姻缘?” 章节目录 第353章 帝皇星气运! 姻缘是什么? 前世的因,今世的果。 于天命而言,万物皆有定数因果,相比于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夫妻是由缘而定。 缘来姻定,缘去姻散。 这也是天命谷一贯的测算遵旨。 简单来说,未来你的妻子或丈夫是谁,是已经注定好的,你现在喜欢谁没任何卵用。 但这对于某些不信命的人来说,催纯粹就是搞笑的。 所以当白纤羽听到天命谷测了她的姻缘时,内心很不以为然,但还是好奇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测我的姻缘?” 红尘和尚道:“因为你是天命女。” 白纤羽如远山般的柳叶卧眉微微一挑,冷笑道:“所以你知道结果了?” “对。”和尚点了点头。 “那我的姻缘如何?” “那封婚书是真的,你与陈家确是有姻缘纠葛。”和尚轻声说道。 白纤羽唇角绽出嘲讽笑意:“我还以为会有不一样的结果,说我是什么未来皇后呢。看来这天命谷真的很厉害,连这种都能算到,下次我会考虑带两盒点心感谢他们。” “但不是陈牧。”和尚又说道。 白纤羽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动人的笑容,但眼中却泛着冷漠:“不是陈牧?” “对,天命所言并不是他。” 和尚很认真的说道。 暖色的阳光顺着门外洒下,沐浴着和尚的背影宛若透着薄柔的光辉。 他双手合十,再一次认认真真的说道:“你和陈牧并无姻缘纠葛。” “那我应该嫁给谁?” “不晓得。” “呵,我还以为你会说,嫁给你呢。”白纤羽面露不屑。 红尘和尚摇了摇头:“贫僧是出家人,不娶妻的。不过,贫僧很喜欢你,所以会一直追求。若是有机会得到你,贫僧会遵从内心,相伴还是离别再做决定。” 不要脸的和尚估计也就只此一家了。 白纤羽也懒得听他瞎扯,玉葱般的手指比向门外:“滚出去。” “你就不想知道,为何你的姻缘与陈家有瓜葛,却不是陈牧的原因吗?” 红尘和尚轻声说道。 唰! 长鞭如被激怒的毒蛇毫无征兆的朝着和尚袭去,在空气中扯出渗人的爆裂声。 红尘和尚面露无奈,朝着旁边走了一步。 长鞭在地上抽出深痕。 白纤羽冷冷道:“别让我容忍到极限,再有说我夫君坏话的时候,我真的会踏平你们大威寺!” 望着清冷绝美的女人,红尘内心铺满了涩然。 似乎这世上也唯有陈牧,才能享受到她的温柔,对于其他男人只有冷漠与凶狠。 “小僧告退……” 红尘和尚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前来的青萝瞅着和尚的背影,皱着琼鼻哼哼道:“臭和尚真是阴魂不散。” 白纤羽收起长鞭,坐回桌前默默的喝茶。 望着她眉宇间的郁结,青萝问道:“姐,这和尚胡说八道的,你可别真信啊,姐夫本来就和你有姻缘,况且你们现在都……都行房了。” 白纤羽摇了摇螓首:“我自然是不信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天命谷突然又测算我的姻缘,最近似乎过于在乎我了,这不是好事。” “是不是那狗皇帝在背后做幺蛾子,看到你跟姐夫这么亲热,害怕你们过线。” 青萝猜测道。 白纤羽美眸凝视着杯中茶叶,沉思片刻淡淡道:“红尘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说这件事,天命谷的人虽然都是一帮神棍,但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既然说婚书是真的,我与陈家有姻缘纠葛,又说我与陈牧无缘,听起来太自相矛盾了。” “难不成姐夫不是陈家人?”青萝开玩笑道。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白纤羽剪水眸光轻轻一动,心中莫名起了些心思。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陈牧的身世,又摇头道:“怎么可能不是陈家人,我们调查的清清楚楚。再说……” 白纤羽握紧了粉拳:“再说不管陈牧是什么人,都是我夫君!” “那姐夫要不是人呢?” “滚!” 白纤羽笑骂了一声,少倾后又以一副傲娇的口吻说道。“哪怕是妖也是我夫君。” 两人玩笑了一阵子,门外朱雀堂的一名冥卫匆匆前来。 “主上,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暗中在户部那里调查清楚了,这是关于东州城各县村的户籍人口资料。” 冥卫呈上一份记录册。 白纤羽明眸如水,将记录册接过后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姐,这调查这做什么?”青萝不解。 白纤羽淡淡道:“夫君之前说那个无头新娘査珠香将他带到了一处乱坟岗,那里埋着很多被蛊残害过的尸骸,完全超出了鸡西村暴乱的人数。” 青萝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东州城除了鸡西村之外,还发生过暴乱?” “不知道,所以我才调查。” 白纤羽打开记录册,秒眸仔细浏览着。 很快她便皱起眉头:“以前东州城的曲江县共有七个村子,可现在却被合并为五个。” 青萝探过脑袋,看了一会儿脆声说道:“被合并的那两个村落位置极为偏僻,基本上属于当地的野居村民,估计平日也没其他人见过他们。” 白纤羽玉指慢慢掠过上面的记载文字,神情逐渐凝重。 就算是野居村民,也差不多有七八十口人,既然被合并,为何其他村落的人数没有增加。 而且户籍上也找不到这些人的名字。 唯有一种可能—— 这两个村落的村民全都死了! …… 房间内,陈牧与往常一样在小本子上写写划划。 云芷月坐在旁边,柔荑支撑着下巴,望着男人俊美的侧脸怔怔出神。 “目前我们的优势是,知道慕容舵主和杜大人同一个人,并且背后还藏有其他幕后黑手。” 陈牧用炭笔敲了敲本子,淡淡道。“可以利用天地会先清理门户,然后我们让替身上位,稳住东州城的局面……到时候如果计划配合的好,而且天地会真把我提拔到舵主一位上,主动权完全捏在了我们的手里。 只要东州城暂且稳住,我再处理无尘村和小萱儿的事情就不需要顾忌太多。” 云芷月玉手拢了拢脖颈边秀发,说道:“就怕弄巧成拙,让东州城彻底陷入动乱局面。” 陈牧叹了口气:“没办法,如果按部就班的继续查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剥开谜团,必须下一剂猛药。” 他顺势将云芷月搂在怀中,承诺道:“东州的事情结束,我帮巧儿把苏老大找回来,就去阴阳宗处理你的事情。” “我能有什么事情。”云芷月美眸里柔情似水。 陈牧埋脸吻着女人雪颈,嗅了嗅令人痴醉的四溢香气,调笑道:“怎么,真不打算嫁给我。” 女人脸蛋微红,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 “那就算了,我回京跟言卿成亲。” 陈牧说道。 云芷月纤纤玉手拧了一下男人的腰间软肉,随即神情落寞道:“也许……我真和你成不了亲。” “呵,我陈牧想要的女人谁都没法阻止。” 陈牧轻咬了咬云芷月的唇瓣,语气亲昵温柔,却说不出的霸道,一把将女人抱在腿上。“如果那天君敢拦,我就一把火把阴阳宗给烧了。” “扑哧……” 云芷月笑了起来,搂住男人的脖颈打趣道。“那我还真期待有那么一天。对了,要不到时候你把少司命也一并收了吧。” “也不是不可以。” 见女人沉下脸来,陈牧忙笑道。“开个玩笑,我才对那女人没感觉。” 云芷月哼哼道:“谁知道之前你和她在密道内发生过什么,你这家伙一向都是色痞,那么漂亮的女孩儿,不动心才怪。” 听着女人带有醋味的话语,陈牧脑海中浮现出少司命清丽动人的身影。 以及那双被蚕丝之袜包裹着的曲线小腿。 他下意识搓了搓指尖,似乎还残余着那份美妙触感。 陈牧咳嗽了一下,正色道:“芷月,我真希望你和娘子以后对我少一些偏见,我不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想着勾搭的渣男,我只是不太懂得拒绝,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感情纠葛。” “这话鬼才信。” 云芷月小巧精致的琼鼻皱了下。 看着男人的手顺着她的衣襟深入,忙红着脸挣脱出来,羞恼道:“大白天的,能不能正经一点。” 陈牧笑了笑,也没继续调戏。 他低头望着小本子上记录的零碎线索,喃喃道:“东州这潭水必须彻底给搅浑了,才能看到幕后人是谁。” —— 次日,许舵主将陈牧叫进了屋内。 “总舵那边决定了,明日之时三刻击杀慕容舵主,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去。” 许舵主开门见山的说道。 陈牧目光微凝,试探问道:“是不是总舵主亲自出马。” 许舵主摇了摇头道:“总舵主的伤势未愈,到时候会派出其他人进行围杀。” 其他人…… 陈牧很困惑:“总坛那边有比慕容舵主实力更高的人吗?” 许舵主笑了起来:“就算没有,多派出几位高手,再加上你我,这么多人应该能杀得了他吧。” 这话听着倒像是敷衍。 陈牧心里明白,总舵那边肯定派出了一位神秘高手。 “说起来,今天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威胁云征王爷,让其交出九凤棺,没想到那王爷被吓了两次后,竟然乖乖的把九凤棺交了出去。” 许舵主脸上丝毫不掩饰嘲讽。 竟然把棺木交出去了? 陈牧很意外。 不是娘子已经派冥卫去保护了吗?为何那王爷胆子这么怂。 陈牧面具下的脸色平淡,装作很疑惑的问道:“九凤棺?当年天启帝赐给云征王府的那个?” “没错。” “可敌人要这棺材做什么?” “这棺材用处可大着呢,上面沾有皇室龙气。”许舵主淡淡道。“可以将帝皇星之气运转移到自己身上。” 章节目录 第354章 哀家也想陈牧…… 这还是陈牧第一次听到九凤棺有如此作用。 之前白纤羽都不知晓。 陈牧好奇问道:“用一副棺材改变帝皇星气运?” 许舵主抬眼看着他:“怎么,之前发生的帝皇星事件不知道?” “知道。” 陈牧点了点头。 ‘两生花开,帝皇星现’,这件事当时在京城闹得很大,陈牧也从云芷月那里了解了不少。 许舵主漫不经心的说道:“在很久之前我们天地会就对帝皇星进行过研究,据说帝皇星出现,就预示着新皇的诞生。但后来又有传闻,说只要能得到帝皇星的气运,便可成为天地认可的新皇。” 陈牧皱眉:“气运这东西还能抢夺?” “当然可以。” 许舵主道。“就像有人抢走了你的女人,你自己没能力把握,说明你不配拥有。” 好吧,这比喻很通俗易懂。 她站起身来,随手拿起屏风上的一件披风系在身上,继续说道:“只不过抢夺气运终究难度很大,不仅自己拥有皇室之气,而且顶级阵法、法宝、阴阳五行之地、避天谴、化雷劫……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 陈牧恍然:“敌人向云征王索要九凤棺的目的,便是希望借助九凤棺蕴含的皇室龙气。” 许舵主轻轻点头:“对方既然索要九凤棺,便说明已经有了准备。” 陈牧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牛逼,竟然敢夺取帝皇气运。 这是明摆着想当皇帝啊。 不过这个云征王爷也是让人无语,怂成这样还当什么王爷,赶紧找个地方当牛郎去吧。 “先去准备一下吧,希望明晚我们能成功清理门户。” 许舵主笑着说道。“只要慕容舵主一死,你便立下了大功,到时候你会有机会做南风舵的舵主。” 陈牧谦虚道:“舵主不舵主的无所谓,主要还是希望为天地会出一份力。” 许舵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 离开许舵主房间,陈牧趁着无人时召唤来灵鸢,将明晚诛杀慕容舵主的消息传递出去。 回到屋子,云芷月还在。 苏巧儿则趴在桌子上休息,平日娇俏可爱的小脸此刻显得格外的柔静美丽。 “明晚总舵会派人杀慕容舵主。” 陈牧将苏巧儿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一边脱着鞋子一边说道。“明晚我也会一起去。” 云芷月好奇询问:“总舵派了谁?” 陈牧摇头:“我也不知道,许舵主只说是一个神秘人,但不是总舵主。” 将少女的鞋袜脱掉,望着嫩玉小巧的脚儿,陈牧忍不住握在手中轻轻摩挲着。 见云芷月一脸鄙夷的看着他,陈牧干笑了笑,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自己也脱鞋上了床,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来,咱们在床上说话。” “没兴趣。” 云芷月扭头甩过高马尾,没理会对方。 这个色痞,就没啥正经的时候。 陈牧也不勉强,轻声说道:“知府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而且巡逻的护卫们跟往常一样,如果天地会想要刺杀成功,难度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慕容舵主可是天地会实力仅次于总舵主的高手。” 云芷月神情担忧。“如果总舵主不亲自出面,就凭你们几个,恐怕很难是对手。” 陈牧摩挲着苏巧儿精致如珍珠般的脚趾,笑着回答道:“听许舵主的意思,他们有所准备。到时候再看吧,应该没什么问题。” “到时候我在暗中跟着。”云芷月担心陈牧出现意外。 陈牧却摇头:“到时候高手众多,你反而会暴露身份,毕竟你这大司命的实力目前还是很菜的。” “我要是不菜,现在早就成别人的女人了。” 云芷月很不爽的说道。 这家伙是不知道她当年有多厉害,可惜再也难回巅峰实力了。 陈牧手指体会着苏巧儿粉腻似玉的脚背皮肤,笑道:“芷月老婆当然很厉害,我也就说说。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恢复你的实力。不过你们阴阳宗不是有男女同修的吗?给我找一本,我和你练练没准可以。” 云芷月白了一眼:“有,但我才不会去练。” “跟我都不练?” “对。” 云芷月语气坚决。 她其实看过一两次那种男女同修的功法秘籍,就上面的那种姿态,她肯定不会去学。 陈牧很遗憾的叹了口气,将苏巧儿抱在怀中:“那就可惜了,到时候你给我一本,我去跟娘子或者巧儿练也可以。凭我天赋异禀,保证让她们升天。” 云芷月面颊浮上霞色,冷声道:“不给!” 看着陈牧将手伸入苏巧儿的衣服,她气呼呼道:“你没看到巧儿在睡觉吗?别欺负她了。” “你确定她真的在睡觉?”陈牧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云芷月一怔,仔细观察后发现苏巧儿眼皮微微轻颤,脖颈内的晕红颇为显眼,才知道对方一直在装睡。 她摇了摇头,暗骂道:“这丫头真的是被这家伙给吃定了。” “芷月娘子,要不你也让为夫欺负一下?” 陈牧望着女人窈窕动人的身姿,随口调戏着说道。 云芷月扭过螓首,不予理会。 陈牧低头亲了下苏巧儿的俏脸,故意调侃道:“你总不能一晚上坐在那里看着我跟巧儿亲热吧,这就没意思了。” “那我走?” 云芷月作势要离开。 见陈牧压根没挽留的意思,女人气的轻跺了跺玉足,正要拉开门时,陈牧忽然说道:“等等!” 云芷月唇角一翘,眼眸里几许得意。 却听下一秒陈牧提醒道:“记得从窗户出去,门外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云芷月:“……” 她气呼呼的转身来到床榻上,将苏巧儿从对方怀中拽出来,躺在另一侧。 陈牧被逗乐了。 不过他也明白云芷月脸皮薄,不能太深调戏她,柔声说道:“等成亲那晚,我会好好爱你。” 云芷月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但脸上却是一片柔情。 陈牧手臂环过女人纤柔的细腰,鼻息靠在了皙白的后颈,闻着如兰香气,嘴里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想夏姑娘了。” “……” —— 寝室内的灯火有些偏暗。 抬手将想要调亮玉灯的宫女打发后,太后斜躺在床榻上,望着旁边的情报小册怔怔出神。 只罩一层薄如蝉翼纱裙的修长的娇躯,显得朦胧诱人。 陈牧不在的第n天,想他。 太后将东州发来的情报重新拿起来细看,良久,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酿出了恶果。” 她轻声问道:“你觉得东州会乱吗?” 隐藏在暗处的贴身女护卫没有出声,对于政治她是没必要参与讨论的。 太后忽然眼眸闪烁:“哀家现在去东州危险吗?” “不行!” 这一次,贴身女护卫语气无比的坚决。 太后如小女孩般的撅了撅粉唇,抬起一对香滑嫩足,伸了个慵媚的懒腰,喃喃道:“但愿陈牧那小子能给哀家足够的惊喜。” 章节目录 第355章 身份败露 如潮的月光恍若寒冰,将知府宅院吞没,看上去宛若冬日里的雪光。 陈牧潜伏在旁院屋顶的阴影处。 在他旁边是许舵主。 壮硕的身形被黑衣所包裹,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眸子,泛着寒幽幽的光,就像是夜间猫的眼珠子。 陈牧却愿意用‘母老虎’来形容。 无论是体型或是性格都像。 这种女人最适合张阿伟了,以后有机会一定给阿伟介绍,想必那小子会很开心。 此时除了他和许舵主之外,还有六名黑衣人趴伏在阴影处。 从气息来看,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陈牧并不知道这六个黑衣人的身份,从许舵主的语气听来,他们都是从总舵那边调来的。 “许舵主,以前我们天地会就没想过要刺杀知府大人吗?” 陈牧颇为好奇问道。 许舵主盯着幽烛闪烁的书房,淡淡道:“当然有过,而且不止一次。只不过每次刺杀计划都失败了,反而王府那边最容易刺杀。现在想来,人家知府大人是我们天地会的舵主,能刺杀成功倒成了笑话。” 陈牧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很有戏剧性,每次刺杀都有内鬼,就看今晚能不能刺杀成功了。” “一定能。” 许舵主语气极为笃定。 她朝着六名黑衣人挥手示意了一下,其中四人朝着宅府四角方向掠去,手中拿着一面小旗子,然后插在了四面围墙角之上。 “这是在布阵吗?” 陈牧问道。 许舵主没有回答,继续做了一个手势。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如蝴蝶一般轻轻掠起,手中拉着银丝长线,横穿过书房上空。 恍惚间,陈牧感到周围一阵灵气波动。 远处传来的鸟鸣虫叫之声瞬间仿佛隔绝了一般,空气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给人一种陷入牢笼的感觉。 “走。” 许舵主嘴唇微动,吐出一个字。 陈牧有点懵:“去哪儿?” 话还未落,许舵主便拉着他直接来到了院内的书房前,然后推门而入。 在推开门的瞬间,一道冰冷的劲气呼啸而至, 强大的煞气令人呼吸困难,陈牧脑瓜子嗡嗡直响。拽着他的许舵主猛地挥出一剑,利用浩瀚磅礴的剑气将其生生化解,退后了两步。 许舵主抬头冷声道:“怎么,见了故人就用这种方式欢迎?” 书房内,烛影随风而动,格外清冷。 杜辟武(慕容舵主)便坐在书案前,目光阴沉的望着突然闯入的两人:“好大的胆子,敢跑来知府行刺本官,你们是天地会的反贼?” 陈牧很无语许舵主的行为。 你说你搞刺杀,竟然还玩起了当面对质。 “父亲一直说天地会中唯有慕容舵主能撑得起未来总舵主一位,之前我还不服。” 许舵主顺势勾来旁边的凳子,大刀阔斧的坐在上面,用嘲讽的语气盯着杜辟武说道。“现在看来,不得不服。你慕容舵主当之无愧配得上未来总舵主一位。” 杜辟武眼眸闪烁不定:“本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最好赶快离去,否则——” “还装呢。” 许舵主拉下脸上的蒙面黑布,冷笑道。“脸可以伪装、声音可以伪装、身材可以伪装,气质可以隐藏、但唯独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之前我还抱有一丝怀疑,然而现在我已经确定了,你杜大人玩这一手挺高明的。” 望着女人黝黑带有几分凶悍的脸庞,杜辟武久久不言。 陈牧悄悄的堵住门口。 虽然不晓得许舵主为何要来一这么出,但无论如何慕容舵主必须死。 “天地锁魂阵……” 沉默良久后,杜辟武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为了捉拿老夫,天地六鬼都来了。还有你这位天地会的大小姐,倒真是看得起老夫。” 杜辟武索性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嗯? 天地会大小姐? 陈牧猛然看向旁边椅子上的许舵主,内心颇为惊讶。 这竟然是总舵主的女儿? 长得也太坦克了吧。 陈牧很失落。 来的时候他还幻想过,如果总舵主有漂亮女儿,干脆直接用美男计勾搭了省事。 没曾想女儿是有,可惜不适合自己。 嗯,果然还是很适合张阿伟。 许舵主扬起脖颈淡淡笑道:“没办法,你慕容舵主在天地会的实力仅次于我父亲,带来天地六鬼也是无奈之举。可惜我父亲受伤严重,否则他会来亲自见你。” “唉……” 慕容舵主叹了口气,“老夫对不起总舵主的信任啊。” 他想要起身,看到许舵主握紧了剑柄,想了想竟又坐了回去,似乎并没有打算逃走。 也是,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底盘。 况且对方已经明确告诉他总舵主不会来,所以他有底气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实力……可藐视一切! 而且在此之前,他还有很多的疑惑需要解答。 于是慕容舵主慢斯条理的给两人倒了杯茶,推到桌前,轻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慕容舵主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刺杀。” 许舵主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当时我们听到你被刺杀的消息时,没有人会相信,哪怕看起来很真实。 后来我们在调查中发现南风舵被暗中其他势力掌控,如此便更为确信你是假死。” 慕容舵主缓缓开口:“不小心老夫死亡可以理解,但老夫的真实身份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许舵主指着旁边的陈牧:“是陈坛主告诉我的。” “哦?” 慕容舵主看向陈牧,眸光一凝,带着难以逼视的冷锐:“隐藏在京城镇魔司的那位陈坛主?” “正是在下。” 陈牧抱拳,稍稍上前了一步。 随着这一步,书房内的烛光仿佛被一股无须的力量压迫,略微变暗了一些。 空气中弥漫着缕缕杀气。 似乎在催促着许舵主尽快行动,可后者却无反应,反而端起桌上的茶杯,给陈牧一只。 陈牧很是无奈。 这位大小姐明显是在装逼托大啊,就不怕翻车吗? 慕容舵主笑道:“我女儿想要救那个叫嵇无命的家伙,暗中联系了你进行配合。本以为事情会有波折,没曾想如此顺利就把人救了出来,你这位陈坛主倒是厉害。” 陈牧一时分不清这话是真的在赞扬,还是别有其他含义。 他主动转移了话题:“三天前我来知府宅院探查,无意间在书房外听到了您和一位替身的谈话,所以才意外知晓了你的身份。” “原来那天晚上的人是你。” 慕容舵主恍然。 他默然许久,薄薄的嘴角一撇,忽然说道:“许丫头,两天前的那场大火是你放的吧。” 慕容舵主所说的大火,是之前南风舵密室被烧的事件。 许舵主笑了笑也不辩解,冷声道:“两年前总坛让你去无尘村的一个坟墓里挖一部功法,后来你说遇到敌人袭击导致功法丢失,只活下了你和石堂主。 我父亲相信你的话,并没有追究。 但没想到你竟然把‘巫摩神功’给私吞了,偷偷拿去自己修炼。 啧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你慕容舵主以前胸怀兼容天下,誓要做一番大事业,怎么也变成这种功利小人了?” 面对许舵主的嘲讽与质问,慕容舵主并未回答。 他拿起一枚银针将烛芯挑了挑,缓缓说道:“你父亲想要巫摩神功,不也是怕死吗?” “怕死?” 许舵主嗤鼻一笑,“原来慕容舵主是怕死啊。” 慕容舵主幽幽道:“身为人,又怎么会不怕死呢。我们这般辛苦修行,不就是希望能寻求到长生吗?” 许舵主无言。 或许对方这番回答出乎了她的预料。 这时陈牧忍不住问道:“那天你被刺杀,是不是提前知晓了会有刺客,所以才找了替身。” 但慕容舵主却摇头:“那场刺杀我并未料到,那天我只是有事凑巧去府衙,便暂时找来替身,没想到却遭遇了刺客。替身的死,导致天地会南风舵的慕容舵主真的死了,破坏了我的很多计划。” 看得出慕容舵主说的是实话。 如果他的有所准备,是不可能让替身死的。 如今替身被刺杀,在众人眼里,慕容舵主也就不存在了,以后只能当杜辟武。 陈牧皱起眉头:“杜夫人是你杀的吧。” “对,算是我杀的。” 慕容舵主没有否认,点头说道。“我发现她暗中与高坛主勾结,本想抓住她进行审问,可惜她却早一步震断自己的心脉自杀。” 陈牧心下凛然。 这家伙确实厉害,就像是暗中的一只雄鹰盯着猎物们上钩,心狠手辣。 陈牧又问:“那天晚上棺材内你的尸体突然失踪,而一位丫鬟却发生了尸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替身的尸体又在哪儿?” “是尸蛊,用来控制人的。” 慕容舵主道。“人死后会因为蛊虫而发生尸变,成为僵尸,无差别的攻击别人。至于我那替身,已经死了,尸体估计早就被处理了。” 被处理了? 陈牧眼中闪过一道微芒。 听对方的意思,尸体应该是幕后黑手处理的。 之所以处理,也是生怕别人知道体内有蛊虫,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你的密室里有一个被祭祀者逃出去了,导致你修炼巫摩神功未能成功,这个逃出去的人是谁?” “这你都知道?” 慕容舵主很是意外的看着陈牧。 他低头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声音清幽:“只是寻常百姓而已,老夫当时也没料到她跑了出去,等找到后,发现她已经被野兽吃成了少半个躯体。 于是老夫只能暗中搜寻其他人选。 你们也清楚,修炼‘巫摩神功’时必须祭祀二十七人。 而这二十七个人必须符合图案山的描述。 老夫最后寻找的是一位新娘,生辰、相貌都有严格的要求,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好在运气不错,经过一番寻找后,老夫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邑垣族即将要成婚的一个女人身上。 而那女人,也符合我祭祀的条件。” 査珠香! 陈牧回过神来,恍然大悟。 果然与推测的一样。 査珠香母女先串通了高坛主,将密室内被献祭的一人偷偷放了出去,死于野兽。 从而导致慕容舵主只能另寻其他人。 早有准备的査珠香很顺利的成为了他的人选。 于是经过一系列计划,进行刺杀。 “我派出亲信去拿那女人的头颅,结果后来反而中了那女人的诡计,遭到了刺杀,幸好那天只是替身。” 慕容舵主徐徐说道:“后来细细一想,我才怀疑到了高坛主的身上。” 陈牧垂目沉思。 那天在船上,看到新娘的头颅突然失去,如今想来明显是査珠香演的一出戏。 毕竟慕容舵主此人心思极为狡诈谨慎。 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杀,想必慕容舵主也不会怀疑什么。 可惜査珠香的运气终究是差了些。 陈牧暗叹了口气,抬眼盯着慕容舵主道:“我还有个疑问,你为什么一定会确信‘巫摩神功’能断头重生,就不怕是假的吗?” “假的……” 慕容舵主笑了笑,“你听说过飞琼将军的事迹吗?” 陈牧点了点头:“听说过传闻。” 慕容舵主道:“当年许贵妃因为太子狸猫一案被活活烧死,而她的贴身护卫飞琼将军也一并受到牵连,在午门被斩首。 可奇怪的是,第二天她的尸首都不见了。 后来飞琼将军竟活了过来,以无头形势出现在了观山院,这件事绝对是真的。 另外老夫已经有足够的线索表明,现在有一个人知道飞琼将军在那儿?因为她的修为,就是飞琼将军给的。” “你说的是査珠香!?”陈牧瞳孔收缩。 难怪査珠香实力提升的那么快,而且还是以无头将军的身份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原来她的修为是飞琼将军给的。 陈牧盯着对方:“你又如何确信,飞琼将军是修炼了‘巫摩神功’才可以断头重生呢?” 慕容舵主并没有回答陈牧的问题,而是笑道:“老夫现在倒是确信了一件事。” “什么事?” 慕容舵主一字一顿道:“你并不是陈坛主!你的假的!” “这是打算挑拨离间吗?” 陈牧耸了耸肩,语气嘲讽,一点也没有慌张的神态。 慕容舵主从文本堆里抽出了一份密函,淡淡道:“前些日子,太后派了一个人潜伏进天地会,而此人……叫陈牧,你认识吗?” 章节目录 第356章 神秘高手! 随着慕容舵主话音落下,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固起来,连空气中都多了几分冷戾之气。 陈牧眸光湛然,表面一副平静,但神经却绷紧了几分。 什么情况? 这家伙怎么知道太后派了卧底? 看来宫内有眼线啊。 旁边的许舵主若有所思的歪头盯了一眼陈牧,笑着问道:“慕容舵主为何就这般确信他不是陈坛主呢?” 慕容舵主神态宁定:“凭老夫在官场上的直觉,凭老夫手里的情报,太后派了一个叫陈牧的捕头潜伏进天地会,目前来看,陈坛主的嫌疑是最大的。 救嵇无命太过顺利了,而且救完后,陈坛主并没有打算离开,反而以暴露身份为借口一直带在南风舵中。 此外,陈坛主的查案之心未免太过急切了,虽然一直在努力抑制,但还是太过显露……” 慕容舵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舵主打断。 她皱眉道:“杜大人,你不是潜伏在我们天地会的朝廷中人吗?为何反而现在把自家人给供了出来。” 听到这里,陈牧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许舵主开始相信对方的话了。 “老夫既不是朝廷的人,也不是天地会的人,只是利用你们而已。” 慕容舵主淡淡道。 许舵主侧头沉思了片刻,喃喃道:“怪不得,原来慕容舵主还有更大的志向。” 这话听着就有些讽刺了。 “你幕后主人是谁?”陈牧开口问道。 慕容舵主却笑了起来:“用如此审问犯人的方式,陈捕头是不打算掩饰自己了吗?” “我本来就是镇魔司的人,审问有什么区别吗?” 陈牧冷讽道。 慕容舵主摇了摇头,却也不再这个问题是纠结,淡淡说道:“老夫的幕后之人是谁,你们还没资格知道。今日既然来了,就别想着离开了。” “看来慕容舵主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许舵主将手中的剑搁在膝盖上。 虽然言语轻松,但眼神里蕴着的凝重却加重了几许,手臂间明显可看到肌肉凸起的症状。 慕容舵主道:“天地六鬼固然厉害,但仅仅只是厉害罢了。许丫头,老夫本不想杀你,但你自己送上门来,也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唰! 慕容舵主陡然出手,轻飘飘伸出一掌。 掌风绵软无力,却蕴含着极大威压。凌厉得令人感到骇然的劲风,如同狂风般的席卷而开,刮得人面目生疼。 “先出去!” 许舵主将陈牧推出门外,拔剑横挡! 轰—— 两道雄厚之力轰然碰撞在一起,在虚空中发出一股无形的巨响。 周围桌椅纷纷崩碎化为齑粉。 许舵主倒飞出书房,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 只见她如猫儿般双足轻轻点落。随即,她五指猛地刺入地面,铺有地板地面如蛛网般裂开,然后层层爆炸,掀起的碎石如暴风狂雨袭击向跟来慕容舵主。 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好的天地六鬼从不同方向袭来。 这六人实力一流,配合极为默契,瞬间便封住了慕容舵主所有退路。 “不自量力!” 慕容舵主手掌抬起,雄浑的灵力暴涌而出,发出了尖啸的空气挤压声音,刺的众人耳膜发震! 原本袭击向他的碎石也被震飞出去,改变了方向。 许舵主横剑击飞几块碎石,后退一步,右腿微弓,掌心凝聚出一团气旋,携带着无比霸道之力。 轰—— 以她为周围的地面震起一道气浪,瞬间便凝聚成一头幻化的雄狮,扑向了慕容舵主。 陈牧并未参战,而是避在一旁。 看着许舵主所展现出的实力,不仅有些心惊:“这位许大小姐的修为很高啊。” 小院内的打斗很快便倒了白热化的阶段。 因为布下法阵的缘故,将这片区域完全封闭起来,所以其他人根本看不见、也听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一起帮忙!” 许舵主忽然喊道。 她手中的长剑狠狠挥出一道磅礴剑气,光华流转,如彩带般环绕着慕容舵主。 陈牧只好抽剑一同击杀。 然而天地五鬼也罢,许舵主也罢,即便陈牧使出七分力,也一时难以奈何慕容舵主。 “启阵!” 终于,许舵主嗅到了一次机会,对手下命令道。 四角旗帜发出哗哗的声音,一道道赤红色的光线纵横交叉,完全将这座宅院笼罩其内。 唰!唰!唰! 数道剑影割破虚空,暴掠出一片凌厉剑芒,如一道道剑光雨幕,格外渗人。 伴随着剑影越来越多,遮天蔽日,尤为壮观。 在阵法的加持下,众人逐渐掌控了主动,慕容舵主几番被压制住。 “抓住他!” 许舵主打了个手势,隐藏在暗处的其他两黑衣人扯出了一道银色丝线,掠了过去。 丝线如有了生命般将慕容舵主给缠住。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慕容舵主被彻底压制住时,却见后者突然一拳轰出,拳风撕裂虚空,蕴含着毁灭般的力量,如巨山压顶而来! 身上的银色丝线层层崩裂。 两名黑衣人倒飞而出,包括许舵主也退后了数步。 陈牧心下一凉。 不行啊,照这么下去根本是杀不了对方的。 难不成让我天外之物变身? 可眼下这情况,倘若真的使用了天外之物,那就彻底招惹上了大麻烦。 “啪!啪!”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拍巴掌的声音忽然传来。 似乎是从半空中飘若而来。 明明很轻,却给人一种极有力的压迫感。 陈牧眯起眼睛,便看到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过来,孤零零的,似乎天地间唯有他一人。 这是一个女人。 一个上了年纪却稍带几分风韵的女人,头发有些白,眼角的鱼尾纹极为深刻。 从走姿乃至举止来看,性格颇为洒脱。 而她也确实一个洒脱的人。 身后背着一柄极宽的大刀,几乎比她的身子还要宽,这种极不协调的美感却又莫名和谐。 看到来人,许舵主暗松了口气,露出了一抹笑容。 慕容舵主脸色却陡然大变。 他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喃喃说道:“怎么是你,这……这不可能!” 章节目录 第357章 脾气暴躁的老大妈! 黑暗中,脚步声异常的清晰。 女人就像是一尊远古而来的神将,能清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那股肃杀古意。 压迫感从身体深处一点一点的渗涌而出。 令人心悸。 这一刻,陈牧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桩无法动弹的木头,便是血管内流动着的血液,也变得极为僵硬。 他看到了慕容舵主脸上的变化。 能让慕容舵主如此惊讶的人,绝非是一般人。 “莫寒霜!” 慕容舵主几乎是从喉咙里迸发出了这三个字,死死盯着一步步走来的女人,沉声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莫寒霜又是谁? 陈牧仔细在脑海中翻找着所知高手的信息,却没有一个能对上号。 也怪自己对于门派势力了解不多。 许舵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轻声说道:“曾经有一个叫刀宗的门派,其门下修士皆以刀为主修,后来更是出世过刀魔林天葬这样位列前五的绝顶高手。而这位莫寒霜,便是昔日刀宗的最后一任宗主。” “昔日最后一任宗主?意思是……刀宗现在已经凉了?” 陈牧面露惊讶。 许舵主点了点头:“对,刀宗已经在四十年前就覆灭了,刀魔林天葬也离开了门派,如今只剩下莫前辈一人。 原本她是我们天地会的对立敌人,曾经差点杀死过慕容舵主,后来因为被仇家追杀而差点丧命,是我父亲救下了她。 所以她一直在天地会内休养,这件事极少有人知晓。” 这么厉害…… 陈牧暗暗咂舌,眼眸发亮。 难怪许舵主如此笃定慕容舵主今晚会死,原来有莫寒霜这个压轴高手。 “此外,莫寒霜也是刀魔林天葬的未婚妻。” 许舵主爆了一个大瓜。 陈牧疑惑:“那刀魔林天葬又去哪儿了?” “不知道。” 许舵主摇了摇头。 陈牧有些遗憾。 若是能有幸见识一下前五的绝顶高手,顺便拜个师父什么的那就完美了。 铛! 巨大的宽刃立在地上,瞬间地面布满了蛛网四散而裂。 “老娘没死,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莫寒霜屹立于院内,眯着眼睛打量着慕容舵主,冷冽的风拂过有些花白的发丝,却独有几分女人的魅力。 慕容舵主冷静下来,满脸漠然:“看来总舵主一直没信任过我,竟然会救你。” “他信不信任与老娘无关,当年你这王八蛋用卑鄙的手段诓骗于我,差点让老娘送命,这笔账我可一直记着,如果不是总舵主那王八蛋傻子拦着,老娘早砍了你的头。” 看得出这位刀宗最后一位女掌门脾气很暴躁,连自己的救命恩人总舵主都骂。 许舵主无奈摇了摇头,也不敢为自己的父亲反驳。 莫寒霜捋起袖子,抓住刀柄道:“废话不多说,既然你这白痴背叛天地会,那老娘我也顺手清理门户,也算是还了总舵老王八蛋的恩情。” 话音一落,女人提刀砍了过去。 看起来足有五六十斤的大刀带起一股强劲的气流,与周围灵力融合在一起,瞬间形成一柄长达十几米,横贯整个天空的巨型大刀,蕴含着浩瀚大意。 慕容舵主此刻不敢再托大,急忙挥掌应付。 轰—— 犹如惊雷般爆炸声响彻而起,回荡天空。 这一刻,整片天色都被一层漆黑如墨的杀意所覆盖笼罩。 狂暴的刀光交织着血色,挥散出摧古拉朽般的恐怖气浪,席卷开来,空气在挤压之中,发出了阵阵爆破之声。 原本想要近距离观战的陈牧直接被余浪掀飞出去,好在被许舵主一把拉住才不至于出丑。 巨大的刀刃就像是风扇呼呼的摇动,周围的房屋都开始晃动。 “神仙打架,凡人别掺和。” 许舵主淡淡道。 陈牧眯眼想要再观赏,却发现打斗的两人周围被一圈圈粘稠的煞气灵气覆盖,根本看不清楚战况如何,只能无奈等在一旁。 麻蛋,等老子以后成为无敌高手,你们也只有在一旁震惊的份儿。 陈牧暗暗想着。 过了许久,两人打斗还没结束,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回地面。 但看得出慕容舵主已经出现了退意,几次想要破开周围的阵法离开小院,都被莫寒霜给拦了下来。 噗—— 血液洒出半空。 伴随着闷哼之声,两人皆是倒飞而出。 慕容舵主后背狠狠的砸在墙壁上,轰隆声中墙壁被凿穿了大洞,腹部明显有一道刀口,血液不断流下。 莫寒霜同样倒飞后半跪在地上,嘴角有血迹溢出。 她擦掉嘴角血迹,揉了揉发麻的肩膀冷声道:“王八蛋实力还变强了不少,如果不是这些年老娘只顾着找那混蛋耽误了修行,早就把你一顿削了。” 她再次提刀砍去。 慕容舵主暗骂一声,双手在胸腹前结了个手印,一缕白色光芒从他周身缓缓环绕。 头顶上空,逐渐出现了一座足有数米之宽的金色巨石,巨石被一圈圈纹路覆盖,犹如一道道法则所铸,弥漫着一种无坚不摧之感,冰冷之间,透着苍劲与坚固。 金色巨石宛若大山般朝着莫寒霜压下,周围空气如风暴般卷动。 “还用法宝,丢人!” 莫寒霜满脸鄙视之态,但神情却很是凝重。 她退后一步,感受着迎面扑来的磅礴威压,双手握紧了刀柄,以一种极简单强悍的姿态拉扯出一股雄厚的狂杀之力,狠狠劈去! “天穹斩!” 巨石发出轰然的爆炸之声,震的陈牧几人耳膜嗡鸣,发出阵阵的剧痛。 陈牧晃了晃发懵的脑瓜子,再扭头去看时,两人又纠缠在一起激斗。 “要不用暗器帮忙?”陈牧说道。 许舵主笑了起来:“这种级别的高手对决,最好别掺和。相信我,慕容舵主不是莫前辈的对手。” 或许是验证了许舵主的话,连续几招疯狂的交手回合后,慕容舵主被数次打倒在地上,身上的伤势不断加重,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 “老娘送你上路!” 在最后一次将慕容舵主打翻在地后,莫寒霜旋即一刀斩去。 青色刀芒夹杂着狂暴无比的杀气吞没了慕容舵主,后者面目狰狞,完全无一丝抵挡能力。 “先等等!” 陈牧刚出声,便看到一颗头颅飞了起来。 殷红的鲜血从断颈喷溅而出。 望着缓缓倒地的尸体,陈牧无语至极,对许舵主说道:“就这么杀了?不问点情报什么的吗?毕竟他也算是朝廷官员。” 许舵主微微耸肩:“我也想活捉,但莫前辈不听劝。” “咋了,有意见吗?” 正说着,莫寒霜将大刀背在身后走了过来。 陈牧望着脸上沾着血迹的狠女人,连忙摇头:“没意见,我是说就这么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了,毕竟他以前害过前辈您,不如活捉了慢慢折磨。” “说的也对啊,那你怎么不早提醒?” 莫寒霜很不悦的盯着陈牧。 她又返回慕容舵主被砍掉的头颅前,一脚将其踩成稀巴烂,才重新走了过来。 陈牧看的脊背一凉,干巴巴一笑:“前辈实力无双,杀人于无形之中,晚辈根本来不及提醒,只能怪晚辈修为不高。” “修为不高就好好修炼,对了,你是哪位?”莫寒霜拿出手帕擦着脸上的血迹,好奇问道。 许舵主介绍道:“莫前辈,他就是陈坛主。” “嵇大春?” 莫寒霜眼眸陡然一亮,一把揪住陈牧的衣襟,也不顾手上的血迹沾染到对方衣服上,急切询问“你就是龙盘山的那个嵇大春?” 女人的热情把陈牧给吓到了。 难不成,之前许舵主所说那个要见我的神秘人是这位莫前辈? “前辈听过我的名字?”陈牧问道。 莫寒霜如拎小鸡般将其拎起来,冷冷道:“说,你们少主和林天葬那王八蛋狗东西去哪儿了?” 什么林天葬? 陈牧双脚无法着力,胡乱蹬着,感觉气都要憋出胸腔来了。 他喘着气道:“前辈,先冷静一下好吗?” 唰! 然而女人却抬起大刀,放在了他腿边:“不说?先卸了你的腿!” “前辈!” 陈牧脸色发白,汗珠涔涔而落,“少主我真不晓得他去哪儿了?当年龙盘山被剿后,我和少主就分开了,他说要去隐居,至于您说的林前辈……应该跟少主在一起。” 受到惊吓的陈牧只能复述之前嵇大春给他说的信息,努力挤出和善笑容。 “前辈,我真不知道,您先放我下来好吗?” 这老婆娘妈的脾气真爆啊。 陈牧差点没把肺气炸。 莫寒霜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将陈牧放在了地上,冷冷道:“这些年你就没找过他们吗?” 陈牧刚要摇头,看到对方手里的刀,连忙摆出一副遗憾难过的神态:“当然找过啊,每时每刻都在找,可始终没有一点点消息,我这心里也是很难过。” “在龙盘山的时候,那老狗东西有没有提起过我?” 莫寒霜问道。 陈牧内心是无比懵逼的。 他压根就没听嵇大春提起过什么林天葬或者刀宗,更别说这个凶老婆子了。 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 考虑到刚才许舵主说这位莫前辈和林天葬有一腿,陈牧眼珠一转,点头道:“林前辈当然说起过您老人家,说——” “老人家?” 哪知这话一出,莫寒霜目光陡寒。 陈牧心叫不妙,连忙改口:“莫奶……莫大妈……啊不是,莫前辈——” 嘭! 男人倒飞了出去。 —— 章节目录 第358章 巫摩神功到底管用不 陈牧真没想到这老婆子脾气如此暴躁。 本来就一把年纪了,还不让人说,说了又生气,小肚鸡肠到了极点。 揉着剧痛的胸腔,陈牧费力从地上爬起来,刚要怒斥一顿,却看到足有半米宽的大刀横立在地上,立马选择闭嘴。 算了,尊老爱幼是老哥我一贯的传统美德。 不跟这老婆子计较了。 “说,那狗东西都说老娘什么坏话了?你尽管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莫寒霜凑近逼问。 陈牧道:“假如是一些不好的话,前辈不会生气迁怒于我吧。” 不好的话…… 莫寒霜眸中流淌过冰冷寒意,唇角微微一翘:“你放心,老娘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你实话实说便是。” 信你才怪! 陈牧暗骂一声,索性胡诌道:“林前辈倒也没说您什么坏话,主要是偶尔跟少主谈及一些你们以前的事情,好像后悔做了什么。有时候他一个人看着月亮发呆,似乎在想某个人……” 听着陈牧言语,莫寒霜脸上的寒意渐渐褪去,多了几分轻柔和怅然。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刀,手指轻轻掠过刀刃。 一抹血珠滑落。 滴答。 血珠在地上溅起血花。 “你说他是在想我吗?”女人问道。 陈牧一怔,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也不晓得林前辈在想谁,不过他倒是时常念起一句诗。” “诗?” 莫寒霜面色怪异。 陈牧点了点头:“对啊,我还记得一句,大概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听到这句诗,莫寒霜目光陡然亮起。 而一旁的许舵主也诧异的看着他。 只不过相比于莫寒霜的惊喜,她眼中却透着一抹奇怪的神色。 “总之有个‘霜’字。” 陈牧说道。 莫寒霜眼角的鱼尾纹绽起,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喃喃道:“狗东西倒是有些良心。” 看着老婆子被轻松忽悠,陈牧松了口气。 看来这位前辈也不是什么心机之人,思想比较简单。 然后他继续胡诌道:“莫前辈,听林前辈说您的刀法曾经在刀宗是数一数二的,天底下用刀之人无一是您对手,甚至还说过以后若有机会,让您教我几招,保证让我成为一流刀客……” “哦,他当真这么夸过我?”莫寒霜惊讶道。 陈牧点头:“我也是跟在少主身边听林前辈说起过,每次说到您的刀法,他都很是赞叹。” “哈哈,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总是喜欢夸别人刀法比他好,自己却在背后默默的装起来。” 莫寒霜嗤鼻笑了笑,望着陈牧道。“你小子很不错,我回去后跟总舵主那王八蛋好好美言你几句。” 美言有个锤子用,我想跟你学刀法啊。 陈牧暗暗吐槽。 不过吐槽归吐槽,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很感激的模样:“多谢前辈。” 莫寒霜看了眼旁边的许舵主,忽然说道:“此次听说慕容舵主的真实身份也是你挖出来的,此乃大功,这南风舵的舵主一位就给你了。” 啊? 就这么随意吗? 陈牧愣住了。 许舵主笑着抱拳:“那我就先恭喜陈舵主了。” 陈牧忙谦虚道:“此次能击杀慕容舵主,我也并未出多少力,主要还是靠前辈和许舵主才能成功清理门户。” “好了,客套话不必多说,我们先回去吧。老娘明日来找你,还有很多话要问。” 说完,莫寒霜便背着刀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如此直爽的性子也是让陈牧无奈。 “那我也先走了,还要处理一些其他事情,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许舵主说道。 陈牧点头:“告辞。” “希望陈捕头今晚能睡个好觉。” 许舵主忽然冲着陈牧眨了眨眼,小声丢下了一句话后,便带着手下离开了府宅。 陈牧愣愣站在原地,脊背却铺满了冷汗,如坠冰窟。 艹,这女人竟然相信了慕容舵主的话! 陈牧脸色阴晴变幻。 既然身份都已经相信是假的了,为何这女人刚才不揭穿我?葫芦里卖的那么药? 难不成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可刚才她又提醒我了。 想了半天陈牧也没有头绪,索性不去想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简,将其轻轻捏碎,便离开了宅院。 就在陈牧离开后不久,地上一团黑影突然毫无征兆的慢慢爬起,一边爬着,一边发出刺耳诡异的骨骼移位声,好似骨头在挤压。 竟然是慕容舵主的无头尸体! 他的断颈处隐约有几条奇异的虫子在蠕动。 在清辉如雪的月光下,折射出惨白之色,这一幕显得格外的森白渗人。 尸体仿若木偶般缓缓站起来,双手耷拉着,朝着四周慢慢摸索……直到他摸到了自己的头颅。 头颅已经被莫寒霜踩成了稀巴烂。 他一点一点的将碎裂的头骨与红白之物捧起来,塞入自己的断颈处,似乎是想要将头颅重新按上。 可尝试几次无果后,他终于放弃,抱着碎裂的头颅消失于夜色中。 —— 约莫半柱香后,白纤羽带着冥卫前来。 当看到地上的血迹以及周围狼藉的房屋后,她美眸微微一凝,喃喃道:“看来慕容舵主被杀了。” 不过让她疑惑的是,慕容舵主的尸体怎么不见了。 估计被天地会的人清理了。 心头将疑惑压下,白纤羽摆手道:“搜!哪怕是绝地三尺也要好好给我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 冥卫散去寻找线索。 白纤羽要找的是那个替身杜大人藏匿的地方。 根据陈牧之前所说,替身就藏在这座宅院里,完全属于慕容舵主的影子。 只有找到那位替身才能实现下一步计划。 冥卫的寻人本领还是很强的,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名冥卫便在后院古井之下,经过一番曲折的地道内修行,发现了‘杜大人’。 …… 房屋内的烛光依旧是有些偏暗。 灰头土脸的杜大人坐在旁边小凳子上,拿着毛巾不时擦着自己脸上的汗珠。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几次想要跟白纤羽说什么,却话到嘴边又咽了出去。 白纤羽坐在书案后面,表情冷淡。 她一直在翻看着桌上的一些情报,过了良久,她盯着对方说道:“想成为真正的杜大人吗?” 章节目录 第359章 要娶坦克吗? 东州城需要稳定,所以杜大人暂时不能死。 这也是陈牧刚开始的计划。 利用天地会杀死慕容舵主,让替身‘杜大人’上位,将他牢牢掌控在手里,然后再一步步处理东州的烂摊子。 没有人知道杜大人是慕容舵主。 就算到时候天地会的人将事实真相散播出去,但只要‘杜大人’还在知府宅院内,就不会有人相信。 毕竟这真相听起来本来就很扯淡。 “你们不打算杀我?” 替身‘杜大人’有些意外。 不过他也是聪明人,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苍白的脸上带起一抹笑容,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许多:“是了,你们需要我。” 白纤羽幼嫩的手指轻叩着桌面:“我们需要的是杜大人,并不是需要你,明白吗?”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 你不听话,那我们就去找别人。反正替身而已,找谁不是找。 男人笑道:“可我是最佳人选。” 这一点白纤羽没有否认。 能顶替慕容舵主这么多年,本身还是具有能力的,在外也不至于露出破绽。 白纤羽纤细的眉微微一挑,语气冰寒:“你没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更没资格与我们谈条件,要么死,要么活,选一个吧。” 房间内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氛,隐隐间仿若凝成了刺冷的刀片置于男人的喉咙处。 尤其是白纤羽的那双眸子,泛着极致的幽寒。 似乎只要男人选错,她便会让外面的护卫进来给他收尸。 “我明白,我会配合的。” 男人苦笑点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人会傻得抛弃自己的生命,尤其他面对的是女魔头朱雀使。 这些年身为知府的他对白纤羽了解很多。 他可不愿被送入生死狱中。 见对方妥协,白纤羽周身散发出的杀气收敛了一些,淡淡道:“你真正名字叫什么?” “赵九。” “赵九?” “对,就这个名字。”赵九老实回答道。“我原本是南琅江淮人,十三年前因为逃荒来到了这里,后被被秘密带到府宅,然后便开始了替身的生活。” 白纤羽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一边问道:“杜辟武背后还有神秘势力,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赵九摇了摇头。 见女人美眸绽出寒芒,他连忙道:“我是真不知道,你想想看,以杜大人那般谨慎的性格,能让我知晓吗?就连你们朝廷,他都隐瞒了这么多年。” “两年前马烸子一案,你了解多少。” 赵九神情多了一丝异样,轻声说道:“我知道,当初出现了几起无头案件,杜大人其实并没有去寻找凶手,而是直接找来马烸子顶罪。” “他的妻子……也就是后来的杜夫人,是怎么接近你的。” 白纤羽询问。 赵九道:“是在于通判举办的一次宴会上看到的,我就喜欢这种女人,然后就看对眼将她带了回来,可惜……” 想到杜夫人已死,赵九叹了口气。 他对这女人还是有感情的,被慕容舵主杀死后,心里也不是滋味。 于丑丑? 白纤羽皱了皱细长柳叶眉。 嗤啦—— 思索许久后,白纤羽撕下几页纸,甩手将笔一起扔到了赵九面前:“把这些年杜辟武见过的人、做过的事,以及他的绝对心腹全部写出来,能想起多少写多少。” 随即,白纤羽又拿出一枚漆黑色、拇指大小的丹药:“张嘴。” 赵九乖乖张开嘴巴。 白纤羽屈指一弹,丹药送入了对方的口中,冷冷道:“这毒药你找不出解药的,信不信由你。” “我信。” 对朱雀使有所了解的他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吓唬他,赵九点头。“当了十几年傀儡,不在乎再多当一会儿。” 白纤羽唇角微翘:“是个聪明人。” 说完,便走出了书房。 院内的冥卫还在紧锣密鼓的搜查着每一处角落,黑檬上前低声说道:“主上,如果这个叫赵九的替身是幕后势力的人,那我们会不会很被动。” “被动?” 白纤羽眸光微微一闪,笑道。“如果真是这样,反而再好不过了。” 黑檬怔了怔,若有所思。 白纤羽道:“可以散播消息了,就说知府遭遇天地会刺杀,杜大人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 “是。” 黑檬轻轻点头。 —— 陈牧回到了南风舵。 这里依旧是风平浪静,没有人知晓刚刚真正的慕容舵主已经死去,新一波风雨正在酝酿。 进入房间,一直在等候他的云芷月和苏巧儿两女松了口气。 “要是再不回来,我还真打算亲自找你。” 云芷月一双妙目仔细打量着陈牧,见对方没有受伤的痕迹,提着的芳心才稍稍回落。 陈牧坐在椅子上示意苏巧儿倒杯茶,顺手将云芷月搂在怀中:“天地会还是很厉害,那个许舵主竟然是总舵主的女儿,倒是让我很意外。” “总舵主女儿?”云芷月惊疑不已。 陈牧点了点头,捉住女人的一只雪嫩的玉手细细把玩,问道:“你听说过刀宗这个门派吗?” “当然听说过,当年也是一方实力雄厚的宗门,可惜后来门下弟子凋零,最终覆灭。” 云芷月脸颊露出几分羞晕,想要抽出玉手却被对方紧握住,索性也就由着男人了,轻声说道。“要说刀宗最厉害的人物,莫过于刀魔林天葬了,实力不比我们天君差。” “那他现在人呢?你们知道吗?”陈牧问道。 云芷月侧脸贴着男人胸前,轻摇螓首道:“不知道,当年林天葬离开刀宗后便下落不明,好像有传闻说是去了龙盘山,但消息不知真假。” “应该是真的。” 陈牧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芷月面露惊讶:“没想到天地会内还有这么一位高手,这位总舵主倒是深不可测。” 陈牧接过苏巧儿端来的茶杯淡淡道:“目前来看,我这个南风舵舵主的位置应该是稳了,但奇怪的是,许舵主既然已经确信我是朝廷派来的卧底陈牧,而非嵇大春,却为何没有抓我。” “招募!” 云芷月红唇吐出两个字。 看到男人疑惑的表情,云芷月说道:“天地会很热衷于招募别人,以往也有不少案例。如今她既已知道你的身份,便是看重了你身上的价值。 况且他们也不怕你带官兵过来,毕竟南风舵现在本就不稳定,被官兵剿灭也伤害不了总舵。若是能将你成功招募进天地会,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一大助力。” 女人的分析倒也有几分道理,陈牧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天地会也未免太托大了,难道真就确信老哥我会被策反? 我可是注定要抱太后香大腿的男人。 况且娘子还是朱雀使,就更没有什么理由叛变朝廷了。 除非老子成了反贼之子,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管它了,现在杜辟武已死,娘子也应该掌控了知府,等言卿她们一来,我便处理小萱儿的事情。至于什么幕后势力,静观其变。” 陈牧埋头亲吻着女人的脖颈,一双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女人的小腹…… 云芷月红着脸推开他,撇撇小嘴娇嗔道:“谈正经的,替身终究只是替身,幕后势力很快就会知晓,到时候破绽露出,就怕东州还是要乱。” “会乱,至少在我们掌控之中。” 陈牧面色严峻。“以娘子的手段,第一步先把杜辟武的心腹一个个揪出来,至少官场上要稳住,别出什么乱子。 其次便是要掌握东州的军权,趁着敌人还未回过神来,能掌控在手的,一定不能遗漏。到时候即便幕后势力有天大的捣乱本事,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东州的官员们错综复杂,相互之间都有着联系,如果一锅端了那肯定是不行的。 只能采取分化、威逼等手段。 不过陈牧相信自己的娘子会处理好。 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朱雀使,如果连这都办不好,那就太侮辱‘女魔头’这个名号了。 将怀中女人抱紧了一些,陈牧道:“这几天你也要小心一些,那个许舵主身为天地会大小姐心思颇为狡诈,就怕你的身份也被暴露,那就麻烦了。” 云芷月微微一笑:“她也是人不是神,没那么厉害的。” 正说着,发现男人的手顺入了她的衣襟内,忙红着脸挣脱出来:“我先走了,明天如果那个莫前辈来找你,我得避开一些,免得她察觉到什么。” “多陪陪我不行吗? ”陈牧苦着脸。 云芷月美目白了一眼,转身离开了屋子。 陈牧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将温顺乖巧的小巧儿抱在怀中,喃喃自语:“玩蛇也不错。” —— 次日一大早,陈牧就被许舵主的护卫叫了过去。 进入屋子,身形魁梧的许舵主亲自奉上茶水,做了个请的手势:“陈捕头,先请坐。” “说吧,你打的什么主意。” 陈牧也懒得继续伪装,索性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其英俊的面容让许舵主眼眸发亮,不禁赞叹道:“陈捕头果然如画中那般好看,不,比画里还要有魅力,难怪能吸引那么多女孩子。” “多谢夸奖。”陈牧端起茶杯。 “我想让陈捕头加入天地会。”女人下一句话竟直接开门见山。 果然! 陈牧暗暗冷笑,摆出一副好奇模样:“那么条件是什么?” “我嫁给你。” “噗——” 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360章 新世界与没落的王朝! 陈牧半响没缓过神来。 他预想过对方开出的很多条件,比如金钱、法宝、权力地位亦或者美好未来。 但从未想到对方直接开口暴击。 如果双方没有见过面,那么他对天地会总舵的女儿抱有期待,但既然已经见过,这…… 我陈某人就算再怎么色批,也不至于对你感兴趣吧。 你确信这是在招募我吗? “哈哈……许舵主真幽默。” 陈牧干笑着。 许舵主拿出一叠情报淡淡道:“其实早在季仲海一案中我们便对你调查过了,也想过将你招入天地会中,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毕竟你这样的人才,对于我们天地会还是很稀缺的。” 陈牧微微一笑:“贵派眼光不错,我的确是个人才。” 面对男人的厚脸皮,许舵主并未流露出鄙夷之色,反而颇有些欣赏:“我喜欢陈大人的自信。” 你别喜欢我就行了。 陈牧暗暗吐槽。 许舵主继续说道:“此外我们也调查到你夫人是当今大炎王朝冥卫朱雀使,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感情如何,但性格与身份如此悬殊之下,应该也好不了多少吧。” 陈牧点了点头:“嗯,一般般。” 男人心里想着,也就上过几十次床,确实很一般。 许舵主道:“原本我们以为太后并不会重用你,但如今她却派你来我们天地会,也说明她对你还是比较重视的。而这,也是我们想要招募你的原因。” “太后如果真的重视我,就不会派我来做这么危险的任务,毕竟这可是要送命的。” 陈牧自嘲一笑。 许舵主想了想,轻轻点头:“说的倒也是。” 她抽出一份情报,唇角勾起一弯弧度:“但我们调查到,你和皇帝的关系很不好。” 陈牧并不否认:“确实不好。” 他现在大概明白天地会为什么想要策反他了。 与夫人(朱雀使)感情不好、与皇帝关系不好,得不到太后重用、郁郁不得志…… 这种人才策反的话几率还是很大的。 表面上看的确如此。 许舵主轻声说道:“陈大人如何看待我们天地会。” “一群有志之士。” 陈牧用讽刺的言语调侃道。 许舵主似乎是没有听出嘲讽之意,笑了起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志,但大多都是为自己的利益而行事。我们和许多反炎势力一样,也是为了自己利益。 皇帝谁不想做?谁不想享受高官贵人的地位?谁不想锦衣玉食不断? 哪怕是一些刚开始想着为天下百姓创造一个完美世界的人们,在享受到地位权力的美味后,又有几个会愿意牺牲自己,成就他人。” 陈牧静静的听着,没有出声。 这番话语之前石堂主也类似讲过,只是从天地会大小姐嘴里说出倒显得有些现实坦诚。 许舵主望着陈牧的眼睛说道:“陈大人,想必你也是有野心之人吧,你就没想过当皇帝?” 陈牧很诚实的回答:“我想过,但不现实。”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现实的。” 许舵主幽然的眸子泛起奇异的光,“你觉得大炎王朝依旧盛世,你只是没看到它繁华之下的腐朽与没落。 就拿东州来说,朝廷其实已经意识到这地方出了大问题,可他们却任由苦果酿造,为什么?因为他们已经无暇分出更多的精力来处理。 东州是朝廷的一个颜面,如果东州乱了,那无疑会撕下这个王朝的遮羞布,把赤果果的残酷现实摆在天下所有百姓面前。 所以他们有心管,却没有能力来整治。” 听着许舵主的话语,陈牧缄默不言,内心多了几分忧虑。 就连天地会都看出了朝廷的疲态与东州的结症所在,想要彻底整治东州还是很有难度的。 他之前想利用替身稳定的计划,目前看来有些异想天开了。 只能希望暂时拖延出一些时间。 许舵主缓缓说道:“陈大人是想成为新世界的王侯,还是想随着即将沉没的帝国一同陨落?” “也许大炎会沉没,但开辟新朝代的难道就一定是天地会吗?况且现在你们天地会也是一团糟,恐怕比大炎要早几步陨落了。” 陈牧笑着嘲讽道。 许舵主并未生气,云淡风轻说道:“你也只是看到了你所看到的,纵然南风舵的事件出乎了我们预料,但也不至于让天地会就此没落。” 陈牧还想说什么,许舵主却抬手制止:“现在对你说什么也是无用,陈大人不妨继续看着,我们会给你充足的时间考虑,等你意识到我们天地会值得让你赌一把时,你可以随时加入。” 说完,便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陈牧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许舵主忽然说道:“对了,在那位莫前辈面前您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为好,否则若是被她知晓您欺骗了她,恐怕……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望着女人似笑非笑的捉狭表情,陈牧呲了呲牙,暗暗大骂。 靠,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当然他同意许舵主的话。 以莫寒霜那直来直去的性子,昨晚那么一顿忽悠,若知道真相还真会拼命。 陈牧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忽悠了。 被许舵主这女人给坑了。 准备离开时,陈牧忍不住问道:“之前那条件应该不是真的吧。” 许舵主一愣,爽朗笑了起来:“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当然,如果陈大人愿意的话,我自然是很乐意的。” “算了,算了。” 陈牧干笑着摸了摸鼻子,走出了房间。 随着房门关闭,许舵主看了眼已经喝了大半的茶杯,喃喃道:“是个有胆量的人。” —— 从许舵主的房间出来,还没走出长廊,便听到一阵熟悉的爽朗女人声音传来: “小嵇子!” 小嵇子是谁? 陈牧愣在了原地。 直到一袭墨色玄衣的莫寒霜,风风火火的冲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陈牧这才明白原来是叫他。 “前辈,叫我小陈就行了。”陈牧笑容僵硬。 这老大妈怎么就不懂得人情世故呢,怪不得刀魔林天葬会离开她。 “你是嵇大春,又不是陈大春,叫你小嵇子亲切。” 莫寒霜大大咧咧的说道,其行为性格一点都不像个老婆子,倒是个正值青春的野蛮女。 她一把勾住陈牧肩膀:“小嵇子,给我多讲讲那狗东西的事迹,平日里都给你和你家少主说些什么,估计又是吹牛,最好细讲。讲好了,老娘教你刀法!” 所谓的‘狗东西’自然是刀魔林天葬了。 陈牧颇为苦恼。 这没见过,怎么细讲啊。 正犹豫着,陈牧眼眸一亮,暗暗道:“对了,要不讲讲木双爷爷的事情,假装是刀魔。” 在陈牧小时候,家里就有个叫木双的老仆人。 只不过后来回老家去了。 这老头虽然只是一个仆人,但吹起牛来也是很厉害,把小时候的陈牧哄的一愣一愣的。 什么一刀断山河,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总之中二的不得了。 章节目录 第361章 陈牧有危险! 陈牧对那位老仆人的印象已经不是很深了。 一来他是穿越的。 二来那个叫‘木双’的老仆人在陈牧年幼就离开,时间久了也记不起太多了。 不过忽悠眼前这个莫前辈还是够的。 于是陈牧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什么江湖恩怨,爱恨情仇,顺便吹捧了一番莫寒霜,然后又加了些两人感情纠葛等等。 “你这怎么听得太扯了,那狗东西吹牛倒是差不多,但会用这肉麻的方式谈感情?” 莫寒霜明显有了怀疑。 陈牧面不改色的解释道:“林前辈当然没这么肉麻,只不过我身为男人能感觉出来他的情绪,所以才说得夸张了一些。但是他经常想念莫前辈你这倒是真的,我家少主也能作证。” 反正那位少主又不在,瞎扯就是了。 莫寒霜神色渐缓,嘴角露出了笑容:“狗东西就是喜欢装含蓄。” 随即,女人脸上的表情却落寞了几分。 她抬头望着飘零渐缓而游的云彩,手掌轻抚着冰凉宽厚的刀面,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眼波里隐有水色的雾气朦胧闪过。 这番神情让陈牧不禁有些愧疚。 欺骗一个痴情之人实在不应该,可现在若是说明真相,必然会死的很惨。 都怪那个许舵主,故意坑老子。 陈牧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对了莫前辈,以前林前辈都说你的刀法举世无双,能不能教我几招?” “你也喜欢用刀?”莫寒霜笑道。 陈牧点头:“对刀有些兴趣,但可惜一直未能找到好的刀法,曾找到了一些武技,可施展起来也一般般。” “行,这把刀你先拿着。” 莫寒霜是个爽快人,将手里的大刀递给陈牧。“随便劈两下,我看看你有没有练刀的天赋。” 陈牧下意识抓住刀柄。 然而下一秒,他整个身子朝前倾去,刀身巨大的重量差点让他双臂脱臼,连忙运转全身灵力才勉强扶住,更别说提起来耍两下。 莫寒霜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着陈牧肩膀:“不错不错,至少没趴在地上出丑,也算是个可造之材。” 结果这一拍,陈牧便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整个肩胛骨差点没被拍碎。 陈牧龇牙咧嘴:“前辈,没必要这样羞辱晚辈吧。” “不好意思,习惯了。” 莫寒霜连忙笑着将陈牧拽起来,脚尖顺势轻轻一挑,将地上的刀抓在手里。 陈牧揉着肩膀惊讶无比:“这刀怎么会这么重。” 看了看莫寒霜纤细的胳膊,陈牧心头更是震撼,这老干妈力气真大啊。 “此刀名为千斤刀。” 莫寒霜神情不无得意,随意挥舞了几下笑道。“由域外万年陨铁炼制而成,一般人是提不动的,除了老娘这种天赋异禀之人。” 陈牧苦笑:“所以我这个没天赋之人是得不到您的真传了?” “老娘没啥真传给你,不过你要真想练刀,闲了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那是个练刀的好地方,现在不行。” 莫寒霜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本刀谱递给他。“在这之前,你可以练练这本刀法。” 陈牧满心欢喜的接过刀谱,翻看后便愣住了:“让我切菜?” “切菜也是一门刀功,好好练。” 莫寒霜下意识想要拍对方肩膀,却被陈牧及时躲开,笑了笑耸肩。“等过几天我带你去总舵,运气好让总舵主送你十个八个美女。” “别,别……” 陈牧吓得连忙摆手,挤出笑容。“我对美色什么的不太感兴趣。” 莫寒霜眼睛一瞪:“那要不把大小姐嫁给你?” 见陈牧脖颈汗毛都竖了起来,莫寒霜不再逗弄他,幽幽一叹:“可惜你家少主和他失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 她拄着大刀起身道:“总有一天,老娘会找到那狗东西!” —— 此时的东州处于一片阴霾之中。 正如陈牧所预料那般,白纤羽的手段确实很凌厉。 在放出知府遭遇刺杀消息的当晚,便又让冥卫散播出一些谣言出去。 比如是谁在背后策划要刺杀杜大人。 比如谁在谋划造反。 亦或者再放一些小道八卦的谣言消息给某些官员泼脏水等等。 第二天,白纤羽直接带人进行抓捕。 当然,她也没有莽撞的将杜辟武的心腹一网打尽,而是特意挑了几个官员进行调查。 这几个官员要么被威胁逼迫,要么直接入狱。 更甚者,被当场格杀。 凭借着白纤羽一系列犀利的手段,东州各地方相互联系的官员们迅速被分化,然后一步步进行掌控。 再加上替身赵九的配合,这些心腹都不敢反抗。 即便事后发现不对劲,也已经晚了。 “整个派系大大小小的官员共有七十一人,其心腹有十九人,而且在军营那边也有杜辟武的人,我已经把几个处于关键职位的官员给解决了,军营那边就看陆天穹有没有能力把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中……” 房间内,白纤羽看着手中赵九所写出的情报资料,对手下黑檬淡淡道:“从京城再调来一些冥卫,让玄武也一起过来配合监视抓捕。 但凡事要注意一个度,昨晚行动虽然完美,但有些过于激进猛烈,导致东州其他官员神经都紧绷成了一条弦。 如果再猛烈的话,可能会引起反弹,这就不好了。 先从一些边角料的官员下手,能威逼的尽量威逼,如果不听话的直接杀了……” 听着白纤羽的嘱咐,黑檬轻轻点头:“属下明白。” 这时门外冥卫前来禀报:“主上,白虎大人来了。” 又来? 白纤羽秀眉一皱,表现的漠不关心:“让他先去大厅等着。” “是。” 门口冥卫转身离开。 白纤羽继续说道:“行动一定要隐秘起来,同时让赵九主动去接见一些官员,只要他们看到杜大人还活着,就不会过于激进。” “知道了主上,我会处理好的。” 黑檬立下保证。 “行,那你先去办吧。”白纤羽挥了挥玉手,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对了,孟言卿她们什么时候到。” “今天下午酉时左右应该会到。” “先安排她们去青萝住的那座院子里,一定要派人在院内严密保护,任何人不得靠近。” 白纤羽吩咐道。 对于自家夫君的小老婆,她一定要保护好,免得发生什么意外没法交代。 不过有五彩萝和曼迦叶这两个高手,倒也不必担心什么。 “是,属下会派人保护。”黑檬点了点头 “下去吧。” 黑檬走出屋子后,白纤羽揉了揉眉心,轻轻舒了个懒腰,玲珑有致的身形曲线在白裙下勾勒出美丽的弧度,诱人无比。 昨夜一宿未休息的她,精神也是颇为疲惫。 休息了片刻后,她才去大厅。 来到客厅,白虎使正坐在椅子上悠然的品茗,看到白纤羽眉宇间的疲态,不由关切道:“二姐,昨晚是没休息好吗?” “嗯,处理了一些公务。” 白纤羽瞥了眼对方的断臂。“少一只手还习惯吗?” “嘿嘿,不习惯也得习惯。” 男人起身给白纤羽倒了杯茶,语气埋怨道:“有什么公务就不能放放嘛,或者交给下人处理就好了,你来东州也没好好休息几天,这么折腾下去身子骨也受不了……” “你小子是在嘲讽我成老太婆了是吧,你二姐身子还没那么娇弱呢。” 白纤羽笑骂道。 白虎使忙献殷勤:“我二姐青春永驻,怎么可能会老呢。” “呵。” 白纤羽扯了扯唇角,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杯,浅吮一口茶,抬起绝美容颜问道:“说吧,今天又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来我这里打探情况。” “风声?什么风声?”白虎使一脸茫然。 这幅模样却骗不过白纤羽,她语气淡淡道:“别装了,我一直很纳闷,你来东州到底是在做什么?” “二姐,我就是想帮你——” “再说这些废话,就给我滚出去。”白纤羽冷冷道。 白虎使连忙闭嘴,苦笑不已:“帮义父处理一些私事,不好跟你说。不过也想着顺便帮帮你,毕竟这东州真的太乱了。” “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白纤羽语气放柔。 “得到了一些消息,太后打算让你去天命谷,而且到时候陈牧可能也会跟你一起去。” “真的?” “是真的。” “为什么要让陈牧一起去?”白纤羽不解。 白虎使耸了耸肩:“不知道,也许是天命谷那边的人要求的,毕竟你身为天命女,而陈牧又是你的丈夫,多少会进行一些调查” 闻言,女人脸色浮现出几分冷漠,下意识握紧了粉拳。 白虎使看着对方绝美的脸颊,小声道:“二姐,要不你先回京城去劝劝太后,太后现在还在考虑,到时候若心意已定,姐夫可就麻烦了。” 白纤羽沉默不言。 半响后,她抬起俏脸看了对方一眼,淡淡道:“你想让我离开东州?是不是东州要发生什么事情。” 白虎使脸上表情微僵,轻叹了声:“二姐,现在不少东州的问题,而是陈牧真的会有危险,我不会无缘无故来骗你。” “危险?什么危险?” 白纤羽粉润唇角掀起一道不屑的冷笑。 白虎使道:“据说,天命谷测算了一些什么不好的预言,想要杀陈牧。” 章节目录 第362章 美妇到来! 随着马车渐渐停靠在宅院门口,已经是临近傍晚时分。 血红如薄纱的夕阳,在散乱无章的云朵霞片中徐徐下沉,像是洞房内新娘脸上那一抹动人的红晕。 马车上下来了两个女人。 年长一些的妇人穿着一袭浅蓝色长裙,衣裙内的娇美玉体修长丰腴,浑身透着石榴般的熟味,格外的诱人瞩目。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362章 美妇到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363章 对陈牧的不服! 陈牧回到房间,心里还是带有一些怨言的。 辛辛苦苦忽悠了那么久,结果这老干妈就送了一本切菜的刀谱,史上最抠门的高手有木有?最吝啬的掌门有木有? “怎么样了,那位大小姐谈什么条件了?” 等候在房间的云芷月关切问道。 陈牧笑道:“正如你所料,她的确想招募我进入天地会,对我的调查也是一清二楚,只不过内在情况有些偏移。她以为我跟娘子感情不行,以为我得不到太后重用。” “很正常,羽妹妹在外的人设就是冷酷无情的朱雀使,她若是谈感情,没几个人会相信。” 云芷月轻声说道。 看了眼床榻上休息的小巧儿,陈牧给她盖上被子,淡淡说道:“许舵主开出的条件是,如果我加入天地会,她就嫁给我。” “咳咳……” 与陈牧之前的表现一样,云芷月也被呛到了。 她美眸怪异的盯着面带苦笑的陈牧,憋了半响后终于忍不住乐了起来。 生怕惊扰到休息的苏巧儿,云芷月手背抵着红唇轻咳了一声,努力抑制住笑意,半是调侃半是嘲讽道: “我们的陈大捕头魅力就是大啊,堂堂天地会大小姐都乐意对你投怀送抱,就不知道您这身子骨吃不吃得消。” 陈牧摇头:“那吨位我确实吃不消。” “难得看到陈大捕头这般识时务。” 云芷月继续调侃。 陈牧走过去一把抄起云芷月的腿弯将其抱在怀中:“只有芷月娘子这样的妙人儿,我才能彻底吃的消,而且几天几夜都不腻。” “放我下来。” 习惯了男人不正经的云芷月眉眼流转羞涩春波,掐了下对方的手臂。 陈牧低头亲了亲对方脸蛋,直接抱着坐在凳子上说道:“不过许舵主看起来是诚心想要招募我,这南风舵舵主一位便是诚意。” “南风舵现在本就一片混乱,天地会应该是想要打算放弃,才这么放心的交给你。” 云芷月红着脸一双藕臂搂住男人脖颈,衣襟微微撑开,露出了颈下几分白雪般的如玉肌肤,冷静分析道。 “所以她不怕你招来官兵,如果你真的带官兵来围剿,反而对天地会是好事,至少可以帮他们清楚幕后的神秘势力。” 陈牧点了点头:“坐山观虎斗。” 许舵主的想法很明确。 无论你陈牧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天地会,这南风舵舵主一位就给你了。 随你怎么折腾,跟我们天地会没关系。 “不过南风舵舵主一位你也不好坐。”云芷月朱唇轻启。“舵内的老人还有一些窥觑此位的堂主坛主都会表达不满。你若是能得到慕容小姐的支持,阻力会小很多。” 陈牧随手把玩着女人的一缕乌黑秀发,放在鼻尖嗅了嗅,笑着说道: “这舵主一位我是不在乎,到时候谁不服,大不了打的他服气为止。至于慕容萍支不支持我,就看老嵇的泡妞本事了。” “那你当初怎么不泡啊,凭你的本事,那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云芷月娇笑盈盈,明眸当中又是讽刺。 陈牧摇头,轻抚着女人的大腿面:“我眼光可是很高的,如果她有阴阳宗大司命一半的魅力,我倒可以试试。” “油嘴滑舌。” 女人拍掉陈牧的爪子,脸上佯装轻恼,但内心里却无限欢喜。 被心爱男人夸赞有魅力,本身就很高兴。 云芷月翘着唇角道:“这舵主一位你可得好好把握,争取见到总舵主。我这次的任务就是进入总舵,可惜总舵主一直没出现,到时候还得靠你。” “当然可以,不过芷月娘子总得付出点什么吧,总不能让我白干活。” 陈牧撩起柔纱的裙摆,摩挲着女人小腿。 曲线柔媚的小腿润滑如水。 不得不说,云芷月的身材和皮肤绝对是一等一得,身体构造的每一部分都精巧到了极美,让陈牧赞叹不已。 得找个机会吃了这女人,不能光看着了。 男人暗暗想着。 “想谈条件?没门!” 女人想要挣脱,但犹豫了一下没动弹,就当是给男人一些甜头。 床榻上正在休息的苏巧儿迷糊睁开眼帘看了眼两人,然后又转过身继续睡觉,精致的脸蛋儿颇为憨厚可爱。 小丫头这些天不知怎么回事,变得比较嗜睡。 陈牧有些纳闷:“这也没到冬眠期啊,这小蛇精怎么看起来被我玩坏了似的。” 云芷月道:“经常变身后的副作用,我是很少见到有妖物像小巧儿这般可以随意的变幻妖身与人身。 一般而言,妖物化为人形之后如果再返回妖身,就会修为不稳。可小巧儿却没有这样的顾虑,我猜她是在观山梦出生的缘故,体质特殊。 但妖毕竟是妖,次数多了也会有些副作用,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就好。” 陈牧放下心来。 看来以后还是要让巧儿少变身为好。 低头望着云芷月杏眸里漾着的水雾,男人心头火热,手指顺着对方的膝盖攀上…… “混蛋,能不能老实一点!” 云芷月两朵红云倏地飞上雪靥,顺势踢开陈牧的咸猪手,挣脱着坐起身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裙。“我去休息了。” 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陈牧见状无奈道:“多陪陪我不行吗?” “不行。” 云芷月回头展颜一笑。 随着房门关闭,陈牧轻叹了口气,拿出小本子继续写写划划,制定后面的计划。 —— 次日清晨,许舵主通知大家要召开会议。 除了云芷月和陈牧之外,其他人皆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召开会议。 进入大厅,陈牧安静的坐在角落。 云芷月依旧以丫鬟的身份陪在风情万种的石夫人身边,坐于另一侧。 期间也没跟陈牧有过眼神交流。 倒是石堂主主动坐到了陈牧身边:“听说知府大人遇刺受伤了,这几天府衙和冥卫为了抓捕刺客闹了不小动静,有几个官员被革了官职或者送入了大牢。” 陈牧佯装惊讶,刻意压低声音:“还有这种事?刺杀人该不会是……我们天地会的人吧。” “不知道。” 石堂主摇了摇头,看了眼坐在上首悠闲品茗的许舵主。“以前天地会也刺杀过几次都失败了,这次也说不准。” 陈牧遗憾道:“可惜没能刺杀成功,如果杜辟武一死,那东州可就要乱了,到时候对我们天地会也是极大的利好消息。” “哼,东州乱,我们天地会也乱。”石堂主笑着摇了摇头。 陈牧皱眉,没有回应。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慕容萍身上。 这位大小姐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若让她知晓自己的父亲又死了一次,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总之,这件事绝不能告诉她。 好在现在无论是天地会或是朝廷,都有意将这个信息封锁隐瞒起来。 大家有一个共识:慕容舵主早就死了。 随着大厅内人员的陆续到齐,许舵主见时间差不多了,拍了拍手起身道:“一大早将诸位叫来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次主要是为了南风舵舵主一位,上面已经有了人选。”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纷纷议论了起来。 各种猜测缤纷而来。 许舵主也懒得卖关子,直接开口说道:“经过上面的一番考虑,决定让陈坛主担任南风舵的舵主。” 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的表情起始大多都是懵圈,而后将目光投向陈牧,神情复杂。 “许舵主,您没开玩笑吧。” 有人质疑出声。 许舵主微微一笑,将舵主的令牌扔给陈牧,语气平静:“这是总舵那边的决定,不是开玩笑,南风舵舵主交由陈牧。” “去他大爷的,凭什么!” 与预想中的一样,这消息公布后顿时炸锅了,众人纷纷指责。 一位魁梧男子指着陈牧骂道:“你特么给老子滚出南风舵,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掺和我们南风舵的内务!” 章节目录 第364章 慕容萍的支持! 众人的反应与预想中的一样激烈。 毕竟陈牧对于南风舵而言只是一个‘外来人’,如今却毫无征兆的成为了舵主,自然是不服气的。 一时之间,辱骂者居多。 身为天地会大小姐的许舵主看着抗议的众人,唇角抿着一抹弧度,悠哉的端起茶杯喝茶,并没有帮着陈牧争辩的意思。 人群中的云芷月细眉微蹙,同样也没有开口。 她相信陈牧有应对的能力。 “真是笑话!” 脾气暴躁的大汉指着陈牧怒讽道。“区区一个坛主,这才来南风舵几天就想坐舵主一位,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陈牧微微一笑:“如果不服的话,你可以去总坛去提意见。” “不需要,你自行滚蛋便是。” 大汉冷冷说道。 嘭—— 一道人影忽然倒飞了出去,将桌椅给掀飞,桌上的几盏茶杯摔了个粉碎。 却是那大汉。 原本吵闹的大厅鸦雀无声。 众人望着痛苦哼哼的大汉,然后目光全落在了陈牧身上,后者甩了甩手臂说道:“总舵主既然让我成为南风舵舵主,足以看到对我的信任,诸位如果有不服气的,可以来单挑。” 陈牧突然表现出来的霸道与狂妄,让众人面面相觑。 不过很快便有人站了出来。 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柄短剑。 他脸上带着一抹狞笑:“陈坛主既然选择用这种方式应对,那我就不客气了,摘了你脑袋也算是你自找的!” 男人持剑刺了过去! 他是使左手剑的,反应速度极为敏锐。 森冷的剑泛着冰冷的寒意,带着一股强悍的威压,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陈牧攻击而去。 一道道剑气晕开的光晕格外绚丽。 陈牧衣袖下的手臂生长出密集的黑液,强大的力量灌输于手臂,在对方长剑刺来之际,陈牧一把握紧旁边的长刀劈了过去。 极致的寒意掀起道道旋涡…… 很多细小的刀流杀气在半空中纠结在一起,结成更加粗壮的无形刀刃! 简单粗暴的一击! 这一瞬间,陈牧整个人宛如苍龙游空,睥睨四周,暴烈的气息四处涌散。 噗—— 瘦小男子喷出鲜血,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倒在地上半天没能起来,腹部深深的刀痕清晰可见。 周围人倒吸了口冷气。 这陈坛主的实力倒是比他们想象中要厉害,而且也更狠。 在击飞男子后,陈牧微吐了口浊气,压住体内沸腾的血气,抬眼淡淡道:“还有谁不服气?” 人群中出现了两个长相相似的兄弟,全都拿着巨斧。 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朝着陈牧的脑袋抡了过来。 拉扯出的白色斧芒就如同冬日的寒霜一般,散发着恐怖的冷寒,即便是周围距离稍远的看客们,能也依然感觉到那迎面而来的可怕寒意! 而陈牧依旧还是简单一招轰击了过去。 两兄弟只招架了不到一个回合就被击退,腹部的鲜血滴答答的落下,格外凄惨渗人。 周围众人的脸色渐渐变了。 他们已经看了出来,陈牧这是在立威啊,这个时候若是再找他打架,必然会被打成重伤。 没想到这家伙的实力如此厉害。 果然,又有一个人前去挑战,依旧被陈牧一顿暴揍。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敢去招惹陈牧了,哪怕心里厌恶的牙痒痒,但表面上却老实了很多。 “就这些吗?还有没有谁想要跟我打一架?” 等了半响后,见众人都站在原地不动弹,陈牧嗤笑而笑:“看来大家对我当上南风舵舵主一直没什么意见了,那就这么定了吧,感谢各位的厚爱,南风舵在我的带领下一定会重振辉煌的。” 可打不过归打不过,不服者还是很多的。 面对陈牧的自夸以及霸道的言论,抗议始终在进行,很多人纷纷出言去骂。 就在这时,始终不发一言的慕容萍忽然开口:“我支持陈坛主成为南风舵的舵主。” 嗯? 不止众人意外,就连充当吃瓜群众的许舵主也都意外的看着她。 慕容萍毕竟是慕容舵主的亲生女儿。 她身上的担子也很重,在舵内的权威虽然不比父亲,但也有很多老部下追随者。 如果她支持陈牧,那这南风舵也没人能闹出水花了。 陈牧若有所思。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慕容萍手腕上。 女人手腕处带着一个手镯,这个样式奇特的手镯,陈牧曾经在嵇无命夫人那里见过。 “可以啊这个嵇无命。” 陈牧顿时明白了什么,目光扫过人群,落在默默立在人群背后的嵇无命,递了个赞赏的眼神。 没想到这个木头疙瘩还真把慕容大小姐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定了。 后者面无表情,依旧是一副扑克脸。 有了慕容萍的支持,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憋着的怨气也只能生生自咽下去。 会议散去后,许舵主找到陈牧。 “陈坛……不,应该叫你陈舵主了。这南风舵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快说便是,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这并不算入伙。”陈牧强调了一下。 许舵主笑了起来,柔声道:“还是那句话,你慢慢考虑,至于这南风舵随你如何折腾。” 说完,女人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笑容离去。 陈牧深呼吸了口气,讥讽喃喃道:“真把老子当工具人了?也行,陪你们慢慢玩。” —— 当晚夜深子时末左右,陈牧来到了白纤羽居住的小院。 他已经收到了白纤羽发来的情报,孟言卿她们来到了东州,所以便来看看小老婆。 “夫君!” 一直苦等候的孟言卿看到心爱的男人后,压抑的情绪最终没能绷住,扑到对方怀里哭了起来。 这些天担心失踪的女儿,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儿安慰,每当夜深独处时她对陈牧尤为想念,只期盼抱着对方才能安心一些。 身为女人啊,总归是希望身边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才能安心。 “没事的言卿,我会找回小萱儿的,我保证。” 陈牧拍着女人粉背轻声安慰着。 看着女人憔悴微微红肿的美眸,心底一叹,抱紧了几分:“明天我就去无尘村。” 章节目录 第365章 二师祖的秘密? 夜色如水,庭院静静。 在陈牧的贴心安慰之下,孟言卿这些天紧绷着的情绪和疲态的精神才渐渐松懈了下来。 到夜更深时,在陈牧的怀中沉沉睡去。 将美妇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后,陈牧来到旁屋和白纤羽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明天你真打算去无尘村?” 白纤羽低声问道。 陈牧拿起桌上青萝做的一块桂花糕点心,叹了口气:“目前东州暂时算是稳定,天地会那边明显是觉得有信心招募我,对我的自由没有进行限制。所以这个时候去无尘村调查,没人会干扰。” “你的舵主一位定下了?”白纤羽道。 陈牧轻轻点头,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讲了一遍。 听完后,白纤羽表情怪异,咬着红唇轻笑道:“可以啊,把天地会大小姐都勾搭了。” “你怎么跟芷月一样呢,我才不会当什么上门女婿呢。” 陈牧撇了撇嘴。 白纤羽琼鼻微皱:“也就是人家长得不漂亮、身材没合你的意,你才表现的如此正人君子。但凡有些姿色,恐怕现在早跑床上去了。” 陈牧摇了摇头,也懒得跟女人争辩了。 不过娘子说的是实话。 如果那位大小姐真的是绝色美女,倒是会考虑考虑。 白纤羽正色道:“那位许大小姐之所以放心将南风舵给你,是因为天地会已经把南风舵给放弃了,只是一个顺水人情罢了。现在就算我们剿灭了南风舵,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对,她明显是想把我当工具人使唤。”陈牧一边嚼嚼着点心,一边端起茶杯说道。“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慢慢试探他们的底线。” “那个莫寒霜没什么问题吧。” 白纤羽拿出手帕温柔擦了擦男人嘴角的点心碎屑。 沾有女人怀中幽香的手帕让男人心下一荡,陈牧放下茶杯顺势将白纤羽抱在自己腿上:“没问题,那女人其实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性格比较直爽。” 白纤羽红着脸瞪了一眼,也没挣脱,朱唇轻启: “越是性格直爽的人越讨厌别人骗她,你可别玩过火了。这个女人我以前也听说过,脾气确实很暴躁。” 身为情报部门头子的她,对江湖中的一些高手名人轶事深入了解过。 莫寒霜的资料她也看过。 主要还是因为刀魔林天葬的缘故。 这女人天生神力,当初曾以一人之力单挑过密宗四大金刚,杀上普陀圣殿。 也算是名声显赫的一位女修士。 真惹了她也是不好对付。 “我也是被许舵主给坑了,不过没关系,我忽悠的本事还是挺强的。” 陈牧嘿嘿笑了笑,想要伸手想要继续拿点心吃,白纤羽却先一步拿起点心放到了男人嘴边,这番贴心温柔做派让陈牧颇为欢喜。 他张嘴将点心咬在口中,故意吮过女人纤细幼嫩的手指。 白纤羽如小扇的睫毛微微一颤,玉靥飞红,嗔怪似的瞟了他一眼:“你若真想要什么刀法秘笈,只怪找我来便是,何必巴结人家。” 曼迦叶打着哈欠进入屋子,听到这话后笑道:“就是,身边有个权势如此厉害的娘子,要什么得不到。” 看到外人进来,矜持的白纤羽本打算起身,却被陈牧死死抱住。 女人无奈,只好作罢。 陈牧瞪了一眼曼迦叶:“你懂什么,自己看书练习终归是不如有个老师教教,我现在的实力其实已经很强了,但就是缺一个宗师级别的高手好好把我这块璞玉雕琢一下。” “呵呵,还真以为自己是块璞玉啊,不就是靠着天外之物……用你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开挂。” 曼迦叶粉唇抿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嘲讽道。“如果不是开挂,随便一个练家子解决你。” 这话白纤羽也难得赞同:“夫君确实不是天赋之人。” 身为修士,对陈牧多少是有些嫉妒的。 包括白纤羽。 大家辛辛苦苦修行才到了今天这地方,好家伙,这伙纯粹是凭着开挂成为高手。 凭什么老天这么区别对待。 陈牧呵呵一笑:“人呐,就是喜欢嫉妒,承认别人是天才很难吗?” “行了,别吹自己了。” 白纤羽没好气的拿起一块点心塞到男人的嘴里,朝着曼迦叶问道。“那个观山院的二师祖还在京城吗?” 此刻的阴冥王因为刚刚沐浴过的原因,穿着一身紫色的宽松长裙,润白的脸上黏着几绺湿漉发根,衬着脖颈内玉雪般的腻白肌肤,更是艳极。 “不知道,鬼才懒得理她。” 曼迦叶毫无形象的将双脚搭在桌子上,露着一双修长雪润的浑圆长腿。 白纤羽蹙了蹙眉,面色有些不豫。 尤其看到自家丈夫眼睛瞄着对方的长腿,气的悄悄在男人腿上拧了一把。 陈牧连忙收敛眼神,神情严肃道:“说起来也奇怪,这个观山院二师祖为何第一次没查出小萱儿体内有魔灵,反而后来却很轻车熟路。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无尘村的那座墓室里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石棺。 而我第一次看到棺盖里面有一副画像,画像里面的女人与二师祖有几分相似。” 听到陈牧的话语,两女陷入沉思。 本就对二师祖没好印象的曼迦叶冷哼道:“那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们。” 白纤羽目光冷冽:“当年二师祖用张阿伟将孟姐姐生下的魔灵胎儿调换,在送回观山院的途中,却因为贪酒,将魔灵胎儿丢了。 可这一直是她给我们的说辞,而真实情况却无人知晓。 现在看来,这位二师祖极有可能当年将魔灵胎儿送到了无尘村去,而且她与无尘村肯定有着什么联系。” 陈牧目光轻轻闪烁,脑海中不断将线索组织起来,推断出了一个猜测: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么小萱儿极有可能就是二十一年前被二师祖带走的魔灵胎儿。也就会说,孟言卿怀孕了两次,其实都是同一个孩子!” 陈牧的这个推断让两女脊背发寒。 无论二师祖是不是幕后人,无论其目的是什么,这分明就是在拿孟言卿做实验。 “奶奶的熊,可惜我打不过那二师祖,否则一定抓来好好审问!” 曼迦叶气愤道。 她的实力也算是很厉害了,但对上二师祖这个超级高手,终究还是差不少。 曼迦叶侧头望着白纤羽静美如仙的面容,说道:“小羽妹子,你好歹也是堂堂朱雀使,要不直接带兵把那老太婆给抓了,或者直接杀上观山院。” 说着,女人兴奋起来,抓住白纤羽的小手道:“要不把我收编了吧,我也当当朝廷鹰犬,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白纤羽被逗乐了:“你这位顶尖杀手愿意加盟朱雀堂,我自然是高兴,但你想着横行霸道的欺负人,可能要失望了。以阴阳宗和观山院这样的超级势力,我们朝廷也要忌惮几分。” “不能随便欺负人也行,那我以后贴身保护你吧。” 曼迦叶泛着莹蓝的眸子闪闪发亮。 陈牧皱眉:“把我娘子的手放开!乱摸什么。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摸摸怎么了,我赔!” 曼迦叶横眉竖目,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搭在桌上的嫩丫子伸到陈牧面前。“提前送你,随便玩。” 陈牧没辙了。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还真是没法沟通。 白纤羽微红着秀颊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眯着眸子警告阴冥王:“别勾引我夫君。” “鬼才懒得勾引,我勾引你行不。” 曼迦叶贝齿轻咬住红唇,递了个妩媚动人的眼神。 白纤羽懒得理她。 曼迦叶望着陈牧羡慕嫉妒道:“陈牧,抱着朱雀使这般身份高贵的女人感觉怎么样,你小子真是不知道踩了什么运气,我保证天底下八成男人都会羡慕死你。哦对了,还有阴阳宗的大司命……” 曼迦叶抱住自己脑袋,哀嚎道:“我的天,为什么我感觉,总有一天你连太后都能抱在怀里。” “咳咳……” 陈牧被说的很不好意思,连忙道。“过了,过了,太后就算了,你倒是——” 见怀里的夫人眼眸泛起寒芒,陈牧忙改口:“我有娘子和芷月她们就够了,太后这种女人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接触的。” “你别谦虚,我觉得真有可能。” 曼迦叶却一脸认真的说道。“你想想看,以前谁会相信某个男人能同时拥有朱雀使和大司命,这根本不可能。但你做到了。 陈牧你就是个神人啊,天之骄子有木有? 所以什么太后啊,天命谷神女啊,瑶池圣女啊等等等等,这些身份顶级的超级大美女,除了你之外,我还真想不出有谁能得到。” 陈牧被夸得有点飘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娘子什么她们都是倒贴的。” 倒贴? 白纤羽竖起柳眉,似笑非笑道:“原来妾身这么不要脸啊。” 面色陡变的陈牧赶忙说道:“开个玩笑,娘子我是辛辛苦苦追来的,而且是花了十辈子追来的,我才是倒贴的。” “小羽妹子,我也想倒贴,你能不能让我贴一下。” 曼迦叶眨眨睫毛。 白纤羽见这两家伙越说越离谱,冷冷道:“要不找一张床让你们两人钻到被窝里慢慢臆想?我看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算了,算了。” 陈牧讪讪一笑,赶紧转移了话题。“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去无尘村,若是运气好,一切秘密皆可揭晓。” 他有一种预感,能在无尘村挖掘出大秘密。 白纤羽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然而意外却比计划来的更早。 次日,暗夜天色还未褪去,便有护卫带着凝重之色匆匆前来,对白纤羽说道: “主上,云征王府又遭遇了刺客,王妃被杀!” 章节目录 第366章 护夫狂魔朱雀使! 随着东方的天色泛起鱼肚白,整个东州城被沐浴在清凉的晨光中,拉开了繁华的一日。 街道小巷雄鸡的啼声互相呼应。 商人小贩们陆续出现在街头,清冷的街道开始渐渐热闹起来。 “让开!都让开!” 一阵吆喝声从官道一头传来。 数十骑浑身着冥卫官服的朱雀堂冥卫正疾驰而来,蹄声迅疾如雷,两侧正在摆摊的小贩们纷纷躲避。 转过弘行道,众人停在了云征王府。 身着黑袍,带着银色朱雀面具的白纤羽疾步进入王府,身后跟着伪装的陈牧。 王府被一层惨淡的阴霾所笼罩。 进入大堂,便看到痛哭涕零的云征王爷趴在棺木前,嘴里不停哀嚎痛骂着。 未上盖的棺木内则是被刺杀的王妃尸体。 世子站在一旁。 悲痛的脸上布满了愤怒与阴沉。 看到白纤羽后,他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原本握紧的拳头又稍稍紧了几分。 白纤羽走到棺木前,静静的看着。 王妃看起来四十来岁。 长相并不漂亮,也不丑陋,皮肤也不是特别好,却有一种山野间淳朴的气质。 她的胸口有一处致命的伤口。 旁边的陈牧仔细看了看,便断定是致命箭伤,直接射中了心脏。 根据护卫的说法,王府是在今早卯时初左右遭遇了刺客,王府内几名护卫全都被暗杀,王爷幸运的躲过一劫,可王妃却没有那么好运。 王妃被刺杀,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不能尽快抓捕凶手,无论是在朝中或是民间百姓,都会引起争议。 “具体说说什么情况。” 白纤羽看了眼痛哭的王爷,对旁边的管家问道。 管家苦着脸唉声叹气,回答道:“今天早上老奴刚起床不久,就听到有人喊刺客。等老奴出了内院,便看到两个护卫倒在血泊里。” “看到刺客长什么样子了吗?有几人?” 白纤羽问道。 管家摇了摇头:“没看到他们长什么样子,好像有三个刺客。他们一路闯过护卫,杀到了王爷房间内。而那时候恰好王爷不在,只有王妃……等老奴赶到时,王妃已经……” 管家流下了眼泪,哽咽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纤羽盯着棺材内王妃的尸体,问道:“其他护卫的尸体呢?” “在院子外面。”管家忙说道。 白纤羽带着陈牧来到院内,一共有五具护卫的尸体,全都是致命的箭伤。 但奇怪的是,尸体上并没有发现箭矢。 陈牧轻轻拉开其中一名护卫的衣服,用手摸了摸伤口,仔细观察了片刻后淡淡道:“应该是冰箭。” 冰箭? 白纤羽皱了皱眉。 一般用这种暗器的刺客比较少,看来对方不打算留下任何行凶的痕迹。 “你怎么看?”白纤羽看着陈牧。 陈牧环视了一圈院子,开口说道:“上次云征王爷就因为刺杀而主动献上了九凤棺,按理说不应该是同一批势力。在这个时间段刺杀王妃,总感觉有种要吸引我们注意力的目的。” 白纤羽若有所思。 难不成是这两天处理东州官场太过激进,导致一些官员不满与惶恐。 所以想要制造一件严重的大案分散她的精力? 倒是有这个可能性。 “肯定是天地会的那帮反贼!” 正在这时,世子季赫明带着满腔怒火冲出大堂,推开欲要阻拦他的护卫,“除了天地会那帮反贼,又有谁会来我们王府撒野!” 他指着白纤羽怒斥道:“你身为冥卫朱雀使,为什么还没抓到反贼!之前我父亲就差点遭遇刺杀,你朱雀使几次都说会保证他的安危,可如今我母亲却被刺杀身亡,你朱雀使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看到自家媳妇被斥责,陈牧顿时不爽了。 不等白纤羽开口,便冷冷说道:“这不应该怪你王府护卫太差吗?既然你父亲几次被刺杀,你身为世子更应该早做准备,而不是等着别人来教你怎么做。” “你特么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本世子如此说话!” 看陈牧的穿着还以为是侍卫,本就愤怒的世子更为火光,骂声也毫无顾忌。 然而话音刚落,一道巴掌狠狠的掴在世子的脸上。 后者完全没有防备,被扇飞了出去。 却是白纤羽动手。 周围众人全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以为自己眼花出了毛病,皆是一片傻眼。 虽说朱雀使在大炎王朝的权势很大,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殴打一位世子啊。 毕竟世子代表的是皇族颜面。 便是陈牧也吓了一跳。 白纤羽走到脑袋发懵的世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对方,冰冷娇美的眸子里流淌着冷漠的情绪: “身为世子,哪怕再如何倨傲也要懂得用脑子去想事情,嘴巴若是再不干净,本官不介意送你去生死狱,替你爹好好教育!” 世子季赫明擦了擦嘴角血迹,冷冷盯着眼前的疯女人。 怒火在胸膛如火炉般灼烧,鬓角一条青筋轻轻跳动,一张脸满是冰冷,却没有说话。 管家连忙跑过来打圆场:“朱雀大人,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抓到杀害王妃的凶手,不管是天地会的反贼也罢,还是其他势力,决不能让其逍遥法外。” “放心,本官会调查的。” 白纤羽也懒得继续呆在这里,让黑檬留下进行笔录,然后带着陈牧离开了王府。 原本是打算骑马回去,但女人却叫了一辆马车,与陈牧单独坐在一起。 “天地会最近有动静吗?” 白纤羽问道。 陈牧摇了摇头:“南风舵那边是没什么动静的,至于其他舵有没有行动不好说。但我觉得,这刺杀应该不是天地会所为。” 女人取下面具,靠在车窗旁静静思索。 思忖之间,见男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纳闷的摸了摸自己脸颊:“怎么了?” 陈牧笑道:“娘子刚才很凶啊。” 白纤羽俏脸一红,犹豫了一下悄悄握住了陈牧的手,娇美动人的脸庞上带着几分霸道与温柔:“反正我不许别人在我面前欺负你。” 陈牧笑了笑,将女人搂入怀中:“凶的把夫君我都给吓到了。” 白纤羽闻言有些忐忑,望着男人明亮的眼睛小声说道:“夫君若是不喜欢这样,妾身……妾身以后不会再凶的。” 陈牧倒是没料到对方心思如此敏感。 不过一想倒也理解。 白纤羽本就希望以贤妻温柔的性格保持妻子形象,而非女魔头。 有时候习惯以朱雀使的方式行事后,也害怕让男人多谢,影响两人感情,殊不知陈牧反而更迷恋娘子两面形象的魅力。 他低头亲了亲女人嘴唇,笑道:“娘子有时候凶起来,让为夫很兴奋。” 白纤羽一阵,素手狠狠掐了一把男人:“有病!” 不过看到男人似乎真的不介意她的凶悍性子,内心的担忧也少了几分。 “说起来上次云征王爷的那个棺材是怎么丢的?” 陈牧好奇询问。 白纤羽这才想起此事还未对陈牧细说,便把当时的情形讲了一遍,分析道:“我确信那湖下是传送阵法,所以九凤棺才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等等,你说的那个阵法……” 陈牧忽然锁紧眉头,仔细想了一会儿,眼眸陡然一亮。“那个密道——对了,绝对是那里!” 章节目录 第367章 出发无尘村! 陈牧所说的那个密道,是之前为了追踪南风舵赵管家时而发现的。 当时密洞内有一片湖泊。 陈牧还亲自去湖泊下探查过,湖水下明显是一个阵法。 此时听到白纤羽这么一说,陈牧才想起密室内的情形,于是便讲了出来。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白纤羽美目熠熠,绽放出亮芒。“那个赵管家是幕后势力的人,这么看来,和威胁王爷的幕后势力是一伙儿的。” 陈牧皱眉道:“他们争夺九凤棺的目的,是想夺取帝皇星的气运,如此判断,一定是有专门的祭坛地点,而这个地点或许离南风舵并不远。” “要不去找找看,或者去无尘村?”白纤羽问道。 陈牧思索了一会儿,沉声道:“先去那个密室看看,也许会有大收获。” 白纤羽轻轻点头:“好。” 在陈牧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之前发现的那座密室。 进入密道,便感受到一股比上次进来时更为暗潮的湿气,空气中隐隐漂浮着一股腥臭味。 洞壁两侧沾染着一些血迹和动物的骸骨。 明显这里进行过一场仪式。 陈牧看着地上杂乱的脚印以及快要干涸的洞内小湖泊,有些懊恼道:“看样子九凤棺就是从这里传送来的,早知道就应该提前布置好埋伏。” “阵法已经被破坏了,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并非是人为,而是传送时灵力无法承载,最终破裂。” 白纤羽蹲下身子细致看着湖底碎裂的一些石头,“九凤棺是皇室之物,沾染着皇室龙气,想要成功传送到这里也是要耗费很大精力的。” 陈牧环视着周围道:“也不知九凤棺被搬去了何处。” “你觉得会被搬到什么地方?真的会在南风舵附近吗?” 白纤羽侧头望着陈牧。 男人陷入沉思。 幕后势力耗费如此大的精力‘抢’来九凤棺,其目的就是想要利用‘龙气’抢夺帝皇星的气运。 既然是要抢夺气运,必须建造一个法坛。 先前他通过云芷月了解了一些关于‘气运’之类的玄学知识,得知若要建造可以夺取气运的法坛,必须遵从天象与地阵。 简单来说就是:天时、地利与人和。 但凡出现一点点的差池,便会赔上性命,从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问题是,东州能有什么地方可以打造法坛。 陈牧对于这些不太懂,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要不先让冥卫来附近搜查一下,看有没有线索。” “嘘——” 话音刚落,白纤羽忽然将纤嫩的玉指放在唇瓣,示意陈牧别说话。 她取出长鞭,美眸警惕的看向洞内一处角落。 陈牧眉头一挑,缓缓释放出衣袖下的天外之物进行感知,察觉到角落传来一股冰寒气息。 那里有人! 陈牧取出短刃,欲要将白纤羽护在身后,结果女人却反而一把将他推到自己身后。 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角落扑了过来。 白纤羽和陈牧都惊呆了。 这是一个浑身沾满血迹的男人,环绕着死气。 他的头颅几乎被砍了下来,与脖颈只有一点点血肉相连,耷拉在胸前。 就像是从坟墓世界里爬出的怪物。 “退后!” 白纤羽甩出手中长鞭。 带有倒钩刺的长鞭如毒蛇卷住了血人的身体,用力一挥,血人在空中旋转数下后重重落在地上,点点血液四溅在地上。 然而血人似乎失去了痛觉,又从地上爬起来,冲向两人。 “中蛊之人!” 陈牧瞳孔微微收窄,看到了血人脖颈处蠕动的虫子。 这让他想起那天晚上慕容舵主尸体消失后,突然异变的那个侍女,当时也是这番模样。 唰唰唰! 长鞭如同钢铁,凌空舞动之中,空气发出了爆裂之声。 看着如恶魔的血人,白纤羽面无惧色,继续挥动着长鞭将其攻击,不让对方靠近。 “让我来!” 陈牧从怀中拿出两张云芷月送给他的灵符,手指轻轻搓动后扔了过去。 灵符沾染在血人的身上,后者皮肤开始呲呲的冒烟。 血肉一寸寸的脱落。 不消片刻,尸体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血人的半个身躯化为了灰烬,与此同时一只红色蟾蜍从脖颈内爬了出来,想要逃离时被白纤羽一鞭子击成肉泥! “果然是尸傀蛊虫。”陈牧沉声道。 这种蛊虫以前云芷月特意讲解过,可以让尸体变成僵尸一类的妖物。 不过赵管家体内的这个蛊虫明显比那个侍女要更凶悍一些,似乎属于进化版的。 确定周围再没有其他危险后,两人慢慢走上前去,打量着地上的尸体。 从尸体残余的一些特征来看,男人死亡时间也有两天左右。 但是当陈牧看清头颅的面容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惊讶起来,失声道:“是南风舵的那个赵管家!” “是他?他不是幕后势力的人吗?怎么会死在这里?” 白纤羽面露疑惑。 陈牧摇了摇头表示不解,眉头拧紧。 上次他带着苏巧儿追踪这个人,结果意外发现了这座密室,可现在这位管家却死在这里。 是不是失去了利用价值,被幕后势力给抛弃了? “嗯?这是什么?” 白纤羽忽然秀目一凝,从尸体腰间拽下一个铜牌。 铜牌被烧的锈迹斑斑,但上面的图案还是很清晰的,画着一头雄鹰。 背面图案则是一团火,没有雕刻任何字体。 “身份令牌吗?” 陈牧接过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一头鹰和一团火,你以前见过没。” 白纤羽回想了半响,无奈摇头:“感觉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先拿回去慢慢调查,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线索。”陈牧将铜牌放入储物空间,继续在尸体上搜索,可惜没找到其他东西。 —— 离开密道,陈牧和白纤羽又在周围山谷查探了一番,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先派来一些冥卫在暗处守着,或许会有收获,不要大张旗鼓的搜查,免得打草惊蛇。” 陈牧淡淡说道。 现在虽然敌人在暗,他们的在明,但至少情报上能跟上对方的踪迹。 白纤羽取下面具,抬手掠过额前的些许散乱秀发,美目漾着凝重与担忧:“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压抑的厉害,总感觉东州城要发生什么大事。” “没事,无论出多大的乱子,有我在呢。” 男人搂住女人的肩膀柔声道。 白纤羽唇角浅浅一笑,挽住陈牧手臂:“有夫君在身边妾身当然踏实,只是妾身最担心的还是夫君。” “我可是天之骄子,老天爷都眷顾的开挂者,有什么好担心的。” 陈牧不以为然。 他将白纤羽搂在怀里笑道:“不管幕后势力是什么妖魔鬼怪,尽管交给你夫君处理就行了,你乖乖躺在床上给为夫我输送能量。” “滚蛋。” 女人红着脸推开陈牧。 将朱雀面具戴回脸上,白纤羽正色道:“这里的事先放一放吧,慢慢调查,我们去无尘村办正事要紧,小萱儿的事情可拖不得。” “嗯。” 陈牧点了点头。 …… 两人回到宅院,陈牧让孟言卿留在家里,并不打算带她去无尘村。 毕竟那村子太过神秘,处处透着诡异,孟言卿一个普通妇人若遇到危险也是不好处理。 上次他们几人处在三个不同空间的怪异情形,还历历在目。 孟言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自己会成为陈牧他们的累赘,只好留在家中。 临走时,陈牧带上了阴冥王曼迦叶。 家里有冥卫朱雀堂守护,还有五彩萝这个高手,足以保护孟言卿和青萝她们。 这个阴冥王完全可以拿来当工具人使唤,不用白不用。 顺便运气好,还能揩点福利什么的。 “需要带些冥卫一起去吗?” 白纤羽问道。 陈牧摇头:“不用,就我们三个人足矣。带的人越多反而越不好调查,况且你们朱雀堂说不准也有内奸,还是低调一些行事。” 白纤羽螓首轻点,没有意见。 就在三人离开宅院踏向无尘村时,一个麻布素衣、面容普通的女人远远跟在她们后面。 “无知者无畏啊。” 女人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希望她还残留有一丝善良,否则……你们就危险了。” 章节目录 第368章 重逢的将军! 轻匀如绢的浮云如逶迤着的几条白丝条,在天空轻轻的飘散着。 此时的天空依旧晴朗。 黛色的群山横亘天边被云雾萦绕,走至无尘村的边界时,宛若蒙着一层层的薄雾轻烟。 曼迦叶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肢勾勒出惊人的柔韧弧度,望着远处稀稀落落的旧村庄房屋,轻撇粉唇:“无尘村……真是不晓得为什么要起这样一个名字,现在完全被灰尘掩盖。” “第一次来的时候倒没有注意,现在从高处俯瞰,才发现这村子就像是一个人形。” 陈牧语气颇为惊讶道。 白纤羽凝目望去。 果然从遗迹边缘细细望去,整个村落隐隐约约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人形,有头有四肢。 “像一个女人……” 白纤羽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巫摩神女?” 听妻子这么一说,陈牧也觉得很像,喃喃道:“巫摩神女是无尘村最早供奉的图腾神明,后来又不知怎么回事,该供奉为水神。 但通过我们发现的神庙可以看出,每次无尘村村民祭祀的时候,都会供奉巫摩神女。” 曼迦叶对于这样神神叨叨的传说故事不感兴趣。 她如小女孩般背着手蹦跳而下,顺势踢掉脚下的半片石块,冷笑道:“什么巫摩神女,都是哄人的。” 三人进入废弃的村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陈牧感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烧焦气息,似乎这里前不久发生过大火。 在九年前,无尘村被一场大火吞没。 可都过了这么久了,自然不应该残留有焚烧过的气息。 “先去哪儿调查?”曼迦叶歪着脑袋询问。 陈牧正要思索,白纤羽却抬起玉指朝着右侧远处的一件残垣小院说道: “之前我已经让属下仔细调查过这村子,而且府衙的案库里也有无尘村一些户籍资料,那间屋子应该就是曾经那个小丫头居住的地方。” 白纤羽口中的小丫头,自然是他们曾在神秘墓室里见到的那个与小萱儿长相一模一样的神秘小女孩。 或者说,那就是小萱儿的前身。 二十一年前,一户于姓人家有了一个女婴,取名为箐箐。 八年后,村里开始发生怪事。 一些牛羊突然死去,全都是被剥皮没了脑袋。 也在那一年,箐箐的父亲离家出走,从此再也没回来过,只留下母女相依为命。 之后箐箐被母亲锁在了墓室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可不久后母亲也抛弃她离开。 最终箐箐被村里人发现并带到神庙准备进行供奉,却没想到箐箐体内的魔灵爆发,开始了杀戮…… 直到整个村子被大火吞没,一切才结束。 这其中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真相是如何,也只能一步步揭开。 “过去看看。”陈牧率先走去。 来到荒废的小院,三人明显感受到这里弥漫着一股更为浓重的寒意。 并非是简单的冷寒之意,更像是无数细密的针尖蘸着冰珠子刺入人体,由皮肤渗透入血肉……乃至灵魂都能切身感受到颤栗。 “怨气!” 曼迦叶收敛起玩闹的情绪,姣好的混血面孔浮现出凝重之色,“这里凝聚着一股极为浓烈的怨灵之气,以前我在炼狱之海执行任务时感受到的怨灵之气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这里的怨气更为浓郁。” 陈牧环视着四周轻声说道:“上次来的时候也没什么怨气,看来魔灵来过这里。” 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家,父亲和母亲的离去多少凝聚了怨气。 “那里有血!” 白纤羽忽然指着旁边残壁。 陈牧扭头望去,看到几块石头缝隙间沾有血迹,蹲下身子细细观察后发现血迹已经干涸。 他搬开周围的石头,却是一只野兔的尸体。 尸体高度腐烂。 不过随着深挖,三人心惊不已,竟发现下面还埋藏着很多动物的尸体,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来只,有野狼、猿猴等,都高度腐烂。 将这些动物的尸体全部放置于一旁后,三人看到地下埋有一个白玉圆盘。 圆盘不大,刻着如月牙般的奇怪纹路。 但乍一看,又像是一副鬼脸微笑的诡异表情。 “应该是在施展什么术法,利用这些野兽的血液和尸体。”白纤羽分析道。 陈牧面色阴沉如墨。 他始终想不明白,无尘村的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魔灵还要来这里。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天空渐渐的有些阴沉,一片片浓厚的乌云将蔚蓝色的天空染成了黯淡的灰色,连风也渐渐大了起来。 将周围搜查一遍无果后,陈牧三人来到了一座枯井前。 上次白纤羽便进入这座枯井才遇到了陈牧他们。 “再碰碰运气。” 陈牧二话不说,直接跳入了枯井中,两女跟着一起跳入了井口。 黑洞洞的暗道在照明珠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幽冷,陈牧手指仔细抚摸着墙壁纹路,感知着指尖传达的刺冷,然后朝着更深处走去。 “好怕怕。” 天性古怪的曼迦叶又搞起了幺蛾子。 一把抱住白纤羽的手臂,可怜兮兮的用自己的雪靥蹭了蹭:“小羽妹子,让我抱抱好吗?求安慰。” “一边去。” 白纤羽没好气的推开她。 不过曼迦叶这么一打岔,本就紧绷的气氛多了几分舒缓,神经也不再刻意紧绷着。 陈牧主动抬起手臂对曼迦叶说道:“我有温暖借给你。” 但未等曼迦叶反应,下一秒白纤羽却莲步上前挽住了夫君的手臂,不给其他女人接近自己丈夫的机会。 陈牧见状笑了笑,继续前行。 曼迦叶撅起红润的樱唇地上嘟囔了几句,默默跟在后面,时不时挥起粉拳朝着陈牧隔空挥舞。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一处壁画前。 与曾经云芷月和苏巧儿见到的那副壁画不同,此刻在眼前的壁画颜色更为鲜艳一些。 将灰尘简单擦去,便可看清壁画中是一些村民。 他们跪在地上朝着巫摩神女膜拜,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狂热的表情,似乎能体会到精神的支柱力量。 不过在他们的额头上,隐现出蛊虫的模样。 “蛊虫……” 陈牧喃喃道。“这些人是被蛊虫给控制,所以才对巫摩神女进行膜拜,能控制这么多也是厉害。” “哒哒哒……” 三人正看着入神时,暗道内忽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敲击声,既像是脚步,又如木根敲击墙壁的声音。 白纤羽抽出长鞭,很自然的护在陈牧面前。 曼迦叶拿起双刀,神情警惕。 渐渐的,密道内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来人一副盔甲,浑身沾染着血液,握着画戟就好像是战场上刚厮杀而来的将士。 诡异的是,她肩膀上却没有头颅。 竟是那位无头将军! 章节目录 第369章 神女出现! 狭窄的暗道内,身着红色盔甲的无头将军挟裹滔天的压迫煞气,一步步朝着陈牧他们走来,发出“哒哒”的渗人声音。 每走一步,周围洞壁萦绕着丝丝血气。 手中的方天戟寒芒流转。 原本深幽的暗道像是被刷上了一层红漆,颇有种九幽地府降世的感觉,令人心悸。 查珠香! 看到眼前的无头将军,陈牧颇是惊讶。 通过之前的调查,他已经知道眼前的无头将军并非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飞琼将军,而是马烸子的女儿查珠香。 不过对方的一身高深修为,应该是飞琼将军给予的。 上次这女人在知府宅院帮了他,随即却把他引到一片乱坟岗便离开,害的他在后面遇到了妖物袭击。 辛好有少司命帮忙,到现在陈牧还颇有怨言。 没想到对方又出现在这里。 “好吓人。” 曼迦叶莹蓝的漂亮眸子铺满了震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无头将军,初看时内心的震撼颇为剧烈,有了一种置身于地狱世界的错觉。 不过毕竟是顶尖杀手,待震撼心理褪去后,便只剩下警戒。 陈牧紧盯着无头将军沉声道:“查珠香,你来这里做什么?慕容舵主现在已经死了,你的仇也报了,也该用真面目示人了吧。” 后者没有说话,径直朝着他们走去。 白纤羽纤眉一动,下意识想要甩出长鞭却被陈牧拦下,男人语气笃定:“没事,她不会伤害我们。” 果然,查珠香并没有理会他们。 她来到壁画面前,将惨白不像是活人拥有的冰冷手掌轻轻放在上面。 在手掌落下的刹那,壁画上的那些人物似乎活了过来,但每一个人物动作极为诡异,仿佛是牵线木偶,走起路来更是僵硬无比。 轰隆隆—— 密道突然开始摇晃起来,壁画逐渐一分为二,露出了一条长长的宽长台阶。 查珠香一步步走上台阶…… 曼迦叶浓而弯的睫毛眨了眨,对陈牧说道:“我们也要跟上去吗?” “走,去看看。” 陈牧意识到可能会有一个大秘密即将被挖开,眼里逐渐燃器兴奋的神色,带着白纤羽和曼迦叶跟了上去。 阶台如登天之梯,两侧一片空幽浩瀚。 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出现了一道狭长炽亮的光线,随着光线逐渐扩大,映入陈牧三人眼帘的竟是一个极为浩大雄伟的宫殿。 奇怪的是这座宫殿只有面前的大厅清晰可见,而周围的其他景象则被虚化。 简单来说这座大殿像是被凭空创造出来的,周围被打上了马赛克,偶尔还出现闪现,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的错觉。 大殿内跪着不少陶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从衣着来看,明显都是村民。 而在大殿之上的龙椅,坐着一个身姿玲珑的女人。 女人一袭金色长袍,面容冷艳,眉眼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冶丽,明明只是一尊陶俑所制,却栩栩如生,宛若赋予了灵魂。 只是坐在那儿,便有一种盛凌天下的无上气魄。 巫摩神女! 陈牧认出这陶俑与之前神庙里的那尊石像很相似,便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巫摩神女。 相比于神庙内的高贵慈和,眼下的陶俑多了几分凌厉,很凶悍。 无形间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狠辣。 “咦?她人呢?” 曼迦叶忽然疑声问道。 陈牧和白纤羽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大殿内没有了查珠香的身影。 明明是跟着那女人一起来的大殿,可对方却又凭空消失了,无疑显得颇为诡异,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密道? “先别管她,我们在这里看看再说。” 陈牧淡淡道。 他走到旁边一位陶俑老者人像前,蹲下身子细细打量。 跟之前壁画中的一模一样,老者的神情表现出了绝对的狂热崇拜,可眉头处明显能看到一个虫形凸起物。 陈牧又观察了其他人,全都跟老者一样。 “传闻中巫摩神女给无尘村的村民们带来了希望,长寿、健康、安详和善良,创造了一个桃源世界,深受人们的爱戴,而巫摩神女也成为了无尘村的图腾信仰。可后来村民们开始反抗,或许是他们意识到自己是被巫摩神女用蛊虫给控制了。” 陈牧面色凝重,缓缓说道。“现在蛊虫又出现在东州城,显然是有人挖掘出了神女的秘密。” 白纤羽面色陡然大变。 她此刻才意识到这件案子会有多严重。 假如幕后人掌握了这种蛊虫控制人的方法,到时候用到东州城百姓身上,绝对会酿造出难以预料的后果。 那个鸡西村就是最好的例子。 以及消失的几个村落。 显然他们就是被拿来做实验的! 可问题是现在幕后人隐藏的太深了,根本捉不住一点尾巴,无疑让人气妥。 曼迦叶讥讽道:“所谓的神女也不过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恶魔,用蛊虫来控制村民巩固自己的统治。” 这话陈牧很赞同。 从对巫摩神女一步步了解所看出,这女人压根就不是什么仙人神女,只是一个拥有野心的女人。 陈牧走到旁边的石壁前。 石壁上雕刻着一些关于蛊虫制作和进化的图案。 第一幅图案则是让某人进行修炼,然后将此人炼制为蛊王,从而孕育出蛊虫。 第二幅图案是进化。 蛊虫化为红色飞虫,然后慢慢在人体形成如蟾蜍一类的蛊虫,从而控制人体。 第三幅图案则是人死后,依旧可以如行尸走肉一般。 “阴阳宗的那位长老、慕容舵主、都在修炼巫摩神功,他们却不知道所谓的巫摩神功是假的,只是把自己练成蛊虫……” 陈牧手指轻抚着刺冷的石壁,缓缓说道。“就如我们之前所说,这个阴谋绝非是一两年形成的,最少也得有十几年。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用蛊虫,控制东州城百姓,从而创建一个新王朝。” 白纤羽皱眉:“从目前看来,他们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陈牧点了点头:“确实快要成功了,但好在我们并非处于绝对的劣势。此外既然是蛊虫,肯定有解药存在,或许解药就在无尘村内。” 两人正说话间,大殿忽然开始轻轻晃动,仿若地震来了似的。 陈牧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咔咔—— 奇异的怪声一点点从周围传来,全都是从那些陶俑人像身上发出的。 很快,震惊陈牧三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陶俑人像竟然一个个逐次站了起来,朝着陈牧他们走来。 每个人像手中拿着一只红色的蟾蜍蛊虫。 而坐在大殿上首的巫摩神女陶俑竟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缓指向陈牧。 “跪下!” 神女冰凉的嘴唇吐出两个字。 声音并不动听,带着几分生硬,就像是机械人发出言语,但蕴含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跪下!” “跪下!” “跪下!” “……” 那些村民陶俑人像全都空洞的喊着,朝着陈牧三人一步步逼近,高高举起手里的红色蟾蜍。 蟾蜍发出幽然的光芒,竟能分辨出诡异的笑。 就像是小丑勾勒出的笑容弧度。 此时陈牧三人惊恐的发现,他们竟然无法动弹,脚下仿佛被黏住了一般,似乎下一刻也会化身为陶俑! 章节目录 第370章 杀不死的怪物! 由陶俑制作成的村民人像依旧在空洞的呐喊着。 他们就像是被神秘力量催动的傀儡,带着十足的压迫,反倒是手中握着的红色蟾蜍傀儡沾染出了几分生气。 “跪下……跪下……” 一道道冰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着,犹如催命的音符不可抗拒。 巫摩神女屹立在龙椅前。 高高在上。 她看向陈牧三人的目光是空洞的,但配合周身散发出的威势,让人不敢对视。 “该死,怎么动不了了。” 虽然能说话,但发觉自己的双脚好似被黏在地上的曼迦叶,俏脸上布满了急切。 她运转全身灵力想要强行挣脱,却也只是稍稍移动了一点点。 白纤羽同样焦急。 尤其是看着那些高高举着红色蟾蜍蛊虫、一步步接近的陶俑村民们,更是脊背发寒。 她可不想被迫成为中蛊之人。 陈牧倒是目光冷静。 在确定灵力不起作用后,索性将体内的‘天外之物’一点一点的释放出来。 随着皮肤涌现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陈牧原本凝滞的灵力瞬间开始运转起来,无法动弹的双脚也能一点点挪动…… 此刻陶俑村民们距离越来越近。 他们逐渐围成了一个圈。 被围困的陈牧三人此时就像是困于牢笼中的弱小猎物,根本无处可逃。 其中一个陶俑村民甚至已经把手中的蟾蜍蛊虫递到了陈牧额头处,只差几公分便能将蛊虫放置进去,将陈牧变成与他们一样的傀儡——无任何思想的傀儡! 唰!唰!唰! 危机关头,数道黑色液体如细长的鞭子从陈牧脊背后冒出,狠狠的抽打在了陶俑村民身上,带着十足的气力。 哗啦—— 冲在最前的陶俑人像被击打成一块块碎片。 手里拿着的红色蟾蜍也掉落在地上,仿佛是脆弱的生鸡蛋,直接摔成了稀巴烂。 面对陈牧的凌厉反击,其他陶俑人像们却并没有任何恐惧,依旧凭着本能朝前走着,甚至将同伴碎块的陶俑片踩在脚下也浑然不知。 他们只是陶俑,他们只是傀儡,没有任何一丝人的情绪。 唰! 又是闪电般的狠厉抽打,陈牧解决了两个陶俑。 直到陈牧彻底恢复自由身后,再无任何顾忌,借助‘天外之物’的强悍,将一个个陶俑人像抽打成了碎块。 陶俑人像村民们越来越少…… 白纤羽和曼迦叶两女看到陈牧将这些诡异陶俑人像轻松收拾后,皆是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她们的脸色变了。 当最后一个陶俑人像被陈牧击碎在地后,地上的那些碎块竟慢慢的粘合在了一起。 而被摔成稀巴烂的红色蟾蜍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融合。 渐渐的,一个陶俑巨型怪物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怪物下半身是纯粹的蟾蜍之形,足足有半个篮球场大,而上半身却是一个个被粘合起来的村民,数十颗头颅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 远远望去,令人头皮发麻,对密集恐惧症的朋友极不友好。 “我的天,这是什么怪物。” 曼迦叶红唇微张的足以塞下一个鸭蛋,对陈牧说道。“你能对付吗?” 陈牧也有些发懵。 来不及多想,他冲向了巨型怪物。 这巨型怪物的实力倒也并不强,只是每次被打成碎片后竟能重新粘合起来,颇有一种打不死小强的感觉。 照这么打下去,陈牧估计也要被活活累死。 就在陈牧和巨型怪物缠斗之时,那巫摩神女空洞的眼眸竟流转出奇异的光彩。 好像有人用毛笔突然点睛。 她缓缓抬起手臂,纤细如葱根的手指慢慢攥紧。 轰! 卷起的煞气在空间中掀起一片扭曲,带着无尽的杀意,压在众人心头。 几乎化为天外之物形态的陈牧直接被震飞出去。 周身的黑液疯狂的跳动,犹如溅入油锅里的水渍,变得颇为暴躁,依附在人体似乎也可以影响其主人的情绪。 使得陈牧在这一刻的性情变得无比暴躁,双目泛起血红的寒芒。 他彻底化为黑液形态,仰天怒吼。 颇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牛逼范儿。 可还没等他出手,那巫摩神女如鬼魅般闪现到了陈牧的面前,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脖颈,慢慢如拎小鸡般提了起来。 这似乎就是神与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原本依附在陈牧皮肤下的天外之物似乎是察觉到了大敌,变得躁动不安。 “天……外……” 巫摩神女嘴唇慢慢轻启,扬起的唇角竟勾出了一道诡异的笑容。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红色蟾蜍。 这只蟾蜍蛊虫比别人身上的不一样,背部多了几条金色线状纹路。 “你……也得臣服于本尊!” 巫摩神女声音冰冷漠然,将红色蟾蜍蛊虫朝着陈牧眉心缓缓摁去。 锵! 蓦然,一道刺耳的敲击声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之前消失的无头将军査珠香此刻竟站在正北方向。 她缓缓抬起手中的方天戟。 然后狠狠劈下! 那浩大的狂势与劲气,摧古拉朽,宛若一片惊涛海浪,以狂风暴雨般的姿态席卷而来! 巨型怪物当场化为齑粉,再也无法融合复活。 而巫摩神女同样感受到极致的危险,冰雕光滑的玉手布下一层层结界,却被强悍的劲气强行破开,随即她的陶俑人身出现了一些细密的裂痕。 随着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碎,将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巫摩神女完全爆裂成了碎渣子,然后消失不见。 到此刻白纤羽和曼迦叶才真正恢复了自由。 “这么强?” 陈牧目瞪口呆的望着査珠香。 可接下来的一幕又让他陷入了震惊中。 随着周围一层层无形的波纹轻拂而过,刚才爆炸的巫摩神女,以及那些村民们竟全都再次出现在陈牧的视野中。 村民们跪在地上,与陈牧初次见面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巫摩神女也坐在龙椅上。 如果不是身体上的痛楚与白纤羽两女的处境,陈牧必然会产生一种做梦的感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些都是幻境?”陈牧皱眉。 他目光看向査珠香,后者缓缓放下手中的方天戟,转身走下台阶,看样子似乎又要带陈牧去什么地方。 “跟上去!” 陈牧目光一闪,紧追了过去。 可刚走到台阶处,却看到一个小女孩默默的站在前方,手里攥着一颗头颅,血液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淌着。 章节目录 第371章 这真不能怪陈牧! 小萱儿? 在看到小女孩的瞬间,陈牧下意识以为是小萱儿,可仔细一瞧才发现并不是她。 这个女孩稍稍年长一些,大概十一二岁左右。 她身上穿着浅绿色的怪异服装,看起来像是邑垣族的传统服饰,脖颈内戴着一圈贝壳似的宝石,而在右脸侧纹着一朵类似于彼岸花的红色花纹。 女孩长相普通,浑身却透着一股子灵气。 她就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被时间的流河遗忘,将她锁在这个时间角落里。 尽管她手中提着的头颅正滴答滴答的流淌着血液,但流下的血液并没有在地上显现出来,只是循环往复。 确定小女孩没有威胁后,陈牧暗暗松了口气。 曼迦叶忽然“咦”的一声,妖冶的漂亮眸子泛起几分疑惑:“奇怪,怎么感觉这个丫头好像在哪里见过?” 听曼迦叶这么一提醒,陈牧也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还未等他细想,曼迦叶惊叫道:“这脸型跟观山院的二师祖有点像啊,该不会是那女人的私生女吧。” 陈牧一怔,细细打量后发现女孩的脸型轮廓确实跟观山院的那位二师祖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真的是那女人的私生子? 联想起那幅画、魔灵……陈牧隐隐感觉到二师祖与无尘村之间绝对有着很大的牵连,也许以前在无尘村待过。 甚至于九年前那场大火,或许也与她有关系。 陈牧慢步走到小女孩面前。 他的目光挪移到女孩手里提着的头颅上。 是一个女孩的头颅。 可当陈牧看仔细后,发现小女孩手里提着的脑袋面容,竟然和她长相一模一样! “什么情况,她这是提着自己的脑袋吗?” 曼迦叶俏脸满是震惊之色,忽然想起什么,对陈牧说道。“难不成这小女孩修炼了真正的巫摩神功,断头重生了?” 陈牧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毕竟之前的他一直认为巫摩神功是假的,是别人故意编造出的陷阱,可这小女孩的情况却又颠覆了他的认知。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断头重生之术? 那个慕容舵主修炼的是不是真的? 陈牧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探出手去触碰那颗没有腐败的头颅。 就在他指尖接触的刹那,头颅蓦然开始碎裂,连着小女孩的身子一同化为了粉末,随风消逝在这片世界内。 与此同时,身后的大殿也变得虚化起来,最终消失在陈牧三人的眼帘中。 只余留他们脚下的台阶,蜿蜒而下。 “查珠香带我们来这里,应该想让我们了解过去无尘村发生的事情。” 陈牧缓缓说道。 白纤羽凝思片刻,疑惑道:“这个查珠香又是如何知晓无尘村秘密的?她为什么不直接把真相告诉我们,反而用这种方式让我们自己去推断。” 陈牧浓眉紧蹙:“或许连查珠香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她只是发现了这些,所以让我们自己去调查。” 这个解释是最说的通的。 比如上次带陈牧去那个乱坟岗,很明显就是想让陈牧看到那里的尸骨。 “调查个锤子!” 曼迦叶揉着发胀的眉心无奈道:“整天都猜猜猜,头都大了,还是赶紧离开这地方吧,这地太邪乎了,说不准那个恶心神女还会出现,我可不想被蛊虫控制。” 陈牧没好气道:“你这杀手实力也一般般啊,比都我不如。” 听闻这话,曼迦叶莹似白玉般的美丽混血脸庞透着不爽,忍不住吐槽道:“大哥,我们遇到的敌人有一个正常吗?要么是魔,要么是神女,要么是隐藏大佬,我一个普通修士你让我拿锤子去对付,你以为人人都想你一样开挂?要不回去后咱俩单挑,让你得几天下不来床信吗?” “几天下不来床?你行吗?”陈牧乜眼笑道。 曼迦叶刚要回应,忽然意识到这货在调戏她,冷笑一声:“也就一盏茶的货色,老娘还怕你不成?不行把小羽妹子一起叫上,我吃点亏,便宜你了。” “我说你们两个现在聊这话题合适吗?” 白纤羽满脸黑线。 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这两货竟然还能相互暧昧,都是一群色批,没得救了。 陈牧嘿嘿一笑,也没再继续调侃曼迦叶,带着两女朝台阶下走去。 这一次的台阶比之前短了许多,随着两侧光线渐渐明亮,三人面前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那个査珠香又没了身影。 石门看起来很普通,上面结着蛛网。 陈牧轻推了两下没推动,刚要运转灵力使劲,旁边的曼迦叶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轰隆”一声,石门直接被踹飞。 陈牧:“……” 曼迦叶斜眼一瞟,淡淡道:“娘们兮兮的,就不能麻利点吗?” 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白纤羽朝着陈牧耸了耸香肩,水润的嘴唇抿成一弯揶揄笑意,跟着走出了石门。 “有病!” 陈牧暗骂了一声。 三人迈出石门,眼前是一片丛林,一朵朵硕大的树冠犹如擎天的巨伞,层层叠叠的枝叶遮住了渐渐稀少的阳光。 微风拂过,枝叶随风摇曳,簌簌作响,幽静中带着几分安逸。 唯一诡异的是,没有任何鸟鸣虫叫声。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曼迦叶四处查看。 陈牧却心有感悟,打量着丛林喃喃道:“感觉这个世界与外界是隔离的。” 他想起曾经在无尘村墓室里的情形,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难不成这里是独立创造出来的一个空间世界?” “好香啊,是花粉吗?” 白纤羽耸了耸白嫩的鼻尖,惊讶道。 曼迦叶也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挠头道:“可这周围也没有什么花啊。” 一旁陈牧却什么都没闻到。 他努力嗅了半天,一脸怪异的盯着处于陶醉状态两女问道:“没有啊,哪来的花香味?是不是你们鼻子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你吧,你不是人,当然闻不到。” 曼迦叶呵呵奚落道。 她走到一旁,开始查探。 “难道真的是我有问题?”陈牧揉了揉鼻尖,心下担忧起来。 他干脆将白纤羽搂在怀里,凑在对方的脖颈内嗅了几下。 女人的体香还是能隐隐闻出来的,这足以说明他的鼻子没毛病,可为什么闻不到空气内的香气。 “快过来,这里有路!” 不远处曼迦叶拨开一片灌丛朝着他们喊道。 陈牧也只能压下心中疑虑,与白纤羽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一条干净的小道朝着深处蔓延,就像是一条丝带。 三人大概走了四五分钟左右,眼前慢慢出现了一片湖泊。 湖泊里的水并不是很清澈,漂浮着着一层红芒,好似夕阳折射下的霞光,但走进一看就会发现,所谓的红芒是一只只细小的半透明状染有红晕的小虫子。 这些红色小虫子以飘浮状呈现在湖面,偶尔游动一下,很是精致。 “别碰!” 见曼迦叶伸手去触碰,陈牧连忙出声呵斥。 然而对方的手指却触碰到了湖面。 那些红色的小虫子如精细的薏米粘在曼迦叶的手指上,然后慢慢附延而上,一圈又一圈,幼小虫身上的红晕也逐渐消失不见。 在小虫子的衬托下,曼迦叶嫩白的手仿佛是敷上了一层玉珠粉,晶莹剔透。 看的男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凑近时,还能闻到一股奇异的麝香味。 “好漂亮。” 曼迦叶美目熠熠放光,伸到白纤羽面前。“小羽妹子,你闻闻,跟一般的胭脂水粉不一样,皮肤也变得好滑啊。” “你疯了!?” 陈牧将她拽到一旁,一张脸黑如焦炭:“这些虫子明显是蛊虫的幼虫形态,你就不怕中蛊吗?” 曼迦叶切了一声,不屑道:“老娘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有没有危险比你清楚。” 说着,她竟直接从湖里捞起一把稠如浆的幼虫抹在了自己纤细的手臂上。 陈牧看的无语。 就这还是顶尖杀手?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斥责,却看到白纤羽竟然也走到湖边蹲下身子,玉手掬起一捧半透明的如稠粘的幼虫。 随着小虫子一点点滑落,原本就莹粉如玉的手更为香嫩。 白纤羽惊奇不已:“真的好漂亮。” 一旁本欲阻止的陈牧却渐渐皱起了眉头,隐隐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按道理说娘子和曼迦叶的警惕性很高,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触碰这里的东西,尤其是这些让女人天性恶心的小虫子。 可她们却毫无顾忌,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慰。 哪怕再爱美,也不应该这般大意啊。 不对! 这里绝对有问题! 见娘子还想去抓水里的小虫子,陈牧忙拽住她:“别乱碰!” 白纤羽不满道:“怎么了,又没危险。” 陈牧刚要说话,却突然看到白纤羽眼里蒙着一层淡粉色的水雾,极为漂亮,透出几分诡异的妖艳之色。 配合上女人绝美沾着艳色的红晕,分明就是一副绝色妖姬的模样。 中蛊了? 不对啊,中蛊不应该是这表现。 陈牧心下陡然一沉。 正准备细看时,身后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陈牧下意识扭头望去,便看到曼迦叶褪下身上的劲装衣裙…… 章节目录 第372章 继续深挖! 曼迦叶与其他女人不同。 因为混血的缘故,她的骨架比之白纤羽这等纯东方韵味的女人要稍高大一些。 这也使得她看起来浑身充满了一股‘力’。 正是这股‘力’,给了她一种独特的魅力,亦如比例完美的胴体。 望着褪下衣衫的曼迦叶,陈牧彻底惊呆了。 对方的眼眸里同样布着一层粉色的水雾,美轮美奂,如妖姬般娇艳。 说明她和白纤羽一样受到了影响。 “你个傻妞疯了不成!” 见这女人想要跳入湖中,陈牧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对方搂在怀里。 虽然是混血儿,但曼迦叶的皮肤却颇为细腻,光滑如象牙般的脂色,带着松香膏儿似的朦胧晕泽。 但陈牧这个时候却没心思占这女人的便宜。 尤其看到白纤羽也想要褪去衣服进入湖中,吓得陈牧同样将她紧抱住。 “你们两个清醒一点!” 若是在平日里左拥右抱陈牧自然享受,但现在这情况,若是不及时叫醒,鬼知道她们还会做出些什么来。 “夫君你做什么。”白纤羽对于陈牧的阻止颇有些不满。“妾身只是想沐浴一番而已。” 沐浴个锤子沐浴! 陈牧无语。 曼迦叶推开陈牧恶狠狠的盯着他:“你可别想着占我便宜,赶紧滚一边去,我要和小羽妹子一起沐浴。” 从两人的对话与情绪可以看出,白纤羽和曼迦叶的表面思维都是正常的,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但唯独对这片湖泊,她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奇怪,为什么对我不起作用,是因为这湖泊只会影响到女人?“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等等,莫非是…… 陈牧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捋起袖子,看着手臂皮肤上缓缓冒出蠕动的黑色液体,若有所思。 “因为是天外之物的原因,所以没有影响到我?” 陈牧喃喃道。 而这时两女依旧对湖泊恋恋不忘。 陈牧想了想,分别抓住白纤羽和曼迦叶的手腕,释放出‘天外之物’。 纯黑色的粘液涌出皮肤毛孔,在意识的催动下慢慢攀附上两女精致细嫩的皓腕,很快便看到一缕缕粉色气息被汲取。 直到两女的眼神恢复清明后,陈牧才收回了天外之物。 “夫君,这……我刚才……” 白纤羽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颊,绝色容颜浮现出丝丝迷茫。 她记得所有事情的。 可莫名又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而另一侧的曼迦叶惊叫声连连。 女人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遮住了雪肌,美眸瞪着陈牧:“你这家伙是不是疯了,连我都敢欺负了,真以为老娘是吃素的?” 陈牧没好气道:“如果不是我拦着,你早就被炼制成傀儡了。” “呃……” 曼迦叶望着诡异的湖泊,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禁一阵恶寒,连忙拿出手帕用力擦拭着手臂。 不过让她极其不爽的是,刚才被陈牧看到了身子。 刚要继续出言讽刺,陈牧却提前一步说道:“没看到,也懒得去看,跟个拉长豆腐似的,没一点点魅力可言。” 这话差点没把曼迦叶给气吐血。 她拉开自己的衣领怒道:“王八蛋,老娘就算闭不上小羽妹子,也比其他女人强多了,就你这眼神还是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吧。” 看到这情形,白纤羽一时无言。 这女人是在诚心勾引我夫君的吧。 陈牧主动凑了上去,冷笑道:“看到了,怎么了?世上比你有魅力的女人多了去。” “眼神喂了狗!” “有本事让我摸摸?” “摸你大爷!” “……” 夹杂在两人中间的白纤羽头都大了,忍不住恼道:“你们幼稚不幼稚,如果看对眼了,我不介意今晚给你们当媒人。” 陈牧还未说话,曼迦叶抱住白纤羽的手臂:“小羽妹子,我只对眼你一个,其他人不感兴趣。” 三人正言语嘲讽着,忽然湖面泛起一道道波纹。 这些波纹就像是石子掉在水中荡漾而开的纹路,一圈接着一圈缓缓散开,隐隐有着奇异的寒芒浮动…… 湖面上漂浮着的红色小虫子渐渐汇聚在一起。 湖中的异象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这又是怎么了?”曼迦叶看着逐渐变得清澈的湖水,颇为不解。 陈牧心头不安,带着两女退后了一些距离,定定的看着出现的诡异场景:“小心一些为好。” 哗啦! 如惊雷般在水面炸起。 无数红色小飞虫竟凝聚出了一个女人的形态,如果远远望去,宛若真人一般,给人以绝对的心灵震撼感。 但如果近距离观察,就会看到上面一颗颗的虫子,极为渗人。 不过这些由红色幼虫凝聚成的女人形态并没有攻击陈牧他们,而是跨出湖泊,朝着丛林外缓缓走去…… “跟上去。”陈牧道。 两女点了点头,压抑住震撼的心灵随着陈牧悄悄跟在后面。 很快,那虫女来到了一座石碑前。 石碑上只写着一个字—玥。 躲在暗处的陈牧疑惑不已:“难道是这个女人的坟墓,叫玥儿?” 虫女轻抚着石碑,然后看向远方,起身继续朝前走去,可这一次,女人头顶忽然出现了一片红云,缓缓的往下压。 虫女欲要反抗,却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红云一点一点压下,将她的身子慢慢溃散。 随着身体溃散,那些红色的幼虫们纷纷散落在地死去,但死后的幼虫们直接变成了白色的小珍珠,静静的躺在地上。 待吓人的红云消失后,陈牧才走了过去。 他捡起地上的小珍珠,发现只是与普通珍珠看起来很像,轻轻按压时却颇为柔韧,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陈牧抓了一把放在储物空间里:“拿回去慢慢研究。” 他又走到石碑前。 石碑上的‘玥’字依旧清晰存在。 “这好像是个坟墓,但看起来又不像。” 陈牧眼眸微微一闪,咬了咬牙道。“不管了,试着挖一下再看。” “你有病吧,刨人家坟。” 曼迦叶嘲讽道。 陈牧懒得理她,取出短刃在地上挖了起来。 或许是运气使然,经过不懈努力之后,竟然真的挖出了一个通体黑色的棺木。 只不过这个棺木比较小。 “这棺木好像在哪儿见过?”白纤羽美眸一动,陷入了思索中。 章节目录 第373章 你夫君又棒了 眼前这副棺木白纤羽的确见过。 是之前在与云芷月打架的时候,便见到一群神秘怨灵抬着这副棺木浩浩荡荡的走过街道,当时将她和云芷月吓得不轻。 那棺木被她牢牢地记在心里。 此刻被陈牧挖出来的棺木绝对与她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陈牧也听白纤羽说起过那件神秘之事,他将棺材拖出来仔细打量,发现棺木一侧有“天外之物”的图案。 图案中,一条条黑色的细长触手攀爬在一棵树木上,颇为怪异。 “为什么这棺材上会有天外之物的标识?难不成无尘村与天外之物也有联系,或者说所谓的断头重生也是天外之物的缘故?” 陈牧进行大胆的猜测。 在传闻中,那个巫摩神女太厉害了,如神一般,其修为完全超出了正统修士的实力,感觉就像是拥有了“天外之物”的外挂能力。 如果她真的有天外之物,那么一切诡异的事情都能说的通了。 嗤—— 曼迦叶迫不及待的挥手打开了棺盖。 棺材内竟躺着一个小女孩,而且惊奇的是这女孩就是之前他们在台阶上看到的那个提着头颅的小女孩。 女孩依旧穿着特色民族服饰。 只不过此刻处于棺材内的她并没有提着头颅,而是安详的躺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少了几分诡异,多了几分可爱美丽。 陈牧伸手去触碰。 尸体是软的。 就好像是刚去世不久。 但仔细看又会发现,她的头颅是一点一点缝合起来的。 在尸体下放置着不少玉器,还有一个个金色的圆环绕着小女孩的身体,双腿绑着几根浅红色丝线。 “看来这小女孩在无尘村的地位很特殊,极有可能是……” 陈牧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巫女。” 巫女! 白纤羽修长的眉梢轻轻挑起。 她想起之前在无尘村密道内看到的那个与岩石长在一起的神秘老太婆,对方在讲述无尘村往事时,曾说过她以前就是巫女。 无尘村的巫女到底是做什么的? 神女的代言人? 在陈牧沉思之时,忽然瞥见小女孩微微张开缝隙的嘴唇里透着一丝微弱的光,好奇心趋势之下,他将对方的嘴唇轻轻掰开。 女孩的嘴里含着一枚玉简。 白纤羽颇为惊诧道:“这枚玉简是比较古老的文书信息存储法器,可以保存很多年之久。” “也就是说这里面可能含有重要信息?”曼迦叶美目一亮。 陈牧将玉简拿出来,轻轻捏碎。 一串金色的字符流动出来,钻入了陈牧的眉心处,随着脑袋一阵胀痛,无数文字在脑海中随之呈现出来。 过了良久,陈牧才将信息消化完毕,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怎么样。” 白纤羽问道。 陈牧长长叹息一声,面容复杂道:“我大概明白了无尘村的一些情况,也明白了巫女存在的意义。” 他起身盯着棺木里的女孩:“这女孩叫水心玥,曾经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后来被选为巫女。而所谓的巫女,就是被献祭。献祭是无尘村每七年一次的传统,其目的是为了防止巫摩神女复活,被献祭的巫女会被活活闷死在棺材内……” 听完陈牧的讲述,白纤羽和曼迦叶心情震动。 虽然在这个世界献祭什么的并不罕见,但亲眼看到一个小女孩被选为巫女后活活闷死在棺材内,其心情尤为复杂。 “不对啊。”曼迦叶忽然说道。“这丫头的头颅是被缝合起来的,说明在进入棺材前就已经死了,那岂不是与祭祀流程不符合?” 陈牧摇头:“我也不晓得,玉简里就是这么说的。至于是谁把这么重要的信息放在水心玥的口中,那就不知道了。” “诶,你们说这个水心玥到底是不是二师祖的女儿?” 曼迦叶一副八卦表情,“比如二师祖以前在无尘村和某个男人相爱,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儿,结果不久后女儿被选为巫女,最终死亡。那时候的二师祖实力不强,没办法救自己的女儿,于是郁郁之下,选择离开了无尘村,最终进入了观山院成为大佬。” 虽然说曼迦叶的这八卦听起来有些狗血俗套,但联想到魔灵一事,似乎还真有可能。 毕竟这小女孩与二师祖有几分相似。 再加上当年魔灵被二师祖不小心丢了,后来却出现在无尘村,之后又发生了那场大火,一切联系起来,也有逻辑。 “铛!铛!铛!” 一阵悠远的钟声忽然从远处飘来。 陈牧三人四处寻找钟声的来源,却发现周围逐渐弥漫来大雾,浓重的雾气如滚滚浓烟很快便将这片天地渲染成一片朦胧。 “抓着我的手!” 意识到不对劲的陈牧连忙将两女的手各抓住。 当雾气侵击到他们面前时,三人立即感觉到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好似被云雾托了起来,周围所有的一切都看不清楚,能见度极低。 渐渐的,三人相互之间甚至都难以看清彼此。 陈牧咬了咬牙,拼力将两女紧紧抱在怀中,大吼道:“搂紧我。” “搂紧你大爷——” 曼迦叶刚要开口怒骂对方趁机占他便宜,陡然感觉呼吸变得极困难起来,憋了半晌也吐不出半个字眼。 似乎喉咙被堵住了东西。 又像是被人掐住喉咙。 紧紧抱住陈牧腰身的白纤羽同样呼吸困难,一张绝美的脸蛋由涨红转为青紫。 但陈牧却没有任何反应,能正常呼吸。 “你们都别乱动!” 察觉到怀中的两女莫名开始挣扎,正利用“天外之物”探查的陈牧低声喊道。 可喊完后,发现了两女的不对劲。 从她们的神态来看,似乎是缺乏氧气导致窒息,来到了真空地带。 “娘子?” 陈牧拍了两下,见女人挣扎的愈发厉害,急忙朝着对方体内输送灵气,可惜无济于事。 脑中灵光一闪,他低头吻住了白纤羽的嘴唇,进行渡气。 别说,这招真管用。 随着气息不断渡入,白纤羽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一些,快要崩碎的意识也恢复了理智。 她揪了揪陈牧的胳膊,指向曼迦叶。 此时的曼迦叶几乎快要进入休克状态,美艳的混血脸颊惨白无比,脖颈内的根根血管也毕现而见。 “你得给我作证,不是我要诚心占她便宜的。” 陈牧喊道。 白纤羽俏目瞪了一眼,不敢开口说话,只是催促陈牧快点救人。 陈牧笑了笑,扭头将曼迦叶冰凉软柔的唇部噙住,开始渡气。 察觉到有新鲜空气渡入的曼迦叶仿佛是尝到了糖果的小女孩,贪婪的汲取,甚至一双手臂搂住了陈牧脖颈。 这一幕,像极了正处于热恋中的情侣。 白纤羽看着脸都黑了,想要阻止,但犹豫了一下终究作罢。 空气中一片绿叶缓缓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不知为什么,近距离看着极为享受的曼迦叶,白纤羽想起了一句话:你夫君真棒。 这真的是妻前侵~ 章节目录 第374章 埋伏的杀手! 享受也只是短暂的。 当曼迦叶逐渐从半休克的状态中清醒过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掌拍向陈牧。 不过陈牧早就有所提防,在对方出掌的瞬间,直接用‘天外之物’将对方的手腕缠住,抱着对方腰肢的手臂加了几分力道,使得曼迦叶使不上力气。 “你个王——” 曼迦叶骂声刚出口,又被堵塞了回去,感受到那强烈的窒息感,连忙闭上嘴巴。 她抬起锐利的杏眸,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冰凉目光瞪着陈牧。 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翻脸。 之前虽然与陈牧有过几次冲突,但都是嬉笑间打闹过去。 陈牧耸了耸肩,冷笑道:“别用这种眼神侮辱我高尚的人格,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才懒得碰你这个二货女人呢。” 二货女人? 曼迦叶略有些红肿的朱唇微微轻启,刚想再骂,又不敢开口,只能继续用眸子冷冷盯着陈牧。 仿佛要用眼神把对方给活活瞪死! 陈牧也懒得理会她。 转头看到自家娘子呼吸又开始变得困难,便大嘴朝着对方粉润的唇瓣覆了过去,重新开始渡气。 陈牧倒像是一个人体救急氧气瓶。 此刻四周的浓雾还未褪去。 唯一有变化的是,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比之前高了一些,沐浴在周身颇为暖洋洋得,惬意无比。 在陈牧的帮助下,面色红润的白纤羽恢复了正常。 瞥见曼迦叶情况不太好,又出现了窒息的前兆症状,白纤羽无奈一叹,示意陈牧再去帮忙。 可看着曼迦叶冰冷如刀的警告眼神,陈牧也懒得去碰硬钉子,呵呵笑道:“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己解决吧。” 曼迦叶闭上眼睛,扭过螓首,运转体内的术法,试图自己解决。 可过了一会儿,她终究还是无法支撑下去。 无奈之下,哀求的莹蓝美眸投向了白纤羽,指了指对方的嘴唇,显然这女人是打算让白纤羽帮忙。 看到这一幕陈牧气急而笑:“最好别碰我娘子,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白纤羽亦是无语,索性不搭理对方。 曼迦叶没辙了。 尽管已经用龟息吐纳类术法延长了时间,但终究还是要呼吸的。 内心苦苦挣扎一番后,因为窒息缺氧,脑袋犹如刚才那般变得有些昏沉起来,痛苦的症状再次呈现。 这下曼迦叶终于不坚持了,示意陈牧帮忙。 女人脸颊泛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依照她的性格来说,倒不是害羞,而是被不争气的自己给恼的。 可陈牧却倔脾气上来了,嘴角挑起一抹笑容,用调戏的语态说道:“自己过来亲,我腰疼,动不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 但此刻的男人就是这么硬气! 听到这无比欠揍的话语,曼迦叶顿时心态爆炸,整个人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不可能做出那般下贱的举动,索性女人转过头,不再理会陈牧。 要强的女人就这么僵持着。 随着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曼迦叶那张混血儿脸庞涌现出不正常的青色。 她依旧苦苦忍耐着,不主动去寻求陈牧帮忙。 女人似乎在用行动表明,我堂堂阴冥王就算是死,被活活憋死,化身为干尸,也不会让你陈牧占半点便宜。 看着几乎拿自己生命维持自尊心的女人,陈牧大感意外。 这女人还真是有性格啊。 那就继续耗呗。 随着曼迦叶的状况不断恶化,白纤羽不禁担忧起来,尤其看到对方开始昏沉,赶紧掐了下陈牧的手臂,示意他救人。 陈牧无奈,在曼迦叶半昏沉时吻住了嘴唇。 刚有些许新鲜空气流入,倔强的女人便清醒过来,双手撑在陈牧胸前想要推开对方,眼神里更是厌恶加警告。 仿佛在说,老娘不需要你来救! 陈牧笑了。 突然觉得这女人还是有点意思的,挺好玩。 于是他果断松开对方嘴唇。 这下反倒是曼迦叶发懵了,一时之间就这么憨憨的看着陈牧。 什么情况? 老娘正准备矜持一下,没曾想这货竟然真的停止了? 你倒是赶紧救人啊! 这王八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正人君子? 女人咬了咬银牙,双手忽然攀上陈牧脖颈,冰凉的樱唇贴在男人唇上…… 陈牧再次笑了……在心底笑了。 就这样,靠着陈牧不断给二女输送氧气,时间一点点缓慢流逝,浓厚的雾气也在慢慢褪去,变得稀薄起来。 很快,雾气消散干净,三人眼前的景象才彻底豁然开朗。 举目四望,但见眼前一片山清水秀,阡陌纵横。 但让她们震惊的是,眼前有一座村舍。 村舍内有袅袅炊烟升腾而起,家家户户飘着饭菜香味,孩童的嬉闹之声阵阵传来,鸡犬之声偶尔起伏,一片宁静祥和…… 无尘村! 陈牧倒吸了冷气,面露震惊。 他无比确认眼前的村子,就是被大火烧毁的那个无尘村! 记得那天他寻找鸡西村时,就偶然进入了一个神秘村落。 在里面还遇到了一位淳朴村姑。 到后来他才知道,当时他进入的是无尘村,可惜再寻找时却死活没有遇到那诡异情形,没曾想此时又出现在了这村子里。 这村子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幻觉? 陈牧看向旁边的两女。 白纤羽和曼迦叶依旧无法开口呼吸,只能用陈牧传递的气息勉强度过。 似乎这世界的空气不适合她们。 至于陈牧,这货有‘天外之物’这个厉害外挂,并不会窒息。 “出去!!” 毫无征兆的一声冷喝如惊雷般乍现。 陈牧和白纤羽二女生生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陡然感觉有一股恐怖浩瀚的力量扑面而来,直接将他们生生挤出了一个空间世界。 待到下一秒,三人发现自己竟身处于一片荒凉之地。 这荒凉之地正是被烧毁的无尘村废墟。 在回到这里后,白纤羽和曼迦叶才能正常的呼吸,两人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来传说是真的,当年巫摩神女的确创造了一个新的空间世界,但并非是她自己的能力,而是借助了我身上的天外之物。” 陈牧目光灼灼,沉声说道。 “你个王八蛋占老娘便宜!”曼迦叶气呼呼的冲上来,一顿粉拳伺候。 陈牧躲避开来,没好气道:“鬼才想占你便宜,再说也是你主动的,跟我有个毛关系,别咋咋呼呼的行吗?” “你大爷的!” 正要给男人一顿教训,忽然周围一阵阵杀气凝聚而来,很快周围废墟内窜出了十几道身影,将三人围住。 这些人手中皆拿着冰冷的刀刃。 细细数来共有十八人,全都穿着一袭黑衣,蒙着黑布。 看样子,这些杀手等他们很久了。 章节目录 第375章 怀孕?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来的?” 望着突出现在周围的黑衣杀手们,白纤羽目光涌现出狠厉。 从周身散发的气势来看这些杀手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一个个目光阴鸷冰冷,好似被训服后的猎犬。 但陈牧却隐隐感觉到一些奇怪。 因为这些杀手身上缺少一些活人的气息。 按理来说像曼迦叶这样的顶尖杀手,在执行任务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但即便是机器也有气息。 可这十八位杀手却纯粹如死尸。 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些杀手属于中蛊傀儡,被别人给暗中控制。 “他们应该是傀儡,被人控制了。” 陈牧淡淡说道。 “傀儡?”白纤羽眯起好看的凤眸,心有疑惑。 这次他们三人来无尘村也只有内部几人知晓,为什么杀手会埋伏在这里,到底是谁走漏的消息。 看来朱雀堂里的内奸不止一两个。 “呵,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刺杀我们?” 曼迦叶唇角抿起一道不屑。 她顺势抽出细柳软剑冲了过去,剑身暴射出一道道犀利剑芒,划过弧月般的长度笼罩而下。 临近的六个杀手欺身围攻,组成剑阵。 白纤羽和陈牧见状,也与周围的杀手缠斗在了一起。 虽然这些杀手都是中蛊者,但招式与同伴的配合却极为精妙,强大的威压组成了一片难以渗透的天罗地网。 即便陈牧有‘天外之物’给予帮助,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占到上风。 况且还要顾及娘子白纤羽。 反倒是曼迦叶瞬息之间解决掉了两个杀手。 从出手狠辣程度来看,显然是把对陈牧的怨气嫁接到了这些杀手傀儡身上,愤怒的发泄。 老娘打不过怨灵神女,还搞不定你们这些杀手? 见傀儡杀手的攻势开始凶猛,曼迦叶玉足在地上轻点了一下,飞舞而起。 毫无花哨的一剑平平掠出。 剑芒暴虐飞出,如蛟龙般席卷七丈多远,仿佛撕裂了空间,使耳膜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压迫。 剩下的四名傀儡杀手被拦腰斩断,乌黑色的血液挥洒一地。 “小羽妹子,我来帮你。” 曼迦叶瞅了眼陈牧,身形如鬼魅掠向了白纤羽。 无视攻击而来的傀儡杀手,横剑推出,散发出的所有剑芒与剑气凝练成一线。 唰!唰!唰! 剑芒穿爆了周围三名杀手傀儡的脑袋。 “呵,一群小歘歘。” 正准备斩杀其他傀儡杀手时,曼迦叶忽然戏谑心一起,一掌将其他杀手震退到了陈牧面前。 看着陈牧忙挥刀抵挡,女人忍不住笑道:“送你的礼物。” 陈牧无奈苦笑。 这女人还真是记仇啊。 费了一番工夫才将傀儡杀手解决干净,曼迦叶学着陈牧之前的语调嘲讽道:“就这点实力,我还以为开了外挂有多厉害。” 陈牧也懒得跟着女人斗嘴。 相比于那些神女魔灵,这种类似于修士的高手他还真不好应付。 “这些杀手会不会是幕后势力派来的。” 将地上的尸体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得到有用线索,陈牧猜测道。 白纤羽道:“知道我们行踪的人不多,我回去后好好调查一下,朱雀堂内肯定是有内鬼的。这幕后势力似乎已经监视到了我们身边,势力的渗透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陈牧点了点头:“杀手不会这么巧就埋伏在这里,如果真的是幕后势力派遣了杀手来杀我们,肯定不止一批。” 白纤羽头疼不已。 本以为能安心调查小萱儿,谁知这幕后势力主动出击。 现在小萱儿的线索也中断了,无论是无尘村或是二师祖,依旧被一团迷雾所笼罩。 “先回去吧。”陈牧忽然说道。 曼迦叶明亮的娇媚杏眸看着陈牧:“不继续找小萱儿了?” “先不找了。” 陈牧仔细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副画面,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推断。 这无尘村必定是有一个空间世界。 而当年被大火烧死的那些村民们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躲在了空间世界内,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这也解释了为何魔灵非要来无尘村的原因。 陈牧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缓缓道:“或许现在小萱儿就在空间世界内,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那个空间世界里有一模一样的村庄。我因为有天外之物的原因,呼吸正常,可你们无法待在那里。” “那应该怎么做?” 听对方又提起之前的事情,曼迦叶脸蛋微微一红,随即恶狠狠的瞪了陈牧一眼,“总得把人救出来吧。” 陈牧道:“救人是肯定的,但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进入那个空间世界。当然,我是没问题的,毕竟我拥有天外之物的空间能力。可里面明显有人不愿让我待在那里。” 回想起之前进入空间世界后被人强行赶出的那一幕,白纤羽和曼迦叶皆陷入沉默。 那人的实力很强,也占据地理优势。 就算再进去也会被赶出来。 “我打算先去找一下芷月,她是阴阳宗的大司命,或许知道什么方法。” 陈牧想了一会儿说道。“哪怕能得到穿梭空间的法宝也行,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进去找小萱儿,就算有什么意外或者遇到强敌,也能应付过来。” 白纤羽点了点螓首:“也只能这样了。” …… 离开无尘村的途中,陈牧三人果然又遇到了两批杀手。 好在有曼迦叶这个工具人在,再加上女人憋了一肚子委屈的火,傀儡杀手全都被她如切菜砍瓜般解决。 看到这女人猛踩傀儡杀手的脑袋,踩成稀巴烂,陈牧莫名毛骨悚然。 这女人疯起来真是太吓人。 小院内,焦急等待的孟言卿看到陈牧三人回来,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可没看到自己女儿的身影,内心又是一阵失落。 “夫君,小萱儿她……” “没事,好消息是她大概率就是在无尘村,我们已经有办法救她了。” 望着面容憔悴的孟言卿,陈牧好一阵安慰,并保证会救出小萱儿,美妇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你说我们已经离开有五天了?” 白纤羽惊讶的看着青萝,以为自己听错了。 总感觉他们三人才搜寻了一下午,怎么青萝这丫头说已经五天时间,什么情况? 青萝撅起红唇:“真的都已经五天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担心死了。今天要是在不来,只能派冥卫去找你们。” 陈牧三人面面相觑。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完全没有任何感知。 “也许是我们在进入那个空间世界时,时间流逝的很快,所以才没有察觉。”陈牧给出了解释。 白纤羽叹了口气:“时间越久越麻烦啊。” “对了姐,那个云征王要给自己的夫人举办葬礼,明天就会埋葬,他把地点选在了乌合峰,还请了很多和尚前来作法。” 青萝脆声说道。“另外云征王妃的死也传到了朝堂那里,很多官员都……都弹劾你。” 白纤羽冷笑:“要是不弹劾才说明麻烦大了。” 自从来到东州后,接二连三出现大命案,要么是知府夫人被杀,要么是王妃被杀,朝堂那边有怨言也是正常。 “对了,还有一个流言,虽然听起来非常扯。” 青萝可爱的小脸忽然浮现出一抹神秘。 “什么流言?” 白纤羽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青萝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有流言说,天命谷的神女好像怀孕了。” “咳咳……” 白纤羽被茶水给呛到了。 她也顾不上擦拭衣襟前的水渍,目光怪异的盯着青萝:“你从哪儿听来的这种无稽流言。” “朱雀堂收集的一些流言嘛。” “这种流言也行?” 白纤羽用手帕擦了擦水渍,没好气的说道。“如果真的有,说明是太后那边散播的谣言,表示对天命谷的不满。” “太后?”青萝表示不解。 白纤羽淡淡道:“前些日子天命谷的人找太后,想要让我去天命谷,我估计可能惹恼了太后她老人家,所以才会有这种流言出现。 这种流言顶多是表达一下不满,以前也经常用。你还真相信神女会怀孕?除非母猪能上树。” “这样啊。” 青萝有些失望。 章节目录 第376章 真相临近! 乌合峰位于东州城以北。 这里曾是前朝最后一位太子身死之地,在东州最为混乱之时,此地也是为数不多安详之地。 当然,它并非仅仅只是一座山峰。 早在天启年间,这里曾出现过一场天文奇观,后来一些大能修士联合设立了一座道场,用来感应天道。 渐渐的,这地方又废弃了,建立了一座道观。 可惜好景不长,道观也没落成为一院废墟之地,时至今日被荒草淹没。 云征王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埋葬自己的夫人,一来是因为以前王府也有家眷埋葬在此地。二来,这里终究是一块风水宝地。 身为朱雀使的白纤羽,自然也需要前来参加王妃下葬仪式。 陈牧本来是打算先去南风舵找云芷月,但想了想,决定伪装后随着白纤羽一起来乌合峰看看情况。 免得那个二货世子学上次那般无端指责白纤羽。 树木葱茏,野草随风摇曳。 空气中流动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被剪裁后的黄纸漫天飞舞,带着戚戚然然的悲凉。 相比于之前知府夫人的入葬规格,王妃的规格反而小了很多,即便前来吊唁官员也比不上之前杜夫人的。 由此可见,云征王爷在东州的地位之低。 “听说王爷要在这里守灵七日,这倒是很少见,毕竟人都已经入土了。” 陈牧望着跪在坟堆前哭丧的王爷低声说道。 白纤羽面具的眸子闪动着幽然光芒:“算是邑垣族的习俗之一,据说可以让去世的人安心投胎。” 安心投胎…… 陈牧笑了笑,不以为然。 他将目光投在身穿丧服的世子身上,后者与他父亲一起跪在地上,脸上表情悲痛。 “这世子是真喜欢青萝,还是另有目的。” 陈牧忽然好奇道。 白纤羽微微一怔,语气带有些许无奈:“他确实是喜欢青萝,但没到有多爱的地步。世子这人看着很傻,但也并非真的傻,只是太过自负。对于青萝,也是出于一种占有欲。” 陈牧撇撇嘴:“没接受过社会毒打的青年,有必要给长长记性。” “夫君若是担心什么,不如今晚就把青萝那丫头给收了吧,省的那丫头整天埋怨我不给机会。” 知夫莫如妻,看到陈牧眼里的恼意,白纤羽抿嘴笑道。 听到娘子这话,陈牧眼里的光瞬间亮了起来。 但很快他如往常那样摆手道:“没啥兴趣,我现在只想着娘子。”说着,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握住了女人柔香的小手。 白纤羽脸蛋一红,没料到陈牧在大庭广众之下搞暧昧。 她强行将小手挣脱出来,白了一眼男人:“别乱来,暗中盯着我们的人不少。” 陈牧正要说什么,那边几位和尚开始做法事。 前来的官员和朋友们纷纷走到一侧,每个人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杯泛红的茶水,轻洒在地上,然后静默等待。 这些都是繁杂的一些仪式过程…… “乖乖呆在这里,别乱跑。” 白纤羽低声嘱咐了一句,走了过去。 陈牧等了一阵子有些无聊,便四处悠闲乱转,一双眸子习惯性的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乌合峰。 看了一会儿,陈牧来到了西侧悬崖前。 不知道为什么,在走到这里时,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点稍稍有些刺鼻的味道,可真当仔细闻时,却又没有了。 错觉? 陈牧揉了揉鼻子,心下疑惑。 又闻了半天没有收获,陈牧便准备转身离去。 而在这时,一阵微风袭来,空气中夹杂着刚才那股熟悉的刺鼻味道,更像是水果发霉的气味。 陈牧心下奇怪,慢慢探出身子查看。 眼前茫茫白雾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好似处于云层之上。 好奇心催使下,他召唤出‘天外之物’,靠着黑液的粘性慢慢爬下悬崖,大概爬了二十米,陈牧终于找到了刺鼻味道的来源。 那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但尸体表层仿佛被一层煤油所涂抹。 而所谓的刺鼻味道便是由这些‘煤油’和尸体本身腐烂的臭味夹杂在一起形成的。 此外,尸体是无头的。 “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尸体,他杀案件?” 陈牧很是困惑。 他仔细打量着尸体,渐渐的,目光挪移在了尸体的双手上。 相比于躯体的高度腐烂,手上腐烂的痕迹小一些。 尸体手上的指甲是明显受损折断的,显然是之前进行挖抓过,而且从指甲分析里的细屑可以分析出—— 这是慕容舵主的尸体! 不,准确说是他们第一次去南风舵时,看到的那个替身尸体! 后来这具尸体半夜消失,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现在反而出现在了这里。 陈牧目光灼灼盯着尸体:“是自己跑来的,还是有人扔到了这里?如果是后者,又会是谁呢?” 陈牧思索了许久,暂时将尸体放回原处,爬上了悬崖。 他并不打算张扬出去。 现在幕后势力遍布整个东州,谁知道今天前来参加葬礼的人有没有内鬼,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回到原地,白纤羽已经结束了流程。 看到陈牧眼中的凝重之色,疑惑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牧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小声告诉了对方,白纤羽听完后,面具下的秀眉紧紧蹙起: “之前你判断,幕后势力并没有找到慕容舵主替身的尸体,所以才临死找了个尸体伪装,结果被你发现是假的。 可现在替身尸体出现在这里,你觉得是谁干的?幕后势力吗?” 陈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替身自己无意识的来到这个地方,想要给我们传递一些线索。” “你觉得,需要不需要我劝王爷回去,别待在这里。” 白纤羽娇美的容颜露出几分担忧。 如果王爷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她的责任也就大了。 到时候朝堂那些官员可不止弹劾那么简单。 陈牧看向跪在坟墓前悲痛欲绝的王爷,想了想说道:“暂时派人保护,王爷估计你是劝不了了。” “也只能这样了。”白纤羽叹了口气。 “这乌合峰,以前似乎就是一个祭台啊。”陈牧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白纤羽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但紧接着,她眼中涌出浓浓的震惊之色,以及难以掩饰的惊喜。 章节目录 第377章 天下第一美女! 通过这些天的调查,线索其实已经很明朗。 慕容舵主是幕后势力安插的一枚重要棋子,身兼天地会分舵主和东州知府之位,用来维持平衡。 如果没有慕容舵主,那东州依旧还会如往常那般混乱下去。 幕后人的目的,是为了将东州打造成第二个京城,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他们的计划有两步。 第一,利用巫摩神功创造出几个养蛊傀儡,然后炼制红色飞虫,用来控制东州所有百姓! 第二,夺取帝皇星气运! 这两步计划执行的很完美,即便中间出了一些意外,比如慕容舵主被査珠香刺杀,无尘村事件等,但总体而言进行的很顺利。 如今幕后人从王府那里得到了九凤棺,那么下一步便是夺取气运。 气运如何夺取? 根据陈牧与云芷月之前的推测,对方必须需要一个祭坛来进行作法。 联想到这里,白纤羽之前堵塞的思路豁然开朗,她看着陈牧惊喜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制造王妃的死,是为了来这里进行作法?” “慕容舵主替身的尸体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这里,它一定在给我们传递一个信息。” 陈牧低声说道。“九成可能性,就是在这里!” 白纤羽陷入了沉思。 到现在为止,虽然敌人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但自己这一方已经开始掌握主动权。 因为敌人不知道她和陈牧调查到了什么程度。 就像昨天派出的杀手。 那些杀手虽然都是精英,但想要杀死她和陈牧显然是不够看的。 从这里就能判断出,敌人对他们的情况也不了解。 而且派出杀手,就说明敌人已经开始慌了。 “夫君,接下来怎么办?” 白纤羽此刻全听自己的丈夫的安排。 陈牧摩挲着下巴,望着空中漫舞的一张张黄纸,心中计划良久,嘴角渐渐弯起一道诡异弧度:“现在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了。” 他凑到白纤羽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子。 女人面色怪异,轻轻点头:“好,我明白了。” …… 回到宅院,青萝在陪着孟言卿说话。 陈牧看到曼迦叶正蹲在花圃前,拿着一把用杨柳枝制作的木梳齿刷牙漱口。 “你这都刷了多少次了,有必要吗?” 陈牧满脸黑线。 从昨天回来后这女人就时不时漱口刷牙,没想到现在还在继续,就不怕把牙给刷没了吗? “你以为我想啊。” 曼迦叶吐掉用茯苓等药材浸泡的漱口水,没好气的说道。“被某头猪亲了以后,感觉这嘴里全都是恶心的味道,昨晚睡觉都不得安稳,气死我了。” 青萝一脸羡慕的说道:“人家倒是希望被某头猪天天亲,那真是太辛福了。” 曼迦叶伸出大拇指,忽然脸上漾起一抹魅惑:“青萝妹子的口味很不错,不如先亲一下我,间接性的尝尝你姐夫的味道。” 这女人开始朝青萝下手了。 “那我为什么不让姐夫直接去亲我妹妹小绿箩呢?” 青萝反驳道。 曼迦叶一时无言。 见陈牧还盯着她的粉唇,气的将脚下的石子踢了过去:“赶紧从我眼前滚蛋,要不是看在小羽妹子的面子上,我早把你的头拧了下来。” “呵呵呵,你继续吧。” 陈牧摇了摇头,走到孟言卿身边,将美妇搂在怀里。 经过昨晚的安慰和开导,孟言卿倒不再如之前那般慌乱无神,眼眶上的黑眼圈倒是还有。 昨晚美妇连睡觉都做噩梦,看得陈牧心疼无比。 “我会救出小萱儿的。” 陈牧亲吻了一下孟言卿冰凉的脸颊,柔声道。“你也别太过担心,小萱儿的事情虽然很复杂,但从目前情况来看,她反而是最没有危险的那一个。” 孟言卿抱住陈牧的腰间,神色掩饰不住的忧虑:“夫君,你说小萱儿如果……如果彻底变成了魔灵,到时候……” 孟美妇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已经对小萱儿的情况了解了不少,也知道魔灵的危害有多大。 目前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让魔灵变恶为善。 假如小萱儿真的彻底入魔,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善良的小丫头。 到时候只能除掉。 陈牧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沉默半响后,他也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安慰道:“其实说到底,她终归只是魔灵罢了,她从来都不是你的女儿,甚至于你……也不过是一个工具。” 这话很现实,也很残忍。 陈牧算是给对方一个预防针,做好心理准备。 孟言卿苦笑了一声,明眸含着淡淡雾气,喃喃轻语:“你不懂的。” —— 下午时,陈牧回到了南风舵。 “拜见舵主!” “拜见舵主!” “……” 刚进入小院,便有不少人主动行礼。 陈牧莫名感觉怪怪的,有一种自己成为了下一个慕容舵主的错觉。 在朝廷和反贼势力间反复横跳,纯粹的二五仔。 身形如一头棕熊的石堂主笑着迎了上来:“陈舵主,老石我都还没来得及贺喜呢,你就跑没影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内应,这几天跑去透露情报了。” 有多少试探是以玩笑话说出来的。 陈牧倒也坦然的说道:“石堂主真是聪明啊,其实我以前就是朝廷的人,如今被总舵主和大小姐给策反了,准备跟你们干一番大事业。” 石堂主一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陈舵主真会开玩笑。” 瞧瞧,有时候说真话反而没人信。 陈牧问道:“许舵主在吗?我有些重要的情报要告诉她。” “哦,她在内院内,我刚才还看见她。” 石堂主好奇道。“是什么情报,关于慕容舵主的?” 陈牧微微一叹:“还能是什么呢,慕容舵主的尸体还没找到,如果真的修炼巫摩神功成功了,那就太吓人了,我得跟许舵主商量一下啊。” “不可能成功的……” 石堂主说道。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回答的太快,他转而笑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人死复生,如果真有神仙,这世界就乱套了。” 陈牧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朝着内院走去。 望着陈牧离去背影,石堂主眼眸明灭不定,缓缓攥紧了拳头。 来到内院,不巧护卫告诉他许舵主正在沐浴,陈牧在外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对方才召见他进入屋子。 “女人洗澡是真的麻烦啊。” 陈牧直接吐槽。 许舵主梳理着湿漉漉的头发,笑道:“那要看等什么女人洗澡了,如果是美女,相信陈捕头等一年都无所谓。如果是像我们这样的丑女,那即便等一刻钟也是漫长。” 这话倒是在理,难得许舵主如此性情爽朗。 但陈牧又耸了耸肩:“看情况,如果是洞房的时候,美女洗的越久肯定越不开心。但如果是丑女,那就无所谓了,随便你洗个一年我都乐意等。” “哈哈……” 许舵主被逗乐了。 她忽然一副八卦模样:“不知道你家那位冷血娘子沐浴,陈捕头是乐意等多久?” “我娘子是天下第一美女,无论要不要洞房,我都乐意等一辈子。” “天下第一美女?” 许舵主目光涌出些许怪异之色。 陈牧嘿嘿一笑:“当然,是有些夸张了一些,但以我娘子那种绝色,天底下还真没几个有她那么漂亮的。” “朱雀使的确很漂亮,我也见过她的真面目画像。” 许舵主缓缓捋着自己发丝末梢,眼神有些飘忽。“但要说天下第一美女,那只能有公认的那一位,其他人……应该是没什么底气去争的。” 章节目录 第378章 对不起,我是警察… 公认的天下第一美女? 曾经的陈牧只要一听到这句话,就感觉很可笑。 这个世界上的美女很少,但也不是只有那么一两个,你总能在不经意间发现某个令人心动的大小美女。 说什么第一第二,又有谁真正见过全天下所有的美人。 哪怕是陈牧前世所在的网络时代,也不敢有人断言谁谁谁是天下第一美女,最多只是靠着一些嘘头吸引眼球。 情人眼里出西施。 所以陈牧说自家娘子是天下第一美人,是出于对娘子的爱意。 但听许舵主如此断言,却很不以为然。 不过他还是好奇问道:“听你的意思,这世上还真有公认的第一美女?该不会是许舵主你吧,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其实是故意把自己扮丑的。” “哈哈,我若真是天下第一美女,早就用美人计来勾引陈捕头你了。” 许舵主乐呵呵道。 她给陈牧添了杯茶水,好奇问道:“以陈捕头这般风流人物,必然是见过不少美人的,你见过的最漂亮女人是哪位,是你夫人吗?” 陈牧刚要点头,忽然想起来薛采青那女人。 虽然那女人一直戴着面纱,他并没有见过真面目,但直觉那女人应该是比娘子要漂亮一些,绝对的顶尖美女。 不过陈牧还是说道:“肯定是我夫人。” “听说过天命谷神女吗?” 许舵主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听说过,而且最近还有流言说她怀孕了。” “怀孕?” 许舵主皱了皱眉,嗤笑道。“说句不好听的话,说神女怀孕都比听到大炎太后怀孕更为离谱,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有资格、有能力让神女为之堕落凡尘。” 看到对方眼里流露出的炙热崇拜之情,陈牧问道:“所以你口中公认的天下第一美女就是这个天命谷神女?” “没错。” 许舵主神情复杂。“她是真正的神女,是上天创造出的最完美女人,独一无二。” 陈牧嗤之以鼻。 吹得越牛逼的颜值,往往是宣传过度的。 “有画像吗?能不能让我康康。” 许舵主目光熠熠,轻轻摇头:“这世上没有哪位画师能画出她的美丽。” 好家伙,这吹的真凶。 陈牧感觉这个许舵主可能被洗脑了,忽然想起一直藏在心里的疑惑,好奇问道:“天命谷神女和天机老人,哪个更厉害一些?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他们不属于一个门派。” 许舵主说道。 陈牧顿时愣住了,掏了掏耳朵:“是我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你在说胡话?天命谷神女和天机两人是两个门派的?难不成这世上有两个天命谷?” “天命谷只有一个,但神女是神女,天机老人是天机老人,他们都属于天命谷,可他们并不属于一个门派。” 许舵主慢慢说道。 陈牧抬手:“你先等等,让我捋一捋。” 他闭上眼睛思索了良久,大概揣摩出了情况:“我明白了,天命谷只有一个,但是里面有两股实力,一派势力是以天机老人为代表的神棍派。而另一派,是以神女为代表的颜值派。这两股实力互不相让,都认为自己才是天命谷老大,我说的对吧。” 许舵主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具体情况比你想的还要复杂很多,但也大致如此。他们最大的区别是,天机老人喜欢依附朝廷。而神女比较清高,不太理会朝廷。” 比这还要复杂? 陈牧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天命谷。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群神棍。 “陈捕头突然消失了这么多天,该不是和朝廷计划着如何歼灭我们天地会这些反贼吧。” 关于第一美女的话题就此止住,许舵主拿起木簪将自己的发丝挽起,随口开起了玩笑。 陈牧笑了笑,脸上一派正色:“这些天我去追查幕后势力,还真有了发现。幕后势力极有可能想要将东州城占为己有,创建一个新的王朝。” 许舵主瞳孔微微收缩:“新的王朝?” 她随手从桌案上取出一份文件打开看了看,眼睑垂落一络精芒:“有点意思,这东州还真是谁都想分一杯羹。” 陈牧继续说道:“天地会,只是他们用来对付朝廷的棋子,等计划成功后,他们就会把天地会给抹去,而且他们有这样的能力。” “你觉得幕后势力会是谁。” 许舵主问道。 陈牧用手指在茶水中蘸了蘸,在桌面上写下两个字。 许舵主收入眼底,唇角掠过一道莫名的诡异笑意,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陈捕头,你是想利用我们给朝廷除害,还是想利用朝廷来向我们表示你的忠心。” 陈牧笑道:“只是双赢的局面,倒是你们也保住了南风舵,而朝廷也除去了祸害。” 桌面上的水痕很快就干了。 残余的字体就像是一个筹码衡量在两人中间,估算着天平倾斜的方向。 许舵主捏了捏眉心,又从桌案上翻找出几份情报依次看了一遍,才抬头对陈牧说道:“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就在这七天之内。”陈牧道。 “好,我会考虑的。”许舵主语气放轻柔了一些。“陈牧,不管是不是利用我们,你所说的双赢局面对我们而言影响不大,反而会有危险,如果我同意你的计划,那只有一个原因,我们真的愿意诚心招纳你。” 对方真诚的眼神让陈牧心情有些复杂。 能被反贼如此看重,自然是高兴的,但对方若百分之两百的表现出诚意,那就让人有些愧疚了。 但官就是官,贼就是贼,没得选择。 就像无间道里梁对刘说的那句话:对不起,我是警察。 除非自己某天突然变成反贼的儿子,但这种概率比神女怀孕还要低,就不要幻想了。 …… 从许舵主房间出来,陈牧重重的吐了口浊气。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幕后人自己跳进来。 “小嵇子!” 爽朗熟悉又让人无语的招呼声突然传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刀宗最后一任掌门莫寒霜那个老太婆。 女人风风火火的搂住陈牧肩膀:“小嵇子,你来的正好,帮我去调查一件事。” “什么事前辈尽管吩咐。” “青玉县有个陈家,极有可能是当年龙盘山少主隐居之地,但我不晓得是哪个陈家,你在京城有门路,动用些关系帮我调查一下,把所有陈家的信息给我。” 莫寒霜说道。 章节目录 五月单章总结 好久没发单章,月底随意唠叨两句,算是简单释放一下最近的压力。 五月份过去了,按照原更新计划来说,东州无尘村的案子早就结束了,现在进行到阴阳宗案的一半,差不多也该把两个司命推了。 可惜这个月的更新拉垮了…… 但回想这个月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是精疲力竭,能稳定更新也算是尽了全力。这个月算是人生中颇为崩溃难熬的时刻,几乎每天都在医院奔波,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不断的辗转,而这样的日子目前还在继续。 没有什么总是一帆风顺的,也没有什么是迈不过去的坎,去年四月时候,母亲被诊断出了胆囊癌晚期,医生说只能活六到八个月,当时是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刻,好在经过积极治疗似乎病情开始好转,也让我有了精力开新书。如今差不多也一年多了,人还活着,算是最大的安慰。然而这个月,老妈病情突然开始恶化,进展极快。想想也是自己太天真了,绝症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治疗,也就不叫绝症了。也只能继续住院,化疗、放疗,……到盲试靶向、免疫pd1。可惜,辗转了很多家医院后,都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方案,其中一位关系挺好的医生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只说了一句话:别折腾了,放弃吧。 放弃吧…… 从医生口里听到这话,真的是很绝望很讽刺,但我也明白,他确实是好心提醒我,毕竟这个癌种是目前唯一没有上市靶向药的,只能盲试,治疗全都是摸索阶段,还不如给病人余留一些安静的时日。可我又不甘心,书放弃了可以重新开一本,生命放弃了,那就真的没了。也只能继续去找其他医院,询问其他病友的治疗方法……哪怕前方依然没有任何希望。 这个月是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一个月,虽然还在更新,但极少有玩梗、开车或是加点搞笑剧情的精力了,只是每天在空余时间打开大纲,按照大纲干巴巴的写下去,大脑感觉被一团胶水塞住。有时候也想着停两天调整一下,但说句俗套的话,终归是要挣钱治病的。毕竟了解的人都知道,得了这种病如果真想治,那就是无底洞。有很多病人,都是治不起了,才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真的是很多,很多那样的病人…… 只有切身体会,才会能感知到那股深深地无力感。 一切也只能期盼。 在这个月其实最让人感慨难过的是,有一些医院压根就不愿意接纳我母亲这样的病人,或许是怕麻烦,知道已经没救了。有时候进医院,就像是去政府办事,后面没人,什么都做不了。 前天老妈因为腹水的原因,也是奔波了好久才找上一家医院,让人有心无力。 想抱一丝丝希望,让医生用激进的方式治疗,可医生也不予理会。但这也怪不了医生,医院要各种评估,绩效,不给赚药的差价,医药比,不接病人的不仅仅是医生,也是体制的原因。 总之,谁都有难处,病人难、家属难、医生难…… …… 算了,再说说书吧。 东州案情最多也就几章了,下个案子是无尘村,关于小萱儿的,也不会很多。再之后,便是阴阳宗、双鱼国和观山院,最后以朝堂结束。 剩下的剧情其实也不多了,没有精力再去扩展。 虽然这个月更新拉胯,但书里后面案件所埋的伏笔和坑都写了出来,等那几个案子结束后,这本书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落幕了。 我能做的,也只是努力的写完整这个故事,仅此而已。 结局必然是大团圆。 …… 暂时就这样吧,想说很多很多话,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到了一定年龄后,那些熟悉的人都开始告别,相继离开这个世界。 前年外婆去世,去年十月最疼爱我的另一位奶奶去世,熟悉的,不熟悉的,朋友的父母,邻居的长辈……曾活在记忆里的人都慢慢的从记忆中抹去。也在证明,自己即将步入一个循环。 生命来的快,去的也快。 上上周,从兰大一院出来,去白银找一位病友寻求些经验,正巧我大学室友是那边景泰的,便顺道过去看看。谁知,发生了马拉松事件。几乎是近距离感受到那么多年轻的生命就此终结,内心五味杂全,生命真的是无比的脆弱,有时候比蒲公英还要脆弱。 这世上有诸多的不幸,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努力朝前看罢了。 最后再顺便说一下我母亲的病因形成,我母亲得的是胆囊癌晚期,也是恶性程度极高,预后最差的癌病,目前唯一没有上市特效药的癌病,只能用治疗其他癌的靶向药进行盲试。原因是,国际上得此类癌的人较少,我们国家比例较高,所以很少有研制的。用医生的解释,我母亲病因形成的原因是,长期不吃早餐,每天摄入量的水很少,诱发胆结石,又没有及时动手术,最终引发病变。所以,大家无论是自己,或是父母,都要告诫吃早餐,如果父母有胆结石的,一定要做手术,别拖。 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说实话,就算我这么劝大家注意身体,其实真正往心里去的人很少。 就像前年我同学父亲肝癌去世,她一直劝我们多注意父母身体,定期体验。虽然我们嘴上说着会注意,但根本没往心里去,因为总觉得这种事情离我们很遥远,不会发生在自己或自己家人身上。 可真正发生后,除了后悔又能做什么呢。 现在也是一样,在母亲确诊后,我尽心尽力的劝身边的朋友们给自己或父母去做检查,吃早餐等等,一个个都脸色很凝重的答应着,但我很清楚,没有几个人往心里去,就算在意的,回头因为懒,一拖再拖,最后还是忘了。 人的侥幸心理,是难以祛除的。 …… 就先说到这里吧,后期更新能稳定我会一直稳定的,有大纲在,也不会过于把情绪影响到书里。 衷心希望大家,注意身体,注意父母的健康。 晚安。 再说一句:还好吃早餐。 章节目录 第379章 前朝余孽! 青玉县? 陈家? 听到莫寒霜的话语,陈牧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怪异。 怎么莫名感觉慎得慌。 不会那么狗血吧。 “前辈,你确定是大云州的青玉县?”陈牧问道。 将大刀扛在肩膀上,莫寒霜挠了挠头,以不太确定的口吻说道:“应该是吧,反正你多调查调查,这线索九成是真的。” 陈牧皱眉:“那你这线索从哪来的?” “是总舵主那王八蛋派人给我找来的。”莫寒霜大大咧咧的挥舞着手臂说道。“这货不会坑我。” 陈牧此刻心情尤为拨凉。 青玉县的陈家虽然不多,但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四十多户,总不可能这么巧就是我家吧,天底下哪有这么狗血的事情。 更何况原主人记忆里,父母都是在他幼年时病逝,什么少主少爷的,压根不存在。 应该不是。 嗯,也许……不是? 陈牧有些牙疼。 仔细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时间线,内心浮起不好的预感,慢慢挤出笑脸道:“前辈,我会在空闲时调查的,有什么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就麻烦你了,我去找许丫头有点事,不跟你唠叨了。” 莫寒霜拍了拍对方肩膀便要离开。 “莫前辈等一下。” 陈牧忽然叫住她。 莫寒霜眨了眨眼:“怎么了?” 陈牧拿出从赵管家尸体上搜索到的那枚铜牌,打算碰碰运气:“莫前辈有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什么玩意,让我看看。” 莫寒霜好奇心遂起,将铜牌拿过来查看。看了许久,她皱眉道:“这上面的图案挺熟悉的,我以前见过,叫……叫什么来者。” 她拍了拍自己脑袋,眸光猛地亮起:“想起来了!叫浴火雄鹰,是前王朝的一支精锐暗卫,由太子掌管,当时颇有名气。” 浴火雄鹰? 陈牧盯着铜牌上的图案,内心有些震惊:“怎么连前王朝都掺和进来了。” 大炎之前的王朝乃是大元。 据覆灭至今也差不多有四百余年,到现在都还有余孽?这太夸张了吧。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莫寒霜好奇询问。 陈牧犹豫了一下也没隐瞒:“不知道许舵主有没有跟你说起过那位赵管家,我是从他尸体上无意间找到的。” 女人眼眸掠过一丝精芒。 她若有所思道:“前朝暗卫的令牌出现在他身上,说明这个赵管家是前朝余孽,看来他主子是前朝皇室,这就有意思了。” 陈牧叹了口气:“东州太乱了。” …… 回到自己屋内,陈牧还在思索着莫寒霜提供的线索,情绪变得烦躁起来。 本来一副好心情,彻底被破坏了。 如果到时候他真的跟龙盘山反贼挂上关系,那就日了狗了。 自己是朝廷官员,老婆还是冥卫朱雀使,这什么跟什么啊。别提太后会怎么样,小皇帝绝对能把他往死里弄。 “怎么了,为什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云芷月来到房间,看着陈牧紧锁着的眉头,芳心顿时一沉,以为小萱儿的事情出现了不好的情况。 陈牧摇了摇头:“没什么,巧儿呢?” ““她出去了,等一会儿回来。””云芷月坐在陈牧身边,柔声问道。“去无尘村找到小萱儿了吗?” 陈牧叹了口气,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听完后,云芷月蹙眉道:“那个查珠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如果真想帮你,为什么每次都一副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阴谋倒是不至于……” 将女人顺势抱在腿上,陈牧笑着说道。“这女人确实令人捉摸不透,但相信对我没什么恶意,如果不是她,我们也无法得知幕后势力的具体阴谋。” “你说慕容舵主都已经死了,她怎么还在以无头将军的面容示人。” 云芷月很是奇怪。 这个问题陈牧也思考过,可始终没有头绪:“也许她还有其他未了的恩怨吧,也或许她为了报仇,已经变成了那副模样,想回也难回去了。” 云芷月面色凝重。 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有一些神秘的强大秘术,如果要得到它,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查珠香以前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今却突然间成为强大的高手,显然是付出了代价才能给自己的父亲报仇。 “接下来怎么办?” 云芷月询问。 陈牧想了想说道:“如果许舵主同意我的计划,那么我们直接来一出瓮中捉鳖。如果她不愿意掺和,光靠我们也可以,就怕出现内鬼。” “你确定幕后势力会在乌合峰作法?”不知怎么的,云芷月心里总有些不安。 “一定会去那里的。” 陈牧语气笃定,嘴角勾起一抹自负笑容。“再狡猾的狐狸也有失算的时候,我陈牧会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云芷月莞尔:“我感觉你才是狐狸。” 低头亲吻了一下女人嘴唇,陈牧手指挑起后者的下巴笑道:“对于女人,我陈牧自然喜欢扮演狐狸的角色。” “承认自己是渣了?”云芷月似笑非笑。 陈牧干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关于我刚才说的那个空间世界,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和娘子她们进去。” “很难。” 女人摇了摇螓首,神情肃然。“关于空间世界我也是一直从传闻中听来,比如观山院用来囚禁和净化妖物的观山梦,据说就是空间世界。 而你所经历的这个,感觉更为魔幻一些。我先把情报传给天君,或许天君会有办法。” 陈牧有些失望:“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 次日,陈牧又来到了白纤羽的宅院。 男人将所知的铜牌来历告诉了对方,沉声道:“娘子,把所有关于前朝太子和暗卫浴火雄鹰的资料给我找出来,越详细越好。” 身为冥卫朱雀使的白纤羽对浴火雄鹰也仅仅只是听说过。 此刻得知幕后人极有可能是前朝太子余孽,心情与陈牧一样颇为震动,连忙让黒檬去调取一切关于浴火雄鹰的资料。 到下午时分,案桌上已经放置了足有半米多高的信息资料。 陈牧草草吃过青萝做的饭菜,便一头扎进屋内开始翻看资料。 通过不断了解,陈牧对前朝太子和浴火雄鹰这个暗卫有了基本认知。 从客观的记载表述来看,前朝太子无疑是一位雄才大略之人,很多治国观念与当今的太后颇为相似。 甚至于太后的一些政策便是从他那里改进的。 可惜因为前面几任皇帝的无能,将国家给折腾的元气将尽,纵然这位太子再有才能抱负,也最终只能含恨而死。 自刎于乌合峰上。 至于浴火雄鹰这支暗卫,类似于冥卫,只不过更为隐秘有素一些。 他们只效忠于太子。 在太子自刎后,便一同自尽陪伴左右。 但情报中还有一个信息引起了陈牧注意,当时那位已经三十多岁的太子有一个儿子,后来这儿子却失踪了。 大炎朝廷进行追查,始终没有找到其下落。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任由其自身自灭了。 可三十年前在东州发生过一件事,当是有一个起义军是打着前朝的名号起事,而他们的领军人物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自称是当年那位太子后裔。 随着东州的稳定,这支起义军最终被剿灭了,女人也被诛杀。 杀死她的,竟然是当时的云征王爷。 章节目录 第379章 大佬陈牧! 不知不觉,两天时间过去了。 乌合峰已经被府衙封锁了起来,防止闲杂人等上去,因为云征王爷在为自己的妻子守灵作法。 今天是守灵作法的第三天。 太阳透过薄云喷发而出,柔和的光线散落在山势平地上,一片静谧。 坟堆上的黄纸在诸位作法大师的挥洒下还在漫天飞舞,犹如片片黄叶,勾勒出阵阵寂寥与悲凉。 似乎已经苍老了十岁的云征王爷跪在墓前。 他的后背如往常那般佝偻着。 脸上的皱纹就像是用刀子一点点的刻出来,每一道皱纹里都蕴藏着无尽的悲痛与伤心。 了解的人们,都知道王爷与其妻子的感情很深厚。 早在三十多年前,王爷便迎娶了一位平民少女为王妃,在当时惹来不少的争议。 但王爷执意娶来,不理会外界的声音。 这么多年来夫妻二人感情依旧深厚。 虽然在家里王爷是个十足的妻管严,经常被夫人怒斥甚至打骂,让外界看笑话,但王爷始终爱着这位并不完美的女子。 如今妻子却被刺杀,其悲痛的心情也唯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王爷,今日的法事已经完毕。” 一名僧人轻声说道。 王爷憔悴的脸庞慢慢抬起来,声音沙哑带着感激之态:“麻烦几位大师了,明日照旧。” 说完,对旁边的护卫吩咐道:“送这几位大师回去,路上小心一些。” “是。” 护卫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和尚走下山去。 待僧人们离开后,四周只剩下几名心腹,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云征王爷跪了良久,才朝着另一侧蜿蜒小路走去。 约莫五分钟左右,他来到了一座巨石前。 粗糙的巨石色泽幽深一片,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稀奇。两侧布满了杂草,旁边岩壁藤蔓横布,相连在一起。 云征王爷从脖子里取下一块骨制类似于贝壳的东西。 他将贝壳放在口中轻轻吹了几下。 一阵奇妙的呜咽声响起。 很快,随着一阵隆隆之声,巨石从中间缓缓分开,露出了一个黑漆幽深的通道。 云征王爷迈步走了进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刹那,巨石又缓缓合拢,缝隙完美契合精细无痕,让人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隐藏的暗石门。 穿过足有百米之长的暗通道,出现在王爷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祭坛。 祭坛呈圆形。 外侧一圈共有二十七座雕像。 这些雕像由黑色特殊的天石雕刻而成,栩栩如生,有男有女,有矮有胖。 但,唯独缺少头颅。 朝内画有一个巨大的方形图案,密密麻麻刻着数百个细小的文字。 这些文字如梵文,无法辨认。 再往里,则是十个通体晶莹的石柱,足有二十米之高,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一条条金色丝线隐隐缠绕出龙的形状。 最为神奇的是,祭坛上空竟然是一片星空。 明明还是大白天,可这里却出现了星辰,诡异无比。而且,看着不像是幕布那般的假画,而是真的一片星空。 在祭坛正中,摆放着一口棺木。 正是之前失踪的九凤棺! 云征王爷佝偻着身子,一步步走到九凤棺前,神情无喜无悲。 他轻抚着冰凉的棺木,温柔的就像是在轻抚着自己的妻子。 棺盖表面的一些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慢慢蠕动,在棺盖上不断游走,释放出一点点霞光,映照着上空星辰。 “开始吧。” 云征王爷慢慢退后几步,开口说道。 祭坛边缘出现了一团团黑雾,随着黑雾散去,显现出一个个黑袍人,共有十个,站在不同的角落,颇为对称。 他们盘坐在地上,双手掐出法决,神情肃穆。 随着法决释放,整座祭坛开始缓慢的旋转,四根玉柱泛起耀眼的金黄色光芒,顶点相互交织成一幅网状图案。 与此同时,星空中透发出点点白色光辉,注入网状法阵中。 星空中的星辰不断的偏移…… 云征王爷抬头看着这一幕,喃喃道:“如果七天之内找不出帝皇星,那所作的一切,都就白费了。” “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拍巴掌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这声音在原本死寂的祭坛内就像是一枚落下的炸弹,炸的云征王爷脑袋嗡嗡直响。 平日里那懒散的目光在这一刻瞬然变得犀利起来,胜过凶狠的鹰眼,透着刺冷的寒光。 “谁!给本王出来!”云征王爷寒声道。 唰!唰!唰! 一道道细小的光柱凌空而下,组合成了一座类似于牢房的结界大阵,将他困在里面。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阴暗处浮现出来。 来人带着鬼谱面具。 正是陈牧。 他一边拍着手掌,一边说道:“大炎王朝最怂的王爷,最蠢的王爷,最笨的王爷,最废物的王爷,没有之一……然而,却伪装了几十年,这份毅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你……” 云征王爷刚要迈步上前,却被光柱挡住。 他以一种疑惑、震惊、乃至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陈牧,攥紧了拳头:“你是怎么进来的!” 没有特殊的开门方式,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虫子也爬不进来。 “我能穿梭空间,你信吗?” 不管对方听懂听不懂,陈牧实话实说。 他走到棺木前,敲了敲棺盖,摇头失笑道:“自导自演了几出戏,也确实厉害,如果不是你太心急露出了破绽,还真不可能想到你。王爷,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心急着要夺取气运呢?” 听着陈牧的话语,云征王爷瞳孔一阵阵的窄缩。 “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爷问道,一脸疑惑。 到现在,他还没认出陈牧来。 当然,对方戴着面具,而且以前也没见过,自然没办法一眼就认出。 陈牧拱手行礼:“六扇门总捕、镇魔司玄天部监察、国子监司业、教坊司奉銮、特赐天启令者、太后心腹、冥卫朱雀使丈夫、天地会南风舵舵主陈牧,见过王爷。” 云征王爷:“……” 好家伙,这一串名衔和身份一下子把王爷给整懵逼了。 有一种大佬出现的既视感。 直到对方说出‘陈牧’那两个字,他的目光陡然暴射出森寒的锐芒,死死盯着陈牧:“你就是陈牧!?” “正是在下。”陈牧微微一笑。 章节目录 第380章 断头重生! 陈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然是因为那天王妃下葬结束后,他便让白纤羽暗中派人悄悄潜伏在这里,等待敌人主动露出马脚。 不过云征王爷的警惕性很高,很难找到祭坛入口。 最后陈牧突然想起了在悬崖下发现的那具尸体——那是慕容舵主的替身尸体。 尸体既被蛊虫所控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说明那地方一定有什么特别的。 果然,经过陈牧仔细调查,在悬崖下发现了一个暗门。于是陈牧凭借着空间之术,偷偷潜入了祭坛,并设下陷阱。 “大炎第一神捕,果然名不虚传啊。” 云征王爷神情复杂,感慨道。 此时祭坛上的那些黑袍人却仿佛没有看到陈牧,依旧如石像般静静的坐着。 “过奖过奖。” 陈牧拱手笑道。“王爷才真的让人佩服,骗过了天下人,演技比当时那位季仲海王爷厉害多了,就连我最开始都没有预料到。” 既然被看到了真面目,云征王爷也不装了。 他微微直起了佝偻着的身子,眼瞳中闪着异光:“本王很好奇,你究竟知道多少?” “基本上能知道的,全都调查出来了。” 陈牧唇角勾起,一派潇洒笑语。“既然王爷想知道,那我就给您解惑一下,我是如何发现你是幕后势力,又是如何得知你们阴谋的。” “本王洗耳恭听。” 看着眼前将他围困的光柱法宝,云征王爷微微一笑。 陈牧淡淡道:“首先从慕容舵主一案说起。一个多月前,我和高坛主以及慕容大小姐救下嵇无命后,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位新娘被割头。 后来经过我的调查,发现那位新娘叫査珠香,她是马烸子的女儿。 不知道你对马烸子有没有印象。” 云征王爷点了点头:“有印象,当初阴阳宗的一位长老修炼‘巫摩神功’,制造出了几起无头命案,为了让他脱身,我让杜知府找来替罪羊,而这个替罪羊就是江洋大盗马烸子。” 云征王爷如此配合,还是让陈牧很意外的。 至于对方所说的那位阴阳宗长老,应该是他和少司命在密道内发现的那具尸体。 那人是阴阳宗四长老,当初因触犯门规而被逐出师门。 后来便修炼巫摩神功,可惜被人利用。 也是通过那具四长老的尸体,陈牧才意识到所谓的‘巫摩神功’其实是假的。 真正目的是让人修炼成为蛊身,用来炼制蛊虫。 陈牧接着说道:“査珠香为了给父亲报仇,与母亲一起从北域来到了东州。母亲通过高坛主的暗中运作,在宴会上结识了杜大人的替身,成功进入府衙成为杜夫人。 而査珠香却不知从哪儿找到了飞琼将军,获得了一身厉害修为。 说实话,这对母女确实很厉害。 她们调查出杜辟武就是慕容舵主,便进行策划刺杀,于是我见到了那天新娘断头一幕。” 云征王爷静静听着。 他对陈牧很好奇,当初青玉县一案中,便对他有所关注。 祭坛一案更是叹为观止。 可从来没想过两人会以这种方式进行直接交锋。 “新娘为什么要断头呢?” 陈牧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因为慕容舵主正在修炼巫摩神功,而被他关在密室里的一个献祭者跑了。 我们都清楚,巫摩神功修炼时需要献祭一些人,这些人都是限定的,要么是左撇子,要么是阴年阴历之人,要么是漂亮新娘。 而逃走的这位献祭者,正是一位被抓来的新娘。 献祭者没了,势必急切寻找一个替代品,最终符合很多条件的査珠香进入了慕容舵主的视线。 可慕容舵主却不知道,这正是査珠香母女设计的阴谋。 那位献祭者是高坛主暗中放走,并在半路杀死的。他设定了査珠香的新娘身份,让査珠香有机会接近慕容舵主进行刺杀。” 云征王爷慢悠悠的问道:“高坛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牧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利益。” “利益?” “对,我翻阅过关于高坛主的一些资料,他进入天地会很久了,也对分舵舵主一位进行过几次追逐,可惜一直郁郁不得志。 这次如果慕容舵主死去,那么他就是下一任南风舵舵主,没有任何悬念。” 陈牧开口说道。 云征王爷幽幽叹了口气:“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他负手而立:“继续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陈牧殊眉微挑,笑道:“在高坛主的帮助下,査珠香顺利来到了慕容舵主面前,把仇人给杀了。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被她杀死的那个慕容舵主,其实也是替身。 因为这次刺杀事件,让杜大人心生警惕,最终揪出了杜夫人这个内鬼,并将其击杀。而高坛主,也被杜大人暗中杀害。 至此,新娘无头一案、慕容舵主、杜夫人和马烸子一案,全部明朗终结。” 说了一堆话的陈牧似乎是有些口干舌燥。 他从腰间取下一个小酒葫芦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我就说说你们的阴谋了。 身为幕后势力的你们,潜伏了怎么多年,无非有三个目的。 第一便,是利用蛊来控制东州的百姓。 第二,便是建立一个独立朝廷。 第三,夺取帝皇星气运。 不得不说你们的耐心真的很好,这么多年在背后默默的进展计划,如今就差最后一步。 你们先是散布了‘巫摩神功’的谣言,骗过了一些人。其真正的目的是,让他们将自己修炼成蛊王,然后用来炼制红色蛊虫。 这红色蛊虫是当年巫摩神女用来控制村落局面的东西,没想到被你们给得到炼制方法了。” 听着陈牧的话语,云征王爷脸上情绪淡漠不变。 直到陈牧说起‘巫摩神女’后,他轻扯了一下嘴角,淡淡说道:“陈大人,看来你对巫摩神女也不是很了解。” “时间太久,的确不了解,但她想控制村落居民是真的,是个野心女人,跟你一样。” 陈牧耸了耸肩。 云征王爷没有否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缓缓道:“你真觉得,这世上没有巫摩神功?” “不确定,但我不信这世上有断头重生之术,准确来说,是起死回生之术。” 陈牧一副语气无比笃定的模样。 云征王爷忽然转移了话题:“你确信……你们杀了杜辟武,也就是慕容舵主吗?” “对,很确信。” “那你回头看看,他又是谁?” 云征王爷声音幽冷,脸上却呈现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章节目录 第381章 前朝公主! 随着云征王爷的话语落下,原本清冷的祭坛似有缕缕寒风侵绕流动。 陈牧脸上笑容渐渐僵住。 他很确信慕容舵主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透。 当时,他可是亲眼看到慕容舵主被莫寒霜给一刀砍了脑袋,就连砍下的脑袋也被踩成肉泥。 在这种程度下若能复活,那无疑是神仙了。 可云征王爷的神情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只要转身,就会看到奇迹。 额头上,一滴汗珠缓缓滚落而下。 陈牧衣袖下的皮肤开始出现一条条细小的黑色线状粘物,感知周围危险。 他慢慢转过身子…… 不知什么时候,角落里静静的站着一个人——一个只长着半颗脑袋的人。 没错,确实是半颗脑袋! 从视野中观察,就好像刚刚从断裂的脖颈血肉内长出来的脑袋,因为时间原因,只长出了一半,鼻子以上的部位依旧被模糊的血肉覆盖。 虽然只是半头,但陈牧认出对方就是慕容舵主。 是行尸蛊吗? 饶是陈牧再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住了。 以至于他刚开始以为是蛊虫支配的一具尸体,可细细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活人气息,内心顿时掀起了一片骇浪惊涛。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断头重生?” 陈牧暗暗震惊。 云征王爷看着陈牧说道:“陈大人,巫摩神功自始至终都是真的,从来没有什么假的。 不过你之前说的也对,如果想要炼制那些红色蛊虫,那么必须有修炼了巫摩神功的蛊王为引子,方能成功。” 陈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难怪以慕容舵主那般狡猾的人物也会去修炼巫摩神功,原来这功法本来就是真的。 他看着静静站立的慕容舵主,摇头道:“不对,我还是不信这世上有起死回生之术。即便现在慕容舵主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你说的没错。” 云征王爷怡然笑道。“既是断头重生,那就是重生了,跟以往的身份划清了界限。”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在掌心画出一道符文。 然后对准了慕容舵主。 后者身子忽然颤栗起来,似乎想要挣脱什么枷锁,发出了低沉的呜咽之声。 “重生,并不意味着真的重生。” 云征王爷沉声说道。“老天爷重新赐予你一次生命,必然会让你付出一些代价,比如……自由!” 他手掌猛地一握,慕容舵主的身体陡然被一团黑雾笼罩。 而后直挺挺的漂浮而起,悬于地面半米。 “杀了他!” 云征王爷语气冰寒。 唰! 慕容舵主朝着陈牧冲了过去,快的就像是鬼魅,空气中留下一串串残影。 强大的煞气席卷着浩瀚杀意。 陈牧眼皮一跳,持起短刃迎击而上。 嘭! 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下,陈牧甚至都还没近身,就被无形杀意震飞出数米远。 云征王爷嘴角笑意浓郁:“说起来杜辟武也算是本王精挑细选的一位棋子,无论是心智、能力、天赋和修为皆是上等。 东州城在他的治理下,安稳了这么多年,为本王争取了不少时间。可惜,棋子能力太强便会反抗,会有异心。也幸好他不知道本王才是幕后之人,否则早就取而代之了。” 陈牧无暇听云征王爷的话语,不断闪避着慕容舵主犀利的攻击。 纵然不是慕容舵主的对手,但靠着闪躲拖到娘子她们到来,也就不足为惧了。 “嗡!”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刺目的无上寒芒,犹如撕裂黑夜的第一缕晨曦奔袭而来。 强悍的威压将慕容舵主给震退。 陈牧定眼一看,竟是无头将军査珠香! 后者一身血红色盔甲,仿佛投身于黑暗的一抹红,手中的方天戟蕴着强大的寒意,有阵阵杀意缠绕。 云征王爷也愣住了。 望着突然出现的无头将军,若有所思。 有人前来帮忙,陈牧暗暗松了口气,笑着对査珠香说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还这幅模样,原来你已经猜到慕容舵主没有死。” 査珠香举起方天戟,对准了慕容舵主。 她的周身爆发出的杀意如汪洋般层层堆叠,明显能感受到那滔天的仇恨。 这一刻,她等了很久,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两人皆是以‘无头’的形态,进行决战,用真正的死亡解决恩怨。 慕容舵主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率先冲来。 锵! 査珠香手腕轻轻一抖,方天戟发出清脆的声音。 无双的杀意瞬间照耀了整个祭坛,在方天戟蕴含的超级气魄下,携带着无可匹敌的凌厉之势! 嗤啦—— 层层灵力绞成粉末,穿破了道道护体罡气。 本就裂开的祭坛外围地砖,在这一刻全都席卷而起,遮天蔽日,虚空之中,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生生被撕裂开来,一闪即逝。 陈牧主动避开一旁,给两人决斗的空间。 他扭头盯着脸色难看的云征王爷,笑着说道:“看来让王爷失望了,要不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云征王爷没有说话,手指轻轻敲打着旁边的石板。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似在估量着什么。 陈牧看了眼依旧在作法的那十几个黑袍人,开口说道:“我去过一座你们曾经修建的密道,已经荒废了,从现场看制作了不少红色蛊虫。我想知道,你们这些年制作的蛊虫,到底有多少?” 然而云征王爷并没有回答,依旧一副紧锁着眉头的表情。 陈牧继续道:“六年前鸡西村的村民突然发生暴乱,冲入县衙将县太爷和其家眷全都杀了,最后这些人被官府剿灭。 可经过我的调查,这些村民在暴乱前几日,看到了红色蛊虫出现在他们村子。而在他们死后,被埋葬在乱坟岗内,尸体里有残余蛊虫躯壳。 此外,乱坟岗内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一些骸骨,这些骸骨应该是其他村子的村民吧。” 陈牧目光灼灼的盯着王爷:“你们拿村民们做实验,也不怕遭受天谴吗?” “天谴?” 云征王爷终于有所反应。 那张看起来苍老的脸上涌现出讽刺之态:“若这世上有天谴,该死的人就不是我!” 陈牧并没有深究这句话的含义,而是盯着九凤棺说道:“你以被刺杀为幌子,将九凤棺搬到这里。毕竟这么大的棺木,如果冒然去搬必然会引起怀疑,所以不如光明正大的送出去。 不得不说,你这招确实厉害。 身为王爷的你在别人印象中,本来就很胆小怕事。主动送出九凤棺,顶多让别人嘲讽你,但不会怀疑。” 云征王爷喃喃道:“其实我可以再稳妥一些的,可惜……”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的确,你最近的行为明显有些异常,不符合你这么多年来稳妥的行为。” 陈牧淡淡道。“所以我猜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必须加快进度。” “陈大人既然这么厉害,不妨猜猜发生了什么事。” 云征王爷问道。 陈牧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帮我解惑。” “哦?什么人?”王爷面露好奇。 陈牧笑了笑,漆润的眸子落在了九凤棺上,扬声说道:“王妃夫人,身为前朝公主的你,是不是也该出来跟我聊聊了。” 章节目录 第383章 你是反贼,我也是反贼! “你在说什么?什么前朝公主?” 云征王爷的脸色变了。 那双黑而透亮的眼眸深处迸出一丝寒芒,如锋利的刀刃刺着陈牧。 “当年大元王朝覆灭后,其太子率领暗卫浴火雄鹰负隅顽抗,最终身死于乌合峰上。” 陈牧拿出那枚铜牌,淡淡说道。“但太子的血脉却暗中保留了下来,直到今日。 三十年前,一个叫董何晴的二十岁女人在东州起义,所打的旗号便是前朝太子后裔。 经过朝廷调查,这女人的确是前朝公主。” 云征王爷阴沉着脸缓缓朝前走去,直到被困住他的光柱挡住,才幽幽开口: “你手里的令牌是哪来的。” “是从南风舵那位赵管家尸体上找到的。” 陈牧指甲一挑,手里的铜牌弹飞出去,在空中翻转几圈后落在地上,慢慢滚落到云征王爷的脚下。 “赵管家潜伏在天地会南风舵很久,他的任务便是监视慕容舵主。前些日子,天地会大小姐故意激化矛盾,为的就是想要把内鬼给找出来,没想到这位赵管家真的主动上钩。” 王爷盯着令牌,拳头缓缓握紧,发出了咯嘣蹦的响声。 良久,他轻叹了口气:“废物就是废物,死了也不让人安稳,应该早点杀了他。” 陈牧道:“无论东州的局势如何乱,天地会永远都是那个让朝廷最为头疼的反炎组织。你们想要在东州扎根,就必须让天地会和朝廷处于一个‘和平’的状态。 如此一来,朝廷的注意力始终在天地会身上,也不会过于激进的进行围剿。 而你们便可以躲在暗处猥琐发育,无论闹出什么乱子,都可以拿天地会当枪使唤。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一方面掌控了东州官场,另一方面又掌控天地会南风舵。” 云征王爷沉默不言。 头发银白的他在此刻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但是你又能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一股韧劲,似燃烧着野心的火焰。 陈牧将话题转了回去:“三十年前董何晴带领前朝余孽起义,意图在东州建立一个王朝,可最终还是被朝廷剿灭,当时是陆将军亲自带兵围剿。 但是有一个人,在那次围剿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个人就是你——云征王爷!” 陈牧明亮的眸子盯着云征王爷:“当时的你还不是王爷,只是一名普通世子。在董何晴势力被围剿后,你亲自杀了那位公主。” “没错,是本王杀的。” 云征王爷微微扬起下颚。“没想到这些事情你都能调查出来。”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陈牧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有一个疑点,根据资料显示,当时董何晴逃跑后,陆将军派了很多人抓捕,反而是你最先找到。 另外,陆将军的命令是活捉公主,你却将她活活烧死在树林里,导致尸体面目全非。” 看着陈牧似笑非笑的表情,云征王爷冷冷道:“陆将军当时已经判定尸体为那位公主,有法器证明其血脉。” “没错,但问题是……法器也是你提供的。” 陈牧慢斯条理的说道。“一年后,你娶了一位叫苏香的平民女子为王妃,此事当时引起了不少争议。 可你执意要娶,众人也不好阻拦。 王妃入府后,几乎很少出府。偶尔也会在王府内发脾气,而你都是骂不还嘴。所以渐渐的,也有了王爷您是妻管严的说法。” 云征王爷盯着陈牧:“所以你认为,本王所娶的妻子,是那位前朝公主。” “难道不是吗?” 陈牧看了眼还在打斗中的慕容舵主和査珠香,言语间带着几分嘲讽。 他从怀里取出一沓资料,冷声道:“尽管你把她的平民身份伪造的很成功,但假的就是假的,只要深究调查,总会露出破绽。” 哗啦! 陈牧甩手将一张张纸页洒向对方,漫天飞扬。 男人脸上残余的笑容敛起,直视着被一圈圈白芒笼罩的九凤棺,沉声道:“王妃,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必要装吗?” 棺木静静的横放在祭坛正中。 与上空的星辰交相辉映,犹如形成了一幅画。 将对方不出来,陈牧讥讽道:“表面假死,实际目的却是跑来祭坛夺取帝皇星气运,你这出戏玩的确实很溜,但……不属于你的,你强求也没用!” “嗤——” 终于,棺盖缓慢的推开了。 一个妇人从棺材中坐起,神情淡漠。 这妇人长得并不是很漂亮,眼角鱼尾纹非常清晰,但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干练、坚韧、骄傲、冷漠…… 她就像是一朵寒梅,哪怕被岁月褪去了美丽,依旧带着令人惊艳的魅力。 云征王爷渐渐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声。 没错,这女人正是之前被刺杀的王妃,也是陈牧口中的前朝公主! “没关系,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夫人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轻声安慰道。“也许就如陈大人所说的,不是我的,抢夺也没用,上天早已注定。” “不,这才刚开始,我们还有机会!” 云征王爷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王妃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陈牧:“陈大人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如此仓促的要夺取帝皇气运吗?因为我需要用它来续命。” “续命?”陈牧皱眉不解。 王妃拉起衣袖。 只见她的手臂上趴着一个类似于蜈蚣的毒虫。 这只毒虫呈猩红色,身子几乎是半透明状态,可以看到身体内蠕动的血液。 它静静的趴伏在王妃的手臂上,似乎在汲取对方的血液。 “我自出生便是魇阴绝脉之体,活不过四十岁。” 王妃语气透着伤感。“后来我夫君历经千辛万苦找来了幽心虫蛊帮我续命,虽然忍受着常人难以相像的痛苦,但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可惜最近幽心虫蛊已经无法支撑我的命脉,所以我只能提前进行计划,利用帝皇星气运来续命。” 听完王妃的话语,陈牧却是摇头。 他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你真正得目的,是想当皇帝,想恢复你们大元王朝,成为全天下的主宰。” “没错,我一生的奋斗皆是于此。” 王妃苦笑一声,眼角的鱼尾纹皱的更深了些。“这个世界谁都想当皇帝,凭什么我不可以。况且,这天下原本就应该是我大元的,我只是想夺回属于我的,有错吗?” “时代变了,王妃。” 陈牧叹气。 都过了几百年了,还想着复国,可笑程度堪比慕容复。 王妃道:“可是人没变。” 她从棺木中出来,指着上空流转的星辰:“无论过去了多少岁月,只要血脉依旧还在流淌,就该夺取自己该有的一切!” 看着女人变得有些狂热,陈牧也懒得继续说教: “算了,人各有志,我理解并尊重你们的梦想。不过现在,你们的做皇帝梦想破灭了,所以赶紧接受现实吧。” 王妃沉默着没有说话。 云征王爷一副寒漠嘲讽的表情:“陈大人,你是很聪明,但你却有一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太狂了,总以为把敌人困在牢笼中便稳操胜券。” “我是年轻人,所以我有狂的资本。” 陈牧笑着说道。“但是我也不打无把握的仗,现在乌合峰已经被团团包围了,你们就算是变成苍蝇,也绝飞不出去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加入我们。” 王妃忽然目光灼灼的看着陈牧。“你的确厉害,我大元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很抱歉,我是官,你是贼。” 陈牧表情遗憾。 然而听到这话,王妃却笑了起来。 陈牧皱眉:“你笑什么?” 王妃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封信,缓缓说道:“如果朝廷知道你陈牧是昔日龙盘山少主的儿子,你觉得……他们还会如此重用你吗?”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384章 谁才是东州的皇帝! 王妃的话无疑如一颗炸弹,落在了陈牧的心间。 如果说没有之前莫寒霜的那番话,陈牧听到这种言论必然是嗤之以鼻的。 什么反贼? 老哥我可是大炎未来的重臣,太后身边的宠臣,前途光明。 可坏就坏在莫寒霜对他说了那些话。 当年龙盘山被朝廷一锅端后,逃出来的少主便隐居起来,一直渺无音讯。 莫寒霜调查后说是去了青玉县。 对此陈牧也是很忧虑。 但说实话,从心底来讲,他是不相信自己跟反贼有什么纠葛的,毕竟太狗血了。 可现在王妃却突然爆出这么一个信息。 尤其对方语气极为笃定。 陈牧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思辗转过万千念头后,冷笑道:“王妃也喜欢把别人当白痴吗?你说我是反贼之子就是反贼之子?” 唰! 女人将手中的信笺扔向陈牧。 “当年龙盘山少主失踪后,我们也找过一段时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还是有了些线索。 陈牧将信将疑的接过信笺,将其拆开。 这信笺里是收集到的一些情报,调查出当年龙盘山少主去了什么地方,身边人有谁。 从调查后的结果来看,很符合陈牧记忆中的情况。 艹! 这尼玛也太狗血了吧。 难不成老子真是反贼的儿子?可有些地方说不通啊。 陈牧头疼欲裂。 他揉了揉脑门,努力回想记忆中小时候的情形。 看着陷入沉思的陈牧,王妃唇角稍稍上扬:“一旦朝廷知晓你陈牧的真实身份,到时候纵然你立下了无数功劳,也一定会被关入大牢。陈牧,你是聪明人,该怎么选择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 陈牧冷眼盯着她:“这情报也只是一面之词而已,如果可以,我能编造出无数个。” “是不是编造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王妃淡淡笑道。 陈牧面色阴晴不定。 轰隆! 正在这时,惊雷般的巨响声从另一边传来,将陈牧的注意力拉扯过去。 却是慕容舵主和査珠香的打斗来到了尾声。 无穷威压如同可怕洪流般,席卷而出,形成波纹扩散,掀起地面无数细碎石子! 在陈牧视线中,慕容舵主如沙包般倒飞而出,重重砸在一尊石像上,整个人看起来完全被血水浸泡,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伤口。 原本长出的半个头颅,又被削去了大半。 同样浑身沾染着血迹的査珠香提着方天戟,从渐渐散去的烟尘里走出。 她举起方天戟,用力一挥。 道道空气碎仿若湖中投石的涟漪,层层浮现,却夹杂着极强的狂暴杀意。 下一刻,慕容舵主的身体彻底四分五裂。 “结束了?” 看着慕容舵主一地的碎肉尸体,陈牧心下凛然之余也松了口气。 疲惫的査珠香半跪在了地上,周围血雾一缕缕飘散。 片刻后她又站了起来,随着血气一点点渗入身体,气势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巅峰,给人以浓重的压迫感。 陈牧正要说话,査珠香却转身朝着祭坛外走去。 陈牧顿时懵了。 大姐,你就这么走了? 没打算帮个忙什么的吗? 然而査珠香似乎还真没打算帮他,身形渐渐虚化,竟就这么消失在了祭坛中。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陈牧一时无语。 “陈大人,考虑的如何?”王妃笑着问道。“是甘愿做大炎的阶下囚,还是与我们重新建立一个王朝?” “说实话,我真不看好你们。” 陈牧给出了自己选择。 云征王爷眯起眼睛,很是失望的摇着头,随即又释然笑道:“也罢,人各有志。既然陈大人执意要送死,本王也不拦着你了,你走吧。” “……” 陈牧表情怪异。 让我走? 他看着被光柱法器困住的云征王爷,以及手无寸铁的王妃,耸肩说道:“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来抓二位的,就这么走了,没法交代啊。” “你要抓我们?” 云征王爷似是听到了笑话。 他张开双臂,以一种挑衅的姿态看着陈牧:“就凭你埋伏好的这个法器,也想抓本王?” 说完,他挥手一掌将周围的光柱崩碎。 陈牧心下一凛:“好强的实力。” 不过陈牧并不慌张,淡定说道:“我早说过,乌合峰已经被包围了,你们逃不掉的。不信,可以出去看看。” “你们能出动了多少人包围?来的冥卫又有几人?” 云征王爷阴恻恻的盯着陈牧说道。“虽然没能吸收帝皇星气运很遗憾,但……我们的计划已经算是成功了大半。 我夫人如今已经成为东州城真正的皇帝,你想抓我们,还得问满城的百姓和官员同不同意!” 没救了,这两夫妻已经得臆想症了。 全都沉迷于幻想无法自拔。 陈牧暗暗一叹,莫名间倒有些同情这对王爷夫妇。计划了这么久却功亏一篑,心态不崩才怪。 轰! 沉闷的巨响声从西侧传来。 随着石门被强行破开,一袭黑袍、脸戴朱雀面具的白纤羽带着一众冥卫闯了进来。 看到陈牧安然无恙后,白纤羽提着心的心才落下。 她美眸复杂的盯着王爷和王妃。 虽然陈牧早就给她推断过,但亲眼所见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心有百般滋味。 “王爷,是本官带你走,还是……” “我说过,谁都带不走我们!” 云州王爷依旧是那副很倨傲的表情,“现在我给你们一次逃生的机会,如果你们不想死,最好离开这里。” 白纤羽目光冷漠,声音动听却如寒冰玉珠:“王爷,束手就擒吧。” 就如陈牧所言,她已经把乌合峰给围死了,纵然云征王爷有三头六臂,一样拿下。 “你们不走,那就怨不得我了。” 云征王爷眸中精芒闪过。 陈牧无奈拍了拍脑门,对白纤羽说道:“动手吧,这两家伙没救了。” 白纤羽挥手示意冥卫抓人。 可就在这时,护卫长黑檬匆匆赶来,神色慌张:“主上,出事了!” “怎么了?” 白纤羽芳心莫名有了不好预感。 “朱笪村百姓发生暴乱……死了不少人。” 黑檬急声说道。“而且现在不止朱笪村,其他村落包括东州城也出现了不少暴乱的百姓。此外还有几个东州门派的弟子朝这里赶来。” 白纤羽呆住了。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弯而浓的眉毛深深蹙起:“怎么会这样?” 蛊虫! 她脑海中划过一道光亮。 白纤羽扭头看向一派冷静的云征王爷,语气冰寒带着震惊道:“王爷,你把那些蛊虫全放出去了?” 章节目录 第385章 东州大乱! 东州的天开始变了。 明明上午还是晴空万里,转眼之间便蒙上了一层低垂如灰色的雾幕。 层层乌云堆叠而来,看上去就像吸足了水分的棉絮,沉甸甸的,教人颇为压抑,感觉暴雨将至。 郭闲仁是东州城新就任的通判。 自从上一任通判于丑丑被无头将军当众砍了脑袋后,通判一职便空了下来。 直到六天前,朝廷才任命他接任此官职。 这对原本是东州政治边缘小人物的他来说,无疑是天降的大喜事。 以至于任命下发的那一天,兴奋的他彻夜未眠。 郭闲仁认为是自己的官运来了,今天早上在家人的建议下,还特意跑去东明县的文竺寺上香,祈得护佑。 临近正午,他才带着府衙的官差回城。 可就在他们路过朱笪村时,忽然听闻村民们暴乱。 根据情报,这些村民们将桁水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还闹出了人命。而且前方的路也被封堵,无法进城。 郭闲仁一听,顿时懵了。 如果是其他官员,早就选择绕路或者先躲起来。 毕竟失去理智的村民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六年前鸡西村那次暴乱就是最大的案例,当时可是死了好几个官员。 但郭闲仁没有多做犹豫,而是直接选择去桁水县衙。 他本就是一个直性子人。 此次朝廷给予他通判一职,就是看重他的能力。 如果这个时候躲起来,无疑是辜负了皇帝和太后的信任。况且一旦事后被有心人提起,也会影响未来仕途。 当郭闲仁赶到桁水县衙后,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县衙内外遍布尸体。 这些尸体有官差的,也有普通百姓的,皆是惨不忍睹。 平日里干净整洁的前厅主道全都血迹侵染。墙壁、树枝、台阶之上鲜血洒溅,亦有残肢断臂随意扔弃,活脱脱的一副人间地狱。 而在县衙外的鸣冤鼓上,还放着一颗头颅,极为显眼。 仔细一看,竟是桁水县太爷的脑袋。 郭闲仁以前还与此人在宴会上喝过酒,这位县太爷虽然贪银,但也是一个能力出众的官员,为百姓做过不少务实之事,当地民间口碑还不错。 可现在却被人割了脑袋,明晃晃的摆在县衙外,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面色惨白的郭闲仁没忍住,在旁边呕吐了起来。 “大人,情况有些不对,我们快离开这里!” 旁边的官差脸色发青,看到远处跑来几个呼喊着的村民,连忙对郭闲仁说道。 郭闲仁身子颤栗,腿肚子都发软。 他脑袋还是懵的。 怎么会这样?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百姓抗议,可现在却是彻底的杀戮暴乱,如当年的鸡西村一样,甚至比当年那个还要严重。 不应该啊,这桁水县衙也没做过什么压迫村民之事,这些村民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暴乱了呢。 “大人!” 护卫再次大声提醒。 郭闲仁猛地抬头,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走!” 他也不敢继续待在这里,急忙转身。 正准备离去时,却忽然听到女人的呼救声。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几个暴民正在追赶一个衣着鲜丽的少女。 而这少女他恰巧也认识,是桁水县太爷的女儿。 看到少女在奔跑中不慎摔倒在地上,被追来的暴民围堵,郭闲仁咬了咬牙,上前对那些村民扬声大喝道: “本官乃是东州府通判,尔等刁民即便有天大冤屈也不该如此暴行如畜,更不该祸及于他人妻女,还不给本官把人放开!” 那几个暴民看到有人出现,全都转过身齐刷刷盯来。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在近距离观察下,郭闲仁看清了这些暴民的面容。 一股寒意瞬间爬上了他的脊背。 这些村民们全都是一副冷漠如冰的面容,双目瞳仁略有些漆黑,深幽幽的一片,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渲染。 而在他们的额头上,隐约有着虫形纹路。 纹路时而消失,时而显现出来。 他们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郭闲仁,就像是在盯着一个猎物,令后者头皮莫名发麻。 得救的少女连滚带爬的躲到了郭闲仁几人身后,哭泣的说道:“大人,他们疯了!他们全都疯了!他们杀了我爹爹,他们还杀了其他人……” 郭闲仁想要安抚,那些暴民突然冲了过来。 “杀狗官!” “杀狗官!” “狗官给我去死!” “……” 他们怒吼着,手中的镰刀、锄头全都高高举起,眼神里满是暴虐的杀意。 “快……快……快拦住他们!” 郭闲仁语气结巴,吓得连连后退。 几名官差早已抽出朴刀应敌。 这些暴民们并不懂武艺,只是凭着蛮横直冲而来。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暴民手中镰刀还没砍下去,手臂便被刀光削去,鲜血涌出。 可让人震惊的是,被砍断手臂的暴民竟然没有发出惨叫声,甚至于疼痛的感知都没有,依旧如疯狗般冲来。 “这是……” 那名砍掉他手臂的年轻官差完全傻眼了,直愣愣站在原地。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暴民扑倒在地。 年轻官差想要反抗,暴民尖锐的牙齿却咬在了他的脖颈上,狠狠的撕咬下一片血肉,血液喷溅而出。 在痛苦凄厉的惨叫哀嚎声中,年轻官差身子抽搐了几下,然后渐渐没了生息。 眼里依旧是不可思议。 郭闲仁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暴民怎么看起来像是真的野兽,没有一丝人性? “大人,他们好像中邪了,快走!” 一位有见识的老官差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拽着郭闲仁朝远处马车跑去。 而那位少女也被一名官差半拖着跟上。 剩下的官差苦苦抵抗,其中一名武艺高强的官差连砍掉数位暴民的脑袋,才让处于紧绷的形势变得轻松了一些。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那些被砍掉脑袋的暴民们竟重新又站了起来。 这一幕让众人彻底崩溃了。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郭闲仁嘴里不停念叨着,看着无头暴民,眼里的恐惧化为呆滞,有了一种在做噩梦的错觉。 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真的是来到了地狱。 “大人,快上马车!!” 老官差额头青筋暴凸,大声嘶吼着,硬生生的将几乎瘫软的郭闲仁推上了马车。 郭闲仁手臂被木板划破了血口子。 短暂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忽然看到那名少女瘫倒在地上哭求着喊救命,而原本扶着他的官差冲过去抵挡暴民。 “快……快去救人……快!” 郭闲仁颤声喊道。 可老官差哪儿顾得上别人,一把抓起缰绳便要离开。 剩下两个活着的官差跑来跳上马车。 但马车刚启动,对面巷道里又冒出了上百个暴民,手中拿着武器冲杀而来。 其中还有几个无头的尸体,如活人般灵活的跑着。 “走!” 老官差经验丰富,连忙拉住缰绳让马车急转方向朝另一侧跑去。 结果四面八方全都有暴民而来,显然是听到了动静。 望着黑压压的暴民们,几人彻底陷入了绝望。 “冲过去!” 老官差咬了咬牙,挥起马鞭驱动马车。 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远处奔来,震动着地面一阵轻颤,发出隆隆之声。 是一队三十多人的骑兵。 领头的将军一身银白色盔甲,三十岁左右,英武不凡,盔甲上沾满了殷红的血液,远远望去宛如杀神。 唰! 只见他长枪一甩,直接串起四个暴民,随着凶猛的臂力生生甩向了十来米外。 弯腰侧身将地上少女一把拽起,提到了身后马背。 “抱紧我!” 年轻将军低喝一声,长枪扫开了扑来的暴民。 其他骑兵举起手中的弓弩,齐刷刷朝着暴民们射击,射出的并不是箭矢,而是细长的铜丝,将那些暴民们缠住,让其无法动弹。 年轻将军来到郭闲仁面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郭闲仁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下官乃是东州新任命的通判郭闲仁,敢问将军是……” “黑甲军统领陆天穹!” 将军冷冷道。 郭闲仁一怔,狂喜道:“原来是陆将军,既然兵营已经出动,是不是局势稳定了。” “稳定个屁!” 陆天穹抹去脸上的血液,骂道。“军营那边也乱了,老子带着弟兄们费劲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东州城那边怎么样了。” 军营乱了? 郭闲仁脑壳嗡嗡直响。 听到对方问话,忙摇头:“下官也不知道,下官早上出发的时候还好好的。” “先过去看看!” 陆天穹将马背上的少女随手扔到马车上,带着兵士们朝东州城方向而去。 郭闲仁连忙让手下跟在后面。 一路疾奔,在解决掉一些零散的暴民后,众人来到了东州城。 但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们心下一沉。 东州城门已经关闭。 门口堆积着无数尸体,完全堆积成了尸海小山。透过城门,隐隐听到里面不时传出哭喊求救之声。 整座城池,似乎已经乱成了一团。 “想办法开门!” 陆天穹正要举起手中长枪,旁边一名副将连忙拉住他,朝着另一侧方向指去: “将军你看!” 陆天穹扭头望去,便看到天空从一片红色乌云缓缓压迫而来。 整片天空也染成了猩红色。 可仔细一看,哪是乌云,分明就是一群红色飞虫! 章节目录 第386章 如何绝地反击? 这是一场谋划了三十年的阴谋。 幕后势力先暗中掌控东州官场和天地会分舵,培养出杜辟武这样的代言人维持平衡。 然后暗中进行发育,一步步扩大自己的势力。 最后从无尘村挖掘出‘巫摩神功’,进而花费巨大的代价炼制傀儡。 每一步计划都很大胆惊险,但凭借着云征王爷夫妻过人的胆识和谋略,所有计划都无比顺利的进行着,无任何差错。 即便朝廷再如何提防,也被蒙蔽在鼓里。 陈牧是很聪明。 但你不能指望一个刚来东州还没两个月的人物,将敌人的计划全部破坏。 能阻止对方吸收帝皇星气运,已经是最大努力了。 所以当得知有村民暴乱时,白纤羽虽然震惊,但也明白这是无法避免的。 “我以为你会保留一些人性。” 望着眼眸里燃烧着炽热情绪的云征王爷,白纤羽很是不解。“但我有一点不明白,你就那么想当皇帝?” “我不想当皇帝。” 云征王爷摇了摇头,满眼爱意的看着自己的夫人。“我只想完成我的承诺,帮她完成复辟大元的愿望。” “可你是大炎的王爷!”白纤羽冷冷道。 云征王爷笑了起来:“可惜我也仅仅只是一个没用的王爷,若我是皇帝,我会把这江山送给她。” 这番话语让在场之人很无语。 爱一个女人到这种份上,也是令人感慨。 而且从云征王爷语气及情绪中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被控制,而是真心实意爱着王妃。 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奉献出一切。 云征王爷看向陈牧:“陈大人,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但东州的局势是无法靠你一个人改变的。现在我是东州城唯一的王,你们现在……也只能投降!” “即便你用蛊虫控制了东州城的百姓,也仅仅只是控制了一群傀儡,又有几人愿意真心实意追随你呢?” 陈牧淡淡说道。 云征王爷轻轻摇头:“你终究还是不懂,巫摩神功控制的是人身,而非人心。东州城的百姓若真的生活安康,对朝廷满意,是不可能受影响的。” “呵,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不过是为自己的野心找个借口罢了。” 陈牧扯了扯嘴角,表示不屑。“既然是蛊,说明就有解药,你的计划再完美,也终有破绽。” 王妃螓首微摇:“没有解药。” “现在你们当然会说没有,不过等抓了你们,总会审讯出来的。” 白纤羽朱唇微抿,锐利的目光恢复了朱雀使的狠辣。 她和陈牧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阻止云征王爷给东州百姓投放蛊虫,但只要把对方困在这里抓住,就有机会扳回局面,这也是她和陈牧最终的计划。 “我说过,你们抓不住本王的。” 云征王爷轻轻挥手,周围的祭坛泛起惨青色。 那原本盘坐在周边的十六个黑袍人齐刷刷的站起来,守在了王爷和王妃的身侧。 他们缓缓摘下黑袍帽子,竟露出了一颗颗骷髅头。 双目窟窿里有白磷鬼火燃烧,格外阴森。 “妖物傀儡?” 白纤羽蹙了蹙柳叶眉。 陈牧叹了口气,忽然对着空气喊道:“许舵主,这个时候就别想着渔翁得利了,赶紧出来一起对付吧。” 话音刚落下不久,空气中一股杀意浮动。 云州王爷眯起了眸子。 随着一道道黑色残影出现在祭坛内,局势再次发生了转变。这些突兀出现的黑衣人不用猜,便知道是以许舵主为首的天地会诸多高手。 “王爷好手段,竟然将我们天地会都玩弄于鼓掌中。” 许舵主盯着对方的眼里渲染着火燎朝天的怒意。“先前我们天地会进入王府,王爷吓得都躲进猪圈里,就凭这份伪装,我们自愧不如。” 这番话既有嘲讽,也有赞叹。 云征王爷淡淡一笑:“只是运气罢了,不过你们天地会也厉害,本王试了很多种方法想要进入内部总舵,却都没有成功。” “若是连内部都能让你轻易进入,那我们天地会早就被朝廷收拾了。” 许舵主冷笑。 云征王爷道:“我们的目的都是反炎,不如你们天地会归顺于我,待大事有成,你们想要任何荣华富贵都会给你们。” “杀!” 没有多余的废话,许舵主甚至都懒得回答,带人朝着王爷冲了过去。 这些黑衣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在扑出的瞬间,手中皆是拿着一条黑色铁链,纵横交织为铁网,笼罩在云征王爷的上空。 “格局小了。” 云征王爷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轻轻摆手。 周围十六个妖物傀儡齐刷刷的应敌而上,挟裹着的浓重黑雾化为一缕缕无须利刃。 白纤羽也示意冥卫上前帮忙。 趁着双方交战时,陈牧走了过来:“情况还是有些不妙啊。” “天地会为什么会帮忙?” 白纤羽一双水灵的眸子好奇看着陈牧。“真打算表现出诚意来拉拢你?” 陈牧笑道:“没有谁是傻子,天地会一向信奉利益至上,杀了云征王爷对他们是有很大好处的。况且,就南风舵那件事,也必须有个交代。” 白纤羽看着神情淡定的王爷:“你觉得他能离开这里吗?” “不知道。” 陈牧这次倒真的没有绝对把握。 这次的敌人与往常不一样,哪怕看起来身陷困境,主动权也依旧握在自己手里。 陈牧再厉害也不是神仙,只能尽最大能力阻止对方。 “已经有村民们暴乱了,现在最难的是,不知道东州究竟有多少百姓中了蛊。” 白纤羽神情忧虑。 她确信云征王爷投放的蛊虫有限,但再有限也是不少的数目,只要东州城一半的百姓中蛊,事情就已经很棘手了。 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打斗惨叫之声。 两人心头一跳,相互看了眼,朝着石门外探出视线。便看到足有数十位东州的门派修士正与外面的冥卫缠斗在一起,颇为激烈。 “连他们都未能幸免,这蛊虫……真的无药可解吗?” 那些修士门明显被蛊虫控制,一个个神色僵硬,宛若面瘫死尸,但出手却极为灵活。 白纤羽秀眉拧起,苦苦思索着解蛊办法。 “主上,情况不妙。” 黑檬忽然看着天空渐渐压迫而来的一片红云,仔细之后脸色陡然大变,忙对白纤羽说道。“是蛊虫!” 蛊虫? 白纤羽和陈牧也看到了飞来的红色飞虫,头皮微微发麻。 这些蛊虫足有上万之多,仿佛是闻到了鲜血美味的蚊子,迅速朝着周围的冥卫飞去,显然是意图控制他们。 局势在这一刻完全被翻转了过来,白纤羽他们也真正陷入了困境。 章节目录 第387章 许贵妃现身? 黑压压的飞虫以倾天之势从天空迫近而来,恍惚间,宛若一座巨浪海啸压下。 这一刻,似乎是云征王爷完全掌控了主动权。 陈牧有后招吗? 当然有! 在红色飞虫侵来之时,陈牧捏碎玉简发出了信号。 很快,一道道金黄色的灵符掠浮而来,在半空中组成了一面由符篆凝合的巨大墙壁。 祭坛山峰之下,一众阴阳宗弟子正捏出法决施法。 其中便有大司命云芷月。 女人纤白的玉指如蝴蝶般不断灵活捏出一道道法决,周围的灵符环绕着她傲然的身材,随着飞舞的三千青丝不断舞动,美轮美奂。 凭借着灵符组建的防护结界,那些红色飞虫被阻拦在半空中无法靠近冥卫半分,却也以凶狠的方式进行冲击。 “芷月挡不了多久,擒贼先擒王,我们得必须尽快拿下云征王爷夫妇。” 陈牧沉声说道。 说完,陈牧身影一闪,朝着云征王爷掠去! 唰! 熟悉的鲨齿大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手中的大刀横劈斩下,刀芒更是暴涨三丈之高,空中带起一道道的残影,整个空气似乎都被这一刀劈成了两截,爆发出剧烈的气爆声。 白纤羽银牙一咬,玉手挥动长鞭朝着王妃攻击而去 在临近王爷之时,两个黑袍傀儡妖物转身扑来,在陈牧的刀芒攻击下瞬间散架,但下一秒却又重新粘合起来,以一种打不死的小强形态出现。 云征王爷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陈牧:“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逃走,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惜你不是我,我也没那么怂。” 陈牧冷笑道。 漆黑的大刀急速运转,森寒的刀芒涌动而出,带着一股撕裂山岳般的可怕之势。与此同时,陈牧手臂涌出“天外之物”,黑色的粘液悄无声息攀附在刀身上。 在砍碎妖物傀儡的瞬间,黑色线状粘液缠住了妖物,随着黑色雾气被汲取,妖物傀儡瞬间化为齑粉。 “这是什么术法?” 看到这一幕,云征王爷瞳孔陡然收缩。 这些妖物可是他精心修炼的超级傀儡,即便是高手修士也无法将其击杀,如今却被陈牧轻易摧毁,原本镇定的心绪隐隐出现了动摇。 这个陈牧真是让人头疼。 陈牧没有回应,按照同样的方法将扑来的其他妖物傀儡消灭。 “帮我解决了这些玩意!” 另一边还在和妖物缠斗的许舵主见状,心下一动,直接将妖物一拳震飞到陈牧面前,借着对方的天外之物将难缠的妖物傀儡解决,而后如利箭般窜了出来,瞬间挪移到了王爷面前,一拳轰了过去。 许舵主的实力属于顶尖,看似轻飘飘的一拳,却蕴含着狂暴的碾压之力。 然而就在她拳头快要挨到对方时,云征王爷突然抬手一把握住了许舵主的拳头,瞬息之间磅礴的灵力汹涌而来,如层层狂潮难以抵挡。 许舵主闷哼一声,在对方欲要拧断她手臂之前,翻身灵巧挣脱而开,手臂被抓出了深深的血口。 “好强的修为!” 许舵主心下骇然。 她示意其他人上前,自己退到三丈之外,手掌轻轻一抬,掌心突然多了一团幽暗的火焰,映照着她的脸颊,忽明忽暗,透着一丝诡异神秘。 “朝天炎!” 许舵主超前一迈,手中幽火爆发出炽热的光芒,而周围运转的灵力这一刹那,变得凝滞了许多,朝着云征王爷笼罩而下。 炙热的高温仿佛能融合一切,整座祭坛渗透出丝丝白雾。 “就这点实力吗?” 云征王爷的实力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手腕一抖,一道夺目剑光凭空乍现,形成了一道数十丈的匹练,掀起的波纹,仿佛足以灭杀一切生命。 幽火爆炸,许舵主狼狈的倒射而出,最后狠狠的撞在地面之上,祭坛理石被砸出一道深坑,周围蛛网裂痕满布。 见其他人完全被云征王爷压制住,许舵主一抹嘴角血迹,目光忽然瞥向与白纤羽缠斗在一起的王妃,眼眸一闪,对陈牧说道:“你们去对付王妃,我来困住他。” 为今之计,若想尽快拿下王爷,必须抓住他的软肋。 而云征王爷的软肋便是王妃。 陈牧点了点头,转头掠向王妃,手中的鲨齿大刀割裂出极强的强悍杀意。 “找死!” 云征王爷虎目迸出寒光,遥遥一拳打出,拉出一道长长的白痕,化为白色巨龙冲向陈牧,被后者敏锐躲开。 许舵主冷喝道:“布阵!” 天地会众高手连忙分散而开,布起了法阵,将云征王爷困在里面。 云征王爷想要几次突围都未能成功。 另一边陈牧与白纤羽一同对付王妃,虽然王妃的实力也很强,但比起云征王爷明显还是有差距,被陈牧夫妻联合攻击之下,颇有些应付不暇。 “夫君,你绕后!” 白纤羽如雪的皓腕轻抖,璀璨的青色灵力在倒刺长鞭上蔓延而开,如同矫捷的闪电银蛇般的剑光,瞬间越过了数米的距离,斩到了王妃面前。 王妃刚要后退,陈牧却提刀杀来,逼得她只能与白纤羽拼力一击,手臂上顿时被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衣衫破裂。 在躲过陈牧的攻击后,王妃脸色苍白,低头看了眼受伤的手臂,漆黑的眸子铺满了煞气。 “是你们逼我的……” 王妃低声呢喃,忽然双手尾指相扣,捏出一道奇异的法印,一双眸子完全被血红色侵染。 “夫人不要!” 云征王爷看到王妃的举动,脸色大变,急忙想要扑过来,却被许舵主阻止。 殷红的血气如丝线一圈又一圈环住了王妃的周身,在她身后,一尊法相浮现,隐约可见是一个巨大女人的幻影。 “这家伙要变身吗?” 感受到周围空气如开水般开始极速沸腾,陈牧内心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白纤羽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冷声道:“阻止她!” 然而两人刚要动手,却发现身子仿佛陷入了泥潭,无法施展出全力,就连体内的灵力都运转缓慢。 此刻王妃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花白,脸上皱纹极快变多,苍老了许多。 “夫人!!” 云征王爷急吼一声,硬生生突围了出去,可还没跑出多远,一柄狂暴刀浪席卷而来,竟是莫寒霜。 “磨磨唧唧的,让老娘来对付他!” 莫寒霜提着惊人的大刀与云征王爷缠斗在一起,刀刀逼着王爷后退。 许舵主松了口气,看向陈牧那一边。 此刻王妃的身后足有百米的巨大女人法相变得清晰了许多,蕴含着令人窒息的强大压迫感,如远古巨神降临。 众人心头狂跳,脊背寒意攀爬。 这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在这法相面前,众人如蝼蚁一般渺小,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这……这好像是……许贵妃?!” 白纤羽忽然震惊道。 章节目录 第388章 她是不是自己人? 许贵妃? 听到白纤羽的话,陈牧眉头一皱,表情颇为怪异:“哪个许贵妃?” “大炎能有几个许贵妃?当然是许彤儿。” 白纤羽没好气道。 什么? 陈牧内心掀起了层层惊涛,抬头盯着女人法相,以一种极不可思议的口吻问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确信是她?” 在陈牧印象里,这位许贵妃很可怜、也很神秘。 她曾受先帝独宠于一身,却又因为被奸人陷害,酿造了“狸猫太子”一案,导致自己被活活烧死,其太子也下落不明。 她年纪轻轻便腹有诗词,才华出众。 在未入宫前便享有大才女名声,有不少仰慕追随者。 但无论这位许贵妃如何优秀,在陈牧心里也始终是个普通人,与修士很难联系到一起,更别说什么大佬级别人物。 可现在却以这种形式出现,陈牧无疑是懵的。 虽然只是一尊法相,却也透露出了很多关键的信息,让陈牧对这位传奇贵妃刮目相看,有了更深的认知。 同时也对当年狸猫太子一案生出更多疑惑。 倘若许贵妃真的很厉害,为何会被轻易处死,甚至不得反抗。 白纤羽轻轻摇了摇螓首:“我曾在静苑殿见过她的石像,与这个女人法相很像,但到底这法相是不是许贵妃,我也不敢确定。” 王妃半跪倒在地上。 此刻的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气力和精神,白发苍苍,分明就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妇人,不负之前王妃的雍容与华贵。 身后的法相爆发出刺目的金芒,映照的诺大的祭坛犹如白昼。 苍穹黯淡,祭坛被浓重的杀意覆盖。 此刻整个祭坛在光芒与血色之气的侵染下,恍如隔世之界,令人心悸。 “杀!” 许舵主内心愈发不安起来,朝着手下命令道。 可还没等这些手下扑到法相面前,就被炙热的光照吞噬,瞬间化为了飞灰。 卧槽!! 陈牧彻底看懵了。 神仙吗?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的实力,整个人完全傻了。 轰隆—— 祭坛之外发出了地震般的响声,地面开始剧烈摇动,四周的岩壁纷纷掉落碎块。 “陈牧!” 云芷月忽然掠了进来,脸上一片焦急之色。“结界已经挡不住了,那些中蛊的修士也冲了进来,阴冥王和巧儿正在抵挡,你这边到底怎么样了!” “遇到神仙了。”陈牧苦笑。 神仙? 云芷月一怔,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浩瀚如古神的法相,脸色微微发白:“怎么会有天魂法相!?” 身为大司命的她,对法相还是很了解的。 一般像这样的天魂法相乃是超级高手凝炼出的一缕本魂灵体,拥有超强的修为,虽然需要使用者消耗本命才能施展出来,但一旦成功召唤,难有人匹敌。 除非是天君这样的绝世高手才能抵挡住对方。 “快走,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打不过她!” 云芷月急声喊道。 白纤羽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这个时候再冲上去无疑是送死,玉手拽住陈牧的手臂,生怕对方冒失的冲上去:“夫君,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对付他们。” 陈牧无奈,也只能作罢。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陷入绝境,主要是还有白纤羽她们,总得保证她们安全。 谁能想到这王妃还有这么恐怖的后招,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有许贵妃的法相,也只能以后再慢慢调查了。 可就如云征王爷所说的,现在离开显然是已经晚了。 那些中蛊的东州修士就像是一只只疯狂的饿狼,撕开了冥卫的防护围墙,将陈牧一行人堵住。 曼迦叶和苏巧儿纵然再拼力,也只能与一小撮人纠缠在一起。 被炽热光芒笼罩的巨大法相,缓缓逼近。 一缕缕光柱挟裹着浩瀚灵力投射而来,就像是威力惊人的炸弹给陈牧数人极大的杀伤力。 “艹,这还是第一次怎么狼狈。”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原本应该是猎人的陈牧,此时反而变成了小兔子,被围困在其中。 “夫君,只要有机会你就先走。” 白纤羽白皙玉手紧攥着长鞭,美眸死死瞪着前来堵截的那些中蛊修士,对陈牧低声说道。“你不用管我,我有办法离开。” 这女人显然是打算自己做诱饵,给自家夫君拼出一条生路。 云芷月轻抿粉唇:“我来断后,你们先走。” “想什么呢。” 陈牧在女人额头拍了一巴掌,“有我在,谁都不会有事的,老子就不信一个法相有什么可怕的。今天让你们看看,你们男人的真正实力。” 这个时候陈牧也顾不得太多了,打算彻底释放出天外之物做最后拼搏。 至于会被许舵主他们看到,也无所谓了。 可就在他准备变身时,巨大法相的目光掠到了陈牧身上时,突然停顿在了原处。 那双空洞冷漠的眸子泛起了奇异的光芒。 就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人,忽然间拥有了感情。 一瞬间,陈牧心头微微一震。 也不知为什么,他莫名感觉到心头有一股奇异的暖流缓缓流淌,浸润着他的心脏。 唰!唰!唰! 此刻那些中了蛊的修士们全都猩红着眸子冲了过来,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们看起来如冷血的野兽,似乎要把白纤羽和云芷月她们给撕碎。 “杀了她们!全都杀光!” 看到白发苍苍的妻子,云征王爷似乎彻底失去了理智,满脸怨毒之态。 “一群烦人的苍蝇,谁特么敢伤我女人,老子剁碎他丫的!” 陈牧提刀欲要砍杀。 但还没动手,让人震惊且懵逼的一幕出现了。 与许贵妃相似的巨大法相忽然侧过身子,周身流转的炽热光柱如密集的箭矢暴虐而去。 而这些蕴含磅礴杀意的光柱并没有冲向陈牧他们,反而将那些中蛊修士全都当场击杀……就像是拍苍蝇似的简单粗暴,不留一丝余地。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以至于很多人揉了揉眼睛,以为看花了眼。 这是怎么了? 法相怎么突然开始攻击自己人了?哪儿出错了? 云征王爷也当场呆在原地,一脸茫然。 他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王妃同样目光呆滞,回过神的她连忙再次捏决施法,意图将法相恢复正常,可无论如何施法,原本由她掌控的法相此刻完全失去了控制。 轰—— 法相如灼烧的太阳,光照愈发惊人。 刺目的光芒透出祭坛,将天空中冲破而来的蛊虫全部挡住,然后一点一点化为飞灰…… 局势再次将陈牧他们从绝境中翻转过来。 翻转的有些莫名其妙。 “呃……她是不是自己人?” 陈牧挠着脑袋。 章节目录 第389章 这是帝皇星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焦腥的气息。 随着那些中蛊修士和红色飞虫被巨大的法相消灭,原本陷入困境的陈牧他们完全被剥离了危机。 这离奇的一幕让所有人为之惊愕。 “她是不是自己人?” 不止陈牧懵逼,就连白纤羽和云芷月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这法相怎么就突然开始保护他们了。 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以至于陈牧怀疑,这法相该不会是系统组成的,程序突然出现了错乱? “噗——” 王妃猛地喷出了鲜血,超负荷运转秘术的她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地上。 而她身后的法相也渐渐变为透明,从而消失。 “夫人!” 云征王爷面色一变,疾冲而去。 原本与他缠斗的莫寒霜也被法相的行为给整懵了,倒也没阻止云征王爷,只是盯着法相若有所思。 云征王爷抱起满头白发瘦骨嶙嶙的王妃,拼命为对方注入灵气。 他的脸上不复先前的凶狠冷漠,只剩焦急与痴爱。 “轰隆隆——” 此时的祭坛摇晃的愈发厉害了,放置于正中的八根柱子逐渐出现了龟纹裂缝,开始坍塌。 起初陈牧还以为是法相的出现而导致地震,可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眼尖的白纤羽如葱玉指一比九凤棺:“你们看那里!” 众人望去。 这才发现九凤棺完全变了模样。 明明之前王妃从棺材里出来时已经推开了棺盖,可此刻却完全闭合。 就好像里面真的有一具尸体。 其棺木外侧流转着一缕缕淡淡的黑雾,还有红色如血液粘稠的液体源源不断的从棺内渗出…… 而在九凤棺上方的星空,也蒙上了一层红纱般的雾气。 无数星辰飞快的运转。 “原本这个阵法就是用来吸取帝皇星气运的,现在王妃失败,为何阵法还在运转?” 白纤羽很是不解。 女人话音刚落,星空之中突兀显现出一颗散发着炙热金黄色的明亮圆珠。 这颗足有篮球大小的珠子从星空中缓缓坠落而下,漂浮在棺木之上。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颗星辰。 从星辰中散发出一缕缕金黄色光芒缠绕在了棺木上,一点一点的渗入进去。 “这就是帝皇星吗?” 众人心头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但让他们不解的是,棺木里已经没人了,为何阵法还能正常运转? “不对!我们被骗了!” 陈牧目光忽然转向被王爷抱在怀里的白发瘦骨王妃,喃喃道。“他们其实有实力也有机会逃跑的,可是却一直与我们缠斗,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棺木里……还有别人!” “是谁?”云芷月问道。 陈牧面色凝重,沉声道:“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人,一个明明很高调,却被忽视的人。” 白纤羽俏脸一变,吐出两个字:“世子!”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到现在为止,他们确实还没见过世子季赫明。 嘭! 棺盖突然被震飞出去。 在众人视线里,一道身影从棺木内渐渐漂浮而出,被金黄色的光芒包裹,宛若神明。 这人果然是世子! “杀了他!” 白纤羽立即对冥卫命令道。 可当护卫们扑上去,一道坚韧的结界凭空横立于他们面前,将众人给挡住。 莫寒霜提着大刀砍了下去,也只是让结界晃动几下,并没有破开。 “该死!” 云芷月攥紧粉拳暗骂了一声,对陈牧问道。“夫君,现在怎么办。” 陈牧定定的看着被光芒笼罩的世子,没有回应。 大炎王朝中,谁都知道这位世子才华出众、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因为其自负傲慢的性格,总是认为这家伙是一个二傻子,让人有意无意的忽略。 再加上其父懦弱的性子,这位世子也就更不被人待见。 可仔细想想,倘若抛开其狂妄的性子与偏见,这位世子无疑是一个合格的皇室继承人。 精通兵法、了解天命、腹有才华…… 可惜这些优点都被他二傻子似的狂妄性格给掩盖了。 “这一家子都是戏精啊。” 陈牧感慨道。“要培养出一个未来的皇帝,必然会引起朝廷的猜忌,可如果高调的行事,反而是在刀尖上行走,不会引起太多注意。因为人们只会在意你狂妄自负的性格,却忽略到身上的闪光点。” 听着夫君所言,白纤羽全身如浸寒冰。 她看着世子,美眸复杂。 原来他们平日里调侃厌恶的世子,竟然也戴着伪装面具,戏耍了所有人。 难怪曾经太后说过此世子会成为第二个季仲海。 可惜太后纵然极具慧眼,也恐怕难以料到这一幕。 “这地方要塌了,先离开这里。” 看着摇摇欲坠的祭坛,陈牧对白纤羽说道。“阻止是阻止不了了,但我们可以守在外面。如今那尊厉害法相不在,哪怕世子真的吸取了帝皇星之气运,也没有实力逃出来。” “嗯。” 白纤羽点了点头螓首,便要示意护卫退出祭坛。 可众人刚动身时,一道极强的光团忽然从那颗星辰爆裂而开,一瞬间将整个祭坛铺满。 陈牧都还没做出反应,眼前一阵刺目射来。 他下意识抓住了白纤羽和云芷月。 待陈牧重新睁开眼睛,适应了眼前光线后,却发现周围白茫一片,宛若身处于云海之中。 身边只有被他抓住的白纤羽和云芷月,两女也是神情茫然。 至于其他人,却没有了踪影。 “你们没事吧。”陈牧朝着两女关切问道。 云芷月摇了摇头,凝神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流动,颇为惊讶道:“这似乎是空间幻境?” “祭坛怎么会有幻境?”白纤羽疑惑不解。 三人惊疑间,一道身影于白雾中浮现。 身影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就像是在俯视蝼蚁,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正是世子季赫明! 而在他的头顶上空,有一颗星辰缓缓流转,仿佛是头顶着太阳,无比神秘。 “陈牧,你是迄今大炎王朝最有名的神捕,来东洲也算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查出来我们的阴谋,可现在你还是输了,有什么话想说?” 居高俯视而望的世子缓缓问道。 陈牧耸了耸肩:“你的老爹老妈很厉害,拿自己做诱饵帮你吸收帝皇星气运,我是服气的。不过,现在你们还是被困在祭坛里,能出去吗?” “看来你并不了解帝皇星的威力。” 季赫明唇角扯出一道嘲讽的弧度。“此刻你们处在这片空间幻境之中,便是我带你们进来的。也就会说,你们的命已经主宰在了我的手中。” “你确定那是帝皇星吗?” 陈牧皱眉看着对方头顶上空的明亮星辰,“怎么感觉很一般啊。” “你一个注定要普通的小人物是不会懂的。” 季赫明似乎也懒得跟陈牧解释太多,目光落在了白纤羽的身上。 眼神里多了一丝灼热与贪欲。 那是浓浓的占有欲。 他轻声开口:“朱雀使,你素来便是天命女的身份,虽然最近天命谷那边对你的身份有质疑,但在本世子看来,你的的确确是天命女,也配的上这个身份。 从天道命途一书中所测算的结果来看,你未来注定是皇后,母仪天下。 陈牧这个小人物,哼,他配不上你。” 季赫明看向白纤羽的目光愈发灼热起来:“而且前段日子天机老人专门给你测了姻缘,你跟陈牧之间根本没有姻缘可言。 所以,你注定是皇帝的女人。 但这个皇帝,可不是如今在朝堂上那个窝囊的小皇帝,而是本世子!” 听着季赫明霸道笃定式的语气,白纤羽绝美的俏脸一片铁青。 这垃圾还是改不了那狂妄的性子。 就你也配? 二话不说,白纤羽直接甩出了手中长鞭作为回应。 可鞭子击打在世子身上,却只留下一串残影。 世子俯视着她:“朱雀使,这是你身为天命女的注定命途,你无法做出改变。当帝皇星出现的那一刻,你的命运便已经注定。 如今本世子吸取了帝皇星气运,便是未来的皇帝。 而你……也只能成为我的女人,成为我的皇后! 先前本世子追求青萝,你以为是真的喜欢她吗?无非就是想通过她接近你,与你慢慢培养感情,可惜那丫头不识抬举。” 白纤羽气急而笑:“就你这垃圾,青萝那丫头看上一头猪也瞧不上你!” 旁边的陈牧咳嗽了一声。 猪? 说谁呢! 面对白纤羽的辱骂,季赫明并未生气。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本世子再如何也是你未来的夫君,而且你也真够犯贱的,嫁给了这么一个废物捕头,也不知道你图的是什么! 不过没关系,本世子不计较这样,你体内的天命珠还在,就说明你和陈牧并未同房。 至少在这一点上,你还是有些廉耻之心的。” 说话间,他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白纤羽面前,如幽灵一般。 然后他伸出了手,朝着女人的脸颊抚去: “如今皇后之位留给你,当你与本世子结合后,新的王朝就会真正开始,大炎将会成为过去!来吧,朕的皇后……天底下没有女人会拒绝成为皇后,你也一样。” 看着对方伸出的手,白纤羽想要躲避,却忽然发现自己身子无法动弹。 她的神情陡然变得慌乱起来。 可就在世子的手距离女人脸蛋还有十公分时,却突然停住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季赫明怔怔的望着抓住他手腕的陈牧,脑壳有点懵:“你……你怎么能……碰到我?” 陈牧跳起来一把抓下对方头顶的炽亮星辰,疑惑问道:“你确定这真的是帝皇星吗?我怎么感觉就是一个灯泡?兄弟,你是不是买到假货了。” 章节目录 第390章 王爷之死! 陈牧手里所谓的帝皇星辰,真的就像是一只篮球大小的吸顶灯,散发着明晃晃的白芒。 他就这么随意拿在手里,看起来跟玩具没什么区别。 世子季赫明如僵木般呆呆的看着。 “你……你……” 这个空间幻境是由他制造的,他就是这里的主宰,陈牧三人只能被他支配。 可现在陈牧却完全不受他控制。 不禁可以自由活动,甚至连帝皇星都能随便抓取在手中。 确定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给我放下它!” 季赫明又惊又怒,急忙朝着陈牧手里的星辰抓去,欲要将其抢夺过来。 可一把抓住之后,帝皇星辰表面却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缝。然后下一秒,星辰在两人视线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飞灰,消散不见。 空气中陷入一片安静,带着丝丝尴尬。 季赫明满脸呆滞。 他揉了揉眼睛,呆了半响后,又继续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陈牧同样有些懵。 帝皇星……就这么没了? 随后陈牧以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世子:“世子殿下,我无比确信的告诉你,你买到假货了。” 此时随着星辰化为飞灰,周围的幻境如破碎的玻璃消失。 他们又回到了祭坛中。 白纤羽和云芷月也不再受禁锢的约束,恢复了自由。 “我杀了你!” 犀利的长鞭如毒蛇朝着季赫明甩去,白纤羽出手即是狠辣,漂亮的眸子一片冰冷。 显然,刚才对方的言语彻底激怒了她。 ‘天命女’本来就是白纤羽最为厌恶的身份,最讨厌别人说她是什么皇后,说什么上天注定。 这世子反而还说个没停,尤其还是在她夫君面前。 女人肺都要气炸了。 季赫明反应过来,急忙后退。 俊朗的一侧脸颊被长鞭刮过了血痕,几滴血珠随着鞭子甩动炸开细碎的血花。 感受着脸颊火辣辣的痛楚,他咬牙抽出长剑。 啪! 长剑还未挥出,脸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直接被打趴在地上。 却是陈牧出手。 陈牧示意白纤羽退后,一把揪起被打的七晕八素的世子衣襟,连续几个耳刮子扇了下去。 一边掴着耳光,一边骂道: “帝皇星是吧。” “未来的皇帝是吧。” “我娘子是你的王后是吧。” “建立新王朝是吧。” “……” 十几个耳光下去,季赫明脸颊被扇的高高肿起,淤血渗出,俨然没有气力阻挡。 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吸取帝皇星气运好好的,一切都很顺利,可现在却莫名被打成了猪头。 这找谁说理去? “明儿!” 看到儿子被打,云征王爷虎目迸出血丝,赤红一片。 想要去救人却被莫寒霜拦住。 划出的巨大刀浪宛若游龙,声势骇人,逼迫王爷节节败退,无数刀芒如雨丝而坠,显化山洪。 此时所有人都明白,云征王爷已是穷途末路。 法相的‘背叛’、帝皇星的破灭……一切原本能建立优势的筹码全都没了。 如此满盘皆输的局面彻底让王爷心态大崩。 甚至他到现在还不明白,到底输在什么地方,大好局势怎么就突然没了。 “王爷,投降吧,你儿子都在我手里,你们已经输了。” 陈牧扬声道。 输? 或许是这个字刺激了王爷的神经,他怒吼道:“本王不会输的!” 说完,挥起双掌进行反击。 刀光纵横山河,莫寒霜越战越勇,随着刀锋掠转,嗤啦一声,云征王爷的腹部被割出血口子,踉跄后退,脸色白得吓人。 云征王爷捂着腹部,神色浮现出迷茫。 看着受制于人的儿子,再看着昏迷的妻子,他咬了咬牙,抬起沾有血迹的手掌,将一颗红色珠子捏碎。 红色的尘雾钻入了后者的鼻息,气势攀升,伤势恢复了不少。 面目微微有些狰狞的云征王爷,再次扑去。 “一起上!” 见到此情形,许舵主和曼迦叶以及其他的冥卫高手全都围拢上去,合攻王爷。 此时的云征王爷纵然不断施展秘术,也依然无法改变变成笼中之鸟的事实,任凭他如何挣扎也难以逃出众人的包围圈,体内灵气越来越虚弱。 噗—— 鲜血喷洒而出,云征王爷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砸向石壁。 他踉跄着站起来,嘴角血液不断溢出。 他的头发已经散乱,衣衫也破裂了不少,比之先前的高高在上,显得极为狼狈。 咻! 一柄长剑撕裂着气流破空而来,却是许舵主趁着对方防备不足释放出了法宝。 长剑挟裹着惊人的杀气,眨眼间看到了王爷身前。 后者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扑了过来,挡在了王爷的面前。 竟然是之前昏迷的王妃。 长剑毫无阻拦的刺入了她的心口,绽放出妖艳的血花,染红了胸口。 “夫人!!” 云征王爷呆了数秒后才反应过来喊叫出声,连忙抱住了女人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疯狂的往女人体内输送灵力,意图将对方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可惜女人的气息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脸色惨白如纸的王妃挤出一丝苦涩笑容,抬手阻止了王爷继续输送灵力的手,喃喃说道:“夫君,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的。如今我们已经输了,也许……我们一开始就输了……” 话语还没有说完,女人的手臂缓缓滑落,就此闭上了眼睛。 一滴蕴着遗憾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夫人!” 王爷般抱着尸体,痛哭流涕。 悲伤与绝望如一柄柄小刀子刺入了他的胸膛,一刀一刀地割着,剐着…… 血也在一滴一滴地流着。 许舵主还想趁机出手解决对方,却被陈牧给拦住了。 其他人也都停止了攻击,围成一圈默默的看着。 失去妻子的王爷似乎也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半响之后,他抱起妻子的尸体,朝着快要坍塌的祭坛缓缓走去,脚步蹒跚却极为坚定。 陈牧皱了皱眉,自动给让开一条路。 王爷来到祭坛之中,洞石不断的下落就像是密集的子弹,开始逐渐增多。 “下辈子,我一定让你做皇帝。” 云征王爷紧紧抱着王妃的尸体,闭上了眼睛。 在隆隆声中,祭坛轰然坍塌。 破碎的祭坛连带着王爷夫妇以及开裂的九凤棺一同坠落,下面是滚烫的岩浆。 直到两人身影被岩浆彻底吞没,一切恢复了安静。 因为世子早已被陈牧打昏了过去,所以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陈牧收回目光,将世子交给冥卫锁起来,对白纤羽说道:“没必要抓王爷了,让他们用这种方式结束也挺好的,反正还有世子。” “你是我男人,我听你的。” 白纤羽柔柔一笑。 云芷月柳眉皱起:“可问题是,王爷死了蛊虫怎么解,有不少百姓已经开始暴动了。” “云征王爷也不可能知道蛊虫的解药。” 陈牧淡淡道。“只能我们自己去寻找,也许……解药就在无尘村内。” 章节目录 第391章 神秘小女孩! 云征王爷死了。 带着浓浓的不甘,与妻子一同葬身于祭坛岩浆之中,所谓的皇图霸业不过一场云烟。 但话又说回来,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王爷确实输的莫名其名。 先是许贵妃法相突然‘反水’,帮陈牧他们渡过危机。 其次又是吸取的‘帝皇星气运’不起作用。 再加上陈牧早先一步设下埋伏,导致明明占据了主动权的王爷莫名陷入绝境。 儿子被俘和王妃的死,彻底熄灭了王爷最后一丝挣扎反抗的心思,最终心灰意冷,选择自我了断,也算是保留了一丝尊严。 所以说有时候运气真的很重要。 不过现在对于陈牧而言,最大的难题是如何解蛊。 东州已经陷入了混乱,如果不能及时解除百姓身上的蛊毒,形势会非常严峻。 “感觉王爷也被骗了。” 目送着王爷夫妇尸体消失后,在祭坛倒塌之时,陈牧与白纤羽他们离开了乌合峰。 在隆隆巨响声中,整座山峰矮了半截。 望着尘烟四起的山峰,陈牧叹了口气:“什么吸取帝皇星气运,都是狗屁!对了,还有所谓的天命女,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白纤羽动了动粉唇,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此时世子已经苏醒了过来。 他已经明白一切都结束了,俊朗的面容一片木讷,如石雕般一动不动,任由冥卫用精铁链押着。 听到陈牧的话语,他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命中注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迷信呢。” 陈牧一巴掌拍了过去。 他揪起对方头发冷冷问道:“蛊虫的解药在哪儿?” 虽然知道世子不可能知晓,但陈牧还是决定碰碰运气,可惜对方真的无用。 世子季赫明恍若未闻,神情极为淡漠。 此刻的他全然没有了昔日的张狂与自负,但对陈牧这个仇人却丝毫不吝啬嘲讽之态。 他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相信我陈牧,朱雀使未来注定是皇后,你配不上她的。即便她也爱上了你,最终你们也是有缘无份罢了。” 啪! 刺冷的长鞭在世子脖颈上撕下一小片血肉。 白纤羽杏眸中迸出寒月般的利光,说不出的冰冷厌恶:“如果学不会闭嘴,我可以让人把你的嘴巴缝上!” 世子疼的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恶人自有恶女磨。 本想着再嘲讽陈牧几句,但看着白纤羽那让人悚栗不安的眼神,最终世子选择闭嘴。 差点忘了这女人可是女阎王,真惹恼了她,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走吧娘子,没必要搭理他,我们先回城里看看。” 陈牧握住白纤羽略显冰凉的玉手。 女人俏脸微微一红,狠狠剜了眼世子,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将长鞭收起。 陈牧扭头看向许舵主:“你呢,打算一起来吗?” “不了。” 许舵主摇头笑了笑,无奈道。“为了帮你,我们天地会可是损失了不少精英,这个人情你得欠着。” “什么叫帮我,王爷一死,你们南风舵的危机也就解除了,到时候可以彻底清理内鬼。说白了,咱们都是相互利用罢了,别搞的这么友好。”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 许舵主白了一眼:“你跟朝廷的其他官员一个德行,都是那么的无耻。” 不过随即她露出了灿烂笑容:“还是那句话,我们天地会时刻欢迎你。” 对面的白纤羽秀眉轻挑,面露不善。 好家伙,当着她冥卫朱雀使的面挖墙角,挖的还是自家的丈夫。 正准备说叨两句,许舵主却转身掠向了远处,只好作罢。 这时,肩扛着大刀的莫寒霜走到陈牧面前,挠着头一脸狐疑的盯着陈牧:“你是小嵇子吗?你小子是不是一直在诳我?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看着老婆子眼里凝聚的冷意,陈牧心头一跳,连忙低声道:“前辈,你懂得。” 懂? 什么懂得? 莫寒霜有点发愣,一头雾水。 陈牧凑到耳边,小声道:“前辈,回去后慢慢再解释。懂得人自然懂,不懂得人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我相信你是懂得。” “哦,哦。” 脑袋不太聪明的莫寒霜下意识点了点头。 看着陈牧一行人离去,她抓着脑袋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到底懂什么呀。” —— 一路由朝着东州城出发。 看着道路上偶尔横布的尸体残肢,陈牧一行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情况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白纤羽蛾眉微蹙。 陈牧淡淡道:“按照我们最开始的设想,如果蛊虫真的散播出去,最多也就是五千到一万左右的人会中蛊。可现在看来,王爷炼制的蛊虫远超出我们想象。”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身旁的云芷月脆声说道。“云征王爷炼制的蛊虫引子是由他来控制,只要他活着,便能控制所有中蛊的人。可现在他死了,这些中蛊之人等于失去了枷锁,彻底失控。形势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陈牧点了点头:“没错,这些中蛊的村民将会变成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白纤羽叹了口气:“我已经把情报发了出去,等待太后指令。但无论如何,必须找到解决,东州是绝不能乱的,会影响到整个大炎。” 几人谈话之际,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狂奔而来。 是一支二十人左右的骑兵。 后面还缀着一辆马车。 “陆天穹?” 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将军,陈牧惊讶道。 此时的陆天穹仿佛是从血池里浸泡而出,除了那张脸之外其他全是血色,沾染着浓浓的煞气。 后面跟着的将士们也好不了多少。 陆天穹看到了陈牧他们,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喊着:“往回跑!快往回跑!” 陈牧几人面面相觑。 往回跑? 什么意思?难道有追兵? 不过随着距离拉近,陈牧他们的脸色变了。 只见天空中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飞虫如巨大的浪潮急速逼近,令人心灵颤栗。 与此同时,还有数千暴乱的村民在后面狂奔追赶。 他们似乎不知疲倦。 那两条腿如长跑名将一般以极快的速度追赶着陆天穹他们, 所有人的眼睛均是赤红色。 “跑!” 二话不说,陈牧带着白纤羽他们转身朝树林里跑去。 但还没有跑出多远,那些红色蛊虫像是闻到了腥味的妖兽,朝陈牧他们扑来,整幕场景看起来极为压迫。 此时的天空变得一片黯淡,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幕布。 什么时候天塌下来,似乎都不觉得奇怪。 “用符篆!” 眼见红色飞虫越来越密集,陈牧对云芷月大声说道。 云芷月刚拿出符篆准备撒出去,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寒意,温度陡降了十几度似的,众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陈牧似乎心有感应,转身朝着道路一头望去。 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身材纤瘦矮小。 就像是一尊石像定定的站在那儿,周身被血气萦绕,看不清真面目。 小萱儿? 陈牧心跳微微加速,有些不确定的盯着小女孩。 望着气势汹汹的满天蛊虫,那小女孩突然嘴巴一张,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尖叫音波之声。 超强的音波化为实质的锋刃,瞬间将所有蛊虫震为飞灰。 :。: 章节目录 第392章 你没死? 漫天蛊虫在小女孩的超强音波之下,如砂砾般随风消逝,顷刻间解除了陈牧等人的危机。 便是那些跟来的暴民们,也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定在原地。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 女孩孑然伫立。 仿佛天地间唯有那道娇小的身影,主宰了万物一切。 “这是你们搬来的救兵吗?” 陆天穹倒吸了口凉气,对陈牧问道。 “当然不是。” 陈牧摇了摇头,盯着被红雾笼罩的小女孩,总觉得对方是小萱儿,但又感觉不像。 他下意识迈步朝着小女孩走去。 每走一步,脚下泛起片片艳红色的花瓣,随即又化为红色蝴蝶围绕着陈牧身子翩翩起舞,就像是定格出了特效似的。 其他人此刻却突然无法动弹。 他们与那些暴民一样,只能杵在原地,对方的强大修为超乎了他的相像。 陈牧来到小女孩面前有半米距离时,停了下来。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挡住。 哪怕是近距离,陈牧依旧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只知道这是一个小女孩。 一个……与小萱儿有些相似的小女孩。 或许就是小萱儿? 于是陈牧开口试探问道:“你是不是小萱儿?” 女孩没有回应。 透过浓郁的红雾,她只是盯着陈牧,就像是在打量着什么新奇的玩具。 片刻后,小女孩忽然缓缓伸出手。 纤白精巧的小手在红雾中宛若一块玉,折射出白芒。 可小女孩并不是要施展术法,只见她的掌心多了一片碧绿的树叶,递到了陈牧手中。 树叶有些枯黄,上面布着一些奇怪的纹路,荧光流转。 这又是做什么的? 陈牧望着手里的叶子,百思不得其解。 小女孩忽然上前半步。 她示意陈牧将树叶平铺在掌心,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在叶片上写了起来。 像是在写什么字,又像是画符文。 温润的气息透过叶片,传递到掌心……如涓涓暖流沁润到了全身,说不出的舒逸。 可惜写完后,陈牧也没看出对方究竟写了什么。 “这是符文法宝?”陈牧抬头询问。 可此时小女孩的身影却开始变得透明起来,随着身体透明,周身红雾也渐渐淡化。 “别走啊。” 陈牧一惊,强行冲破阻碍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 小女孩已经消失不见。 给人的感觉是,她的本体其实并不在这里,刚才只是类似于‘元魂出窍’而已,给陈牧传递什么信息。 “到底是不是小萱儿?或者是魔灵?” 陈牧皱眉思考。 其他人在小女孩离开后,逐渐恢复了自由行动。 一同恢复行动的还有那些暴民。 他们的双目完全被愤慨赤红所占据,很难从他们身上体会到半点情绪,额头的蛊符不断闪现。 “杀了他们!” “杀!” “……” 这些暴民们嘶吼着声音冲了过来。 “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陆天穹阴沉着脸对陈牧喊道。“这些家伙根本杀不死,全都是不要命的怪物,冲起来你我都挡不住。” 陈牧收起树叶,正准备离开时,远处突兀传来一阵极为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铁制桌腿拉动地面发出的摩擦声。 比之这声大了数千倍。 别说是陈牧他们听见,便是整个东州城方圆百里之外也能听到这刺耳之声。 接下来,让众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原本失去理智的暴民们,在听到这刺耳声音后,全都变得木讷呆滞起来。 就像是被输入指令的机器人。 他们放下高高举起握着武器的手臂,然后朝着声音传播而来的方向慢慢走去。 走路的姿态颇为怪异,跟牵线木偶没什么区别。 很快,暴民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众人皆是一脸迷惑。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那声音是什么?”陆天穹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满脸不解。 陈牧自然也不晓得。 今天发生的奇异事情太多太多了,让他一时难以消化完全,只能一件一件的调查揭秘。 “那些暴民好像是朝着东州城方向去的。” 白纤羽轻声说道。 朝城里去的? 陈牧一怔,喃喃道:“也就是说,刚才那声音是从城里发出来的,是人为还是……” 他扭头看着陆天穹问道:“东州城到底怎么样了。” “全乱了。” 陆天穹叹了口气,“好多百姓都被蛊虫给控制,好在我进城看了一圈,有不少人逃了出去。总之形势很不好,而且这蛊虫似乎有在人体内繁衍的迹象。” 繁衍? 陈牧眼眸一闪,走到不远处的一具断头残躯尸体前。 这具尸体也是曾中过蛊的。 陈牧仔细查看,终于在断颈处看到一些卵,虽然已经干涸,但隐约能看出这些卵正逐渐形成红色飞虫。 人人养蛊! 众人心下一沉,脸色皆是难看至极。 “难怪这蛊虫会这么多,没想到云征王爷竟然还有这么一招。” 白纤羽秀眉拧紧。“如果照这么下去,到时候不仅仅是东州城要沦陷,整个大炎恐怕也会沦陷。” 这话绝不是夸张。 若找不到有效的截止方法,凭人人养蛊的形势,到时暴民会越来越多,无法控制。 “先去东州城看看!” 陈牧淡淡道。 …… 半个小时后,众人来到了东州城外。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再碰见暴民,反倒是遇见了一些逃难的百姓,这些人全都蒙住自己的口鼻,显然是发现了抵御蛊虫进入的方法。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永远蒙住自己的口鼻来生活,而且蛊虫还有其他方法进入。 比如水源等等。 “也不知道青萝和言卿她们怎么样了。” 陈牧神情忧虑。 东州城如今乱成一锅粥,她们若是没能提早逃出去,也是麻烦。 “放心吧,有五彩萝那个高手,而且我也派了冥卫进行保护,她们会没事的。” 白纤羽柔声安慰道。 陈牧点了点头,心下稍安。 来到城门前,发现城门已经紧闭,无论是城墙还是门上都布满了符文。 但在外面却站着十来位身穿黑衣的神秘暗卫。 这些神秘暗卫穿着朝廷的特殊制服,腰间挎着金黄色雕龙令牌。 从散发出的气势来,皆是高手。 领头的黑衣暗卫察觉到陈牧数人的到来,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看到这张面容,白纤羽彻底惊呆了:“你……你没死?” 暗卫笑着拱手:“下官于丑丑,拜见朱雀大人。” 章节目录 第393章 小皇帝的暗卫! 于丑丑,东州城通判。 在白纤羽刚来东州的时候,这家伙便是杜大人身边的狗腿子,类似于狗头军师。 甚至还提议过用美男计勾引白纤羽。 但后来,他在夜雨天被无头将军当众砍了脑袋,成为一桩悬案。 然而此刻,对方却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全然一副陌生装扮。 纵然白纤羽见识了太多人的起死回生,此刻看到原本应该躺在停尸间的于丑丑站在面前,也是被惊的不轻,皱眉质问:“你修炼了巫摩神功?” 于丑丑笑着摇了摇头:“巫摩神功可不能真的让人起死回生,下官只是假死罢了。” “你这假死确实厉害,把我们都骗了。” 白纤羽冷哼道。 不过随即,她又不解道:“你为什么要假死?” 于丑丑没有回应,而是看着被封印的城门,轻声说道:“这城里全是中蛊的百姓,不……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没有理智的暴民。请问朱雀大人,接下来该如何处置他们?” 处置? 白纤羽眼帘低垂,沉思了少倾说道:“找解药,这世上任何蛊虫都是有解药的。” “那么请问朱雀大人,解药在哪儿?”于丑丑又问道。 白纤羽轻抿粉唇,没有吭声。 身旁陈牧道:“这蛊虫由当年巫摩神女炼制而来,一定在无尘村内可以找到。” “陈大人是吧。” 此时的于丑丑与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通判大人形象宛若两人,他盯着陈牧笑道:“就算你的推断是真的,那么请问,你能多久把解药拿回来。” 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嘲讽,陈牧眯起眼睛:“莫非于大人有办法?” “有。” 于丑丑竟点了点头,将腰间令牌拿起来。“认识它吗?” “天启令?” 陈牧刚开始就觉得有些熟悉,但当对方放到眼前时,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因为这令牌,曾经太后也赐予过他。 据说这神令乃是当年天启皇帝专门颁发的,赐予一些特殊之人。持此令者,见君上高官无需行跪礼。 自天启帝驾崩后,后世皇帝已经很少颁发此令了。 可现在于丑丑竟然也有。 不止是他,于丑丑身后的那些黑衣护卫们的腰间也悬挂着天启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传闻中的天启影卫真的存在……” 白纤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眸涌现出震惊。 根据秘史记载,当年天启大爆炸发生后,天启帝暗中组建过一支进行特殊行动的暗卫。 这支影卫与冥卫有着相似之处,权力极大。 但唯一的不同点是,天启影卫从来都是在暗处行事,便是朝中官员也极少有人知道。 他们只听命于皇帝,不受其他人约束,也不参与朝政。 自天启帝驾崩后,这支影卫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看来朱雀大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于丑丑笑道。 白纤羽神色无比复杂。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以为天启影卫早就不存在了,却不想还在暗处活动。 讽刺的是,就连她这个朱雀使都不知晓。 按照影卫传统,他们只效忠于皇帝,无论当前朝廷由谁掌权,都不会变异忠心。 也就是说,现在小皇帝是这支影卫的绝对掌控者。 那太后知道这件事吗? 白纤羽眼眸轻闪,浮动着一缕难言的落寞情绪。 太后肯定是知道的,却从未告诉过她。 这终究是属于上位者的博弈。 说白了,无论是她也好,陈牧也罢,只是上位者手里的工具和棋子罢了,不需要知道太多内幕。 难怪小皇帝能在太后的打压下,坚挺到了现在。 也是,处在那个位置上,若手里没有一点筹码和底牌,又怎么能斗得起太后呢。 “我一直以为太后会暗中掌控东州,没想到是陛下,真是好手段。你潜伏在杜大人身边那么久,想必很多内情都早就了解了吧。” 白纤羽冷冷说道。 于丑丑耸肩一笑:“没错,我早就知道杜大人是慕容舵主,我也知道有幕后势力欲在东州建立新的王朝,也猜到是王爷,但不敢确定。” “那你们为什么不阻止!”白纤羽寒声质问。 于丑丑将令牌放回腰间淡淡道:“朱雀大人,你也太小看敌人了。数十年的计划,岂是那么容易就能阻止的。就连陈大人这般聪明人物,也被牵着鼻子走,不是吗?” “你在说谎。” 陈牧直视着眼前男人,目光锐利。“如果你们能提前上报朝廷,哪怕是提前进行防护,也不至于酿成今天这种局面。” 于丑丑摇了摇头:“陈大人,我们影卫没你想象中那么强,如今把这些暴民关进城内,已经是尽最大的努力了。若是没有我们,现在你们恐怕活没活着,还是两码事。” 这确实是实话。 那些中蛊的暴民本就难杀,被缠上后很难脱身,刚才陈牧他们就差点陷入被动 “那声音是你们制造的?” 听到于丑丑的话,云芷月好奇询问。“你们是用了什么法子把暴民引入城内的。”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皆是一副好奇面容。 “这是秘密,恕难告知。” 于丑丑道。 云芷月翻了个白眼,懒得追问。 白纤羽冷声道:“说回正题,你们究竟有什么办法解开这些暴民身上的蛊毒?” “我们在东州城建造了一些地窟,里面放置有大量的震天灵石……” 于丑丑慢斯条理的说道。 “什么!?” 对方话还没说完,在场之人脸色皆是大变。 震天灵石是一种极具有爆炸威力的加工灵石,曾经多被天工院引来制作火器。 一颗鸡蛋大的震天灵石,就能炸平一座房屋。 不过对于修士而言,这样的东西造不成太大的伤害。可那些暴民却不同。 他们只是被蛊虫控制的普通村民而已。 根本抵挡不了如此威力的灵石。 白纤羽一脸不可思议:“于大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是要把满城百姓全部炸死?” 于丑丑淡淡一笑,神色平和:“错,我们不是要炸死百姓,而是要炸死一群失去了人性的妖物!” “你放屁!” 陆天穹提着大刀横在对方脖颈上,面皮涨红。“什么妖物,他们是被蛊虫控制的普通老百姓!” 于丑丑抬眼看着他:“你见过被砍了头还能行动的老百姓?” “我——” 陆天穹一时语塞。 他咬了牙,怒声道:“总之,这些人身上的蛊是可以解开的,到时候自然能恢复正常。” 于丑丑唇角划过一道蔑笑,似乎懒得争辩。 陈牧沉声道:“于大人,现在被困在城内的暴民少数也有两三万吧,甚至还有一些躲藏起来的百姓。你把这座城给炸了,就不怕引起天下人的争论吗?而且我可不相信,太后和皇上会支持你这么做。” “陈大人,你对这蛊虫有多了解?” 于丑丑黑漆的瞳仁望着被封印起来的城门,似乎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暴民嘈杂声。 不等陈牧回答,他缓缓说道: “此蛊名为巫摩神蛊,就如你所说,曾经是由巫摩神女炼制而成,用来控制无尘村的村民。 但可惜的是,炼制巫魔神蛊的原配方已经丢失了,现在王爷炼制的只是仿品而已。 既是仿品,它的副作用便很大。 蛊毒三天不解,便可让人丧失所有理智,变成纯粹的动物,连亲人都会杀。 五天不解,蛊毒深入五脏六腑,转化为妖物,砍头不死。 十天不解,彻底成为死尸之妖,并孵化蛊虫,进行大量传染扩散,无法阻止……” 听着于丑丑所言,在场其他人陷入了沉默。 于丑丑盯着陈牧:“陈大人,你现在没有解药,说什么也无用。如果再拖延下去,不仅仅是东州沦陷,整个大炎都将成为一片地狱!那时的你,会后悔今日没有炸城!” 陈牧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他对蛊虫并不了解,在这之前一直以为只是特制的蛊虫,不会有太大副作用。 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于丑丑也明显不是在骗他。 可这满城的百姓,就真的要枉死吗? 陈牧有些迷茫。 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却说不上来。 这个于丑丑到底有没有隐瞒什么? 这时,白纤羽清亮的美眸忽然闪过一道微芒,小声对陈牧说道:“夫君,你还记得我们见到的那片湖吗?当时我和曼迦叶差点……” ‘脱衣服’三个字没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但白纤羽表达的很明白。 湖? 陈牧一怔,目光逐渐燃起亮意。 当时他们三人跟随无头将军査珠香去调查无尘村,却被对方带入了一片神秘的空间世界。 在那个神秘空间世界内,有一片湖泊。 湖水内有很多小虫卵。 曼迦叶那女人还差点脱衣服跳进去泡澡,好在被陈牧给及时阻止,后来才意识到两女是受到了迷幻。 临走时,陈牧还特意用瓶子装了一瓶湖水。 想到这里,陈牧连忙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那个装满了湖水的小瓶子。 通过光线可以看到瓶内游动着许多小虫卵,仿佛是漂浮的米粒,散发出细微的荧光。 “也许……解药能从这里面获得。” 陈牧喃喃说道。 章节目录 第394章 小皇帝的阴险!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陈牧让冥卫抓来一个被蛊虫控制的暴民。 于丑丑并未阻止,在一旁看着。 被抓来的暴民是一个农妇。 此时的她如于丑丑所说的那般彻底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极其暴躁。 双眼凹陷,眼珠子隐有红丝。 被抓来后依旧朝着陈牧他们怒吼着,想要扑上去,自己的手臂被划破皮肉都不予理会。 陈牧先在杯子里倒入一点湖水,让冥卫掰开嘴巴灌进去。 起初随着湖水咽入肚中,农妇渐渐安静下来,但仅过了一小会儿,农妇又变得暴躁无比,反而越发激烈起来。 “作用还是有的。” 陈牧摩挲着下巴,又多倒了些湖水。 喝下之后,农妇再次变得安静了许多,这一次持续的时间很长,两个多小时后才失效。 而且农妇额头眉心处的纹路,变得清晰了不少。 “拼一把!” 陈牧见状,继续让对方喝湖水。 足足喝了三茶杯后,农妇忽然浑身颤栗起来,皮肤的颜色变得极为苍白。 随后额头处冒出了一只如蟾蜍般的蛊虫。 蛊虫显得惊慌失措,在现身之后便似乎要逃走,却被云芷月及时用符篆消灭。 随着蛊虫的离去,农妇才正式恢复了正常。 “果然这湖水具有解毒的功效!” 陈牧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于丑丑望着恢复正常的妇人若有所思,拱手道:“陈大人确实厉害,在下佩服。但不知陈大人现在有多少解药,能否救下城内所有百姓。” 陈牧嘴角笑容渐渐隐去,皱起了眉头。 他只有一瓶,自然是不够的。 陈牧想了想,让冥卫们找来一大盆水,然后他将一小杯湖水掺了进去。 但让陈牧和白纤羽失望的是,当湖水掺入其他水源中后,那些小虫卵便会立即死去,融化消失,即便给暴民喝了也无任何作用。 可见必须是纯粹的湖水,才能彻底解开这些人身上的蛊毒。 “必须去无尘村一趟。” 陈牧深吐了口气,对于丑丑说道。“于大人,我知道解药在哪儿,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带更多的解药过来。” “两天!” 于丑丑道。 见白纤羽露出不满,于丑丑正色道:“朱雀大人,如何可以,我也想救下所有百姓,让东州趋于稳定。 但现在的形势你也明白,巫摩神蛊可不是一般的蛊,如果不能尽早解蛊,只能采取极端方案!相信太后她老人家在此,也会如此考量。” 白纤羽沉默不言 陈牧握了握拳头,沉声道:“好,两天就两天。” 于丑丑微微一笑:“那我就期待陈大人能救整座东州城百姓于水火之中。” …… 一番简单的安排后,陈牧决定当即出发去无尘村。 白纤羽和云芷月也一同跟去。 陆天穹留了下来。 “陆将军,你就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如果于丑丑有任何反常举动,你自己看着行动便是。” 陈牧将陆天穹拉到一旁小声嘱咐道。“此外,太后那边若是消息传来,你便按照太后的指示照做。但有一点,两天之内东州城绝不能被炸。” 陆天穹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牧又对曼迦叶和苏巧儿交待任务:“言卿和青萝她们应该是出城了,你带着巧儿配合黑檬去周围寻找,找到后尽量带离东州城远一点。” “知道啦,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赶紧去当救世主吧。” 曼迦叶没好气的翻着白眼。 陈牧苦笑:“我可没心情当什么救世主。” 准备妥当后,陈牧带着两女朝着无尘村出发,到下午四点多左右来到村内。 “还是去那个古井暗道试试。” 陈牧说道。 之前两次进入空间世界,都是从井下进去的,而这也是目前无尘村唯一的线索入口。 “夫君,两天时间够吗?”白纤羽明显有些担忧。 陈牧淡淡道:“够不够也已经立下海口了,只希望运气能站在我们这一边。” “那于丑丑也真是的,既然早知道,就应该能阻止一些不好的的情况发生。” 云芷月嘴上表达着不满的情绪。 陈牧一边朝着古井走去,一边说道:“这件事太诡异了,在杜辟武身边潜伏了那么久,能挖掘出来的信息已经够朝廷堤防了,如今却还是这么被动。” “会不会这个于丑丑别有二心?”云芷月侧着脑袋好奇道。 白纤羽却摇头:“不会的,天启影卫的忠心程度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他们现在就是皇帝手里的一副底牌,绝无二心。” “那就是说,小皇帝可能早就了解了一些东州情况,却什么都没做,任由事态往严重发展?” 云芷月蹙着细长的柳叶眉,面色古怪。 白纤羽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现在感觉自己虽然处于东州最中心,但莫名被排斥到了边缘地带。 太多太多的谜点让她无法正常思索。 陈牧揉了揉眉尖,思考了许久后才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想,小皇帝若是知道东州城的危机,却选择视而不见,是不是在酿造着什么阴谋?或者说,他需要东州混乱起来。” 经男人提醒,白纤羽先是一愣,慢慢的眼眸亮起。 她喃喃说道:“虽然杜辟武是先帝指派来东州的官员,但先帝死后,太后对于东州官员的指派也有很大权力,所以也是她在支持。 如今东州若是彻底陷入大乱,第一个被问责的不是别人,而是太后。 这无论是对未来的计划,或者是当前的形象,对太后都是很大的打击。 再加上影卫及时处理暴民,疲惫天下这份功劳算下来,到时候小皇帝的地位也会提升不少。” 说到这里,白纤羽吸了口冷气。 倘若小皇帝真的是这种心思,其心肠也太狠毒了,完全不顾百姓死活。 “不管怎么说,先想办法把那些百姓救了。” 陈牧摇了摇头,抛开脑中的杂乱信息,开口说道。“如果东州城内的百姓真的全死了,那对太后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虽然我相信太后还有反击的底牌,但毕竟是那么多人们,没必要为上位者的博弈而牺牲。” 白纤羽点了点头,心情沉重。 三人进去了古井密道。 章节目录 第395章 诡异的村庄! 进入枯井,甬道内还是一片暗黑,伸手不见五指。 在云芷月手持照明珠下,三人摸索前行。 “这是进入无尘村空间世界的唯一通道,也不知道当时巫摩神女为什么要留下这个暗道,或者说是无尘村的村民自己弄出来的?” 陈牧一边探查着前方的道路,一边疑惑道。 按道理来说,既然建造了空间新世界,就不就在外留下入口等着让外人进入。 云芷月琼鼻微微一蹙,轻声说道:“这就跟阵法一样,世上没有完美的阵法,越是完美反而越容易崩坏,唯有留下缺口,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说话之际,三人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壁画前。 看到熟悉的石壁,陈牧学着之前查珠香开启的方式,将手掌轻轻贴在上面,但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必须得有那个无头将军做引路人才行。”白纤羽叹了口气。 陈牧看到壁画内的“天外之物”,心下微微一动,释放出了些许黑色粘液。 随着线状液体缓慢的在壁画上攀附,石壁散发出微弱的暗光,中间一条裂缝缓缓打开,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理石台阶。 “你们的夫君真是太厉害了,其他人想进都进不去。” 陈牧感慨道。 两女虽然很看不惯男人得意的嘴脸,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总是能在绝处给人希望。 步入台阶,陈牧事先给云芷月打了个预防针:“芷月,待会儿我会进入一个宫殿,如果一切顺利就会进入空间世界,到时候你和娘子是没法呼吸的,必须由我来帮你们口对口渡气,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说完,又对白纤羽道:“娘子,你可别乱吃醋啊,你是知道情况的。” 白纤羽伸出玉手没好气的在男人腰间软柔拧了一下:“行了,云姐姐又不是外人,何必故意得便宜卖乖。” “我这是尊重一下你们,免得跟那个阴冥王二货似的,救了她还对我爱答不理。” 从语气来看,显然陈牧对于曼迦叶依旧颇有怨言。 白纤羽抿嘴轻笑,哼哼道:“我怎么听迦叶说,你伸舌头了,还吃了口水,这也是渡气吗?” 陈牧面色微变,打了个哈哈:“胡扯,那女人故意栽赃陷害我。不过当时你也看到了,她后面很主动,不关我的事。” 白纤羽也懒得跟这色男人争辩,挽起云芷月的手臂朝前走去。 约莫二十分钟后,三人来到了一扇古门前。 陈牧小心翼翼的推开古门。 然而当三人走入古门之后,让他惊讶的是眼前的景象不再是那座神秘的宫殿,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 山林清新怡人,阳光明媚,如一副过滤后的照片。 “嗯?难道我们又出来了?” 陈牧一脸迷惑。 云芷月忽然指向远处:“你们看,那里有一个村庄。” 村庄? 陈牧一怔,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村庄。而且这村庄无比的熟悉,正是无尘村被烧毁前的模样。 竟然就这么进来了? 陈牧有点懵。 上次他们可是废了好大劲都未能进入空间世界,没想到这次这么容易。 该不会出现了幻觉吧。 可问题是现在要找的是那片湖水啊。 “你们的呼吸正常吗?”陈牧对两女问道。 白纤羽和云芷月点了点头:“很正常。” 怎么就正常了呢? 陈牧很是不满,盯着云芷月水润的粉唇,关切道:“芷月,要不我先给你渡些气,免得一会儿突然窒息就麻烦了。” “滚蛋,我才不要那么恶心。” 云芷月岂会不知道男人的心思,俏脸一红。 陈牧低声嘟囔:“都亲过很多次了,害什么羞啊。” “你闭嘴!” 云芷月忍不住踢了男人一脚,裙摆如蝶翻飞,笔直的小腿晶莹玉白,看得陈牧心头火热。 不过瞅了眼冷冰冰盯着他的娘子,男人干咳了一声,正色道:“好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吧。一定要记住,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正常,他们有可能是怨灵,也有可能是真的人,总之一定要跟紧我,遇到危险别冒然行动。” “夫君,遇到危险一定要记得躲在妾身和云姐姐后面,明白了吗?” 白纤羽一脸笑容,整理了一下陈牧的衣领,朝着村内走去。 “这时候你吃什么醋啊。” 陈牧忙追了上去。 进入村庄,却是一片死寂,静悄悄的连狗吠之声都没有,仿佛整个世界被摁下了静音键。 但奇怪的是,每家每户炊烟袅袅,还能闻到可口的饭菜味。 看着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陈牧目光如扫描机般巡视着,疑惑道:“奇怪,怎么外面都没人,难不成都睡觉了?” “这大白天的谁会睡觉。” 云芷月撇了撇嘴,捏出一道法诀于眉眼处一抹,环视着周围的情况,片刻后她蹙眉道:“这村子好像没人啊,是一座空村庄。” “可炊烟都在,明显都在做饭。”陈牧奇道。 白纤羽走到临近的一户屋门前,轻轻敲了敲:“有人吗?” 屋内没人回应。 陈牧上前用力敲门,声音亲和:“老乡开门呐,社区送温暖的,不是查水表的。我们保证不拿你们一针一线,快开门啊。” 对于陈牧搞怪的言论,两女皆是一头雾水,就像是看一个白痴。 陈牧扭头对云芷月说道:“芷月,用你的术法——” “嘭!” 白纤羽直接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因为用力过猛,一扇门直接被踹飞到了屋内的桌子上,将满桌的饭菜砸了个满地,乒乒乓乓一顿乱响。 陈牧目瞪口呆:“娘子,你这……” 白纤羽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暴力,破坏了以往温婉的形象,素手捋过额前秀发,小声道:“妾身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没想到这门这么。” “……” 陈牧一时无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偶尔露出女王性格的娘子,他莫名变兴奋了一些,尤其对方挥鞭子的时候。 咳咳咳…… 思想跑外了。 进入屋内,饭菜的浓郁香味愈发浓烈,但就是不见一个人。 茶桌纤尘不染,地面清扫的很干净,木架上放置着刚换洗的衣服,从地里刚干完活的锄头斜放在门口,孩子的小玩具……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除了没人。 陈牧三人又去了其他几个屋子,全都是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桌上的饭菜是刚刚做好的。 “奇怪,人都去哪儿了?” 陈牧和白纤羽二女又在外面找了一圈,甚至连一些地窖都查看过,都没有收获。 “看,这里有脚印。” 白纤羽指着道路旁唯一的一串脚印忽然说道。 章节目录 第396章 遇到熟人! “这脚印看起来很清晰,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陈牧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打量了一下脚印轮廓,不觉皱起眉头。“从大小来看,像是女人的脚印。” 白纤羽美眸一路寻去,浮起丝丝警惕:“这村庄其他地方都一尘不染,无论是院内或是院外道路都清理的很干净,唯独只有这一串脚印最为清晰,感觉像是故意引诱我们的,该不会是陷阱吧。” “那你说跟不跟?”陈牧笑抬头看着她。 白纤羽犹豫了少倾,轻咬了咬嘴唇,吐出一个字:“跟!” 这就是人的本性。 哪怕知道或许是陷阱,但好奇心却足以趋势人做出不理智的判断。 陈牧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去看看。” 三人按照脚印的踪迹,一路朝前寻去,直到他们来到一座隐蔽的破落小院前,脚印才消失不见。 眼前是一片荒芜的草丛,却也很难辨认出是否有人踩踏过去。 小院同样看起来荒芜了很久,墙壁外层已经剥落,爬满了绿苔。这与其他的房屋对比,完全格格不入,显得很突兀。 一看这地方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应该藏着凶险。 “跟紧我!” 陈牧拿出鲨齿大刀,示意两女跟在身后。 然而白纤羽和云芷月却极有默契的同时站在陈牧面前,警惕的观察着周围,朝着院内走去,俨然一副保护自家男人的举动, 陈牧哭笑不得:“没必要啊两位夫人,你们的夫君我有外挂。” 见两女好似没听到,执意要保护,陈牧也只能摇了摇头作罢,喃喃自语道:“果然,优秀的男人去哪儿都会被美女照顾。” 进入荒凉的小院,三人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这与外界清新怡人的空气行成了鲜明对比。 “我好像明白这房子是谁家的了。” 陈牧目光从角落的木雕玩具小木马身上拉回来,淡淡道:“之前在废墟内我们也搜寻过那地方,是当年那个小女孩的家。” “与小萱儿长相相似的那个小女孩?” 云芷月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从位置和布局来看,绝对是这家。而且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能直接来到这个空间世界,你们还能正常呼吸。” 说着,男人拿出了一片碧绿的叶子。 叶子上的纹路如电芒流转。 这是之前在遭遇暴民袭击时,那个小女孩送他的一片叶子。 当时不晓得是什么玩意,现在看来是一片护身符,那小女孩似乎知道他们还会来这里,一切都算计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完全被那个小女孩牵着鼻子走了。” 白纤羽清澈的眼眸带着慑人的光。 陈牧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来这里,不管是救东州城的百姓,或是小萱儿。” 白纤羽眼帘低低垂落,睫毛轻眨:“总而言之,我们还是被她牵住了鼻子,这不是好现象,如果不能走在她前面了解更多情况,事情会很糟糕。” 陈牧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拍了拍女人香肩:“放心,我心里有数。” 在两人谈话之时,他们来到了小屋门前。 相比于荒芜杂乱的小院,小屋的门却颇为干净,上面只有一对普通的门环。 门板上还画着一些可爱的小动物,明显出自小孩子手笔。 白纤羽修长纤白的玉手轻轻放在门板上。 吱呀—— 稍显刺耳下,门扉拖着长音缓缓推开,一股略显冰寒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甚至有一种来到太平间的错觉。 云芷月先用术法查探了一下屋内是否有妖物的气息,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和陈牧进入屋子。 屋内的情形与其他那些他们进去过的房屋不同,没有饭菜,也没那么整洁,一眼望去显得稍显凌乱,似乎其主人平日里不爱收拾。 “脚印又出现了。” 白纤羽秀目盯着地上的熟悉脚印轻声说道,发现脚印延续到了厨房的方向。 厨房被一片帘子遮挡,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这一刻三人的情绪却莫名紧绷起来。 他们都拿出了武器,朝着厨房慢慢小心的靠近。将帘子掀开后,却发现厨房内还有一扇暗门,而脚印也顺着暗门而去。 此刻的脚印就像是一根无形的绳索,拽着陈牧三人前行。 “小心一些。” 陈牧咽了口唾沫,释放出天外之物依附在刀尖上,一点一点的将暗门打开。 可里面又是一条狭窄的通道。 仅能容纳一人。 不等两女自告奋勇,陈牧直接一步跨前进入了暗道,顺手将云芷月手里的照明珠拿过来,在地上滚了过去,发现这暗道也仅有十米。 “跟着我。” 陈牧一只手抓住白纤羽的柔荑,朝着通道另一头小心走去。 走至尽头处,又是一扇门。 是一扇石门。 陈牧推了两下没推动,打算用蛮力破开。 而这时身后的白纤羽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如葱玉指朝着陈牧头顶指去——墙壁上有一个凸起的石头,明显是开关。 “没看到。” 陈牧尴尬摸了摸鼻子,抬起鲨齿刀用力摁下了石头。 隆隆声中,石门渐渐打开。 而在打开的瞬间,一点寒芒突然从对面乍现,如毒蛇的獠牙带着凶狠杀意。 眨眼之际来到了陈牧的胸前。 也亏陈牧反应急速,手中的大刀滑了过去,发出了叮的一声,火花四溅。 因为通道狭小的缘故,根本施展不开鲨齿刀的威力。 身后的白纤羽和云芷月也被挡住无法一同相助,只能迅速拿出符篆扔过去。 陈牧索性扔掉大刀,卸去大半凶猛的灵力,强忍着体内沸腾的血液,抬起被天外之物包裹的拳头,狠狠挥击而去。 “嘭”的一声巨响,撞击的两股力量将通道震的微微颤动。 唰唰唰! 缠绕在陈牧手臂的黑色粘液自行飞出,与黑暗中将对面的黑影缠住,狠狠拉扯过来。 嗤啦! 似乎是衣襟崩裂的声音响起。 虽然是黑暗中,对方也下意识遮住胸前。 女人显然是被激怒了,脚尖于墙壁一点,将灵力灌入腿间强行震开了天外之物。 借着惯性,整个身子朝着陈牧而来。 长腿直接横扫! 陈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短刃,准备刺向对方。 但就在对方抬腿掠来的刹那,地上的照明珠将来人面目映照而现。 是一张极为美艳的混血脸颊。 “曼迦叶!?” 陈牧失声惊呼,急忙撤回断刃。 而扑来的黑影也愣了一下,连忙收回蕴满杀意的长腿,结果因为没刹住车,整个人扑入了陈牧怀中,使得男人的脸埋入了女人胸膛前…… 然后两人全都倒在地上。 一瞬间,陈牧体会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芬芳,那是蒙牛的故乡。 章节目录 第397章 穿越并不存在! 随着两人的倒地,空气顿时安静了十几秒。 谁也没料到在这个地方竟然碰到了曼迦叶,毕竟按照正常时间点,对方这时候应该随着黑檬去寻找出城的孟言卿。 云芷月忙重新拿出一颗照明珠。 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照明珠将漆黑的暗道拉开几分偏白的光线。 光线之下,女人那张脸清晰映照出来。 果然是曼迦叶! “迦叶,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纤羽美眸浮现出几分警惕,握紧了手中长鞭。 曼迦叶的表情看起来也是懵的。 正要说话时,胸口下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大姐,你能不能先起来再说,我快要被憋死了。” “呀!” 女人惊叫一声,如弹簧般弹起来。 她下意识捂住胸口,俏丽美艳的混血脸青红一片,瞪着从地上缓慢爬起来的男人:“你个混蛋,又占我便宜!” 从这说话的口吻来看,确定是真的曼迦叶无疑了。 陈牧大口呼了几下,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扑过来的怪我?我都差点被你闷死啊大姐。” “你——” “行了,行了。”白纤羽打断两人争论,将身上的黑袍披在曼迦叶身上,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临走的时候,不是让你去寻找孟姐姐和青萝她们吗?” 询问期间,她目光落在曼迦叶的颈下峰前,不由皱了皱秀眉。 白纤羽拿出手帕,轻轻擦掉上面的些许口水。 这个夫君啊,任何情况下都能占到便宜。 也不晓得究竟是不是无意的。 “我就是去找言卿她们了啊,然后我就找到这里来了。”曼迦叶灵动的眼睛始终恶狠狠的瞪着陈牧说道。 陈牧一脸狐疑的打量着对方:“你该不会是假的吧,就算你跟过来,也是在我们的后面,怎么会提前进入这地方?又是怎么进入暗道的?另外,你这凶以前看也没这么大啊。” “姓陈的,你是不是真想打架?” 曼迦叶捋起袖子。 白纤羽无奈瞪了眼自家夫君示意他闭嘴,望着曼迦叶说道:“我知道你是真的,具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曼迦叶气呼呼的走到一旁整理着衣衫,轻声说道:“你们走后不久,我和巧儿便找到了青萝她们,可是言卿不在……” “你说什么?言卿不在!?” 陈牧瞪大了眼睛,冲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臂急声问道。“你是说言卿还没从城里出来?” 现在的东州城已经是一座人间地狱。 如果言卿还在那里,那必然会很危险,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不是,你先听我说。” 曼迦叶甩开对方爪子,无奈道。“青萝说言卿是和她们一起被朱雀堂的冥卫护送出城的。当时在城外安顿好后,言卿忽然留下了字条,说要去无尘村找小萱儿。等青萝她们看到字条后,言卿早就没了。” 听完曼迦叶讲述的事情经过,陈牧眉头紧紧皱起,拧出了‘川’字。 “不应该啊,就算言卿很想自己的女儿,但她毕竟懂得分寸,不可能独自前往的。” 陈牧摇了摇头,很是不解。 他对孟言卿很了解。 那女人有时候很感性,但绝不会傻得去故意拖别人后腿。 曼迦叶道:“青萝说言卿昨晚做了一个梦,是小萱儿托梦,让她去无尘村。本来青萝她们也没在意,没想到言卿真的去了。” “所以你就跑来无尘村找言卿,可你是怎么进来的?” 陈牧紧盯着女人。 曼迦叶耸了耸圆润的香肩:“我刚到无尘村,就看到一个小女孩跑了进去,然后一路追了过来,直到遇见你们。” 小女孩…… 陈牧心下一凛,抬目与白纤羽对视一眼。 现在他们已经明白了,那串脚印其实就是曼迦叶的。 “你有发现什么吗?”陈牧面露期待。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曼迦叶摇了摇螓首,指着门后的密室:“这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我明明看到那小女孩跑了进来,可就是没影了。” 陈牧拿起照明珠,进入了密室。 里面确实空荡荡的一片,四面墙壁是用泥砖砌成的,上面同样光秃秃的。 “这屋子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牧轻抚着冰凉的墙壁,“那小女孩不会无缘无故的将我们都引进来,或许言卿也来过这里。” 他闭上眼睛,释放出“天外之物”。 然而就在“天外之物”出现的刹那,体内的灵力如沸腾的水突然肆虐于四肢百骸,无数线状黑液宛若炸开了一般,粘附在周围的墙壁上,远远望去就像是怪物粘结的卵巢…… 陈牧惨叫一声,犹如置身炼狱之感,体内灵力似被铁板焚风内外交煎,浑身发烫。 脑袋“嗡”的一声,只隐约听到“夫君”、“陈牧”的女人惊呼声,便在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 陈牧幽幽转醒。 昏沉的脑袋仿佛被塞满了秤砣,压的思绪一片懵懵。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一片沙滩上。 面前的大海在夕阳的映照下,笼在蔷薇花色的纱罗中,天光海色浑然相触,熠熠生辉。 “你看到了什么?” 突兀的柔和声音从旁边飘来,吓了陈牧一跳。 他侧头望去,只见旁边站着一个人。 浑身黏着漆黑色的线状黑液。 他和陈牧的身形相似,就连声音都很像,就像是镜像内被‘天外之物包裹’的陈牧。 “你是谁?”陈牧下意识问道。 神秘人眺望着海平面的一线光晕,反问道:“那你又是谁?” 陈牧皱眉,没有回答。 神秘人轻声道:“你是那个世界的陈牧,还是这个世界的陈牧?你的灵魂穿越到了这具身体,那你还是你吗?”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我回答不了。” 不知为什么,听着浪潮徐徐将近的声音,陈牧内心的恐惧和疑惑压了下去。 他抓起一把砂砾,感受着温热的真实感:“不过在我看来,人是由意识组成。意识是谁的,那么他就是谁。” “说的没错,可意识也需要一个载体。” 神秘人扭头望着陈牧,面部的黑液不断的蠕动,就像是扭曲的像素。 陈牧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我?” “这世上没有穿越。” 神秘人却转移了话题。“也不存在魂穿到别人身上的事实。每个人处在一个空间,那么他永远只能在这个空间,去不了别的地方。” 陈牧耸肩:“所以我所经历的都是幻觉了?我的娘子,我的芷月,我的言卿……她们都是假的?哈哈……” 陈牧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面对他的嘲讽和抬杠,神秘人并没有生气,声音平和且怅然:“你本来就属于这里。” 陈牧眉头一扬,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神秘人手臂一挥,面前的大海突然变成了一条长河,横穿于苍穹之内。 而在长河两侧,出现了两个大房子。 一个是现代的楼房,一个是古代的庭院。 他指着长河对面的楼房,对陈牧说道:“人的灵魂必须处于身体之内,而灵魂和身体是一体的,独一无二。 你的灵魂无法进入别人的身体,别人的身体也无法兼容你的灵魂。 就像你冒然撬开别人家的锁,住进别人家的屋子里,迟早会被警察带走。而唯有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警察才不会说你是非法入侵。 这世上,每个人只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如果房子没了,那么他也就无家可去了。 可你不一样,你有两套房产。 河对面有一套,河这边也有一套。当河对面的房子没了,你还有这边的房子可以居住。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被‘天外之物’包裹着的神秘人看着陈牧,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章节目录 第398章 真正的无尘村? 清澈的河水,缓缓地、潺潺地向远方流去,像一条银白色的丝带朝远方飘去。 更像是流逝着的生命,河里漂浮着无数的灵魂—— 那些无家可归的灵魂。 陈牧喃喃自语:“每个人只能有一套属于他的房子,当房子没了,灵魂便无家可归,最终随着长河流逝。而我却有两套,那边的房子没了,但我可以居住在这边的房子里……” 他目光灼灼,似乎明白了什么。 也就会说,他是一魂双体! 别人都是一魂一体,但是他却拥有两具身体,分别置于两个世界中。 那个世界中的陈牧被杀,那么灵魂便会自动回到这具身体里。 “原来如此,难怪……” 陈牧神情顿时兴奋起来,刚要对神秘人说什么,却又蹙紧了眉头。 不对! 他理解对方话里的含义,但是仔细回想,又觉得很违和,解释不通。 陈牧说道:“我现在有两份记忆,一份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一份是我自己的。这就说明,曾经这身体里存在过其他灵魂。” “对,没错。”神秘人点了点头。 陈牧无语:“那你还扯什么我是一魂双体。” “你忘了我刚才给你说的话吗?”神秘人笑道。“你进入了别人家的房子,就是非法入侵,最终会被警察带走。” 陈牧眼眸一闪,陷入了沉思。 神秘人拍了拍陈牧的肩膀,轻声说道:“以后你会明白的,你的路还很长,也有很多分叉口,如何选择全看你自己。 虽然你能回档重生,但你无法回档自己的选择。 如果你选错了,那场大爆炸便会重演……” “等等,你说什么?”陈牧愣住了,“我怎么感觉……这是在玩游戏啊。” 神秘人道:“这不是游戏,是你的人生。但话又说回来,人生就是一场游戏,不是吗?” 陈牧深叹了口气,望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水,幽幽:“我喜欢后宫游戏,拯救世界是脑残才干的事,攻略妹子才是王道。” 神秘人哑然失笑。 此时缠绕在他周身的天外之物渐渐褪去,但并没有露出躯体,反而是透明的空气。 那些黑色粘液爬到了陈牧身上,然后一点一点的将其包裹在里面。 陈牧眼皮开始打架。 他努力抬头想要对渐渐消失的神秘人说些什么,可嘴唇却懒得动弹。 最终脑袋一歪,再次昏迷了过去。 …… 当陈牧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古色香韵的小屋内。 淡淡的药香味飘荡在空气内。 床榻旁挂着一串简易的风铃,已经褪了色,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爷爷,他醒了!” 女孩惊喜的悦耳声音如风铃般在屋子里响起,紧接着陈牧眼前光线变暗。 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一张清秀的女孩脸蛋。 对方那双水灵的眸子正好奇打量着他:“公子,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是你!” 陈牧猛地坐起来,望着熟悉的女孩面容震惊道。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陈牧寻找鸡西村时误入了无尘村,恰巧碰到的那个村姑少女。 记得当时对方的爷爷还拿着拐杖追着他打,误认为他是登徒子。 陈牧环视着屋子,当看到从门口走进的那老头后,终于确定自己进入了属于空间世界中的无尘村。 “没想到公子还记得我呢。” 村姑少女脸颊绽放出浅浅的梨涡,笑着说道。“对了,你找到鸡西村了吗?” “丫丫,退下!” 满脸严肃的老者示意少女离床榻远一点。 他拄着拐杖蹒跚向陈牧面前,用不善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冷冷道:“既然已经醒了,那就赶紧离开吧。” “爷爷!” 村姑少女很是不满。“这位公子才敢醒来,他——” “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老汉面露怒容。 丫丫抿了抿粉唇,不敢再说话。 “这是无尘村吗?” 望着这对爷孙俩,陈牧开口问道。 他现在还不确定这两人是怨灵还是躲藏起来的真人,但直觉上似乎是后者。 “对呀,这里就是无尘村。” 少女回答道,见老头子瞪着她,又不由吐了吐小猫舌,螓首微微低垂。 老汉冷恻恻的盯着陈牧道:“无论是你官府的人也罢,其他村落的人也罢,最好赶紧离开这里,无尘村不欢迎你!” 陈牧还想问什么,老头跺了跺拐杖,转身离开了屋子。 叫丫丫的少女杏眸瞥了眼陈牧,低声道:“公子,我是在村口的树林里发现你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昏迷在那里。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无尘村是不喜欢外人进来的……” 正说着,却听到门外传来老头的催促喊叫声,少女连忙应了一声,朝着陈牧苦笑了笑,走出屋子。 … 被老头赶出屋子,陈牧便在村子里瞎转悠。 整个村子显得生机勃勃。 有串门聊天的村民、有菜地干活的、有避在树荫下下棋的、做家务的等等。 看着悠然生活着的村民们,陈牧思索着。 现在也不知道娘子和芷月她们什么情况,应该还在那个空旷的村子里。 而这个村子的入口又在哪儿? 此刻陈牧大体明白了无尘村的情况。 当年巫摩神女利用‘天外之物’建造了三重空间世界,相互叠加在一起。 被烧毁的现实村庄、空无一人的空间村庄、以及现在他所在的繁华村庄。 这是一个极其浩大的工程量。 虽然可能比不上观山院的观山梦,但也需有超强大的修为才能完成。 “公子!” 身后传来丫丫的叫喊声。 村姑少女小跑着来到陈牧身边,漆润润的眸子染着疑惑:“你怎么还没离开?” 陈牧想了想,索性直接问道:“这个村子里,又没有一个叫蓁蓁的小女孩。” “谁?” “蓁蓁,大概看起来九岁左右,其实已经十二岁了,大概这么高。” 陈牧比划了一下个头。 村姑少女皱着秀眉想了想,轻轻摇头:“没有啊,我们村子里没有叫蓁蓁的女孩。” “现在是什么年份,你知道吗?”陈牧忽然问道。 “年份?” 村姑少女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文星十七年啊,你是不是脑袋摔坏了,所以才昏迷的。” 陈牧怔住了。 按照这个时间点推算,正是无尘村发生大火的那一年啊。 “铛——” 而在陈牧思索的时候,远处突兀传来一阵钟声。 “这地方还有寺庙?”陈牧颇为诧异。 少女没有回应。 陈牧扭头望去,却看到少女如雕像般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不动。 包括其他村民们也一样…… 他们全都望着天空,准确说是天空中出现的一颗头颅。 头颅极为巨大,就像是一座小山压在上面。 章节目录 第399章 魔灵既恶! 突兀出现的巨大头颅静静的漂浮在天空中,随着神秘的钟声渐渐落下…… 距离村庄三十米左右高度时,头颅才停了下来。 这是一颗女人的头颅。 长相美丽。 女人双目紧闭,眉心处晕着红色的纹光。 陈牧认出其面部与神庙内的巫摩神女石像极为相似,也就是说,这是传说中巫摩神女的头颅! 村庄内的所有人此刻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抬头怔怔望着悬浮在天空中的头颅。 眼里唯有空洞,没有多余的情绪。 神与凡人的界限在这一刻完美被分割于天与地,内心除了膜拜再无反抗之心。 “丫丫?” 陈牧推了推少女,后者无任何反应。 就在这时,随着空气一阵波动,陈牧忽然看见丫丫的眉心处有一条红色丝线,连接到了半空头颅的眉心处,似有血液缓缓流动。 陈牧看向其他村民,果然所有人的眉心处都有一条诡异的红色丝线。 一根根丝线就像是人的命脉,与巫摩神女牵连在一起。 “难道这就是巫摩神女控制村民的方法吗?” 陈牧眼眸闪烁不定。 他犹豫片刻,悄悄摸出鲨齿大刀,双脚用力一蹬冲向了空中的头颅,然后一刀狠狠劈了下去。 轰—— 扯出巨浪般的磅礴刀芒劈在头颅上,瞬间爆发出炽热的白光,将陈牧吞没进去。 下一刻,陈牧重重跌落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似的,疼痛难忍。 炽热的白光刺来,陈牧连忙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待他重新睁开目光时,却发现空中的巨大头颅不见了,而丫丫一脸担忧疑惑的看着他:“公子,你没事吧,怎么又昏过去了,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陈牧站起身看向其他村民,发现大家全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才你没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头飘在天上吗?” 陈牧问道。 丫丫清秀的脸蛋一片茫然,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陈牧,感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看来在村姑少女心里,陈牧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满脸担忧道:“公子,要不我先带你去胡郎中那里看看吧。” 陈牧揉着略微胀痛的脑袋。 虽然脑袋是清醒的,却很难思考现在所处的一切,犹如被蒙上了纱布。 不过他现在确定了一点。 虽然这些村民躲在了这个空间世界内,但一样没能逃过巫摩神女的控制。 毕竟这世界是神女建造的,而她是绝对的主宰。 “你知道巫摩神女吗?” 陈牧紧盯着少女的眼睛,试图看出些什么。 “神女大人?” 丫丫愣了一下,轻轻点头。“当然知道啊,她是我们无尘村的神明。” 陈牧皱了皱眉。 按照时间线来说,此刻的无尘村早就抛弃了巫摩神女,该信奉为水神。 到底是少女在说谎,还是这个空间世界内无尘村已经被改变。 或者说他们被巫摩神女神女控制。 “对了,你们无尘村的巫女在哪儿,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我有些事情想跟她说。” 陈牧淡淡道。 丫丫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们无尘村有巫女大人的。”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陈牧微微一笑。 少女垂落的浓睫轻颤,看似很是为难,但贝齿咬了咬嘴唇,抓住陈牧的手:“走,我带你去见她。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爷爷,否则我又要挨骂了。” 村姑少女的手全然不像是平日里干过农活的粗糙,颇为绵软柔凉。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陈牧笑道。 在少女的牵领下,陈牧一路穿过较为偏僻的小道,来到一座宅院前。 宅院幽静怡人,门口摆着一串串铜铃。 风吹过时,铜铃发出一连串轻微悦耳的声音,犹如少女浅浅低语。 “嘘,小声点。” 丫丫竖起玉指放于唇前,对陈牧说道。 然后少女迈起包裹着小脚的普通雅青色绣鞋,朝着院内小心翼翼走去。 “丫丫,你又违背祖规了,带着外乡人来这里。” 刚踏入院内,屋内便传出一道苍老的老妪声音,语气温和且不失威严。 少女抬起的脚一顿,尴尬的神色爬上了小脸。 她习惯性的吐了吐小巧的丁香猫舌,扭扭捏捏道:“巫女大人,人家只是带着这位公子在村里参观,不小心来到了您的住所,真的很抱拳,人家不是故意的。” 陈牧上前拱手道:“六扇门总捕陈牧,见过巫女大人。” “官府的人……” 短暂的屋内沉默后,巫女缓缓道。“不知陈大人来我们无尘村,所谓何事。” 陈牧也不拐弯抹角,敞开天窗说道:“无尘村被一把大火烧没了,村内一百九十六口人无一生还,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人是鬼!” 院内一片寂静,连空气都凝固于瞬间。 丫丫直愣愣的看着陈牧,张大了嘴唇,呆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忙对屋内的巫女说道:“巫女大人,这位陈公子他……他之前因为昏迷被我救了,脑袋有些不对劲,您千万别生气。” 然而小屋内依旧是长久的沉默。 柔和的风儿吹拂过一只只铃铛,却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像是被阻断了声音。 直到一片片枯黄的叶子落在了院内小水池内,泛起阵阵波纹后,面前紧闭的屋门突然打开,里面深幽幽的一片,看不真切。 这是邀请他进去吗? 陈牧抬脚迈入了房门,丫丫犹豫了一下,也跟在身后。 进入屋内,依旧是一片漆黑。 所有的光线却被遮挡住,隐隐只看到一个身影在角落里蜷缩而坐。 “请坐。” 老者沙哑的声音响起。 陈牧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茶杯自动浮现出茶水,冒着热气,颇为神奇。 巫女大人缓缓问道:“陈大人可否知道,那场大火因什么而起?” 陈牧眼皮一跳。 这巫女显然是承认这个世界的无尘村并不一样。 陈牧道:“我不知道,但有人说你们是自焚,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许……是真的呢?” 旁边的丫丫听着两人对话,表现的很茫然。 看起来少女完全一头雾水。 巫女黑暗中的眸子幽幽直视着陈牧:“没错,我们是自焚,那场大火是我放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巫女亲口所说,陈牧内心还是一阵震动。 “为什么?”他很不解。 巫女淡淡一笑:“此刻的这个空间世界是巫摩神女大人曾经创造的,我们一直没进来,是因为我们不想被她控制。可是,如果我们不进入这里,那么我们就会死于魔灵之手。” “你口中的魔灵,是那个叫蓁蓁的小女孩?”陈牧皱眉。 “是的,看来陈大人也了解不少。” 巫女深叹了口气。“我们原以为,可以用扇彻底改变她体内‘恶’的本性,但显然我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魔灵胎儿。” 陈牧冷声道:“可据我所知,你们是在祭祀蓁蓁时,她体内的魔灵才激发出来。” “呵呵……” 巫女笑了起来。“人啊,总是会轻易相信表面看到的。想必你进入过第二层空间世界,见到了蓁蓁那丫头吧。而你所知道的,也是她说给你听的,对吧。” 陈牧没有否认:“我也进入过神庙,听一位龟妖说起过当年的事情。” “所以,你只是了解片面而已。” 巫女老妪道。“她是不是告诉过你,她母亲将她囚禁在墓室里,她是不是告诉过你,她母亲抛弃了她。她是不是告诉过你,她父亲也离家出走了。” 陈牧低头望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茶水,轻轻点了点头:“没错。” “果然。” 巫女叹息一声,“当年我也被那丫头给骗了,直到……” “直到什么?”陈牧问道。 巫女微微前倾了些身子,在黑暗中多了几分清晰的轮廓:“直到我发现……她娘亲其实死在了墓室里。” 陈牧猛地抬头,目光锐利。 他攥了攥拳头,压下内心的震惊,摇头道:“我不信她会杀了……” “魔灵……本性既是恶。” 巫女苦笑道。“蓁蓁是个好孩子,也很善良。可惜她阻止不了体内的魔灵,要怪就怪,当年有人将魔灵放入了无尘村。而无尘村,又可以彻底激发出魔灵。” 听到这话,陈牧眼中划过一道精芒。 他目光灼灼的询问道:“巫女大人,你知道当年是谁把魔灵胎儿放入无尘村的吗?” “我猜出来是谁放的,但是我不敢说。” 巫女摇了摇头。 陈牧却替她说出了答案:“是不是观山院的二师祖?” “陈大人很厉害。” 巫女赞叹道,显然是承认了陈牧的猜想。 陈牧道:“我曾经见过二师祖的一幅画像,就在墓室棺材内,而且我还见过她的私生女,似乎是上一任巫女。所以我想知道,二师祖跟无尘村有什么渊源。” “私生女……” 巫女唇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看着陈牧缓慢开口:“她的本名叫墨芸儿,曾是我们无尘村的人,后来……便离开了这里。至于为什么离开,也是因为死了一位她的挚爱亲人。” 陈牧道:“死的那位就是二师祖的私生女吧,你们将她立为巫女,却死了。于是二师祖才故意将魔灵胎儿放到无尘村内,进行报复。” “也许是这样,但现在说什么也无用了。” 巫女挥手将一柄月牙般的匕首放在陈牧桌前,语气无比恳求。“既然陈大人能随意进入三重世界,能否帮我们一个忙,杀了魔灵。” 章节目录 第400章 杀还是不杀? “让我去杀魔灵?” 听到巫女的话,陈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且不说对方所说的究竟是不是实情,如今小萱儿便是蓁蓁的化身,让他去杀小萱儿,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除非事情到了真正恶化,无可挽回的地步,但现在情况还没那么糟糕。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呢?”陈牧淡淡问道。 处于黑暗中的老巫女幽幽开口道:“你虽然打着调查火灾名义的旗号来无尘村,但是我明白,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魔灵胎儿。 相信你已经对魔灵已经有所了解,她是一个难以掌控的恶魔,再这么继续下去,会死很多人的。” 陈牧摇着头:“我不这么认为,既然魔灵曾经保留着善良的天性,说明在她心底是有一些善良情绪的。肯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一切。” 巫女发出了低沉无奈的笑声,似乎是被陈牧天真的想法给逗乐了。 她带着叹息的语气说道:“若真有你说的这么轻松,当年我们也不至于那般绝望,只能躲进这个空间小世界内。” 陈牧看了眼神情依旧泛着迷糊的村姑丫丫,想了想说道:“我还有同伴被困在了第二层空间世界里,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们进来。” “你的同伴?” 老巫女惊讶道。“他们也能进入第二层空间世界?” 陈牧点头:“没错,本来在外界就有暗道可以进入,而且有一位同伴还是蓁蓁带进去的。” 老巫女脸色陡然变了,沉声道:“你的同伴要有危险了。” 陈牧眉梢一挑:“为什么?” 老巫女道:“从来没有什么通道可以进入空间世界,外人也不可能进入。可现在魔灵却特意帮你们,分明是想利用你们,让他成功进入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世界。” 为了让陈牧明白其中蕴含着的危险性,老巫女讲述事情的经过: “当年魔灵残杀,我们被迫进入了第三层空间世界内,因为只有这一层是神女特意为我们建造,可以生活的地方。最重要的,它能阻止邪祟进入。 可是魔灵毕竟不是普通的妖物,只要她能用特殊祭坛阵法,将数名修士进行献祭,便可打开第三层空间世界,从而进入。” 陈牧心下凛然:“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故意让我们去第二层空间世界,是想将我们献祭,让她达到成功进入第三层空间世界的目的。” 老巫女点了点头:“魔灵的报复性很重,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想着将我们赶尽杀绝,可一直未能成功。但如果她能进入第三层空间世界,那么我们便彻底无路可退了。” 陈牧陷入了沉默。 对于这位老巫女话的真实度,他在心里打了个折扣,不会全部相信。 但是也不会完全抛之耳后。 毕竟无论是言卿还是他,都是被魔灵有意无意的引到无尘村内,陷入了谜团之中。 倘若魔灵真的是这个目的,那他必须赶快回到第二层空间世界内,找到言卿她们。 “对了,还有一个人不知你有没有印象。” 陈牧问道。“这个人叫飞琼。” “琼丫头……” 老巫女微微一怔,笑着说道。“老身当然记得她,不过这丫头在年幼时便随着自己的父母离开了无尘村,后来听说还成为了一名将军。” 陈牧却提起了另一件事:“飞琼将军当年因为狸猫太子案受牵连,被斩首于午门外。当时奇怪的是,第二天她的尸首便不翼而飞。 直到后来,她化身为无头将军,去往观山院参与了一场袭击事件。 所以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成功修炼了巫摩神功,巫摩神功到底存在不存在?能否让人起死回生?” 陈牧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 老巫女沉默许久,才缓缓回答道:“说句不怕陈大人笑话的事实,关于巫摩神功的真假,就连我们无尘村自己都难以判断。因为没有人见过,只听说神女可以断头重生,起死回生。” “呵,你这话可有些耍滑头了。” 陈牧随手拿起桌旁的茶杯递到嘴边,刚要喝下去,又把茶杯放了回去,说道。“据我所知,你们被巫摩神女控制,所以体内有蛊虫。而这个蛊虫,所代表另一层含义就是巫摩神功。” “并不是,具体情况——” 老巫女话语刚说到一半,忽然地面连至整个房屋剧烈震动了一下,无数瓶罐散落在地,发出乓乓哐啷的声音。 三人都愣住了。 陈牧疑惑道:“这里还有地震吗?” 老巫女却情绪紧张激动起来,挺直腰板,声音带起几分尖锐的不安:“不好,是魔灵在开凿第三空间世界!她可能……可能已经开启祭坛阵法了。” 什么? 陈牧没料到这么快魔灵就开始攻击了。 一股阴霾浮上心头。 心下也不禁开始担忧起言卿和娘子她们,只希望她们此刻平安无事。 陈牧起身道:“巫女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进入第二层空间世界。” 必须得亲自看看了。 “当然有。” 老巫女对丫丫说道。“丫丫,带陈捕头去村西面的天坑内,小心一些。” 天坑? 丫丫愣了一下,用力点着尖润的下巴:“好。” 两人刚要离去,老巫女突然叫住陈牧,指着桌子上的那柄匕首:“这匕首是用万年冰魄炼制而成的,陈大人不妨先留在身上,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陈牧想了想,便将匕首收了起来:“多谢。” —— 一路跟随着少女,朝村口西侧前行。 丫丫几番欲言又止,最终似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陈公子,你和巫女大人究竟在说些什么,无尘村什么时候发生过大火,我们……我们中蛊又是什么意思?” 望着少女干净不染纤尘的眸子,陈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主动转移话题询问道:“天坑是什么?” 丫丫轻抿着红润的唇瓣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听爷爷讲过,好像是天外飞来一个巨大的石头,把地面砸了一个大坑,然后那地方经常死动物……” 陨石坑? 陈牧面色古怪。 章节目录 第401章 杀戮开始! 很快,陈牧与丫丫来到了天坑。 天坑直径有三十米左右,周围土地有烧焦的痕迹。 果然如陈牧猜想的那般,眼前巨大的深坑分明是由陨石撞击而成,从周边衰败的草木可以感受出,这座陨石坑蕴着一丝神秘的死亡气息。 “很奇怪,既然这里是第三空间世界,为何陨石会撞击在这里,而不是撞击现实世界。” 陈牧疑惑问道。 身旁的丫丫幼细的尾指轻轻捋过额头前散乱的一络秀发,朱唇轻启:“我听爷爷说起过,很早以前是没有天坑的,后来某一天才突然出现。” “突然出现?” 陈牧皱了皱眉,想起之前在神庙石碑上看到的一则传闻,内心顿时恍然。 石碑上的传闻记载:当年有一颗巨大的陨石出现在无尘村内,孕出了天神。 可是陈牧并没有在无尘村周围看到有任何陨石坑,现在推断看来,那座陨石坑被转移到了第三世界。 “巫女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具体让我怎么进入第二空间世界?” 陈牧凝视着巨大的深坑,有些不解。 丫丫清秀的小脸露出苦恼的笑容:“你跟巫女大人说的那些话我都听不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陈牧思索少倾后对少女说道:“你先待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 “嗯,你小心点。”少女点了点头,杏眸关切。 陈牧轻呼了口气,缓缓走进了陨石坑内,周围一缕缕空气温度开始逐渐升高。 当他站到天坑正中时,温度又突然骤降。 就好像从火山口来到了南极冰窟。 陈牧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漂浮而起,双脚缓缓离地,天坑周围的小石粒微微颤抖,如被磁石吸取,朝着陈牧滚动…… 渐渐的,黄沙伴随着小石粒化为龙卷风,愈卷愈烈,将陈牧缠裹在里面。 此刻陈牧的眼前只有浓郁的黄沙,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他的脑袋开始眩晕,直到失去了意识…… …… 陈牧是被浓重的血腥味刺激醒来的。 当他视野逐渐清晰后,四周的景象让他陷入了一片震撼之中,久久呆滞无言。 这是一片山丘—— 一片完全被鲜血染红的巨大山丘! 旁边环绕汇流的小溪已经变成了殷红色,如凄艳刺目的红色丝带蜿蜒而下。 山丘之上横七竖八斜插着一只只尖锐的木枝。 而木枝上竟挂满了尸体。 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衣衫褴褛,粗壮尖锐的木枝从他们胸口穿过,一击致命。 天上鲜血染红的秃鹫盘旋着,发出凄厉的怪叫声。 一轮红日横立在天空中,垂滴着血泪。 地狱! 这完全就是一座地狱! 陈牧心绪震动。 以至于这一刻,他都开始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有仙宫与地府。 陈牧视线放远,陡然意识到这片区域类似于一副八卦阴阳图。 也就是说,这里是一座祭坛阵法。 与巫女所说的一模一样。 陈牧下意识想要拿出兵器,却发现储物空间无法打开,就连‘天外之物’都无法召唤出。 “这里究竟是不是第二层空间世界?” 陈牧很是疑惑。 他朝着祭台外走去,可走了半天也依旧只能在这片区域内,根本看不到尽头。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那是一个小女孩。 熟悉的身影让陈牧下意识脱口喊道:“小萱儿!” 对方并没有动弹,只是定定的站在那儿。 陈牧走上前,看到女孩被层层黑色雾气笼罩,那双平日里阳光明亮的眼睛一片死寂冷漠。 “小萱儿?” 陈牧想要伸手去触碰,可下一刻身子便无法动弹。 他渐渐冷静下来,看着散发着陌生气息的女孩道:“你是蓁蓁,对吗?” “选一个。” 小女孩轻声开口。 “什么?”陈牧蚕眉下意识皱起。 此刻化身为蓁蓁的小女孩缓缓抬起苍白的手臂,深幽如渊的眸子带着极致的冷漠。 半空中,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 画面里白纤羽、曼迦叶、云芷月以及孟言卿被吊在半空中,出于昏迷状态。 下方是一根根尖锐的木枝,缠绕着死亡的气息。 陈牧愣住了,随即死死盯着小女孩:“所以当初在墓室里,你是真的在骗我! 你说你娘亲抛弃了你,你说村里的人都对你冷眼相待,你说你不知晓那些牲畜为何会在半夜死去……甚至连年龄也骗我! 你永远都是魔灵,你的存在即是杀戮。便是你的娘亲,也是你害死的,对吗?” 面对陈牧的质问,小女孩面色无喜无悲。 她重复着刚才的话:“选一个。” “为什么要让我选一个?”陈牧问道。 小女孩道:“我只差三个人活祭,便能成功进入第三层空间世界。现在多一个人,我给你一次机会,你选一个带回家。” 听到小女孩不掺任何感情的言语,陈牧遍体生寒。 这真的就是一个杀戮机器。 他指着画面中的孟言卿:“你连她也杀?” “如果你不想她死,可以选她。”小女孩平淡的看着陈牧说道。 “选你大爷!” 陈牧寒声道。“老子不管你是蓁蓁还是小萱儿,或是魔灵,今天你敢碰她们任何一人,我发誓,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你会杀我吗?” 小女孩来到他的面前,将一把刀子递给陈牧,刀尖轻轻摁在自己的胸口。 她用蛊惑般的声音说道:“来,现在就杀了我,杀了我,你可以救下她们所有人。你也可以救下无尘村的那些人。” “我——” 陈牧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 他握紧了刀柄,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刀尖在小女孩的心口沁出了一丝血珠,陈牧连忙收回刀刃,冷冷道:“你想让我杀了小萱儿,你想让我永远背负愧疚感渡过一生,你想让我和言卿从此变为陌生人……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小女孩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陈牧,幼小的手掌轻抚着对方脸颊:“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就是小萱儿,小萱儿就是魔灵,我们是一体的。” 陈牧张了张嘴,陷入了沉默。 小女孩双手抓住陈牧的手,握紧了刀柄,朝着自己的胸口一点一点刺去: “来吧,小萱儿已经没救了,现在你只要杀了我,就能救下所有人。如果你不杀,他们都会因你而死,到时候你可不仅仅只是愧疚渡过余生了。” 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来,如凄艳的玫瑰在洁白的衣衫上绽放。 陈牧脸色变幻不定。 突然,他猛地抽出手臂,将刀刃扔掉:“我不会让任何人死,我会努力救她们,也会努力救小萱儿。” “哈哈哈——” 小女孩忽然放肆大笑了起来,笑容满是嘲弄。 她胸口的鲜血消失,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小女孩薄薄的嘴角勾起一道讥讽弧度:“这就是你们人类,总是把希望寄托于感情上。因为感情用事,你们失去了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倒头来却也只能后悔。” 她缓缓张开双臂,黑色雾气凝化为了一柄柄刀刃,漂浮在画面前,对准了孟言卿四女。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完美,既然你选择了要救小萱儿,那么救要做好失去她们的准备。” “住手!” 陈牧一惊,急忙冲了过去。 唰!唰!唰! 无数黑雾凝化的刀刃朝着画面中的四女呼啸而去…… —— (作者的话:看到有书友担心小萱儿这个案件会刀,在这里说一下,这案件没有悲剧,所有伏笔都已经埋好了。有人说真话,有人说假话,到后面反转会逐渐开始,幕后boss也会出来。) 章节目录 第402章 二师祖的举动 这仿佛是最真实的杀戮。 锋利的黑雾刀刃挟裹着狂风暴雨般的犀利与凶猛,冲向画面中的白纤羽四女。 四女依旧还在昏迷着,此时根本无法反抗。 陈牧冲了上去。 虽然他恢复了行动,但面对小女孩超强的神力却也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刃刺入画面中的心爱女人…… 极致的愤怒和锥心之痛被缝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把尖刀刺入陈牧心脏。 他的眼睛涌现出红芒,周身渗出粘稠密集的黑液。 “我杀了你!” 一把鲨齿巨刀出现在了陈牧的手中。 巨刃狠狠劈向了魔灵。 轰隆—— 随着巨刀落下,一股刺亮夺目的白光自小女孩周身暴虐四散,将陈牧震飞出去。 炽热的白芒烫的陈牧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仿佛被烙铁炙融,头颅更是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颅内如有一团天雷爆炸,短暂失去了意识。 …… “公子!” “公子你快醒醒!” “……” 耳畔少女焦急的呼喊声由远而近,将陈牧的意识从黑暗中渐渐拉扯出来。 陈牧睁开眼睛,发现他又回到了天坑内,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旁边的丫丫惨白着小脸畏惧而又担忧的看着他。 陈牧在她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开口问道:“你——”话语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喉嗓干燥沙哑,不由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丫丫摇着小脑袋:“公子被黄沙卷住,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我在这里等了很久公子都没出现,本打算去找巫女大人,结果公子又突然出现……” 陈牧微闭上眼睛,努力抑制住内心的不安。 片刻后,他抓住女人的手臂:“去找巫女大人!” …… 陈牧又来到了熟悉的黑暗小屋内。 还未等他开口,暗影朦胧中的巫女大人轻声说道:“魔灵已经退去了,不出所料,她应该是受了伤。” 巫女叹了口气:“陈大人真是处处给我们惊喜,竟然能伤了魔灵。” 陈牧定定看着她:“刚才我在第二空间世界,看到了祭坛阵法,也看到……魔灵抓了我的同伴,而且似乎要杀她们。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抓了我的同伴。” “老身无法回答陈大人的问题。” 巫女语气无奈,“倘若你真的看到了,那也许她真的抓住了你的同伴。” 陈牧没有吭声,半响后轻轻摇头:“我虽然对魔灵了解不多,但依照她的性子,若真的抓了我的同伴,一定会直接放在我们面前,而不是用那种形式,我猜……她并没有抓住我的同伴。” 一个是冥卫朱雀使,一个是阴阳宗大司命,一个是天庭第一杀手,只有孟言卿是普通人。 除了孟言卿外,要想抓住其他三人并非易事。 所以陈牧猜想,他所看到的只是魔灵展现出来的幻境。 当然,这也仅仅是猜想。 毕竟魔灵的实力太过强大了,完全不与修士相等,与真正的神没什么区别。 巫女道:“或许吧,现在第二层世界已经由魔灵主宰了,如果不尽快杀了她,一切都将晚了。” 陈牧低头看着巫女先前赐予的匕首,眼里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他的脑海中再次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如果魔灵到时候真的要拿娘子她们活祭,那他会杀了魔灵吗?会杀了小萱儿吗? 良久,陈牧深呼吸了一下,吐出鼻息间的浊气,淡淡问道:“现在我还能进入第二层空间世界内吗?” “没法子了,虽然魔灵伤退,但她却打断了通往第二空间世界的通道。”巫女说道。“陈大人稍等两日,老身会努力修复通道,到时会通知你。” 两天? 陈牧却不禁面露难色。 他答应过于丑丑,两天内将解药找出来,否则东州城满城百姓就会被炸死。 “巫女大人,能不能早一点,我还有急事。” “老身会尽力。” 巫女大人轻轻点头,又对丫丫吩咐道:“让陈大人先去你那里休息。” “可是爷爷他——” “就说是我纷纷的,他不会怪你的。” “哦,丫丫知道了。” 村姑少女听到这话,秀气好看的眉毛微微扬起些许,欢喜的抓住陈牧手臂。 “走吧陈公子,我先带你去休息。” 陈牧看着黑暗中的巫女,犹豫了一下,便和丫丫离开了。 来到丫丫居住的小院,拄着拐杖的老头子顿时眉毛一竖,便要怒骂,丫丫赶忙跑过去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 “爷爷,是巫女大人让公子留下的,不行你去问巫女大人。” 老头子一怔,冷哼一声后走向自己屋内。 那巫女的地位倒是厉害。 陈牧暗忖。 丫丫挥起粉白的小拳头,清秀的脸蛋满是得意的神色,像个赢了猜拳的小孩子似的。 她带着陈牧进入一间厢房:“陈公子,我先去做饭,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可别又昏迷了。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少女放下被子,便朝屋外走去,裙摆如碟飞扬。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牧忽然问道。 少女玉足一顿,回头望着男人俊朗如玉的脸颊,小脸莫名泛起些许红润霞色:“因为你是好人啊。”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屋子。 陈牧笑了笑,喃喃道:“幸亏没让张阿伟听到这句话,否则那小子心态要爆炸。”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很是烦恼。 长得帅也愁人啊。 陈牧简单洗了把脸,将自己疲惫的身躯扔到床榻上,双手习惯性的枕在脑后,静静思考着最近线索与问题。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从东州城到天地会,再到小萱儿…… 感觉有一大堆问题接踵而来,不余半点空闲,堆积成了小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连脑袋瓜子,也是一直嗡嗡的。 现在难得空闲下来,可以好好将线索整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挖掘出无尘村的其他被忽略的秘密。 因为陈牧虽然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但总觉得自己还在一片浓雾之中,忽略了什么。 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陈牧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写写划划,临近日落时分丫丫跑进来叫他:“公子,饭菜已经做好了。” “怎么样才能将魔灵活捉呢?” 陈牧恍若未闻,自顾自的在本子上写划,暗暗想着。“当年蓁蓁体内的魔灵激活,迫使整个无尘村的村民们来到空间世界,那场大火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想要烧死魔灵蓁蓁。 可之后,蓁蓁却被二师祖带到了孟言卿那里,重新以魔灵的形态放入孟言卿的体内。 二师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魔灵不伤害她呢?莫非是——” 陈牧思索半响,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失焦的眸里绽出精光,颔颚间撑出锐利紧绷的线条。 正巧喊他几遍无果的丫丫上前查看,刚弯腰去推陈牧的肩膀,结果男人一起身,两人的脑袋重重敲在一起,疼的丫丫倒在地上。 陈牧这才回过神来。 望着地上痛苦的丫丫,忙将她扶起来:“不好意思,想事情出神了,你没事吧。” 丫丫额头红肿,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 这幅模样倒是有几分怜人。 陈牧释放出灵力,一边为少女疗伤,一边笑道:“你这丫头的脑袋倒也硬,换成其他女人早就头破血流了。” 丫丫气呼呼的瞪着陈牧:“你是故意的。” 陈牧道:“我若真是故意的,你早就死了。下次可别太靠近我,对于女人而言,我可是很危险的。” “为什么是对于女人而言?” 蓁蓁不解。 陈牧见少女额头红肿消退了一些,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轻声说道:“带我去一个地方,墨芸儿(二师祖)曾经的家。” 章节目录 第403章 哭泣的女人! 小院已是破败不堪,因长年不见阳光而阴暗湿润的墙皮早已脱落,一院荒草,处处凄凉。 这是墨芸儿曾经居住过的房屋。 即便是第三空间世界,她的房屋亦如现实世界中那般破落,仿佛已被人遗忘。 “你对墨芸儿了解有多少?” 陈牧询问旁边的丫丫。 丫丫摇了摇头:“我根本没印象,如果不是巫女大人说起,我不晓得村子里有这么一个人。” 看着满脸苦恼的少女,陈牧陷入思索。 从丫丫以及其他村民的情况来看,他们在进入第三空间内仿佛遗忘了一些记忆,只有那老巫女才记得。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陈牧踏着杂草夹道的青砖进入院内,推开了主屋斑驳的木门。 屋里仅存寥寥无几的残破家具与用品。 陈牧抬手扇了扇扑面而来的霉味,仔细打量着屋内情形。 炉灶上的锅碗勺筷还在随意的放着,从残渣脏物来看,似乎是刚吃过晚饭,还没来得及洗刷。 旁边的小水缸横倒在地上,缺了一片。 没找到有用线索后,陈牧又进入了旁边的一个小屋子。 卧室里放置着一张大床,还有几件已经破旧了的小女孩衣服和鞋子。 每款衣服和鞋子都做了两套。 墙壁上隐隐可见一些随意涂画的木炭痕迹…… 这明显是小孩子住的卧室。 陈牧仔细扫视着屋内每一处角落,忽然,他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抚过床榻旁的地面,然后朝着床底看去,看到了一个被掀开的木板。 这不是地窖,普通人家的地窖不会挖在床底下。 这应该是一个秘密暗道。 陈牧眸中精光一闪,将可活动的床榻推开些许,顺着狭窄的木板缓缓爬下去。 大概深五米左右,陈牧脚触及了地面,环顾一圈,发现下面仅仅只是一个不足五平米的小暗窖,旁边还有个通风的小茅厕。 看起来,就像是临时挖的避难所。 地窖内有两张已经腐坏的棉褥子,还有几个空了的水桶,以及食物残渣和没了油的煤油瓶等。 直到他的视线落在了角落的一个竹筐内。 布满灰尘的竹筐内放着两个布偶娃娃玩具,一模一样。 “小孩子的玩偶……” 陈牧微微皱眉,拿起布偶娃娃,打量了一会儿,将两个娃娃全部放入储物空间中。 看得出,这里已经有人居住过。 而且还是小孩子。 陈牧闭上眼睛,将屋内发现的情形在脑海中自行脑补与推断,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当时这家人刚用过餐,然后突然发生了什么,小孩子被匆忙藏在挖好的地窖内。 可是等地窖内的水和食物用尽后,饥饿难耐的小孩子只能爬出地窖找食物,最终被抓或者失踪。 这小孩是二师祖的孩子吗? 还是说…… 陈牧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 他爬出地窖,离开了小院。 一直等待在院外的丫丫看到陈牧出来,忙好奇的上前问道:“公子,你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了吗?” 陈牧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回去吧。” “哦。” 少女螓首轻点。 见男人眉头始终不展,她伸出酥玉般的小手轻轻抚平皱起的纹痕,脆声笑着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牧笑了笑,没说什么。 回到丫丫居住的小院,拄着拐杖端坐在门口的老头摆着臭脸,冷冷道:“老头子还以为你这丫头今晚不回来了呢。” 丫丫脸蛋一红,挺起规模不大的胸膛道:“巫女大人特意吩咐我照看陈公子的,爷爷你要是不乐意,尽管去跟巫女大人说好了。” “哼!” 老头子起身进入屋内,只留下一句话,“饭菜热好了。” “谢谢爷爷。” 丫丫笑容灿烂,清秀的脸蛋更添丽色 她抓起陈牧的手快步朝屋内走去,然后端来热好的饭菜,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陈牧:“陈公子,尝尝看怎么样,合不合你胃口。” 陈牧此刻没什么心思吃饭,但也不好拒绝少女的热情。 他随意夹了一块青菜,问道:“丫丫,你在无尘村已经住了有多久了。” “我刚出生时就一直在这里。”丫头头说道。 “那你见过外面的世界吗?” “晤——” 丫丫嘟起小嘴,最终摇了摇头、“没见过。” 陈牧道:“无尘村是邑垣族为数不多最纯粹的族人村落,因为地处偏僻的原因,很少跟其他外人接触。现在你们居住与第三空间世界中,就更没有机会出去了。” 村姑少女神情失落。 片刻后,她忽然眼眸一亮,抓住陈牧手臂说道:“等巫女大人把通道修好后,要不你带我出去吧。” “中了巫摩神女的蛊,还想着出去?你就不怕死吗?” 陈牧呵呵摇头笑道。 丫丫的眼神黯淡下来,低垂着脑袋没有久久说话。 吃过晚膳后,陈牧回到丫丫安排给他的房间休息,躺在床上的他继续思考事情。 期间丫丫只来过一次。 见陈牧一直思考着问题不搭理她,便悄悄留下一杯茶水后离去。 到夜深时分,陈牧却摸黑遛出了屋子。 他要继续探查谈无尘村。 处于黑暗阴影中的陈牧此刻就像是一个夜耗子,悄无声息的穿过小巷口,打量着一座座房屋。 在观察完其他房屋后,陈牧决定去一个地方。 供奉巫摩神女的神庙! 下午他和丫丫去墨芸儿家的时候,陈牧偶然瞥见了神庙,只是被锁上了。 当然他也没询问丫丫,此刻自己去调查比较好。 十分钟后,陈牧来到了神庙面前。 神庙内有一丝微弱的昏黄烛光在闪动,但是大门却被上了铁锁。 陈牧拿出小刀,利用灵力的感知将铁锁撬开,推门潜入,然后迅速将门关闭。 神庙很宽敞,中间供奉着一尊神像,正是巫摩神女。 四周立着一块块石碑。 石碑上并没有字,只是画着一个个奇怪的圆圈图案,在灯火的映照下颇为诡异。乍一看,更像是一只只眼睛,在盯着神像看。 陈牧仔细在神庙内巡视着,最终驻足在一座壁画前。 壁画里是几副正在举行仪式的画面。 每一副基本都一样,都是一群村民围着一个躺在棺材内的年幼少女,跪地祈祷。 巫女!? 陈牧仔细盯着棺材内少女的服侍,与他之前看到棺材内的二师祖女儿穿的很相似。 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结论。 只不过这几幅画中的少女长相都不一样。 而其中便有一个与小萱儿长得很相似,看起来不像是人雕刻的画,而是自然形成。 陈牧正欲仔细观察,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啜泣声隐约传来。 他猛地抬头,寻找啜泣声传来的方向。 哭声时而近,时而远。 陈牧蹑手蹑脚的慢慢在周围寻找,最终他在一层书架的角落旁,看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一身血红色的衣裙。 手里提着油灯,背对着他,纤柔消瘦的肩膀随着哭泣微微颤动。 “呜呜呜……” 她的哭声就像是一只猫儿在呜咽着,格外的凄凉。 不知怎么的,陈牧脖颈汗毛微微竖起。 他拿出短刀,慢慢上前,可脚步距离女人仅有一米时,顿时盯住了。 而陈牧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女人手里提着的油灯上。 只见熄灭的油灯里,一双眼珠子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含着一缕讥笑…… 章节目录 第404章 层层迷雾! 夜浓如墨,残月被浓厚的乌云遮蔽,窗外乍起的风不停呜咽着,带落簌簌的枝叶声。 神庙内微弱昏黄的烛光,随着女人的哭泣声摇曳闪烁。 陈牧浑身如坠冰窖,从头冷到脚底。 油灯内的一对眼珠子幽幽的盯着他,就像是在盯着一个猎物,令人心头发颤。 忽然,神庙内乍起一阵风。 女人红裙飘动,露出了一条雪酥酥的结实长腿,白得耀眼,如妖似媚。 一条小蛇在女人腿间缓缓游走,吐着冰冷的信子。 陈牧吞咽了口唾沫,准备后退。 但他却发觉自己的身子无法动弹,双脚似被钉在了地上,唯有心跳逐渐加快。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停止了哭泣。 她缓缓转过身子…… 女人的身子极为僵硬,就像是木偶,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会发出刺耳的‘咔咔’声。 空气里悬浮着的微腐气息,愈发的浓烈。 随着缓慢的转身,女人的姿态越来越诡异,右手以反关节九十度的趋势扭动,双腿膝盖弯折,就连脖颈也开始朝右偏方向转动。 陈牧忽然明白了什么,头皮瞬间炸起。 对方并不是在转身,而是将头颅和四肢生生扭曲过来! 随着女人的头颅慢慢转过来,陈牧连忙闭上眼睛。 他并非是害怕,而是有一种预感,一旦与女人对视,可能自己永远无法走出这座神庙。 渗人的骨骼扭曲之声还在继续,陈牧却已经感受到夹杂着特殊麝香却刺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女人肯定在近距离盯着他! 这女人是谁? 是巫摩神女吗? 为何会被村民们锁在神庙里? 陈牧拼命的思考,感觉到自己距离无尘村的真相愈发接近,只差一层面纱。 思索间,他的脸颊忽然变冷。 明显是女人的手在轻抚着他的脸。 女人的手极冷,如冰雕而成,抚过脸颊时还有轻微的刺痛。 陈牧努力屏住呼吸,不敢睁眼。 渐渐的,女人的手离开了他的脸颊,可还未等他松口气,一条软柔冰凉带着润黏的物体攀爬到了小腿上,蜿蜒而上…… 是蛇! 陈牧精神紧绷。 蛇顺着陈牧的小腿慢慢往上爬去,偶尔还能听到“呲呲”的声音。 陈牧内心颤栗,一阵悚然。 同样是苏巧儿那条小蛇精,给人的感觉就是截然不同。 眼下这条蛇除了恐惧外,别无其他旖旎心思。 “大哥,可别乱咬啊。” 察觉到蛇身渐渐上前到了大腿,陈牧暗暗担忧起来,试图召唤出天外之物,可惜没起任何作用,只能祈祷。 好在那条蛇爬上了他的腰间,男人才放下心来。 很快,陈牧便感觉到脖颈内缠绕了一圈冰凉之物,而且也意识到此刻的蛇头正对准了他,不停吐着信子。 陈牧不知道这条蛇究竟要做什么,总不可能是想着一口吞下他吧。 思绪飘过,缠在他脖颈的蛇身竟开始发力。 陈牧呼吸陡然困难。 随着蛇身一点一点的勒紧,陈牧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喉骨发出了挤压之声。 窒息感随之到来,陈牧脸颊渐渐涨红…… 不行!再这么下去,会被这条蛇活活勒死的! 陈牧拼力运转体内的灵力,欲要冲破被束缚的枷锁。手臂表皮下的‘天外之物’虽然还没有动静,但隐隐约约注入了一些气息于丹田。 轰—— 终于,当破开禁锢的灵力暴涌而出后,陈牧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脖颈间缠绕的蛇也被震飞出去。 陈牧踉跄后退几步,大口大口的贪婪呼吸着空气。 带有一丝腐味的空气穿过喉咙,有微微刺痛浮现,证明刚才差点被勒断喉骨。 他睁开眼睛,但没有抬头去看女人,而是盯着地面。 到现在,他仍旧不敢去看。 他明白最危险的并不是那条蛇,而是这个女人。 不过奇怪的是,周围变得安静下来,就连空气也恢复了温度,静谧一片。 陈牧稍稍抬起眼睛,四周什么都没有。 女人不见了,蛇也消失了。 不过地板上却留了一个纸条,上面用鲜血弯弯曲曲的写着两个字: 救我! 在陈牧看完后,纸条似乎有所感应,上面字迹消失不见。 “救我?”陈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被挟持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一次事件。 那时候在南风舵,苏巧儿忽然失踪,他和云芷月前去寻找,最终发现了一座供奉巫摩神女的神庙。 而在那座神庙里,隐约也听到有人在喊‘救我’。 当时以为是幻听,现在看来并不是。 两者有什么联系? 思索了很多也没有任何头绪,陈牧索性先搁置一旁,继续打量其他地方。 他又来到了那座壁画前,将画中的景象烙印在记忆中。 “这些祭祀巫女的场面看起来似乎都一样,但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有些棺材内的巫女是活的,有些是死的……” 陈牧手指轻抚着壁画,喃喃自语。 很快,他又在神像下找到了一本古籍,里面是一些关于巫女选拔的条件和过程。 陈牧仔细翻阅,随着认知越来越丰富,他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幻不定。 “呵,谎言与真相并存啊。” 陈牧合上书本,嘴角划过一道嘲讽,随即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在上面记录了一些线索。 到目前为止,他所调查出来的情况与曾经推断相像中的有很大出入,故事的偏移性也很大。 包括对于二师祖的认知和判断,基本全都是错的。 “先回去再说。” 陈牧将小本子塞入储物空间,转身准备朝着神庙门口走去。 可就在他转身刹那,一张惨白的女人脸毫无征兆的映入他的眼帘,距离他不足一尺,白的如月光。 这一刹那,陈牧差点一蹦三尺高,魂儿吓散。 但这一次,并不是红衣女人,而是一具尸体——一具被冰封住的尸体。 陈牧强行压抑住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往后退了一步。 这才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冰柜般的方形物体,而里面放置着一些冰冻的尸体。 估计是刚才他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机关,才让冰柜之物出现。 “奇怪,这些都是无尘村的村民吗?他们为什么会被冷冻在这里。” 陈牧心下不解,仔细打量着女人的脸颊。 这是一个长相普通却耐看的妇人,看起来三十岁不到,放在人堆里也没有人太过在意。 看着看着,陈牧却皱起了眉头。 他忽然感觉,这妇人与二师祖有三四份相似。 章节目录 第405章 孟言卿的凶险之旅! 调查完神庙后,陈牧悄悄回到了别院内。 可刚进院子,就看到一道身影坐在廊道前,在暗沉的月色下犹如石雕。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老头子。 就在陈牧犹豫要不要避开时,老头子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去哪儿了?” 陈牧只好走上前,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心情有些烦,出去转转,毕竟我同伴还在第二层空间世界里,那里魔灵还在,就怕她们……” 陈牧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头子披着一件黑色的外袍,拐杖横放在旁边的石台上,看起来似乎在这里待了很久。 他示意陈牧坐在对面,语气生冷道:“是祸躲不过,闲操心也没用。” 陈牧皱了皱眉,坐在对面石台。 晚风如少女的手轻轻拂过,给人以沁凉,缱绻着片片枯叶发出沙沙的细微声。 老头子的视线始终落在地面枯叶上,神情一片僵冷。 两人沉默少倾后,陈牧主动开口:“您儿子和儿媳呢?” “都死了。” 老头子淡淡道。 陈牧张开欲要继续问,但想了想,将差点脱口而出的问题又生生憋了回去。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换成了老头子主动询问:“你觉得,一个人最想得到是什么?金钱?美女?名利?地位?” 陈牧思考了许久,说道:“长生不老。” 老头子浑浊的眼眸刹那迸出精芒,随即又黯淡下去:“是啊,长生不老才是人最想得到的,否则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多修士,不就是盼望某一天自己可以修得永生吗?有了长生,你可以慢慢获得无数金钱,获得地位和名利,获得无数美女……” 陈牧不明白这老头为何跟他说这些,但没敢插话,静静的听着。 毕竟这老头脾气还是很暴躁的。 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拿起拐杖敲他的脑袋询问:这瓜保熟吗? 待老头说完后,陈牧道:“可惜这世界并没有长生不老,修士们辛苦修炼,也仅仅是希望能延长自己的寿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一些。” 老头嘴角挑起一抹嘲讽小弧度,摇了摇头:“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总要有人去试试。” 陈牧伸手拨去膝盖上的一片叶子,忽然转移了话题:“当年你们想要反抗巫摩神女,而且还一度成功了。我想知道,你们使用什么方法打倒巫摩神女的。” 老头微微侧头,用一种奇怪复杂的眼神盯着陈牧。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一道苗条的身影走了过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疑惑道:“你们怎么还没睡啊。” 沁人的凉意让丫丫清醒了一些。 她忙横在两人中间,一双可爱的杏眸很不满的盯着老头:“爷爷,你是不是又在找陈公子麻烦!” 说着,她双手叉腰如一只小母老虎:“今天我就一直待在这儿,看你怎么找麻烦。” “女大不中留啊。” 老头子摇头叹息了一声,起身拄着拐杖回屋了,只余月色下一对男女。 丫丫脸蛋一红,偷偷瞥了眼陈牧,佯装不在意的关切道:“爷爷是不是故意训你了。” 陈牧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内衫之外只披着一件薄衣,刺绣的肚兜衬与她蜂腰腴峰、如月下妖精。 尤其配上山村间那股子灵秀味儿,别有一番魅力。 少女不见陈牧回话,杏眸望去,却看到男人如看猎物般打量着她,肌肤顿时仿佛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又染着诱人的晕红。 “你……你看我做什么?”少女娇嗔道。 陈牧耸肩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爷爷误以为我是什么杜大少的人,想要调戏你。是哪个杜大少?” 听到这话,丫丫不由撅起了小嘴,坐在男人身边气呼呼的说道:“就是知府杜大人的一个亲戚,以前我在山上采药时偶然碰见,然后那个登徒子便三番五次纠缠后,不过之后就一直没来过,很奇怪。” “那你觉得我是登徒子吗?” 陈牧问道。 丫丫连连摇着小脑袋:“不是啊。” “为什么不是。” “因为……因为你长得好看。” “……” 陈牧叹了口气,果然这终究是个看脸的世界。 他拍了拍少女香肩:“回去睡觉吧,明天若是能修复好通道,我就要离开了。以后说不定,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 “哦。” 少女神情黯然,轻轻点头。 就在男人转身离开时,丫丫下意识抓住了男人的手:“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感受着女人小手的柔腻滑嫩,陈牧望着少女水灵大眼睛问道:“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况且你身上有蛊虫,离开这里,你活不下去的。” “我不怕!” 少女用力摇着螓首,眸子被蒙上了一层水汽。“虽然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懂你和巫女大人所说的话语。但我知道,我可能和其他村民一样永远被困在了这里。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你帮帮我好吗?” 见陈牧沉默,丫丫忽然咬了咬嘴唇说道:“陈公子,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你想去看看。” “哦?什么地方?”陈牧挑眉。 “你稍等等。” 丫丫忽然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她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抓住陈牧的手说道:“你跟我来。” —— 这是一片被浓雾所笼罩的村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焦木味,似乎经历过一场大火。 孟言卿已经在这个村庄寻了整整一天,却始终没有找到女儿的线索。 三天前的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的女儿小萱儿哭喊着让她来救。 梦境是如此的真实,哪怕醒来后也依旧能感受到女儿所处环境的绝望,如一把刀子刺在她的心窝里。 孟言卿等不了陈牧的,她要自己来找女儿。 虽然她明白这样做很危险,但身为母亲,已经无法苦等渡过每一分每一秒。 所以她留下纸条,毅然决然的来到无尘村。 可就在她踏入村子的一刻,周围的景象全部变了,村庄依旧存在,却被大雾笼罩。 不过因为是白天,所以还能勉强辨认出来。 她把每一间屋子全都仔细翻找了一遍,却依旧没能找到小萱儿,心头被绝望逐渐笼住。 “铛——铛——” 熟悉的钟声再次敲响,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暮色逐渐降临,周围的浓雾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空气里弥漫的烧焦味却愈发的浓烈。 “小萱儿!” 从刚开始的小声呼喊,到最后放开声音喊叫,女人的喉咙如火烧过似的,火辣辣的疼。 可她依旧坚持不懈的呼喊着,试图得到一丝女儿的回应。 而这一次,她的呼喊却得到了回应。 右侧的屋子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响动,像是凳子不小心被推翻。 孟言卿一怔,下意识喊道:“小萱儿?” 可屋内却又没了声音,静悄悄的。 孟言卿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一步步朝着屋子走去,然后轻轻的推开了木门…… 刺耳的开门摩擦声在寂静的昏幕里显得格外清晰。 屋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孟言卿拿出陈牧送给她的照明珠,迈起玉足踏过门槛。 在幽弱暗光的照耀下,屋内一片熠熠青幽,女人很快便看到横放在地上的一个凳子。 从地上的痕迹来看,凳子确实是被推翻的。 可孟言卿在周围找寻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人影。 难不成是老鼠或者猫狗不小心把凳子推翻了?可她白天查探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动物。 正当她疑惑时,赫然看到角落里有一团阴影。 走近一看,是个地窖。 压在窖口的木板也已经被掀开。 她白天探查过这个屋子,并没有发现有地窖,也许是当时粗心了,但木板是绝对没有打开的。 内心犹豫再三,为了女儿,孟言卿慢慢顺着地窖的梯子爬下去。 约莫七八米深左右,孟言卿包裹着玉足的绣鞋软底挨到了地面。 窖内阴冷潮湿,有一股腥腐味。 “咚!咚!咚!” 忽然,一怔沉闷的声音在地窖内响起。 孟言卿忙拿起照明珠,发现面前又一个很深的通道,而走廊另一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里面有人!? 孟言卿心下一凛,银牙暗咬,莲步朝着通道缓慢走去。 从通道走过去,里面是一个三平米左右的地窖,旁边放着一个木架,木架上堆着一些土豆萝卜。 孟言卿蹑手蹑脚的转过木架,看到里面地窖角落里蹲着一个人。 似乎是一个孩子。 但仔细瞧来,却是一个身材极其瘦小的男人。 男人背对着她,手中拿着一个小铁锤,蹲在角落里用力砸着。 看起来,似乎朝着木板上砸着钉子。 男人穿着一身稍有些脏的衣服,跟平日里地里干活时穿的差不多,后脖颈内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难道是村子里的人? 孟言卿秀眉微蹙,又想起陈牧说过,当年无尘村的人全部被一场大火给烧了,根本不可能出现,粉背又是一阵寒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女人,依旧用力砸着钉子。 内心挣扎许久的孟言卿,脑海中闪过梦境里女儿被折磨的情形,最终压下内心恐惧,决定上前询问。 她将云芷月送的符篆捏在手里,以防不测。 “请——” ‘请问’的‘请’字快要从嘴唇说出时,走到男人身后的孟言卿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眸一片震惊和恐惧。 从她的视线落下,只见男人右手高举着铁锤,而左手的钉子却放在自己的脚面上,用力的砸着! 铁钉穿透了男人的脚面,后者又拔出来,重新砸下。 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 孟言卿娇躯颤栗,悄悄后退了一步,结果肩膀不小心碰到了木架上。 随着一阵轻晃,摆在木架边缘的几个土豆似乎要滚下,孟言卿连忙用手挡住,避免了惊动。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要凝固了似的。 她下意识看了眼男人,见后者依旧凿着铁锤,才松了口气,将土豆小心放平。 刚走过木架,‘啪’的一声,木架夹角处的一只土豆却滚落了下来…… 滚到了男人的脚下。 空气瞬间一片死寂。 男人停下了砸锤的动作,低头注视着脚下的土豆,然后慢慢扭头看了过来…… 章节目录 今晚无更,明天补 出了点事情到现在没能码出来,今天晚上的一更明天补上,请大家见谅。明天会试着看看,能不能把这无尘村这案子给完结了。 下个案子是阴阳宗,属于小案子,主要推大小两个司命。 另外,祝大家端午乐。 《我家娘子不是妖》今晚无更,明天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406章 小萱儿有救了? 这是一片已经干涸的小河床。 四周的树木青草稀稀落落,带有几分萧条,唯有空气中浮动着类似榴莲的味道。 陈牧很不解丫丫为什么会带他来到这个地方。 这里属于村落边界处。 再往靠外,陈牧便能感受到结界的存在,将这个村子完全包裹起来。 看着清秀可人的少女,陈牧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406章 小萱儿有救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407章 逃离无尘村! 气氛陡然剑拔弩张起来。 望着突然出现的葛袍老者及其他村民,丫丫俏脸蓦地一变,带有几分畏惧:“村……村长。” 这葛袍老者便是无尘村的现任村长。 此刻他看向陈牧的目光如嗜血鹰隼一般,阴恻恻的极为冰冷:“老夫不管你是谁,来无尘村的目的何在,现在把瓶子放下,给我滚出去!” “村长大人,” 丫丫硬着头皮说道。“陈公子是巫女的客人,他——” “你给我闭嘴!” 村长满脸厌恶的瞪着丫丫。“身为无尘村人,却带着一个外人来偷我们的东西,今日回去后,你这丫头必须受到族规惩罚!” 听到“族规惩罚”四个字,少女清秀的脸蛋瞬间宛若被刷上了一层白漆,白得吓人。 她连忙跪在地上,娇躯颤抖: “村长大人,我……我们不是在偷东西,陈公子他……他不是小偷!” 陈牧皱了皱眉,将少女强行拽起来,盯着村长冷冷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被魔灵压迫,不得已来到了这个地方。可你们明明却有对付魔灵的办法,为何不用净化瓶?为何眼睁睁看着村民们白白牺牲性命。”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把瓶子留下,给老夫滚出这里!我们无尘村不欢迎你!” 村长冷冷道。 陈牧嘴角泛起一道讥讽:“因为你们想长生不死,每一代巫女身上都留有长生不死的秘密,一旦她们死去,这秘密也就消失。 当年你们将蓁蓁成为巫女,却不晓得她是魔灵,等到发觉时已经晚了。 可如果你们将魔灵净化,极有可能也得不到长生不死的秘密,所以你们不敢冒这个险。” 听着陈牧的话语,村长脸上尽是干涸土地一般的皱纹又深了几分,淡淡道:“你确实很聪明,但如果换成是你,你也会这样做。” 陈牧摇头:“我不会这样做,因为我压根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长生不死。” “你不信,不代表不存在,只是你无知罢了。” 村长攥紧了拳头,声音微显嘶哑。“你对无尘村根本不了解,你对巫摩神女也根本不了解,当年她就是永生的存在!” “那现在呢?巫摩神女在哪儿?”陈牧问道。 见村长沉默,陈牧微微一笑:“巫摩神女确实还活着,只不过她活在了你们的心里。 因为她在你们内心种下的恐惧太过强大,导致你们始终不敢走出她的阴影。甚至你们虚构了一个水神,意图给自己找心里安慰,但可惜……你们实在是太害怕她了。 就连这个陵墓,你们也不敢破坏半分,就连一座死气沉沉的雕像,你们也没胆量去触碰……” “你住嘴!!” 村长和其他几个看似是护卫的村民全都双目喷着怒火,愤怒的盯着陈牧。 他们就像是被戳到了痛楚的失败者,只能用愤怒掩盖自己的情绪。 陈牧用怜悯的目光摇头叹息道:“看看你们现在,嘴上说着抵抗巫摩神女,内心却依旧供奉于她。这也导致你们真的误以为,这世上有长生不死。 村长大人,我好言相劝一句,别再执迷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人的生命本来就很短,如此白白浪费太可惜了。 把魔灵净化,你们安安稳稳的过你们的日子,这样对大家都好。” 身旁的丫丫一脸哀求的对村长说道:“村长大人,陈公子说得对,我们不能永远被困在这里,即便真的有长生不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想去外面看看,我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我不想这样了……” 面对少女的哀求,村长却依旧神情冷漠。 他微微抬手,身后的几名村内护卫走上前,将陈牧和丫丫围在其中。 “既然你不肯将瓶子放下,那你就一起留下吧!” 村长又看向丫丫,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厌恶。“丫丫,还不过来?” 少女轻咬着朱唇,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陈牧望着周围的几个村内护卫,摇头笑道:“你们不会真以为能留下我吧。” 可下一秒,陈牧脸色忽然发生了变化。 感受着这几个护卫身上爆发出的强大威压,就如一座座大山凭空压来,使得呼吸也出现了些许压迫感。 很明显,这几人的实力很强。 “他们是巫摩神女身边的神卫传人,”村长语气淡漠。“即便在外界,他们的实力也比不必那些顶尖修士弱。” 话音一落,护卫们朝着陈牧冲了过去。 果然,即便陈牧有‘天外之物’护体,也依旧难以用纯武力压制他们。更何况在神殿内,他的‘天外之物’似乎有些萎靡。 几个回合之后,陈牧被几名护卫逼迫的节节后退,险象环生。 “这些家伙似乎没有痛觉,跟傀儡一样,太厉害了。” 望着手臂被砍了一刀的护卫没有丝毫痛楚表情,陈牧越打越心惊,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被抓住,只能暗暗思考着脱身的计策。 “村长大人,让他们不要再打了,我愿意接受族规惩罚,求求你了。” 看到陈牧被压制,丫丫跑到村长面前苦苦求情。 但后者压根没正眼看她,将少女一把推倒在地上:“滚一边去!吃里扒外的东西!” “轰隆!” 就在这时,大殿突然一阵剧烈晃动,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村长神情惶恐,下意识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巫摩神女石像,见石像没有动静,才松了口气。 “爷爷!” 女孩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扭头望去,却看到门口走来了一个老头。 正是丫丫的爷爷。 只见他高举着一颗类似于水晶球的半透明圆珠,距离众人十米距离时停了下来。 “风老头,你在做什么!?” 村长又惊又怒。 风老头目光掠过丫丫,定格在了陈牧身上,淡淡道:“村长大人,让他们走吧。” “哼,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你孙女三番五次破坏族规,你风老头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村长怒斥道。 风老头笑了笑,叹气道:“丫丫犯下的族规我这老头子来替她承担,不过……你得让他们走。” “爷爷……” 少女眼眶红了,既是愧疚又是难过。 风老头见村长盯着他手里的珠子,笑道:“这玩意是我从巫女大人那里偷来的,想必你也认识。如果我丢下去,这座大殿估计就要没了。” 村长面色阴晴不定,嗤笑道:“没了不正好,反正这地方我们也不需要。” “真的吗?如果炸了这神殿,巫摩神女又复活了,那你我可就成罪人了。” 风老头笑着说道。 “混账!” 村长气的浑身发抖,半响说不出话来。 想要让护卫去抢夺,可看着风老头一副你敢抢我就敢扔的架势,一时不敢妄动。 风老头瞪着陈牧:“臭小子,还不带着丫丫走?通道我已经修好了,后面能不能出去,看你自己造化了。” “多谢前辈。” 陈牧拱了拱手,扶起丫丫朝着殿外走去。 “爷爷……” 少女泪流满面,想要扑过去却被老头子眼睛一瞪。“快走!” 陈牧半抱住少女强行带着她走向殿门。 村长几次想要让护卫追过去,但看到风老头有下扔的趋势,忙止住命令。 他跺脚怒道:“风老头,你知道那瓶子意味着什么吗?我们最后一次底牌就没了。” 风老头道:“反正你也不用,就当丢了吧。” “你——” 村长气的欲要吐血。 走到殿门,陈牧回头望着风老头,神情复杂:“老头,我会回来救你的。” 说完,便带着丫丫快速离开了神殿。 章节目录 第408章 绝境的美妇! 碧油油的灯光下,男人的身影被无限拉长,折曲在墙壁上,更显得身材瘦骨嶙峋,诡异非常。 他低头盯着滚落到脚边的土豆,手里的铁锤还高高举着。 “嘎吱吱——” 慢慢的,他扭过头来,脖颈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那是一张极其恐怖的脸。 整张脸皱皱巴巴,完全是被被烧过的痕迹,一道道褶皱如沟渠与蜈蚣攀爬在脸上,足以吓哭任何孩童。 尤其是那对眼珠子,几乎凸突了出来,宛若蜥蜴眼珠。 男人看向身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凸突的眼珠子仔细扫视着地窖,嘴里呼着炽白的雾气,然后以极慢的幅度站起来。 手中的铁锤依旧高高举着,寒光闪烁。 男人一步步走向木架。 而此刻孟言卿躲在书架一侧的角落里,用一张破旧的麻袋蒙在身上,与旁边的杂物混在一起。 她玉手紧紧捂住自己的红唇,努力不发出声音。 心跳在胸膛中如击鼓快速跳动。 男人的双脚在地上发出长长的拖地摩擦声,走路的时候,脚底几乎没有抬起。 地面被拖出两道长长的鞋印…… 孟言卿透过麻袋的小洞,紧张的看着男人缓缓走来。 直到男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女人才稍稍松了口气,可下一秒,铁锤狠狠的砸在她旁边的墙壁上,吓得女人差点叫出声来。 孟言卿娇俏绷紧,皮肤上仿佛爬满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砸出的尘粒飞溅到了她的身上…… 不过男人也仅仅只是砸了一下,然后侧着耳朵将脖颈努力往前伸出,听着周围动静。 两人距离不过一米。 孟言卿哪怕是捂着口鼻,也能明显闻到对方身上的刺鼻焦味。这并不是一般的碳木味,更是一种烧肉后焦了的味道。 过了许久,男人才转身离去。 他又回到了角落,蹲下身子轮起铁锤,将尖锐的长钉子放在自己的脚面,用力砸着。 长钉此段一下,又一下…… 孟言卿依旧不敢出声,等了足足有十分钟,确定男人不会回头后,才悄悄的挪动身子站起来。 刚一迈脚,女人差点跌倒在地上。 却是因为长时间蹲在地上,造成了血液无法及时回流,眼前也是一阵发黑晕眩。 好在短暂的缓了十来秒后,恢复了正常。 女人看了眼背对着她蹲在角落里的男人,小心翼翼的穿过黑漆漆的通道,来到了梯子前。 孟言卿双手抓住冰凉的梯子,准备往上攀爬。 可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丝丝凉意。 猛地回头,便看到那瘦骨嶙嶙的男人站在甬道另一端,高举着铁锤,正幽恻恻盯着她。 此刻两人的距离,仅仅不过是一个长度五米左右的暗黑通道! 唰! 男人拖动着双脚,快速追了上来。 铁锤在甬壁上划出“刺啦啦”的声音,在黑暗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 女人寒毛乍起! 她连忙朝着梯子往上爬去,可谁知刚爬到一半,裙摆勾在了一根劈开的木刺上,扯住了她。 孟言卿拼命拽动着裙子,抬头看时,男人已经快到甬道这一端。 嗤啦—— 裙摆被女人拼力拽裂,孟言卿这才得以恢复行动。 就在她慌忙往上爬的瞬间,男人已经来到了梯子下方,挥起铁锤狠狠砸向梯子! 嘭! 在猛烈震动之下,孟言卿差点脱手,女人用力攥住梯身稳住身躯,虎口裂开了血丝。 她咬了咬银牙,忍着疼痛继续往上爬。 男人见状,也跟着爬向了梯子,爬梯的速度极快。 在孟言卿快要爬出窖口时,脚踝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下一刻,便感觉到一股凶猛的力量强拉着她往下坠落。 孟言卿惊叫出声,连忙用双臂死死卡住窖口,另一只脚用力的往下踹男人的手,可对方的手就像是一圈钢箍,始终挣扎不了。 情急之下,女人忽然想起什么,忙伸手从怀中抓出两张符篆扔了下去。 一张符篆擦过男人的身子,而另一张符篆正巧扔在他的脸上。 顿时,男人发出尖锐刺耳、犹如鸱枭般的惨叫声音,脸上燃起一团青色的火焰,然后跌落下去…… 腿脚获得自由的孟言卿也顾不得看对方的情况,慌忙爬出窖口,将木板压在上面,顺势将旁边的木柜推翻一并压下,这才踉跄的退后,大口大口的喘气。 女人秀眉的雪靥极为惨白,毫无保留的将恐惧和迷茫写在眼睛里。 她捂住嘴唇想要哭出来,最终还是生生压抑住。 无助、恐惧、绝望…… 没有人能理解此刻这位女人的心绪。 整个村落现在只有她孤身一人,而暗处似乎隐藏着无数的鬼怪凶险。 这无疑会摧毁一个人的精神。 男人的惨叫声隐隐约约间没有了动静。 孟言卿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离开小屋。 女人刚刚被扯裂的裙摆少了一片布,露出了些许细直如鲜藕的小腿,而脚腕处的一圈黑色痕迹却清晰可见。 此时外面的天色彻底变暗,依旧安静的如被按下了静音键。 迷雾一片鬼气森森,极是不祥。 孟言卿压制着恐惧感,将符篆用力攥着手中,在小巷深道里小心翼翼的行走。 过了良久,她忽然看到两道身影在不远处的树下,相拥在一起。 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 这一次她并没有冒然前去,而且将自己隐藏起来,极为小心的查看。 果然是一对年轻男女,正搂抱在一起亲吻。 只是当视线清晰之后,孟言卿看到这对男女皆是面目恐怖,被烧过的模样。 而他们相互撕咬着对方的舌头。 明明一方已经将对方的舌头连根部生生撕扯了下来,但对方却又长了出来…… 让人毛骨悚然。 孟言卿胃部倒腾,有了一阵呕吐的冲动。 她强忍住不适和恐惧,慢慢往后退去,直到与那对情侣彻底远去后,才跑到一颗树旁干呕起来。 这一次眼泪终于没能绷出,簌簌而落。 凄凉的浓雾夜色下,女人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孤独。 稍微舒缓了一阵,孟言卿继续前行。 一路上她又遇见了几个夜行人,这些怪物无一例外都是被烧毁的面部,如妖如魔。 藏在暗处的孟言卿捂住自己口鼻,努力不被发现。 就这样,她惊险的避开了几个怪物。 可虽然安全可以警惕,但饥饿和口渴却开始困扰着女人,引发出的疲惫感越发深烈。 不一会儿,肚子便开始咕咕的叫唤。 在这个村子里寻找食物是很难的,在白天孟言卿就没看到什么干粮。 不过她的运气不错,看到了一棵果树。 上面结着一些青果子。 用木棍敲下两个青果子后,孟言卿并没有着急着吃,先掰开细致看了一会儿,确定能吃后,才小口咬了起来。 果子味道并不是很香甜,反而有些涩。 但对于此刻的孟言卿,已经算是解燃眉之急了。连续食用了几个,饥渴感才缓解了不少。 嚓! 轻微的木枝断裂声突兀的钻入了女人的耳中,本就警觉的她连忙躲了起来四周查看。 待视线慢慢挪移过去,竟看到一个小孩的身影在不远处。 “小萱儿!” 孟言卿下意识叫了一声,那小孩却突然跑了。 女人一怔,忙追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409章 孟言卿与魔灵的对话!(七千字) 小孩跑的很快,当孟言卿追到一座荒院时已经没有了对方的身影。 眼前的院子女人并未在白天看到过。 里面只有一座二层阁楼。 阁楼经久未修,潮湿的砖缝里滋生出隐约的青苔,阵阵冷风穿过破损的木质窗棂,发出怪异的呜咽之声。 “小萱儿……” 孟言卿轻声呼唤,攥着符篆的手心沁出了细汗。 她不太确定刚才看到的小孩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追查下去。 可惜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 女人咬了咬粉唇,踏入小院,轻轻推开了阁楼的门。 相比于漆黑的夜,阁楼内的墙壁上却放置着一只石刻灯笼,点着蜡烛,光芒幽微,仿佛只是避居静室一角的萤火虫。 房间内的布局很简陋,也仅仅只有几件家具用品,但收拾的很干净。 而在石刻灯笼下,坐着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头发银白,佝偻着身子似乎正在缝制衣服,她的脸是正常的,并没有其他人那般烧焦的情况,眼角的皱纹蕴着慈祥。 或许是感应到了什么,老妇人侧头看向门口。 当看到突兀站在门口的孟言卿后,老妇人慌忙拿起旁边的棍子,退到了柜子角落。 而这举动让孟言卿颇为欣喜。 证明对方是人。 她连忙说道:“大姐别怕,我不是外面的怪物,我是一个迷路的外乡人。” 听到孟言卿的话语,老妇人神色惊疑不定。 她将旁边的一盏油灯点燃,往前推了推,待看清孟言卿美丽动人的脸颊后,老妇人皱眉惊异道:“你……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孟言卿眼圈发红:“我女儿不见了,我只是想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看着女人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谎,老妇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那你先进来躲躲吧,外面很危险的。” “谢谢大姐。” 孟言卿擦了擦眼泪,进入屋子。 一侧的小炉炭还烧着木材,屋内的暖意让刚才经历过恐惧的女人多少有了些安慰。 “大妹子,你说你是为了找女儿才来到这个村里?” 老妇人端来一杯热茶询问道。 孟言卿没敢说实话,点了点头道:“我跟女儿去探亲,结果路过无尘村时小女太过贪玩,找不到她了。所以我便前来寻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村子……” 老妇人叹了口气:“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呢。不过现在你还活着,也算是运气好了。外面那些家伙,你都见到了吧。” 孟言卿双手捧着茶杯,感受着杯面传递而来的热量,轻轻点头。 回想起之前所看到的,内心仍是一阵颤栗。 “说句不好听的话,虽然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但如果你女儿真的来到了这地方,恐怕……早就没命了。” 老妇人说道。 孟言卿弯而翘的睫毛轻颤,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她自然是不可能告诉老妇人自己的女儿是魔灵,不过想到外面的凶险,内心依旧担忧。 孟言卿抬头问道:“大姐,你为什么……” “我以前就是无尘村人。” 老妇人嘴角抹过一丝苦笑,“九年前那场大火烧毁后,老婆子幸运躲过一劫,但也只能在这里和孙儿还有我儿子相依为命,难以出去。” “那些怪物什么不攻击你们?”孟言卿很好奇。 老妇人微微一笑:“这里曾是巫摩神女住过的地方……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巫摩神女是谁。总之你在这里很安全,明早天亮以后你再找出去的办法吧。” 孟言卿之前听陈牧说起过巫摩神女。 从夫君的话语中,大概知道那位神女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女人,没想到这屋子竟然是她的,也难怪那些怪物们不敢靠近。 不过心忧女儿的孟言卿可不愿就这么离开,她轻声问道:“大姐,你就没看到一个小女孩吗?大概个头这么高,年纪很小。” 看到孟言卿的比划,老妇人摇着头:“没有,如果你女儿在这附近出现,或许我会知道的。不过就如我之前所说的,在这种地方,你女儿那么小的人,可不容易活下去。” 孟言卿眼眸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失落。 她看着面前面目慈祥的老妇人:“你们就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吗?总有办法出去吧。” “奇怪老婆子我可以出去。” 老妇人苦笑着摇头,继续手里的针线活。“但是我孙儿和儿子不知为什么,始终走不出这村子。我想啊,我出去了又能怎么样,还不如在这里陪着孩子。” 感受到老妇人难过和无奈的情绪,孟言卿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她和小萱儿又何尝不是这般无奈。 明知道能救回女儿的几率很小很小,可就是不忍心舍弃这么一位女儿。 “你孙儿和儿子现在在哪儿?”孟言卿好奇问道。 老妇人指了指楼梯:“刚吃过晚饭,现在在上面睡觉呢。诶对了,你还没吃吧,正好这里还有些剩菜,我热热给你。” “不用……” 孟言卿刚要婉拒,老妇人已经走出了房间,朝着厨房而去,女人只好坐回椅子。 看着步调蹒跚的老妇人,孟言卿内心一阵苦楚。 如果能找到自己女儿,或许应该想办法把这一家人给接出去,总不能一直藏在这里。 很难想象这九年,老婆子一家人是怎么度过的。 正在这时,楼梯传来了一道声音。 孟言卿扭头望去,却见楼梯幽暗处站着一道小身影,是个孩子。 想起老妇人的话,应该是她的孙儿。 “刚才我看的莫非是这个小孩?” 孟言卿暗忖道。 她起身柔声说道:“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比你稍微高一点点。” 见小孩子不出声,她上前说道:“刚才我看到你在外面,而且——” 女人声音戛然而止。 走到楼梯底的孟言卿看清了小孩子的模样。 她微微张大了红唇,娇躯颤抖。 小男孩一身焦炭般的皮肤,尤其是那张脸蛋,横列着诡异恐怖的沟渠,最奇异的是他的舌头伸了出来,缠绕在了脖颈内…… “琛琛,你怎么出来了,快早点睡觉。” 这时,老妇人忽然出现在了身后。 她走上楼梯,轻抚着怪物小孩的脑袋,语气无比的温柔慈祥:“是不是肚子饿了,奶奶正在热剩菜,给你也盛一碗好不好?” 小怪物缠绕在脖颈间的长舌缓缓蠕动着,如蛇一般,发出呲呲的响声。 孟言卿望着这诡异的场景,脸色如蜡,慢慢往后退去。 砰! 结果不小心推翻了木凳,发出声响。 老妇人看了过来,依旧是那副亲和的笑容:“大妹子,这就是我孙儿,他叫琛琛。” 孟言卿绝美惨白的俏脸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我……我……我还要找女儿,就……就不打扰您老人家了,我……先告辞了。” 说完,女人连忙朝门口快步走去。 唰! 一条长舌陡然飞来将门关上。 那小孩如鬼魅般挡在了门前,冲着惊恐的女人呲呲叫声,双手双脚如四肢趴在地上。 老妇人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灿烂,缓缓走下楼梯,语气幽幽:“大妹子,你女儿肯定已经被那些怪物给吃了,老婆子我不会骗你的。不过你还有做母亲的机会。 老婆子也活不了多久了,我这孙儿和儿子就没人照顾了。我想,要不你嫁给我儿子,你们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在这里,好不好?” 孟言卿慢慢往后退去,将手中的符篆握紧,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我当然是人了。” 老妇人朝着她走来,笑道。“只要你成为他们的家人,他们就不会伤害你。大妹子,你长得这么漂亮,再我当儿媳妇再好不过了。” 看着老妇人眼眸里燃烧着的疯狂及扭曲的光芒,孟言卿明白这老婆子已经疯了。 她一边观察着门口小怪物的位置,一边思索着逃脱的方案。 “大妹子,这地方你进的来,但很难出去了。” 老妇人继续诱导着孟言卿。“你好好住在这里,我们会保护你的,一旦你出去,肯定会被它们给撕成碎片,被它们给吃了。” “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你这样的疯子待在一起!” 孟言卿忽然抓起旁边的茶壶砸向了老妇人,没有防备的后者被砸的一个踉跄,惨叫着倒在地上。 在老妇人到底的瞬间,孟言卿便冲向了门口。 挡在门口的小怪物伸出了自己黑乎乎的长舌,但还没甩去,七八张符篆全部飞了过来。 孟言卿生怕扔不准,索性将手里的符篆全部扔出,给自己创造一线生机。 尽管小怪物躲避迅速,但仍有两张符篆贴在了他的长舌上。 顿时黑烟冒气。 小怪物发出了刺耳的痛苦嚎叫声,在地上打滚。 趁着这间隙,孟言卿急忙拉开门冲了过去,可刚迈出门,却被重重的撞了回去,后脑勺不慎磕在桌子上,一阵生疼。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目狰狞,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门前,深幽幽的盯着她。 大汉走进了屋内,顺手拿起门旁的大斧头! “江儿,她是你媳妇,别杀她!” 老妇人跑上去拦住了大汉,被孟言卿刚才打伤的额头还流着血迹,配上扭曲的表情极为渗人。 就在这时,那小怪物慢慢从哀嚎中平复下来。 他的半截舌头已经不见了,腰间的一部分焦肉也少了大半,气息萎靡。 他冲着孟言卿愤怒嘶吼着,唰一下冲去。 似乎要把这女人给撕咬成碎片! 结果还未飞到女人身前,就被父亲用巨斧给抡飞,晕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琛琛!” 老妇人吓得急忙跑过去查看孙儿。 大汉俯下身子,拽住孟言卿的头发,将她如玩偶般提起来,放到眼前打量着。 就像是一只野兽,打量着一只毫无抵抗力的绵羊。 “别杀她!” 老妇人生怕儿子一个冲动把孟言卿给杀了,又丢下孙儿跑回来安抚着:“儿啊,老婆子我已经老了,照顾不了你们几年了,有个媳妇照看你们老婆子我死了也放心啊,可千万不能杀她。” 巨汉喘着气,猩红的眸子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唯有冰冷。 孟言卿此刻如坠冰窟。 绝望情绪甚至掩盖了被对方拽头发的剧痛。 她朝着老妇人哀求道:“大姐,求求你放了我,你也是当母亲的,我女儿还在外面,她真的需要我……” “你女儿已经死了。” 老妇人依然试图劝说孟言卿。“现在你有一个完整的家,这不好吗?你有丈夫,你有孩子,你还有我这个婆婆。我们一家人幸幸福福的在这里,总比你以后孤苦一人要好吧。” “大姐,我已经有夫君了,求求你让我走好吗?” 孟言卿浓密的睫毛底下泪水如珍珠落下,停留在面颊上,闪闪发光。 老妇人笑道:“没关系,外面女人多的是,他会把你忘了的,只有我儿子会好好疼你。兴许运气好,还能生个大胖小子。” “求求你……我真的不能嫁给你儿子,求求你大姐……” 看到大汉去扯她衣襟,孟言卿心下一惊,拼命挣扎起来,“滚开!给我滚开!” 她双脚用力揣着,双手疯狂的扑打面前的怪物大汉。 嘭! 被惹恼的大汉手臂一甩,将孟言卿如沙包般扔了出去。 女人撞击在柜子上,又重重摔落在地,感觉浑身每一寸骨头都断裂了似的,疼痛无比,嘴角溢出了血丝。 老妇人跺脚道:“你这傻小子就不能轻点吗?她可是你媳妇啊。” 大汉没理会她,走过去将孟言卿的头发拽起,朝着楼梯拖起,似乎要拖回自己的房间。 “放开我!” 女人拼命的挣扎。 在挣扎之际,忽然间看到地上有一张刚才扔出去没有激活的符篆。 她忍着头皮痛楚,顺手抓在手中,在被拖上楼梯的刹那,借助旁边的栏杆用力一蹬,然后将符篆摁在了大汉的身上。 嗤—— 符篆冒出青烟,直接灼烧而起。 大汉爆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下意识松开了抓着孟言卿头发的手。 因为体型巨大,踉跄一退直接从栏杆后翻了过去,将旁边的大柜子一并带翻,直接被压在了柜子下面。 也不知道柜子里放着什么,竟如此的沉重,让大汉一时无法起身。 “儿呀!” 老妇人凄叫一声,慌忙跑上去用力抬着柜子。 恢复了自由的孟言卿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势,跑出了阁楼。 而外面此时竟然已经下起了雨。 大雨似银河倒泻,沧海倾盆,发狂般地打击着大地。 千万雷电在空中闪耀,勾出一副末日景象。 踉跄逃跑的孟言卿不慎滑倒摔在地上,原本白净美艳的脸颊溅上了污泥。 她努力爬起身,继续朝前跑。 此刻焦急抬着柜子的老妇人看到了逃跑的孟言卿,那张本该慈祥的脸顿时一片狰狞,怒喊道: “你这个贱妇!还不快来救我儿子!贱妇!!” “给我回来!” “你要是敢走,我一定杀了你!” “你走!我们会找到你女儿!剥她的皮!抽她的筋!我们会把剁碎!!” “……” 听着老妇人不断的诅咒威胁和恶骂,孟言卿忽然停下了身子。 她转身看着努力想要将儿子从柜子下救出的老妇人,恐惧惊悚的美目此刻却平静了下来。 一点幽冷坚毅的色彩悄悄的漫上了女人的眼眸,凝结成了冰。 雨水已经完全侵湿了她的衣服,女人完美玲珑的身体就像是雨夜里的妖精。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忽然朝着老妇人他们走去。 看到孟言卿突然回来,老妇人一怔,咧嘴得意的笑了起来:“对,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你应该知道只有我们才能保护你!快!快来帮我抬柜子!” 然而下一秒,她愣住了。 只见孟言卿拿起了地上沾有干涸血液的大斧,朝着自己劈来! 老妇人吓得连忙抬手。 噗! 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老妇人的半截手臂飞了出去,连带着整个人朝后倒去。 “想让我做你的儿媳是吗?” 孟言卿双手高高举起斧子,然后盯向在柜子下咆哮挣扎的大汉,讥笑道。“那我先送你儿子下地狱!” 女人狠狠劈下了巨斧。 锋利的刀刃砍在了男人的脸上,却并没有砍烂,但面部已经凹陷下去。 男人并没有死去,依旧挣扎着,发出悚然的嚎叫。 “没关系,再来!” 孟言卿一只脚踩在柜上,继续挥起巨斧。 混合着咆哮、惨叫、怒骂……斧子一下又一下朝着男人的头颅砸去。 这一刻的美妇,像是在发泄许久压抑在心头的委屈和怒火,彻底进化成了一位凶狠的女暴徒,所有的恐惧尽数被怒火压下。 终于,男人的嚎叫停止了。 他的头颅已经被砍成了稀巴烂,随着皮肤上残存的一丝黑漆渐渐消失,整个身子化为焦炭。 “儿啊!我的儿啊!” 老妇人凄厉叫喊着,冲着孟言卿破口大骂。“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女儿!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散落在美妇的额头,遮住了些许眼眸,隐约只看到丝丝冰冷。 “嗤……” 孟言卿提着斧子走向老妇人,斧尖在地上划过细小的微痕。 她望着不断咒骂的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也理解你做母亲的心。但是……你真的让我感觉到恶心!” 说完,孟言卿抄起斧子砍了下去。 老妇人的半个头颅被削去了大半,鲜血喷溅出来,洒溅孟言卿一身。 女人却恍然未觉。 看着缓缓倒地的老妇人尸体,神情冷漠。 过了良久,正当孟言卿准备离开时,眼睛余光忽然瞥见之间被父亲用斧子劈晕过去的小怪物,似乎有着醒来的趋势,双腿慢慢动着。 “差点把你这小杂碎给忘了。” 孟言卿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 小怪物晃了晃脑袋,苏醒过来,看到面前站着的女人后,张嘴发出了刺耳愤怒的叫声。 噗! 下一秒,脑袋被巨斧给砸一团飞灰! 胸膛中的火焰还在燃烧着。 无数情绪从胃部翻滚上来,堵在美妇心里,梗在喉口,难以表现出来。 她扬起染着血迹的脸颊,闭上眼睛。 静静听着门外的惊雷与雨水,静静的听着老妇人脑袋流动的血液,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 哐当! 手中的斧头落在了地上。 不过她又抓起斧柄,玉手紧紧握着,手背绷出青筋。 孟言卿拖着斧子,洁白的雪裙迈过血泊,来到了凄凉被暴雨肆虐的院内,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污。 渐渐的,她的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或是泪水。 一阵阴凉的寒风吹来,树叶发出萧萧飒飒的响声,像是在悲哀地哭泣。 而这时,草丛树林里蓦然响起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只见一个个人影开始出现。 它们扭曲着身子,以诡异的姿态朝着孟言卿围来,像是发现了鲜美的食物,发出呲呲的兴奋声音。 孟言卿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住了斧柄。 “来,我不怕你们!” 女人目光坚毅。 她只是一个凡人。 但她也是一个母亲,一个为了女儿可以豁出一切,可以面对一切恐惧的母亲! 可就在这些怪物快要靠近时,却突然一个个变得躁动起来。 然后它们开始迅速离去,很快便没有了身影。 孟言卿有些疑惑。 猛然间,她似乎心有感应,转身望去! 背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小女孩,正幽幽的盯着她,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笑容:“真是给了我惊喜。” “小萱儿!” 看着熟悉的女孩面孔,孟言卿揉了揉眼睛,一时不敢相信。 她扔下斧子,惊喜的扑过去抱住女孩,像是被捅破了泪泉似的呜呜地直哭:“娘亲找到你了,娘亲终于找到你了,小萱儿,对不起,是娘亲来晚了,对不起……” 女人不停的自责,抱着女孩的手臂颇为用力,仿佛要把女孩揉进自己的心肝里。 “你女儿已经死了。” 女人薄薄的嘴唇微动,流出空漠无感情的声音。 孟言卿娇躯一僵,却又仿佛没听到,依旧搂着女孩诉说着对她的思念和愧疚。 她起身抓着小女孩冰凉的手:“走小萱儿,娘亲带你回家。” 可女孩却像是一块石雕,一动不动。 孟言卿擦去脸上的泪水,蹲在女孩面前努力挤出温柔的笑容:“小萱儿,娘亲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也买了很多冰糖葫芦,以后你想吃什么,娘亲绝不拦着你。跟娘亲走好吗?” 美妇继续去拉女孩,可始终无法拽动对方半分。 画面,在这一刻似乎定格了。 明明这对母女手牵着手,却仿佛被分割在了两个世界里,永生无法在一起。 孟言卿耸动着香肩,泪水不断的坠落在雨水里,她重新抱住女孩娇小的身躯,呜咽着哀求道: “娘亲求你了,跟我走好吗?娘亲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回到娘亲的身边……” 说着,女人放声大哭起来。 女孩儿轻轻拭着美妇脸上的泪水,轻声问道:“为什么有人去世时人们会伤心呢,这迟早会发生在每个人身上啊。” 从女孩的语气和表情来看,她似乎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孟言卿抽泣着柔声回答道:“因为人是有感情的。” “感情?” 魔灵似乎很难理解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看着孟言卿道:“所以你和你女儿感情很深吗?” 美妇哭泣着没有回应,只是紧紧抱住女孩。 “当年我也以为亲情是最好的感情,可直到我爹地和娘亲相继抛弃了我,那时候我才明白,其实人是最没有感情的,包括你。” 魔灵轻抚着孟言卿湿漉漉的头发。 下一秒,女人的头发竟然干了,包括身上的衣服。虽然大雨依旧倾盆,却无法落在两人身上。 “不,娘亲永远不会抛弃你!” 孟言卿摇着螓首,死死抱住小女孩,生怕自己一放手,对方就会再次从她身边消失。 魔灵笑了笑,抬头看着雷鸣电闪的天空,轻声说道:“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看看你对你女儿的感情有多深?” “机会……什么机会?”孟言卿听不明白。 “我们做个交易。” 魔灵双手捧着美妇的脸颊,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的裂开,格外诡异。“如果完成了交易,那我就跟你永远在一起,决不食言。” 孟言卿眼眸一亮,连忙问道:“你说,是什么交易。” 女孩将小手放在孟言卿的心口处,一团黑雾缓缓凝聚而出,淡淡道:“听到了吗?” 孟言卿愣住了,盯着女孩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陷入沉默。 “机会我给你了,你是选择当菩萨,还是当地狱里的魔鬼,都由你。” 魔灵笑着说道。“不过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刚才的那一幕我看到了,真的很让我惊艳,至少我的娘亲不是个只靠着哭哭啼啼的废物。” “所以,你承认我是你娘亲了?”孟言卿柔声道。 魔灵淡淡一笑:“当然,不过你得证明你有资格当我的娘亲。” 孟言卿道:“如果我同意了,你能以小萱儿的模样,回到我身边吗?” “傻瓜娘亲,我就是小萱儿啊。” 魔灵附耳小声道。 下一刻,她的身影渐渐淡去。 “小萱儿!” 孟言卿一惊,连忙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消失在眼前。 她瘫坐在地上,宛若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一副失魂落魄。 —— 章节目录 第410章 被追杀的二师祖! 倾盆的暴雨扯天扯地的垂落,在地上射起无数的箭头,卷起了滚滚雨尘。 噗—— 数个面目狰狞的怪物被匹练似的凶猛刀芒劈成了两半,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化为飞灰消失于雨夜中。 陈牧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臂,将最后一只怪物砍死后,神情不解:“奇了怪了,这第二空间世界怎么多了这么多的怪物,白天的时候屋子里还是空的。” 身边的丫丫小脸发白,玉手紧紧拽着男人的衣角。 在冰冷雨水的浸透下,少女曼妙的娇躯不住轻颤,玲珑诱人的曲线如海波般诱人。 陈牧无奈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吧,等雨停了再找其他人。” 丫丫点了点小脑袋。 两人就近寻了一件屋子,确认没有危险后,陈牧找来柴火将火炉点燃。 温暖的火焰驱散了两人身上不少寒气,也驱散了一些少女的恐惧。 陈牧从储物空间拿出多余的衣服递给丫丫:“你去旁边屋子把身上衣服换下来烤烤,不然会得病的,毕竟你只是普通人。” “嗯。” 丫丫接过衣服,可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又踌躇不定,显然是害怕里面冒出什么怪物。 陈牧干脆背过身子:“那你就在这里换吧,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少女轻咬着红唇一副难为情模样。 但看着背过身子的陈牧,又瞧了瞧漆黑的小屋,最终咬了咬牙,换起了衣服。 一阵悉悉索索后,丫丫换好了衣服,正要将潮湿的衣衫放在一旁烘烤,却看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丫丫惊叫一声,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前,但想起自己已经换好了衣服,不由羞恼道:“你……你怎么偷看我换衣服。” “我没偷看啊。” 陈牧耸了耸肩,一脸无辜道:“我是光明正大偷看的。” “你——” 少女气呼呼的转过身子,双腿并拢在一起生着闷气。 陈牧笑了笑将她的衣裙放在炉火旁边烘烤,望着少女纤细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会想办法救你爷爷的。” 丫丫没有说话,双手抱着膝盖也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慢慢转过身子,暗昏的灯光下,月盘似的清秀脸蛋点染着丝丝哀伤。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内只余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过了一会儿,少女幽幽道:“爷爷不希望我们去救他,他只想我活着出去。” 陈牧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不过你放心,村长他们不会对你爷爷怎么样的,顶多就是关起来。等我净化了魔灵,就去救你爷爷。” 顿了顿,陈牧继续说道:“更何况,要净化魔灵必须得去神庙,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回去。” 丫丫点漆般的乌瞳看着他:“那你能找到魔灵吗?” 陈牧摇头:“我是没有把握的,不过我相信一个人可以,只要能找到她,我们就能找到魔灵。” “谁?是你的同伴?”丫丫好奇问道。 陈牧拿出净化瓶,一边仔细打量着,一边说道:“是我的另一位夫人,她叫孟言卿。” “另一位夫人?” 少女顿时瞪大了又圆又满的眸子,“你有几个夫人啊。” 陈牧笑道:“目前来说,暂时能确定关系的只有四个吧。以后说不准还有那么几个,毕竟这世上美女很多的,总有那么几个心动的。” 丫丫半响无言,微噘的樱唇则带有一丝委屈的气息,神情格外失落。 “我以为……” 少女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牧笑道:“人就是这样,你想象中的和现实中总是有差距,因为对方总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 就像情侣之间刚开始很甜蜜,是因为双方努力将彼此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可慢慢的,随着感情的深入,双方的缺点和不良一面开始出现,于是出现了矛盾,等成婚以后,这种矛盾就会逐渐升级。 如果能解决矛盾,彼此包容,那必然会幸福的生活下去。如果解决不了,也只能缘分走到尽头。” 丫丫面色有些不自然:“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又不是你的妻子。” 陈牧笑道:“可你总得嫁人啊。” “我才不嫁!” 少女扭过螓首,又生起了闷气。 陈牧也不再逗弄她,转移了话题:“很奇怪,我在你们村子里并没有看到婴儿和十岁以下的小孩,难不成这第三空间世界不能生育?”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你这次来,好多村子里的秘密我可能都要被蒙在鼓里。” 丫丫摇着头失落道。 陈牧问道:“你现在多少岁了。” “不知道。” 不知是在怄气或是忌讳女孩子的年龄,丫丫选择了拒绝回答,还得意的皱了皱琼鼻。“反正就不告诉你。” 陈牧也没追问,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皱眉道:“为什么第二空间世界的村子里会出现这么多的怪物,每个人都有被烧过的痕迹,如果说——” 陈牧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穿过半开的门扉,定格在外面街道上暴雨中的一道熟悉人影。 嘭! 陈牧打开门飞冲了出去。 浓重的雨雾中,一个浑身湿透的妇人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如行尸走肉一般,手中提着一个斧子。 “言卿!” 当看到女人熟悉的面容后,陈牧惊喜无比,急忙上前。 可下一秒女人却挥起了斧子。 陈牧连忙避开喊道:“言卿,是我啊,我陈牧!” 斧子停在半空,孟言卿空洞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终于燃起了些许光彩。 哐当—— 随着斧子掉落在地,女人扑入了男人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无言的悲痛像一只鹰摄住了女人的心脏,以一种虫啮般的痛苦折磨着她,再见到熟悉的爱人后,这种情绪终于彻底发泄了出来。 女人晶漆的眼珠子里没有了往日的妩媚,只剩悲痛与绝望。 “萱儿她……已经不是萱儿了……” 她的胸口仿佛闷的要爆炸,只是死死抱住男人,剧烈的哭泣着,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呜咽。 这一刻的她,好似哭干了自己的灵魂。 —— 这是一片被迷雾笼罩的山林。 大雨洪流般倾泻着,整片山林完全被冲刷成了一片暗淡的世界。 躲在山洞的白纤羽望着连下一个时辰却丝毫不减的雨势,秀丽的眉尖始终蹙着,杏眸里一片忧虑。 “倒霉啊,恐怕我们是出不去了。” 曼迦叶拿起几根木枝丢进了篝火里,怨声怨气的说道。“陈牧这家伙太不像个男人了,把我们三个大美女丢在这里不管不顾,我给你们说,这小子绝对又泡了一个新美女。” “你又不是陈牧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 云芷月一边捏着法决感应周围的情况,一边没好气的瞪着曼迦叶。 曼迦叶望着女人紧绷在衣裙下的修长玉腿,水润的唇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虽然你们的夫君不是我的夫君,但那货色我比你们更了解,自带桃花运,走到哪儿都有美女倒贴上来。” 云芷月也懒得反驳,看了眼洞口处孤零零的白纤羽,轻叹了口气,继续施展术法。 现在陈牧不在,她们三人又被困在这里,真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过话说回来,这山洞有点奇怪啊。” 曼迦叶打量着明显是由人工开凿出的山洞,说道。“都生了火了,怎么感觉还阴森森的,该不会这里面藏有什么怪物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行吗?”云芷月柳眉竖起。 之前她们三人行动的时候,这家伙就嚷嚷着会出现怪物,没想到还真出现了几个如被烧焦的妖人,幸好实力都很弱,能轻松解决它们。 不过既然有怪物,说明这地方有更危险的东西。 云芷月可不想再遭遇危险。 曼迦叶委屈的撅起小嘴:“人家害怕嘛,要不大司命用你温暖的胸脯抱抱我,咱们相互取暖好不好。” “滚一边去。” 看到混血美人真的靠了过来,云芷月一阵鸡皮疙瘩,一脚轻踢了过去。 虽然之前陈牧说过这曼迦叶是个假的百合,但这女人实在太黏人了,跟陈牧一样是个色批,让人不得不警惕。 “哎呦!” 曼迦叶假装被踢了一脚,捂着小腹倒在地上,痛苦的啜泣道。“我的月月,你好狠的心,我们孩子被你踢没了。” 习惯了这女人的疯疯癫癫,云芷月懒得理会她。 不过尬归尬,但多少为此刻沉闷的气氛冲淡了几分愁绪。 “别出声,外面好像有动静!” 白纤羽忽然低声呵斥道。 曼迦叶立即翻身,收敛起打闹的情绪,来到洞口侧耳倾听,秀眉微微皱起:“似乎有股气息朝着这里过来。” 正说着,雨雾中掠疾而来一道人影。 来人并非是怪物,隐约中似乎是一位修士,看样子像是被什么追赶,正拼命的疾奔。 而她跑来的方向,正是这个山洞。 白纤羽三人连忙拿出武器警戒,直到对方距离拉近,看清面容后三人都愣住了。 “二师祖!?” 曼迦叶惊呼出声。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正是观山院的二师祖。 只是此刻的她颇为狼狈,衣衫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染,小腹更是血流不止。 脸颊惨白一片,带着几分慌乱。 看到白纤羽三人后,二师祖也愣了一下,急身掠入山洞:“都进来,别出去!” 说话间,她脚尖一点,手掌猛地拍向山顶上方,岩石中竟出现了一条红色的藤蔓。 红色藤蔓扎入地面,用力旋转之后,竟出现了一道暗门。 “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 见三女还愣在原地,二师祖急声喊道。 这时,雨雾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席卷而来,令人心悸,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感受到凶猛的危机,白纤羽三人顾不上思考太多,跟着二师祖一起进入了暗门。 进入之后,二师祖随手拍了下旁边凸起的石块,暗门瞬疾关闭。 白纤羽还没来得及询问,三人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卷住,扯向了更黑暗中,很快她们便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石室内。 石室四周布满了诡异的符文,一颗颗照明珠镶嵌在墙壁上,将整座屋子处于梦幻光晕之内。 “这是什么地方?” 曼迦叶惊讶不已,看到二师祖捂着腹部坐在旁边的地上疗伤,皱眉道:“二师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京城吗?” 白纤羽和云芷月也一脸狐疑的盯着对方。 通过之前陈牧的分析,她们已经知道二师祖便是将当年孟言卿所生魔灵送到无尘村的人。 而且之后,她又将魔灵胎儿重新放回了孟言卿体内,这才有了小萱儿。 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在陈牧初步推断看来是为了复仇。 因为无尘村的那个棺材里,有一个与二师祖很相似的画像,还有一个几分相像的小女孩尸体。 或许那小女孩就是二师祖的私生女。 也是被献祭的巫女。 面对曼迦叶的质问,二师祖并未回答,拿出一枚丹药服入口中,然后开始疗养伤势。 过了许久,她的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 女人这才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三女说道:“我以为你们都出了意外,没想到还活着,运气不错。” “你该不会是在跟踪孟姐姐吧。”白纤羽美眸微微闪动着光芒。 二师祖淡淡一笑:“我只是想要保护她,帮她寻找小萱儿。” “别假惺惺了!” 云芷月厌恶道。“二十多年前你用张阿伟偷换了魔灵,将她放入无尘村内,十二年后,你又重新将魔灵放入孟姐姐的体内。无尘村,当年也遭遇了一场大火。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二师祖愣住了,看着义愤填膺的三女,笑了起来:“陈那小子厉害啊,竟然都查到了这些。” 她低头看了眼腹部的伤势,起身说道:“没错,自始至终孟言卿就只有一个孩子,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孩子。她就是一个……怎么说呢,工具人吧。” “你欺骗了所有人。”云芷月道。 曼迦叶冷冷道:“你来言卿家的第一天,假惺惺的帮我们测试小萱儿是否是魔灵,而那时你却说不是,就是故意蒙蔽我们。 后来你暗中接近小萱儿,给她施法,这才导致小萱儿变回了魔灵,你真是无耻到了极点!难怪你当时能轻易制服小萱儿,我就应该猜到是你。” 说话间,曼迦叶抽出了一柄柳叶软剑。 “现在你身负重伤,纵然有通天的修为也难以与我们三人抗衡,我倒要刨出你的心看看有多恶心!” “迦叶!” 白纤羽呵斥住了想要动手的曼迦叶。 她横在两人中间,冷冷注视着二师祖憔悴的脸颊说道:“你就没什么可说的吗?至少现在也要告诉我们具体经过吧。” “你们若是想听,我便告诉你们。” 二师祖这时候也不隐瞒了,目光飘忽似乎是回忆起了从前,缓缓说道: “那天我看到曼迦叶刺杀了一位门派长老,正好是我的旧识,于是便追杀她。 不过这丫头那时候就已经挺狡猾的,躲过我的追杀后,竟伪装成商人在青玉县,而且还娶了一个媳妇。 后来待我追查到她时,便正好看到孟言卿正在生孩子。 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感应出她根本就没有怀孩子,只是体内的魔灵胎儿作祟。 于是我便将魔灵胎儿与张阿伟暗中做了调换……” “等一下!” 白纤羽忽然盯着她。“你先前对我们说,张阿伟是你从几个贼匪那里救下的婴儿,该不会是你杀了张阿伟的父母吧。” “不是。” 二师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冷血,张阿伟的确是我偶然救下的。” 白纤羽见她目光真诚,料想这时候也没必要说谎,淡淡道:“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如你们知道的那样。” 二师祖语气幽然,带着几分苦涩。“我将魔灵胎儿带到了无尘村内,送给一对夫妇。” “你把魔灵胎儿送到无尘村,真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报仇?” 云芷月忍不住好奇询问。 “女儿?” 二师祖神情有些怪异。 她哑然失笑:“看来你们不了解的还是挺多的,我还是继续说回刚才的话题吧。 我将魔灵送到那对夫妇手里,然后便回到了观山院。 不过我身上沾有魔灵的气息,所以根本无法掩饰,于是便扯了一个谎言,说半路贪酒把魔灵胎儿给不小心丢了。 不管人们信不信,没有谁能从我嘴里撬出真相。 为了表现出自责,我自己将自己关了禁闭,不再下山。不过九年前,我还是暗中出去了一趟,去了无尘村。” “你为什么非得在九年前去无尘村?”云芷月很是不解。 二师祖笑了笑道:“因为那时候魔灵正好十二岁,也是……他们献祭巫女的时候。” “可问题是,你又如何知道,当时的魔灵一定会成为巫女?” 云芷月继续刨根问底。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 如今白纤羽她们对于无尘村‘巫女’的选举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导致调查进展不大。 到底怎么样才能成为真正的巫女。 到底是真献祭还是做仪式。 这些都需要了解,才能调查出无尘村背后隐藏的真相。 二师祖道:“无尘村的巫女是每家每户轮流选出的,而当时我知道哪一家需要女婴,所以才暗中送去。” 白纤羽美眸复杂:“你对无尘村如此了解,说明你真的在这里住过,当时你女儿被选为巫女献祭,你这个做母亲的无能为力,所以才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可你在观山院里修炼出了一身本事,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而是非得利用魔灵胎儿呢?” “直接杀了他们?” 二师祖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 她找了一处石块坐在上面,扬起身子笑着说道:“就连现在的我都成了这番模样,你说我拿什么去杀了他们?你们对无尘村根本不了解,另外……我没有女儿。” 此话一出,三女顿时怔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你……你没有女儿?” “对啊,我还没嫁过人呢,哪来的女儿?”二师祖轻声说道。 曼迦叶张了张红唇:“那你为了什么而复仇?你父母?可是,我们看到那个棺材里,有个跟你几分相似的小姑娘,她跟你什么关系。” “棺材么……” 二师祖眼眸里涌现出痛苦之色,轻轻摇着头,喃喃道。“你们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 白纤羽和云芷月看了对方一眼,心头泛起更多疑惑。 如果二师祖没有女儿,那么之前的一些推论全部就不成立了,对方复仇的目的也发生了改变。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咚’‘咚’的猛烈撞击声,整个石室都在颤动。 白纤羽三女紧张起来。 能将二师祖如此高手追杀成这模样,外面的人实力一定很强。 “放心吧,他们进不来的。” 二师祖神情出现了一些疲惫,淡淡道。“这地方是我以前偶然发现的,无尘村的人无法进来。不过现在我们也很难出去了,只能先等外面的他们离开。” “那你不是无尘村的人吗?”曼迦叶吐槽道。 “我不是。” 二师祖微微攥紧了拳头,目光里浮现出无数憎恨之态。“我从来不是无尘村的人!无论是我的灵魂,或是我的血脉,都不是出生于这里。” 这让白纤羽她们更迷糊了。 不过此刻白纤羽担心的还是外面的追杀者:“追查你的是这个空间世界里的怪物吗?” “不是,是第三空间世界里的无尘村神卫。” 二师祖淡淡道。“他们如果出了无尘村,实力便会极弱,但若在无尘村内,没有几个是他们的对手。以前,他们便是巫摩神女的专职神卫。” 听到这话,三女的心沉了下去。 白纤羽焦急道:“我夫君现在还在外面,我必须想办法尽快找到他,不能待在这里。”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二师祖歉意道。 沉默少倾,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阴暗角落处:“那里有一扇门,可惜无法打开。你们若是有办法打开它,或许就能出去。” 经二师祖这么一指,曼迦叶三女这才发现那里有一扇黑漆漆的门,若不仔细看,还真容易忽视。 三女走到门前,仔细打量着。 这扇门完全与墙壁融合在一起,只有些许的颜色偏差,上面纹理摸起来不但不冰凉,反而有些温热。 “这里也没有机关,没有可撬的缝隙,怎么打开?” 曼迦叶尝试着一掌轰去。 看到石门纹丝未动,不由气妥道:“就连二师祖都没辙,我们更没戏了。” 云芷月利用术法进行查看,亦是一无所获。 “这里还有个小灵牌。” 白纤羽声音陡起。 两女过去查看,果然墙壁小小的凹槽里放着一个灵牌,灵牌正面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 奇怪的是,灵牌始终没有被尘灰沾染,崭新如初。 不过当白纤羽拿起灵牌翻向反面时,直接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贵妃许彤儿之神位! 章节目录 第411章 白纤羽的机缘! 这里竟然供奉有许贵妃的灵位? 望着眼前及其简陋却护养精致的灵牌,白纤羽三女皆是愣在了原地,心头涌起无数疑惑。 之前云征王妃召唤出的许贵妃法相就已经让人很震惊了,可现在就连无尘村的一间石室内竟然也有许贵妃的灵位,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太多。 “这个许贵妃怎么感觉很神秘啊,跟流言中的根本不同。” 云芷月朱唇轻启,满是不解。 白纤羽美目微微闪动:“世人对许贵妃的了解也仅仅限于狸猫太子一案,可如果仔细调查,就会发现许彤儿本身就是一位奇女子。不过即便是我,也了解的不是很多。目前看来,这位许贵妃还有很多我们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们忘了飞琼将军吗?她以前就是从无尘村出来的。”二师祖忽然淡淡开口。 经对方提醒,白纤羽恍然过来:“是了,飞琼将军本就是许贵妃的贴身护卫,这里供奉有她的牌位倒也不为奇。不过飞琼将军和许贵妃是一起死的,难不成……她真的复活了?”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唯有一个猜测,那就是飞琼将军早就修炼了‘巫摩神功’,所以被砍头之后能复活。 但问题是,为什么其他人修炼的‘巫摩神功’只是傀儡呢? 白纤羽将灵牌小心翼翼的放回去,犹豫了一下,又跪在地上诚心行了一礼,毕竟对方曾经是贵妃,后来又沉冤昭雪,身为朱雀使的她理应行礼。 没曾想,这一跪拜使得灵位出现了异象。 嗡—— 炽白色的光芒从灵牌爆发而出,映照在对面的墙壁上,折射出的光芒无巧不巧的落在石门上。 咔嚓! 似乎是机关松动的声音,石门竟缓缓打开了。 这突兀一幕让众女彻底懵发。 “这……这就这么容易打开了?”曼迦叶目瞪口呆。“只是对着灵位祭拜了一下?” 她冲着白纤羽伸出大拇指:“还是我的小羽妹妹厉害。” 二师祖看着白纤羽,若有所思。 都说传闻中的朱雀使冷血无情,但深入了解后便会发现,这女人还是有心思细腻的一面。 她以前可没想过要祭拜一个牌位。 “运气罢了。” 白纤羽没料到自己这么容易就打开了石门,望着许贵妃的灵位,重新又郑重的跪拜了一礼,才和其他人进入了石门。 穿过石门,里面竟是一座练功房。 从灵石以及一些零碎的丹药来看,这里以前有人修行过。 也许就是飞琼? 练功室内共有两扇门。 一扇是普通的石门,通往外界。而另一扇是结界之门。 结界由一层白色光幕交织。 透过光幕,可以看到里面伫立着一尊美玉雕刻的女人雕像,飘若如仙,栩栩如生。 “这雕像是许贵妃吗?” 因为之前看到过许贵妃的法相,曼迦叶一下子便辨认了出来。 白纤羽点了点螓首,一双如水明眸浮动着丝丝复杂之色:“真是漂亮啊,区区雕像便如此动人,若是真人又该是怎样的魅力,难怪当年先帝连太后都不予正眼理会。可惜这般天仙女人,却最终……唉。” 涉及到一些敏感话题,白纤羽也不好多言,唯有感慨和惋惜。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雕像。” 二师祖毕竟是有见识的,目光灼灼道。“这雕像蕴含着无上天道真决,若谁能得到它,必然是修士的一大机遇。” “这么厉害?” 曼迦叶眸光一亮,连忙上前轻触结界光幕。 可惜仍由她施展出全力,也无法进入结界光幕半分。眼前的结界,完全就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 云芷月也试了试,同样无法穿过结界。 “若是能轻易得到,又怎么会是大机遇呢。”白纤羽淡淡道:“看来想要进入这扇结界之门,必须得与许贵妃有关联,或者得到飞琼将军的允许才行。” 曼迦叶粉唇一撇:“没戏了,我们跟许贵妃有个毛联系。走吧走吧,赶紧出去再说。” 白纤羽点了点螓首,便要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尝试着将玉手放在光幕上,随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她的手竟然毫无阻力的穿透了过去! 其他人呆呆的看着,半响说不出话。 练功室内一片寂静。 二师祖怔了良久,纵然表面淡定也难以压制内心的震惊,失笑道:“长见识了。” 如果说之前白纤羽无意间打开石门,只是运气的话,那现在呢?为什么她总能接二连三的创造奇迹? “小羽妹子,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曼迦叶很不服气的将自己的手再次放在光幕上,即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还是没能进入。 “靠,是老娘不够漂亮还是不够骚?” 曼迦叶气的踢了一脚。 白纤羽一头雾水,看着能自由穿过光幕的手臂,脑袋瓜子还沉浸在懵然之中。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感觉这结界根本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听听,这是人话吗? 曼迦叶和云芷月酸溜溜的。 毕竟她们很清楚这种大机缘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白纤羽迈步进入了光幕内。 面前的雕像溢彩美丽,每一处被雕刻的线条有着莹光流动,而她能清晰感受到温醇的灵力浮动在周围,如沐温池仙境。 一片片精雕玉琢的叶子从雕像脚下渐次浮起。 在迷幻之中,许贵妃雕像竟如真人一般,缓缓伸出了手。 掌心处一片纹路闪烁。 “握住她的手,她会给你赠送机缘。”见白纤羽傻站着不动,二师祖提醒道。 白纤羽如梦初醒,莫名心跳加速,兴奋的情绪逐渐将疑惑和迷茫压下去。 如果真的能得到大机缘,提升修为,那么她以后就能更好的保护夫君。 女人攥了攥粉拳,并未着急握手,而是朝着许贵妃的雕像跪拜下去,声音如珠玉落盘悦耳动听: “白纤羽参见贵妃娘娘,承蒙娘娘垂青厚爱,纤羽感激不尽。虽然不知娘娘为何将机缘赐予纤羽,但小羽此后定会好好供奉于您。” 连续几个叩首之后,白纤羽才起身将自己纤白玉嫩的手放入了雕像手掌中。 炽亮的白芒刹那间爆发而出,将白纤羽与雕像全部包裹在里面,结界外的云芷月她们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一片炽白。 白纤羽感觉自己身子轻飘飘的,全身四肢百骸仿若被仙液神泉沁润,丹田内的丹海逐渐扩大。 很快,她的修为开始提升……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缕缕金色气息盘踞于丹田之内,形成了金色的莲花。 与此同时,女人的眉心处一朵莲花印记绽放。 此刻的白纤羽周身片片莲花环绕,清冷中多了几份高贵的气质,亦如九天仙女谪落人间,原本就绝美的面容更显的精致,皮肤晶莹胜玉。 待到光芒褪去,一切才恢复了正常,额头印记也消失于皮肤上。 “结束了么……” 白纤羽抬目望去,眼前的雕像比之刚才暗淡了一些。 她伸手去触碰,雕像随即化为飞灰消失不见,空余一片寂寥,身后的结界光幕同时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羽妹子,怎么样?” 曼迦叶急冲冲的上前查看。 看到白纤羽愈发变得美丽的面容,曼迦叶愣了愣,忍不住捏了下对方的粉颊:“乖乖,你怎么变漂亮了,我一个女人都看着更心动了。来,让我亲一下。” “一边去!” 白纤羽没好气的推开她,感受着体内流转的精纯灵力,却蹙眉道。“虽然修为提升了不少,但是也没高到什么层次,只是体内好像多了一股神秘的气息。” “我看看。”二师祖道。 白纤羽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臂。 经过机缘洗礼,白纤羽的肌肤确实更甚一个层次,手臂雪酥酥的,玉质通透,宛若婴儿皮肤娇嫩。 曼迦叶看着吞咽了一下唾沫,满脸愤慨:“便宜陈牧那家伙了。” 二师祖握住手臂,仔细查探了片刻,笑着说道:“它会救你的命。” “什么东西?”白纤羽很好奇。 二师祖摇头不愿多说:“这场机缘对于你而言很及时,毕竟你很快要去天命谷,你以后会知道的。” 说完,二师祖转身朝着出口之门走去。 对二师祖看不过眼的曼迦叶哼哼道:“不知道就不知道,装什么蒜啊。” “走吧。” 白纤羽笑了笑,带着两女走出练功室。 —— 火炉内的柴火还在噼啪灼烧着。 孟言卿的衣裙已经烘烤干了,陈牧始终将女人抱在怀中,给予对方安慰和温暖。 另一边的丫丫,双手抱着膝盖默默坐着。 她时不时盯着陈牧怀里的女人,杏眸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言卿,具体能说说什么情况吗?” 看着女人憔悴的面容以及绝望哀伤的眼神,陈牧心疼无比,内心生出无限愧疚。 如果当初不离开京城,或许形势不会如今天这么糟糕。 孟言卿玉手紧紧揪住男人的衣领,那张原本明媚动人此刻却黯淡无光的面容一片凄苦。 面对男人的询问,她始终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讲了出来,只不过涉及到小萱儿时,她语气微微一顿,略过了一些。 听完美妇讲述,陈牧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之前他已经猜到孟言卿可能会遇到凶险,但没料到对方竟经历了这么多。 很难想象是什么支撑着她在如此凶险的地方活下去。 男人心疼的将女人抱紧了几分,自责道:“对不起言卿,都是我的错,为夫以后不会再抛下你了。相信我,我会救出小萱儿。” 孟言卿默默流着眼泪,将螓首埋在男人胸口。 或许是感受到女人心底的绝望,陈牧将自己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然后拿出净化瓶: “这瓶子可以净化小萱儿身上的魔气。而且我猜测,当年二师祖就是利用它,才能让魔灵返回胎儿形态。” “这真的可以吗?” 孟言卿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焕发出光彩。 陈牧道:“不过得先找到魔灵,而且现在也只有你能找到她。另外,以她的实力我们不一定能对付,必须想办法麻痹她,出其不意。” 孟言卿脸上却有了更深的担忧:“会不会伤害到小萱儿,要不……” “孟姑娘,至少可以一试。” 这时,丫丫主动开口道。“村长既然那般隐秘的藏着这瓶子,说明这法宝是有大用的,或许就是无尘村最后的底牌。无论如何,都应该试试。” 孟言卿已经通过陈牧的介绍了解了这女孩的来历,知道这女孩是无尘村人,心底很善良。 她轻咬着略显苍白的唇瓣,陷入了犹豫。 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试试。” 陈牧道:“如果能成功用净化瓶把魔灵困住,我们还得去神庙借用巫摩神女的力量彻底进行净化,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 丫丫忽然想起什么,眼眸亮起:“对了陈公子,我知道有一条暗道是通往神庙,是我小时候偶然发现的,前些日子还顺路看了眼,那暗道并没有被毁。” “哦?” 陈牧神情顿然一喜,笑着说道。“看来运气又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如果能悄无声息的潜入进去,事情就容易多了。” 于是接下来,三人开始制定计划。 计划商议的很快,也很简单,能否成功一切皆看明天的运气和实力, 见天色已深,陈牧抱着孟言卿进入里屋休息,丫丫被留在了外面过夜。 这丫头这次倒是很乖巧,没有打扰他,也没有闹情绪。 …… 房间内,恢复了些许情绪的孟言卿躺在陈牧怀中,两人静默无言,只是相互依偎着。 “夫君,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说。”孟言卿幽幽道。 陈牧挑眉:“什么事?” 孟言卿低头附耳,将自己和魔灵的交易小声说了出来。 听完后,陈牧皱起了眉头,随即嘴角却挂起一道诡异的笑:“这与我的计划倒是有些不谋而合,不过……她会信守承诺,答应与你在一起吗?” 孟言卿点头:“她不会诓骗我的。” 陈牧望着眼里还残余着希望的美妇,柔声道:“那就先按照我的计划来,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孟言卿抱住了男人,发出幽幽的叹息声。 陈牧道:“明天,一切都会结束。” ——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行走,白纤羽她们终于从暗道出口出来,回到了山林。 此时暴雨已经停歇,山林难得一片清新如洗。 “应该没有危险了。” 二师祖捏出法决检查了一番周围,松了口气的同时,对白纤羽感激道。“这次真的要谢谢朱雀大人,若没有你,恐怕我也很难出来。” 白纤羽道:“其实,之前的一个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现在可否告诉我们。” “什么问题?”二师祖神情平淡。 白纤羽道:“当年蓁蓁化为魔灵之后,应该是失控的,你又是用什么方法将她变回魔灵胎儿,重新返回孟姐姐的体内。” “听说过净化瓶吗?”二师祖看着她。 旁边的云芷月惊诧道:“是那个可以净化世间一些邪祟魔气的净化瓶?” 二师祖点了点头:“没错,巫摩神女就有这样一个宝物。” 白纤羽恍然:“所以你当时是利用净化瓶,将魔灵收复。可为什么,小萱儿还是变成了魔灵?” 二师祖垂下眼帘苦笑着摇头:“我当时低估了魔灵的魔性,净化瓶——根本对她起不了作用。” 章节目录 第412章 谜底揭晓! “为什么不起作用?” 听到二师祖的话,白纤羽原本燃起的一丝希望顿时被浇灭,不由蹙眉问道。 二师祖幽幽道:“当年我将魔灵放入无尘村的本意只是报仇,并未想过要伤害无尘村外的其他人,所以我早就知道有‘净化瓶’这个法宝在。 可惜我还是天真了,以为用这个法宝就能收复魔灵,没曾想作用有限。 无奈之下,我只能利用净化瓶,拼尽全力将魔灵幻化为‘胎珠’的模样,争取在魔灵失控之前,将她重新放回孟言卿的体内。 因为无论怎样,孟言卿都算是她的‘生母’。 只有孟言卿,才能暂时压住魔灵的魔性。至于以后如何,我只能另寻办法。” 白纤羽问道:“那你找到办法了吗?” 二师祖苦笑摇头:“没有,这些年我穷尽所有精力想要找到净化魔灵的办法,可惜始终没有任何希望。” 曼迦叶冷冷道:“所以你几次都想要杀了小萱儿。” 二师祖长吐了浊气,淡淡道:“我是想杀了她,因为我了解魔灵一旦回归会有多么可怕。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动手,毕竟要对一个九岁的小姑娘下杀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有一个原因!” 白纤羽明眸灼灼的盯着她。“无尘村的人并没有彻底死去,你想再次借助小萱儿将他们赶尽杀绝!” 二师祖并没有否认,望着暗沉沉的天色说道:“要想赶尽杀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是魔灵,也无法进入第三空间世界,除非——” “除非什么?” 见对方止言不语,白纤羽追问。 “除非能利用巫摩神女的神力将魔性祛除。”二师祖道。“可惜当时我到不了第三空间世界里的神庙,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那现在我们还有机会净化魔灵吗?” 白纤羽蹙眉。 二师祖微微一笑:“要想成为魔鬼,必先堕入深渊。我有一种预感,天要亮了。” —— 清晨,天边渐渐地透出亮光,屋外浓雾渐散,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 陈牧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寻找魔灵。 看着从旁屋出来顶着一双黑眼圈的丫丫,陈牧笑道:“早知道就让你一起跟我们睡了,免得担惊受怕一晚上没睡好。” 丫丫委屈的撅起粉唇:“你们夫妻二人住在一屋子,我跟着过去算什么。” 看到陈牧身后面色憔悴的孟言卿,丫丫欲言又止,转而问道:“接下来我们先去哪儿?” 陈牧收敛起脸上笑意,搂住孟言卿的香肩:“就按照昨晚我们的计划行事,现在言卿有办法找到魔灵,因为之前魔灵跟她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丫丫很是好奇。 陈牧也没隐瞒,淡淡道:“她想让言卿跟她一起入魔。” 丫丫绷圆了水灵的杏眸:“入魔?” 陈牧点了点头:“言卿毕竟算是她的‘生母’,倘若一并入魔,那么魔灵的修为将会提升不少,或许就有能力进入第三空间世界。” “她就这么想进入第三空间世界?”丫丫一副迷茫不解的模样。 陈牧叹了口气:“魔灵本就是极致冷血的魔物,否则又怎么会迫使你们躲在第三空间世界。” “我不懂。” 少女神情有些失落。 陈牧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为今只有一种办法,让言卿先找到她,假装同意入魔。然后趁着魔灵不备,利用净化瓶将其收复。到时候得劳烦你带我们从暗道偷偷前去神庙,彻底了结了这番恩怨。” 丫丫看了眼孟言卿,兔儿似的雪白贝齿一咬樱唇,重重点头:“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但愿如此。”陈牧眼里抹不开的愁绪。 …… 三人简单吃了些陈牧从储物空间拿出的干料,便离开了暂住了一夜的小屋。 足足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一片萧条的山林。 扶疏的枝叶随着风儿飒然有声。 其右侧有一片杂草丛生的野地,高低不平,走在里面能感受到一阵阵寒意。 “就是这里了。” 孟言卿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应着昨晚魔灵留下的一缕气息,轻声说道。 “这里在现实的无尘村里,其实是一片荒坟。” 陈牧环顾着四周淡淡道。“以前无尘村的人去世后,便都是埋在这里。” 丫丫喃喃轻语:“也包括我的父母。” 陈牧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山坡,对黯然伤神的少女:“丫丫,你是无尘村的人,魔灵若是看到你必然会动手,我和你二人去那儿等着,隐藏气息。” “可是孟姐姐一个人不会有危险吗?”丫丫目光担忧。 陈牧摇头:“毕竟言卿是魔灵的生母,不会有危险的。如果魔灵看到我们,反而会有危险。” “好吧,我听你的。”丫丫点了点头。 陈牧拿出几张灵符递给孟言卿:“一会儿等你召唤她来,一定要小心。”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孟言卿勉强笑了笑,低头沉默良久,轻声道。“你觉得我们做的对吗?” 陈牧抬手捋过美妇额前的几根青丝:“这世上没有对与错,人都是为自己的。我们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黑暗,也不一定就干净。” “我明白,只是……” 晶莹的泪花再次溢出女人的眼角,孟言卿玉葱根般的手指紧紧揪着男人的衣服,最终缓缓放开。“你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牧将女人拥入怀中,亲了亲对方的额头,转身带着丫丫离去。 看到两人藏匿好后,孟言卿深呼吸了口气,来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势前,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 时间如水缓缓流逝。 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出现了一片片乌黑色的云。 这些云层不断的堆叠,仿佛一片泼墨倾倒在天空幕布上,变得暗淡了起来。 很快,空旷的野地上出现了一缕缕黑色雾气。 雾气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浮现出来。 “小萱儿……” 望着熟悉的女儿面容,孟言卿内心又是一阵酸楚,忍不住想要扑上去抱住对方,却被面前的黑雾挡住。 魔灵看着她,面无表情:“看来你已经考虑好了。” 孟言卿拭去脸上泪渍,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怔怔看着魔灵:“你答应娘亲的还算数吗?” “当然。” 魔灵唇角抿起一线。“只要我们的交易完成,我便永远不会离你而去。小萱儿也罢,蓁蓁也罢,反正我们都是你女儿。” “好,我答应你。” 孟言卿露出一抹凄婉笑容。 她缓缓伸出双臂,半是哀求半是悲伤道:“在交易之前,能不能让娘亲再抱你一次。” 魔灵皱了皱眉,撇嘴道:“真是矫情!” 虽然嘴上不屑,但小女孩还是挥手散开眼前薄薄的黑雾,走了过去。 孟言卿抱住对方,泪水再次止不住掉落。 曾经一家三口的种种回忆缱绻在心头,温暖中带着刀子般锋利的痛楚。 “好了吗?” 魔灵冷冷问道。 见女人只是哭着不应声,反而更抱紧了一些,魔灵很是不耐,欲要推开对方。 可下一秒,她脸色陡然一变。 “你找死!!” “嘭”的一声,孟言卿如断了线的纸鸢被震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此刻魔灵满脸狰狞愤怒之态。 看向孟言卿的目光充满了浓浓的杀意。 可当她欲要上前时,身子却无法动弹,只见她的头顶上方倒悬着一只被金光笼罩的瓶子。 净化瓶不断的涌出金色光芒,将魔灵困在里面,周围黑雾渐次消散。 “你敢害我!你又骗了我!!” 魔灵又惊又怒,痛苦而又愤怒的哀嚎着,她双手伸出想要离开,却被金光灼烫了回去。 浓重的黑雾化为一柄柄利刃冲刺而出,依旧被挡住。 “对不起,小萱儿,对不起……” 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孟言卿身体随着啜泣而抽动着,一遍遍的道歉。 这时陈牧也飞奔而来,将孟言卿扶起,挥洒出灵符在面前组成一面半透明的结界防护罩,以防魔灵突然暴走。 “你骗我!” 被金芒笼罩的魔灵不停怒吼。 天空中浓厚的如墨乌云也仿佛随着魔灵的愤怒开始回旋涌动,周围狂风大作,冰冷犀利的气息就像是无形间扼住了人的喉咙。 就连悬浮在上空的净化瓶,也开始微微颤抖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 不过任凭魔灵挣扎的再厉害,也终究在强大带有克星法宝的镇压之下,逐渐平息下来。 直到最后一缕黑雾被净化干净,魔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颗巴掌大的小胎儿,被吸入进了净化瓶中,自行封印。 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 陈牧一把将净化瓶抓在手中,一股极刺冷的寒意瞬疾袭上手臂,忙涌出灵力驱散。 “这净化瓶只能暂时控制一段时间,必须尽快去神庙。” 陈牧贴上几道灵符说道。 丫丫小跑过来,望着隐约化为黑色的瓶子,担忧道:“她会不会出事?” 陈牧摇头:“不会的,一旦净化就会恢复正常人。现在就怕净化不成功,我们可能都要留在这里成为她的晚餐了。” “那我们赶紧去神庙吧。”丫丫忙道。 陈牧点了点头,看到孟言卿嘴角的血迹,也顾不得为对方疗养伤势,拿出一枚疗伤丹药递给她。 然后带着两女急匆匆赶去通往第三空间世界的通道。 好在当三人赶到后,连接通道并没有被无尘村的村长他们封闭,这让陈牧松了口气。 估计村长还在处理丫丫爷爷的事情。 从通道进入,陈牧顺利回到了第三空间世界,闻着新鲜空气感慨道:“总算没恶心的焦味了。” “也不知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丫丫一副忧愁。 陈牧拍着少女削瘦的肩膀安慰道:“等魔灵被净化后,我便带你去救你爷爷。” “嗯。” 丫丫嘴角绽出笑容。 查探了一番周围并没有危险后,陈牧才让丫丫带路。 在丫丫的带领下,他们先穿过了一片山林,然后从岩石缝隙中找到了一个很隐蔽的洞。 洞道颇为狭窄,感觉像是被某个鼠类野兽打的洞。 弯弯曲曲比之肠道。 三人兜转了很久,才从潮闷的暗道出来,发现他们竟然真的来到了在神庙后的小院子里。 “走吧。” 感受着净化瓶又开始颤动,陈牧将门强行破开,进入了神庙。 神庙依旧还是一片冷清,与他上次半夜偷偷来的没啥区别,在折射光照下,巫摩神女的神像稍稍有些暗淡,更显阴暗一些。 “神像之上带有神力,只要把净化瓶放上去就好。“ 陈牧虎目灼灼的看着石像。 “让我来吧。”丫丫自告奋勇。“我是无尘村的人,我去放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陈牧将手里的净化瓶递给她:“小心些。” 丫丫轻点螓首。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唰唰唰! 神庙四面窗门墙壁突然出现了金色的丝网,瞬间仿佛组合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牢笼。 “老夫就知道你还会回来的。” 神像的另一侧,走出了数道人影,最前方的便是无尘村的村长大人。 他看着陈牧笑道:“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紧接着,神庙出现了一扇扇暗门。 从暗门中走出无尘村每一户的家人,他们手里皆是提着一个油灯,面无表情的盯着陈牧和孟言卿。 空旷的神庙很快围满了人。 奇怪的是,他们手里提着的油灯只有灯芯,没有灯油。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显然这些无尘村的村民们早早便等候在了这里。 陈牧环视着周围的村民们,目光落在村长身上:“所以,你们并不是在等我,而是在等魔灵胎儿对吗?” “没错,我们知道你会带她来这里。” 说话的并不是村长,而是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 村长的身后,一位老妇人赫然出现。 老妇人拄着拐杖,脸上布满了沟沟渠渠的皱纹,如同被火烧过似的,那双浑浊的眼睛带着几分锐气,直勾勾的盯着丫丫手里的净化瓶。 “巫女大人。” 陈牧微微挑眉。 老妇人看向陈牧说道:“陈大人,你若想离开,我们绝不拦你。” “就我一个人?”陈牧笑道。 老妇人看着孟言卿:“她是魔灵的母亲,她能来算是意外的惊喜,所以她不能跟你走,只能是你一个人离开。” “如果我不走,我会死在这里吗?”陈牧问道。 “应该会。” 老妇人笑着说道,脸上的皱纹随着笑意绽放了一些。 陈牧的神情却并没有出现慌乱与愤怒,侧头将肩头上的些许灰尘拍了拍,淡淡道:“其实我有一个猜测,不,不算事猜测,应该是……事实。” “哦?什么事实?”老妇人好奇道。 陈牧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压根就不是巫女,你顶多,算是巫女身边的老仆人。” 此言一出,老妇人脸上的表情变了。 良久,她眯着那双幽深的苍老眼眸,缓缓开口:“如果我不是无尘村的巫女,那又会是谁呢?” 陈牧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向神像。 村民们自行分开道路,无比崇敬的看着少女坐在神座上,纷纷跪在地上行礼: “参见巫女大人!” 少女神情冷漠,低头打量着怀中的净化瓶,然后朝着陈牧露出了一抹无比灿烂的笑容:“陈公子,多谢你送给丫丫的礼物,本尊……很喜欢。” 章节目录 第413章 肮脏的恶魔们!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白给的晚餐,也没有白白倒贴的美女,所谓的施舍与一见钟情皆是利益与欲望构成。 此刻坐在神座上的少女清纯美丽,淳朴的像是一幅山村田园诗画。 她叫丫丫。 她是……无尘村的巫女! 她捧着收服有魔灵的净化瓶,灵动冷冽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陈牧:“是不是很惊讶?” “谈不上惊讶,只是有些惋惜罢了。”陈牧耸肩。 “哦?惋惜什么?” 巫女粉薄的嘴唇微微抿起一弯弧度。 陈牧笑着说道:“可惜没早点上了你,至少能品尝一下巫女的味道。” “放肆!敢亵渎巫女大人!” “杀了他!” “……” 周围无尘村的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朝着陈牧怒斥道。 巫女右腿叠加在左腿上,先前淳朴活泼的模样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高傲,就像是一位女王,高高俯视着陈牧这只臭虫。 她抬手示意村民们安静,微笑道:“陈大人不会真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扑入你的怀中吧。” “我相信我的魅力。” 陈牧微微扬起下巴说道。“不过说实话,就算你真的投怀送抱,我也对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女人没兴趣。” 此言一出,巫女脸色大变。 她猛然抬起头,眼洞中射出利光,深邃的瞳仁散发出幽冷的寒芒,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活了一百多岁?你早就知道我是巫女?” “当然。” 陈牧笑容带着几分讽刺。“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女儿,竟然有那么娇嫩的一双手,这本身就值得让人怀疑。” 巫女低头看着自己精致白嫩的玉手,眼眸闪动:“就凭这一点,你便断定我是巫女?” 陈牧摇了摇头:“我看了壁画内历代巫女的石像,她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年轻,只有十二岁,而且到三十五岁时,便换到下一任,从来没有一个巫女是个老婆子。 目前无尘村内,只有你最适合巫女的身份,再加上你始终在故意引导我,我便猜测你就是巫女!” 巫女瞇眼迎视,轻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陈牧环视着周围的无尘村村民,最后又落在巫女身上,淡淡道:“从你见我的第一次起,你们便开始故意在我面前演戏。你努力在我面前营造出一个活泼单纯的村姑少女人设,以赢取我的信任。 你的爷爷、你的老仆人、村长和其他村民们,他们全都配合你诓骗我。 你们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很善良,把所有的错和罪孽都推到了魔灵身上,企图得到我的同情和怜悯。可惜,假的永远都是假的! 另外,老巫女让我去第二空间世界,我看到了魔灵将我的同伴们全部抓住,威胁我选一个。 其实那是你们制造的幻觉,目的是让我对魔灵起到杀心。 你们故意让我拿到净化瓶,故意派村长来抓我,甚至又故意演了一出爷爷救孙女的感人戏码,便是希望我相信这瓶子可以净化魔灵。 在前往第二空间世界里,你始终用言语故意引导我去净化魔灵,在言卿来了后,你又自告奋勇的说知道神庙的暗道……啧啧啧……” 陈牧摇着头,冲着丫丫伸出大拇指:“不得不说,你的演技很不错。” 见陈牧将他们的计划一一拆穿,巫女脸色阴沉如墨。 片刻后,她又摇头笑了笑,好整以暇地凝着净化瓶,微微一笑,曼声道:“不知陈大人还知道些什么?” “我不仅知道你是个上百岁的老婆子,还知道无尘村的所有人都最少百岁以上了。无论是男是女,是老人还是青年,都一样。” 陈牧嘴角噙着冷笑。 身后的孟言卿被这段话给吓到了。 这些无尘村的村民们虽然也有看起来像七八十老头的人,但很多都是中年和青年。 如果全都最少百岁,那这驻颜术也太厉害了。 陈牧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古籍。 这本古籍是那天晚上他来神庙,那个神秘红衣女人消失后出现的。 “一百年前,邑垣族走向衰败,无尘村作为邑垣族的纯正统村落,本应该是搬迁的。” 陈牧缓缓说道。“但就在某天夜里,无尘村的全村人中了邪祟巫术,是一位女子出手救了你们,而这位女子便是巫摩神女! 巫摩神女并不是神,也不是仙女,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邑垣族巫医。她也不是外界传闻中那个霸道冷血的独裁者。 相反,她很善良,为了救村民们,可谓是倾尽所有。 至于我们所看到的神殿里的那些雕像,只是你们为了镇压她的怨灵而建造的。” 看着神情各异的村民们,陈牧甩了甩手中的古籍,目光说不出的厌恶。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直到巫摩神女拿出了一本自己撰写的巫医之术,而这本书就叫‘巫摩神功’! 它不是一本功法,也没有传闻中什么断头重生的本事,相反……它仅仅只是一门由巫医结合的医术。 它可以让人的魂魄嫁接到别人的身上,暂时存活一段时间,就好像无家可归的你暂时租住在了别人的家里。 巫摩神女当时呕心沥血创造出这门巫医的目的,便是希望多拯救几条生命。 比如刚出生染了重病的婴儿,比如年幼快要失去的孩子,将他们的魂魄暂时嫁接到其他人身上,给亲人一些陪伴…… 可惜,有人偏偏将这门巫医之术,改造成了喂我利己的功法,利用它来让自己长生不老。” 陈牧道:“我不知道当年究竟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猜也能猜出一些来。 人的欲望是无限膨胀的,没有谁喜欢死亡,人最大的追求莫过于长生不死,这对任何人都是极具诱惑力的。 哪怕你们再感激巫摩神女的救命之恩,哪怕你们再如何尊敬她,面对这种诱惑,很难有谁保持理智。 于是你们便抓了巫摩神女,从她口中逼问出了‘巫摩神功’。 当然,我相信这其中也是有人蛊惑了这些村民们,而这个人一定是巫摩神女最为亲近之人,比如她的身边助手或者侍女,我说的对吗?” 陈牧望着巫女,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冷血的恶魔,眼里全无之前的温柔。 巫女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净化瓶,眉目霜凛。 半响,她说道:“你说的这些,也仅仅只是你的猜测吗?那本书,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倒也不是全都猜测。” 陈牧并未回答古籍的来历,也没有说起过那个红衣女子,语气冷漠道。“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已经调查过无尘村的户籍,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无论是巫女也好,其他村民也罢,他们在进入无尘村后,只能活二十三年。 比如一个九岁的孩子,在二十三后他会意外去世。比如一个三十岁的中年汉子,二十三年后会染病去世。比如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二十三后会去世……” 听到这番话,巫女翘起的睫毛微微颤抖。 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神情。 “这些若仔细分析其实是很诡异的,只不过在你巫女的运作下,导致没有人在意。更何况无尘村又地处绝对的偏僻,外人更不会了解。” 巫女笑了起来:“那么依陈大人看来,为什么进入无尘村后,只能活二十三年。” “因为这就是巫摩神功。” 陈牧冷冷道。“当初你们从巫摩神女口中拷问出了巫医之术,而后又与一门傀儡蛊虫的蛊术进行融合,以达到长生不死。 简单来说就是,我的灵魂嫁接到了别人身上,那么我便重新掌控了一具新身体,获得了新生。 但这样做有个最大的问题是,你最多只能活二十三年,到时候得重新再找一具躯体。 因为你毕竟只是外人,强行占据别人家的房子,迟早会出问题。到时候,只能重新再霸占另一座房子,周而复始。 此外,你们修炼了‘巫摩神功’的原因,无尘村的所有人都无法生育,只能从外面贩卖、诱拐、偷抢婴儿假装为自己所生。 再或者,找一些流浪的外乡人进行通婚,将人骗到无尘村后,再占据她(他)的躯体…… 当初二师祖能轻易将魔灵胎儿交给那户人家,便是因为如此。 在外人看来,无尘村的村民们与其他人一样经历了生老病死,但其实……你们始终都是同一个人,活了一百多岁的垃圾罢了。 那些死去的,无论是孩子或是其他人,他们都是被你们害死的! 还有你这个巫女。 三十多年前你想借着二师祖的身体重生,成为下一任巫女,结果对方跑了,你只能找其他人。九年前的魔灵也是一样。” 巫女并未否认,慢斯条理的说道:“不得不赞叹你这人真的聪明,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不过可惜的是你对巫女的了解还不够多。” “没错,我是了解的不多,但我知道一点。” 陈牧攥起拳头冷声说道。“你们之所以设立巫女这个职位,便是用来防止巫摩神女的怨灵。与此同时,还需要压制你们体内的蛊毒副作用。 毕竟你们是将蛊术与医巫之术相结合,但蛊虫的副作用很大,如果不进行压制,必然会和外面那些修炼了假巫摩神功的人一样,成为傀儡! 而压制蛊毒的唯一办法是,当巫女嫁接完成后,便献祭另一名少女。而这位少女也被赐予巫女身份,但她必须死亡,必须……被你们活活吃了!” 随着陈牧的话语落下,神庙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孟言卿只觉得脊背发凉。 她望着周围看起来很质朴的村民们,万万想不到这些人的心肠竟如此的狠毒,下意识缩了缩手臂。 这些人不仅枉害人命,将他们的身体强行占为己有。 甚至生吃少女。 说实话,这些人已经彻底疯了,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与良知,只剩下冷漠的灵魂。 见巫女脸色阴晴不定,陈牧道:“当年二师祖为什么报仇?因为……她的双胞胎姐姐被你们给活吃了! 所以她才将魔灵送到无尘村内,迫使你们进入了第三层空间世界。 而这三层空间世界也确实是巫摩神女利用‘天外之物’创造的,意图打造一个真正纯善美丽的世外桃源,可惜……她低估了人性的丑陋和复杂。 如今你们被魔灵驱赶,像是狗一样被压迫,无法回到现实世界。说实话,我看了真是开心。” “开心吗?” 巫女在陈牧的一番嘲讽下,终于脸上出现了些许怒色。 她举起手中的净化瓶,冷声道:“你也不过是事后推测罢了,无论如何,如今魔灵已经被暂时收复在净化瓶中,只要我们利用蛊术将她杀死,便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说起来,这真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们收复了魔灵,除去了这个祸害!” 说着,她便起身带着净化瓶朝着旁边的小型祭坛走去。 “巫女大人,枉你活了白来岁,真把别人当傻子啊。我都已经知道你是巫女了,你觉得我还会犯下愚蠢的错误吗?” 陈牧摇头一副很是无语的模样。 巫女大人脚步一顿,扭头看着他:“这净化瓶是我亲手炼制,而且我也亲眼看到魔灵被收服在了这个瓶子里。你先诓骗我夺回瓶子,不好意思,已经晚了。” 陈牧笑了笑说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魔灵和我夫人做了一个交易吗?” 巫女大人面露疑惑,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魔灵希望孟言卿入魔。” “其实并不是。” 陈牧摊手微笑。“我那是故意骗你的,我的演戏看来也不错啊。” 巫女大人愣了愣,眸子看向孟言卿带着几分不屑:“说说看,你跟她做了什么交易。” 站在神庙内孟言卿此刻就像是一朵娇艳却染着孤独色彩的石榴花,静静的绽放。 面对巫女的询问,她仰起精致如玉的脸颊,缓缓说道:“我们交易的条件是,我把她带入第三空间世界,她便会和我在一起。” 巫女大人心口突的一跳,有了不祥的预感。 陈牧笑道:“魔灵已经把第二空间世界打造成了怪物地狱之村,当年被烧死的一批尸体全都变成了怪物。但唯独,她无法进入第三空间世界。所以必须有人帮她,而这个人由孟言卿来帮助,最好不过了。” 说完,陈牧指着巫女手里的净化瓶说道:“巫女大人,劳烦您看一看净化瓶的底部。” 巫女内心的不祥预感愈发激烈,紧绷的玉指微微有些苍白。 她将净化瓶举起。 下一刻,她的身体变得极其僵硬。 只见净化瓶的底部有一丝缝隙,明显是故意弄出的裂痕。 嗡—— 此刻净化瓶开始慢慢震动起来。 哗啦一声清脆的巨响,净化瓶爆裂开来,一股浓重的黑雾瞬间凝聚而出,笼罩于神庙之内。 黑雾中,娇小的身影缓缓出现。 “终于……上来了。” 魔灵稚秀的小脸蛋浮现出愉快的笑意,望着那些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村民们,舔了舔嘴唇。 “现在看你们往哪儿跑。” 章节目录 第414章 结束了,圆满!(八千字) 震惊与恐惧交织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巨网,将神庙内无尘村的所有人包裹在里面。 这一刻,神庙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无尘村的村民们全都如雕塑般呆立在原地,呆呆的望着突然出现的魔灵,眼里爬满了惊惧与茫然。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惊慌的尖叫声,紧接着所有人朝着庙门跑去。 “别跑啊,都是老朋友了,不叙叙旧吗?” 魔灵唇畔绽出一抹衅意。 她扬起白净的小手,只见一缕缕黑雾化为铁锁,缠绕在神庙外面,将这片区域彻底封死。 原本想要逃跑的人们脸上满是绝望,纷纷跪在地上求饶。 那些神卫想要冲过来杀了她,可还没到面前,就被爆成了一团团血雾。 巫女怔怔的看着,嘴唇微微有些发白。 先前还一副笃定跋扈的模样,此刻只剩下了慌乱与惊惧,一步步往后退着。 她没想到自己被陈牧给设计了。 本以为把对方玩弄在了手掌心中,却不曾想招惹来了真正的面具。 此时魔灵却并未正眼瞧她。 她缓步走到巫摩神女的石像面前,仰着小脸怔怔看着,唇角不自觉浮现出嘲讽: “你想要保护他们,可惜……他们却把你给活活吃了。 你总以为人的本性天生便是向善,试图打造一个安乐无恶的世界,结果把自己送到了地狱。 人性是贪婪的,人性也是懦弱的。 到现在你也应该明白了,你所追求和遵循的那些理想,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魔灵叹了口气,看向陈牧:“陈大人,有一点其实你错了,巫摩神女从来不是巫医,她其实是一条蛇妖。一个试图让人与妖和平共处的傻瓜而已。 当年她救下无尘村所有人,便是希望以善化解人与妖之间的偏见与矛盾,可惜……她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败给了人性的贪恋和丑恶,败给了现实。” 陈牧望着化身为魔灵的小萱儿,心情复杂无比,明知道眼前是一尊魔神,可总想着小萱儿会回来。 “其实……你不仅仅是魔灵,还是巫摩神女的怨灵,对吗?” 陈牧看着小女孩平静问道。 魔灵眉梢一挑,神情颇为惊诧,笑着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显然,她承认自己就是巫摩神女的怨灵。 陈牧道:“我看了那些壁画和书里的记载,大概推断出了一些原因。 无尘村每隔一段时间会选出两个巫女,一个是借体入魂,让自己长生不死。而另一个……是被村民们活活吃了,来预防巫摩神女的诅咒。 当年巫摩神女死后,她的怨灵不甘逝去,便给村民们下了诅咒。 不仅让他们无法生育,无法用一具身体达到长生不死,还让他们遭受灵魂的灼烧惩罚,化为石像。那些跪在大殿内的石像,便是一部分被惩罚的人。 于是为了抵抗诅咒,村民们找出了一个法子。 他们将巫摩神女的怨灵放置于一位十二岁少女体内,然后将其活活吃了。 这样一来,便不会遭受灵魂灼烧的惩罚,也不会化为石像永久跪在那里忏悔。 而身为蓁蓁的你,当时便是被吃的那个巫女。 只不过收养你的父母不忍心看你被村民们吃,便将你锁在墓室内,没想到你竟然是魔灵,这让事态出现了失控,最终无尘村的厄运到来。” “啪!啪!啪……” 魔灵拍着小手赞叹道。“陈大人不愧是大炎神捕,果然跟你合作是对的。” 一旁的巫女丫丫此刻算是明白了。 原来孟言卿当时选择抱魔灵,是为了偷偷将陈牧的计划告诉对方,这才让魔灵配合演了一出戏。 可笑自己还以为胜券在握,当陈牧是个工具人。 “所以你并不是小萱儿?” 孟言卿盯着她。 “你现在还不明白吗?魔灵其实是无意识的,它只是一团魔力,谁若是吸收了它,便会拥有强大的力量。” 小女孩缓缓说道。“而我是巫摩神女的怨灵,我们彼此的融合才成为了小萱儿。当我出生后,记忆并没有解封,所以那时的我只是一个小女孩。可现在我的记忆解封,便不再是你的女儿。” 面前小女孩的话,让孟言卿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也就会说,小萱儿是巫摩神女怨灵和魔灵的结合体! 女人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随即,她的目光坚定起来:“我相信小萱儿还在你们的身体内。你答应过我,会让小萱儿跟我在一起。” 这是一个母亲的直觉。 无论是灵魂也罢、怨灵也罢,是绝无可能创造出一个独立的完整人格。 小萱儿只是小萱儿,她从来不是魔灵也不是巫摩神女! “放心,我会遵守承诺的。” 魔灵笑了笑。 她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跪在地上求饶的村民们,随后定格在巫女丫丫身上。 后者面色苍白,踉跄倒退时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神女大人……当年我……我不是有意要害你,我……我也是被那些村民逼迫的……” 巫女丫丫颤声哀求。 “当年我从几个山匪手里救下你,并收你为弟子,传授你医术,把你看作是好姐妹。” 魔灵淡漠的看着巫女,冷笑道。“可你却恩将仇报,为了长生不死,偷偷给我下了药,蛊惑这些愚昧的村民们拷问我,最后……还逼我露出本相,活活吃了我。 丫丫啊丫丫,当年你这丫头年纪轻轻的,心肠却比蛇蝎还要狠毒。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终会有一天落在我手里?” 巫女浑身颤栗,嘴唇咬出了血丝。 她忽然厉吼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把自己打造成一副济世菩萨的清高模样,装什么纯善,可妖就是妖!什么天下太平安乐,全都是你脑子有病一厢情愿而已! 更何况,既然你那么善良,为何被我们杀死后,会产生怨灵呢?这不就说明,在你内心其实也隐藏着一个魔鬼!你也有恶,你跟大家没什么区别!” 听着巫女不甘发泄似的吼叫,魔灵若有所思。 她静静的站着,眼神出现了一丝飘忽。 就在这时,巫女丫丫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玉制的匕首朝着对方刺了过去:“给我去死!!” 噗! 玉制匕首毫无阻碍的刺入了魔灵的心脏。 “小萱儿!” 孟言卿吓得惊叫起来。 不过魔灵被刺伤的心脏伤口并没有渗出血液。 黑色雾气萦绕出来,玉制匕首流露出无数的细丝白芒将魔灵紧紧束缚住。 显然,这把玉制匕首是件很强的法器。 然而魔灵却笑了起来。 在巫女丫丫惊恐的目光中,魔灵将匕首一点一点的拔出来,嗤鼻道:“用纯洁处、女之血锻造的法器?你这丫头又杀了多少少女?真以为靠着这破玩意可以杀了我?” “我……我……” 巫女下意识想要逃跑,可刚转身,胸口爆出一股黑雾。 她缓缓低头看着黑雾一点一点的扩散,比抽筋剥皮般还要剧烈的痛楚如狂潮涌出。 巫女惨叫着倒在地上,不断的打滚哀嚎。 她那张清秀的面部一片扭曲,双目几乎要突出来,伸手想要朝着魔灵求饶,最终发出的是痛苦的凄厉叫声。 孟言卿扭过头去不忍去看。 陈牧叹了口气,搂住女人的香肩将其抱入怀中。 “你说得对,无论是妖或是人,都有恶的一面,所以当年的我只是一个傻子罢了。” 魔灵不再理会惨叫的巫女丫丫,望着周围磕头求饶的村民们,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扩大。 “人呐,与恶魔仅仅就差了一个念头。” 魔灵撑开双手,娇小的身子漂浮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些为了追求长生不死而残害了无数生命的村民们,喃喃自语。“该是还债的时候了。” 唰!唰! 由黑雾凝结的锁链如狂风暴雨般朝着无尘村的村民们席卷而去。 那些村民们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锁链穿透。 一个个在地上打滚惨嚎。 他们的皮肤开始被生生撕裂,血管骨骼被渐渐腐蚀,心脏缓缓衰减…… 鲜红的血液挥洒着整座神庙。 神庙之中,巫摩神女的石像依旧如往日那般伫立着,眼里仿佛蕴着悲怜。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杀戮! 这是一场时隔了百年的复仇! 也不知过了多久,神庙内不再有哀嚎与惨叫声,恢复了最开始的寂静。 埋在陈牧胸口的孟言卿抬头望去,只见满地的血迹和残肢断臂,活生生的演绎了一场人间地狱。 而巫女丫丫也成为了一具干尸,临死前依旧保持着挣扎姿态。 “结束了吗?” 女人樱唇微动,连忙寻找魔灵。 看到魔灵站在巫摩神女石像前,怔怔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才松了口气。 “结束了。” 魔灵轻声开口,小手放在石像上。 石像自手掌延伸出无数的裂缝,如蛛网般散开,最终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此刻神庙内的黑雾并没有消散。 它们就像是蝗虫一般蔓延出去,攀附在墙壁的黑色雾气化为了实质性的藤蔓,散发出阴森暗沉的气息,就连神庙外的湛蓝天空也变得乌云密布。 陈牧皱了皱眉,心下微凛:“她想把这打造成和第二空间世界一样?” “你知道人的极恶欲望是什么吗?” 魔灵漆黑空漠的瞳孔看着陈牧,缓缓问道。 陈牧没有回答。 “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魔灵说道。“让世人永远臣服在脚下,任何的情情爱爱、真善之美皆不过是虚伪的假象,人就是妖,妖就是人!” 陈牧不愿与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淡淡道:“你和言卿的交易完成了。” 孟言卿满怀期待的看着魔灵,看着熟悉的女儿。 无论女儿是魔是妖,她都不在乎。 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毫不在意,她只知道那个被她抚养长大的女孩儿是她的女儿,这就足够了。 “我打算重新改造这个世界。” 魔灵并未回答,目光涌现出炽热的光芒。“这个空间世界会成为人们新的居所,我想让人们主动撕下伪善的面具,我想让人和妖,成为真正的一体。” 陈牧沉默片刻,淡淡道:“这就是你曾经的愿望吧。曾经的巫摩神女希望人们和妖放下彼此的偏见,用善良接纳彼此。如今你身为她的怨灵,依旧没有忘记这个愿望,只不过你采取的方式更为过激。” “过激?” 魔灵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角迸出了泪花。 她指着地上的残肢断臂:“陈大人,你觉得他们都是一群善良的村民吗?你觉得他们只是被蛊惑的无辜村民吗?你觉得他们还有药可救吗?” 陈牧道:“他们当然无药可救,蛊惑是一时的,但遵从内心的欲望才是自主意识行为,如果是我,我也会杀了他们。” “所以,既然善良拯救不了他们,那就用极致的恶让这个世界彻底陷入混乱!” 魔灵厉声道。“只有这一种办法,才能让人和妖共存。人会低下高傲的头颅!妖会抛下偏见!” 陈牧叹了口气:“你没有正确的思维,我跟你说不通的。” 孟言卿看着魔灵小声道:“我们的承诺……” 看着女人忐忑的娇美面容,魔灵脸上的愤怒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 她柔声道:“娘亲,我当然会信守承诺,既然我答应过与你永远在一起,那便不会食言。” 孟言卿紧绷的心绪松懈下来。 只要让眼前的小女孩回到身边,就终归有办法让小萱儿回到以前的模样。 “所以……你留下吧。”魔灵说道。 孟言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她愣了好久,张了张嘴:“你……你说什么?” 魔灵微笑道:“娘亲,只要你留下来,我们便永远在一起,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可是……可是……” 孟言卿急切道。“小萱儿,娘亲想和你回到现实世界,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显然,女人没料到对方竟然以这种方式违背承诺。 看着女人这番神态,魔灵嗤笑道:“你不是说过,愿意为自己的女儿放弃一切,愿意为自己的女儿做任何事情吗?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不是,我,我只是——” “看看你,真虚伪啊。”魔灵打断她的话,小脸微微有些扭曲。“十二年前,收养了我的娘亲也说过,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可是她最终还是抛弃了我。你跟她,没有任何区别!!” “我没有!你一直都是我女儿,娘亲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 孟言卿面色白惨,流下眼泪,秾纤合度的娇躯摇摇颤抖,哀求道。“小萱儿,我求求你了,你就跟娘亲回去吧。我知道你不想让娘亲伤心的。” “我说过了啊,只要你愿意留下了,你便能和你女儿永远在一起。” 魔灵缓缓伸出双臂。 黑雾萦绕的她开始隐隐变幻,忽然出现了小萱儿那熟悉的稚嫩声音:“娘亲,你会留下来的,对吗?” “小萱儿——” 孟言卿想要扑过去,被陈牧一把拉住。 他抱住孟言卿望着魔灵说道:“言卿,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小萱儿已经不可能回来了,她自始至终都是魔灵和巫摩神女的结合体。她只是想要骗你留下,因为只要你在这里,她的修为魔力便提升很多。” “陈大人,你真是什么都能猜到啊。” 魔灵颇为意外的看向陈牧。 陈牧冷声道:“因为无论如何,言卿都算是你的‘生母’,你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必须借助她的身体。” 魔灵并不否认,淡淡道:“今天她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至于你,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留给你一些时间跟你的那几个红颜享受最后时光。” “抱歉,我们没兴趣留在这里。” 陈牧忽然脚尖一点,抱着孟言卿掠出了神庙大门,朝着通往第二空间世界的通道掠去。 魔灵脚步刚动,眼前赫然爆出一张张灵符,将她挡住。 这些灵符都是陈牧刚才偷偷放置好的。 “呵,真是自不量力啊。” 魔灵挥手散去符纹,望着陈牧二人逃离的背影,抬起右手捏了一道法决。 轰—— 不断蔓延的迷雾如狂奔的浪潮般迅速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地上的残肢断臂们在被魔力侵染后,竟自行组合成了怪物,朝着陈牧追赶而去。 神庙坍塌,被侵袭的密林被刷上了黑漆似的,急速枯萎。 山石变为黑色石头,草木疯狂生长,交织成一个个妖物,攀爬在地上狂奔。 隆隆声中,地面出现了一丝丝裂痕,无数妖物怨灵爬了出来…… 有长着双头的老人、有披头散发的女鬼、有长着六肢的诡异婴儿,有无头的壮汉。 他们曾都是被无尘村害死的人们,此刻却以怪物的形势出现。 阴风飒飒,暗无天日! 几乎是短短数秒的时间,原本晴朗光明的第三空间世界,完全变成了黑暗地狱。 陈牧震惊的望着周围弥漫而来的黑雾,额头冷汗落下:“我还是低估了她,在这个世界,这魔灵跟神没有区别,很难逃出去。” 就在他苦苦思索逃脱办法时,天空突然一道惊雷声响起。 黑黑如漆的天幕上,闪电挂起一根根叶脉状的金树银线,将整片层层黑雾割得支离破碎。 正在神庙施法的魔灵看到这一幕,不觉蹙起眉头。 “夫君!”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牧抬头一看,却见白纤羽、曼迦叶、云芷月和二师祖她们出现在了天空裂缝中。 刚想下来,一道道黑色锁链横穿过来,阻挡住了她们。 “一群讨厌的苍蝇。” 魔灵冷哼一声,十指伸出长长的尖锐指甲。 她清秀幼嫩的脸颊开始变得惨白起来,仿佛涂上了一层白漆,浓密的青丝化为了一条条扭曲如蛇的物体,开始延伸出去,遮蔽了整个天空。 这一刻的她,真的就是一尊无可匹敌的魔神! 浓稠的殷红鲜血从大地渗透而出,席卷为狂暴的骇浪从四面八方而来。 白纤羽几次想要冲破阻碍,但都未能成功,焦急无比。 陈牧见状,喊道:“你们先别下来,这地方已经彻底成为魔灵的地界,我和言卿想办法出去。” “夫君!” 白纤羽咬了咬银牙,忽然玉指于眉心处一点。 萤火般的白芒从女人的眉心处绽放。 白纤羽双手结出一道道繁杂的反应,在她身后隐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相,而这法相与许贵妃一模一样,站立于九天之上。 “斩!” 白纤羽双手合拢,食指合并,其他四指相互交缠,狠狠劈下! 身后的巨大法相挥出了一把长剑。 长剑横穿天穹,以一种无比狂暴的姿态穿破了九天云霄,刺入层层黑雾之中,生生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是什么?” 魔灵面色大变,急忙挥起魔力继续阻挡。 云芷月从腰间甩下一条白色长布穿过裂缝,长布瞬间变成了数十丈落在了陈牧二人的上空。 “夫君,快抓住它!” 云芷月大喊。 陈牧目光一凝,抱住孟言卿飞掠而起,一把抓住了白布,朝着裂缝而去。 魔灵见状,双手狠狠插在地面。 地面如波浪起伏不定,强大的冲击波从陈牧下方的地势暴起,直接将两人冲开。 眼看孟言卿要落下去,陈牧眼疾手快,将脚下的长布一甩,缠在了女人的腰间,急声喊道:“言卿,抓紧了,千万别松手。” 孟言卿苍白着俏脸,紧紧抓住白布,而她的目光却盯着魔灵,眼泪不歇。 “不能走!” “给我留下!” 魔灵愤怒的大喊着。 此刻的她已经无法冲过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朝着裂缝越来越近。 只要穿过裂缝,陈牧和孟言卿便能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这时,她周围的魔气忽然散去了一些。 娇小的模样再次如小萱儿一般,用熟悉的稚嫩声音喊道:“娘亲,你不要小萱儿了吗?娘亲,你答应过小萱儿,不会丢下我的……” 陈牧面色微变,对孟言卿喊道:“言卿,别理会她,她在用幻境欺骗你!前往要抓紧白布!” 他想要冲下去抱住孟言卿,却发现周围黑雾越来越浓重,行动极为困难。于是干脆抖动白布,拧了一个死结过去防止孟言卿犯傻。 孟言卿贝齿死死咬着嘴唇,鲜血从薄润的嘴唇流下。 “小萱儿……” 女人闭上眼睛,肩膀随着啜泣耸动的愈发厉害。 浓重的悲哀笼罩她的心头,她的心疼得发颤,太阳穴上好像有个小锤子在砰砰敲打。 “娘亲,你不要小萱儿吗?” “娘亲,小萱儿一个人在这里好害怕。” “娘亲,你快来救救我。” “……” 昔日熟悉的女儿声音就像是一柄柄刀子,扎进了女人柔软的心房里 孟言卿睁开眼睛,看着被无数怪物围拢着的女儿,红肿的眼睛带有一抹空幻神采,仿佛行于梦中,凄苦无比,心中的悲苦,不断地涌出来。 “言卿,千万别相信她。” 陈牧不断的对孟言卿劝导着,看着裂缝越来越近,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娘亲!!!” 女孩儿发自肺腑,仿佛将满腔的绝望与苦痛捏成一团的声音再次迸裂而出,说不出的凄绝。 这一声,彻底击溃了孟言卿的心房。 “小萱儿……” 女人的心像是被毒蜂鳌了一下。 看着孟言卿不知从哪儿取出了一把小刀子,陈牧脸色大变,拼命想要冲过去。 “言卿不要!” 孟言卿望着男人俊朗的面容,柔情的美眸早已被眼泪噙满。 她冲着男人摇了摇螓首,露出一抹凄婉的笑容:“夫君,言卿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愿意与你共度一生,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愿意为你生孩子,愿意……” 女人已经哭着说不出话了。 她将刀子放在白布上,泣声不绝:“可是妾身放不下小萱儿啊。夫君,你有白妹妹,有云姑娘,有巧儿妹妹……可小萱儿她只是一个人啊。若有来生,妾身依旧愿意做你的妻子。” 嗤啦! 白布被刀刃划开。 女人如飘零的枯叶,缓缓坠落了下去,带着一份决然,带着一份无奈缓缓坠落而下。 “言卿!” 陈牧目眦欲裂,强行召唤出天外之物化为黑色怪物,冲破层层黑雾。 上空的白纤羽和云芷月见状,也拼力冲下。 可此时的第三世界已经彻底魔化。 从一开始,魔灵就打算让它脱离出来,打造成一个极恶的地狱世界。 纵然陈牧再努力,眼前的只是一片黑雾,不再有熟悉的女人身影。 孟言卿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她并没有受伤,耳畔依旧还在萦绕着女儿的呼喊声。 地面无数的怪物如潮水朝着她爬来,每个怪物眼里沾染着贪婪与嗜血的光芒。 凄厉的叫声与诡异怪笑在周围此起彼伏。 孟言卿却恍然未视,只是朝着魔灵的方向走去,那些怪物冲着她嘶吼着,却没有一个扑上去。 “小萱儿,娘亲来陪你,娘亲不会抛下你的。” 女人孤单的身影一步步走入了更深的黑渊中,泪珠儿滴滴落在地上,溅起一道道凄美的水花。 直到,她出现在了魔灵的面前。 魔灵怔怔的看着眼前放弃了逃生,选择堕入黑暗的女人,眼里充满了不解与复杂。 “你可以逃走的。” 魔灵轻声说道。“你明明知道这只是我制造的幻境,你为什么……呵……你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魔灵摇着头嗤笑出声。 只不过她的眼角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泪花,也许是她的,也许……是小萱儿的。 孟言卿蹲下身子,将她拥入怀中。 她就像往常一样,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柔声道:“没关系的,无论你在哪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无论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无论你是魔是妖是人,娘亲会一直陪着你,娘亲不会抛下你的……” 感受着女人对女儿深沉的爱,魔灵愣在了原地。 画面在这一刻似乎定格了,定格在了这个极恶冷血的世界内,点燃了一丝光亮。 周围骇人的怪物们还在嘶吼着。 天空依旧是黑雾遮蔽。 浓稠的血液依旧以狂暴的骇浪姿态在周围翻滚咆哮着…… 这个世界只有她们这对母女。 “真是傻瓜啊。” 良久,魔灵笑了起来。 孟言卿也跟着笑了起来,温咸的泪水渍浸透襟领:“娘亲不是傻瓜,娘亲只是不想抛下自己的孩子。” 魔灵又沉默了。 “虚伪!虚伪!都是虚伪!你们都是虚伪!!”女孩儿愤怒大喊着,一把将孟言卿推倒在地上,小脸微微扭曲。 孟言卿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只有温柔。 渐渐的,女孩平息下来。 她抬头望着黑暗的天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是一声叹息。 “你知道吗?当年娘亲抛弃了我,其实我并不恨她。” 魔灵口中的‘娘亲’便是收养了她的那个无尘村女人。 她轻拭着孟言卿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她本可以长生的,可是她却放弃了,因为她曾经,真的爱过我这个女儿,愿意为我放弃过一切。” 孟言卿轻声道:“蓁蓁,我相信她没有放弃过你,就像我从来不会放弃小萱儿一样。” 魔灵笑了笑,黯淡的神情多了一丝释怀。 “就像我说的,魔灵只是一个无意识的魔力。而巫摩神女,也只是一个怨灵。我不是小萱儿,我是蓁蓁,一个心怀怨念的女孩。” 蓁蓁将螓首埋在孟言卿的胸口处,聆听者温柔的心跳声,喃喃道。“曾经,我也听过娘亲的心跳声,就像是对我说话,好温柔,好温柔……” 溢满了眼眶的泪水,在女孩脸上落下了沾着往日回忆的痕迹。 这时,孟言卿并没有察觉天空开始出现了点点透亮的阳光,就像是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周围魔气黑雾开始消褪。 那些可怕的怪物们逐渐变回了正常状态,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人有妖…… 他们身上的怨气和戾气全都不见了。 他们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母女,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去。 骇浪般的血液恢复了干净澄澈,化为湖水。 远处出现了一位女人。 是巫摩神女。 她穿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裙子,静静的看着魔灵,眼里说不出的温柔动人。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相望着彼此。 “我走了……” 女孩儿抬头望着不再黑暗的天空,幼细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孟言卿的长发,喃喃道。“娘亲,你的直觉是对的,小萱儿一直在这具身体里,她就是小萱儿,她只是你的女儿。” 随着女孩话音落下,她身上的魔气如蒸汽般开始蒸发。 她的皮肤出现了细碎的裂痕,仿佛是被打碎了蛋壳,一点一点的随风消散。 炽热的光芒,让孟言卿下意识遮住了眼睛。 待到光芒黯淡下来,孟言卿却发现眼前的小女孩不见了,她慌忙四处查看,以为又要失去对方。 “娘亲……” 身后响起了女孩糯糯甜甜的声音。 孟言卿一怔,缓缓转过身子。 小萱儿穿着浅绿色的小裙子,就像是可爱的精灵站在芳香的青草花丛间,与昔日那个乖巧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区别。 “小萱儿。” 女人这次却并没有扑过去抱住她,而是瘫跪在地上失声的抽泣着。 她明白,自己的女儿回来了。 不是魔灵,也不是巫摩神女的怨灵,更不是蓁蓁,而是她真正的女儿小萱儿。 “娘亲!” 女孩扑入了孟言卿的怀中。 两人相拥在一起。 不远处,赶来的陈牧和白纤羽她们看着这一幕,脸上皆是露出了感慨的笑容。 “夫君,这次回去后赶紧把孟姐姐娶了吧。” 白纤羽轻声说道。 陈牧扭头深情的看着她:“娘子,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能不能让我多娶几个。” —— 作者的话:无尘村案件结束,下一个案件,阴阳宗,推两个司命。 章节目录 第415章 来迟了一步! 和煦朝阳从天际缓缓透发而出,呈现出一团柔和的紫红,在云彩的掩映下,交映相辉。 从第三空间世界出来后,通道便彻底消失。 只剩下现实中的一片废墟。 此时陈牧一行人便站在无尘村的废墟之上,感受着周围凄凄安详,心情皆是不同。 “都说妖是恶,可倒头来人心比妖还要可怕。” 云芷月神情黯伤。 众人已经从陈牧口中得知了无尘村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皆是心头复杂。 白纤羽柔声笑道:“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妖有善有恶,人也有坏有好。说到底这次能彻底感化魔灵,救出小萱儿,全是孟姐姐一个人的功劳。” 这话众人倒是没反驳。 魔灵本事就是极恶的存在,能感化她也是奇迹。 “因为她本来就是我女儿。” 孟言卿轻声说道。 女人望着望着陈牧怀中沉沉睡去的小萱儿,伸手将小女孩额前的发丝轻轻掠过,嘴角浮现出温柔动人的笑容:“她只是一时淘气罢了。” “要我说,这一切都要怪二师祖你这个坏女人,如果不是你当魔灵带到无尘村,我们至于这么费劲嘛。” 曼迦叶极为不善的盯着跟在后面的二师祖。 此时的二师祖脸上表情平静,她的眼里浮动着些许黯淡,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面对曼迦叶的指责,也是默不作声。 “她的双胞胎姐姐当年被选为另一个巫女,最后被无尘村的人活活吃了,这种恨才延续到了今天。” 陈牧望着二师祖,淡淡说道。 二师祖目光盯向陈牧:“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当时我在棺材里发现了那个小女孩,跟你长相有几分相似,原以为是你的私生女。 后来我看到了关于巫女的记录,这才明白棺材内的小女孩距离现在已经死去有三十几年了,她叫墨媛儿。而那时候你正好也才十二岁,叫墨芸儿。” 陈牧将怀里小萱儿递给白纤羽抱着,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对布偶娃娃,递给二师祖: “这是我在你以前的家中地窖发现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布偶娃娃,还有一模一样的两套衣服……很多很多的证据表明,你跟死去的那个女孩是双胞胎姐妹。” 望着眼前陈旧的布偶娃娃,二师祖眼眶里泪珠儿转动。 她小心翼翼的拿过手里,凝视着布偶娃娃,仿佛在凝视着曾经的回忆。 良久,二师祖缓缓说道:“我娘亲在怀里我们之后,才嫁给了无尘村的一位村民,那个村民算是我的继父。刚开始,他其实是想要害我们,但后来继父爱上了娘亲,于是说出了无尘村的一些实情。 为了保护我和姐姐,原本娘亲是打算离开无尘村的,可惜被巫女给派人监视,无法离开。 于是继父暗中在我和姐姐房间的床底凿了一个地窖,等到村里人来抓我们的时候,我和姐姐便躲藏在里面。 那天夜里,我能清楚的听到娘亲和爹爹被他们严刑拷打,最后失去了生命。 后来地窖内的水和食物都没了,无奈之下,姐姐偷偷溜出去打算找些吃的,顺便看能不能离开无尘村,可惜姐姐还是被发现了,于是便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等我找到姐姐的尸体时,只剩下了一堆半腐烂的尸体……” 听着二师祖的讲述,众人情绪低沉,就连看她极不顺眼的曼迦叶也微微叹了口气。 说到底,所谓的复仇是曾经悲剧的反击而已。 白纤羽皱眉:“可我们看到的那个棺材内的小女孩,尸体是完好无损的,而且……她的头颅被砍下来过,后来又被缝了上去。” 二师祖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我只是匆忙将姐姐尸体埋在地里,便逃离了无尘村,之后又恰巧被观山院的老院长收为弟子。” 陈牧想了想对白纤羽问道:“还记得你和芷月在那天夜里打架时遇到的情形吗?” “记得。” 白纤羽点了点螓首。 当时她和云芷月还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于是打了一架,结果看到一副小棺材被一群行尸走肉般的神秘人抬着,场景颇为震撼。 “我猜测,二师祖姐姐的尸体当时被天外之物缠上,帮她修复了尸体,就像当时的艳怡姑娘一样。“” 陈牧叹了口气,“总之这算是一个谜团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无尘村绝对还藏着其他天外之物。甚至当时陆舞衣郡主对我说的那番话也是假的,这世上的天外之物绝对不是那么五块或者六块。” 云芷月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这东州就已经让人够头疼的了,没想到这无尘村还这般头疼。算了,现在能救回小萱儿就行了,其他的就别理会了。” 陈牧点头苦笑:“我也累得慌,现在不仅救回了小萱儿,还拿到了解药,等把东州城的那些百姓身上的蛊虫全部解去,我们就会京城吧。” 说话之际,陈牧从储物空间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瓶子里游走着一条半透明的小鱼儿。 这是他临走前在第三空间世界的那片湖水中打捞出来的。 有了这条蛊鱼儿,便可以制作出解药之水,无论东州城多少百姓中蛊,都可以解去。 “算一算,今天刚好两天时间,也不算食言。” 白纤羽淡淡道。“那个于丑丑我总感觉还隐瞒着什么,等这次东州危机解除后,一定如实禀报于太后,好好查查。” 白纤羽所说的‘查’不仅仅是于丑丑,还有背后的小皇帝。 “我就不跟你们去了。” 二师祖出声说道。“如今大仇已报,小萱儿也平安归来,我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 她目光落在孟言卿身上,语气涩然:“你是一个好母亲,我知道你还恨我,但……总之对不起……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不会拒绝。” 说完,二师祖身形掠去,消失在了原地。 “为什么我感觉,她好像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们。” 曼迦叶挠着头小声嘀咕道。 陈牧身心疲惫道:“行了,现在没必要再深究什么了,赶紧回东州吧,我需要好好睡一觉,而且已经好多天没玩女人了,必须回去大干一场。” 听男人如此粗鄙之语,除了曼迦叶鄙视外,皆是轻啐了一口,露出羞涩恼怒的神情。 “听孟姐姐说你跟那个巫女丫丫好上了,真行啊,一百多岁的老婆子都不放过,真是恶心死了,以后别碰我。” 白纤羽俏目瞪了一眼,抱着小萱儿转身离去。 其他三女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冲着陈牧眨了眨眼,跟了上去。 陈牧愣了愣,大喊冤枉:“我什么时候跟她好过了,我可是冰清玉洁的美男子,等等我……” 男人急忙追了上去。 而在众人离开后不久,空气中忽然一阵波动。 却是刚刚离去的二师祖又回来了。 她看了眼陈牧几人离开的方向,目光转向无尘村的一座房子废墟,低头望着布偶娃娃,眼里无限愧疚和自责:“妹妹,当初我不该抛下你的,都是姐姐的错。” 二师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牌,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 墨媛儿。 —— 临近正午时分,陈牧一行人来到了东州城外。 然而气氛却有些不对。 原本封闭的城池此刻却大开着,外面驻守着不少的官兵,浓重的血腥味不断冲刺着鼻息间。 陈牧心下一沉,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白纤羽几女同样变了脸色。 “都让开!” 叫喝声中,一身血迹的陆天穹骑着同样被鲜血染红的马儿突然疾奔出城外。 看到回来的陈牧几人后,陆天穹先是一喜,随后脸上表情黯淡下来。 “陆将军,这怎么回事?” 白纤羽急声询问。“城门怎么打开了,里面中蛊的百姓们呢?” 陆天穹下马来到陈牧面前,无奈叹息道:“你们来晚了,城内所有中蛊的百姓,共两万四千多人,已全部被斩杀殆尽。” 轰! 陈牧大脑一片空白。 他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一把揪住陆天穹的衣襟吼道:“你特么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看着吗?现在时间都还没到,为什么全杀了!” 陈牧并不是一个心怀天下黎明的圣人。 他就是一个有着普通情感的普通人。 那么多百姓的性命掌握在他的手里,本来是可以救回来的,可现在一切却都没了。 这让陈牧内心一时难以接受。 像有千万利刃在心底宰割,浑身阵阵地发颤、发冷。 毕竟那些百姓本就是无辜的,被实验的工具。 他们本就有着幸福普通的家庭,本应该享受着安宁,现在却连生命都被无辜剥夺。 “计划不如变化,我现在也是懵的。” 陆天穹满脸苦涩,“不知怎么回事,城内中蛊之人冲破了城门,我们只能斩杀。” 此时,陈牧看到于丑丑几人正好从城外出来。 陈牧一把推开陆天穹,冲到对方面前冷声质问:“于大人,解药我已经带来了,你为什么把城内百姓全杀了!我说了两天之内必拿到解药,你为什么食言!!” 看着突兀出现的陈牧几人,于丑丑有些诧异。 很快,回过神的他摆出一副很纠结无奈的表情:“陈大人啊,我也很为难,我也不希望让城内的百姓们白白丢掉性命,可事情出现了变化。” 他指着破裂的城门说道:“那些暴民们竟然冲破了城门,你也知道,一旦他们出去会造成多大的危机,整个大炎王朝恐怕都会遭遇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我又能怎么办?只能把这些危险扼杀。 要我说,你能早来半天或许形势会不一样,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陈大人您已经尽力了。” 于丑丑从以退为进,到撇干净责任,最后反而大义凛然的指责起了陈牧,也是无耻。 白纤羽寒声道:“于大人,东州有两道城门防护,他们怎么可能冲出来。” “我怎么知道呢?” 于丑丑双手一摊,“可他们的的确确冲出来了,你可以去问陆将军,你也可以去问你的手下黑檬大人,他们都可以作证。” 白纤羽攥紧了粉拳,却不知该说什么。 于丑丑拱手惋惜道:“总之事情已经成这样了,本官会做好东州城百姓的善后工作,到时候也希望朱雀大人能帮帮忙。” 说完,于丑丑便朝着旁边的官道而去,消失了身影。 陈牧闭上眼睛,犹有一只长着尖利指爪的手在抓他的心,隐隐作痛。 他进入城内,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尸体。 有年幼的孩童、有青年、有老人、此时成为尸体的他们全都带着狰狞不甘以及恐惧的表情。 “或许,我应该早来一些的。”陈牧懊恼不已。 “夫君……” 白纤羽握住了陈牧冰凉的手,柔声安慰。“这不怪你,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已经尽力了。” 陈牧心里堵得慌,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只能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可就在他脚步刚动时,忽然眼睛余光一瞥,站定在了原地。 陈牧重新将目光落在尸堆上。 他快步走上前去,不顾脏污将最外侧的两具尸体推开,怔怔的望着一具差不多刚满一岁的孩童尸体。 这具尸体并没有被蛊虫侵染过,完全是正常的。 陈牧继续翻看其他尸体…… 不多时,他便又找到了几具完全正常的百姓尸体,没有经过任何蛊虫侵染。 也就会说,当时城内其实有一些躲藏起来的正常人。 而这些人全部被杀了! 从伤口来看,并不是被暴民们说杀,全都是刀箭之伤。 “怎么会这样?” 跟着一起查看的白纤羽震惊道。“为什么会有正常人的尸体。” “王八蛋!!” 陈牧血红了眸子,冲过去从一名官兵手里抢下马匹,朝着于丑丑离开的方向追去。 —— 于丑丑来到了城外一座颇为安静奢华的独立小院内。 院外停放着几辆马车。 在高手护卫的带领下,于丑丑一路穿过走廊,来到了一座光线略微暗沉的小屋内。 屋内角落阴影处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年纪并不是很大,也就十五六岁左右,带有稚气的脸上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与阴沉,以及超然于其他人的高贵气质。 此时他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古书,静静的看着,眉头时而皱起。 “于丑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丑丑跪倒在地上。 没错,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正是小皇帝季珉! 见皇帝迟迟不开口,于丑丑只能跪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额头沁着冷汗。 “东州……安稳了吗?”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小皇帝才开口问道。 于丑丑忙道:“回禀陛下,属下已经把事情办妥了,所有暴民全都斩杀,还有……一些隐藏的东西,属下也在暗中全部销毁,不会让其他人知晓。” 见皇帝只是盯着手里的书不说话,于丑丑继续道:“此次拿东州城作为实验品,虽然是失败了,但至少有了些收获。 此外,有云征王爷这位叛逆份子替我们背着,料想其他人也不会深究什么,陛下大可放心,接下来的计划依旧可以照常进行。 巫摩神功或许只是假的,若实验依旧不行,属下会暗中从阴阳宗以及天命谷和观山院寻找其他密法。 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先帝嘱托的任务,也不会让陛下失望。” 于丑丑说完后,小皇帝还是沉默不言。 直到门外一名护卫带着一个带着白虎面具的人进来,他这才将手中古籍放下。 “白虎参见陛下。”白虎使跪在地上。 “让你去杀陈牧,你却跑去刺杀你二姐朱雀使。让你去刺杀朱雀,你又莫名其名少了一条胳膊。” 皇帝季珉寒漠如霜的眸子盯着白虎使,嗤笑道。“你这是在朕面前玩障眼法,还是把朕当傻子?” “属下不敢。” 白虎使面色冷静,沉声说道。“请陛下再给卑职一次机会,卑职已经有计划杀——” “行了!” 皇帝季珉挥手打断他的话,脸上写满了不耐。 白虎使连忙闭口不言。 季珉淡淡道:“东州之乱虽然有云征王爷在前面遮住众人视线,但也会让朕陷入被动,当年父皇交代给你们的任务估计也会失败。先缓缓吧,等风声过去了继续搞你们的试验。” 于丑丑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 白虎使沉声道:“卑职明白。” “你们先下去吧,既然东州的东西都已经销毁了,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但也不要暂时回京城,随便找个地儿带着。” 季珉淡淡道。 “是,卑职告退。” 白虎使和于丑丑相互对视了一眼,相继离开了屋子。 在两人离去后,屋子里突兀出现了一位黑袍神秘人,看着眉头紧锁的陛下说道:“陛下不该冒然跑来东州。” “朕放心不下。” 季珉不掩饰眼里的烦躁。 黑袍神秘人沉默良久,轻声说道:“当年先皇之所以进行这个计划,便是希望大炎真正做到千秋万代不衰。这计划不是短时间内完成的。” 季珉淡淡道:“你是想说,朕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等,对吗?” 不等黑袍神秘人回答,他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可朕的母后却不给朕时间!” 黑袍神秘人看着有些情绪失控的小皇帝,并没有继续安慰,只是默默的扶起桌子问道:“那个盒子,你给陈牧了吗?” “给了。” 小皇帝不耐烦道。 神秘黑袍人露出了笑容:“那就好,现在不着急,一切慢慢来便是。等计划完成,该是陛下您的那就是您的。包括……陛下想得到,却得不到的那个女人。” 季珉瞳孔一缩,抬头死死盯着黑袍神秘人,目光如锋利的刀刃。 他身为皇帝,这天下有哪个女人没希望得到? 除了那位。 “属下告退。”神秘人不再多说什么,随着一团黑雾消散在了小屋内。 房间内,只剩下小皇帝一人。 黯淡的光线交织在他俊朗的脸上,时明时暗,仿佛分割出双面情绪。 “这天下,迟早是朕的!包括你!” 章节目录 第416章 再遇夏姑娘! 从房间出来,于丑丑和白虎使默默的行走在青石地板上,彼此之间谁也没开口说话。 穿过长长的庑廊,于丑丑率先打破沉默: “此次东州之乱虽然有云征王爷这个叛逆份子替我们挡着,但朝堂那边必然还会有很多人会调查,尤其是于铁头和太后他们。说到底,都怪陈牧这个搅屎棍啊。” “陈牧固然是一个原因,但也是我们太过疏忽。” 白虎使淡淡道。“从最开始,那个叫査珠香的丫头就伪装成飞琼将军在东州闹了不少乱子,埋下了祸患。 直到杜辟武死去,云征王爷那边自然是坐不住了,再加上王妃急于炼制蛊虫,陈牧能轻易趁此机会扳倒他们,也是运气和他们的作死。” 于丑丑点头道:“话虽如此,但这陈牧一日不除,终究成心腹大患啊。” 白虎使唇角微微勾起:“陛下虽然下了暗旨同意我刺杀陈牧,但你我都明白,陛下还是不想让陈牧死的,想利用他。” 于丑丑眼神一动,没有说话。 白虎使继续说道:“云征王爷只是一颗棋子罢了,这家伙想要在东州建立新王朝,本就是惹祸上身,真当我大炎是吃素的吗? 如今死了虽然有些可惜,但至少替我们完成了一些试验,这东州两万多枉死的百姓足以证明,蛊虫这一条路是行不通的,巫摩神功终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于丑丑揉着脸颊叹了口气:“我也是高估云征王爷和巫摩神功了,接下来得重新计划。” 他扭头看着白虎使:“总之,陈牧那小子得多盯着点。可别到时候让他调查出你的真实身份,倘若你身份暴露,朱雀使必然会活剥了你。”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白虎使冷冷丢下一句,便朝着旁院走去。 注视着对方矮瘦的身形远去,于丑丑笑了笑,眼里却浮动着丝丝寒芒。 陛下信任这只白虎,他可不信任。 走出别院,于丑丑进入马车刚驶出小路准备回东州城,却看到陈牧骑马疾奔而来。 于丑丑皱了皱眉,跳下马车拱手道:“陈大人这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哪知陈牧却直接冲了过来。 嘭! 没有完全准备的于丑丑直接被陈牧踹飞出了三米之远,后背重重的砸在身后的巨石上。 虽说是修士,但这一脚也是足够让于丑丑够呛。 “咳咳咳……” 于丑丑痛苦的咳嗽了几声,抬头看着满脸冰冷的陈牧怒道:“陈牧,你疯了不成!?” 陈牧揪起他的衣襟,冷冷问道:“尸体堆里分明是有一些正常百姓,你为什么全部把他们杀了,甚至连婴儿都不放过!” 于丑丑一怔,甩开他的手臂没好气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本官如何分得清谁是正常人谁是暴民?刀枪不长眼,本官能有什么办法?” “放狗屁!就算当时有暴民冲破城门,但那些正常百姓绝不可能跟着冲出去。” 陈牧怒不可遏。 于丑丑沉声道:“你当时又不在城内,你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两万多暴民是本官带人拼死全力除去的,就算误杀几个又能算的了什么?本官救下了其他东州数万百姓,这就足够了!你陈大人慈悲心肠本官佩服,但有时候也要动动脑子!!” 见识到对方虚伪一面,陈牧内心燃起熊熊怒火,脑海中不断交织显现出那些无辜百姓的尸体,将愤怒的情绪叠加。 不过他却迅速冷静下来。 于丑丑虽然看起来是发号施令之人,但没有上面的指示他是不敢动手的。 毕竟那可是两万多百姓。 “住手!” 这时,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 扭头望去,陈牧顿时眯起了瞳孔,内心一阵诧异。 来者竟是皇帝身边的太监荣公公。 荣公公来到陈牧面前,皮笑肉不笑道:“恭喜陈大人又破了一宗案子,能粉碎云征王爷的阴谋,陈大人功不可没,回京后陛下一定会重重赏赐于您。” 陈牧望着荣公公,若有所思。 他后退了两步,眼睛余光瞥见了停在小院门前的一辆奢华马车,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会继续调查的!” 陈牧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看着陈牧离去后,于丑丑揉了揉依旧疼痛的小腹,吐出一口血水:“妈的,这家伙挺嚣张的。” “哼,能不嚣张吗?此次东州一行必然会得到太后更多的信任。” 荣公公冷笑。 于丑丑却嗤鼻:“没能帮太后扭转局势,能得多少信任?太后还真会把这家伙当成宝不成?” —— 陈牧回到东州城,心头郁气难消。 看着丈夫难看的脸色,白纤羽担忧道:“怎么了?” “皇帝可能来了。” 陈牧淡淡道。 白纤羽心头一惊,忙问道:“你亲眼看到了他了?不应该啊,这个时候东州还没安稳下来,他怎么会来?” 陈牧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沉声道:“于丑丑虽然掌握大权,但他不敢轻易做出屠杀暴民的举动,现在看来,后面极有可能是小皇帝授意的。” “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白纤羽不解。 陈牧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是迫切想要给自己增添一些政绩。无论如何,现在两万多暴民死去,反而这笔账要算在太后的身上。” 白纤羽明白丈夫的意思。 东州城前知府杜辟武是太后曾经保下的一位重要官员,如今杜辟武却配合云征王爷叛逆,导致东州陷入混乱,这个锅太后必须背着。 那两万多的百姓之死也是你的责任,怪不给其他人。 可以预见,接下来朝堂上会有很多官员抨击太后及一方势力,甚至趁机翻出一些旧账。 而小皇帝及时处理了危机,也会得到民间及朝堂的赞扬。 总而言之,就目前来看小皇帝确实是赢家。 “天地会那边怎么办?你现在都已经混到分舵舵主了。如果这件事被其他人挖出来,太后那边就更陷入被动了,到时候你也会被调查。更何况……你还是昔日龙盘山的后代。” 白纤羽有着更深层次的忧虑。 陈牧叹了口气:“我仔细想了想,天地会之所以给我这个舵主之位,除了我是反贼后人外,应该是想借助我的身份,与太后进行合作。” “合作?” 女人眨了眨如小扇的睫毛,不太明白对方话里的含义。 陈牧轻拍了拍她的香肩:“以后再慢慢说吧,我把目前的情况好好捋一捋,到时候再做分析。你先安排言卿她们住下休息。” “那你呢?” “我一个人在城里转转,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好,你小心点。” 白纤羽趁着没人看到,快速踮起脚尖在男人脸上亲了一下,小声道。“今晚妾身会好好伺候夫君。” 说完,未等男人反应过来,便红着脸转身跑开了。 望着心爱妻子的美丽倩影,陈牧心头柔情火热,之前的郁闷情绪也消退了一些。 在打发走云芷月和曼迦叶后,陈牧独身在东州城内转悠。 虽然这座城市被暴民进行洗礼,但也只是损坏了一些普通的房屋楼舍,大部分建筑都是完好无损的,一些街道小巷也是完整如初。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 这些暴民只不过被蛊虫给控制了,而不是真的像一些起义叛军那般需要烧杀抢掠。 “按理来说,云征王爷是不太可能在那种情况下释放出蛊虫的,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呢?” 陈牧蹲在地上,看着一只被碾压过的飞虫尸体不解。 有些事情当时看没什么,但如果事后仔细品味,就会品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这东州城的幕后人是云征王夫妇无疑。 可是他们后期的一些行为让人难以理解,总觉得过于激进了。 就在陈牧查探其他情况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蓦然撞入了他的眼帘,让男人为之惊讶。 远处酒楼前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端庄得体,一身玄色绉纱百褶宫裙衬着那纤腰婀娜动人,只觉得无限娇娆,十分妖艳。 腰侧还飘垂着一条裙带,随风轻轻摇曳。 不过最为瞩目的还是女人那傲然的胸怀,足以容纳百川,令人不敢攀附。 夏姑娘? 陈牧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仔细一看,确实是对方无疑。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牧内心疑惑。 不过想起之前对方曾说过是东州人士,也就释然了。 陈牧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此刻女人正站在一座酒楼前,满脸的愁容郁闷,就连陈牧来到身边都‘恍然不知’。 “这酒楼该不会是你的产业吧。” 陈牧出声问道。 女人‘吓’了一跳,看到是陈牧后才松了口气,凝脂般的玉手轻拍着傲然胸口,惊疑不定:“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比较合适吧。” 陈牧拿出腰间的六扇门令牌。 夏姑娘愣了愣,随即摇头失笑,很端庄的行了一礼:“回陈大人的话,妾身的家就在这里,您说妾身为什么会在这儿?” “可之前为什么没看到你?更何况,之前这里还发生过——” “暴乱是吧。” 夏姑娘朱唇弯起一道苦涩。“妾身前日便来了,但一直在城外无法进来,如今城门解封妾身才壮着胆子跑来,看看家里的产业如何了。” 陈牧直勾勾的盯着女人的眼睛,没有说话。 半响后,他忽然张开双臂笑道:“老朋友见面都不拥抱一下吗?爱老虎油。” “别,男女——” 夏姑娘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抱入了怀中。 女人愣住了。 男人身上强烈的气息让她忘了推开,就这么僵着娇躯定定的站着,甚至连一丝生气都没有。 好在陈牧也只是抱了一下,便松开了对方。 尽管带着精致的薄皮面具,但女人两边颊上还是透出点点桃花,如晕着的淡淡胭脂,说不出的动人。 “怎么样,家里有损失吗?” 陈牧问道。 夏姑娘秋眸横了对方一眼,也不追究拥抱,幼细白皙的兰花小指勾过耳边秀发:“还行吧,最多也就生意受到了影响,也不知道这东州城还能不能待下去了。” “肯定能。” 陈牧说道。“东州这次混乱虽然很大,但没造成根基毁坏,到时候朝廷一定会安排城外的居民搬进来,给予一定的福利政策,恢复到以往的繁华是迟早的事情。” “那就好,有你这位陈大人保证,我也就不担心了。” 夏姑娘嫣然笑道。 陈牧指着被锁的酒楼:“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我会付钱的。” “好,陈大人请。” 夏姑娘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串钥匙,然后找出其中之一将门锁打开,冲着陈牧微笑。 陈牧目光掠过女人手里的钥匙,迈入了酒楼。 或许是离开的有些匆忙,酒楼内的一些桌子上还摆有未吃完的酒菜,凳椅掀翻了几张。 夏姑娘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随手提来一坛酒。 “大厨小二都不在,想吃菜就算了吧,咱们喝点酒,由我这个东家伺候给你倒酒。” 夏姑娘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戏谑。 然后给陈牧倒上酒水。 全天下能让太后亲自伺候倒酒的,除了当年的先帝外,陈牧还是头一个。 陈牧坐在凳子上,感受着冷清的氛围歉意道:“说起来我应该跟你道歉的,毕竟我是官,没能保护好你们老百姓。” “你一个小捕头能代表朝廷?” 夏姑娘唇角抹过一道嘲意。 看着男人眼里流露出的真切愧疚之感,她原本欲要脱口而出的奚落话语又咽了回去。 “这不关你的事,我在路上都听说了,这一切都是太后造成的。” 夏姑娘淡淡道。 陈牧却摇头:“太后只是背锅罢了,本来可以挽回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死了两三万人,这笔账很难分清应该落在谁的身上。” “可惜你这么想的人只是少数罢了。” 夏姑娘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自嘲道。“当初朝堂之上有不少人弹劾杜辟武,欲要将东州官员清扫一遍,但太后却一意孤行,继续重用杜辟武,这才酿成了今天这祸事。” 陈牧诧异:“你对朝堂上的事情了解的挺多的。” “官商本就一体嘛,想要做好生意,你就得在官场里放几双耳朵。” 夏姑娘笑道。 陈牧点了点头:“倒也是。对了,怎么是你一个人。” “谁说是我一个人,其他伙计去看别的店了。你该不会以为,我就这么一家酒楼吧。” 夏姑娘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抬起酒坛继续倒了一杯,心情烦闷的仰头饮尽:“你说这东州……还有没有必要留了。” 晶莹醇香的酒液顺着女人的嘴角落下,被高高的胸襟接住,滑落优美的弧线。 陈牧感慨道:“这酒真香,好想尝尝。” 7017k 章节目录 第417章 太后的初次之吻? 看着眼前女人苦闷的模样,陈牧倒也理解她的心情。 家族的产业在这次东州之乱中损失极大,这对逐利的商人而言无疑是心头滴血的。 所以当女人问‘是否有必要留东州’,陈牧还以为对方是问家族产业留不留,于是说道:“就看你的利益根基网在哪儿,如果在京城也有,不妨去京城发展。” “倒也行,就是不知道你这位陈大人在京城能不能当我的靠山?” 夏姑娘玩笑道。 陈牧眼神微微一动,索性直接了当的问道:“这是打算招募我吗?” “嗯?” 女人侧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陈牧道:“说实话,你能在东州这么多产业还是挺让我意外的,但是我并不知道东州有姓夏的。所以,你一定隐瞒了真实身份,甚至——” “甚至你怀疑我故意接近你。” 夏姑娘似笑非笑的盯着陈牧,“比如我突然出现在东州,又跟你相遇,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巧合。” 陈牧点了点头,并未否认。 眼前的夏姑娘绝对是有刻意接近他的嫌疑。 虽然目前还未表现出危险的信号,但对方既然主动送上门必然是有目的性的。 比如天地会像招募他那样。 夏姑娘咯咯笑了起来,花枝乱颤,脖颈下的两座雪山也一并起伏:“你该不会认为我是反贼吧。” 陈牧倒是很认真的回答:“东州可不是京城,在这里盘踞的势力很多。” 言下之意便是:你有反贼的嫌疑。 夏姑娘很喜欢这般逗弄对方,伸出一只鹤颈般嫩白的皓腕笑盈盈道:“陈大人,既然你都怀疑妾身是反贼,那就赶紧抓了我审问啊。” “没有证据之前,我可不敢乱抓人。” 陈牧伸手握住女人姣美的手,同样以玩笑的口吻说道。“再说,我还等着姑娘用出美人计呢。”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这个男人握了手,但夏姑娘依旧莫名心跳加快了一些,以往的恼怒却在减少。 她将手抽出来,轻咳了一声,淡淡道:“这次见到我,你好像变得轻浮了一些。” 之前在京城,陈牧在她面前还是很正经的。 察觉出女人刻意摆出的疏远,陈牧也不辩解什么,摇头叹息道:“心里累的慌,也不知道这次来东州城到底做了些什么有用的事情,只是觉得有些人死的太冤了。” 夏姑娘读懂了男人情绪中的难过与疲惫。 她犹豫了一下,竟主动的握住了男人的手,柔声安慰道:“其实不怪你,有些事情注定会发生。” 这一刻,两人无形间又亲近了一些。 如果说之前只是朋友,那么现在已经隐隐有着朝红颜发展的趋势了。 “你不明白这种心情。” 陈牧揉着眉心苦笑。“明明可以带来希望的,结果却还是绝望。我其实不在乎与我无关之人的生死,只是很惋惜,说不出那种感觉。” 女人看向男人的眼神浮现出几分暖暖的柔色。 一个人能有责任心和同情心是好事。 当然,前提是有理性。 说白了,东州那些百姓的死与陈牧根本没有关系,可他还是有愧疚之心,只凭这一点便让太后更为感慨,认识到男人还有如此一面。 “算了,不说这些了,喝酒。” 陈牧又去提了两坛酒,对夏姑娘说道。“可能过两天我就要回京城了,到时候又得跟你分别。今天难得相遇,不管是不是巧合,咱们一醉方休。” “妾身可不敢一醉方休,妾身酒量浅,若真醉了……那就麻烦了。” 夏姑娘轻抿着樱色的粉润唇瓣,话里有话。 在她看过的一些情爱古籍里,很多男人都喜欢故意把女子灌醉,然后成就一场露水情缘。 介于刚才陈牧轻浮的言语,她多少有些怀疑。 陈牧似乎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潜意思,给女人添上酒水后,便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夏姑娘见状,也喝起酒来。 红菱似的小嘴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眼波里浮动着情绪,也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缓慢流逝,天色也逐渐暗下。 夏姑娘的酒量属实不行,少半坛子下去便已经有了轻微的醉意,一双秋波水汪汪的更加了几分风韵。 不过她也只是喝了半坛子酒,便没再继续喝。 反而陈牧已经开始醉酒了。 东州两万多百姓的无辜生命压在他的心口,沉甸甸的无处发泄,唯有用酒解愁。 再加上他没有刻意用灵力驱散酒气,脑袋也是开始犯晕。 夏姑娘劝说了几次无果,便由着他了, 醉酒后的陈牧话明显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吐槽一些官场不作为的官员,以及朝堂之上的虚伪。 当然,哪怕是醉酒之后,他也是有分寸的。 那些话题该忌口,他都没胡乱言语。 偶尔到最后有些过界的言语,夏姑娘也是一笑而过,反而故意津津有味的拉着对方探讨起来。 直到陈牧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女人才作罢。 她双手托着娇靥怔怔的望着陈牧,眼眸复杂,以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虽然很失望,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原本打算让暗卫抬陈牧去楼上找个房间休息,但想了想,还是自己去搀扶。 太后并不是修士,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陈牧被她费力搀扶起来时,女人已经累得有些气喘。 好不容易来到二楼,陈牧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楼去,太后连忙抱紧了他的身子才勉强稳住。 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宛若情侣一般。 而陈牧的脸颊完全埋入了女人胸前。 闻着对方身上酒气与男人味混合的浓郁气息,不知为什么,夏姑娘身子莫名有些发热。 女人稳了稳情绪,扶着陈牧进入屋子。 刚来到床榻前,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却出现了。 也不知是不是无意,陈牧在顺势倒向床铺的时候,小腿不小心一勾,本就吃力乏软的女人在惯性之下压向了男人的身子,然后…… 两人的嘴唇很狗血也很结实的碰在了一起。 时间在这一刻瞬间停止。 女人瞪圆了杏眸,大脑一片空白,当场宕机。 什!么!情!况!? 身为当朝太后,一生从未与异性亲近接过吻,今天却在这种情况下,跟一个男人亲了嘴?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荒诞,似乎完全与现实完全脱节。 不给人半点反应。 两人还在保持着这份姿态。 男人呼出的浓重酒气扑入女人的鼻息间,醺得女人晕乎乎的,无法做出任何思考。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终于有一线思维钻入了太后的脑海中,刹那间女人便清醒了过来。 她如触电似的起身,脸色涨红带着无限愤怒。 因为慌张,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带翻了凳子,差点跌倒在地上,顺手不慎抓下的桌布将壶杯全部带翻在地上,发出了‘哗啦’的碎裂响动声。 女人死死盯着床榻上的男人,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嘴唇,甚至太过用力擦破了嘴皮。 理智与羞涩在这一刻全部被怒火压制。 身为高高在上的太后,怎么可以这般被人轻易亵渎,简直荒唐。 “混账!!” 她抓起旁边桌上的一只花瓶冲到床榻前。 可刚举起来,看着醉酒熟睡的男人,咬了咬银牙,又气呼呼的将花瓶扔了回去。 这真是有苦说不出。 “混蛋!” 跺了跺玉足,夏姑娘气呼呼的转身走出了屋子,顺势将门重重关上。 来到楼下刚才喝酒的桌前,女人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 她朝着身侧空气冷冷质问:“你干什么吃的!没看到哀家受欺负了吗?” 随着空气浮动,一道身影出现。 暗卫也是委屈:“上次太后您提醒过我,需听指令行事。所以太后没给属下指令,属下也不敢冒然……冒然出手。” “白痴!真是白痴!” 也不知道这话是骂自己还是暗卫,太后气的又将旁边的桌子掀翻。 这次的性质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无论如何,跟一个男人亲嘴对于女人而已本就是大事,更何况她是太后。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来见陈牧。 太后发泄了一通,最终也只能坐在角落凳子上生着闷气,品尝着委屈。 “太后,要不杀了他?”暗卫提议道。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议了。 每次太后被对方占便宜,她就认为陈牧这家伙不能留,迟早会得寸进尺。 太后没好气道:“他又不是故意的,杀什么杀。” “可是属下觉得他——” “行了,行了。”太后素手扶着额头疲惫道。“这只是一次无意的,他也没占什么太大的便宜,就当是……总之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虽然嘴上很大度,但女人内心依旧纠结万分。 为什么每次跟陈牧这家伙在一起,总是会发生些意外呢。 真是让人头疼啊。 过了一会儿,她又回到了陈牧休息的房间,看着床榻上沉睡的男人,神情复杂。 女人拿出一颗从暗卫那里得来的醒酒丹药,欲要给陈牧服用下去,但犹豫半响,还是作罢。索性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很明显,她看得出陈牧是想大醉一场,释放心中的郁气。 所以就让对方好好醉一场吧。 “水……娘子……水……” 临近入夜时,陈牧忽然发出细微的声音。 夏姑娘端起早已备好的凉茶来到了床榻边上,这次保持了一个相对远的距离,将茶杯递过去。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侍女。” 女人暗暗自嘲。 看着陈牧大口喝着茶水,略显颓废的模样让太后先前的怒火也平息的差不多了。 毕竟对方的确是无意的。 可就在太后接过茶杯时,男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带到了怀中。 章节目录 第418章 哀家可是情感专家 虽说陈牧的举动很突然,但早有防范的夏姑娘在倒向对方怀中之时,还是及时将手臂撑在了男人的胸膛处。 在手臂的支撑下,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至于发生尴尬的亲密接触。 “这王八蛋喝醉酒这么不老实吗?” 女人气骂道。 不过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气力。 原本想要双手撑着男人的胸膛站起来,但陈牧一个无意识的翻身,将她将牢牢压在了身下。 两人的身子结结实实的紧贴在一起,两座大山瞬间坍塌下去。 甚至于,太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你——你给我起来!” 男人呼出的酒气将夏姑娘醺的有些晕乎乎的,浑身每一处皮肤都似乎开始发热。 她愤怒推着身上的男人,心跳如击鼓般加快。 这王八蛋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娘子……” 陈牧倒也并未做逾越的举动,只是将脸颊埋在女人的脖颈处,醉醺醺的声调带着无尽的自责和难过。“我应该能救下的,我如果能早点回来,那些人就不会死……还有那些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原本在挣扎的夏姑娘听着男人的话语,停了下来,眼眸里流淌着复杂的情绪。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此刻的陈牧就像是一个孩子。 一个让人有些心疼的孩子。 看到暗卫忽然现身想要将陈牧拉开,她忙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退下。 暗卫看着如情侣般压在太后身上的陈牧,面色怪异,犹豫再三,最终不敢违背太后命令,只能隐去身子。 可对方隐去身子后,太后又突然后悔了。 毕竟一个男人压在她的身上,而自己又没办法挣脱,这属实有些不像话。 若是被那些大臣得知,还不翻了天。 不过后悔归后悔,傲娇的太后终究没再召唤暗卫出来。 听着男人呼吸均匀,又渐渐沉睡过去,太后松了口气,愤怒也一点一点的消褪。 算了,这家伙也不是有意的。 太后暗暗想着。 很明显对方习惯于把身边的女人当成了自家妻子。 从这一点也看出,陈牧和小羽儿的感情比她预想中的要好,跟真正夫妻无任何区别。 这就难办了。 毕竟她和天命谷之间还有一些计划要施行。 男人鼻息间呼出的热气打在女人细腻的脖颈,蒸得红霞如海棠般的妖艳,偶尔嘴唇触碰到了玉雪般的肌肤,让太后娇躯微微一颤,下意识紧咬住了嘴唇。 在悄悄推搡了几下无果后,索性也就任由对方压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但没有了排斥,竟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 “可能……是把陈牧当成真正的朋友了吧。” 女人也只能这么认为。 况且在她看来,此刻陈牧也不算占了她的便宜,毕竟对方已经醉酒睡着了。 时间缓缓流逝…… 两人始终以这种姿态保持着。 过了许久,陈牧嘟囔着一个翻身睡到了里侧,顺手将手臂搂在女人纤细柔韧的腰间,这才让夏姑娘有了自由活动的空间。 女人轻喘了口气,却没有起身。 她侧头望着男人沉睡着中俊美的侧脸,柔柔的眼波里荡漾着妩媚的情绪。 “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东洲了。” 太后暗暗想着。 与陈牧离别了两个多月,几乎每一天都会想起这家伙,那本故事集也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如今来东州的大半原因,就是想见见陈牧。 当然,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爱情或者迷恋,只是朋友间的想念罢了。 她可不像白纤羽那丫头是个感情白痴。 她可是情感专家。 想到这里,太后微微翘起降唇儿,就连男人搂着她腰间的手臂也不介意,玉手轻抚着陈牧脸颊暗暗道: “相比于那个无情冷血的皇帝,你倒是比他更心念百姓。朝堂里,那些大臣们说起爱民如子头头是道,可死了百姓,他们却不见得会掉一滴眼泪。” 女人叹了口气,脑海中又思索这次东州的状况。 此次云征王爷谋反导致东州陷入混乱,表面上看事态颇为严重,但涉及到一些隐秘内情,估计到时候朝堂里不会有内阁的人进行掺和。 可毕竟死了两多万的百姓,这笔账多少也得让她这位太后担着。 当然,她不介意背锅。 可她得弄清楚这场混乱背后,到底还隐藏着多少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帝还有什么底牌没亮出来。 “真是小瞧了你啊。” 女人喁喁细语,一双瞇起的杏眼中寒光浮动。 …… 当陈牧醒来时,已是凌晨三点左右,窗外依旧一片漆黑。 屋内豆大的灯光燃着几分惨淡明亮。 陈牧晃了晃脑袋,坐在床边还未彻底清醒过来,一只玉手端着茶杯递了过来。 “你这酒量真是够低的。” 灯光下,夏姑娘粉颊清秀如常,只是秀颈间染着几分浅霞之色,晕出几分旖旎。 陈牧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玩笑道:“你该不会在我酒里下了药吧。” “就算下,也是毒药。” 夏姑娘白了一眼。 陈牧笑着用力搓了搓脸:“失误啊,早知道应该先把你灌醉的,至少能占点便宜。” “你就算没把我灌醉,我也被——” 夏姑娘忙止住话头。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半是郁闷半是气恼道:“以后你还是少喝酒,如果是其他女人,你现在还真不一定能活着醒来。” “我如果不想醉,千倍也不会倒。” 陈牧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说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也不方便,我就先走了。” “啊,这就走了?” 太后愣住了。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拿个棍子把这货打晕多陪一会儿呢。 陈牧道:“还有很多事,再说家中的娘子还在等着我呢,你也早点休息吧,照顾我这么久确实辛苦你了。” 说完,男人便离开了屋子。 对方如此干脆的道别让女人有点发懵,下意识想要追出去,但追到门口后,又停了下来。 好歹也是堂堂太后,追一个男人像什么话。 听着陈牧远去的脚步声,太后气的跺了跺玉足,暗骂道:“没良心的家伙!” 不过陈牧这番举动,倒也说明他确实是正人君子。 按照书上的一些男人泡妞套路,这种情况下是绝不可能离开的,也不会提及自己的妻子,而是继续找借口留下来,发生些小暧昧举动。 看来陈牧之前确实不是故意要占她便宜。 想到这里,太后总算释然了。 只是在确信陈牧对她没有想法后,女人内心却莫名患得患失起来。 为什么陈牧那小子会对我没想法呢? 哀家就那么没有魅力? 太后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气,躺在床上也是难以入眠,脑子里全是疑惑。 要不……下次试着主动勾引一下那家伙? 女人有了古怪的想法。 反正也不可能爱上那家伙,就当是实验一下他的品行,点到即止,自己也不吃亏。 —— 陈牧回到之前白纤羽居住的小院里。 悄悄翻入院内,发现白纤羽寝室内的灯果然还亮着,与此同时他还感应到一股气息。 气息是从旁边屋子发出来的,门口坐着五颜六色的萝。 少女应该是在充当保镖角色。 “你好,小萝。” 陈牧冲着正在吃甘蔗的小萝打了声招呼。 少女面无表情,压根就没正眼瞧过他。 陈牧笑了笑,推门进入主屋。 灯光下,一袭雪裙的白纤羽倚坐在桌前打着瞌睡。 女人手托着香腮,沐浴过的发丝披在肩上,如浸乳脂的脸蛋在墨色发丝映衬下极为诱人。 “夫君!” 看到丈夫回来,白纤羽杏眸一亮,连忙起身。 陈牧也没说什么,大步走过去将女人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 直到裙子褪去后,白纤羽这才反应过来,忙红着脸将自己的内衫掩住,娇嗔道:“夫君,你……你这一身酒气,先去沐浴不行吗?” “言卿她们安排好了吗?” 陈牧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抱起女人一双嫩如凝脂般的长腿放在怀里问道。 见对方压根就没沐浴的打算,白纤羽贝齿轻咬着樱唇,想要一脚踢过去,可犹豫了一下,最终作罢。 内衫被男人强行脱下后,女人叹了口气,放弃了抵抗,柔声说道:“孟姐姐和小萱儿在对面的屋子里,小萱儿醒来过一次,妾身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没——嗯……” 白纤羽声音停顿了一下,蹙眉抓紧了床单。 缓过片刻,才继续说道:“小萱儿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体内也查不出魔气,夫君不必担心。” “那就好。” 陈牧俯下身子,鼻尖对着女人的鼻尖,“娘子,这几天我们就努力造个孩子吧。” “不行,妾身——” 白纤羽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用嘴唇堵住了。 过了良久,她嫣红着俏脸说道:“先回京吧,把孟姐姐娶了再说,如果青萝愿意,把她也一块娶了。” 青萝那丫头还需要愿意?直接自己就扑过来倒贴了。 陈牧笑道:“也行,等成婚后我和芷月去阴阳宗一堂,把她的事情给解决了,然后也娶了。” “云姐姐已经走了。” “啥?” 陈牧停下了动作,皱起眉头。“芷月走了?” 白纤羽点了点螓首,不漏痕迹的将身子往下挪了挪:“傍晚时候她收到了阴阳宗的一条讯息,然后就离开了,说过几天回来。” 陈牧很是诧异。 目前而言,云芷月在天地会还有任务在身,突然离开,莫不是天地会有了状况? 正思考着,手臂陡然传来一阵疼痛,却是被娘子掐了一下。 看着女人幽怨不满的表情,陈牧笑了笑,再次俯下了身子,一边继续玩鼓掌游戏,一边顺口问道:“太后那边有没有给你来什么消息。” “还没有。” 白纤羽死咬住唇瓣,缓了缓说道。“目前东州形势虽然没那么糟糕,但太后必然会遭受朝堂多方实力的抨击,估计现在也是在愁绪中。” 陈牧苦笑:“想必她老人家对我已经很失望了。” “失望?不见得,好歹你又破了一件案子。” 白纤羽道。 陈牧低头噙住女人的耳垂,少倾后说道:“现在想想,太后当初派我们来真的只是为了解决天地会问题吗?” 红霞满面的白纤羽一怔,睁开眼睛看着丈夫:“夫君你的意思是……太后早就知道东州会乱?” “东州迟早要乱,就看怎么个乱法。” 陈牧笑道。“我感觉太后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所以才借着天地会情况派你我前来。 当然,天地会确实也有问题,比如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总舵主到底什么情况,伤势如何,他是否得到了‘天外之物’等等。” 听着丈夫的分析,白纤羽苦笑道:“夫君,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说这些了好吗?” 明明两人还在办着正事,结果男人却大煞风景的谈论乱七八糟的案情,也是让人无语。 陈牧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确实不应该在这时候谈论其他事。 他亲了亲女人的脸蛋笑道:“既然朱雀大人不愿意谈正事,那下官就不谈了,好好伺候您。” 说着,直接将女人抱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爱情的狂欢味道。 —— 幽暗的密室内,萦绕着阵阵阴风。 女人凝视着手里的情报,若有所思。 与陈牧离别后的太后并没有待在酒楼里,而是出现在了这座极为隐蔽的暗室。 戴着面具的忠卫守在两侧,实力皆是顶尖。 “把门打开。” 太后用手帕掩住鼻子,示意护卫打开房门。 在密室内侧的一间房子里,铁链锁着一个长相平庸的妇人,衣衫褴褛。 妇人四十多岁,只是一个普通人。 只是此刻的她却仿佛失去理智一般,朝着众人怒吼挣扎,如同是一只发疯了的母豹子。 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眉心处有一处纹路。 另外,她的双目赤红一片。 这就是之前在东州城中了蛊的暴民之一,没想到这里竟还幸存着一个。 望着冲她嘶吼的女妇人,太后想要上前细致观察,却被暗卫拦住:“太后,她很危险!” 正说着,妇人手臂上冒出了很多黑色的气泡。 然后下一秒,她的身子陡然爆炸。 幸好有暗卫及时布下结界,才没有让太后处于危险之中。 太后定定的看着尸体碎末,脸上并无惧色,对旁边的一位手下问道:“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 属下拿出一张记录的纸递给她。 太后接过细细读了一遍,眼眸里浮动着复杂之色,喃喃道:“先帝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终归是季姓的天下啊,对哀家早就防范了。” 章节目录 第419章 悲催的小羽儿! 翌日清晨,陈牧从娘子的温柔怀中渐渐醒来。 满怀的香气依旧残留着旖旎余味。 “真爽。” 长时间未行房的他昨晚可算是痛痛快快享受了一回,神清气爽,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爽快与惬意。 可惜太过疲惫,没怎么好好展示出雄风。 “这么早就醒了?” 侧头看到女人正目光温柔的看着他,陈牧露出笑容,一只咸猪手顺势隐入被子。 然而女人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冒出了冷汗。 “夫君昨晚跟谁喝酒了?” 白纤羽莹玉如观音的美丽娇颜似笑非笑。 陈牧干咳了一声,露出了颇为失落无奈的表情:“还能跟谁喝酒,当然是一人我饮酒醉。” “是吗?” 白纤羽纤细的手指轻抚着男人胸口,轻声说道:“可是夫君的衣服上有女人的胭脂香味,总不该是妾身的吧。” “胭脂味?什么胭脂?” 陈牧满脸疑惑姿态,忽然一个翻身,低头吻住女人的唇瓣,堵住对方的问话。“娘子,一大早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咱们继续造小宝宝吧。” 夫妻间的矛盾都是从猜忌开始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床上解决,对此陈牧深谙此道。 可惜前戏还未完成,门外忽然响起了青萝的声音:“姐,黒檬带来了太后的消息,现在急着见你,你起床了没。” 床榻上的两人都愣了愣,内心涌出怨念。 这太后,也太煞风景了。 陈牧叹了口气,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做了个礼节手势,怪声怪调的说道:“既然太后有口谕来,那下官就伺候朱雀大人更衣。” “扑哧!” 白纤羽莞尔一笑,俏目瞪了一眼男人,推开对方。“滚一边去。” 然而陈牧却非得死皮赖脸的要给她更衣,白纤羽无奈,也就由着他了。 从肚兜到裙衫,直到男人小心翼翼为精巧的小脚的套上秀靴后,一场简单的更衣却花费了足足半小时…… 白纤羽面色红潮,如果不是男人扶着早就瘫软在了床上。 “有你这么给自家夫人穿衣的吗?连脚都亲半天,恶心死了。” 穿好衣服后,浑身无力的白纤羽忙推开陈牧,没好气的嗔道:“你也赶紧穿衣服,说不准这次太后又有什么新的任务要给你。” “娘子不应该也给为夫更衣吗?” 陈牧很无赖的就这么光着身子站在对方面前,伸开双臂。 “你——” 摊上这么个夫君,也是让人无奈。 白纤羽尽量不去看对方的腹下区域,半闭着眼眸快速给男人穿上衣服,拽着他走出房门。 “不洗漱一下?” “先去看看太后给了什么消息。”白纤羽说道。 房门外,瞅着腻歪在一起的两人,青萝皱着琼鼻哼哼道:“一晚上都没亲热够吗?人家黒檬等的花儿都快要谢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呆在床上。” “闭嘴。” 白纤羽瞪了一眼,朝客厅走去。 来到客厅,正焦急等待的黒檬忙上前道:“主上,太后来东州了。” “什么?!” 白纤羽俏脸猛地一变。 …… 转过偏僻的山林,又顺着狭窄的小道走了约莫十分钟左右,白纤羽和陈牧在护卫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颇为幽静的宅院。 在门外静侯了片刻,女官才示意两人进入屋子。 屋内陈设简易。 袅袅檀香缭绕着几分安逸。 陈牧视线挪移,看到里屋门前挂着一张珠帘,透过珠帘隐约可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 “小羽儿参见太后。”白纤羽跪在地上。 陈牧站在一旁抱拳行礼:“卑职陈牧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男人不下跪,白纤羽悄悄拽了一下,然而陈牧却傲娇的抖了抖腰间的天启令牌,白纤羽这才意识到自家夫君是有特权的。 “起来吧。” 太后富有威严的动人声音透出珠帘。 “谢太后。” 白纤羽站起身来,心下充满了无数疑惑和忐忑。 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太后竟然与小皇帝一样都来到了东州,说明情况比预想中的要严重,也不知太后会不会责备夫君。 想到此,不等太后开口她便主动说道:“太后,此次东州之乱责任在于小羽儿,尽管夫……陈大人费尽千辛粉碎了云征王爷的阴谋,还差点送上性命。只怪小羽儿应对迟钝,这才酿成了大祸,请太后责罚,小羽儿不敢有半分怨言。” 面对白纤羽的主动揽责,太后沉默不言。 她捏着兰花指端起茶杯,看向陈牧幽幽开口问道:“陈大人认为责任在于谁?” 陈牧可不管什么忌讳,而且也懒得说什么恭维的言语,索性直接了当的说道:“卑职认为,此次东州之乱的责任应该是太后和皇上。” 这话一出,白纤羽顿时吓了一大跳。 现如今东州发生这种事情,太后本就心情烦乱,这时候可不能再火上浇油啊。 她本想打圆场,太后却道:“小羽儿你别说话。” 白纤羽只好选择闭口不言。 太后狭长妩媚的眸子透过珠帘盯着陈牧问道:“哀家有什么责任?你是认为杜辟武是哀家当年保下的,所以这次混乱的缘由在于哀家?” 陈牧摇头:“当然不是这样。” “哦?那是什么?” 太后唇角儿弯起一抹弧度,饶有兴趣的追问。 陈牧直言不讳:“太后当初派遣卑职和朱雀大人来东州,其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天地会吧。倘若太后早点告诉我们东州的情况,或许那两万多的百姓能救下来。” “陈大人很在意那两万百姓的死?” “不应该在意吗?这两万百姓虽然是暴民,但他们也只是被人利用中蛊。我本来已经拿到了解药,结果于大人却全部斩杀,而且被斩杀的人里面,还有一些正常的平民,有老有少,甚至不到一岁的小孩子!太后真应该去亲眼看看那些被无辜枉杀的人,那些可是太后您的子民!如果说您没有责任,那谁有责任!” 陈牧说了一大堆,语气越来越重,似乎要把压抑着的情绪在此刻尽数倾吐出来。 白纤羽几次想要示意夫君收敛,可对方压根就不理会,急的女人只能暗暗祈祷太后不会太过生气。 好在太后自始至终都未表露出任何恼意。 她只是平静的看着陈牧,直到对方说完后,才缓缓开口:“哀家能理解陈大人的心情,这件事哀家也不会解释推脱什么,只是有一点要告诉陈大人,无论你信不信,哀家对于东州的了解并没你想象中那么多。 当初派你到东州,的的确确是为了天地会。当然,也希望你能在东州查出些什么。至于那些死去的东州百姓,哀家会承担责任。” 听到太后如此诚恳之言,陈牧倒不好说什么了。 白纤羽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却有些诧异于太后的态度。 按照以往太后的性情,是不可能在被官员指责的同时还耐心诚恳的进行解释,总感觉太后是害怕影响对方在心里的形象,所以赶紧解释。 这跟某些恋爱中犯错的女人,有些相似。 总是深怕被男人误会。 不过白纤羽可不认为太后会喜欢上她的夫君,估计太后是内心真的愧疚,所以才如此的诚恳。 “陛下也来东州了。”太后说道。 陈牧点头道:“卑职之前已经有所猜测,而且东州城内两万多暴民被杀,卑职怀疑是陛下给予的权力。” 太后颦蛾深蹙:“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毕竟当时那些暴民已经冲出了城门,一旦他们扩散,到时候又会有不少人被蛊虫感染。” “第一,在我离开的时候城门是完全被封死的,那些暴民并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很难在两天之内将城门冲开。” 陈牧目光灼灼,继续说道。“第二,我在尸体堆里发现了一些正常的尸骸,这些人是不可能与暴民一同出城门的,肯定躲在什么地方,结果还是被杀。 第三,我已经承诺会带来解药,在那种情况下,倘若中蛊村民伤亡少一些,对谁都有好处,可于丑丑却提前进行杀戮,似乎有些害怕我真的找到解药。 第四,以于丑丑的权力,在万不得已时是不可能下大屠杀的命令。而恰巧陛下到来,所以…… 总之卑职认为,云征王爷的谋反罪名虽然是真的,但更像是有人在利用他。” 听着陈牧的分析,太后低头沉思,手中的杯盖一遍接着一遍揭去杯中的茶叶浮沫,过了良久才问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陈牧摇了摇头:“没有。” “天地会那边,情况如何了?”太后似是不愿在这件事上多纠缠,转移了话题。 听到这问题,白纤羽心里一突。 毕竟陈牧成为了南风舵的舵主,以太后的眼线情报,应该已经查到了。 陈牧面无表情:“天地会那边想要拉拢我,我现在成了南风舵的舵主,不过如今的南风舵很混乱,基本上被分离出了天地会。说到底,就算是给了我舵主一位,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分舵舵主啊……” 女人樱唇轻啜着茶水,若有所思。 陈牧又道:“此外太后让我去调查天地会总舵舵主的伤情,以及他究竟得到了什么宝物,我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 “是什么?”太后回过神来。 陈牧回答:“天地会总舵主抢夺了一件可以操控‘天外之物’的法宝,至于他的伤情,很严重但不致命。” “可以操控天外之物?” 太后神情略微有些惊讶,随即失笑道。“有野心的人真是挺多的。” 她注视着珠帘缝隙中男人伟岸的身影,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柔和:“陈爱卿,这次派你来东州也是哀家之前有些考虑不周。 不过你阻止了云征王爷的阴谋,即便后面发生了东州之乱,这份功劳也应该记在你身上。回京之后,哀家会考虑给你赏赐的。” “赏赐就不必了,希望太后能派人好好安葬那些百姓。” 陈牧抱拳诚恳道。 太后笑道:“放心,即便是你不说哀家也会去做的。不过哀家相信,有人会提前一步做好这件事。” 陈牧眼神一动。 现在小皇帝是得利的一方,能安葬那些百姓,确实会博得一些名声。 “行了,陈大人先下去休息吧,哀家还有些话要对小羽儿说,其他事情等回京后再处理。” 太后对陈牧下了逐客令。 陈牧看了眼妻子,行礼道:“卑职告退。” 待陈牧离开屋子,太后拨开面前的珠帘,露出一张绝美空灵的娇靥:“小羽儿,你过来。” 白纤羽乖巧的进入里屋。 太后示意她坐在旁边,握住了女人略显冰凉的柔荑,问道:“你老实告诉哀家,你和陈牧是不是已经……” 白纤羽芳心一惊,明白太后开始怀疑她和陈牧行房。 但这件事是绝不能承认的。 她摇头道:“小羽儿并没有与陈牧同房,只是……平日里会有些亲密……” 白纤羽红着俏脸,没继续说下去,让对方自己联想。 而太后在得到这个回答后,松了口气。 之前在看到陈牧和白纤羽感情如此深厚,她便开始怀疑这二人是否已经同房。 但白纤羽体内的天命珠没有破碎,难以下结论。 现在看来,这两人虽然没有行房,但该做的一些夫妻亲密行为都做了,只差最后一步。 太后柔声笑道:“哀家还是那句话,你们随意玩耍可以,但一定要守住最后一道线,天命珠绝对不可能破碎,懂吗?” 白纤羽潮红着脸点头:“小羽儿明白,夫君……也理解。” 看着女人眼角藏着的柔情蜜意,不知怎么的,太后心底莫名酸溜溜的,感觉早上吃的冰糖雪梨也不香了。 她轻咳了一声,忽然转换了话题: “对了小羽儿,根据我的暗卫报告,昨夜陈大人似乎很有闲情逸致的去喝酒了。” 白纤羽一怔。 太后这是派人监视夫君了吗? 她想了想说道:“夫君只是心情苦闷,所以才去喝酒的。” “不过你丈夫昨晚身边可是有个女人陪伴的,这女人你认识吗?”太后佯装出很好奇的样子。 白纤羽内心很是纳闷。 她也不知道昨晚跟夫君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于是白纤羽很老实的摇头:“回禀太后,小羽儿也不晓得昨晚跟夫君的女人是谁。” 太后装作诧异的随口道:“连你也不晓得啊,能让陈牧半夜不归,看来这女人一定很漂亮很有魅力。” 很漂亮? 很有魅力? 白纤羽不由皱起柳叶眉。 回想起昨晚夫君回来的时间,以及早上对方含糊拒绝的回答,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难不成夫君在暗地里,又发展了一个绝色美女?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自家夫君本就是一个喜好招惹美女的多情人,发展几个小情人还是很容易的。 白纤羽芳心莫名有些小酸涩。 昨晚她可是精心沐浴后等着夫君来,结果对方却一身酒气加女人的胭脂味回来。 难怪一晚上只来了那么四五次,跟以前的雄风差远了。 白纤羽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笑容,半是自嘲半是不服气道:“虽然妾身不知道是谁,但想必也不过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罢了,夫君最多只是玩玩她。” 此话一出,房间瞬间陷入了安静。 太后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良久,她努力深呼了口气,紧攥着裙摆的玉手缓缓松开,一脸温柔的对着白纤羽笑道: “小羽儿,哀家忽然想起来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可能要你离开你夫君一段时间,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章节目录 第420章 莫前辈是工具人? 约莫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陈牧才看到娘子从屋内出来。 见女人愁眉不展,陈牧迎上前关切问道:“怎么了?该不会是太后责骂你了吧。” “太后说要交待我去办一件事。” 白纤羽闷闷不乐道。“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时间。” 陈牧一愣:“办事?办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夫妻二人能享受段时光,这太后也太不长眼了,就不能派别人去吗? 男人很是生恼。 白纤羽摇了摇螓首:“太后也暂时没说究竟是什么事。” 陈牧思索了片刻,忽然低声道:“该不会是天命谷的事情吧。之前你不是说,太后有意让你去天命谷吗?” 女人心下一动,若有所思。 或许真的是关于天命谷的事情。 她轻叹了口气,挽住陈牧的手臂道:“我们先回去吧,太后若是真让我去天命谷,我也只能去了。” “到时候我陪你去。” 陈牧说道。 白纤羽莞尔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危险,太后还是很心疼我的,如果真有危险,太后也不会让我去。” “哼,她只是利用你罢了,上位者的眼里,哪有什么心疼不心疼的。” 陈牧撇了撇嘴唇表示不屑。 白纤羽趁着四下无人,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夫君的脸颊,笑道:“太后确实是在利用我,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坏。况且这次我还担心太后会分开我们呢,毕竟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好在太后她老人家并未理会。” “你夫君我现在可是太后的绝对心腹,真要分开我们,那我就投奔小皇帝去,这是她的损失。” 陈牧摆出一副自夸的模样。 白纤羽轻啐了一口,玉指刮着自己嫩粉的脸蛋:“真不要脸,羞羞羞,这世上也就妾身把你当个大人物。” 望着女人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陈牧心头火热,忽然一把环腰将她抱起来,吓得女人花容失色,连忙挣扎道:“快放我下来,会让其他人看到的。” 然而陈牧并不理会,低头去亲女人的嘴唇,白纤羽忙别过脸去,嘴唇落在了秀颊上。 陈牧又顺着脸蛋亲下去,白纤羽哪想到对方大白天的竟然亲热起来,又羞又恼:“陈牧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不然我要生气了!你快——唔……” 挣扎之际,樱唇被男人堵上了。 白纤羽挥拳击打着男人肩膀,但又没舍得用力,倒像是挠痒痒似的…… 最终在男人的霸道下,只能选择妥协。 过了许久,两人才分开。 满脸红霞气喘吁吁的白纤羽瞪着眼前坏笑的男人:“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以后必须在外面老实点,你是下属,我是大人,明白了吗?” 陈牧抱拳行礼:“卑职明白。” “没正经!” 白纤羽对这男人也是没辙了,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陈牧只当她是生气了,忙跟上去道歉:“主要是娘子长得太美了,没把持住,下次我一定尽量把你当丑女。” “你敢?” 白纤羽回头仰起精致下巴。 虽然知道男人是在玩笑,但她还是很认真严肃的告诫嘱咐道:“在你心里,妾身必须是永远最美的。” “那是自然。” 陈牧搂住女人腰身,注视着女人般若星辰的眼眸,一字一顿道:“无论这世上有多少女人,无论娘子以后会变得多老,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美的。” 白纤羽眼波柔柔,犹如泛着一汪秋水。 她翘起唇角,半是得意半是欣喜道:“还算老实。” 女人抱住男人,侧脸亲吻着对方的胸膛,眼眸里却莫名涌现出些许忧虑,喃喃道:“在妾身心里,夫君永远是最好的,永远……” …… 回到小院,青萝已经做好了饭菜。 小萱儿在院内玩耍。 女孩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手里抓着一只蝴蝶,满院都是她天真无邪的铜铃笑声。 孟言卿端坐在一旁,温柔的看着。 “牧哥哥爹爹!” 见陈牧出现,小萱儿如小喜鹊似的扑了过来,喊出了熟悉的称呼。 陈牧将她抱起,刮了刮小鼻子:“叫爹爹,什么哥哥爹爹的,以后再若是叫错,就不给你买好吃的了。” “知道了,牧爹爹哥哥。” “……” 陈牧叹了口气,也懒得更正了。 孟言卿走了过来,莹白如玉的脸上漾着几分浅浅的红晕,关切道:“太后没为难你吧。” “怎么可能为难我。” 陈牧伸出右臂将孟言卿一并搂住,笑着说道。“太后看你夫君我长得这么帅,差点没把我召去当面首。” “在萱儿面前别乱说。”女人俏白一眼。 “这丫头懂个锤子,就知道吃。” 陈牧用额头顶了顶怀中小萱儿的脑门,“干脆以后就让小萝跟她待一起吧,两个人都是吃货。” “小萱儿才不是吃货。” 小女孩哼哼道。 此时院内的三人宛若一家三口,定格成了温馨的画卷,让白纤羽看着内心酸溜溜的。 若是她能有个孩子,那该有多好啊。 女人暗叹了口气。 正感伤着,院门口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是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婆子,背着一把极宽的大刀,一双神采奕奕的的眸子盯着陈牧。 这老婆子不是别人,正是天地会的莫寒霜。 陈牧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对方,皱了皱眉头,将小萱儿放下来示意孟言卿带到一旁,然后来到院门口拱手笑道:“莫前辈,您怎么来了。” “我回去后想了想,好像真的被你忽悠了。” 莫寒霜勾住陈牧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你小子之前一直说自己是嵇大春,结果是朝廷官员,分明就是把老娘当猴儿耍。如此说来,关于刀魔林天葬的一切,也都是你瞎编出来的呗。” 虽然老婆子说话心平气和,但陈牧却脊背莫名凉飕飕的。 尤其看到对方卸下了大刀。 他连忙说道:“莫前辈您这就真的误会我了,嵇大春一定程度上也是代表我,其实我是双面派。说白了,嵇大春只是一个名字符合,而我陈牧也是一个名字符号,我们其实都一样……” 陈牧吧啦吧啦忽悠了半天,听得莫寒霜一愣一愣的。 毕竟这女人属于大脑简单的那种类型,让她想一些复杂的事情,还真有些难为她了。 莫寒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就说重点,林天葬那些事情是不是你杜撰的。” “怎么可能,以莫前辈您这样的聪明人,我能忽悠得了您?” 陈牧很委屈的说道。 听陈牧这么一说,莫寒霜倒是一副认同模样:“说的倒也是,老娘怎么可能被轻易忽悠。” 她用力拍了拍陈牧肩膀:“行吧,只要你别说瞎话就行,我也不追究你小子了。” “多谢前辈理解。”陈牧松了口气。 莫寒霜道:“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替许大小姐给你带样东西。”老婆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陈牧。 陈牧接过信笺,并未当面打开,而是询问道:“许舵主已经回总舵去了吗?” “还没呢。” 莫寒霜摇了摇头道。“南风舵还有一些烂摊子需要收拾,不过你身为南风舵的舵主,就不打算回去?到底你是朝廷的卧底,还是天地会的卧底?” 陈牧笑道:“那莫前辈是哪一方的?” “我就是我。” 莫寒霜拍着胸脯一副自傲模样。“老娘可不是天地会的,留在这里纯粹是报恩罢了。再过些时日,老娘就要离开了,去找找那狗东西,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望着对方眼里掠过的一丝黯然,陈牧犹豫少倾,轻声说道: “莫前辈,你之前说当年少主躲藏在了青玉县中,如果……如果可能的话,我……我或许就是那位少主的后代。” 莫寒霜愣在了原地。 她抬手摸了摸陈牧的额头,疑惑道:“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一会儿嵇大春,一会儿陈牧,现在又变成了龙盘山少主的儿子,又开始忽悠我了?” 她指了指背后的大刀,冷哼道:“我告诉小子,若是再忽悠我,真会一刀劈了你。” 暴脾气的女人,说到做到。 陈牧笑着摇了摇头:“我出生就在青玉县,姓陈。更何况之前我们在对付王爷时,王妃便说我是龙盘山少主的儿子,只不过我自己依旧不太敢相信。” 莫寒霜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她挠了挠头,然后围绕着陈牧走了一圈,打量着男人,就像是在观赏一只沙雕。 随即摇着头小声道:“看着也不像啊。” 陈牧问道:“你见过那少主?” 莫寒霜轻轻点头:“倒是见过,只不过时间太久也忘了,但感觉你也不太像是反贼的儿子。对了,那个林天葬你真的见过吗?” 陈牧苦笑:“小时候家里的确有一个姓林的老仆人,但后来他就离开了,印象也不是太深。我给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林爷爷告诉我的。” “这么说来,你还真有可能是当年龙盘山少主的儿子。” 莫寒霜眼眸逐渐亮起。 陈牧不忍她希望落空,老实说道:“目前来看确实是,只是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林爷爷也下落不明,到底内情是什么,我也不知晓。” 从心底来讲,陈牧还是不太希望自己是龙盘山的后代。 毕竟他是穿越的,跟原主人身份没多少瓜葛,如果与反贼关联在一起,以后在朝廷可就危险了。 尤其自家老婆是冥卫朱雀使,会受牵连的。 “真是头疼啊。” 莫寒霜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倒真希望是你小子在忽悠我,本来都有那狗东西的线索了,结果现在又断了。你说你这小子,能不能给老婆子我点希望。” 虽然嘴上吐槽着,不过莫寒霜看向陈牧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柔和。 她再次勾住陈牧肩膀:“虽说没什么证据,但姑且就当你是龙盘山少主的儿子。那狗东西也真是的,竟然没教你刀法,是打算带着自己的绝学入土吗? 这样吧,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就好好教你些刀法。你小子若遇到什么难事,也可以找我这老婆子帮忙。” 莫寒霜取出一枚血红色的玉简递到陈牧手里。 “若真有急事,就捏碎它。只要距离不是太远,老婆子我能感应到,到时候会来找你。” 陈牧连忙道谢:“多谢莫前辈。” 陈牧心下忽然一动,干笑道:“莫前辈,倒是有件事可能需要您的帮忙。”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真不把老娘当外人?” 莫寒霜笑骂道。“说吧,是什么事。” 陈牧面色讪然,搓了搓手说道:“是这样的,可能我和娘子过段时间要去天命谷一趟,到时候你能不能陪我们一起去。” 章节目录 第421章 别把小姨子惹急了! 最终,莫寒霜还是答应了陈牧的请求。 有这么一位顶尖高手陪着他们去天命谷,哪怕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也至少有个安全保障。 莫寒霜离开后,陈牧拿出许舵主给予的信笺看了起来。 信里的内容倒是出乎陈牧的预料。 竟然邀请他去总舵! 要知道目前陈牧还没答应成为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421章 别把小姨子惹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422章 坑害妹妹? 虽然粉色的碎末看起来很可怕,但料想应该不是毒药,最多可能是拉肚子的泻药。 陈牧不太确定的猜测着。 少女搅拌着汤汁,时而咬牙切齿碎碎怨念着‘姐夫是混蛋’‘姐夫不是男人’云云之类的气话,时而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陈牧悄悄的站在青萝的身后,有些哭笑不得。 把小姨子欺负成这样,也是够渣的。 男人进行自我检讨 估摸着骨汤熬的差不多了,青萝小心翼翼的端起来。 少女先是对嘴吹了吹,待骨汤稍凉了一些,然后银牙一咬,仰头便要去喝。 我靠,这丫头该不会是要自杀吧! 这一幕把陈牧给吓着了,连忙一把抢过砂锅。 完全沉浸于自己世界的少女没料到突然有人冒出来,吓得惊叫了一声,随手拿起旁边的铁铲朝着陈牧脑袋敲去。 好在男人即使躲避,才不至于在头上留个大包。 “姐夫?” 看清男人的面容后,青萝脸上神情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陈牧看了眼手里的骨汤,盯着少女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我……” 青萝精致的小脸干巴巴的挤出一丝笑容,“我就是肚子有点饿,所以过来做点吃的。” 陈牧问道:“这汤里放了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啊。” 青萝努力表现出正常的表情,轻耸着香肩说道。“汤里肯定是骨头啊,还能有什么。” 陈牧盯了少女半响,目光在厨房巡视了一圈后,落在了被圈养在笼内的几只野兔身上,然后将骨汤在掺入了一些放有萝卜屑的食盆里。 随着一只雄性兔子品尝后,让陈牧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这雄性兔子整个身子恍惚连毛发都刷上了一层粉色,一双眼珠子更是通红,直接扑到了雌性兔子身上,开始运动。 此刻应有一段经典的开场白: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 陈牧看傻了眼。 他扭头望着仰天看云彩的青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卧槽’的心理。 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话:“你有病吧。” 原本以为是毒药,后来一想可能是泻药,结果竟然是发春的药…… 这丫头脑子绝对有毛病。 这要是一锅吃下去,估计当场暴毙。 “人家……人家就是想用稍微激进的方式,让姐夫你……把人家生米煮成熟饭嘛。” 青萝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阴谋。 陈牧一时无语。 望着少女委屈的嘟起粉润润的小嘴,男人好笑之余也是意识到平日里对这丫头的刻意冷落,确实让她有了别的想法。 他轻轻搂住青萝柔纤的腰肢,在少女发愣之际,低头噙住了对方嘴唇。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少女绷僵了娇躯。 她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直到两人嘴唇分开后,青萝依旧保持着呆萌的姿态。 陈牧拍了拍少女的脸颊,笑道:“怎么了?失魂了?” 后者这才回过神来。 她先是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眨巴着水灵的眼睛问道:“刚才你亲我了?” 陈牧没有回答,低头又吻上了少女软柔的嘴唇。 这一次青萝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触感。 虽然之前陈牧在亲五彩萝的时候,她也有过清晰的感触,但终究还是没有自己妾身体会来的强烈。 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活泼少女此刻却颇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不知该放哪儿。 她的心儿跳的极快,似乎快要蹦出胸膛。 随着男人的手抚上她的小腹,整个身子都好似变成了蒲公英的种子,飘飘然然的。 可不知怎么的,她的脸上却凉凉的。 少女下意识抬手擦了一下,竟是自己的眼泪,内心充满了诧异。 奇怪,为什么会流泪呢。 陈牧捧着青萝的小脸,温柔的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青萝用力摇着小脑袋,不停擦着脸上的泪珠儿想要说什么,可泪水却越来越多,只剩下哽咽,索性扑入男人怀中,抽泣了起来。 这下陈牧真的慌了。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哭了呢。 他小心翼翼的抚住少女圆润的肩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索性将对方紧紧搂在怀中。 过了良久,少女才止住了啜泣。 她梨花带雨的小脸上宛若抹上了诱人的胭脂,看着陈牧担忧无措的模样,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咬住嘴唇说道:“我要告诉姐姐,你欺负我。” “是你让我欺负的啊。” 陈牧拿出手帕擦着对方脸上泪水。 这丫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是琢磨不透啊。 青萝翘起的小琼鼻轻哼道:“我让你欺负你就真的欺负啊,那我让你娶我,你敢不敢娶?” “当然,回京后我就娶你。” 陈牧柔声道。 少女忽然不说话了。 她轻轻抱住了男人,许久才幽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整天就想着……想着把自己嫁出去。” 陈牧轻抚着少女柔顺的秀发,笑着说道:“天底下任何男人身边若有这么一位喜欢倒贴的小姨子,那真是十辈子烧了高香了。” “那你以前为什么故意不搭理我。” 青萝心有怨言。 陈牧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反正你这丫头迟早要嫁给你,平日里逗逗你也挺有趣的。” “姐姐说得对,你就是个混蛋!” 青萝气骂了一声。 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少女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想了想,带着几分苦恼轻声说道: “其实……其实人家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喜欢你,以前一直在姐姐身边,根本没想过嫁人。即便姐姐嫁给你,我也没想过,因为那时候我知道姐姐只是演戏。 可后来,后来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是感觉和姐夫一起很快乐,无忧无虑的,什么也不用想……” 听着少女迷茫且衷情的诉说,陈牧笑道: “这不怪你,连你姐那种骄傲的人儿都被我征服了,你这小丫头又怎么能抵挡我的魅力?” “呸,臭美!” 青萝啐骂了一声,随即又紧抱着男人说道。“姐夫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 说到底,青萝虽然平日里对男女之事表现的很老司机,但感情上却很单纯。 与陈牧这样的穿越花花公子待得久了,沦陷是难免的。 就在两人温存之际,吃货五彩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厨房。 穿着黑色长裙的少女宛若精灵,神秘中透着浓浓的纯情,冷漠的秀颊与气质就像是二次元里走出的暗黑公主。 她无视了抱在一起的两人,一双妙目四下寻找吃的。 蓦然,她眼眸一亮,看到了放在陈牧旁边桌上的一锅排骨汤,凑上去闻了闻,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香津。 然后少女双手捧起砂锅…… “别喝!” “别喝!” 察觉到异状的两人下意识扭头望去,看到眼前一幕后急忙冲着吃货少女大喊。 然而五彩萝却咕隆咕隆把排骨汤全喝完了。 少女打了个嗝,小手摸着稍有些鼓起小腹一脸的满足。 章节目录 第423章 青萝的快乐与遗憾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看着将骨汤喝完还仍然意犹未尽的五彩萝,陈牧和青萝两人愣在了原地,微微张着嘴巴,彻底懵了。 “你……你……你……” 青萝指着对方,结巴道。“你怎么把汤给喝了,快……你赶紧给我吐出来!” 说着,青萝连忙扑上去掐住了五彩萝的脖子,用力摇着。 “快吐出来啊!!” “???” 被姐姐掐住脖颈的五彩萝眨了眨眼,睫毛如扇,精致动人的小脸满是迷茫。 看着青萝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可能心里在疑惑:老姐这是怎么了? 不耐烦的她手臂轻轻一挥,就把青萝给轻松推开了,然后拿起案桌上的两根胡萝卜悠哉朝着房间而去。 “你站住!” 青萝还想追上去,却被陈牧给拦住。 “你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百毒不侵啊,应该不会有事的。” 陈牧浑不在意的安慰道。“那丫头本来就不是正常人,估计吃一年的砒霜都啥事没有。相信我,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切腹自尽。” 然而话音刚落,正嚼着胡萝卜的五彩萝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扑通! 结结实实的躺在了地上。 陈牧傻眼了。 你大爷的,打脸来的这么快吗? “小萝!” 青萝愣了愣,急忙冲过去查看妹妹的情况。 来到身前,便看到此刻的五彩萝陷入了昏迷状态,双目紧闭,海棠般的嫩柔肌肤皆是红润一片。 摸起来也是有些烧烫,比发烧的症状还要厉害。 很明显是药的效果。 少女一张俏脸更是红成了晚霞,呼吸间吐纳的气息极为灼热。 “青萝,你这……有解药吗?” 陈牧干巴巴问道。 这什么鬼药啊,也太猛了点吧。 按理说五彩萝的体质和修为都是上上之选,竟然直接被这药给放倒了,着实夸张了。 但奇怪的是,作为双胞胎的青萝却没有任何反应。 毕竟之前五彩萝亲个嘴都能感应到青萝身上。 “这药是曾经姐姐抓捕犯人后,我偶然间从身上搜出来的,根本没有解药。” 望着五彩萝皮肤越来越烫,青萝急的都快要哭出来,朝陈牧求救。“怎么办啊姐夫,你快想办法救救她,要是小萝被我毒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陈牧神色凝重,蹲下身子抓住了女孩的手臂。 白玉似的藕臂摸起来不同于以往的冰凉,而是颇为滚烫,好似煮熟的虾。 “这就是吃货的下场啊,迟早药丸。” 陈牧摇头叹了口气,释放出天外之物欲要帮助进行清理体内药素。可黑液攀附在少女身上后,却又急速缩了回来,似乎是惧怕着什么。 咦? 竟然不行? 陈牧又连续尝试了几次,皆是无果。 “奇怪,这究竟是什么药啊,太猛了吧。”陈牧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他意识到情况可能要失控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其他人也匆忙赶了过来。 当从青萝口中得知情况后,众女面色古怪,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表达这无语的一幕。 “如果我没记错,那药应该是当年合一欢门独创的药物,根本没有任何解药,除了进行阴阳房事。” 白纤羽颇为头疼的揉着眉心说道。“可问题是,小萝吃的太多了,若救治不成功很可能会焚体而亡。以前我便在别的女人身上见识过此药的威力,太恐怖了。” “那怎么办,姐姐。”青萝手足失措。 白纤羽狠狠瞪了眼焦急的少女,斥责道:“你这丫头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看是平日里太宠你了,让你这么胡闹!” “姐,我……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青萝欲哭无泪。 感受到五彩萝肌肤的温度愈发惊人,她抓住陈牧手臂哀求道:“姐夫,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妹妹吧。” 陈牧苦笑:“别急,你先让我想想。” 白纤羽咬了咬银牙,对男人说道:“没别的办法了,只有……总之你待她去房间吧,接下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不需要细说。” 陈牧满脸纠结:“这合适吗?” 如果是青萝,他倒没什么负担。可问题是,这五彩萝跟他基本没啥感情交集。 尤其对方跟正常人不一样。 纯的如一张白纸。 “都到这时候了还装圣人?也可以不做,那就等着小萝焚烧全身经脉而死吧。” 白纤羽没好气的说道。 做妻子到她这里,也是独一份了。 竟然让自家的夫君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白纤羽内心酸涩一片,莫名想拿大砍刀去砍人。 “姐夫……” 青萝眼泪汪汪的看着陈牧。“要不加我一个。” 曼迦叶乜眼讥讽道:“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却还装出正人君子,真是虚伪的可以。” “夫君,快救人吧。” 孟言卿见昏迷的五彩萝状况越来越不对,赶忙提醒。 陈牧此时头都大了。 内心也没多少犹豫的时间,只能抱起五彩萝朝着房间而去。 女孩儿的身体烫的如火炭一般,意味着情况真的很危机,烧毁了经脉成为废人那就麻烦了。 来到房间,将五彩萝小心放在床榻上。 看着少女精致可人的红扑扑脸蛋,颇为赏心悦目,分外诱人,陈牧心头火热。 虽然嘴上正人君子,但内心想法还是很老司机的。 男人嘛,懂得都懂。 “小丫头,可不怪我故意占你的便宜,如果不是你的贪吃,我也不至于坏你的身子。当然,如果真要怪,就怪你那个傻姐姐……” 陈牧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少女身上的裙带。 随着衣衫一件件褪去,展现在陈牧面前的是一具金雕玉琢般的身躯,艳红肤肌如桃花盛放。 别说,虽然五彩萝跟青萝无论长相与身材一模一样。 但是当脱了衣服进行比较,总体上五彩萝给他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也许跟气质和平日里的行为举止有关。 至于青萝,对她的想法不是那么很足。 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喜欢欺负一张纯如白纸的少女。 “感觉很有罪恶感啊。” 对方昏迷的状态,让陈牧皱了皱眉。 他尝试着想要将五彩萝苏醒过来,可惜少女始终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算了,就这么来吧。 如果真醒来,这丫头反抗自己还不是对手,这样挺好。 陈牧脱掉衣服,慢慢爬上床…… —— 另一边客厅内,白纤羽几女在焦急的等待着。 青萝眼眶红红的,眸里的自责与担忧抓化为泪珠儿,吧嗒嗒的往下掉,楚楚怜人。 白纤羽本想再骂两句,但看到少女这模样,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作罢。 “呀!” 忽然,青萝惊叫了一声,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胸口。 脸蛋红的格外可爱。 体验来了…… —— 作者的话:本应该下一个推得是大司命和少司命,但把大纲整理了一下,发现还比较远。那就正好推个五颜六色的萝,这也等于是推了两个…… 章节目录 第424章 太后惊呆了! 天色随着落日的倾斜渐渐暗淡下来。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角,绚丽凄艳宛若纯净少女的鲜血,眩惑人目地照射着下界。 白纸被渲染上了色彩…… 相比于房间,此时客厅内的气氛却颇有些诡异。 为了避免小萱儿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场景,孟言卿早早便将她带到了其他房间内,随意布置了些功课打发她。 白纤羽、苏巧儿和曼迦叶则静静的等候。 虽然不晓得房间内的情形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但从青萝几乎瘫趴在桌上的模样来看,显然陈牧这家伙下手挺快。 白纤羽心有酸涩。 果然这夫君刚才表现的一副正人君子,一到房间内,老色批的本性就暴露无疑。 “姐……” 平日里娇俏活泼的青萝此刻宛若风雨中飘零的叶子,皙白的脖颈内遍布彤艳艳的玫瑰色,可爱中透着几分娇魅。 她下意识抓住了白纤羽的手臂,纤细的手指紧紧绷着,手背部泛起了青筋。 少女想要朝着白纤羽求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双眸子泛着水波,雾蒙蒙的。 看着青萝这番诡异的情况,白纤羽此刻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尽量沏些凉茶给消消火。 实在没招了,又让苏巧儿去地窖拿了些冰块过来。 但这样是既不治标也不治本。 毕竟青萝是单方面的体会五彩萝的身体状况,后者现在什么正在经历什么剧情,青萝也只能原原本本的进行深层次的品味。 其他的外来降温方法,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除非直接敲一闷棍把青萝给打晕。 可白纤羽犹豫了几次后最终没敢下手,在这种极度亢奋的状况下,对方如果晕厥过去发生意外,那就不好了,只能忍耐。 “神奇啊,这丫头以后是痛并着快乐呀。” 曼迦叶啧啧称奇。 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双胞胎。 望着死咬住嘴唇的青萝,曼迦叶忍不住调笑道:“也幸亏小萝那丫头不热衷于那种事,否则有你这丫头受的。另外也幸好小萝无法体会你的感受,不然她有你这么个姐姐,肯定很倒霉。” 面对曼迦叶的调侃,青萝哪顾得上反驳,小脑瓜子开始变得眩晕。 整个人就像是睡在了棉花上,格外舒怡。 这算不算与陈牧正式成为夫妻呢? 少女有些迷糊。 应该不算吧。 毕竟她现在还是纯洁之身,虽然感觉上很真实,但也只能说是体会了一下妹妹的状况。 不过此时的她也顾不上深思这些问题了。 因为凶猛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白纤羽很清楚自家丈夫的恐怖能力,没半个小时是不可能结束的,尤其五彩萝喝了整整一锅的骨汤,最少也得一个多时辰。 她索性把青萝关到了旁边里屋里,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可屋子的隔音确实不太好,青萝虽然也努力想要抑住喉咙,但最终还是像个小猫咪似的,听得人心痒酥酥的。 “不行,我得去外面凉快凉快,这青萝分明就是在故意‘欺负’我们。” 曼迦叶用手扇了扇红扑扑的脸颊,感觉继续待下去估计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于是连忙起身朝着院子走去,顺手把苏巧儿一并带走。 这小蛇精乃是蛇妖,最受不得这种环境,还是离远一点为好。 白纤羽也想离开,但又放心不下青萝,只能无奈守着。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也烧得厉害。 “夫君啊,夫君,希望你能快点。” 女人暗暗苦笑。 时间分秒的流逝,约莫半个时辰后,苏巧儿忽然跑了进来,脆声说道:“白姐姐,门外有个姓夏的姑娘来拜访你和陈牧。” “姓夏的?” 白纤羽神情一愣,蹙眉思索起来。“会是谁呢?” 蓦地她眼眸一闪,想起之前在京城庙会时见到的那个大凶女人,好像那女人就姓‘夏’。 莫非是她? 可是自从上次庙会之后,基本上双方也没见过面。 为何现在又来这里拜访? 白纤羽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摆手道:“让她进——算了,我出去见她吧,你在这里看着青萝。” “哦。”苏巧儿乖巧点了点头。 …… 来到院门外,白纤羽看到了拜访的夏姑娘,果然是上次庙会认识的那个女人。 女人一袭青色华美长裙,面容秀雅。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两座令人惊叹仰望的大山,至少除了太后之外,她还没见过其他女人有这规模的。 “陈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举止优雅的女人朝着白纤羽微微一笑。“冒然打扰您夫妻二人真的不好意思。” 白纤羽虽心有疑惑,但脸上还是一派温和贤惠的笑容:“能在这里见到夏姑娘,倒是意外之喜,不过您为何会出现在东州?” “我本来就是东州人士。” 夏姑娘提起手中的精致檀木盒子,微笑道。“这次来拜访你们,顺便带了份礼物。对了,陈先生呢?他不在家?” 听对方询问自己丈夫,白纤羽内心莫名警惕了起来。 她歉意笑了笑,道:“我夫君正巧出去办事了。” 办事? 太后有些无语。 这小羽儿说谎也不带眨眼的,你相公在不在家,哀家还能不清楚? 你当哀家的暗卫是吃素的? 太后开始后悔没找个理由,提前把白纤羽给派到其他地方去。 下次得注意了。 要想跟陈牧在一起,必须提前支开这个小羽儿。 太后唇角微勾:“那真是不巧了,不过妾身这次来也只是单纯的拜访一下白姑娘,陈夫人若是忙的话,那妾身就先离开了,改日拜访。”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白纤羽也不好意思说拒绝的话,只能将客人迎进来。 “也没什么可忙的,夏姑娘请进。” “谢谢陈夫人。” 太后素手提起裙摆,优雅缓慢的进入院内,走动时浮动的裙儿宛若蝶栖。 因为有青萝的缘故,白纤羽没敢把夏姑娘往房间那里带,只是带到院内凉亭,连茶水都没沏,让夏姑娘坐在石椅上交谈。 面对白纤羽的这番待客之道,太后心下有些不悦。 这小羽儿真是跟陈牧说的一样,是个霸道的母老虎,都不敢让哀家进屋了。 让陈牧娶这么一个丫头,真是难为他了。 太后莫名心疼陈牧。 “夏姑娘既是东州人士,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白纤羽开始打听对方身份了。 现在只要跟夫君接近的女人,一律得警惕。 夏姑娘声音柔和平稳,将对陈牧之前说过的身份又给白纤羽重复了一遍。 而白纤羽显然不认为对方是在说实话,于是继续开始审话:“既然夏姑娘在东州有这么多的产业,为何以前我没听说过,冒然问一下,您的父亲是哪位?” 太后秀眉一扬,芳心不满。 这小羽儿是在查户口吗?分明是对哀家充满了戒心,心眼也太窄了。 夏姑娘淡淡一笑,索性不予回答,直接转移话题反问:“不知陈公子去哪儿了?几时回来?” 我家相公去哪儿关你屁事! 白纤羽暗骂了声,摇头淡淡道:“妾身也不晓得夫君什么时候回来,或许得三五天吧。” “三五天?” 夏姑娘嘴角抽搐。 然而就在这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忽听‘嘭’的一声,最右侧的一间屋门被重重打开,然后跑出了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牧。 此刻的他满头大汗,扑哧扑哧的喘着气,完全不顾身子赤果在外面,一边挥舞着长棍,一边火急火燎的朝着大厅跑去,嘴里大喊着: “他奶奶个熊的,这骨汤药特么的也太猛了,扛不住了。言卿!你在哪儿?言卿——” “怎么了?” 另一边,闻声赶来的孟言卿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男人一把抗在肩膀上。 然后朝着刚才的屋子跑去。 “没时间解释了,需要你救火!” 嘭! 房门又被重新关上。 白纤羽和太后满脸呆滞之态,两人仿佛石化了似的,坐在石椅上一动也不动。 “他……他……你们……” 太后结巴了半天,带有薄薄面具下的脸儿涨红一片。“大白天的,这样合适吗?” 7017k 章节目录 第425章 报应来了? 凉亭内的气氛很是尴尬。 虽说太后早已知晓陈牧就在家里,但万没料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女人大脑当场宕机。 甚至于对方回到房间后,她依旧半天没回过神来。 坐在对面的白纤羽此刻同样凌乱。 既尴尬又震惊。 尴尬是因为欺骗对方说自家夫君去外面了,结果被当场打脸。 震惊是夫君这家伙,竟然如此不要脸的光身子出门。一点点遮掩都没有。 虽说是在家里,但……怎么着也要注意点形象吧。 “你们平日里常这样吗?” 太后心情复杂。 这大白天的,陈牧竟然在家里如此放肆作乱,一点都没有道德羞耻心。 难不成在京城时,他就经常乱来? 小羽儿也变了。 以前冷酷对男人不屑一顾的高傲丫头,如今也跟着一起乱来,丝毫没有矜持。 “不、不……” 白纤羽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亦或者跑去把夫君这王八蛋狠揍一顿。 她连忙解释道:“其实刚才……刚才我也不知道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那个,好像是生病了。啊不,他是中毒了,中了那种毒……所以必须……总之夏姑娘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看着小羽儿蹩脚慌乱的解释,太后一时也不知该用何种言语进行回应。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貌似陈牧好像真的中毒了,与平日里冷静温雅的模样相差甚远。 毕竟与她相处时,陈牧从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不过此刻太后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一个画面: ——刚才陈牧疾奔走动时,那挥舞着的大棍,气势汹汹的,犹带擎天之势。 虽然曾经在陈牧和孟言卿两人行房时,她在门外偷看过,但此刻再次相见,内心的震撼感依旧让她心悸,难以忘怀。 尴尬的氛围继续酝酿。 下意识的,太后憋出了一句话:“你夫君……” 白纤羽抬头看着她,然后听到了对方说的那半句:“挺……大的。” 她脸上的表情僵住,瞬间脸色黑如焦炭。 这是什么话? 有这么在别人妻子面前说对方丈夫的吗?我夫君大不大,跟你有个毛关系。 你倒是瞧的挺仔细。 而太后在说完后,也意识到这话极为不妥,忙解释道:“我是说你夫君看起来……那个……” 太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夸赞了一句:“你夫君挺棒的。” “……” 汹涌的怒火一点一点的在小羽儿胸膛内堆积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 深呼吸了几秒,她强行压下胸口郁闷。 白纤羽精致绝美的瓜子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夏姑娘,我还有些事要忙,您看……” “哦,正好妾身也有事,那就先告辞了。” 对于白纤羽的逐客令,太后并无恼怒,内心反而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此刻尴尬的氛围,真的不好继续待下去。 临走时,太后看了眼陈牧刚才进入的房屋,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堵得慌。 就好像心爱的玩具被别的人肆意霸占。 走出院门,太后忽然对白纤羽问道:“陈夫人,你既然深爱着你夫君,为何他跟别的女人……那样,你并不生气?” 白纤羽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见对方不说话,太后便不追问答案,带着满脑子陈牧的大棍,转身离开了。 今晚……估计又是一个不眠夜。 目送对方远去,白纤羽用力攥紧了粉拳,咬牙切齿道:“谁说我不生气,我都恨不得把那混蛋大卸八块!可——” 女人叹了口气,很委屈的小声嘀咕道:“可谁让人家喜欢他呢。” —— 不知不觉,天色逐渐被黑色的墨汁涂抹。 距离拯救五彩萝差不多过去了两个多时辰,期间就连青萝都晕过去了几次,陈牧那边却还没结束。 这让平日调侃陈牧的曼迦叶,也是震惊无比。 甚至都忍不住偷偷跑去房顶偷看。 看完后,只对着白纤羽说出了那句让女人再次抓狂的话:你夫君真的棒。 … 房间内,五彩萝依旧昏迷着。 而旁边的孟言卿则是一脸的疲惫。 那几近于完美的身躯香汗沁出,好似被水里捞上来的,无比动人。 陈牧同样疲惫不堪。 虽然有孟言卿的buff技能加持,导致如今还能坚持,但精神上的疲惫是无法重振的。 他就像是一只即将被耗干的老牛。 奋力的耕耘着,明明已经是疲惫不堪,甚至夸张点说快要油尽灯枯,但依旧不敢松懈。 “夫君,要不让羽妹妹找大夫看看吧,这样真的不行。” 孟言卿开始担忧起来。 哪怕再强的药剂,也不该是这样啊。 陈牧抓起旁边五彩萝的衣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苦笑道: “大夫倒是不用,因为我能感觉出来她体内的情况正慢慢恢复正常,估计快好了。 只是让我疑惑的是,这丫头的实力几乎可以让她百毒不侵的,如今却轻易被放倒,似乎是她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或者……开始受青萝影响了?” 陈牧内心还是很担心的。 平日里,五彩萝表现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对外界认知仅限于‘吃’的孩子。 这是很不正常的。 当然,这并非说她是智障或者脑瘫,单纯的就是没有学会成长。 但因为是这份‘单纯’,才让她拥有强大的实力,甚至于实力比少司命都厉害一些。 如今五彩萝开始‘长大’,那她的实力还能那么强吗? 这是陈牧所忧虑的。 孟言卿不明白陈牧思索的事情,看到男人疲惫的模样,有些心疼道:“夫君,要不休息一会儿吧。” “没事,应该快结束了。” 陈牧笑了笑,双手抄起五彩萝的腿弯。 就在这时,五彩小萝弯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注意到这一幕的孟言卿惊喜道: “醒了!小萝终于醒了!” 少女眨了眨眼,美眸逐渐定焦在了陈牧身上。 清秀的小脸与往常一样没有多余表情。 陈牧讪讪解释道:“你中毒了,我正在解毒,不信的话,你可要去问你姐姐,我可没想着欺负你这丫头啊,我不是那种人。” 五彩萝依旧一副平静的面容。 甚至于她赤果着身子在床榻上,也没有在意,反而当她看到旁边桌上果篮里的甘蔗后,美眸一亮,起身便要去拿。 陈牧忙按住她:“先别动。” 可少女蓦地投来危险的眼神,陈牧心中一惊,在对方还未动手时,忙让孟言卿将甘蔗拿过来。 五彩萝这才不再动弹,专心捧着甘蔗美滋滋的吃着。 陈牧和孟言卿面面相觑。 这场景真是分外诡异,让人哭笑不得。 “算了,继续吧,再一会儿也就差不多了。”陈牧将五彩萝双腿搭在肩上。 …… 很快到了夜深时分。 天空中的一粒粒星辰,似白色的小花朵洒落下来,宝石似的镶嵌在夜幕中。 看到青萝不再叫唤,白纤羽长舒了口气:“看来是结束了。” 曼迦叶啧啧摇头:“足足三个多时辰,陈牧这货压根就不是人,说他是野兽都委屈他了。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小羽儿你不在乎陈牧招惹其他女人,因为你一个人根本扛不住啊。” 白纤羽红着脸瞪了一眼:“我在不在乎夫君招惹其他女人,跟床事没一点关系。” “是吗?” 曼迦叶似笑非笑。 白纤羽冷哼道:“信不信由你,不过你是没机会当我夫君小妾了,我可不想有个……那种女人在身边。” “听小羽儿你这么说,我好伤心啊。” 曼迦叶拿起手帕擦了擦青萝脖颈间的汗珠儿,笑道。“你越是这说,人家反而越想当陈牧的小妾了,哎呀,想想也是很划算的,毕竟变相跟你在一起。” “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白纤羽没好气道。 在两人玩笑间,看到原本半昏迷状态的青萝无意识的张开嘴巴,然后像是吃萝卜般,做出了一个吃的动作。 白纤羽和曼迦叶还没反应过来,院内的另一座房间内,响起了男人惨叫声。 章节目录 第426章 天下第一! 突兀响起的惨叫声如杀猪嚎嘶一般划过寂静夜空,回荡在整座小院内,引起了白纤羽诸人的注意。 “怎么了?” 白纤羽神情发愣。 曼迦叶竖起耳朵道:“听着好像是陈牧的声音,该不会遇到刺客了吧。” 唰! 白纤羽如鬼魅般冲出了屋子朝着陈牧所在房间疾奔而去。 二十分钟后。 此时客厅内一片安静。 除了喜好吃瓜的曼迦叶乐滋滋的看戏外,其他女人脸上皆是带有担忧之色。 陈牧被送往里屋,由白纤羽查看伤情。 至于什么伤…… … “你说你在干什么?!那东西能吃吗?能咬吗?你怎么不把人直接给杀了算了!” 勉强恢复气力的青萝,罕见的冲着角落里的五彩萝发火。 “咯嘣……咯嘣……” 换了一袭紫色琉璃长裙的五彩萝眨巴着清澈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繁华的眸子,美滋滋的吃着手里的糖伴白萝卜。 少女的脸上还残余着几分红晕,纯情中晕染这丝丝媚色。 不过她依旧是那个天真的五彩萝。 面对姐姐的愤怒责备,丝毫没有愧疚和歉意,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偶尔软柔如丁香般的舌尖扫过糖汁。 青萝骂了一通,见对方没有任何知错的反悔情绪,也懒得继续责备了。 她捂着额头,快要难过的哭了出来:“姐夫要是成为太监,那我真是太吃亏了,希望老天保佑,别让人家守活寡。” “哈哈哈……” 憋了半响的曼迦叶终究未能抑制住笑意。 随着香肩的不断抖动,手里的茶杯溢出了不少茶水,女人索性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笑着眼泪花都出来的。 “哎呀,这真是笑死人了,果然渣男是有报应的,哈哈哈……” 曼迦叶朝着五彩萝伸出大拇指:“你这丫头是真厉害,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来这么一招,肯定是陈牧那小子强迫你,结果吃亏了,哈哈哈……果然你这丫头还是有报复心的。” “其实这都怪我。” 孟言卿红着脸很是愧疚,声音细若蚊鸣。“小萝主要是看到我……我那个,她可能还以为是冰糖葫芦很好吃,所以抢了过去……” 众女面面相觑。 好家伙,这只能说是陈牧倒霉了。 已经联想到那一幕的青萝捂着额头,有气无力的感慨道:“苍天啊,我这么有这么智障的一个双胞胎妹妹,难不成把智商都给我了?难怪我怎么聪明。” 过了片刻,白纤羽从里屋出来了。 青萝忙上前询问:“怎么样姐姐,姐夫他……他以后能当男人不?” “没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 白纤羽瞥了眼五彩萝,无奈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过夫君吓得可够呛,估计以后也有心理阴影了。” “那就好,那就好……” 青萝和孟言卿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时陈牧也从里屋出来了。 男人心有余悸的看了眼五彩萝,稍稍离对方坐远了一些,干咳几声道: “虽然过程有一些小波折,但小萝体内的药物基本上已经清除干净了,以后大家注意着点。小萝,你也一样,别乱吃东西了,什么时候把命丢了都不知道。” 面对陈牧的提醒,少女不予理会。 陈牧也习惯了对方的无视,揉着眉心道:“总之就先这样,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先休息吧。” “对了夫君,今天那位夏姑娘来拜访过。” 白纤羽忽然开口。 在说话的同时,她紧紧盯住陈牧的眼睛,试图从男人眼里看出些什么。 “夏姑娘?” 陈牧一怔,脸上表现出了迷惑之态,“什么夏姑娘?是东州哪个官员的妻子吗?” 见男人很疑惑的样子,白纤羽放下心来。 看来两人确实没什么。 她微微一笑:“就是上次在庙会见到的那姑娘,跟你对了对联,后来我们还一起聊天,没印象吗?” “哦——好像有一点点印象。” 陈牧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想起的模样,随即又皱眉问道。“不对啊,她怎么会来拜访我们?还知道我们在这儿?” 白纤羽摇了摇螓首:“妾身也不晓得,总觉得这个夏姑娘有些不简单。” “嗯,确实得注意点,最近东州这形势很复杂,暗地里有很多妖魔鬼怪潜伏着,你们出门都要当心一些。” 陈牧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我先去洗个澡,实在太累了。” 说完,男人便走出了客厅。 转过走廊后,陈牧轻呼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女人怎么找上门来了,看来下次得提醒一下。” —— 奢华的房间内,仅披着一件薄衫的太后在秀榻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 从傍晚回来,她的脑海中便一直是陈牧裸身的那一幕。 倒不是说她本性是个无羞耻心的女人,原本在深宫内生活的她接触的男女之事只有那些古籍插画,懂得很浅。 在认识陈牧之前,是绝没有亲眼见过男人的身体和那种房事。 毕竟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怎么可能有人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如今陈牧却三番五次挑战她的心理底线,让本就好奇且喜好破坏常规的她,充满了另类的吸引力。 总有几分冲动,想要一窥真切。 尤其与陈牧的感情渐渐加深后,总是很在意对方。 当然,在她看来这不是什么爱情,只是身为上司和朋友对一个异性的欣赏与喜爱罢了,偶尔有点身体接触也没什么。 只要别让陈牧占到便宜,她便很享受与对方相处的时刻。 “小影,你说男女那种事到底是什么滋味,真的会那么……那么的好吗?” 太后内心充满了不解。 隐藏于空气中的暗卫淡淡道:“卑职不知。但是卑职认为,无非只是一点小欢愉罢了,就像小孩子吃到糖果。” 太后莞尔一笑:“你也没谈过感情,问你也是闲的,还不如哀家了解的透彻。” 叫‘小影’的暗卫陷入沉默。 她发现自从太后见了陈牧之后就逐渐朝着普通女人的方向发展。 以前不屑于的男女情事,也被她屡次讨论。 旁观者清。 她明白继续这么下去,很可能会出事。但身为暗卫只是保护太后的安全,对于太后的感情和行为她是无权插手的。 最多偶尔提醒两句,听不听是对方的事情。 “对了,最近有个传闻挺好笑的。” 太后蓦然想起什么,拿起一份密函笑着说道。“天命谷的那位神女怀孕了,你觉得这种可信度有多少。” “绝无可能!” 暗卫语气无比笃定。 太后柳叶般的纤眉一挑:“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是真正的神女。” 暗卫眼里罕见闪过一丝灼热,缓缓说道。“她不是凡人,她凌驾于世俗世上,真正做到了不食烟火,空灵上仙。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在她面前,不过米粒尘埃罢了。” “不食人间烟火……” 太后将密函扔到一旁,姣好的樱唇勾起一抹不屑。“从她跟天机老人的争权夺势来看,显然够世俗的。” 暗卫皱了皱眉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跟上司说话,永远不要反驳。 太后淡淡道:“既然绝无可能,那说明这消息是天机老人那方势力故意放出来污蔑神女的,这老头真是够幼稚。” “天机老人不做这般幼稚的行为。” 暗卫说道。 太后笑靥如花:“说到底都是神棍罢了,在哀家眼里都是一群幼稚的骗子。不过你说,那神女和天机老人谁的实力更高?” 暗卫沉默半响,吐出一句话:“神女天下第一。” 章节目录 第427章 老嵇很有野心! 眨眼又是两天时间过去了。 原本陈牧以为小皇帝会召见他,却没想到第二天对方就带着亲卫秘密回了京城。 不过想想也应该如此。 毕竟身为皇帝暗中离京实为不妥,如果再出什么事情,谁也担当不起。 但奇怪的是太后却依旧还在东州。 也不知这娘们打的什么主意。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427章 老嵇很有野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428章 我陈某人乃是正人君子! 丹药只有拇指大小,通体浅白色,闻起来带着一缕草药清香。 这当然不可能是毒药。 不过陈牧很清楚,一般人吞下这枚丹药后必然会陷入昏迷状态,然后等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总舵。 许舵主这么做的目的便是防止他泄露去往总舵的路线和位置。 可惜陈牧不是一般人。 有天外之物护身的他基本上算是百毒不侵。 但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不满,陈牧佯装很不爽的皱眉道:“许舵主这是什么意思?” 许舵主淡淡一笑:“虽然我们天地会诚心邀请陈舵主去总舵作客,但陈舵主目前终究还是朝廷的人,所以我们也不可能冒那么大的风险让你得知总舵的位置。唯有出此下策,还望陈舵主见谅。” 陈牧犹豫了半响,最终接过对方手里的丹药。 “大概多长时间?”陈牧问道。 许舵主摇头:“抱歉,不能告诉你。有时候知道了时间,便会推测出大概范围,尤其在陈舵主您这般聪明的人物面前,我们更要谨慎万分。” “哼,倒是瞧得起我。” 陈牧笑了笑,仰头将丹药吞入腹中。 丹药入口即化。 为了让自己表现的真切一些,他先悄悄压制住天外之物,任由药效扩散。 扑通! 陈牧软软倒在了地上。 当然,许舵主也确实是一个谨慎之人。 为了验证陈牧是否真的陷入了昏迷,她拿出一枚细长森寒的银针朝着男人眉心处扎下,轻轻的捻动。 银针一头渗出一滴蓝色的液体,缓缓滴入伤口…… 这是一种很强的毒素。 虽然无法取人的性命,但可以让对方体会到难以承受的痛苦,倘若没有昏迷,必然会有反应和情绪表露出来。 可惜许舵主千算万算,也没料到陈牧身上有‘天外之物’的存在,基本百毒不侵。 毒素对于陈牧,如小儿科。 见男人的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反应,许舵主这才放下心,挥手示意门外的护卫进来。 而在这时,陈牧体内的天外之物开始清除药效。 陈牧的神志开始恢复,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两个护卫抬出房间,然后装进了一个大箱子里,朝着院外走去。 不多时,箱子又似乎被放在了马车上。 箱内一片漆黑。 虽然陈牧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能察觉到许舵主就坐在箱子旁边。 他一边调整着气息,一边暗暗记录着马车行走的路线。 比如什么时候马车在平稳行驶,什么时候开始颠簸,颠簸的幅度有多大,什么时候车轮转弯,马车加速等等。 陈牧索性拿出小本子画了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先跟我把箱子抬上去,其他人留在这里。” 许舵主冷淡的声音响起。 “是。” 护卫们纷纷应声。 随着一阵晃动,陈牧感觉到箱子被护卫抬下了马车,他连忙将小本子收起,闭上眼睛装出昏迷的姿态。 不过目的地显然还有一段距离。 两名护卫抬着箱子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停下,从偶尔磕碰以及枝叶扫动的声音来看,许舵主他们此刻应该是上了山。 随后又是静静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如水流逝,四周一片寂静。 陈牧一直在箱子里静静的听着,可始终没有感知到任何动静,如果不是能察觉出箱子外有人的气息,还以为这些家伙把他扔在山上直接走了。 就在陈牧等着不耐烦时,许舵主的声音响起:“走吧。” 陈牧暗骂一声,倒也理解许舵主这番行为。 她就是想故意逗留一会儿,这样即便到时候陈牧醒来后,也无法正确的计算出行程时间。 如此隐蔽谨慎的行为,也难怪朝廷一直抓不住总舵主。 箱子再次被护卫抬起。 大概十分钟左右,陈牧忽然听到了一阵水声,随着水声越来越清晰,他猜测应该是清泉什么的。 箱子也被放入水中的木板上,缓缓浮动。 陈牧默默计算着时间,不到三分钟,箱子又被重新抬了上去。 “把箱子打开。” 许舵主的声音再次隐约传来。 陈牧闭上眼睛,将自己伪装成昏迷的状态,待箱子打开后,一阵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几分麝香味。 陈牧被抬到了一座椅子上,双腿和双脚全部被固定住。 又是一阵无聊的等待。 近乎十来分钟,前方传来一道略显苍老却充满了威严的声音:“让他醒来。” “是,父亲。” 随着脚步声靠近,陈牧鼻息间闻到了一股极臭的味道,像是发臭了的鱼,恶心的差点让他吐出来的。 陈牧抑制住呕吐冲动,假装慢慢苏醒过来。 他先是皱了皱眉,下意识想要伸展四肢,发现身子被固定住后,才将目光投向周围。 这是一座颇为奢华的大殿。 大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周围空旷无比,除了一些奇怪的金刚菩萨雕塑外,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四面落下的水帘。 涓涓流动的水声很轻微,仔细听来就像是乐曲,给人以心旷神怡的感觉。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龙宫里。 而在大殿之上,则是一座威严的龙椅。 最为神秘的天地会总舵主此时便坐在龙椅之上,面前隔着一道由竹片编造的帘子,隐约可看到他的身形很魁梧。 透过竹帘缝隙,能瞥见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金色面具。 陈牧暗暗吐槽。 他挣扎了几下,侧头望着旁边的许舵主苦笑道:“没必要这样吧,以我的能力,还能刺杀总舵主不成?” 许舵主微微一笑:“这是规矩,任何人见总舵主都得这样。” 陈牧心下却是另一番想法。 都说总舵主的实力在整个大炎王朝都是顶尖的,如此防备,不太符合一个超级高手的作风。 除非…… 他受了极重的伤! 想到此处,陈牧盯着龙椅上的老者,索性直接说道:“之前一直听说总舵主为抢夺宝物受了重伤,如今看来……应该是真的。” 面对陈牧的直接询问,总舵主并未回应,只是挥手道:“带她们进来。” 她们? 陈牧皱起眉头。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他陷入了无语之中。 只见十来位身穿妖艳纱裙的绝色女子进入了大殿,这些女子各有特色,纯情、妖艳、青涩、成熟…… 而且从陈牧老司机的眼光来看,这些女子皆是纯洁之身。 随便在外一人,都能引起不少男人追求。 “陈舵主,这份见面薄礼您还喜欢吗?” 总舵主淡淡道。 陈牧脸色却沉了下来,冷笑道:“难道在总舵主眼里,我陈某是那种贪欲美色之人?就拿这个来考验朝廷命官?” 大殿内一片安静。 许舵主神情有些僵硬,挤出一丝笑容刚要解释什么,却听陈牧说道:“哪个干部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不得不说……看人真准!” 章节目录 第429章 神秘的总舵主! 试问天下有哪个正常男人不喜欢绝色美女,陈牧自然也不例外。 望着眼前风情各异的美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色批本性,笑着说道: “总舵主这礼物真是煞费苦心了,我陈某人若是不收,那就是不给总舵主面子。如果可以的话,总舵主现在就请安排一间房给我,让陈某人先好好享受一番这份礼物。” 一旁的许舵主翻了个白眼。 果然跟传闻中一样,这家伙对美色的抵抗力很差,难怪家里有那么多美娇娘。 “陈大人喜欢就好。” 总舵主声音醇厚,多了几分笑意。“不过这礼物,陈大人可不能白收。” 陈牧道:“规矩我懂,回头我也弄点薄礼给您,金银珠宝随便挑。” “哈哈哈……” 总舵主笑了起来,瞳仁渐渐泛起幽然的光芒,摇头道。“我天地会可不缺什么金银珠宝,我们只缺人才。” 人才? 这让陈牧想起了一句电影台词: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是人才! 这人才不用说也知道是他。 陈牧嘴唇抿起一道微小的弧线:“能得到总舵主如此厚爱,陈某不胜感激,不过陈某很疑惑,您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刺杀皇帝?刺杀太后?策反我娘子?” “天底下可没几个人有胆子也有能力去刺杀太后和皇帝,至于你夫人,她是太后身边的最忠诚之人,策反几乎无可能。”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老夫想让你找一样东西。” 总舵主轻声说道。 陈牧眉梢一扬:“东西?什么东西?” “在陈大人没有表现出绝对忠于天地会时,老夫是不可能告诉你的。不过可以稍微给你点提示,这东西与当年的许贵妃有关系。” 平静而醇厚的声音,从总舵主口中缓缓道出,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许贵妃? 怎么又跟这女人扯上关系了。 陈牧心下诧异万分。 自从狸猫太子一案后,最近的案件总是或多或少与许贵妃有关联,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隐情。 陈牧道:“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会加入天地会,那又如何保证……我是真心实意的愿意投靠天地会呢?” 旁边的许舵主道:“如今太后那边估计已经知道你成为天地会南风舵舵主的事情,之所以还重用你,无非是想利用你来对付我们天地会,让你做双面卧底。 此外,也是通过你这个中间人,让双方进行一些谈判和交易。 说实话,我们也是这样的打算。 不过我们更有信心让你彻底背叛朝廷,毕竟你龙盘山少主后人的身份一旦被皇帝知晓,他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这话陈牧倒是没法反驳。 小皇帝现在巴不得他赶紧死,一旦知道他是反贼后人,想必嘴都能笑歪。 还有被他得罪狠的西厂,必然会大做文章。 到时候会牵连娘子。 陈牧叹了口气:“虽然你们嘴上如此笃定我会背叛朝廷,可如今却还是不敢信任于我,其实就是不敢保证我会真的背叛。” “没错,人的性情是复杂的,有人愿意当狗,哪怕把做人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也不会去看一眼。” 这句话总舵主倒不是特意讽刺陈牧,而是嘲讽那些忠诚于朝廷的其他人。 他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扶手上的夜明珠,幽幽说道:“我们深入调查过你,到现在也不敢说完全了解。想你这种不好把控的人,除了利益的交换之外,妄想于理想与谎言摆弄你,是给自己找麻烦。” 陈牧笑了起来:“总舵主还真是个实诚之人,不过你这利益又是什么?不会只是这些美人吧。” “当然不是。” 总舵主摇了摇头。“我们了解到了一件秘事,您和阴阳宗的大司命云芷月似乎有些不可言说的关系。” 此言一出,陈牧猛地抬头冷冷盯向对方。 锐利的眸子闪烁着鹰隼般的寒芒。 这天地会的情报网出乎了他的预留,虽然他和云芷月谈恋爱不算什么太私密的事情,但天地会能调查出来属实令人惊讶。 陈牧淡淡问道:“所以呢?你是打算拿云芷月来威胁我?” “我们可没胆子也没信心去对付大司命。” 总舵主语气诚恳道。“老夫的意思或许陈舵主并不是太懂,其实就是希望帮陈大人抱得美人归。” “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抱得美人归了。”陈牧耸了耸肩。 然而总舵主却笑着摇头。“两情相悦固然是好,但以云小姐的身份,你确定能永远得到她?” 见陈牧沉默,总舵主接着说道:“阴阳宗的天君虽然表面对大司命有失偏爱,但既然设立她为大司命一职,便是委以了重任。 你陈牧想靠着自己,去把人从阴阳宗抢回来,无疑是不现实的事。 即便云姑娘愿意与你私奔,你们又能跑到哪儿去? 除非太后愿意帮忙出面,但那时候,朝廷势必会彻底得罪于阴阳宗。要知道,朝廷与阴阳宗之间一向利益纠葛,又怎么可能为了你,而与阴阳宗交恶呢? 所以你陈大人能否抱得美人归,还是未知数,至少目前看来,是没可能的。” 听完总舵主的话语,哪怕陈牧想要反驳,也是一时找不到话头。 对方说的不无道理。 虽然他之前一直说着要带人去阴阳宗抢人,可真的能抢到吗? 云芷月可是大司命啊。 如此高高在上的身份,天君岂能说放就放,除非是脑子彻底进水了。 陈牧抬眼看着总舵主:“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让天君同意芷月跟我在一起。” 总舵主淡淡一笑:“我没有能力去左右天君的决策,但我有办法,让你和云姑娘光明正大在一起,而且没有人可以分开你们。” “哦?什么方法?”陈牧表示怀疑。 总舵主却是摇头:“陈大人,诚意是双方给予的,在你没有表现出诚意之前,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可我又怎么相信你?凭你空口白说?” 陈牧冷讽道。 总舵主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面具后的眼眸闪闪发亮:“信不信在于你,老夫只是把该说的话给你讲明白。此外除了大司命云姑娘外,老夫还可以给你其他的一些利益,前提是你得真正帮我做事。” “好啊,你得告诉我,我现在要做什么事?” “第一件事,并不是让你去偷东西。而是帮我找一个人。”总舵主前倾身子,缓缓说道。“这个人就关押在你夫人的朱雀生死门大狱内,也是你夫人当初抓的。他有七个孙儿,乃是葫芦精。” 章节目录 第430章 七个葫芦妖! “葫芦妖?” 陈牧没想到对方交待他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自家老婆掌管的生死大狱里找人。 还是什么跟七个葫芦妖相关的老者? 不过陈牧隐隐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老头,一时之间却记不起来了。 总舵主缓缓道:“你听说过双鱼国的月落神女湖吗?” 陈牧浓黑的蚕眉皱起,想了想说道:“以前听过一些它的传闻,无非就是有流言说双鱼国的宝藏与那片湖有关系。” 说到这里,陈牧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在京城查办令狐先生一案时,得知对方是当年双鱼国被赶出去的皇子,之所以抢夺‘天外之物’,为的就是将自己变成女人,得到宝藏的继承权。 可惜令狐先生为情所困,不仅杀了艳怡雪怡两姐妹,害的手下任务失败,自己也最终失去了所有。 后来陈牧与阮先生谈论过关于双鱼国宝藏的一些话题,其中阮先生说过一句—— 当时陈牧并没有重视这句话,然而此刻总舵主当着他的面提起双鱼国,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难不成总舵主抢夺宝物,与双鱼国宝藏有关? 在陈牧思索时,总舵主说道: “传闻在百年前瑶池曾有七座神女峰,分别居住着七位仙子,这七位仙子皆是未来瑶池圣女的候选人。 后来瑶池天母为了考验她们,特意出了一道试炼,让她们去双鱼国的月落湖中摘取一朵花。 谁若是能摘取到这朵花,便是未来瑶池的圣女。” “花?什么花?”陈牧好奇道。 总舵主摇了摇头:“老夫也不晓得。” “那后来呢?谁得到了这朵花?”陈牧继续追问。他对这故事很感兴趣。 总舵主缓缓眯起双眼:“那七位无论是容貌或是天赋皆是一等一的仙子,本就是生性高傲之人,在得知这样的试炼后,便前往双鱼国的月落湖摘取神秘之花。 可没想到,这一去,却差点断送了瑶池千年的门派根基,此后更是衰败,一度成为三流门派,直到近些年才重新崛起。 她们七人在月落湖底争夺神秘之花时,意外发现了一座神秘之境,而里面有一片桃园,据说结出的仙桃可延长寿命,甚至可起死回生。 就在她们七人摘取仙桃时,却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秘的妖王。 此妖王修为极强,用术法将七位仙女定住使其无法动弹,然后强行与她们结为夫妻……” 陈牧面皮微微抽搐。 好家伙,这比他还要人渣啊。 不过说实话,我要是有这种实力,别说七个仙女,七百个仙女都能抢过来,当场上演一出百人大战。 “然后呢?有没有更详细一点的剧情。” 陈牧目光火热。 总舵主右手抚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形雕塑,语气幽然: “瑶池发现七位仙子失踪了数日,于是天母亲自带着人去月落湖寻找,但一无所获。 直到一年后,有位双鱼国的当地人说自己不慎掉入了湖中,莫名其妙的误闯进了一座宫殿,见到了那七位仙子,只不过那时她们都已经怀孕。 原本妖王要杀他,是其中一位仙子偷偷将他放走,并告知了原委,希望让他去找瑶池,派人来救她们。 得知情况后,愤怒的瑶池天母又带人去调查,最终发现了神秘之境的入口。 可惜没等她进入,神秘之境却遭到了天劫袭击。 几乎在短短瞬息之间,神秘之境彻底消失在了月落湖底。但诡异的是,就在他们离开时,却有七个胎儿出现在了湖面。 这七个胎儿分别被颜色各异的葫芦包裹,外有结界保护,常人无法夺取。 于是人们称呼这七人为葫芦妖。” 陈牧忍不住呲了呲牙说道:“所以妖王让七个瑶池仙女怀孕,而那七个仙子生下了七个葫芦妖?这听起来真的是……够扯的。” 总舵主笑道:“你全当是故事听便是了,无需理会它的真假。” 陈牧好奇接下来的发展,不等他主动询问,总舵主再次开口: “原本瑶池天母是打算带走那七个葫芦妖婴儿,可谁知半路被一阵黑风卷走,追逐了半日后最终没能抢回来。 自此,那七个葫芦妖便彻底下落不明。直到……” 总舵主直勾勾的盯着陈牧道:“直到十二年前,镇魔司在蚌拉山的一座村庄里发现了一只猴妖。而那猴妖有七个儿子,眉心处皆有葫芦印记。 当时镇魔司并不知晓那七个孩子,他们将猴妖捉拿送到观山梦便离开了。 后来他们才意识到那七个孩子的价值,于是又前去寻找,可惜那七个葫芦小娃儿在逃跑时不慎掉下了悬崖,没能找到。” 听到这里,陈牧脑中顿时闪过一道灵光。 他想起来了! 在京城时,铁布桩曾给他说起过这件事。 当年蚌拉山几个村庄闹饥荒,饿死了不少百姓。有一只猴妖给村民们找来了食物,帮助那个村庄的妇孺孩童们活了下来。 可最后却得知,那些救命‘食物’其实是另一个村子里的老弱病残之人。 铁布桩当时还跟他讨论,这猴妖到底是善是恶。 但无论是善是恶,那只猴妖都被铁布桩他们给捉拿,并送到了观山院净化。 如今再听总舵主这个故事,陈牧感慨万分。 他有点相信,妖王强占七位仙女是真的了。或许听起来很扯的故事,现实比它还要扯。 “大概又过了五年,也就是七年前,又有了七个葫芦妖的消息。” 总舵主目光闪动着微芒。“朝廷调查出,他们是被一位农夫老者收养。于是你夫人朱雀使带人去抓捕。 但遗憾的是,她也仅仅只成功抓捕了老者,那七个葫芦妖再次逃走了,到现在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势力,都没能找到他们下落。” 陈牧此刻也终于明白总舵主的目的了。 他淡淡说道:“所以你让我去朱雀生死大狱寻找那个老头,是想从他口中撬出那七个葫芦妖的下落?” “没错。”总舵主并没有否认。 陈牧却嗤鼻一笑:“你也不想想,进入生死门大狱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去?况且以我娘子的审讯手段都没能撬开那老头的嘴,其他人更不行了。” “你娘子朱雀使的确称得上是女罗刹,但不代表她能审讯出这世上任何一人。” 总舵主笑道。“有些犯人,就得对症下药才行。” “你有办法?”陈牧皱眉。 总舵主手臂轻轻抬起,一只白色蝴蝶忽然翩翩飞舞而起,落在了陈牧的手上。 仔细一看,却是用纸折叠而成的。 “你在见到那老头的时候,把这只纸蝴蝶交给他,他会给你答案的。” 章节目录 第431章 真的很会玩儿! 陈牧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时分。 跟去往总舵的方法一样,回来时许舵主依旧他服用那枚丹药,然后在‘昏迷’的状态下将他送到了南风舵。 通过两次暗中的计算,陈牧大致对总舵的位置有了模糊定位。 “怎么样,见到总舵主了吗?” 看到丈夫平安回来,白纤羽松了口气的同时连忙急声询问道。 身为冥卫朱雀使的她,曾经无数次与天地会打交道,但始终未能调查到总舵主的真面目,这让白纤羽颇为气妥与不甘。 如今丈夫有了机会见对方,女人内心自然好奇。 陈牧接过青萝递来的茶水,随手将娘子搂入怀中笑道:“见是见到了,但跟我预想的一样,不仅戴着面具,还故意设下视线障碍。不过他应该是真的受了重伤,看来之前的情报没错。” “那他用什么方式让你加入天地会,该不会是用美人计了吧。” 不愧是对自家丈夫了解颇深之人,哪怕是随意询问都猜的八九不离十。 陈牧面不改色道:“怎么可能,就算真的用美人计,我也不会去看一眼。虽然我陈牧好色,但也明白什么时候应该禁得住考验。” 白纤羽掠过鬓发,如羊脂玉般微带透明的绝美侧脸贴在男人的心口,监听对方的心跳声,然后又皱着琼鼻闻了闻男人衣服。 确定对方没有碰女色后,嘴角才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总舵主跟你说什么了?” 陈牧暗松了口气。 他将两人的一些对话简单说了说,最后谈及了关于葫芦妖的事情。 “葫芦妖?” 听完夫君讲述,白纤羽脸色变的有些奇怪。 挥手拍打掉男人伸入衣襟的咸猪手,白纤羽回忆着以前的往事道:“这件事确实过去很久了,那是我接任朱雀使之位不久,当时其实是在督办另一件案子,正巧镇魔司求助。 于是我便前去帮忙抓捕了一位农夫老头,至于那七个葫芦妖,我派人在周围搜索了近半个月,没有一点收获,” 陈牧问道:“那老头现在还在生死门大狱中关押吗?” 白纤羽点了点头:“当时进行过一番审问,但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线索。而且太后也下过令,不让我们用刑,毕竟那农夫只是一个普通老头。 我们抓他的时候,那老头的身子骨就已经很弱了,如果用刑,很可能会出意外。便一直关押到了现在,还特意定期给他护养经脉和身体。” 陈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恐怕是为数不多被关入生死门大狱中,活得比外面还要滋润的犯人。 不过太后特意下这样的命令,说明她也很在乎葫芦妖。 “只要找到葫芦妖,就有一定的几率找到神秘之境,到时候不单单有宝物,甚至双鱼国的宝藏也有可能发现。” 陈牧感慨道。“这天地会的总舵主是个挺能算计的人物,唯一可惜的是太过于追求权力了,认不清自己的真正实力。” 通过这次直面对话,陈牧已经很确定天地会的总舵主是想当皇帝。 可天地会的综合实力在大炎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能撼动对方的本事,最多就是骚扰几下,挠个痒痒。 当然,也许天地会还有隐藏的实力。 但陈牧依旧不看好这个存在感很高的反炎势力能折腾出多大的水花来。 “人在极大的诱惑面前,是很难保持理智的。” 白纤羽轻声说道。 陈牧习惯的性的将自己的咸猪手爪子探入了女人的衣襟内,体会着温柔:“等回京城后,我先去看看那老头,既然总舵主给了我这个纸蝴蝶,那就说明是有用的。” 白纤羽这次倒是没有将男人的咸猪手拉出去,反而朝前挺了挺,莞尔笑道: “陈舵主得到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却告诉了妾身,未免也太辜负人家总舵主对你的信任了吧。” 女人的玩笑话语让陈牧扯了扯嘴角: “信任?这老东西鸡贼着很,他既然告诉我这些,就不怕被你知道。或许他也想借此利用你,让我能顺利见到那个农夫老者。” 白纤羽眼眸一动,心里莫名隐隐有些不安。 正要说什么,陈牧却一把抱起她朝着寝室走去:“算了,管他打的什么算盘,主动权始终在我们手里,这就足够了。” “你不吃晚膳吗?” 见天色还没彻底暗下去,这家伙就想着行房,白纤羽红着脸娇嗔道。 “吃你就足够了,顺便也把你喂饱。” 陈牧呵呵一笑。 来到房间,陈牧刚要将女人放在床上开启快乐时光,忽然目光瞥见了桌上的朱雀面具。 男人眼珠一转,心下有了主意。 他轻咳了一声,附到白纤羽的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刚开始白纤羽柳眉一竖死活不同意,又羞又恼,忍不住掐了对方几下。 但在男人的不断劝说下,最终态度软化下来。 “娘子,快点,快点,别磨蹭了。” 陈牧猴急的将平日里朱雀使形象的黑袍穿给白纤羽身上,又让她戴上朱雀面具。 看着丈夫满眼炽热之态,白纤羽贝齿咬了咬粉唇,内心纠结万分。 终究还是刺激的心理占据上风。 她“唰”的一下抽出黑色长鞭,浑身气势瞬间变得极冷,寒漠的目光盯着陈牧:“好你个陈牧,区区一个小捕头竟敢闯入本官的寝室,好大的胆,滚出去!” 这一刻的白纤羽宛若换了个人,跟平时的朱雀使无任何差别。 逼人的气势令人心悸。 陈牧咕噜咽了口唾沫,暗暗呐喊:“太对了,就是这种效果!” 他诚惶诚恐的行礼:“请朱雀大人恕罪,下官是为了捉拿嫌犯才闯入大人房间,惊扰了朱雀大人休息。” “再说一边,本官要休息,给我滚出去!” 白纤羽甩出了手中长鞭。 眼看长鞭就要落在男人头上,后者却一把轻松抓住,然后猛地一拽。 或许是没料到对方胆子如此之大,竟然敢反击,白纤羽一个不慎朝前栽去,却被男人结结实实的抱在怀中。 “混账,放开我!” 白纤羽面具下的目光寒芒浮现,冷喝道。“再敢无礼,本官斩了你脑袋!” 啪! 一巴掌拍在了女人的臀股上。 陈牧语气不爽且恼怒:“卑职抓嫌犯也是为了大人安危,大人却如此不识好歹。既然横竖都是死,卑职就好好伺候一番朱雀大人。” “你……你放肆!” 女人想要挣扎,却发现身子无法动弹,又惊又怒道。“你竟然点了本官的穴,还不解开,否则本官定将你碎尸万段!” 嗤啦! 黑袍与衣裙被撕裂开来,浮出几分莹玉嫩白。 陈牧讥讽道:“这几日卑职兢兢业业抓嫌犯已是疲惫不堪,朱雀大人也应该给卑职一些赏赐。” 他并没有将女人抱到床上,而是钻入了对方的裙下…… …… 此时,门外的青萝微微张着嘴唇,神情怪异。 她冲着屋内两人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终归是小瞧了姐姐和姐夫啊,真会玩,都开始角色扮演了。” 少女叹了口气:“我也想玩。” 准备回自己屋子时,少女看到了院内正坐在藤椅上吃蜜枣的五彩萝。 青萝美眸一转,走过去将小萝拽起来:“去房间,姐姐教你点有用的招式,保证让你体会到新的快乐。” 章节目录 第432章 阴阳宗大案! 虽然娘子的演技有待提高,但在女人的配合下,陈牧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朱雀使的独特魅力,以及那强烈的征服感。 试问天底下哪个正常男人,不希望将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给拉到床榻上。 能让朝中百官胆怯的朱雀使,显然更有魅力。 唯一可惜的是,白纤羽虽然很享受与夫君的床榻乐趣,但在一些进阶的玩法上还是比较传统的,很多花样都不愿意接受。 相比较于愿意开放的孟言卿,就差的远了,这让陈牧多少有些遗憾。 而且他也不敢强迫。 毕竟像白纤羽这种骨子里要强的女人,一旦惹恼,那是真的会发火。 好在虽然有遗憾,但白纤羽的这具身子以及身份和气质,足以让陈牧品尝到最为爽快的体会,尤其角色扮演下的魅力加持。 午夜,窗外惨淡的月色渗漏进来,在屋内撒上一片浅银色的光辉。 床榻上,陈牧和白纤羽夫妻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迷离的月色映上女人起伏有致的玲珑胴体,逆着光勾勒出一副朦胧绝美的景象。 房内浓浓的旖旎气息以及旁边换下的床单,暗示着刚才战况的激烈。 陈牧闻着女人身上蒸出馥郁的暖香,轻声说道:“娘子,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夫君一定是想要男孩吧。” 白纤羽偎着男人的的颈窝喃喃道。 在这个世界,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虽然随着太后的一些政策颁布缓和了许多,但让人骨子里完全扭转观念,显然不是一朝一夕才能完成的。 而白纤羽认为陈牧跟其他男人一样,都希望有个男儿继承血脉。 陈牧笑道:“我无所谓,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不过说实话,我倒是更喜欢养个女儿,以后乖巧懂事,也省的操心太多。” 白纤羽一怔,美眸诧异的看向男人。 见对方不想是在开玩笑,绝美女人莞尔一笑:“夫君总是跟其他人不一样。有时候妾身觉得,夫君跟太后才是般配,毕竟你们的观念有时候很契合。” “娘子,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啊。” 陈牧调笑道。 白纤羽素手在男人小腹轻拍了一下,没好气道:“还不是夫君平日里总爱胡言乱语,让妾身也受了影响。” 她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明日太后应该会回京城,到时候我必然也要去的。你呢?是打算跟我一起回去,还是……去找云姐姐。” 虽然男人之前一直说着要回京城,但白纤羽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内心担忧着云芷月。 只不过碍于她在身边,一直没提起。 陈牧神情一怔,将脸埋在女人温湿的浓发里,一开口便呵暖了对方的颈背:“我跟你一起回京城去,芷月好歹也是大司命,不会有事的。” “其实你没想好。” 白纤羽听出了男人话语里的敷衍态度。 陈牧笑了笑,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回答:“我确实没想好,现在摆在我眼前的事情太多了。 巧儿的爹爹苏老大还在双鱼国,不知情况如何,我一直承诺巧儿要去救他的父亲。而芷月那边,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 此外,我还担心太后会让你去天命谷,所以不敢去做别的事情。 另外还有些零碎的破事……” 感受到男人的疲惫与苦恼,白纤羽玉手轻抚着对方皱起的眉纹,柔声道: “其实妾身这边你不用担心的,即便太后真的派我去天命谷,也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更何况,你不是请到了莫寒霜前辈吗? 到时候有她在身边保护我,想必天命谷的人也没几个敢对我不利。” 陈牧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白纤羽继续道:“至于苏老大那边,我之前就派冥卫过去调查了,还没有消息,但从红竹儿的言语中可以听出,苏老大是跟洪知凡在一起的,他们二人应该不会出事。 如果你实在担心的紧,不如让曼迦叶先陪着苏巧儿去双鱼国。 曼迦叶本就是双鱼国人,对那地方熟悉。有她在,会很好的保护苏巧儿。” 听着娘子安排,陈牧笑道:“所以,你是让我去阴阳宗?” 白纤羽轻点蛾螓:“妾身总觉得阴阳宗最近好像不太对劲,尤其之前还发生过叛徒事件。 云姐姐如今实力还未完全恢复,一旦遇到危险很难招架。夫君应该早点去,哪怕无法让天君放人,至少也应该给个态度。” 陈牧陷入了沉思。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白纤羽的安排确实是最恰当的,各方面都能顾及到。 至于天地会总舵主交代的那个任务,可以先缓缓。 “我先考虑考虑。” 陈牧没有急着给出回应,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亲了亲对方的樱唇笑道。 “都说家有贤妻,夫复何求。娘子一直在为我考虑,看来为夫得好好报答一番,那就继续造小宝宝吧。” “别,妾身已经……唔……” 女人求饶的话堵了回去。不多时,一双长腿不自觉勾住了男人的腰间。 …… 第二天,有冥卫探子带来了关于天地会的最新消息。 根据情报,昨晚慕容大小姐带着一众骨干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离开了南风舵,一同离去的还有嵇无命及其家人。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剩下的南风舵人员全部被杀。 不用猜也知道,是总舵那边下的杀令。 之后,总舵又派人去追杀慕容萍和嵇无命他们,可惜无功而反。 这让陈牧对嵇无命刮目相看。 有这么一位人才,若能好好利用,或许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情报中还显示,在南风舵的人被诛杀之后,总舵又重新建立了一个分舵,而陈牧依旧担任分舵舵主。 不过明眼人都明白,这个分舵也只是个傀儡而已。 “老嵇对形势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没想到轻而易举就绕开了总舵的监视,带着慕容萍他们离开了南风舵,成功躲避追杀。” 陈牧提着的心放下来,笑着说道。“但接下来老嵇他们也不好过,想要稳住立足之地,难免要跟其他势力打交道。” 白纤羽没好气道:“你也是真够闹腾的,竟然放任属下组建反炎势力。若是被太后知晓,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陈牧面露无奈:“我这也是没办法,老嵇说得对,必须得留下条后路。” 他搂住白纤羽柔声道:“咱们夫妻两在朝廷可不会一帆风顺。” 白纤羽眼眸微微一动,明白丈夫的顾虑。 她握紧了男人的手,语气温柔却无比坚定道:“夫君,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妾身永远会陪在你身边,哪怕你……真的要反炎。” 感受着女人的深情与信任,陈牧内心感动无比。 过了片刻,黑檬忽然匆匆赶来,还未进门便对着白纤羽急声行礼道:“主上,太后急召!” “出什么事了吗?” 白纤羽蹙眉。 黑檬看了眼陈牧,压低声音说道:“刚刚传来一则大消息,阴阳宗天君死了。” “什么!?” 陈牧和白纤羽全都惊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白纤羽满脸不可置信,“天君怎么可能死,假的吧。” 黑檬沉声道:“是真的,现在其他势力都得到了消息,阴阳宗长老团已经将整个门派封锁。有消息说……天君是被杀害的。” “被杀害?凶手是谁?” 白纤羽追问。 黑檬顿了顿,开口说道:“初步判定,是大司命云芷月。而且……据说大司命已经认罪。” 章节目录 第433章 少司命! 天道地势,唯阴阳尔。 如果说大炎有哪个门派能称得上是屹立千年的大派,那阴阳宗便是其中之一。 在大炎创立初期,阴阳宗便是第一大派。 之后观山院、天命谷等几个势力依靠朝廷的助力,逐渐达到鼎盛,压住了阴阳宗的气势。 于是阴阳宗也开始与朝廷接触。 这么多年,朝廷与阴阳宗始终保持着一种亦独立亦友的状态,既不过分亲密结盟,也不扯下面皮相互为敌。 而成为阴阳宗老大的天君,其实力能排进大炎高手榜进前五。 甚至有传闻说他已经达到了‘天人’的境界。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传奇大佬,竟然就这么死了,凶手还是大司命。 这怎么听都觉得很扯淡。 …… 在女官的带领下,陈牧和白纤羽被带入屋内,太后如往常那般隔着一道珠帘端坐在里间。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情报,面色覆着一层冷漠。 “阴阳宗天君死了。” 太后只丢出一句话。 白纤羽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质疑:“太后,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哀家也希望是假的,可惜……” 太后轻叹了口气。 白纤羽心下陡然一沉。 太后对待任何情报的态度都是谨慎又谨慎,如今却这般态度,说明消息九成为真。 这真是太荒诞了,让人不敢相信。 那可是天君啊。 怎么就突然死了呢,就好像听到一位神仙暴毙般的荒缪感。 “我不信!” 开口的是陈牧。 他攥紧了拳头缓缓说道:“天君近些年一直在闭关修养,从未与敌人交手或去过什么险恶之地让自己受伤,怎么可能突然被杀。 最可笑的是,凶手竟然是大司命云芷月,这更是无稽之谈。 谁都知道,大司命如今修为大跌,对付一个普通的阴阳宗长老都很难有胜算,更别说是阴阳宗的天君大人。” 陈牧的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就连小孩都能发现其矛盾之处。 太后朱唇抿出一线弧度:“你说的没错,哀家也不相信是大司命杀的天君。 一来,她没那个实力。二来,她没有任何杀天君的理由。可是……她却承认自己是凶手,这你如何解释?” 陈牧脸色难看。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意猜测道:“或许是芷月中了蛊毒,被人利用。” “阴阳宗对蛊物的了解远远超过其他门派,若云芷月真的中蛊,那么多长老又怎能查不出来?” 太后击碎了陈牧的猜测。 此时的男人感觉脑子里乱成一团,难以理清任何线索。 他是一万个不相信芷月会是凶手,可太后的情报应该不会掺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纤羽美眸看了眼陈牧,面露担忧之态。 她很清楚夫君对于云姐姐的感情,明白男人现在的心情极差,处于极失落的状态。 毕竟这件事来的实在太过迅猛,不给人半点心理准备。 白纤羽暗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太后,如今大司命云芷月在什么地方?” “据说被关押了起来。” 太后随手将手旁的一份情报扔到了陈牧面前。“陈大人,哀家知道你和阴阳宗大司命的事情,今日特意将你召来,便是打算将你派往阴阳宗,调查这件案子。” 白纤羽纤长的柳叶眉一挑,内心有些诧异。 即便天君真的死了,太后只需派人慰问一番便是,如今却派出陈牧去调查。 难不成,这里面还是有隐情的? 不过就算太后不派夫君去调查,夫君也一定会前往阴阳宗的。 在白纤羽暗自思考时,太后又将眸子落在她身上,淡淡道:“小羽儿,你先陪哀家回京城吧,有些任务要交给你。” 白纤羽心头一动,轻点了点头:“小羽儿谨听太后吩咐。” “是打算让她去天命谷吗?” 陈牧却直接了当的问道。 这种问话方式在此时面对太后是颇为失礼的,白纤羽忙低声道:“夫君,妾身会没事的。” 不过太后倒是没生气,淡淡道:“等你处理完阴阳宗的案子,哀家会让你陪着小羽儿去阴阳宗。因为此去阴阳宗,你不能缺。” 这话一出,陈牧和白纤羽心头皆是疑惑。 “为什么陈牧不能缺?” 白纤羽好奇询问。 太后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陈牧,若是阴阳宗为难于你,你可以调任当地驻军卫兵。” “是,卑职明白。”陈牧拱手应道。 …… 回到家里,陈牧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展开。 白纤羽柔声道:“夫君,就如妾身昨晚安排的那样,让曼迦叶先陪着苏巧儿去双鱼国,我暂且带着孟姐姐和小萱儿她们回京。一旦有什么事,我会通过灵鸢通知你,” 陈牧叹了口气:“你说,芷月为什么会承认自己是凶手,她受了谁的胁迫?” 白纤羽一时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阴阳宗的这件案子完全沉浸于浓雾之中,她有一种预感,夫君此去阴阳宗,定会揭露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在家里进行了细致的安排后,陈牧道别众人,踏上了前往阴阳宗的路程。 阴阳宗位于解州境内。 距离北域之疆也并不是很远,走水路的话顶多也就一天的时间。 陈牧自然是选择了走水路。 在路途之中,他努力将情报收集到的内容,和以往发生在云芷月身边的事情整理出来,试图挖掘出一些线索。 要说最值得挖掘的信息,便是上次云芷月遇袭事件。 当时是因为她的身边出现了叛徒,不仅找来杀手刺杀她,后面更是受了重伤,幸亏少司命及时救下。 不过那场事件之后,云芷月身边便没有再发生危险事件。 叛徒也仿佛销声匿迹。 此次云芷月没来得及跟他告别,便匆忙前往阴阳宗,结果这才过了五天,就传来噩耗。 她当时为什么急着离开,也没人知晓。 石夫人同样不知。 船舱内,陈牧将密密麻麻的一页页纸收起来,用力捏了捏眉心,心头疲惫。 “真特娘的艹蛋啊。” 陈牧拍打着桌面,内心急躁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呢? 芷月啊芷月,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就在男人心心念叨心爱女人时,一道气息忽然毫无征兆的从湖面掠来。 陈牧抬头一看,面前多了一位美丽少女。 竟是少司命。 章节目录 第434章 莫名其名的少司命! 紫发少女飘然而落于船舱一头。 样式精致的紫白长裙展露出苗条的身段,宛若一朵静美的蔷薇花,遗世孤立。 华美的裙摆之下,那一双被蚕丝包裹着的小腿曲线有人,润滑如水。 若是换成以前,陈牧定然会调戏一番。 但此刻心系云芷月的他在看到少司命后,面色顿时一喜,起身朝着对方走去:“你来的正好,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芷月呢?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还未走到对方身前,少司命轻轻抬起纤细的玉指,如春风般一扫。 一道浑厚的结界瞬间挡在男人面前。 显然,她不喜欢别人离她太近。 哪怕和陈牧之前发生过一些稍显暧昧的举动,也依旧当他是陌生人。 陈牧无法上前,只好退后几步问道:“芷月呢?她还好吧。” 少司命如往常那般保持缄默。 她取出一封信,晶莹如玉的皓腕微转,便看到信封轻飘飘的落在了陈牧面前。 陈牧皱了皱眉,将信封打开。 信封内只有一朵花。 花色为金,由金子雕刻而成,做工极为精巧,细细数来共有七片花瓣,呈半绽放状态。 而在每一片花瓣上,皆雕刻着一个葫芦形状的图案。 神奇的是,图案中依旧雕刻有七瓣金花,而花瓣依旧刻有葫芦图案,层层叠叠,哪怕是用放大镜看,都数不清到底几重。 足见雕刻之人的功力与技巧的深厚。 “这是什么?” 陈牧一头雾水。 蒙着紫色薄薄面纱的少司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美眸宛若清澈湖泊。 陈牧无语至极,将小本子递过去:“如果是哑巴,那能不能给我写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然而后者依旧平静注视着他。 既不说话,也不写字。 陈牧无奈拍了拍额头,一时也懒得说什么吐槽的嘲讽话语。 不过很快他忽然心下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问道:“这朵金花是案发现场留下的?” 少女轻点螓首。 陈牧松了口气,又追问道:“是凶手故意留下的?” 少司命摇了摇头。 陈牧恍然:“那就是你无意间发现的,也就是说,这朵七瓣金花是凶手不小心留在现场的唯一线索。” 见对方沉默,陈牧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于是他又问:“天君到底死了没。” 少女点头。 陈牧吸了口冷气。 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但从少司命这里得到确实,男人依旧唏嘘不已。 如此神话般的人物,竟然毫无征兆的陨落了。 “芷月是冤枉的?” 陈牧看着身姿动人的少女,试探性开口。 可少司命却摇了摇头,从储物手镯中拿出一把有裂纹的小剑,递给陈牧。 男人一眼便认出,这把小剑正是芷月随身携带的天命剑! 剑身裂痕明显,几近破碎。 看到剑尖上的血迹,陈牧的心渐渐又沉了下去。 他仔细打量着天命剑,感应到剑身内的灵力全部枯竭,如今只是一把普通的废铁。 要知道天命剑破损,那本人也会受到重创。 可见云芷月如今的状况有多糟糕。 “所以,天君是死于这把剑下的?”陈牧语气带有浓浓的嘲讽。“你信吗?反正我是觉得很扯淡。天君的实力,估计十个你加起来都打不过吧,更别说是芷月了。” 少司命依然沉默不言。 微风拂过江面褶出道道细柔的波纹,同时也拂动着少女的裙摆。 紫色的长发随风舞动,气质清冷绝美。 陈牧正要说什么,少女却突然莲足轻迈,来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将玉手缓缓贴在男人的胸口处…… 陈牧看着她的举动,很不解对方要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一股磅礴的灵力赫然袭来,陈牧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朝后飞去。 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 当陈牧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蜷缩在船舱角落里。 而船舱内只有他一人。 他尝试着想要运转灵力绷断绳子,却发现自己的功力被封住,即便是施展出天外之物,也无法将绳子挣开。 绳子是接近半透明的妖兽软筋,上面缠绕有符文,宛若捆仙索。 陈牧折腾了半天,气喘吁吁的骂道:“这少司命有病吧,莫名其名就绑架我,该不会天君的凶杀案跟她有关?” 男人不无恶意的揣测着。 对方突然前来,此刻又绑住了他,很明显是不想让他去阴阳宗查案。 这小丫头表面看着纯情动人,内心却如此腹黑。 正暗暗唾骂着,少司命忽然进入了船舱。 她并没有理会陈牧,而是自顾自的坐在桌旁,将一些瓷瓷罐罐小心摆放在面前,明净的眼眸里染着几分执着与疯狂。 这些瓷瓷罐罐里也不知装着什么,被灵符封存起来。 “臭丫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绑我做什么!” 陈牧冷声质问道。 但少司命压根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将封存的瓷罐依次打开,然后挑选出几样液体,混合倒在旁边的瓷杯里进行搅拌。 在桌子一侧,还摆放着一本古籍。 少司命一边看着古籍上的说明,一边认真的进行调配药剂。 这诡异场景莫名让陈牧一阵心凉。 总感觉这丫头化身为实验室里的恶魔,正在调配毒药,而他则是试验品。 “喂,你到底在做什么?” 陈牧奋力挣扎无果后,气急败坏的瞪着少女。“我告诉你啊,你可别乱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我是专家。” 蓬—— 一朵青色的火焰忽然从少女眼前的杯中冒气,随即归于平静。 少司命蹙了蹙眉,似乎是有些不满意,继续将其他瓷罐里的药剂倒入调配。 陈牧看的脊背发麻。 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变身绝命毒师了? 时间缓缓的流动。 小船静静的漂浮于江中,宛若一片孤零零的叶子,偶荡起丝丝波纹。 船舱内时不时冒出奇怪的火焰,或者发出奇怪的爆炸声,若非少司命用灵力护住了船舱,估计现在两人早就随着船沉入湖底了。 陈牧叫喊了半响也累了,干脆靠在船舱旁,对案情进行思考。 天君是真的死了。 凶器是云芷月的天命剑。 而在现场,还有一朵神秘的七瓣金花。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假设芷月真的是凶手,以天君的恐怖实力,她是如何进行刺杀的。 或许是…… 陈牧脑海中有了一个不太靠谱的猜测。 也许当时天君遇到了刺杀,而刺客则是一个神秘高手,两人实力相当。 在两败俱伤时,云芷月忽然出现。 于是那刺客操控了云芷月,将天君给杀了,而刺客在逃走时不慎落下了那朵金花。 如果这样,倒是很符合逻辑。 但问题是,芷月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凶手,她到底有没有中蛊被人操控? 思绪随着男人的不断推理而翻飞。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司命忽然起身朝着他走来,手中拿着一杯刚调试好的药剂。 “喂,喂,你别冲动啊。” 虽然知道自己百毒不侵,但陈牧可不想喝什么乱七八糟的恶心药剂。 然而少司命走到身前,却掀开了一角自己的面纱,红唇轻启,仰头将药剂喝下去。 陈牧:“???” 章节目录 第435章 倒霉的陈牧…… 这傻丫头不会是要畏罪自杀吧。 看着少司命喝下她自己亲手调配的神秘药剂,陈牧脑瓜子一片懵然。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担忧中他连忙喊道:“丫头,你别做傻事啊,你先把我放开,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商量。” 但接下来,让他彻底蒙圈的一幕出现了。 少女解开了他的衣衫,拿出一颗红色灼烧的珠子,放在他的胸口处,随后用指甲划开一道伤口,让珠子沾着鲜血。 灼烧的气息随着血液的流动缓缓扩散,很快便在小腹处形成了一个纹路图案。 图案类似阴阳,却透着几分诡异。 少司命拿出古籍仔细看了看,对照无误后,又解开了陈牧的腰带,将裤子褪下…… “喂,你是不是真疯了!” 陈牧吓傻了。 对方的行为让他都怀疑,眼前的少女到底是不是那个冷漠纯洁的少司命,而是魅惑女的化身。 将男人裤子褪下后,少司命并没有去看那隐秘之处。 只是将红色珠子放在大腿内侧。 随着鲜血涌出,一条怪异的纹路沿着大腿内侧蜿蜒勾勒而出,灼热的气息渗入皮肤,感觉整个身子被火炉烘烤。 做完这一切,少司命便静静的站在陈牧身边,似乎在等待药效的发作。 只是过了许久,并没有任何症状出现。 于是少女又重新回到桌前调配药剂,任由陈牧几乎半果着身子躺在船舱角落,不予理会。 蓬—— 青白色的焰火从瓷杯中不断的喷涌而出,在暗色的江面上异常明艳。 被晾在一旁的陈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头看着身上的纹路,喃喃道:“这丫头……还不会是想跟我阴阳同修吧。” 男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内心不由升腾起层层怒火。 太恶心了! 真的是太恶心了! 我陈某人虽然好色是个人渣,但不是用来交配的工具! 如此荒唐行径属实让人厌恶! 陈牧冷冷盯着绝美少女,口吻极为硬气:“我说,你能不能搞快点,我等着花儿都谢了,搞快点啊。” 少司命明眸紧紧盯着眼前的药剂,无视陈牧如空气一般。 又调配好药剂后,她如之前那般直接吞下。 可惜还是没有反应。 连续数次的失败让少司命淡然平静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急躁和气妥的情绪,这在往常少女身上是极为罕见的。 陈牧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大姐啊,你这么干晾着我也不行啊,你到底在调配什么药剂,我对这方面还是懂点行的,要不让我试试?” 回应他的,依旧是少女那冷漠的态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瓷罐破碎的‘喀嚓’声,陈牧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 男人晃了晃脑袋,便看到少司命紧握着粉拳,周身萦绕着粉色气息。 少女脖颈处的肌肤如艳丽的桃红,渲染出几分诱人。 她似乎在苦苦忍耐着药物的作用。 “起效果了?” 陈牧精神一震,深呼吸了口气,准备迎接接下来一场可能比较持久的大战。 小兄弟早已准备冲锋陷阵。 也不晓得这位少司命战斗力如何,应该比起娘子是不如的,最多两个回合一个动作随便拿下。 胡思乱想之际,少司命来到了他的身前。 但让陈牧失望的是,对方并没有脱衣服,只是捏出一道绚丽的法印,然后摁在陈牧胸口处的符纹图案上。 少女微微闭上眼睛,皙白的额头渗出点点香汗。 近距离的接触下,陈牧能清晰感受到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熏香。 粉色的气息环绕着少司命的娇躯,钻入了皮肤,随后又渗出,顺着手臂附在了陈牧胸口的纹路图案上,格外的灼热。 虽说两人并未进行那种事,但陈牧却隐隐有一种正在房事的错觉。 身子宛若缠裹于棉云之上,说不出的爽快。 甚至有一种灵魂交融的感觉。 少司命呼吸变得有些絮乱。 她体内的灵力随着法印的不断输出而消耗巨大。 在将男人胸口的图案打入身体后,她那纤润细嫩的玉手开始缓缓下移,来到了陈牧的大腿内侧,继续烙印纹路。 少司命的精神和身体明显开始出现疲态。 如果此时船舱内有别人,看到这幅亲密的场景,定会误以为两人在进行某事。 随着时间推移,陈牧也终于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在丹田之处,隐隐有一团灼热气息凝聚。 这股气息如火球,慢慢灼烧。 但他并不感到痛苦,反而有几分难言的舒爽,就好像浸泡在温水池中。 相比之下,少司命情况越来越差。 原本潮红的雪肌变得有些苍白,好似红霞上覆盖了一层白霜,身子开始娇柔无力,晃晃悠悠的,快要倒下的瓷娃娃似的。 直到陈牧大腿内侧的最后一丝纹路消失,少司命终究坚持不住,软软倒了下去。 而倒下的方向又正好是男人的腿间。 嘶—— 陈牧下意识吸了口气。 看着怀中一动不动几乎昏迷的少司命,他试图想要挣脱绳索去查看,可坚韧的绳索却死活无法断裂。 “这到底是什么破绳子。” 无奈之下,陈牧只能慢慢蠕动着身子,将对方的娇躯一点一点的摆正。 至于过程中,免不了一些触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现在根本提不了裤子。 天色逐渐被黑色的幕布笼罩,一勾弯月静静的漂浮在水面随波而动。 船舱内的两人宛如定格的画卷。 陈牧猜不透少司命究竟在做什么,料想应该不是在害他。 约莫半个时辰,少司命才渐渐苏醒过来。 她无视了脸颊一侧的金箍棒,费力起身靠在舱壁上,闭目缓了一会儿,然后服下一枚丹药进行打坐。 待到气力恢复少许,少司命又回到小桌前,将那些药剂收起来。 “能不能先给我提上裤子,把衣服给穿好。” 陈牧苦笑道。 少女似乎没听见,从储物法宝中拿出几枚妖丹,将它们浸泡在药剂中。 看着那些妖丹,陈牧皱了皱眉头。 他想起之前偶遇少司命时,对方正和一只强大妖兽作战,几乎拼着重伤取到了妖丹。 如今这丫头却有这么多妖丹,显然对方又斩杀了几头妖兽。 “狠人呐。” 陈牧啧啧咂舌。 他还是不明白这丫头夺取这么妖丹做什么?提升自己的实力? 片刻后,妖丹浸泡完毕。 少司命轻舒了口气,将变了颜色的妖丹小心翼翼收入玉盒中,忙活完自己的事情后,这才来到陈牧身边。 她拿出一只白瓷小瓶儿,放在男人鼻息间。 略显刺鼻的味道散发出来,陈牧皱了皱眉,吸入鼻中感觉脑袋有些昏沉。 但昏沉也不过是一瞬,很快便清醒过来。 望着少女诧异的眼神,陈牧耸肩无奈道:“可能你不相信,其实我是百毒不侵,你这昏睡的药物对我是无用的,一丁点用都没有。” 少司命或许不信邪,又尝试了几次。 本来陈牧打算假装昏倒,但伪装了两次后被对方看穿,干脆就这么看着对方折腾,忍不住劝道:“算了吧。” 这下少司命终于死心了。 她将瓷瓶收起来,美眸瞥见舱门外放着一块砖头,于是捡起来,对着陈牧的脑门狠狠拍去。 扑通! 男人倒在了地上。 少司命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取出一个破旧的麻袋,将男人装了进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7017k 章节目录 第436章 白雪公主与七个葫芦妖! 一丝混杂着花香、体香、麝香气味的独特沁人香味钻入了男人的鼻息中。 “这是哪儿?” 陈牧茫然四顾。 昏沉的大脑仿佛被裹上了塑料薄膜,虽然无比清醒,却难以进行思考,只能如婴儿般感知着周围。 此刻的他躺在一张略显冰冷的床榻上。 视线中,一朵朵妖艳凄红的彼岸花环绕着床榻,勾勒出几分诡异。 这是死亡之花。 它的一生只有一次短暂的轮回。 不过最吸引陈牧目光的,则是身边裸着的一位女子。 女子背对着他侧卧入眠。 如象牙般玉白、骨肉匀停的美背曲线滑润,望之令人血脉贲张。 但女人周身散发出的圣洁气息,却压制住了这份欲望骚动。 陈牧不由伸出手轻抚着女人粉背。 这场景很熟悉。 好像之前在无尘村时,便做过这般美梦,可醒来后却忘记了。 所以……现在又是在做梦吗? 陈牧难以分辨。 指尖一触及女人滑腻的肌肤,隐约透出潮温的香泽,如玉质般通透剔莹。 陈牧想要掰过女人圆润的肩头,看看对方的容貌。 是娘子? 还是言卿?或是芷月? 可是他的手臂却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梦境之中的欲念掩盖了他想要窥视女人容貌的冲动,转而搂住了对方腰身。 陈牧深嗅着玉色柔肌传来的清香,缓缓抱紧了对方,紧紧贴在一起…… 这梦境真的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人不忍醒来。 男人暗暗想着。 玉制床榻周围的彼岸花绽放出血红色的光芒,化为一缕缕丝线流转。 圣洁与秽污交织。 灵与欲相融。 这一幕在历史的长河中静静绽放,定格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 过了良久,陈牧轻喘了口气。 女人依旧是在昏迷着,亦如静美的彼岸花,似乎永远不会醒来。 当然,陈牧不会去想她为什么昏迷。 此时的他只是一个拥有着普通灵魂的世俗男人,在梦境中尽情释放欲望。 男人粗糙的手掌缓缓覆在女人的小腹上。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有一股生命的气息在微弱的跳动。 似乎女人的腹内,孕育着一个生命。 一直期盼白纤羽怀孕的陈牧下意识的认为,梦境中的女人是自家的娘子。 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环抱着女人,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温柔笑意,轻声喃喃:“娘子,快点把小宝宝生下来吧。” 女人娇躯微微一颤,紧闭的睫毛抖了抖。 …… 陈牧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床榻上。 只不过这次的床榻比梦中多了几分暖意,铺绒饰锦,旁边也没有彼岸花。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很普通的竹屋。 仅有一张软榻,一张木桌和两把竹椅,若非木架上换下的一件琉璃紫色衣裙,很难想象这是女儿家的闺房。 陈牧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身上的绳子已经没了 但床榻四周却贴着几张符篆,组成了一面禁锢结界,将他困住。 吱呀—— 竹门缓缓推开。 空灵如仙的少司命进入屋内,将一枚带血的妖丹轻轻放在桌上。 又去捕杀妖兽了? 陈牧皱了皱眉,无奈道:“我说美女,我现在急着去阴阳宗救芷月,你能不能别这么胡闹了好吗?如果想跟我上床就直接点。” 少司命神情冷漠,先去脸盆前洗了洗手,然后打开竹窗。 竹窗正对着陈牧视线。 陈牧看到窗外是一片郁葱青绿的竹林,旁边围栏沿湖而建,屋瓦连绵。 将目光放远,可看到一尊高达百米的神像。 神像是一位老者。 身穿绣有阴阳图案的道袍,遥望着天际,背负巨大的八卦阴阳。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阴阳宗第一任天君。 陈牧惊讶道:“我们已经在阴阳宗了?” 少司命轻轻点头,眼中纯净如水无视万物,空灵静谧,让人生不出半点污秽之心。 “芷月在哪儿?” 陈牧回过神来,急切问道。 少司命并未回答,朝着门口走去,紫色的柔顺长发轻轻飘动。 走至门口时,她脚步陡然一顿。 “你——” 陈牧正要焦急询问,少女却竖起一指在面纱前,示意陈牧噤声。 她挥手将竹窗关上,双手在空中结了一道法印轻点于床榻前。 随着法印转动,陈牧的气息被隐藏起来。 帐幔落下,遮住了他的身形。 做完这一切,少司命端坐在竹椅上,拿下旁边的一本古籍低头览阅。 陈牧不明所以,也不敢说话。 很快,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随之响起的还有叩门声。 少司命皓腕一抬,房门自行打开。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阴阳道服的妇人,约莫四十来岁,虽长相不是很惊艳,却颇为耐看,皮肤不输于二八少女,身姿丰腴。 “哟,小紫儿在呢。” 妇人目光温柔的望着端坐在竹椅上的少女,声音轻柔如涓涓流水,颇为舒服。 陈牧听云芷月之前说过,少司命的真名叫灵紫儿。 而能直呼她小名的,想必这女人地位不低,至少也是长老级别的人物。 陈牧暗暗想着。 少司命依然不声不语,垂着玉砌似的修长雪颈看着膝盖上的古籍。 她始终是这副模样,无论面对谁皆是一样。 丰腴妇人也习惯了对方的态度,很亲近的坐在她的身边柔声说道: “天君大人死去,兰姨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毕竟天君大人待你如父如母,这突然一走,唉……” 少司命轻轻合上书籍,侧头看着女人。 美眸里投射着清澈目光。 虽然少女没有说话,但妇人似乎明白她要询问什么,开口说道: “兰姨是昨日回来的,在听到天君被害的消息后,便冒险利用传送阵匆忙赶来,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这丫头,毕竟天君一死,这阴阳宗又要经历一次权利争夺。” 见少女目光落在她的手腕处的伤痕,妇人苦笑道:“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高手,不小心受了伤,没有大碍的。” 她叹了口气:“若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兰姨当时就不去双鱼国了。” 少司命不再理会,重新翻开了的古籍。 妇人并没有对少女的无视而感到半分恼怒,自顾自的说道: “我这次去双鱼国调查那件宝物,可惜到去后才知道,那边宫廷内发生了内乱。 双鱼国的国王新娶了一位王后,对她极为迷恋。 可这位王后却是蛇蝎心肠,不仅迷惑国王大兴土木穷奢极欲,更是杀了不少忠心的臣子,最后连原配王后领养的女儿,都遭到了王后的迫害。 若非那个叫‘白雪儿’的公主早一步逃离了双鱼国,恐怕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最让人无奈的是,国王还听信谗言,以为公主真要谋害她,特意派出护卫去追杀。 好在据说被七个神秘妖物给救了,如今下落不明……” 章节目录 明天更新 抱歉,精神太疲力,晚上这一章没能写出来,明天补上…… 《我家娘子不是妖》明天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437章 我云芷月绝不真香! 竹屋内,叫兰姨的妇人给少司命娓娓道述着自己在双鱼国的所见所闻。 她倒不是在汇报情报,而是如长辈一般给少女讲述有趣的故事,满脸宠溺之态,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女儿。 “如今白雪儿公主虽然下落不明,但双鱼国那边,王后也派出了不少精锐杀手去暗杀。这个王后啊,真不是一般人……” 妇人感慨万分。 能将一国之君玩弄于鼓掌之中,除了有绝色容貌外,也得有过人的心智。 显然,这位王后乃是心狠手辣的权术之人。 少司命始终低头看着手里的古籍,安静的如一朵空谷幽兰。 床榻上的陈牧则认真的听着。 毕竟苏巧儿和曼迦叶她们先一步去了双鱼国,能多了解些信息也是不错的。 妇人说完后,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桌子上,起身道:“兰姨就不打扰你了,这是我在双鱼国给你买的一份礼物,希望你喜欢。” 见少女没有任何表示,她无奈一笑,朝门口走去。 而刚走到门口,妇人忽然娥眉一皱,美眸看向了被帐幔遮蔽的床榻,目光微微闪动了几下,竟迈步走了过去。 面对这突然变故,少司命表情平静,无一丝慌乱紧张。 就在妇人想要伸手去拨开幔帐的时候,少司命才慢斯条理拿起木盒,‘啪’的一声,将其轻轻打开。 盒内是一块琥珀蝴蝶,晶莹闪光。 听到声音的妇人下意识扭过螓首,看到少女将盒子打开,微笑道:“只是一件不值钱的小礼物,我觉得挺有意思,就买下了。” 少司命却并没有拿出来多看一眼,随手将盒子关上,放到了一旁。 妇人眼里划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挤出笑容:“那你先忙,兰姨明天找来找你,还有些事情需要跟你商议。” 少司命微微点了点螓首。 目视着妇人身影彻底消失在竹林中,女孩才轻吐了口气,挥手撤掉床榻旁边立下的隔绝结界,将帷帐掀开。 “她是长老吗?” 陈牧望着少司命清澈的杏眸问道。 后者点头。 “身份很高?”陈牧很好奇。 “……” 少司命这次没有回应。 她走到桌前将妇人送的小木盒收起来,便离开了竹屋。 透过打开的窗户,陈牧可以看到少司命正在静雅的竹林内打坐,碧青色的世界里少女宛若下凡的纯洁精灵,说不出的动人。 “也不晓得这丫头把我困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牧深叹了口气,表示心累。 夜深时分, 梳形的月斜插在屋侧的竹林上,清楚地照出了参差的竹竿。 陈牧正睡的安稳,少司命却突然如鬼魅般来到床前,紫色的秀发在月色下染满了辉霜,静静的盯着他。 “又怎么了?”陈牧皱眉。 少司命拿出之前装了对方的麻袋,在陈牧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将麻袋套了上去…… …… 寂静的夜色下,一个提着麻袋的少女如鸿雁般轻点过湖水,朝着左侧的禁地而去。 一路躲开护卫,少司命来到了一座九层高塔下。 塔身通体漆黑充满了肃穆威压。 塔顶如盖,塔刹如瓶,八角塔的每个角都镶嵌着一副八卦阴阳镜,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漆红色光芒。 靠近塔身,便能看到一层结界将其包裹。 除非是有长老团的人亲自开启。 少司命却拿出一片紫色的叶片,手腕轻轻一抖,叶片滑出无数残影环绕着塔身转了一圈,随后她莲步前迈,进入了塔内。 来到第九层塔内,可以看出这里是一座类似于监禁的小屋。 小屋内的家用物品倒是齐全。 还有梳妆台。 而大司命云芷月,此时便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憔悴的面容不复曾经的活力。 对于少司命的到来,她也未曾有任何反应。 在她大腿上,趴着一只小灵宠。 拳头大宛若皮卡丘的灵宠曾经是云芷月最爱,后来被少司命给抢走了。 此时重新回到身边,云芷月却视若无物。 少司命将麻袋扔到角落,来到云芷月的身后,静静的看着镜内毫无生气的女人脸颊,也不开口说话。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云芷月唇角抿起一道自嘲。“还是准备利用你少司命的身份,对我进行门规惩戒?” 少司命却拿起桌上的一把木梳子,轻轻梳理着云芷月略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的动作极为温柔。 云芷月神情一怔,撇了撇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是一叹。 房间内静悄悄的,好似被世界遗弃。 半响后,云芷月抬起手臂,望着皓腕上的一枚阴阳印记冷笑道: “长老们倒也瞧得起我,生怕我跑了,给我烙印禁锢术封住我的功力。他们也不想想,以我现在的实力,能逃到哪儿去。” 看着那印记,少司命动作一顿,沉默片刻后继续梳理着头发。 将柔顺的发丝如海藻般铺平,少司命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本古籍,放在对方的面前。 “这是什么?” 云芷月随意瞥了一眼,瞬间却脸色大变。 她一把拿起古籍,起身震惊疑惑的盯着少司命,颤声道:“你……你竟然把阴阳家第一秘术‘天阙阴阳诀’偷了出来,你是不是疯了!” 少司命又拿出自己之前夺取的一枚枚妖丹,摆在桌子上。 这下云芷月彻底陷入了震撼之中。 ‘天阙阴阳诀’乃是阴阳宗的第一秘术,以男女同修为基础,逆天道而行,借助阴阳调和大幅度的提升修为。 本质上,它只是一门类似于双修的功法。 但它的修炼条件极其苛刻,不仅需要顶级炉鼎,还得以妖丹为血脉支撑,过程不得有半分差错。 一旦修炼便再没有回头路。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能修复人的功力。 无论是丹海破碎,还是自废功法,只要能成功修炼这门秘术,皆可回到曾经巅峰状态。 这门秘术是曾经第一代天君明令禁止的功法,千百年来无人敢修炼,而此刻少司命竟然偷了出来,这无疑触犯了阴阳宗法令。 尤其在天君去世的节骨眼上,一旦被长老团得知,少司命必然会受到严重惩戒。 云芷月不明白这丫头到底要做什么,她忙跑到窗前看了看外面情形,然后拉着少司命的手臂来到隐蔽角落,压低声音道:“你是怎么偷来的,它不是放在天极阁内吗?只有天君才能进去。” 少司命神情淡然,盯着云芷月,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 云芷月渐渐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指着自己:“你想让我修炼‘天阙阴阳术’?恢复我被废的功力?” 少司命轻轻点头。 云芷月吸了口冷气,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着眼前平日里关系很不好的同门师妹。 两人在同一个门派相处近十年,到此刻她依旧看不透这丫头。 女人莫名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真是疯子! 云芷月咬了咬唇瓣,将秘笈递过去:“不行,修炼这门秘术本来就困难万分,一旦被长老知晓,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你赶紧放回去!” 然而她话音刚落,少司命于眉心处一点,将一片晶莹剔透的绿叶摁在了云芷月的额头上。 绿叶消失不见,云芷月被封住的修为得到恢复。 “你……你别强迫我行吗?” 云芷月很纠结。 少司命美眸变得锐利了一些。 她似乎在用强硬的态度警告云芷月,你不修炼也得修炼,必须听我的,否则把偷取秘笈的罪名也安到你身上。 云芷月心乱如麻,摇头道:“就算你弄到了这些妖丹,可……可本质上这得男女同修……” 少司命如葱的玉指指向麻袋。 云芷月愣住了,目光怪异的看着少女:“你可别告诉我,你帮我抓了一个适合炉鼎的男人。” 少司命沉默,即代表默认。 云芷月瞬间炸毛了。 她涨红了脸,愤怒道:“绝对不行!我不知道你这丫头到底安的什么心,但你想让我当那种不知廉耻的垃圾女人,我才不稀罕!” 她将秘笈扔还给少司命:“滚!想修炼你自己去修炼!” 少司命目光平静的看着愤怒的女人,也不离开。 “听到没有,要不然我喊人了!” 云芷月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将桌上的妖丹全扔给了对方,指着被结界封印的门口。“滚出去!如果大长老来,我看你怎么交待!” 少司命将地上的妖丹捡起来,重新放回了桌上。 “你——” 云芷月气的颈下起伏不定。 过了少倾,她冷冷注视着少司命,用一种决然的口吻寒声道: “灵紫儿,我云芷月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哪怕我被长老团处以死刑!哪怕我遭到阴阳宗所有同门弟子唾弃!也不会答应你! 还有……把你的找来的这个男人给我扔出去,你敢留在这里,我就把他杀了!” 云芷月走到麻袋面前,一把提起。 嗤啦! 因为女人用力过猛,麻袋不慎被撕开。 “总之一句话,我云芷月今天便是从这里跳下去,被永远囚禁在这座塔上,也——” 望着麻袋内男人熟悉俊朗的脸颊,女人结结巴巴道:“也……也不是不可以。” 章节目录 第438章 很厉害的秘笈! 少司命离开了房间。 临走的时候留给了云芷月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后者看来或许是鄙视。 毕竟谁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陈牧活动了一下筋骨,打量着带有霉味的屋子:“这是囚禁你的牢房吗?我还以为你会被铁链锁起来,关到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从惊讶和欢喜中平复下心情的云芷月,此时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黯淡。 她轻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 陈牧没好气的指着地上的破损麻袋,“刚才没看到吗?我是被少司命那丫头抓来的。” “你——” 听到男人这番话语,云芷月背过娇躯恼道。“那你现在回去吧,没人拦着你!” 女人使小性子的模样逗乐了陈牧。 他从身后缓缓抱住女人纤细的腰肢,附耳柔声道:“我在得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担心死你了,生怕我的宝贝芷月出一点点意外。” “谁是你的宝贝芷月,恶心死了。” 女人冷哼道,但唇角却悄悄的扬起一抹小弧度。 陈牧也顾不上与女人诉说柔情衷肠,询问起了正事:“芷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成为杀害天君的凶手呢?” 云芷月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清澈的眼眸里满是黯然。 沉默良久,她苦笑道:“其实……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很确信是我杀了天君,我真的很确信……” 她抱着脑袋,面露痛苦, 女人的奇怪言语让陈牧不自觉皱起蚕眉。 他扳正云芷月的身子,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确认女人神志是清楚后,询问道:“芷月,你把详细情况给我说说。” 云芷月犹豫了一下,依偎在男人怀中幽幽开口道: “前日我收到了天君召见的命令,便去断潮阁找他。当时他刚闭关结束,跟我说关于密宗的一些事情……” 密宗? 陈牧眯起眼睛:“我记得你之所以会废除功力,是因为当时天君要求你与密宗的圣子进行阴阳同修,你拒绝后将自己修为废掉,这才作罢。此次他与你说的密宗,也是那个?” 云芷月点了点头。 陈牧暗骂一声,问道:“他给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逼迫你去跟那个圣子同修。” 云芷月轻轻摇头:“并没有,他只是说了一些关于最近密宗的传闻,说有一部密宗经文被偷了,此事牵扯到了阴阳宗内的另一件法器,至于什么法器他并没有告诉我。然后……” 话语到此,女人却一副苦恼状态,用力敲了敲脑袋,无奈道:“后来他又说了一些话,我始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 陈牧心下一动。 是受到惊吓之后记忆出现了损伤? 云芷月点头:“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之后天君又说起了你,说了关于你的一些坏话,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甚至他还诅咒于你……” “等一下。” 陈牧打断她的话,很是不解。“天君知道我们的事情了?就算知道,也没必要像个泼妇似的在背后骂人甚至诅咒吧。” 云芷月表情苦涩:“我也不明白天君为何知道我们的事情,而且他的反应似乎很激烈,可奇怪的是,我现在只知道他咒骂你,却忘了他到底骂了些什么。” 女人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但最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当时我很生气,之后便对他出手,可我没想到……” 自责与痛苦的情绪涌现在女人的脸上,云芷月死死咬住唇瓣,粉唇几乎咬出血来。 虽然以前与天君发生过矛盾与争执,但无论如何,当初是天君将她从一名普通的外门弟子培养为大司命。 至少在心底,她对天君是极为感激和尊敬的。 可如今自己却成为了凶手,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你的意思是,天君当时根本没有反抗?” 陈牧皱眉。 云芷月摇摇头,纤细如玉的手指紧握住男人的手,柔声道:“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大长老他们告诉我,天君闭关时因为练功出了岔子,那时候修为被禁锢。 而我又恰巧含怒出手,天君大人根本无法躲避,所以才误杀了他。” “太扯了!” 陈牧撇了撇嘴。“这骗三岁小孩都不见得会相信。” 云芷月苦涩道:“可我的的确确对天君大人出手了,也将天命剑刺入了他的心脏。我确信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蛊惑,只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会变成这样。” 女人说着,眼眶里泪花溢出,声音也多了几分哽咽:“大长老说的对,无论我是否有意,都是杀害天君大人的凶手。” 感受着女人的迷茫与悲伤,陈牧轻拍着她的粉背给予安慰,脑中开始思索起来。 假设这些都是真的,但还是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首先,芷月是因为天君诅咒陈牧,护夫心切的她所以才含怒出手。 但想想实在是说不通。 身为大司命,哪怕内心再愤怒,在那种情况下根本没有理由对自己上司动手。 他认识的云芷月绝非这般鲁莽之人。 其次,天君就算真的在闭关的时候练功出岔子导致实力大跌,但身上至少有法宝吧。 就这么直愣愣的让云芷月给杀了,纯粹智障。 总不可能说当时没反应过来。 陈牧淡淡道:“如果阴阳宗的那些长老不是傻子,也一定意识到这里面有很大的蹊跷。现在他们是什么意思?有没有想着调查?” 云芷月神态疲惫:“大长老会继续调查,但也有一些长老认定我就是凶手。” “如果调查不出,你会被如何?” “杀害天君大人乃是十恶不赦的重罪,理应被千刀万剐,当众处死。” “艹!” 陈牧脸色难看至极,抱紧了女人。“老子还不信了,看谁敢动你一根头发。” 云芷月幽幽一叹:“虽然你是朝廷命官,羽妹妹是朱雀使,但阴阳宗毕竟不是朝廷掌权,你救不了我的。” 看得出,女人已经有些认命了。 陈牧目光一掠,定格在桌上少司命留下的妖丹以及那本‘天阙阴阳术’的秘笈上。 他将秘笈拿过来问道:“如果这门秘术修炼成功,你的实力是不是就能恢复到巅峰状态了,到时候自保没问题吧。” 秘笈翻开,可以看到里面有一页页图画与法决的注释。 细细数来,这本功法竟有四十九种‘招式’。 陈牧忍不住赞叹道:“这秘笈是阴阳宗的开山祖师独创的吗?真是老司机啊,在下自愧不如。花活儿太多了,怎么想出来的。” 云芷月红了脸颊。 半响,低声道:“我才不想修炼这种东西。” 陈牧没理会她,自顾自的翻看着秘笈,越看到后面越是一脸钦佩: “难度系数确实很大,一些动作恐怕连体操员都难以掌控……” 他侧头看着云芷月道。“你身体的柔韧性很完美,应该是没问题的。就别矜持了,时间有限,我愿意奉献我的身体帮你回归巅峰。” 章节目录 第439章 芷月圆梦! 调侃归调侃,但这本‘天阙阴阳诀’修炼的难度系数的确很大。 其灵气于经脉的流转方向,二十八道繁杂法印的凝结,丹海的重新铸造及二人共享……诸多苛刻的条件为基础。 一旦出现差错,不仅仅是炉鼎被废,其修炼者也会走火入魔而亡。 不过陈牧并不担心。 拥有‘天外之物’以及‘回档能力’,同时床事能力不俗的他来说,作为云芷月的炉鼎再合适不过了,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 “一共有四十九种姿……咳咳,四十九种招式。” 陈牧拳头递到嘴边干咳了一声,望着女人苗条玲珑的身材说道。“你尽管放开修炼便是,我全力配合你,争取七天之内修炼成功。 一天七次修炼,我还是能扛得住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到时候让少司命带一些补药给我。你也得补补,最好丹药什么……” 听着男人认真的探讨,云芷月脸蛋红的如柿子,虽不惊艳,却别有一番韵味。 她忍不住狠掐了一把男人大腿,望着痛的龇牙咧嘴的陈牧娇嗔道:“再说一遍,我才不会修炼这种功法。” “嗯嗯,好的好的。” 陈牧随意点了点头,又继续细看秘笈里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修炼过程中,云芷月必须得吞服妖丹,才能压住体内因为功法而絮乱的气息于血液。 陈牧记得,以前两人在对付一只妖婴时,他便给芷月服下过一枚妖丹。 再加上如今少司命带来的这些,应该是足够了。 “行,那就这样吧。” 陈牧将秘笈递给云芷月,然后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大大咧咧的躺在床榻上。 “你……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云芷月转过身子,红晕弥漫到了脖颈处,跺了跺玉足恼怒道。“如果大长老他们来,发现了你我,绝对没好果子吃!” 陈牧笑道:“不可能发现的,如果大长老真的来,少司命一定会提前告知我们。那丫头既然准备了这些,必然考虑到了。” 说到这里,陈牧对少司命那丫头还是有些颇有微词的。 你这丫头有计划,早说不就得了,非得用绑架的方式强行带他过来。 这种好事,哥肯定屁颠屁颠跑来。 见云芷月依旧矜持的坐在一旁不动弹,玉白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裙,可见女人此刻内心极为紧张。 陈牧笑了笑,走过来柔声道:“芷月,别犹豫了,你现在如果不赶快恢复功力,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天君之死肯定有幕后黑手,你现在要做的是有自保能力。哪怕是为了你夫君我,也得修炼,明白吗?” 云芷月编贝般的玉齿轻咬着唇瓣,红着脸蛋也不开口说话。 虽说平日里的她性情开朗,但在这种事情上,有几个女人能放得开。 “走起!” 在女人惊呼声中,陈牧忽然一把抱起她。 慌乱之中,云芷月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脖颈,便看到陈牧一脸坏笑的盯着他,女人俏脸一红,扭过螓首,芳心如小鹿般乱撞。 陈牧也不逗她,抱着女人来到了床榻前,顺手将秘笈拿过来。 “就从第一页开始修炼吧。” 陈牧舔了舔嘴唇,在对方半推半就之间,脱下了女人的衣裙…… …… 深黑的夜幕沉浸于一片静谧中。 如钩孤悬的月轮流泻出清冽的光波,在清澈的天心浮动弥漫。 少司命静静的独立于塔顶之上。 明心静心。 紫白色的华美衣裙随风向后吹动,一同飘舞的还有那三千紫发。 阴阳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在阴阳宗这个千古大派中,外界很多人的关注点皆是少司命这位神秘美少女。 有人想知道她面纱下的容颜有多美。 有人想知道她的声音有多动听。 有人想知道她的身世究竟如何。 谜一样的少女,在谜一样的宗门之中幻化出一种神秘古老的美。 她没有朋友。 哪怕是大司命云芷月,与她之间也存在着矛盾与隔阂。 可是在云芷月经历人生最为危难的时刻,她依旧默不作声的为对方谋求一丝希望,虽然其做法颇显得怪异。 塔内的靡靡之声,飘入了她的耳中。 她明白此刻云芷月和陈牧已经开始‘修炼’那门秘术功法。 少女澄明如镜的瞳孔里沉静如墨,倒映着灿烂星辰,并没有因为听到房事声音而出现丝毫波动,比如尴尬或害羞。 有些时候,她和五彩萝一样,对任何事物都处于平常心。 只不过五彩萝表现的像个只喜欢吃的小孩子,纯的如一张白纸,眼里除了糖果还是糖果。 而少司命则是一种空灵于世俗的心境。 哪怕是与陈牧之前发生过一些小暧昧,也依旧没在心里掀起半分波澜。 塔内的声音如诱人的仙乐音符,不断的飘出。 少司命蹙了蹙柳叶眉,挥手布下一道结界隔绝了声音,以防有其他人察觉到。 今夜她需要一直守在这里。 不止是今夜,往后几天她都要守着。 天阙阴阳诀既是阴阳宗第一禁术,便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轻易修炼成功,过程中总会出现凶险。 只希望有陈牧在,凶险能少一些。 少司命注视着远处高耸的开山祖师爷神像,目光浮动一抹茫然。 神像之上贴着一张巨大的符篆。 这张符篆是前日贴上去的,为的是祭奠刚刚死去的天君,这是阴阳宗传统。 天君的死,她自然也很难过。 但相比于云芷月,她和天君之间只是冷冰冰的师徒关系,两人之间连基础的师徒情似乎都很淡薄。 如今回忆起来的,仅仅只是一些传道的记忆。 过了许久,塔内屋子的声音渐渐落下,归于平静,只余两人的喘气声。 少司命玉足轻点,回到了屋内。 床榻上的两人相拥在一起。 云芷月秀发黏在额头上,宛若从水里捞出来的鱼儿,肌肤泛着霞色,比之以往多了几分独特的少妇风韵。 而陈牧则朝后拥着她,似乎意犹未尽。 看到突然出现的少司命,两人神情皆是有些尴尬,下意识将薄被拉起来遮住。 少司命则没有任何情绪表露。 她走到床榻前,轻轻握住了云芷月的手腕,闭上眼睛进行探查。 察觉到女人体内灵力平稳,她微微放下心来,然后如墨的明眸看向陈牧,就这么盯着。 陈牧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又怎么了?” 少司命挥手将地上的麻袋扔过去。 意思很明白—— 该走了。 每天早晨都会有护卫过来查看,必须尽早离开。 陈牧脸色变了:“就这么离开?你开什么玩笑,我还有好多情话要对芷月说呢。你先去外面等着,明天再走也不迟!” 少司命歪了歪小脑袋,拿出一片板砖。 陈牧:“……” 章节目录 第440章 少司命的追求者? 接近天亮时分,陈牧在少司命的‘胁迫’之下,最终无奈离开了囚禁云芷月的思过塔。 虽然陈牧很想带女人离开阴阳宗,但以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先按照少司命的计划帮芷月恢复修为再做打算。 当然,最好是能调查清楚天君之死的内幕,帮芷月洗脱冤屈。 回到竹屋,陈牧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没有孟美妇的buff加持,与芷月修炼‘天阙阴阳诀’还是颇有些费力的。 毕竟过程不单单只是享受床事的欢愉,更要时刻注意修炼时灵力在体内的运转及吞服妖丹时所带来的一些副作用。 但有一说一,芷月的身材确实是完美到了极致。 在他身边的女人里,便是娘子这般绝色也终究在身材上有些许小缺憾,但芷月却宛若上天铸造的一件精致艺术品,令人流连惊叹。 每一处部位,每一寸肌肤……真的很完美。 “以后把芷月娶进家门,行房的时候一定要把言卿也带上,才能彻底玩个舒坦。” 陈牧暗暗计划着。 洗完澡后陈牧回到主屋,看到少司命静静的俏立在门口。 少女怔怔的仰望着蒙亮天空中残余的几点星辉,睫羽下如墨砚的眼眸里倒映着几分寂寥,孤单的颇让人有些心疼。 “你不休息吗?” 陈牧关切道。“外面守了一夜,修为再高也终究会疲累的,要不小睡一会儿,毕竟明晚你还要站岗。” 嘴上关心,男人内心其实还是有些吐槽。 即便再心静如水,在听了一宿的洞房声后,也应该有些反应吧。 可这丫头却很平静,完全没有装出来的样子。 这种境界也确实令人佩服。 陈牧莫名想起了薛采青那个石女。 相比之下,少司命是拥有一颗纯净之心才能做到与世俗隔离,尤为难得。 “你不睡,那我就先去睡一会儿。” 见少女无任何反应,陈牧也懒得客气什么,大大咧咧的躺在床榻上。 床榻上带有淡淡的清香。 显然是平日里少司命休息时残留的体香。 可这时少司命却走到了床榻前,纤纤玉手缓缓摊开,又拿出了那朵金色的七瓣金花。 陈牧眼眸一动:“你是打算带我去调查现场?” 少司命点了点头。 陈牧连忙起身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少女却又摇头,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件阴阳宗的弟子服装递给他,同时还带有一张薄薄的上等人皮面具。 “让我假扮成阴阳宗弟子去查案?倒是考虑的很周到。” 陈牧笑了笑,将衣服拿过来。 可下一秒,他脸色变了:“这特么是女人的衣服?让我来女装大佬?不干!” 少司命默默盯着他,也不说话。 显然态度强硬。 而陈牧的态度比她强硬百倍,干脆躺回到床上冷声道: “让我女装大佬,还不如让我去死好了。再说,阴阳宗又不是只有女弟子。不穿!绝对不会穿!娘们兮兮的,鬼才搞这恶心的伪装。” 兴许是意识到陈牧真的不会妥协,少司命便不再强求。 她收起衣服,转身离开了竹屋。 约莫十分钟后,紫裙少女又回到了屋内,手里拿着一件男式的内门弟子衣服。 也不晓得这女人是从哪儿偷来的。 陈牧大致比划了一下,还是比较合身的。 看到衣服外还有一张纯黑色类似于鬼谱的面具,他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少司命递给他一张红色令牌。 陈牧仔细看了看令牌,从上面的简单描述来看,这是阴阳宗丹药堂的弟子身份令牌。 “也就是说,戴了这面具,只要拿出令牌,其他人就不会怀疑我吗?” 陈牧抬头看着美少女问道。 少司命轻点螓首。 陈牧伸出大拇指:“厉害,你这丫头做事确实很周全,以后要不考虑在我身边当个秘书?” 少司命自然听不懂‘秘书’的含义是什么。 但从陈牧这个色批男人口中说出的话,绝不是什么好话,她也懒得理会,转身走到屋外等对方换衣。 陈牧换好衣服,将黑色面具戴在脸上,走出房门对少司命说道:“为什么天君死了,你们门派没有一点悼念祭奠的氛围。” 这是男人很不解的地方。 天君死亡这么大的事情,阴阳宗表现出的氛围除了有一些沉重外,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压抑和凄凉。 看样子,这门派弟子长老之间的感情比较淡漠。 少司命指了指天,留给对方一个你自己品悟的眼神,便朝着右侧的小路走去。 天? 自我安慰去了天堂? 陈牧挠了挠头,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见少女已经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绕过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两人来到了一座巨大的药园面前。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而亮,有几个杂役弟子正挑着泉水给外围种植的药草浇灌。 药园外面,驻守着几名实力不俗的弟子。 看到少司命飘然而来,驻守的弟子们连忙行礼: “拜见少司命。” “拜见少司命。” “……” 无论是男弟子或是女弟子,看向少司命的目光满是尊敬和敬畏。 少司命抬起晶莹的皓腕,隔空画了一道丹符烙印在药园前的石碑上,随着石碑闪烁出刺亮的白色印记,大门缓缓开启。 浓郁的药草香味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陈牧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草药啊。”陈牧暗暗感慨。 少司命迈着莲步进入了药园。 跟在身后的陈牧将令牌挂在腰间,那些护卫看了眼并没进行检查,任由陈牧进入。 可偏偏有时候意外来的很巧。 就在陈牧和少司命刚进入药园时,一道略显惊喜的声音忽然传来: “师姐!” 来人是一位年轻男子,长相有些像奶油小生,白白净净的,很是俊俏精致,估计穿上女装也很有魅力。 尤其那一对桃花眼,能迷住不少不谙世事的少女。 而且从他穿着华贵的服侍来以及散发出的气质来看,此人在阴阳宗地位并不低。 看到男子,少司命浅墨的黛眉微微蹙了蹙。 陈牧还是很罕见的在少女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化来,显然这个男人是对方颇为讨厌的。 “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天还特意找你,结果雯儿侍女说你出去了。” 年轻男子来到少司命身前,口吻亲近。 尤其是那一双多情桃花眼,完完全全的将少司命美丽的身影装进去,透着灼热与爱慕。 “果然是少司命的追求者。” 陈牧暗暗一乐。 不过以少司命这样神秘而又魅力十足的少女,能有诸多追求者,是再寻常不过了。 这少年看起来地位不低,应该是某位长老的儿子。 章节目录 第441章 调查! 面对少年热切的殷勤询问,少女除了表现出刚开始的不喜外,便很快又回归了那副淡然平静的表情。 她没有理会对方,朝着药园西侧小路走去。 “师姐,你今天是来采摘药材的吗?是不是要炼制丹药?对了,我从爹爹那里得到了一本丹药秘籍,我也用不上,要不送给你吧。” 少年如狗皮膏药似的紧跟在少司命的后面,试图博得女孩的关注。 哪怕对方表现的极为冷淡,他也毫不在意。 “唉,舔狗。” 陈牧摇了摇头,暗暗送了两个字。 这时,周围两名弟子的议论声隐隐传入了他的耳中。 “周师兄还真是锲而不舍啊,之前天君都告诫过他不要再纠缠少司命,如今却还在纠缠,真把自己当成葱了。” “呵呵,人家好歹也是大长老的孙儿,自然最有资格追求少司命。况且现在天君都……” “嘘,有些话可不能在这时候乱讲。” “咳咳,我去外面巡查一下。” “走了,走了。” “……” 随着两人声音渐渐隐去,陈牧也终于明白了少年的身份,喃喃道:“原来是大长老的孙儿,难怪敢这么纠缠少司命。” 这种狗血的剧情,在其他门派倒也很常见。 来到一处约有十丈高的瀑布前,少司命驻足停下,美眸静静观赏着种植在瀑布下一朵朵奇异水莲花。 少女清贵典雅,气质如仙。 在水中莲花的映衬下,说不出的清丽脱俗。 周少爷依旧死皮赖脸的缠随在少司命的身边,不停说着献殷勤的话语。 望着少女绝美的身姿,男人眼神一片火热。 “师姐……” 他下意识想要触碰对方的香肩,但手刚伸到一半忽然听到一声咳嗽,连忙缩回来,假装摸了摸鼻子以缓解尴尬。 虽然是大长老的孙儿,但面对少司命这般尊贵身份的人也不敢太过造次。 陈牧则站在不远处,刚才是咳嗽是他发出的。 虽然明白以少司命的性格不可能被对方触碰到,但内心还是有些不爽。 这小白脸,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性。 正鄙视着,周少爷目光忽然斜乜向他,皱了皱细长的蚕眉冷声问道:“你是来帮师姐采摘药草的吗?” “是,周师兄。” 陈牧忙摆出一副惶恐的态度。 周少爷不满:“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师姐采摘药草?跟个傻子似的!” 陈牧顿时就不爽了。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早就把小子一顿胖揍。 不过陈牧也很清楚,周少爷其实是在暗示他赶紧离开,给少司命和他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陈牧没理会他,眼眸看向少司命,等待指示。 少女指向眼前的水莲。 意思很明确,让陈牧下水去采摘那些水莲药草。 “是,少司命。” 陈牧点了点头,在周少爷不满的眼神中跳下水中,开始慢悠悠的采摘药草。 而少司命便站在岸边,静静的看着。 周少爷目光阴沉,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师姐,我前些日子得了一件很厉害的法宝,乃是至阴之物,配合阴阳天绝很是契合,要不带你去看看?” 见对方不搭理他,周少爷索性直接提议道: “师姐,咱们去那边聊聊吧,让这家伙一个人在这里采摘药草便是,不然看着他也太影响心情了。” 陈牧暗骂。 好在少司命始终没有理会过对方,这冷淡的态度也最终让周少爷无奈放弃。 他柔声说道:“既然师姐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改天再聊。” 说完,周少爷便怀着郁闷心情离开了。 待对方彻底走远后,陈牧从水中上来,低声骂道:“什么玩意嘛,以后这小子再纠缠你,我建议你直接打一顿,绝壁会老实很多。” 少司命将陈牧手里摘取的水莲拿过来,澄澈的眸子看向旁边气势汹涌的瀑布。 只见她捏了一道法决,水莲自行飞起朝着瀑布飘去。 绚丽的光芒下,诺大的瀑布出现了一道缺口,就像是有人在密封的塑料下划了一道口子。 少女玉足一点,如蝴蝶般飞掠向瀑布缺口。 陈牧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进入瀑布内部,里面也仅只是一片凹陷的山壁,少司命将手掌轻轻贴在角落一侧,随着灵力的涌出,一道石门缓缓开启。 看着这幕情形,陈牧内心不仅有些疑惑。 从刚才周少爷的情况看,他似乎并不知道瀑布内还有暗道,少司命却知晓。 那芷月呢? 她知不知道瀑布后的暗道。 暗道内是一条极长的甬道,两侧点缀着一些照明珠,可以看清道路。 大概走了十分钟,两人面前又出现了一道暗门。 少司命依照之前的法子将其打开,竟看到了一座宽敞的寝室。 从布局来看,是男人居住的。 陈牧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环顾着四周惊讶道:“这里就是天君闭关的地方吗?” 少司命点头。 陈牧面色瞬时有些古怪。 按理来说,在天君去世后这闭关禁地必然会被严密看管起来,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之前陈牧还猜想少司命会用什么方法带他进来。 可万没想到。少司命却带着他从隐秘暗道进入,直接来到了闭关的地方。 陈牧在惊讶之余,难免会有些其他想法。 这闭关之地的隐蔽之路,到底有几个人知晓?还是说……只有少司命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那…… 陈牧思绪有些不受控制,最终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推测,扭头对少司命问道:“当时天君的尸体在哪儿?” 少司命带他来到一处稍显空旷之地。 这里更像是一个客厅。 陈牧一眼便看到了在他右侧的一块石碑下,有一些未清理的血迹。 兴许是空气潮湿的缘故,血迹还未彻底干涸。 陈牧蹲下身子,目光如扫描机般仔细观察着这些血迹。看了一会儿,他又用手指轻轻蘸了蘸,放在鼻间去闻。 “当时芷月又是在什么地方?” 陈牧看向少司命。 少司命指向自己所站位置的旁边。 陈牧皱了皱眉走了过去,对着血迹的方位比划了几下,喃喃道:“倒是这距离和方位没什么问题,但天君也有足够的时间躲避啊。” 章节目录 第442章 保胎? 现场的勘查并不能让陈牧得到满意的有用线索。 天君闭关之地只是一座简单的居所。 而且所谓的闭关也并非是想象中那样不吃不喝,如神仙般一直打坐。 其实说白了就跟往常一样,主要是屏蔽了外界的叨扰,然后静下心来,专心在这座小屋内突破修为的桎梏。 其他修士们的闭关也是如此。 吃喝睡觉正常进行。 此外,天君所在的这座闭关居所是被结界彻底封闭的,外人没有允许是无法进入的。 不过现在少司命却带他从一个隐藏密道内进偷偷溜进来,从这点可以看出,如果有人想要打扰天君修行,也是可以做到的。 假如在闭关的关键时刻,有人突然袭扰,对自身修为必然会造成损伤。 再或者……给天君的饭菜里下毒? 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以天君的实力,就算给他成功下毒,起不起效果还是两码事。 “根据芷月的说法,她是突然收到了天君的召见讯息,所以才前来闭关之地。可奇怪的是,天君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召见她?” 陈牧坐在椅子上,慢斯条理的分析道。“选择在这里,就说明天君没有出关的打算,召见芷月也是出于紧急情况。 可是他跟芷月谈论的话题,也只是关于密宗的,根本算不上什么紧急事件。 另外芷月说她忘记了后面的谈话内容,这就很奇怪了,她又不是老奶奶,记忆里没那么差。只能说明有人干扰了她的记忆。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天君外,还没有其他人有这本事……” 陈牧用力搓了搓脸,努力分析着此案的诡异之处。 少司命安静俏立在一旁。 她就像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npc,带领陈牧来到任务地点,便开启‘隐身状态’。 你指望她能帮忙调查,那是不可能的。 陈牧思索良久,看着少司命绝美的身姿问道:“你带我进入的这个秘密通道,只有你一个知晓吗?” 少司命摇头。 陈牧瞳孔收窄,连忙询问:“还有谁知道。” 少司命继续摇头。 陈牧倒是领会了对方的意思,紧盯着对方的眼眸问道:“这个通道是你偶然间发现的?所以你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知晓这个暗道。” 少司命点了点头。 陈牧眼神浮动着几分微芒。 这暗道既然是少司命偶然发现的,那就说明是天君秘密建造的。 因为如果是其他人偷偷建造,天君肯定会知晓。 如此一来就有了新问题。 天君为什么要在自己的闭关之地,秘密打造一个通往药园的暗道呢? 毕竟这整个阴阳宗都是他的地盘。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这个疑点记录下来。 他仔细环视着这座屋子,每一处角落都没有落下,直到陈牧来到一座衣柜时,他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诧异。 衣柜布着一层极浅的灰尘。 打开后,里面是几件很寻常的衣衫。 陈牧闻了闻柜子里的霉味,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外层的薄薄灰尘,表情若有所思。 男人拿起炭笔,唰唰在小本子上写了几句。 将衣柜检查完,陈牧专程来到里屋的床榻前进行查探。 他俯身近距离的闻了闻床榻上的问道,手掌一点一点抚过去,将床单、枕头、乃至床底全都细细摸索了一遍。 床榻收拾的很干净,上面没有发现任何头发或者污渍。 “听芷月说,天君此次闭关差不多也有一年多了,除了之前发布过几条命令外,基本上一直没离开这里。” 陈牧摩挲着下巴,思绪在脑子里不停翻飞。 他又把房间内的每一处地面细心敲打了一遍,随后拿起一座略显冰凉的蒲团闻了闻,扭头对少司命问道: “平日里如果天君修行的话,是不是要坐在这上面打坐?” 紫色裙摆的少女如布偶娃娃一般,点了点头。 陈牧没再询问,将蒲团放回原处继续在房间内转悠勘查,很快他又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异常之物。 是一粒类似于蚕豆的小颗粒豆子,黏在墙壁上。 陈牧轻轻扣下来,放在鼻下嗅了嗅,递到少司命面前:“这是药园里的药物吗?” 少司命歪着小脑袋凝视片刻,似乎有些不太确定。 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本记载着各类药材的古籍仔细翻阅,翻至其中一页时,少女精巧的秀眉下意识蹙了起来,愣了一下,然后拿起给陈牧观看。 陈牧看完后,表情也变得极其古怪。 这枚药草叫‘甜禾’,竟是一种用来保胎的上品药材! 陈牧不无恶意的猜测道:“该不会是你们天君把某位女弟子给整怀孕了,所以让那女弟子来这里保胎,假装闭关修炼吧。” 对看过无数本子及暗黑的陈牧来说,这样的剧情算是很稀松平常了。 少司命眯起杏眸,投射来危险的寒芒。 显然,陈牧这番话语有些过线了。 男人咳嗽了一声,干笑道:“那个……开个玩笑,不过为什么天君闭关之地,会有这种保胎的药材呢?” 少司命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陈牧意识到问这丫头也是白问,撇了撇嘴,记在小本子后继续搜寻房间其他地方。 不过这一次,倒是再没有其他有用的发现。 陈牧沉思良久,对少司命说道:“我先给一个可能听起来有些离谱的假设推论,你看看有没有bug……额,就是错误的地方。” 少司命眨了眨眼,流露出一抹兴趣。 陈牧将小本子收起来,缓缓说道:“天君之所以闭关,是在修炼一种很神秘的功法,结果因为出了岔子导致修为大损。 而这个功法,或许跟密宗有关系。 天君之突然召见芷月,是要告诉她一个比较重要的秘密,可没想到闭关之地有其他人暗中潜入进来。 潜入的神秘人乃是绝对的高手,极有可能是你们阴阳宗的高层人物,趁着天君实力受损时将其杀死,嫁祸给了芷月。 神秘人用催眠之术搞乱了芷月的记忆,让她误以为是自己杀了天君……” 听完陈牧的讲述,少司命陷入沉思。 这个推测其实说白了,纯粹是臆想而已,但考虑到对方是有名的断案神捕,直觉方面远超其他人,就不得不重视。 陈牧笑道:“我有一些不太明白的线索,跟这个推论是有冲突的,你听听就好,而且我——” 男人话还未说完,少司命忽然美眸一凝,一把将陈牧拽到了衣柜后的一处狭窄暗格中,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陈牧一脸懵逼,刚要询问,却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陈牧目光一动。 少司命玉手捏出一道法决,将她和陈牧的气息悄然隐藏起来。 章节目录 第443章 诡异的一幕! 脚步声带着一种极富有韵律的步调缓缓接近,随之响起的是屋门打开的声音。 陈牧屏住呼吸,将脑袋稍稍偏移了一些,试图通过衣柜缝隙查看来人身份。 此时他和少司命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完全没有一丝空隙。 陈牧很清晰的感受到少女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以及微弱却平缓的心跳。 他低头看向少女。 少女那不食凡尘烟火的清澈双眸没有丝毫波澜,静静的盯着打开的房门。 陈牧暗暗吐槽。 随着屋门打开,进来的竟是一位很熟悉的女人——兰姨。 昨天这女人去看望少司命时,流露出的感情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女儿。 不过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心,唯有她自己明白。 此时看到女人突然来到了天君的闭关之所,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 陈牧看了眼少司命,后者也是颇有些疑惑。 房屋内,兰姨打量着四周,看到地上的血迹后,神情多了几分黯淡萧然。 从这番表情来看,显然是为天君的死而感到悲伤。 女人凝视了良久,又缓步伐走到床榻前,纤长的玉指慢慢抚摸过床榻,就像是在轻抚心爱的情人,眼波里荡漾的悲伤愈发的浓郁。 陈牧有些愕然。 这女人是暗恋天君吗? 无论是眼神、情绪和举止,就好像在怀念死去的心上人。 昨晚他跟芷月询问过这位叫兰姨的女人。 也了解了关于兰姨的一些事情。 兰姨名叫兰小宛,是阴阳宗的现任三长老,在宗门内也是富有传奇色彩的一个女人。 她是上一任天君的记名弟子,与现任天君是师兄妹关系。 那时候的她没有任何头衔。 后来这女人和大长老有过一段感情恋爱史,在当时是人人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 不过在上一任天君的撮合下,最终她又和二长老成亲。 可惜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不到半年便结束。 原因是有人看到她和四长老搞暧昧。 又过了两年,兰小宛嫁给了当时的三长老,但不到一个月,三长老外出帮她夺取一件宝物时,时被仇敌杀害。 此事在当时也引起了派内的一片热议,不少人暗地里嘲讽兰小宛。 而兰小宛不堪其扰,索性离开了门派。 大概一年后,她带着一个捡来的婴儿回到了宗门,这婴儿便是少司命。 宗门内很多人怀疑这女婴是她的孩子。 兰小宛只是说这孩子是她偶然间捡来的,至于真相如何无人知晓。 在这之后,兰小宛便进入长老团,最终成为三长老。 昨晚陈牧从云芷月口中听到这女人的事迹时,还在开玩笑的调侃道:“这才是女高手,可惜这女人没和天君来一腿。” 谁曾想,今天竟然看到这一幕。 陈牧很是无语。 不过到底是单相思还是和天君真的有一腿,这就不好说了。 陈牧目光瞥向少司命。 少女倒是没什么情绪上的表达,看向兰姨的目光冷淡如水,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对于这位当年带她来阴阳宗的女人,平日也少有亲近。 主要还是一直跟着天君修行,再加上本身性格就比较淡漠,让她如云芷月那样富有丰富的感情,显然是做不到的。 见兰姨朝着另一侧走去,陈牧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看的更清楚一些。 不过因为两人贴的太近,挪动之时难免会尝试巨大的摩擦。 陈牧呲了呲牙,看到少司命因为疼痛轻蹙了蹙柳眉,比之平日多了几分娇柔,暗暗惊讶道:“没瞧出来啊,这丫头挺有规模的,天赋满满。” 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惹得陈牧有些心猿意马。 因为挪动时稍稍扯开了对方的一些衣领,陈牧低头望去,一时倒忘了去注意兰姨。 或许是察觉到陈牧侵略性的眼神,少司命小幅度的捏出一道法决。 冰凉的灵力渗入陈牧皮肤,让男人一个激灵。 满乃……脑子的想法被驱散一空。 陈牧苦笑着看着神色淡然的少司命,压下旖旎心思,专心去看兰姨的动静。 此时的兰小宛走到了墙壁前,默默注视着一幅画。 与其说是画,倒不如说是小孩子的涂鸦。 之前陈牧也观赏过这幅画,画里只是一些简单的笔墨线条,乱糟糟的看不出什么。 但兰小宛却看得极为认真。 观看了许久,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带有嘲讽的嗤笑:“男人都是这么性情薄凉吗?到现在你还留着她的画,真是恶心啊。” 不过兰小宛并没有做出撕画的举动。 反而看到画的一角有些褶皱,轻轻将其捋平,动作极其温柔。 而后,女人做出了一个让陈牧无比震惊的举动。 她后退了两步,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裙带。 随着裙带滑落,露出了颇为丰腴的身体,哪怕有肚兜内衫遮掩,依旧充满了诱惑力。 但陈牧在惊讶过后,目光却落在了女人的后背。 原本光洁如玉的粉背,此刻看来竟然伤痕累累,纵横交错的伤痕如蜈蚣般攀爬。 一般对于修士而言,伤痕都有药物可以治疗。 可兰小宛后背的伤疤却无比的清晰,虽然能看出已经很久,却好似刚刚留下。 以伤痕来看,应该是鞭痕。 可什么样的鞭子,竟然能让这样一位高手将伤疤一直留到现在。 少司命眼里同样浮现出惊讶之色。 显然这伤痕她也是第一次见。 接下来,兰小宛的举动同样怪异。 她趴伏在地上,如蛇一般将腰身压下,形成了完美惊人的弧线。 双臂支撑着地面。 螓首微侧,将三千青丝拨到了一旁。 此时陈牧有些尴尬。 毕竟相比于纯洁的少司命来说,他懂的有点多,自然会联想到一些很不好的画面。 瞅了眼少司命,见对方淡淡注视着屋内一幕,陈牧也懒得遮掩了,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欣赏兰小宛给予的视觉冲击。 嗯……还是不错的。 这女人有韵味。 陈牧表示很欣赏。 兰小宛趴伏在地上后,便以这种姿态保持不动。 她仿佛化为了一尊雕塑,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将脸颊深深埋进臂弯里。 似乎是羞愧面对这一切。 直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兰小宛才站起身来。 她的表情显得极为失落,又带着几分释然,将地上的衣裙捡起来重新穿上,便离开了房间。 听着脚步声远去,陈牧松了口气。 少司命挥手撤去隔绝气息的法印,想要从暗格出来,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陈牧。 娇美的眸子里,蕴着几分不解。 陈牧耸了耸肩,用很平淡的口吻说道:“习武之人一般都会在大腿那里藏一把匕首,这是很常见的,别这么大惊小怪。” 7017k 章节目录 第444章 炒菜小达人少司命? 兰小宛离开后,陈牧来到刚才对方站立的地方,重新去观察那副奇怪的画。 刚才对方的诡异举止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陈牧脑海中已经推理出了无数不堪入目,且无比刺激的剧本。 这也导致他跟少司命发生了些小摩擦。 这小摩擦懂得都懂。 好在少司命这女孩性情淡泊,不予计较。若是换成其他女人,此时恐怕早就河东狮吼加一顿棒槌了。 “这画是谁送给天君的,你知道吗?” 陈牧开口问道。 一同观赏画作的少司命摇了摇小脑袋。 “从刚才兰姨的口中,其实可以推断出天君曾经喜欢过一个女人,而这幅画,便是那女送给天君的,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陈牧撇撇嘴,对于这种狗血的爱情剧情已经习以为常。 没想到堂堂天君也有这么烂俗的往事。 见少司命定定的望着墙壁上的画似乎是入了神,陈牧不解道:“这画有什么好看的?我用脚指头画都比它好看。” 少女懒得理会他,目光极为认真。 过了许久,她忽然抬起细嫩的玉臂,结出一道道诡异的法印。 仔细瞧来,少司命结法印时摆动双臂的轨迹似乎与画中的线条一一对应。也不知是否错觉,画中的线条也开始曲折旋转起来。 一道道绚丽的叶片环绕着少女修长的小腿蔓延而上,恍惚间化为彩带…… 但当最后一道法印结成后,却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少司命蹙眉苦思。 陈牧站在一旁也不敢打扰。 他就这么静静欣赏着气质如兰的美少女,越看越喜欢。 少司命又重新按照画里线条的轨迹开始修炼,然而这一次只练到一半,一股神秘强大的汹涌力量从墙画中赫然暴涌而出。 少司命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 少女紧皱的眉心看得出很是痛苦,面纱上也沾染上了血迹。 陈牧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她:“你没事吧。” 少司命紧盯着墙壁上的画,眼波里浮现一抹失落,摇了摇螓首,黯然走到一旁疗养身子。 终究还是修为不够啊。 陈牧内心想着。 他犹豫了一下,拿出小本子打算将画里的线条临摹下来,准备拿去让芷月练练。 可奇怪的是任由他如何模仿,却始终画不相似。 画里的线条似乎一直在变化。 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成功复制,陈牧不由叹了口气,无奈只好作罢。 如果不是顾及少司命在这里,他真想一把撕下来带回去。 不到盏茶工夫,少司命疗养完毕。 她瞥了眼墙上的画,灵动的漂亮眸子又看向陈牧,询问这地方还需要调查吗? 陈牧摇了摇头:“暂时没什么可调查的,先回去吧。” 少司命点了点头。 两人又顺着来的暗道回到了药园瀑布前。 陈牧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特意在药园瀑布周围勘查了一圈,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别说,这次运气还真站在了他这一边。 当陈牧勘查到末尾阶段时,无意间在保胎神药‘甜禾’的药草堆里发现了一件略显陈旧的香囊。 香囊做工极为精致,里面装有名贵的灵草。 外表刺绣是一朵七瓣金色小花。 跟少司命给他的那朵金花一模一样。 普通弟子是没钱也没能力佩戴这东西,所以一定是阴阳宗身份尊贵之人留下的。 是兰姨? 不太可能,毕竟对方刚才的举动十分诡异。 那么阴阳宗内除了少司命和云芷月二人外,还有其他身份高贵的女人吗? “你见过没有?” 陈牧将香囊在少司命眼前晃了晃。 少司命摇头。 陈牧叹了口气,喃喃道:“你是真的没多大用处啊。要不这样吧,回头你给我整理一份阴阳宗所有长老弟子的名册,这应该可以做到吧。” 少司命犹豫了一下,轻点玉首。 “尽量弄详细一点。” 陈牧拍了拍少女宛若刀削而成的圆润肩头,忍不住调戏了一句。“回头给你棒棒糖吃。” …… 回到屋子,陈牧很不客气的躺在少司命闺房的床榻上,准备好好睡一觉。 昨晚与芷月折腾了大半宿,白天又去调查案子,根本没有休息。 况且今晚还要去帮芷月修炼,必须养好精神。 “你不休息吗?” 陈牧拍了拍床榻空余的位置。“你那么瘦,这点空间足够了,不会拥挤的,放心来睡吧。” 少司命却指了指他的肚子。 陈牧一怔,随即笑着说道:“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了,等我睡醒了再吃。” 少司命歪了歪小脑袋,对方的敷衍态度让她有一丝不满。 陈牧无奈道:“让厨子弄点青菜,豆腐什么的,尽量清淡一点。估计你平日里的饮食就是这样,如果吃荤的,会引起麻烦。” 说完,陈牧便侧过身子睡觉了。 少司命眨了眨眼,柔软的睫毛如随风倾斜的羽苇,盯了陈牧背影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其实她平日里很少吃饭,很多都是用辟食丹解决充饥问题。 …… 当陈牧醒来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不单单有青菜与豆腐,还有几分荤菜,比如鸭血、鸡肉什么,很是丰富。 陈牧洗了把脸,坐在餐桌前惊叹道:“你们阴阳宗的伙食很不错嘛。” 少司命递给他筷子。 陈牧见她面前没有放置碗筷,皱眉道:“你吃过了?” 女孩拿出一枚辟食丹服下。 等于吃饱了。 “呵,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 陈牧翻了个白眼嘲讽一句,正要夹菜,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凑近少女身子闻了闻,顿时一脸怪异:“这桌饭菜是你做的?” 少司命没有吭声。 陈牧惊呆了。 望着色味俱佳的饭菜,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厉害啊我的小妞,以后谁娶了你铁定八辈子烧了高香,祖坟都要冒烟了。” 少司命眉梢一挑,似乎对‘小妞’那两个字有些意见。 “不错不错,这看着跟顶级大厨差不了多少。” 陈牧啧啧感慨。“不仅修为实力高深莫测,长得也漂亮,还烧的一手好菜,所谓极品佳人也不过如此了。” 少司命眼角多了一丝小愉悦。 这让她终于多了几分人性化的情绪。 可见少女对烧菜这方面还是有些情有独钟的,被人夸赞得到认可后,也确实很高兴。 “尝尝味道如何。” 陈牧吞咽了几下口水,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品相精美的豆腐塞进了口里。 刚嚼了两下后,男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咕噜! 男人废了很大劲才咽下去。 他以极快的速度端起茶杯一口闷尽,闭眼酝酿了一会儿,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拧成疙瘩的眉心也渐渐松开。 陈牧目光复杂的望着少司命,再次朝着对方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厉害啊,真的是厉害炸了。能把饭菜做得看起来如今可口精美如天上佳肴,吃起来却这么难吃的,全天下你是独一份。 我收回之前的话,谁娶了你……八辈子倒了血霉了。” 7017k 章节目录 第445章 说教芷月…… 陈牧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毒舌能力,给予少女的厨艺一个大大的差评。 倒不是说他不怜香惜玉。 无奈习惯了小姨子那精美的佳肴,再尝到这般饭菜,心里的落差感还是很大的。 况且,他不认为少司命会因为被批评厨艺而受到打击。 这女人心理素质极强。 当着她的面揩油都没能恼怒,区区饭菜被吐槽也就不算什么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木桌轰然四分五裂。 桌上的碗碟倒是平稳的落在地上。 陈牧手持着筷子沉默了半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挤出一丝笑容:“那个……其实很好吃,你看那红烧肉,肥而不腻,润而鲜美,世上没——” 男人话还没说完,少女起身离开了房间。 陈牧纳闷了。 这是那个性情恬静淡然的少司命吗? 怎么跟赌气的小姑娘似的。 此刻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即便有些女人外表看着很仙气,但终究只是普通女人罢了。 是人就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显然,他不小心get到了少司命的喜怒值。 望着一地的狼藉,陈牧苦笑着摇了摇头,默默收拾起来,顺便将没有沾染上灰尘的饭菜小心夹的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接近傍晚时分,少司命回来了。 准备带陈牧去思过塔。 发泄了怒气值之后的少女又恢复了那淡漠如仙子的高冷状态,很是傲娇。 只是当她看到已经少了大半的饭菜后,愣住了。 陈牧揉了揉肚子,打了个一个饱嗝,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是第一次吃撑,要是来点汤就好了,或者有个小女仆给我按摩一下也行。” 少司命沉默片刻,灵眸盯了眼陈牧,便转身离去。 经过几日的相处,陈牧已经与这位哑巴美少女产生了足够的默契。 看到对方这神态与举动,便知道是让他跟上来。 陈牧戴上面具,追出去跟在少女身后笑着问道:“今晚不用麻袋了吗?” 紫色的发丝在夜风的吹动下拂过陈牧鼻尖,余留一抹淡淡的幽香。 少司命脚步一顿。 她偏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拿出一个崭新的麻袋,递给陈牧。 陈牧脸上笑容凝固,恨不得扇自己两刮子。 你说你好端端的,抖什么机灵啊。 他叹了口气,很识趣的将麻袋套在自己的头上,全身钻了进去。 …… 当陈牧从麻袋出来后,映入眼帘的是云芷月那憋着笑意的脸颊,眼里充满了揶揄。 “堂堂陈大捕头每天晚上被人装进麻袋,很不好受吧。” 云芷月笑道。 陈牧撇了撇嘴唇,见少司命如昨晚那样从窗户掠出去消失不见,冷笑道:“你个娘们笑什么笑,今晚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威猛先生。” 云芷月脸蛋一红,轻啐了一口:“不要脸。” 陈牧拿出天阙阴阳诀的秘笈,翻开到第二页,一脸惊讶道:“今晚的招式有点特别呀,你得倒立起来。” “滚!” 女人羞愤至极,踢了对方一脚。 她想要抢夺对方手里的秘笈,却被陈牧避开,红着脸咬牙切齿道:“我才……才不会跟你胡闹!” “昨晚的劈叉你不是做的挺好吗?”陈牧说道。 “你——” 恼羞成怒的女人狠狠踢了一脚。 “我去,你还真踢啊。” 陈牧呲牙咧嘴的揉着估计已经青了小腿,无语道:“又不是我故意要折腾你,你自己看啊,这秘笈里面明明白白写出来,而且还画了出来。” 陈牧把插画递到对方面前,又翻过一页:“如果顺利,明天你得吊起来——” “你闭嘴行吗?” 云芷月气的干脆捂住自己的耳朵,背过身子不去看那些插画。 也不知道这秘笈是哪个恶心的家伙创造出来的,估计跟陈牧这家伙是一个货色。 陈牧合上秘笈,躺在床榻上说道:“如果是娘子的话,她肯定不会拒绝,全身心的投入这场心与心的交流。” 云芷月神情一动,抿了抿粉唇没有说话。 她才不信白纤羽会跟陈牧这般胡闹。 不过想起之前听白纤羽那床榻上的叫声,芷月终究有些不好确定。 再加上昨晚深刻体会到陈牧的本事。 倒也不是不可能。 “芷月夫人,咱们现在可算是真正的夫妻了,而真正的夫妻就应该毫无保留的彼此相融。” 陈牧用带有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再说,我们这是在修炼功法,你就别太矜持了。四十九种招式呢,你若不好好配合,猴年马月才能修炼完。” 云芷月贝齿咬住水润的嘴唇,脸蛋脖颈处的红晕烧的就如绚艳的晚霞。 沉默少倾后,她磨磨蹭蹭的来到了床边。 “这才对了嘛。” 陈牧搂住女人的腰肢,感受着手掌间惊人的柔韧性,笑着说道。“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了,身为男人,其实最想看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床上释放所有。” “天底下也只有你一个这么想了。” 云芷月轻恼的又拧了一把男人的手臂,转移了话题。“你去天君的闭关之地,调查的怎么样了。” “有线索,也有了大发现。” 陈牧说道。 云芷月抬起如水的眸子,好奇询问:“什么发现。” 陈牧将兰小宛的举动说了出来,云芷月听完后瞪大了美眸,一脸不可思议:“你是不是看错了,三长老她……她怎么可能……” “当时我和少司命都看到了。” 陈牧脑海中又浮现出兰小宛那诡异的举动,轻声说道。“她和天君绝对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云芷月陷入了震惊之中,久久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察觉身上一凉,却看到陈牧解开了她的衣衫,下意识摁住。 可迎着男人执着的眼神,又慢慢放开。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和羞涩,她继续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当然有。” 陈牧噙住女人晶莹的耳垂,说道。“天君闭关也有多半年了,这么长的时间,等于是把闭关之地当成了住所,所以平时必然是要换洗衣服的。” 云芷月眨了眨眼:“然后呢?” 陈牧一边赞叹女人的身体美妙,一边说道:“可是房间内的衣柜却没有打开的迹象。” 见女人皱眉,陈牧笑道:“所以第一个疑点就出来了。” 云芷月倒吸了口冷气:“你的意思是,天君并没有在那里闭关修炼?” 随即,她用力摇着螓首,语气笃定道:“不对,我之前也见过天君,当时他的确就在那里闭关。至于你说的衣柜没打开,我猜测可能是平日照料的杂役帮他收拾的。” 陈牧笑了笑,继续说道:“第二个疑惑点,那就是床榻实在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像是没有人睡过它,玷污过它似得。” 听到如此浪荡之语,云芷月没好气道:“你说话就不能正经些吗?” “可你喜欢的就是我的不正经。” 陈牧耸肩眨眼。 云芷月一时无言,于是重新探讨刚才的话题:“所以你认为,天君真的没有闭关修炼?” 7017k 章节目录 第446章 两个‘哑巴’的第二次会面! 天君到底有没有闭关,陈牧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 但从他勘查的现场情况来看,很难说闭关之地有人进行过长时间的居住。 陈牧问道:“你们天君在闭关之前一般都做什么?” “观察天象。”云芷月轻声说道。“天君曾经在朝廷的观星台住过一段时间,为的就是希望借用皇族圣运更好的观察未来大炎乃至整个玄天大陆的气运。” “那他为什么不去天命谷观察天象?是关系不好?” 陈牧不解。 云芷月摇了摇玉首,双手下意识的抓住陈牧伸入她裙底的手,眼波里荡漾着媚丝: “我也不晓得,天命谷和阴阳宗很少有交集,不过好几年前天命谷曾派人来商议过一件事,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那次天君罕见的发怒。” 陈牧皱起浓黑蚕眉,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搂着女人柔若无骨的身子笑着说道:“其实我现在最好奇的是,天君死后,谁会成为下一任天君,你有机会吗?” “有机会,但我不想当天君。” 云芷月痴痴望着男人俊朗的脸颊柔声说道。“我想当个普通人,相夫教子便是最大的心愿了。” “那就遗憾了,我还想着要不你成为天君后,多招收一些漂亮的女弟子。” 陈牧轻叹息了一声。 女人粉拳捶了男人胸口一下,没好气的说道:“你也真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之前还一直吹嘘自己有多威猛,我看也不过如此。” “有意思,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质疑我小兄弟的能力。” 陈牧一个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亲了亲对方滚烫布满红晕的脸颊‘恶狠狠’的怒道。“小娘皮,这可是你自找的,今晚让你哭爹喊娘。” 面对男人如此露骨流氓的话语,云芷月瞪着明眸,用力推了几下没推开,索性别过脸颊:“你也就欺负欺负我,估计是知道少司命在外面,所以逞强的吧。” 女人的声音故意放大,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窗外。 陈牧心下一动,笑道:“人家可不是在偷听,是在帮我们护法,毕竟你我可是在正经修炼。” 两人说话,少司命忽然出现,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又掠出了窗户。 陈牧愣了愣,看着唇角微翘的云芷月笑道:“听就让她听去呗,你还吃醋了。” “我可不是吃醋。” 云芷月白了眼。 昨夜被陈牧折腾的有些厉害,事后想起少司命在外面听了一宿,内心很不是滋味。 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丑态被对方给看到了。 之前建立的形象全没了。 今晚要是真让陈牧折腾的哭爹喊娘,那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看了眼隔音结界,陈牧抓起桌上的一枚妖丹道:“这些妖丹可都是她拼了性命才你找来的,感觉你俩的关系其实挺好的,没想象中那么差。” 云芷月眼神复杂,内心五味杂陈。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其实我也不是讨厌她,只是……兴许是因为嫉妒吧。” “不过说来也奇怪。” 陈牧凑近女人耳畔,喷着热气很随意的说道。“少司命很早就帮你准备妖丹,难不成她早就知道你会陷入困境。” 云芷月一怔,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她美眸盯向窗外,不知怎么的,莫名感觉脊背有些发寒,但随即她摇了摇头说道:“少司命跟这次天君被害案件没关系。” “有些时候……” 陈牧想要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摇头苦笑。“罢了,还是看调查的具体情况吧。” 经历过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案件,陈牧内心始终遵循一个道理。 凶手可以是任何人。 尤其是那些看起来最没动机的人。 包括身边人。 云芷月沉默着,原本春情满溢的形态里多了几分担忧和迷茫。 不过当她被陈牧剥成了一只小白羊后,杂七杂八的思绪随着男人的爱抚烟消云散,沉浸在最原始最温柔的欢愉中…… …… 高塔外,少司命静静孤立,眺望着皎洁的月光。 她缓缓抬起玉手,回忆着墙壁上的那副画,重新进行结印。 这一次的她仿佛彻底孤立于自己的世界。 将所有情绪抛之出去。 随着法印凝显,少女指尖沁出了一滴血珠。 在月光的沁润下,血珠如缓缓飘向天空遮蔽了眼前的残月,化为血红一片。 蓬—— 当血气凝成之时却轰然消散。 少司命闷哼一声,内伤的牵引让她的眉头沁出些许细密香汗。 还是不行…… 少女心情无比失落。 虽然她不知道墙壁上的秘笈是什么,但从修炼过程能感受到那强大的阴阳气运。 而且她相信,天君或许也没能修炼成功。 那幅画是谁送的…… 少女静心思索,可惜想了半响始终没有答案,无奈选择放弃。 还是让陈牧那家伙去调查吧,那家伙脑袋聪明。 少司命拿出一枚丹药服下,正打算疗伤,蓦然内心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夜空中浮动的空气。 少女挥手打出一道绿叶。 犀利蕴含着无上杀机的绿叶触碰到波动的空气,瞬间化为了粉末。 高手…… 少司命微微眯起好看的眸子。 还没等她真正动手,便看到一位黑裙少女从暗色的夜里缓缓走来,宛若暗夜精灵。 如果忽略手里捧着的一大堆蜜枣点心和坚果,必然是很有冷酷逼格的。 少司命愣住了。 她自然认识这位小姑娘。 当初她和阴冥王曼迦叶结怨的时候,便和这丫头打了一架,后者实力很强。 可这丫头怎么到这儿来了? 找她姐夫? 黑裙少女“咯嘣咯嘣”的吃着果子,来到塔下后歪着脑袋想了想,取出一枚玉简。 这玉简不用猜也知道,是用来联络陈牧的。 而她也不理会刚刚出手的少司命,视对方如空气似的。 五彩萝将玉简捏碎,便待在一旁边吃边等待。 少司命犹豫了下,轻飘飘的落在对方面前,指了指塔上,示意陈牧就在上面。 同时,她也示意对方别去打扰。 “吧唧……吧唧……” 五彩萝默默吃着蜜枣,没任何表情。 夜风吹拂着黑色的裙摆,如温柔的海浪,勾勒出几分独特的少女纯情与美丽,已经哥特式的别样魅力。 少司命见对方如此识趣,也不在理会,于另一边静静等候黎明的到来。 于是两位少女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站了一宿…… 7017k 章节目录 第447章 给小姨子的空头支票! 陈牧一脸的纠结。 此时的他已经和云芷月‘修炼’完毕,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只是眼前莫名出现的吃货小姨子,让他很是无语。 刚开始看到这丫头时,一度以为自己因为虚脱而花了眼,甚至还捏了捏云芷月的大腿。 确定芷月很疼后,便明白眼前这丫头是真的五彩萝。 “你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 陈牧很不解。 这丫头不应该跟着娘子她们去京城吗? 黑裙少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纸递给他,信纸略有些褶皱,带着少女的体香。 陈牧打开阅览了一遍,终于明白了事情缘由。 原来是白纤羽生怕他独自来阴阳宗会遇到危险,所以一番考虑后,干脆让五彩萝来保护他。 “娘子这不是胡闹嘛,派这丫头来有个锤子用。” 陈牧无奈叹了口气。 不过也不怪白纤羽担心,毕竟现在阴阳宗天君死亡,芷月又被囚禁,门派内危机四伏,他一个人闯入难免会有危险。 但让陈牧最惊讶的是,五彩萝这丫头竟然答应跑来保护他。 这丫头一向是‘没心没肺’的。 记得在京城的时候,只是抢吃了对方的一滴美味露珠,就差点被打死, 那件事依旧记忆犹新。 还有,前些日子为了帮助祛除她身上的毒素,差点被对方咬了小兄弟,这些足以证明这丫头对他是没任何感情的。 “娘子他们还有没有交代你其他事情?” 陈牧看着容貌精致的少女问道,忍不住作死的调戏道。“比如给你姐夫暖床什么的。” 五彩萝取出一块桂花糕点心,塞进樱唇,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意思很明确,没其他交待的事情。 陈牧长叹一声,扭头看向另一边的少司命:“她进来时,阴阳宗的其他人看到了没?” 少司命轻轻摇头。 五彩萝与其他修士不一样的一点是,她身上的气息几乎时时刻刻处于隐匿状态,常人难以发觉。 这一点陈牧深有体会。 好几次回到家里,就看到少女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外面,吓了他一跳。 在这之前根本没察觉到她的气息。 望着手里的信笺,陈牧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计划。 原本是太后派他来调查阴阳宗天君之死案件,可结果半路他被少司命劫持而来。 如此,他从光明正大变成了偷偷潜入。 潜入的好处是可以躲藏在暗中,调查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坏处是,如今的阴阳宗处于内外戒备的状态。 一潭死水需要让它沸腾起来。 唯有危机到来,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才会焦急行动,而只要他们行动,那么躲在暗处的陈牧就很容易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陈牧想了想,将自己六扇门的身份令牌递给五彩萝。 “丫头,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你明早直接以六扇门总捕随从的身份前来拜访阴阳宗。” 五彩萝眨了眨清丽的眸子,似乎有些迷惑。 于是她拿起令牌咬了一口,没咬动。 陈牧嘴角抽搐了几下,有点怀疑让这么个智障帮他做事,是不是太难为对方了。 不过看到少女将令牌收起来,他才松了口气。 还行,至少会听话。 陈牧说道:“你就光明正大的来拜访,然后什么都不用做,就在阴阳宗吃吃喝喝,也别冒然跑来见我。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在阴阳宗四处多走走。” 一旁的少司命若有所思。 她明白陈牧的意图。 在这个节骨眼上,朝廷突然派人来调查,肯定会让门内一些人有所反感和警惕。 到时候,背地里必然会有人做出一些举动。 陈牧这是打算以‘打草惊蛇’的激进方式进行调查,高风险高回报。 陈牧拍着五彩萝的圆润香肩,无比沉重的承诺道:“只要你帮我做好这件事,我就给你很多好吃的,看到旁边这位小姐姐了吗?她可是厨神。” 陈牧指着少司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吹捧道:“她做出来的饭菜比你姐姐好吃多了,只要任务完成,她能做一桌满汉全席给你。 什么单笼金乳酥、婆罗门轻高面、曼陀样夹饼、麻辣蒸鸡蛋……样样美味。 对了,还有你姐夫独创的如意金箍大香肠,比你糖葫芦好吃多了……” 咕噜—— 少女吞咽了一下香唾。 虽然还没尝过为味道咋样,但光听这些菜肴名字,屋内的人全都馋了。 “少司命,等事成后就麻烦你这位厨神了,我相信你会让我小姨子满意。” 陈牧给了少司命一个极其信任的眼神。 少司命:“……” 躺在床榻上修养的云芷月看到陈牧这般忽悠自己的小姨子,不由翻了个俏白眼。 用空头支票打发走小姨子后,趁着天还没亮,陈牧再次和云芷月商议正事。 “之前你卧底到天地会是为了调查总舵主手里的法宝,这个任务你说是天君交给你的,对吗?” 陈牧询问道。 云芷月轻点了点螓首:“没错,当时我刚回来不久,天君便交给了我这个任务。” “那他给你这个任务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陈牧不解。 云芷月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如今天君已死,恐怕其他人也不知晓。” “那他当时交待你任务的时候,是让你去闭关之地亲自见他吗?” “没,当时天君是用令牌给予任务的。” “那你确定是天君给你的任务?” “当然确定,我的大司命令牌唯有天君才能传递讯息,其他人根本不行。” 云芷月很肯定的说道。 陈牧摩挲着女人光洁的大腿面,喃喃道:“这就奇怪了,那么重要的任务,他用令牌给你传递讯息。可这次只是跟你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却亲自召见你去闭关之地。” 男人思索片刻,拿出小本子将这个疑惑点记录下来。 有些时候,一些不起眼的矛盾点便会成为关键的破案线索。 “对了,我忘了之前的话题。” 陈牧收起小本子问道。“假如你放弃下一任天君之位,那么谁最有希望继任?” 云芷月想了想,轻声道:“少司命。”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毕竟在这个阴阳宗内,核心便是这三人。 云芷月又说道:“主要是天君死的有些意外,如果是正常流程,我们两大司命是没资格继任的。 以阴阳宗历代正常流程,天君需要找到一位天赋之人,悉心进行教导,然后得到祖师爷福临认可后,才会成为下一任天君。” “那天君生前找过没有继承人?”陈牧很好奇。 “不知道,应该是没找过。毕竟天君修为和命格还处于最佳,没必要如此着急寻找下一任继承者,况且……” 说到这里,云芷月忽然蹙起蛾眉。 她凝神思考了许久,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记得很久之前,天君隐约提起过,说他曾在天命谷看中了一人。” 云芷月朱唇轻启。“但……之后就没再说过。” 天命谷? 陈牧陷入沉思。 章节目录 第448章 狡猾之辈五彩萝? 次日,艳丽的朝阳从天边铺开。 刚刚洗漱完毕的周少爷还未吃早点,其爷爷大长老便来了,脸色有些阴沉。 “爷爷。” 周少爷慌忙起身行礼。 大长老是一位清癯的高瘦老者,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周身所蕴含的威压却令人心悸,不敢亲近半分。 就连他的孙儿,平日里在面前也乖巧的如小兔子似的。 “你和少司命进展的如何了。” 大长老淡淡问道。 身为阴阳宗大长老的孙儿,周万元追求少司命在宗门内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 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已经成了少司命的专有追求者。 其他人哪怕再仰慕,也没那个胆子。 可惜纵然有身份上的便利,但追求了这么久始终没有半分进展,连个小手都没摸到,这对周少爷来说,无疑是非常郁闷的。 此时听到爷爷问起,周万元苦笑道:“还未有任何进展。” “哼,真是废物!” 大长老怒其不争的瞪着他。“平日里不是吹嘘自己玩女人很厉害吗?这都快两年了,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到,你跟你爹真的是一个德性!” 周万元面色羞愧,忍不住辩解道:“师姐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她似乎对男人没兴趣。” “她只是对你没兴趣。” 大长老毫不客气的打击自己的孙儿。 他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如今天君去世,大司命云芷月若无法洗脱凶手身份,那么下一任天君之位的继任者很有可能便是少司命。 你若能尽早和少司命结成良缘,以后有莫大机缘修成阴阳天术,再加上老夫的运作,甚至整个阴阳宗都会在你手中掌控。 可你这小子却连拿下一个小丫头的本事都没有,若这般下去,恐怕连废物都不如!” 周万元一副苦瓜脸,也不敢再辩解了。 不过他想吐槽的是:当年你跟兰姨不是男才女貌吗?结果还不是被二长老给抢走了。 当然,这话是不敢当面明提的。 大长老骂了几句后便懒得再说教,冷声问道:“你的百炼锻体术修习的如何了?” “孙儿已经修炼到第七层。” 周万元恭敬回答。 大长老稀疏的眉毛一挑,铁青的脸色这才有了几分放缓,一捋胡须说道:“还不错,你的资质在阴阳宗一宗弟子里也算是佼佼者了。” “都是爷爷教导的有方。”周万元很合时宜的拍马屁。 从懂事以来,这位爷爷便一直以严厉的姿态教导他,使得周万元不敢有半分造次。 只要能逗得对方心情好,他才能获得一些呼吸权。 大长老面无表情,淡淡道:“老夫让你修炼这门术法必然是有大用处的,你要尽快修炼,若是耽误了,到时候后悔的是你。” “孙儿谨记爷爷教诲。” 周万元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 “等天君葬礼结束后,我们几位长老会对云芷月进行最后一次审判。届时,她是生是死便会有最终决定。” 大长老轻声说道。“大司命一职空落下来,这个职位的争夺也会很激烈,估计到时候几位长老都想安排自己的人上去。” 周万元犹豫了少倾,开口问道:“爷爷,云芷月真的是杀害天君的凶手吗?” 此言一出,大长老一双怪目迸出锐光。 屋内陷入了一片安静。 他盯着周万元充满疑惑的面容,半响后淡淡说道:“没人相信她是凶手,可她自己承认的,既然如此,那她就是杀害天君的凶手。” 周万元道:“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天君竟然死了,哪怕真的看到了他的尸体。” “天君是人,不是神。” 大长老叹息一声,言语中带着无尽的怅然。“既然是人,那便会死。 更何况,天君是为了修炼那不可能成功的禁术导致经脉大损,这才给了云芷月机会。否则,天底下有几个能杀得了他。 我查看过天君的尸体,体内的阴阳天脉几乎全部断裂,哪怕不死,以后也难回到巅峰修为。 可惜啊,虽然老夫盼着他死,可也不应该是在现在这种节骨眼上。” 大长老摇着头,不住叹气。 看着爷爷此番神态,周万元将内心一个较为阴暗的猜测悄悄埋下去。 之前他一直怀疑是爷爷暗中杀了天君,可如今看来,似乎凶手也只有云芷月了。 “大长老!” 过了一会儿,门外忽然跑来一位弟子。 弟子神色匆匆的拱手道:“大长老,有朝廷六扇门的人来拜访。” 大长老一怔,嗤鼻冷笑:“朝廷倒是反应挺快,还特意派了六扇门的官员前来。表面是为了查案,实际上无非是想探探我们阴阳宗的底而已。” 周万元朝着弟子问道:“来了几个人。” “就一个。”弟子回答。 周万元有些发愣,皱眉看向自己的爷爷:“很奇怪,怎么只派了一个人来?” “并不奇怪。” 大长老摇了摇头说道。“阴阳宗在大炎的地位很特殊,如果冒然派来多人,必然会引发一些朝堂与江湖间的矛盾。只派一个人过来,再恰当不过了。” 他想了想,抬头看着周万元:“这位朝廷来客,就由你去接待吧。” “我?” “对,由你去接待最恰当不过了。朝廷只派一人来,足以证明对此人的重视,说明此人绝对是狡诈奸滑之徒。” 大长老一副看穿敌人套路的自负,“你先去随意应付,老夫暗中观察。” “是,孙儿这就去。” 周万元不敢多问,点头应道 大长老特意提醒:“务必要好好招待这位‘客人’,他想查什么尽快配合便是。但有一点,一定要派人跟紧他。” “孙儿明白。” 周万元点了点头,便朝着前厅而去。 —— 来到前厅,周万元见到了朝廷来人。 虽然路上随从弟子已经说明来客是一位女子,但当他真正亲眼看到时,还是愣在了原地,被惊艳到了。 好漂亮的丫头! 望着一袭黑裙如精灵的娇俏少女,周万元眼眸发亮,心跳也莫名开始加速。 糟糕,这是心动的感觉。 上一次有如此心动的女孩……还是少司命。 原以为习惯了少司命的魅力后,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可以入他眼的女孩。 没曾想,今日却见到了。 莫非是缘分? 不过周万元也谨记爷爷的提醒。 别看这小姑娘单纯柔弱,朝廷既然派她前来,便说明这丫头乃是狡猾之辈。 他必须小心应付。 周万元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行礼微笑:“在下乃是阴阳宗大长老的孙儿、内门大弟子周万元,敢问姑娘芳名是……” “咯嘣!” 回应他的只有少女嚼甜萝卜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449章 太后的阴谋? 望着面前自顾自吃着甜萝卜的美少女,周万元的神情有点发懵。 虽然在脑海中已经铺垫了无数见面即聊的场景,但没料到对方竟然给出了这样的反应。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咳咳……” 周万元干咳了两声,努力摆出一副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听闻姑娘乃是六扇门官职人员,可否有身份凭证。当然,并非是在下不信任您,只是最近本派发生了大事,需要警惕一些。” 五彩萝从怀中拿出陈牧给予的令牌,一言不发。 周万元小心接过令牌,仔细验证后,确认是六扇门无误,笑着说道:“倒是没想到如此漂亮姑娘竟在六扇门任职,敢问姑娘芳名是……” 这是第二次询问了。 可惜回答他的却依旧是来自少女的沉默,这让周万元想起了少司命。 不过相比之下,这丫头看起来温和许多。 周万元如此想着。 见对方迟迟不答,周万元内心颇为不满,但又不好说什么,挤出一丝笑脸: “既然姑娘不方便说,那我就不问了。我先带你去休息吧,一路奔波,想必姑娘也累了。” 五彩萝面无表情,不予回应。 周万元无奈,带着她走出了堂厅,朝着左侧小院而去,提前示意弟子收拾好房间。 一路上,周万元好几次主动攀谈想要试探性的套出些话来,可少女始终不说话,就是左顾右盼,像个小孩子似的。 这让周万元有了种面对少司命的挫败感,甚至还要挫败。 至少少司命还会点头摇头。 来到安排好的屋子,周万元索性直接进行询问:“姑娘,不知此次朝廷派您来是为了调查天君之案,还是单纯的只是为了祭拜。” 五彩萝摸了摸口袋,发现已经没有了吃的,鼓了鼓脸蛋,干脆躺在床榻上休息。 望着闭目休憩的少女,周万元再次懵逼了,脑壳冒出了无数问号。 这是什么意思? 挑衅吗? 本打算怒言去怼,可少女那静美的侧颜让周万元一时说不出伤人的话,只得干巴巴说道:“既然姑娘已经累了,那在下就不打扰您了。” 怀着郁闷疑惑的心,周万元离开了房间。 走到小院门外,大长老在皱眉等候,见孙儿出来,淡淡问道:“她有说什么吗?” 周万元苦笑摇头:“这姑娘估计是哑巴,没说过一句话。” “哼,朝廷会派一个哑巴来?你确认过她携带的六扇门令牌没有。” “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六扇门。” “那就奇怪了,这朝廷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一时之间,连大长老也揣摩不出心思。 刚才他在暗中仔细观察过五彩萝,感觉那丫头处处透着诡异。 按理来说,朝廷就算派人也不可能派这般无礼之人,这究竟是想要传递什么含义? 周万元小声道:“爷爷,这姑娘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感觉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大长老瞪着他:“朝廷会派一个傻子来?” “要么,那令牌或许是她捡来的?” “捡来的?那她为何会专程来到我们阴阳宗?” “这……” 周万元一时哑口无言。 大长老蹙眉思索片刻,肃然道:“先观察看看,世间奇人多有怪异之举,越是那些看起来不同寻常的,越要警惕万分。此女,绝非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周万元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 朝廷派人来的消息,很快在阴阳宗内传开。 原本看似平静的局面,似乎也出现了几分波动,暗地里不少人运作起来。 且不说朝廷派人来的目的究竟是不是查案,既然派人来了,便说明朝廷已经释放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要参与阴阳宗的内部事务。 以往阴阳宗与朝廷合作,只是一个盟友的关系。 甚至有时候算是亦敌亦友。 要知道在朝堂外的其他大势力门派,都多少与朝廷挂钩,比如观山院、天命谷、瑶池等等。 朝廷在一定能力下可以管辖到他们,进行约束。 唯有阴阳宗,朝廷几乎插不上手。 因为有天君这位超级高手存在,以及其霸道独裁的性格,朝廷也不敢太过激进。 可现在不一样了。 天君已经死了。 如今的阴阳宗可谓是群龙无首,这个时候朝廷进行掺和,极有可能是要掌控部分权利。 朝廷是不允许一个庞然大物,游离于皇权之外。 而此时只派出一个六扇门的人前来,表面是为了查案,恐怕真正目的在于试探。 这也是阴阳宗内很多高层人物的推测。 要么暗地里投靠朝廷,或许能得到朝堂上的支持。要么抵制朝廷,继续独立。 投诚还是头铁,就看自己的选择。 当然,不止是阴阳宗的人这样猜测,陈牧也在暗暗揣摩太后的心思。 “现在小萝已经让很多人警惕了。” 房间内,陈牧吃着少司命做的‘美味佳肴’,每吃一口,便要喝下半杯子水勉强吞咽。 没办法,除了吃这个,没其他可以填肚子的东西了。 好在少司命的饭菜虽然一言难尽,但不至于出现拉肚子、中毒什么的情况。当然,中毒陈牧是不怕的,就怕吃坏肚子。 “对了,阴阳宗的名册弄好了没?” 陈牧问道。 少司命轻轻点头,取出一卷册子给他。 陈牧费力咽下口中的红烧肉,将册子拿过来细看,淡淡说道:“说实话,我现在有些明白太后派我来这里的意图了。” 少司命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答案。 陈牧笑道:“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不过后来太后给我说了一句话,现在想来已经很明确的传递给我讯息,你知道是什么话吗?” 少司命轻轻摇头。 陈牧拉过凳子,与少女靠近了一些,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清香说道:“太后说,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让我调任当地军队。” 陈牧说完,观察对方的反应,可惜少司命依旧淡然如水。 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脸色大变了。 这可是一个很违背常理的权利赋予。 因为一般只有在对付那些反抗朝廷的叛逆门派时,才会有军队出现进行镇压。 可现在的阴阳宗,并非是叛逆份子。 所以太后特意交待了陈牧这句话,其中的深层次含义便值得让人寻味。 “太后确实是派我来查案,但查案的目的,是想知道天君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亡。” 陈牧一边看着名册,一边说道。“如果是真的死亡,那么现在的阴阳宗便成了一只小绵羊,朝廷有必要将这只小绵羊给收复。 更何况,太后知道我和云芷月的关系。 假如我能帮云芷月翻案,那么她便是阴阳宗下一任天君的有力竞争者。 到时候阴阳宗天君是我老婆,而我又是朝廷的人,等于阴阳宗彻底成为朝廷的傀儡势力。” 陈牧扭头望着少司命,露出了一抹笑容: “说实话,我向你索要这份名册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调查案子。还是想看看名册上的哪些人……值得被朝廷拉拢。 所以,你其实被我给利用了。现在的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可恶?” 陈牧拍了拍少司命的香肩,以一副很欠揍的模样叹了口气:“小妹妹哟,你终究还是太单纯啊,哥哥今天给你上了一课。说真的,你需要补点营养快线。” 面对男人的嚣张嘲讽,少司命沉默不言。 不过陈牧的得意笑容还没维持很久,他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男人捂住肚子,俊朗的脸庞几乎拧成了抹布:“靠,你这饭菜真的有毒啊。” 章节目录 第450章 与天君的第一次见面! 在有灵丹妙药的情况下,陈牧倒不至于出现腹泻这种尴尬的情形。 只是对于少司命做的饭菜,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难吃就不提了,吃完还会坏肚子?说实在话,这种厨艺就别执着锻炼了。 当然,陈牧不敢当着对方的面说。 毕竟‘厨艺’是能波动少司命情绪的一个点,要是真惹恼了对方,后果绝对很惨。 “长老团一共有十二位长老。” 陈牧拿着名册缓缓说道。“但掌权的只有前四位,尤其是大长老,权力仅次于天君,与两位司命平齐。不过整体长老团的权力,就大的很多了。 有些时候,可以审判两位司命,比如这次芷月被审判囚禁,便是整个长老团的决定。” 陈牧抿了口茶水,望着少女灵动的双眸:“你觉得,哪位长老更容易被招募?” 这问题就有些欠揍了。 好歹少司命是阴阳宗的重量级高层人物,当着面挖墙角等于是打脸。 好在少司命性情淡然,对于陈牧自找无趣的蠢问题不予理会。 “大长老是不可能的。” 陈牧手指敲打着名册,丰神俊朗的脸颊带着些许嘲讽。“从资料信息中来看,当初大长老可是争夺过天君之位的,后来在最后一关筛选中被淘汰。 以我多年看人的经验,这种人其实是最难意平的,现在阴阳宗处于群龙无首的地步,正是他争夺权力的好机会。 当然,如今这个岁数他是不可能直接争夺天君之位的,必须弄出来一个傀儡。” 陈牧朝着少司命笑吟吟道:“如果我是大长老,我会让我的孙儿竭尽全力的去追求你,因为你是天君继任者的最热门人选。 等周少爷把你骗到手,以大长老的人脉与运转,很容易就会架空你。 到时候,这阴阳宗的真正掌权者便是大长老。” 陈牧叹了口气,习惯性的想要去拍少女的香肩,结果这次对方提前避开,导致拍了个空。 陈牧很随意的摸了摸鼻子,语重心长的告诫道: “以后你一定要多提防那位周少爷,他压根就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看中了你身上的利益罢了。 小姑娘,这一行我比你懂得多,我以前就是渣……额,就是做感情指导这方面的,那点心思早就看透了,值得警惕啊。” 面对陈牧的衷心劝解,少司命眼眸多了些许鄙视。 虽然她对感情方面并不是很懂,但如果真要将两人作对比,身边这男人更值得警惕。 她缓缓阖上眼帘,索性闭目养神。 陈牧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观看名册:“二长老平日里倒是很低调,与兰小宛结束婚姻后更是不怎么出门,但这种人心思最为敏感复杂。” 陈牧拿出笔打了个勾,淡淡道:“如果能对症下药,或许可以拉拢一波。 至于三长老兰小宛嘛,我们也看到了她那很正常的举动,这种女人有点神经质,最好还是不要招惹。 四长老行为很高调,平日里疯疯癫癫的,以前还跟兰小宛传过暧昧。 但以我分析,他只是被那女人给利用了,这种也可以尝试着拉拢一波……” 陈牧一通分析,将近花费了半个多小时。 少司命最终忍不住了,睁开明媚的眸子盯着陈牧,敲了敲桌子。 已经养成默契的陈牧明白对方什么意思,笑着说道:“别急,我也在分析案情。其实凭直觉来看,我认为四长老跟这件案子有点关系。” 少司命颦蛾微蹙,有些不解。 陈牧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单纯就是凭直觉,毕竟我还没见过这些长老。” 少司命心里明白,陈牧其实跟她隐瞒了什么。 她拿过名册看了看,上面只是记载关于四长老近些年来的一些行为。 单凭这些就能看出些什么,那陈牧确实厉害。 “这个名册应该是你从阴阳宗情报人员的手里得到的吧。” 陈牧笑着说道。“一般而言,情报人员是由天君直接管辖的,其他长老也很难参与进去,所以真实性还是很高的。” 少司命点了点小脑袋,没有否认。 陈牧合上名册,忽然问道:“我想去看看天君的尸体,你能做到吗?” 少司命略一犹豫,轻轻点头。 原以为要见天君尸体会很困难,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陈牧愣了愣,说道:“那现在就带我去可以吗?” 少司命看了眼天色,低头沉思少倾后,示意陈牧穿上之前伪装过的弟子服装。 虽然天君的尸体被看管很严,但以她的身份还是可以见到的。 陈牧伪装好,便跟着少司命前往主殿。 一路上他们虽然遇到了很多门内弟子,但没有一人对陈牧身份产生过质疑。 这就是少司命性格养成的主因。 绝不会有人想到,平日里冷漠恬静的她会带着一个男人去潜入大殿偷看天君的尸体。 只是在守棺护卫那里,却遇到了麻烦。 好在少司命终究身份不凡,稍稍流露出一丝不满,那些护卫便不敢再细查,顺利让陈牧进入内殿。 棺木漂浮在一座水池中间。 水池似乎被墨汁侵染,时而翻腾着触手般的线条,一圈圈波纹涟漪荡开,割裂出阴阳图。 看到这一幕,陈牧忽然想起一件事。 根据以前的情报,阴阳宗也藏有一块‘天外之物’,该不会就在这下面吧。 心思一转,陈牧手臂悄悄释放出一些天外之物,进行感应,可惜没有感应到任何动静。 男人有些遗憾,只好作罢。 哗啦—— 少司命衣袖拂动,水池如浪花翻滚而开,自行分出一条道路。 两人来到棺木前。 棺木周围还布有一层结界。 少司命捏出法决,费力一番起来才将坚固的结界破开。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棺盖推开,终于见到了传闻中赫赫有名的阴阳宗天君。 与内心期待的并无落差,甚至更为惊艳。 棺木中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左右,鼻梁高挺,哪怕已经没有了生命,那近乎邪异的伟岸容貌依旧透着独有的魅力。 其高贵暗黑的气质,给人一种在世魔君的错觉。 “原以为这世上没有人能在颜值方面对我造成威胁,万没想到今天却长了见识,一个死人竟然让我有了危机感。” 陈牧目光复杂的盯着棺内人,赞叹不已。 不愧为天君,万中无一美男子。 少司命平静垂眸,静静看着死去的天君,眸光里晕染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多是黯然。 “我要脱衣服验尸,你先背过身去。” 陈牧说道。 章节目录 第451章 白嫖的五彩萝! 听到陈牧要脱衣验尸,少司命下意识便要阻止。 毕竟这是天君的尸体,哪怕人已经死了,其代表的崇高地位也绝非随意外人可以污玷。 “你难道不想知道天君是怎么死的吗?” 陈牧问道。 少司命纤眉轻挑,注视了对方片刻后,缓缓转过身去。 “多谢。” 陈牧也不磨蹭,解开尸体衣服后便进行细致查看。 虽然阴阳宗已经对尸体有过检查,也给出了结论,但终究不如自己亲自调查来的准确。 因为棺木的原因,天君的尸体保持的很好,看不到任何的尸斑乃至尸僵的状态。 他的胸口处有一处明显的致命剑伤。 伤口很深,细薄。 对伤口进行细心观察后,陈牧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由云芷月的天命剑所刺。 除此之外,天君身上也没有其他的外伤。 陈牧查看了尸体各个部位,最终还是有了一丝小发现,那就是尸体稍有些偏软。 甚至皮肤带着一丝丝很难察觉的粘力。 根据以往的验尸经验,哪怕阴阳宗有独有的护养尸体技术,或者本人修为高深,死后的尸体都不应该如软糖那般怪异。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陈牧心下疑惑万分,想了想,释放出天外之物进行查探。 漆黑的粘稠线状黑液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触碰在了天君的小腹丹田处,细密的纹黑色路扩散开来。 在这刹那,陈牧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副景象。 他的灵识竟然可以查看天君丹田。 在天君的浩瀚丹海之中,有一朵金色小花的虚影缓缓漂浮,释放出神秘的灵力。 金色小花呈七瓣,与之前少司命捡到的那朵花一模一样。 而在金花下方,则孕育着一颗黑色的圆形球状物体,物体之上浮现着一张人脸,细细看来与天君颇为相似。 这是什么? 陈牧还未仔细研究,一股强大的排斥力赫然将他的灵识推搡出去,伴随着强烈的剧痛。 陈牧闷哼一声,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听到动静的少司命转身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带着疑惑。 “没事。” 陈牧摆了摆手,惊魂未定。 他皱眉盯着棺木内的尸体,轻声问道:“你们天君究竟在修炼什么功法,难道你也一点也不知道?” 少司命轻轻摇头。 陈牧喘了口气,感觉到体内沸腾的血液渐渐平缓下来,说道:“我想去你们放置宗门功法与内秘的书阁看看,可以吗?” 这一次少司命看起来很是为难。 她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不过书阁有护法老人看管,任何内门弟子都不能进去,她必须经过一番计划才行。 …… 次日清晨,周万元前去拜见五彩萝。 无论朝廷派来的这位姑娘有什么意图,他都要守在身边,哪怕不能挖出些信息,也得阻止其他人暗中接触这位朝廷中人。 朝廷派人到来的消息传出后,暗地里已经有一些人开始活动了。 这帮家伙没一个老实的。 当然,除此之外周万元也是真心喜欢五彩萝。 昨晚睡觉时,在梦里都梦到了这位姑娘的美丽身姿,令他久久难以忘怀。 所以借着这次便利,或许能把这位姑娘追到手。 想象一下,到时候左搂少司命、右抱这位姑娘,那简直不是一个‘美滋滋’能够形容的。 想到这里,周万元嘴都笑裂开了。 “咚咚……” 周万元轻轻敲打了两下门,然而里面却没有动静。 他又敲了几下,挥手招来侍女问道:“那个……那个姑娘出门去了吗?” 侍女摇了摇头:“奴婢没看到那位姑娘出门。” 还没睡醒? 周万元皱了皱眉,也不好打扰,便在一旁默默等候。 可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太阳已经升起,男人内心不禁泛起了嘀咕。 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不可能睡懒觉吧。 他又开始敲门,一边敲着,一边喊着:“姑娘,在下周万元有事商议,冒然打扰多有得罪……姑娘?姑娘您听到了吗?姑娘?”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周万元一掌将门震开。 环视一圈,屋内哪有人在。 周万元脸色铁青,扭头瞪着婢女怒声道:“你不是说她没出去吗?人呢?” 婢女一脸懵,颤声道:“奴婢……婢女真的没看到那位姑娘出去啊。” 妈的! 周万元暗骂一声,冲出了房门。 果然,事情朝着预料中的方向发展了。 那丫头昨天表面一副傻白甜的模样,然而背地里却偷偷跑去调查,实在太阴险了。 估计昨天夜里便不在房屋。 周万元有些后悔没重视爷爷的话,朝廷派来的人皆是奸诈之徒,怎么可能老实。 冲出屋门,周万元立即召集弟子命令找人。 好在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有弟子带来了消息,说那位姑娘在后厨。 后厨? 周万元有些迷糊。 这怎么就突然跑去后厨了?难不成是见某个接头人? 当他赶到时,便看到黑裙少女正坐在桌前抱着一串紫幽幽的葡萄美滋滋的吃着。 桌上脚下没有葡萄皮,说明这丫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周万元压下心中疑惑,挤出笑脸上前道:“姑娘,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五彩萝视他为空气,砸吧着水润润的嘴唇。 又这副态度? 周万元神色僵硬,挥手示意周围的弟子散去,坐在桌子一旁正色道: “姑娘,咱们就挑开天窗说亮话,朝廷派你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调查天君是否真的死亡吧。” 见对方不否认,周万元继续道: “如果天君死亡,那你便会暗中拉拢阴阳宗的一些高层人员,到时候将阴阳宗掌控于朝廷手中。” 周万元前倾着身子,逼视着对方。 “我说的对吗?” 说话间,周万元释放出了一些灵力威压,意图给对方一些压力。 在他预想中,这番摊牌之后对方应该会有反应的。 可惜五彩萝始终自顾自的吃着葡萄,连正眼都没瞧过他,让男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空气。 而自己施予的威压,竟没有半点作用。 足见此女的修为。 啪! 男人狠狠拍了下桌子,指着五彩萝,憋了半天却说不出狠厉的话来。 他确信眼前女人在跟他装傻。 偷偷遛出房间只是为了找吃的,这谁信? 昨晚肯定潜入到某处调查了。 内心盘算良久,周万元又缓缓回椅子,压低声音:“姑娘,其实咱们可以合作。朝廷想要的,我能给。我想要的,朝廷也能帮忙夺取。” 周万元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枚红灿灿的丹药,丹药纹路环绕,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当年丹师第一人方崖子炼制的阴阳玄龙丹。” 周万元脸上笑容得意。“天底下只有十二枚,其丹药的作用想必你也听说过。” 他将木盒推到对方面前,一字一顿道:“只要愿意跟我合作,那么这枚阴阳玄龙丹便是在下的一点薄礼,以后的好处……多得是。” 五彩萝呆呆望着眼前香味浓郁的丹药,忽然觉得嘴里葡萄不香了。 见少女发愣,周万元以为对方在考虑,唇角不自觉勾起。 果然,这丫头一直在装傻,就是在等他主动发话。 他颇为自负的说道:“只要朝廷能帮我坐上天君之位,我便归顺于朝廷,决不食言。” 咕噜! 五彩萝滚动了一下喉咙。 她抬起玉手将丹药拿在手里,然后张开樱唇吞咽了下去。 同意合作了? 看到这一幕,周万元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合作愉快。” 7017k 章节目录 第452章 密宗圣子驾临! 深邃的夜色,天上月光更盛,万里无云。 少司命亦如往常那般孤单伫立于塔顶之上,紫色的裙摆拂动于月色之中,如霜如玉,勾勒着几分出尘圣洁。 而塔内的两人此刻依旧还沉浸在欢愉之中。 纵然有隔音结界,但依然有些许诱人声音流淌出来,为这宁静的夜色增添几分旖旎瑰艳。 她不懂情,也不懂欲。 即便她此刻站在陈牧与云芷月身边,内心也不会起半分波澜。 所谓的男女欢爱在她看来,不过云烟而已。 人追求的是什么? 这是她拜入天君座下时,对方询问的第一个问题。 她自然无法回答。 而现在,她依旧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身边的人,似乎都有明确的目标,或者有所明悟。 比如陈牧追求的是人间的艳俗,以享乐为人生。 云芷月追求的,是看似虚无缥缈却已经得到了的情爱幸福。 五彩萝追求的是美食。 大长老他们追求的是权力。 而她呢? 少司命有些迷茫。 少女微微扬起下巴,如雪的脖颈仿佛夜色里温柔明艳的月光,美眸遥望着浩瀚巨大的祖师爷雕像。 记得天君曾说过,祖师爷追求的是天道。 她不懂什么是天道,但是她明白,祖师爷比任何人都要看的远,立的高。 境界的层次,绝定了人的高度。 站得越高,看的越远,也就渐渐的脱离了凡人的俗眛。 她还记得天君大人说过,她是唯一或许可以媲美祖师爷的人,因为她和祖师爷一样,无情无欲。 没有了七情六欲,便不再是人。 便更有希望,成为传说中的仙。 这些其实她都是不懂的,她也不想追求所谓的仙。至于天君说她无情无欲,在少司命看来,这也是错的。 因为她觉得,她有情感和欲望。 比如她第一次来阴阳宗的时候,云芷月便悉心照顾着她,如大姐姐一般。 逗她玩耍,给她讲故事…… 虽然后来两人逐渐形同陌路,但在她心底,还是储存着那份很珍贵的美好回忆 她不明白云芷月为什么开始讨厌她,开始不理她。 她也不懂该如何讨对方欢心。 后来索性抢走了对方的小宠物,以这种怪异方式来引起对方的注意。 可惜换来的却是更深的厌恶。 记得有一次天君说道:芷月是凡人,她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所以她会嫉妒你。 嫉妒…… 到底嫉妒我什么呢? 少女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 倒是兰姨无意间说起过:天君在刻意分化你们,你们一个代表阴,一个代表阳,既要分离,又要相融。 少司命依旧不明白这里的含义。 不过她也不会去问。 她只是想简单的修行,简单的看着日落日出,简单的发呆,简单的做顿饭菜……这就够了。 人活得简单一些,其实是很幸福的。 不知什么时候,一道娇小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塔顶上。 正是五彩萝。 一身黑裙的娇俏少女彻底融入了夜色中,几乎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小丫头坐在窗户外的瓦砾上,守护着里面的人渣姐夫。 这次她手里并没有吃的。 已经吃完了。 小丫头双手捧着细嫩如瓷的小脸,一脸愁苦的望着远处的神像,似乎在考虑着如果能把这尊神像变成冰糖葫芦就好了。 她平生大的愿望,似乎便是天上下起了糖果雨。 少司命静静看着她,眼神之中微有涟漪。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这个叫小萝的少女其实活得比她更简单。 至少对方知道自己的追求。 少司命莫名有些羡慕,继而有了几分也许是‘嫉妒’?她想了想,鬼使神差的从袖中拿出一块油酥点心。 这是她今早做的。 点心做的极为精致,酥皮薄而不腻、油香滋润,光从外表看起来令人垂涎三尺。 她将点心递到了五彩萝的面前。 少女愣了愣,习惯性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将点心拿过来,张开樱唇美美的咬了一口。 半秒过后,她愣住了。 两秒过后,她低头看了看咬了一半的点心,确认自己的确吃的是这块点心。 五秒过后,她又慢慢嚼了几下。 “呕——” 少女将嘴里的点心吐出来。 终于确定这点心很难吃。 不过少女并没有去责怪少司命,而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手中剩下一半的点心。 小丫头很是不解。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美味的点心竟然很难吃? 她是怎么做到的? 神奇! 少司命可能也没料到出现这种情况。 她稍稍离对方走远了一些,神色平静,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遥望着月光。 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另一番场景—— 陈牧将满桌子‘美味佳肴’全部吃了下去。 他是怎么做到的? 神奇! …… 房间内,欢愉结束的陈牧搂着玲珑有致的软玉温香,长喘了口气,满脸舒爽。 终于理解‘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什么概念了。 如果不是害怕耽误修炼,他真愿意死在这女人的肚皮上。 “芷月,我敢保证,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的体验胜过你,内外皆是顶级配置啊。” 陈牧轻轻为女人理着紊乱的额发,笑着说道。“我陈牧看女人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颜值固然赏心悦目,但关上灯拼的就是身体。” 听着男人自恋般的调侃,云芷月又羞又恼。 不过欢喜还是多一些。 毕竟她没有白纤羽或孟言卿那般长相令人惊艳,但如果单凭身子让男人如此留恋,也是挺值得骄傲的。 考虑到陈牧这家伙平日里欺负过的女人估计不少,能有如此评价,足以说明她的身材完美。 “以这种速度,再有个七八天左右就能达到天阙阴阳诀的第五层,凝气化液,知微妙境,往后就不好修炼了。不过有我这个顶级炉鼎在,你尽管炼便是。” 陈牧拿起秘笈扫了眼,将手贴在女人小腹,感受着温润的灵力波动,笑着说道。 云芷月粉拳捶打了对方胸膛一下,芳心却担忧起来。 前期两人修行进展很快,是因为比较容易。 可后期修炼的难度会加大,尤其秘笈中明确言明,对炉鼎会有伤害。 陈牧哪怕再威猛,恐怕也经受不住。 “等你实力恢复,这阴阳宗也没人能拦住我们了,我就光明正大的带着你离开。” 陈牧说道。“以后你就当我的贴身保镖,看那个不顺眼就给我狠揍一顿,哪家姑娘好看,你就给我抢过来。” “噗嗤!” 云芷月莞尔一笑,没好气的说道。“陈大人这么快就想当腐败狗官啊。” 她将玉手滑入男人腹下,做了个剪刀状,哼哼道:“以后我专程替羽妹妹看着你,胆敢你欺负别的女人,我就咔嚓了你。” “你舍得吗?” 陈牧嘿嘿笑道。 云芷月红着脸啐了一口:“有什么舍不得的。” 两人正言语情挑间,忽然一道极其刺耳的尖锐长啸声从夜空中划来,震动整个阴阳宗。 声音如滚滚惊雷,带着浩瀚的巨大威压。 “大衍密宗卜藏法王、及天宗圣子,前来迎接明妃……大司命!” 章节目录 第453章 抢夺明妃? 密宗,为佛教宗派之一。 密宗可分为两派,一为胎藏界,一为金刚界。 而此时前来阴阳宗的大衍密宗便为胎藏界,即众生本有的性德,摄持含藏一切如来的功德,如母胎摄藏婴儿,故称胎藏。 记得当初天君与密宗做了一个交易,让大司命云芷月与密宗圣子修炼阴阳交合。 其目的,便是得到密宗的一卷天道经文。 然而云芷月性子刚烈,不惜废除自己的修为以抵制,这才让天君作罢。 原以为密宗不会再与阴阳宗有交集,没曾想这边天君刚死,密宗便前来索要大司命云芷月,甚至将其称呼为‘明妃’,颇有些乘人之危的意思。 大殿之内,灯火通明。 阴阳宗大长老阴沉着脸,望着坐在下首的三位番僧,藏于袖中的拳头微微攥紧。 左侧的番僧耳缀双环,虽看起来老态,一双浑浊的眸子却闪烁着炫目的光泽,周身流转着淡淡的金黄色气息,犹如天圣之人。 此为卜藏法王,在密宗地位颇高。 右侧的番僧为中年男子,阴沟鼻梁,黄布僧袍在高大魁梧的身躯上无风自拂。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圣子身边的侍从。 而位于正中的是一个年轻僧人。 说是年轻,又显得颇为怪异,因为他的脸看起来如幼童,皮肤晶莹通透。 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清澈无比,却又带着一股妖异的魅力。 这便是密宗圣子。 在大炎佛界,他与大威寺的红尘和尚并称为两大佛子。 “密宗好大的架势,我天君大人刚去世这才没几天,你们便半夜跑来强行索要犯人,真当我阴阳宗好欺负不成?” 大长老言语丝毫不掩饰讥讽与愤怒。 在他身边,还有阴阳宗的三长老兰小宛和四长老。 四长老形体消瘦,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脸上看起来也醉醺醺的,始终眯着一双眼睛,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兰小宛美眸流转,盯着圣子似在思索什么。 “大长老误会了。” 卜藏法王扬声笑道。“贫僧等人前来,只是为了迎接明妃回密宗,并非要为难于阴阳宗。” “笑话,我阴阳宗大司命什么时候成为你密宗明妃了,更何况,如今云芷月乃是刺杀天君的凶手,怎可轻易交给你们。” 三长老兰小宛冷冷说道。 卜藏法王扬起稀疏如霜的眉毛,淡淡笑道:“在场之人其实心里都清楚,云芷月是不可能杀得了天君的,她不过是一个替罪羊而已。” “云芷月是否是凶手,我阴阳宗自然会调查清楚,但无论如何,与你密宗无任何关系。” 听到对方这番言语,大长老面色隐隐有些发青。 卜藏法王轻轻摇头:“一年前,天君曾与我密宗结下协议,让大司命云芷月与我密宗圣子双修,既是双修,便是我密宗明妃,此事想必你们都知道。” “但后来这项协议又取消了。”兰小宛道。 卜藏法王微微一笑:“那只是你们阴阳宗单方面违背了协议,可我密宗却没违背,无论怎样,大司命都是我密宗的明妃。” 嘭! 大长老重重拍了下桌子。 大厅内的气氛瞬燃多了几分压抑,摇曳的灯笼烛火富有节奏的左右摆动,杀意萦绕。 密宗圣子三人神情平淡,就这么坐着。 气势剑拔弩张。 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缓缓走近。 紫衣紫发的少司命仿佛半开半掩的紫罗兰,在暗沉的光线下晕染着圣洁清贵。 她静静立于大厅一侧,便不在说话。 密宗圣子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多了些许莫名笑意,侧首看向少女。 他的目光很清澈。 没有贪欲、没有淫秽、没有占有……仅仅只是欣赏。 圣子并没有注视太久便挪移开来。 他对少司命不感兴趣。 圣子双手合十,宛若清泉带有些许磁性的声音缓缓回荡在大厅内:“小僧想见大司命一面。” 大长老皱眉,看了眼少司命,淡淡道:“不行,大司命现在被关押起来,外人不得见她。” “只是见一面而已,询问几句话。” 圣子看着大长老,一脸温和的笑容。“小僧并不会插手阴阳宗内务之事。” “说了不行就不行,你耳朵聋了吗?” 兰小宛不耐烦的挥手道。“识相点赶紧滚出这里,我阴阳宗不欢迎你们!” 圣子并未因对方的傲慢而生气。 倒是旁边的侍从目光绽出一道寒芒,双手结出一道密宗大日如来莲花法印。 法印爆发出极其刺目的光芒,三丈之内旋风骤起,桌椅隆隆响动,激涌出实质性的煞气将兰小宛笼罩其内。 “找死!” 兰小宛玉手拍起桌面,周身爆发出千百道霞光激射四飞,来抵抗对方的攻击。 一阵细密的爆裂声后,兰小宛带着闷哼之声退后了几步。 眼见中年番僧欺身冲来,一道娇美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僧人面前,莹莹如玉的小手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挡,便印在了中年番僧的胸口。 绿叶片片飘舞,一圈阴阳太极图于对方胸口绽放,带起风雷之声…… 嘭! 中年番僧倒飞而出,轻飘飘落在了圣子旁边。 他凝起虎目,诧异的盯着身形娇小的少司命,随后双手合十,僧袍挥动带着猎猎之声:“不愧为少司命,贫僧佩服、佩服。” 少司命面无表情,转身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静静站着。 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置身于世俗之外。 兰小宛朝着少司命抱于感激一笑,见对方并没看她一眼,神情又复杂起来。 “太上阴阳诀么……” 圣子低垂眼眸沉思少倾,喃喃道。“无情无欲,可惜了。”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卜藏法王。 法王犹豫了一下,挥手拿出一份礼物,淡淡道:“既然谈不拢,那我等就先祭拜天君大人,顺便为天君大人诵经作法三日,想必大长老不会拒绝吧。” 大长老手指轻轻叩击着扶手,盯着对方手里的礼物,陷入了思考。 三日…… 看来对方是打算暗地里与他进行交易。 大长老看向醉醺醺眯着眼睡觉的四长老,又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兰小宛,最终将目光落在少司命的身上,轻声问道:“少司命,你意下如何?” 回应他的自然是沉默。 少司命没有留下表情和意见,莲步轻迈,走出了大殿,始终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模样。 大长老皱了皱眉,眼底掠过一道阴沉。 他考虑了一会儿,最终勉强点了点头对圣子说道:“诵经作法就不必了,我们不稀罕你那些。既然是单纯来祭拜,那我阴阳宗自然会招待。” “多谢大长老。” 卜藏法王眼角皱纹展开,露出了一抹笑容。 章节目录 第454章 少司命的芳心乱了…… 密宗圣子与卜藏法王的到来,对于阴阳宗来说无疑是当面挑衅,尤其对方摆明了要抢夺大司命的意图。 如此狂妄行径,分明就是欺负阴阳宗无人。 一时之间阴阳宗弟子皆是愤慨不已。 不过大长老既然将对方奉为客人,大伙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背地里言语唾骂。 但最为郁闷的无疑是陈牧。 大老婆的情敌是大威寺红尘和尚,二老婆的情敌是密宗圣子,对此陈牧很想骂人。 这天底下的和尚是不是没经可念了,专抢别人媳妇? 真当我陈某人好欺负不成? …… “人善被人欺啊。” 小屋内,陈牧大口吞咽着少司命做的饭菜,骂骂咧咧道。“这垃圾番僧就是欠揍,看着天君不在,就以为我老婆随便可以抢,也不看看她是谁的老婆。” 望着几乎将半桌饭菜扫荡完毕的陈牧,少司命目光怪异。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做的饭菜真的很美味。 这家伙是不是连土都能吃下去。 少女很好奇。 “我告诉你啊丫头,这密宗和尚没几个正经的,尤其那个圣子绝壁就是个老色批。” 陈牧语重心长的对少司命说道。“他今天抢大司命,明天就会抢你。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你直接报名号,就说是我陈牧的小老婆…… 当然,这单纯就是吓唬吓唬,其实我对你没想法,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色批。 你让他打听打听,京城一条街,问问谁是爹!” 陈牧越说越气,将筷子扔下:“妈的,真惹急了老子,直接把营兵调过来弄死他们!” 少司命将筷子捡起来,细心擦了擦,摆放在男人的面前。 然后又将剩下的饭菜推了过去。 意思很明确,继续吃! 陈牧神情一变,捂了捂肚子,苦着脸说道:“吃不下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吃坏肚子怎么办?” 于是少女拿出一瓶从丹房要来的丹药递过去。 帮助消化,还能治肚子疼。 “……” 陈牧深呼了口气,咬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为美人拼了! 虽然男人嘴上骂着爽快,但内心还是颇为忧心忡忡的。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密宗圣子突然跑来抢云芷月,为当下情况增添了几分变数。 密宗圣子的修为无需质疑,必然属于顶尖水准。 如今阴阳宗没有了天君坐镇,剩下那几个长老也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对方的气焰。 少司命纵然再厉害,也不太可能是圣子对手。 “计划不如变化,看来芷月的修炼得抓紧一些,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派军队来强抢了。” 陈牧艰难吞咽着苦瓜切片,轻声说道。“只是这样一来,芷月要背负着罪名。” 他抓起茶杯,发现杯中无水,又放了回去说道:“密宗如此嚣张,其实也存在着试探之心,毕竟天君死亡的消息听起来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现在他们基本已经确定天君死亡,接下来无非就是跟大长老进行一些交易。如果交易不成,他们可能会强抢芷月。” 陈牧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 少司命沏上茶水,贴心的放在男人手旁,然后静静的听着。 这一幕莫名有一种夫妻相伴的和谐感。 不过在她放下茶杯的时候,男人无意识的去抓杯子,结果很‘不巧’抓到了少女的手。 少女的小手嫩软冰凉,宛若敷着珍珠细粉的丝绸。 “不好意思。” 陈牧很自然的道了声歉,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如果真要强抢,也就只有我们能阻止了。 好在有小萝在,或许不至于陷入被动,对了……” 陈牧扭头望着少女明净的眸子问道:“你们阴阳宗的‘天外之物’在哪儿,我估计密宗这次来,除了芷月之外或许有其他目的。” 少司命微微眯起凤眸,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陈牧耸了耸肩:“你可别误会啊,我对你们阴阳宗的‘天外之物’没兴趣,我只是很担心那位圣子抢到了天外之物后,把我们全杀了。” 少司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陈牧皱了皱眉,很关切的握住少司命的手,柔声道: “从你帮芷月这件事可以看出,你对她还是很有姐妹感情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你就是芷月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姨子。 我这个做姐夫的关心小姨子,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你不要对我怀有戒心。 不行你去问五彩萝,身为姐夫的我可是碰都没碰过她,完全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 男人一脸真诚,目光无比清澈,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证明自己有多君子。 让一个‘哑巴’去问‘哑巴’,能得到答案才怪。 少司命看着被男人握住的手,秀丽的柳叶眉微微蹙起。 她虽然和五彩萝一样是‘哑巴’,但她终究是有着正常思维的,也明白陈牧的心思如何。 只是让她不解的是,男女的欢愉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 它的作用似乎也仅限于生育罢了。 少女想起了云芷月夜晚发出的悦耳喘娇声,那是她平时从未从大司命口中听过的声音。 就像是美妙的音符,演奏出灵与欲交融的乐章。 欲望又是什么? 身体终究不过是皮囊罢了,又能带给灵魂怎样的享受? 少女陷入了迷茫。 不知怎么的,少司命芳心莫名有些烦躁起来。 她不留痕迹的抽出玉手,随手夺过男人另一只手的筷子,将桌上的碗碟收拾干净。 做完这些,她便离开了竹屋。 自始至终没有与陈牧进行过任何眼神交流。 望着少女远去的身影,陈牧小声嘀咕道:“我就不信这世上真的有无情无欲之人,若人人都是薛采青那样的石女,那这世界就乱套了。” 男人闻了闻自己的手,感慨道:“男人就是贱,得不到的永远是最香的。” 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想在一张白纸上涂抹上墨汁。 就像看看纯洁被破坏后的满足感。 陈牧悠哉的品茗着茶水,眼神却渐渐冰冷下来。 这个密宗圣子……该死! 他闭目思索了许久,眸底划过一道决然,走到床榻前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干净。 冒险先试探一波对方实力再说,能杀则杀! “嗤嗤……” 陈牧的皮肤开始涌出细密的黑色液体,液体缓缓凝化为一条条触手长线,然后翻转卷起如滚烫的油,在身体各个部位不断蠕动。 顷刻间,陈牧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庞然怪物。 “吼——” 他猩红的眸子带着一丝清明,张开布满数百颗利齿的血盆大口,屋内蜡烛瞬间熄灭归于黑暗。 唰! 随着窗户打开,一道黑影掠向了夜空。 章节目录 第455章 刺杀圣子! 小屋内檀香袅袅,如丝如缕。 年轻的僧人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之上,如一尊石化的雕像,感受不到任何气息波动。 在他面前却有一尊真正的铜制金身雕像。 雕像很小巧,为一男一女。 男者为怒目佛陀,长有四臂,形如夜鬼。而女子形态妍丽,双腿盘于佛陀腰身。 此乃密宗无上修行法典——乐空双运。 释迦牟尼说显宗修行要经历万世轮回、积德行善才能成佛。但是密宗无上瑜伽部,却有此生即刻成佛的理论,为乐空双运。 唯有大乐中去聚精会神的观空,便可够迅速达到空的境界,继而成佛。 天地为阴阳,人为男女,皆是自然之道。 以阴阳交合,男女相融,方能真正体会到一切皆空。 这是密宗一向信奉的无上理论。 而身为法王或圣子,除却超高的心性修为之外,对帮助其修行磨炼的明妃也是极为挑剔。 不是随便哪个女人可以成为明妃。 明妃者,拥有世间最为艳旎之躯,合持十二真言无上咒,不求样貌,只看皮囊。 境界达到天人层次,即可感悟天心,成为圣佛。 当然,很多外人包括其他佛宗势力对密宗如此荒诞修行是极为不屑的,认为这种修行方式只是假借一些荒唐理论而实现自己贪欲的目的。 但无论质疑也罢,唾弃也罢,都没人敢去公然调戏讨伐密宗。 毕竟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 “圣子,您说天君是真死还是假死,若是假死,我们这般闹腾,恐怕……” 身为侍从的中年僧人眼里藏着深深的忧虑。 密宗固然强大,但如果要跟阴阳宗天君冲突,显然是他们不愿看到的局面。 一旁的卜藏法王缓缓说道:“以今日我们的行为,足以证明天君去世绝非谣言。只是凶手到底是何人,令人费解。毕竟天底下能杀得了天君的,找不出三个。”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圣子注视着眼前的金身雕像。“那些所谓的实力排名也只是那些排名之人见到的和听到的,可大千世界如此浩瀚,又有多少高人被世俗之人所知晓。” 圣子双手合十,微微阖上眼睛:“人总不能当井底之蛙,应时刻保持谦卑之心。” 卜藏法王叹息道:“可惜当时大司命自废修为导致天君违背协议,若能早一点与圣子修行,圣子如今的修为也必然达到天人合一之境。” 中年番僧不解:“难道天底下没有第二个女子可以替代她?” “有,而且有很多。” 卜藏法王看着圣子无奈道。“可是真正能帮圣子达到完美效果的,唯有她。 贫僧曾经用万极镜查探过她,此女乃是绝阴天养之体,极为完美。可以说,她天生便是为圣子而准备的炉鼎,贫僧相信,这是天意。 否则当初,我密宗不会用那么大的代价与天君进行交易,只可惜……” 卜藏法王摇了摇头。 谁也没料到云芷月性子如此刚烈,不惜自废功力,毕竟当时的她修为仅次于天君。 若是换成其他修士,怎么可能做出这般脑瘫行为。 “这次天君死亡,我们便不需要顾忌太多,若大长老不同意交易,我等也只能强行带明妃离开了。” 中年番僧眼中闪过一道狠厉。 周身散发出的煞气与他圣洁的僧衣格格不入。 圣子双手结出莲花法印,轻叹了口气:“若不自愿,强扭又有何用,小僧会尝试说服大司命。” 他睁开眼,将眼前的金身小雕像收起来,淡淡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是。” 卜藏法王和中年番僧双手合十,默默退出了屋子。 房间内,只剩圣子一人。 偏暗的烛光似乎是在心性的作用下稍微亮了一些,将屋室阴影一角也清晰映照出来。 “生于光明,向往黑暗。生于黑暗,追寻光明……” 圣子盯着墙壁上的阴阳图案,喃喃自语道。“人生来便有两面,即佛即魔,人性而定。” 这时,房间内摇曳的烛光忽然闪烁了几下。 圣子眼眸微微一动,并没有在意,依旧盘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身上隐隐散出道道光晕,仿佛一个转世灵童一般,庄严而又圣洁。 嘭! 窗户破开,一道残影挟裹着强大的杀意冲击而来。 煞气四卷,澎湃的煞气如同云环般,向四面八方飞舞而去,震的地面以及周围墙壁微微颤动,桌椅瓷碗纷纷化为粉末。 刹那间,圣子的周身爆发出一团金光。 无数金色光芒流转而动,溢彩连连,荡漾环绕间,震动的周围空气一片轰鸣。 巨大的黑色利爪摁在了金色护体结界之上。 一道道裂缝横列出现。 “虽然早就想到会有刺客,却没料到这么心急。” 圣子面无表情,眼中幽深如海。 他站起身来,转身望去。 只是当看到面前黑漆的高大怪物时,僧人脸上出现了浓浓的诧异和疑惑。 这是什么? 妖? 轰隆—— 金色护体结界被怪物震碎,利爪如闪电般挥来,圣子足见轻点,避开了对方攻击。 凌厉的风刮过脸皮仿佛要掀起皮肉一般,带起阵阵刺痛。 圣子摸了一下脸颊,发现指肚上沾有些许鲜血。 “好快的速度!” 看到怪物又扑来,圣子没有多想,双手托于虚影莲花之上,怒目如金刚,喝的一声,那莲花发出万丈寒光,周围竟有雪花飘飘散散而下。 浑身黑液蠕动的怪物直接被震飞出去,顺带着房门一并掀飞。 不过黑液怪物的实力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在落地的瞬间,背部十来条触手黏在地面上,一拽,一甩,如射出的炮弹,眨眼之间又冲到了圣子面前。 这真的是妖? 圣子愣了愣,收敛起了轻视之心。 他双手猛地合十,眉心处一点金光绽放,只见那绽放出的金光化为一尊巨大的佛尊虚影,刹那间撼动虚无,苍穹色变,八方的灵气汹涌翻滚。 “千佛印!” 佛尊浩瀚压下,隐约有金龙环绕,仰天嘶吼! 黑液怪物双手猛地往地面一抓,漫天石块随煞风而起,舞动之间,遮天蔽日,其内有着阵阵刺耳咆哮之声嘶吼不断,生生将对方攻势压下。 如此狂暴气势,不禁让圣子为之心惊。 打斗声不仅惊动了邻屋的卜藏法王和中年番僧,也惊动了阴阳宗内的其他人。 “找死!” 中年番僧厉喝一声冲了上去。 卜藏法王也要上前,可当他看清那刺客是一头极其恐怖的怪物后,愣在了原地。 “这好像是……” 卜藏法王深深皱起眉头,仔细查看。 数秒后,他脸色大变,失声叫道:“天外之物!?” “什么?天外之物怎么跑出来了?” 正巧赶来的大长老听到这话,脸上表情陡然一变,也顾不及说什么,连忙转身朝着禁地方向狂奔。 而同样飘然而来的少司命,在看到大长老的身影后,犹豫了一下,悄悄跟了上去。 7017k 章节目录 第456章 悬殊的实力! 战斗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听到动静而来的众人看到与圣子缠斗在一起的黑液怪物,皆是脊背发寒,不知这是什么妖物。 最为震惊的当属圣子。 在听到卜藏法王的惊呼之声后,他内心讶然无比,有些发懵:“这竟然是‘天外之物’?” 对于传闻中的‘天外之物’,他了解的其实并不多。 倒是卜藏法王曾经调查过一段时间的‘天外之物’,也大概了解此物乃是世间最为邪恶强大的妖物,谁都想着进行掌控。 却没曾想,他今日竟亲眼见到。 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只是让圣子不明白的,这天外之物怎么突然袭击他,背后究竟有没有人指使。 “唰——” 黑液怪物挟裹着极强的压迫临空压来,狂暴杀意如倾盆暴雨般呼啸。 怒啸声滚滚,尘土飞扬。 在得知对方是‘天外之物’后,圣子不敢托大,十指不断捏出佛印,释放出强大的术法。 在他头顶上空,迅速出现了一座足有数米之宽的圆形护盾,金色的护盾犹如一道道法则所铸,弥漫着一种无坚不摧之感,透着苍劲与坚固。 伴随着轰隆之声,圣子脚下的地势如蛛网般四分五裂,开始不断坍塌。 顷刻之间,以圣子为中心的地面形成了一个三米多深的凹坑。 而跟着一起出手的中年番僧冲天而起,赫然间化作一道数丈长青色长龙,咆哮怒吼,硬生生的与黑液怪物撞击在一起。 金光普照之下,黑液怪物发出愤怒的凄啸之声。 此时它原本带有一丝清明的眼神也逐渐被血红色覆盖,仿佛彻底沦为无理智的妖物。 “万佛朝日!” 圣子脚踩佛心莲花,如天道圣人。 他的身影忽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变幻出上千上万道身影,远远望去,整个苍穹天空全都是他,遮天蔽日。 阴阳宗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心生敬畏,甚至有种灵魂被巨峰撼压的无力感。 “好强的修为。” 兰小宛美眸震惊不已,眼里满是忧虑。 难怪密宗如此狂妄前来要人,如今天君不在、云芷月修为大跌,阴阳宗恐难有人抵挡。 兴许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黑液怪物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明。 “艹!这垃圾僧人确实厉害。” 恢复理智的陈牧瞳孔收缩,忍不住低声大骂。 他明白如果再这般头铁硬抗下去必然会被对方擒住,目前也只能选择离开。 但心有不甘的陈牧打算在临走之前拼一把。 在避开中年番僧的攻击后,陈牧运转全身灵力释放出‘天外之物’被压制的些许魔力,忍着全身骨骼剧痛如电光般窜向了圣子。 嗤啦—— 拼力一击之下,周围空间被拉出一道极致的扭曲裂缝,两旁建筑房屋尽皆颤动,随即拔地而起,化为厚重的尘土,壮观无比。 而天空中的一道道圣子虚影,也不断扭曲化为透明。 这是要同归于尽么? 圣子眉心深深皱起,十指相扣,摆出一个奇怪的法印。 身后一尊佛像缓缓显现。 轰!! 气劲如骇浪层层席卷而出,纵然圣子再提防也没料到对方完全采取同归于尽的战术,犹豫之中,身子倒飞了出去,重重抵在后面一堵墙壁上。 墙壁龟裂而开,隆隆声中化为一堆石粒粉末。 “圣子!” 看到这一幕,卜藏法王和中年侍从又惊又怒,施展出雄厚术法朝着陈牧攻击而去,丝毫不留余劲。 圣子在被击飞之后,黑液怪物也重重倒在了地上,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 此时再面对两大高手的围攻,根本无力抵抗。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天外之物’会被擒住时,黑液怪物忽然凭空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了十丈之外。 空间之术! 见识颇广的卜藏法王又被震撼到了。 黑液怪物啸叫了一声。 随着嘴巴张开,锋利如刀的牙齿闪烁着寒芒,喉咙中发出一道刺耳的音波。 怪异而又强悍的音波直接将周围一些实力低下的修士给震飞出去。 所有人急忙捂住耳朵。 他们的衣服上,或多或少被音波凝化风刃给割裂了几道口子,颇显狼狈。 “小心!” 圣子捏出法华佛印,抵住这强大音波。 卜藏法王和中年侍从也下意识停住身形,封闭自己双耳。 趁着这间隙,黑液怪物在触手的甩动下朝着一侧逃去。虽然逃跑迅速,但卜藏法王还是第一时间选择追击。 嘭! 可他还未追出多远,一只秀气的白玉拳头忽然袭来,强大的拳劲使得空间气流瞬间如同化作了大海,顿时起伏,轰鸣不断。 卜藏法王眉头一凝,凝聚着所有的佛力与对方碰撞在一起。 磅礴的冲击力让他不得不退后几步,对方也倒飞出了数米,堪堪稳住身形。 “你是何人?” 望着面前突然阻拦他的黑裙少女,卜藏法王吃惊不小。 看这丫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足见天赋强悍,可怎么没听说过阴阳宗还有如此高手。 “她是朝廷派来的人,位职六扇门。” 兰小宛在看到五彩萝后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朝廷之人? 卜藏法王脸色微微一变,仔细打量着黑裙少女,暗暗惊讶:“朝廷竟然有这等高手,为何没听说过?刚才那‘天外之物’莫非是朝廷的?不对啊,没听说过朝廷有能力掌控‘天外之物’……” “法王,退下吧。” 圣子忽然出声。 卜藏法王略一犹豫,深深看了眼五彩萝,退到圣子旁边。 此时圣子手臂还在流着血液。 他掀起僧袖,看着被掀起一层皮肉的手臂,喃喃道:“天外之物果然厉害,竟能破开我的金刚圣体。” —— 另一边,陈牧还在急速狂奔。 他并不知道五彩萝帮他挡住了追击的敌人,只是想着尽快摆脱敌人的追捕。 超负荷的打斗将他体内的灵力耗费殆尽。 而在‘天外之物’的副作用再次出现,感觉整个脑袋嗡嗡作响,眩晕不断。 跑了许久,体力不支的陈牧扶着一颗树木大口喘气。 他周身的黑色液体已经回到了体内,完全以赤果的模样呈现在野外,皮肤渗出了鲜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血人,尤为恐怖。 “小秃驴怎么那么厉害。” 陈牧一边骂着,一变拿出一粒丹药服下去,却没有起到太大作用,大脑中的眩晕症状越来越严重。 噗—— 陈牧猛地喷出了一口乌黑血液。 他的耳朵、鼻孔、眼角、嘴巴……全都流出了细丝黑色血液,伴随着阵阵刺痛。 陈牧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清醒一些,可眼皮越来越重。 最终,他慢慢的倒了下去。 而在倒地的刹那,一只干净的嫩白小手忽然扶住了他的胸膛,随后男人的脑袋仿佛撞入了水袋,颇为软绵。 鼻息间,满是少女的清香。 在合上眼的那一刻,只看到蒙着面纱的紫发少女担忧的看着他,带着几分责备。 这丫头终究还是会关心人啊。 陈牧暗暗想着。 章节目录 第457章 双方都有大智慧人物! 房间内,气氛有些凝重。 在打发走几位阴阳宗长老后,卜藏法王三人默默坐在桌前,神色皆是严峻。 圣子的伤势并无大碍。简单在伤口敷了些药粉便结成了疤痕,过些天会自行脱落。 “朝廷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利用‘天外之物’来杀我们,这是打算与我密宗翻脸?” 中年番僧重重锤了下桌子,脸庞一片铁青。 如果不是圣子拦着,他绝对会好好教训一下那个黑裙少女,尤其当时对方还一脸挑衅的吃着甜果,连正眼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他经历过的对手中,没有一个这般狂妄。 卜藏法王却摇头道:“不一定是朝廷所为,贫僧从未听说过皇陵内的‘天外之物’被朝廷成功掌控,即便掌控,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不是朝廷?那为什么那个六扇门的丫头要阻拦我们追击天外之物?” 中年番僧皱眉不解。 卜藏法王回想着之前与少女的战斗,缓缓开口:“朝廷派人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调查天君是否真的死亡,意图对阴阳宗进行掌控,这是路人皆知的目的。 贫僧猜想,那丫头估计是看到‘天外之物’后,一时起了抢夺的心思,所以才突然阻拦我们。 等着看吧,接下来朝廷必然会再派人来。” 圣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观点。 他将撕裂的僧衣袖子轻轻遮住,苦笑道:“虽然早料到此次阴阳宗之行不会顺利,但没想到会是这种开局。果然传说中的‘天外之物’很厉害。” 中年番僧压低声音,眉头拧成了川字:“那这‘天外之物’是阴阳宗放出来的?” “有很大可能。” 卜藏法王点了点头,开始分析。“如今基本已经确定天君是真的死亡,阴阳宗群龙无首定会陷入了恐慌。在这个时候,必须得向外人证明自己还有底牌。 我们这般狂妄到来,已经让阴阳宗很不满了,如果继续忍让,门下弟子必然军心涣散。 这对一个名门大派而言,是尤为致命的。 所以贫僧认为,跑来袭击圣子的‘天外之物’是阴阳宗故意放出来的。 一来是故意打压我们的气焰。 二来,也是向朝廷等外势力进行警告,他们已经完全掌控了‘天外之物’,不会因为天君的死而任由被欺辱。” 听完卜藏法王分析,中年番僧还是很疑惑:“那他们这么做,就不怕被贪婪之辈盯上‘天外之物’吗?” 卜藏法王淡淡一笑:“在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无需顾虑太多了。况且他们都已经掌控了‘天外之物’,说明有了足够底气,还需要怕什么?” “倒也是啊。” 中年番僧吸了口气,喃喃道:“好厉害的阴阳宗,真是小看他们了。” 圣子低吟了一句佛号,清澈的眼神浮动着些许莫名诡异的炽热红芒,轻声说道: “一块‘天外之物’便如此厉害,让人大开眼界。若是将其他‘天外之物’收集齐全,又该如何厉害啊。 或许会达到真正的虚无天佛境界。 这阴阳宗确实让人惊喜啊,竟然有办法掌控‘天外之物’。” 卜藏法王眼角一动,双手合十: “圣子放心,本座会进行调查,若有机会,一定将‘天外之物’抢去!既然阴阳宗奉上如此‘大礼’,我密宗也只能笑纳了。” —— 此时阴阳宗大厅内,大长老几人皆是眉头不展。 兰小宛还未从那场战斗中平复下心情,疑声说道:“确信那就是天外之物?” “当时卜藏法王已经认出,不会出错的。” 一位长老说道。 旁边一人道:“看当时的情形,或许那‘天外之物’是朝廷带来的,不然为何那丫头要阻拦圣子法王他们去捉拿天外之物?” 四长老拿起酒葫芦晃了晃,冷笑道:“朝廷会有这么傻,把天外之物带到这里来?况且,他们为何又要刺杀圣子,理由呢?” 众人一时无言。 兰小宛低头思索片刻,美眸忽然盯向大长老:“大长老,会不会是我们阴阳宗的天外之物?”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表情颇值得玩味。 除了天君之外,没有人知道‘天外之物’的真正地点,如今天君死亡,天外之物忽然出现,值得令人深思。 到底天君的死与‘天外之物’有没有关系? 大长老摇头,语气笃定:“不是,我们阴阳宗的天外之物在暗黑深渊,被阴阳天阵镇压,不可能跑出来的。” 此刻的大长老无疑是最为郁闷的。 昨晚一时慌张的他没多想就跑去查看阴阳宗的天外之物,也不知道这一幕有没有被其他有心人给看到。 但愿没有引起他人注意。 毕竟他可是费了好大心血才找到天外之物的位置。 这是他计划中的最重要一环。 当然,他和其他人一样很困惑,好端端的怎么就冒出了一个‘天外之物’。 这玩意到底从哪儿出来的? 他和四长老的观点一样,不认为是朝廷那丫头带来的,完全说不通。 反而更觉得是密宗那行人带来的。 于是大长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老夫认为……是圣子那些人带来的。” “可他们是受害一方啊。”兰小宛道。 大长老眼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继续说道:“此次密宗突然跑来索要大司命本身就很奇怪,明显是带有其他目的的。 老夫一直想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直到‘天外之物’的出现,老夫才有了解惑。” 他端起茶杯抿了两口,讥讽道:“显然他们不知从哪儿得到了‘天外之物’,但无法完全掌控,所以前来阴阳宗寻求其他办法。 昨晚他们一定秘密做了什么,导致‘天外之物’突然失控,逃离了他们的控制,这些人才进行抓捕。 之所以卜藏法王忽然喊出来,也是故意想要撇清关系,让我误以为他们才是受害者。 否则如何解释他们来的当晚,天外之物就出现? 又如何解释,他们眼睁睁看着‘天外之物’离开?那六扇门丫头固然厉害,但不至于能挡住圣子三人。” 听大长老这么一分析,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果然大长老之所以成为大长老是有原因的,其智慧就稳超其他人。 “好奸诈的和尚!”众人愤愤怒骂。 “那现在怎么办?” 兰小宛问道。 大长老望着杯中漂浮着的茶叶,唇角勾出一道冷讽:“逃离的‘天外之物’应该还在宗门内,召集所有弟子搜查。 圣子那边,肯定也会派人追踪,暗中让人盯着。 既然密宗送了我们这么一份见面礼,那我阴阳宗也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了。” 大厅内,众人露出了灿烂笑容。 章节目录 第458章 解锁新人物——扫地僧? 陈牧睁开眼睛,淡青的日光透过细密的树叶,漏下点滴莹莹光辉,颇有些刺眼。 珍珠般的露珠顺着叶子缓缓垂下,晶莹剔透。 陈牧下意识稍稍侧过脸颊。 视线又被耸高的山峰阻挡,起伏之中颇有一番独特的韵味,仿佛呼吸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芬芳。 男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此时的他枕在少女曲线紧致的大腿之上。 因为变身后赤果着身体的缘故,只有一件但紫色罗纱裙衫的遮住了一些部位。 这裙衫也不用猜也只知道是少司命的。 此时少女则静静的坐在小溪旁,琥珀般纯净的眸子怔怔的望着河流,定格为一幅画。 “差点以为死了。” 陈牧揉了揉眉心苦笑道。 他伤势恢复了大半。 毕竟有‘天外之物’自行修复,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躺个十天半个月。 “那三个番僧修为实在太高,如果到时候真要强抢云芷月,我们不一定拦得住。” 陈牧转过脑袋,隔着一层裙衫在少女小腹前深吸了口气,如紫罗兰的郁香让他稍显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一些,继续说道。“要不我们先偷偷带着她离开?” 男人轻浮的举动并没有让少女产生厌恶或者不满。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以往的她很讨厌与别人亲近,除了云芷月外哪怕是兰姨亲近她,她也会颇为不适。 但与陈牧相处久了却并不是那么讨厌,虽然有时候也确实讨厌。 或许因为他是云芷月的夫君? 少女也只能这么认为。 听到男人的提议,少司命微微蹙眉,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这个提议不行。 一旦云芷月离开思过塔,大长老他们必然会知晓。 如果能偷偷带走,她早就行动了,何必带陈牧过来。如今只能让云芷月尽快恢复巅峰实力,才有离开的可能性。 陈牧明白少司命的顾虑,苦笑道:“可问题是时间不等人啊,除非我瞬间成为绝顶高手。你也看到了,我能融合‘天外之物’,提升实力还是很快的。” 少司命心下微微一动。 她想到了之前自己偷偷跟随大长老所看到的情形,内心开始犹豫起来。 身为少司命的她其实真的不晓得‘天外之物’在哪儿,哪怕是云芷月也只知晓在阴阳宗禁地之一的暗黑深渊。 可究竟具体在位置,却无人知道。 按照宗门法规,整个阴阳宗内,也只有天君一人掌握‘天外之物’的精确位置。 但如今大长老竟然也知晓。 这有些令人费解。 只能猜测大长老平日暗地里没少偷偷侦查。 好在正因为有了大长老的这番举动,她才得以见到藏于阴阳宗内的‘天外之物’。 “灵紫儿姑娘,你是真不知道你们阴阳宗的‘天外之物’在哪儿吗?” 陈牧直接称呼对方的真名,开口问道。 少司命保持沉默。 她不会说谎,但也不想成为阴阳宗的叛徒。 何况救云芷月已经违背了法规,若把‘天外之物’一并告诉陈牧,对阴阳宗无任何益处。 陈牧随手拉过一络垂落在少女胸前的紫色秀发放在鼻尖闻了闻,笑着说道: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你可以不小心泄露了秘密,然后被我不小心听到,而我这个坏人于是跑去抢夺,跟你没任何关系,到时候……” 男人还没说完,少女忽然起身。 没有防备的陈牧直接踉跄跌在了草地上。 不过鸡贼的陈牧在跌倒之时,假装不小心将脑袋探向对方裙下…… 可惜如此流氓的行径却没实现。 因为少司命在起身之时,便轻飘飘落在了旁边的树木枝叶上,裙摆垂落如叶。 她看了眼陈牧,随后足尖一点,进入了竹屋之中。 陈牧大喊:“喂,不要你的衣服了吗?” 半响没得到回应,陈牧低声嘀咕了一句,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件衣服换上。 他敲了敲屋门:“我进来了啊。” 陈牧推门进入,便看到少司命正闭目打坐,一片片泛着绿莹的叶子漂浮在周身,映衬着少女如小仙女。 这番态度已经很明确的表明,现在不想搭理他。 “我把衣服放这儿了。” 陈牧将衣裙放在屏风上,看着少司命绝美的身影道。“要不我拿去帮你洗洗?” 见对方始终冷漠相对,陈牧很不客气的将衣裙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顺手拿走了一双蚕丝之袜。 没别的想法,就是想研究一下这蚕丝如何制作而成的。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离开屋子后,男人挠了挠头暗暗想道。 如此得寸进尺的欺负这么一个单纯的小丫头,真是渣的讨厌,太不要脸! 男人不由的开始唾弃自己。 收敛起戏谑的心思,陈牧脸色恢复了肃然,不再嘻皮涎脸。 他深呼了口气,缓缓捏紧拳头,盯着圣子居住的方向,寒声道:“妈的,老子就不信弄不死你这个色批和尚!” …… 到夜间双修时,云芷月得知了陈牧刺杀圣子的事情,女人又是责备又是感动。 她是第一个知晓陈牧与‘天外之物’融合的人。 也更为清楚的知道陈牧一旦负荷相融,‘天外之物’对他的副作用是巨大的。 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无理智的杀戮机器。 如果陈牧因为她而彻底变成怪物,这是她永远无法原谅的。 “圣子如果那么容易被杀,他就不是圣子了!” 云芷月冷着脸瞪着男人。“以后不许这么鲁莽,如果再这样,那你就离开阴阳宗,我不需要你来救我!” 面对生气的女人,陈牧哄了好久才平息下对方的愤怒。 当然,平息的方法只能在床上。 与芷月修炼结束后,少司命并没有着急带陈牧回去,而是带他来到了阴阳宗的书阁。 书阁内存放着阴阳宗的一些秘闻资料和禁忌功法。 这是陈牧之前请求的。 他想查找一些资料,看看天君尸体内的那神秘物体是什么,生前到底在修炼什么功法。 因为看管严厉,之前少司命一直没有机会带陈牧进来。 正巧今天看管书阁的护法长老因为‘天外之物’的突然出现,忙着去调查,这才给了少司命带陈牧混入的机会。 少司命带陈牧来到了书阁最高一层。 这一层平时只有天君才能进入,如今时间紧迫,少司命也只能再次违背门规。 书架上的书籍卷轴并不多,但每一份都被特殊术法禁锢起来。 少司命费了好一番气力才将这些古籍依次解开,洁白如玉的额头蒙上了一层细密香汗。 “辛苦了。” 陈牧拿出手帕想要去擦,少女却转身避开。 陈牧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专心拿起古籍卷轴细读起来,试图找出些线索。 但看似顺利的事情往往伴随着意外。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毫无征兆的忽然从楼梯口传来。 在少司命惊讶不解的目光中,一位穿着青衣旧僧袍、头戴旧僧帽的老和尚出现在视野中。 面目慈祥的老和尚手里拿着一把扫帚,一边扫着地,一边和蔼说道:“二位施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请回吧。” 章节目录 第459章 扫地僧是无敌的? 破旧扫帚发出的轻微‘唰唰’声在安静的书阁内显得格外清晰。 面目慈和的老和尚气质凌然出尘。 清癯的脸庞泛着儿童般红润的面色,如霜白的长须缓缓拂动,神态飘逸。 只看一眼,便知此人乃是隐世高人。 他就像是一个突兀出现的幽灵,看着没有任何恶意,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不敢亲近。 此时的陈牧很是无语。 堂堂阴阳宗书阁内竟然藏着一个扫地僧?这也太秀了吧。 “你认识他吗?” 陈牧扭头看向身旁的少司命。 不过少女那疑惑的眼神已经表明,她并不认识这个神秘和尚。 莫非是天君的秘密仆人? “大师是从哪儿来的?为何在阴阳宗书阁内?” 陈牧警惕的望着扫地僧。 戴着破旧僧帽的老和尚认认真真的清扫着地面,声音温和:“贫僧从哪儿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位从哪儿来,便该从哪儿回去。” “我来调查天君之死,如果你是天君的仆人,难道不想知道真凶吗?” 陈牧冷声问道。 扫地僧叹息一声,幽幽开口:“真凶不是已经被囚禁在思过塔了吗?又何必再调查。” “大司命是不是凶手,大家心里都清楚。” 一抹讥诮浮现在陈牧嘴边,刻意用试探和激将法说道。“你如此执意阻拦,莫非知道真凶是谁?” 扫地僧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默默扫着地面。 哪怕地面已经是纤尘不染,他依旧扫的很认真。每一次挥动扫帚,都似乎富有独特的韵律。 陈牧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应到很强的气息,但是他明白,这老和尚绝对是顶尖高手。 现在怎么办? 硬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如果真惹恼了这和尚,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看来也只能回去重新商议了。 不甘心的陈牧继续劝说道:“大司命好歹也是天君的亲传弟子,如今被冤枉为真凶,若不能平冤必定会被处死,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死?” 扫地僧依旧沉默。 他从左至右,一步步细心扫地,不疾不缓。 扫到了陈牧面前时,温声说道:“施主,劳烦您退一步,谢谢。” “哦、哦。” 陈牧不敢托大,退后了一步。 清扫过后,扫地僧又来到了少司命面前,声音依旧那般慈祥和蔼:“施主,劳烦您退一步。” 但少司命却没有动弹,秀气的眸子紧紧盯着对方。 扫地僧微微一笑,又道:“施主,劳烦您退一步,贫僧要清理书阁。” 少司命还是站着不动。 陈牧有点心慌,凑到少女耳畔小声道:“先让一让吧,我给你说,一般这种看起来很低调很普通的扫地僧,其实修为很恐怖的。不出手则罢,一出手我俩就得躺着了。这是我的经验,不骗你。” 在陈牧那个世界,扫地僧是无敌的存在。 你可以惹方丈,但绝不能惹扫地僧。 不然就等着被打脸吧。 面对陈牧的劝解,少司命似是没听到,静静站在原地,杏眸一眨不眨的注视老和尚。 “阿弥陀佛……” 扫地僧单手行佛礼,微笑道:“女施主,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已经是在警告了! 陈牧心跳加快,悄悄扯了扯少女衣袖。 这姑娘头是真的铁,当然也是因为缺乏经验,不能怪她。 “女施主,退——” 扫地僧话还未落,少司命忽然挥出一拳。 秀气的粉拳很是娇小,拳意流泻,却挟裹着磅礴劲气。 陈牧面色大变,没想到这丫头直接出手,刚要帮忙抵挡扫地僧的反击,却看到眼前老和尚喷出鲜血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墙壁上。 空气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陈牧张着嘴巴,望着不断咳嗽的扫地僧,一时之间处于绝对懵逼的状态。 发生甚么事了? 这位扫地僧怎么就被一拳打飞了呢?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反观少司命却神色平静。 她莲步轻迈便要上前,陈牧却一把摁住她的香肩,一脸不屑冷笑:“我早就看出他是纸老虎,让我来!” 说完,男人冲了过去。 然后对着扫地僧一顿拳打脚踢。 “装逼是吧!” “扫地僧无敌是吧!” “吓唬老子是吧!” “你恁了个腿!还特么装的有模有样!分明就是一个盗版!” “……” 陈牧越想越气,越气越怒,一把扯下僧帽对着光头十几个巴掌落下,脑袋瓜子都被打红了。 堂堂神捕竟然栽在了一个神棍和尚手里。 丢人呐! 今天如果不是少司命,这必会成为耻辱! “别打了!” “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大侠饶命啊!别打了!” “救命啊!” “……” 扫地僧抱住头哀嚎着求饶,哪里还有刚才飘然如仙人的气魄。 好半响陈牧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拳脚。 他靠着墙缓了缓,很不嫌弃的抓起少司命的裙摆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对少女说道:“从这家伙的出现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骗子,果不其然!” 沾沾自傲的男人全然忘了刚才是怎么被对方给唬住的。 少司命低头看了眼被弄脏的裙摆,秀眉蹙起,倒也没生气,望向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老和尚,美眸透着询问。 此时的老和尚揍的那叫一个惨。 眼睛都肿的快睁不开了。 陈牧拿起扫帚对着屁股抽了两下,骂道:“说,你从哪儿来的,是不是小偷。” “别打了,我说……我说……” 见陈牧捋起袖子,老和尚的脸色惨白,忙道。“我不是贼,我叫独孤神游,是十年前被天君抓来的,我一直就在阴阳宗啊。” 独孤神游?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般中二啊。 他看向少司命,后者也是摇了摇螓首,表示没听过。 “可我老婆为何没啥见过你?” 陈牧踢了一脚。 当然,这里的老婆到底是指‘少司命’还是‘云芷月’,那只有男人自己知道了。 老和尚抽了抽冷气,苦笑道:“我一直被关押在暗黑天狱内,直到一个月前我才出来。为了找到解除我身上毒素的方法,我便潜入了书阁。” 暗黑天狱? 陈牧皱了皱眉,扭头对少司命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少司命杏眸划过一道惊讶。 她沉思片刻,盯着老和尚轻轻摇了摇头。 陈牧道:“我老婆……的师妹说这不可能,暗黑地狱除了天君能打开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老和尚揉着发青的大腿道:“一个月前暗黑天狱自己打开了,所以我才能出来,至于为什么突然打开,我不知道啊。” 少司命眨了眨如小扇的睫毛,思索了一会儿后,然后又对着老和尚轻轻摇头。 陈牧一脚踹向老和尚:“我老婆说你这老东西在说谎,如果一个月前你就出来,潜入了书阁,为何天君一直没发现你。更何况,以你的这点修为,守卫书阁的护法长老莫非是吃干饭的?” “虽然老和尚我修为不行,但我的潜伏能力还是很强的,不然当年也不会被称为神游天偷。” 老和尚得意洋洋道。“刚才你们不是也没发现我吗?” 这么一想,陈牧倒也无话可说。 但少司命美眸则露出了疑惑之色。 陈牧一巴掌在老和尚光头扇过去,又问道:“我老婆说,既然我们发现不了你,那你刚才为何主动出来。” “这……” 老和尚眼珠转了转,刚要胡诌一顿,看到陈牧再次捋起袖子,连忙老实回答。“其实我能隐藏,是因为我有一样法宝,只是这法宝灵力有限,一旦超过时间就会暴露我的气息,所以我只能主动出来。” 法宝? 这下不需要给少司命翻译,陈牧眼眸一亮,直接揪起对方衣领:“什么法宝,交出来!” 章节目录 第460章 生死门! 见陈牧如此蛮横的索要法宝,名叫独孤神游的老和尚一副苦瓜脸,原本仙风道骨的模样此刻看来极其猥琐。 啪! 锃亮的光头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陈牧目光森冷:“两条路,要么自己拿出来。要么杀了你,我亲自搜!” 虽然眼前这个扫地僧是个盗版货,但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阴阳宗书阁这种重地未被人发觉,足以证明他身上的法宝不同凡响。 趁着这次机遇,一定要得到这个法宝。 “少侠,我这法宝别人用不了,只能我自己用,否则当初天君早拿走了。你就算杀了我,把法宝抢走也没用。” 孤独神游苦笑着说道。 “不给是吧。” 陈牧捋起袖子,又是一顿脚踢拳打。 “别打了,别打了……我……我自己拿出来……” 见这小伙脾气这般暴躁,老和尚差点被打的吐血,哭丧着脸无奈只好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盏青铜古灯。 古灯看起来颇为小巧,上面布着一些裂痕,足见岁月的侵蚀。 灯内只有一截小小的灯芯。 灯芯呈乌黑色,就好像用已经燃烧殆尽,之余留一点点在外面。 “拿来吧你!” 陈牧很不客气的将青铜古灯抢过来。 他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发觉这就是个普通的破灯,没感应到任何灵力的流转。 “你来看看。” 陈牧将古灯递给少司命。 少司命观察良久,同样摇了摇螓首,表示看不出这法宝有什么特殊之处。 “骗我是吧,当我们没读过书?” 陈牧冷冷瞪着老和尚,一脚踹在对方胸口。“是不是看我们年轻,所以想忽悠我们?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陈牧取出一把短刃,抵在对方的喉咙处。 “少侠别冲动,这……这法宝您真的用不了,它是我当年从双鱼国那里偶然得来的一个宝物,只有我能用,它已经认主了。” 独孤神游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哀求道。“我若胆敢说半句谎话,就让天道诛灭,五雷轰顶!” 身为修士,若发此毒誓说明他确实没敢说谎。 双鱼国? 陈牧浓黑的蚕眉皱起:“那你平日里是怎么用的?” 老和尚老实回答道:“只需托住它的底部,将灵力注入进去就行了。” 这么简单? 陈牧按照对方讲述的方法将古灯托起,然后慢慢用灵气催动,果然没有任何作用。 “你来。” 陈牧将古灯递过去。 和尚老老实实接过青铜古灯,释放出些许灵力。在注入灵力的刹那,古灯灯芯处瞬间绽放出一道微弱的光芒。 略显暗沉的白芒如夜幕中的一颗星辰,将老和尚迅速包裹起来,而后光芒消失不见。 这一刻,独孤神游的气息、气味、心跳全都被屏蔽。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有个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陈牧是绝不可能用灵识探查到对方的。 大概七八分钟左右,古灯内的一丝黯淡光芒渐渐熄灭。而随着那丝光芒的熄灭,独孤神游的气息也暴露出来。 跟他之前说的一样,这法宝果然有时限。 厉害啊。 见识到这神奇一幕的陈牧目光绽放出炽热的神采,呼吸急促。 有了这法宝,以后搞刺杀方便多了。 可惜自己不能用。 懊恼之际,陈牧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底浮现出些许精芒,暗暗想道:“我怎么把它给忘了,要不用它试试?” “就不信邪了!” 陈牧一把抢过古灯。 他特意走到僻静处,悄悄释放出体内的‘天外之物’。在陈牧的控制下,黑色细丝液体一点一点顺着灯芯爬入。 渐渐的,陈牧感觉手中的青铜古灯开始发烫。 灯壁之上无数怪异的符号开始闪烁,就像是起伏的钢琴键,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曲乐之音,灯芯上的黑色愈发浓郁。 有效果! 陈牧心下一喜,连忙注入灵力。 下一秒,灯芯绽放出了光芒,而且比刚才独孤神游催发出的光更亮一些。 在光芒的映照下,陈牧的气息瞬即被隔绝。 这比平日他们布下结界来隔绝气息厉害多了,结界再强也是由灵力组成,遇到一些超级高手,对方轻易能察觉到存在。 而法宝的隔绝,等于是让人彻底‘消失’。 “这……这……” 孤独神游看看到这一幕,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不可能!” 他发誓,这法宝确实只有他能用。 之前天君也曾尝试过,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然而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能使用? 难不成就因为这小子长得帅? 没天理啊! 少司命美眸异彩连连。 她已经猜到陈牧可能利用‘天外之物’点燃了油灯,不禁有些羡慕起来。 这家伙总是能出乎意料的制造出惊喜。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 灯芯维持了十分钟左右便熄灭了,暴露出气息的陈牧得意的笑了起来。 在欣喜得意之余,男人同时又有些遗憾。 可惜这法宝只能隔绝气息,无法让人直接变成透明,否则可以跟岛国的某些系列片那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还有其他法宝吗?” 陈牧将古灯收起来,朝着独孤神游伸出手。“识相点就通通拿出来,别不见棺材不掉泪!” 独孤神游连连摇头:“没有,真没有,我就这么一件法宝。” “拿来吧你!” 陈牧二话不说,将对方手上的储物戒强行摘了下来。 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有一些零碎的疗伤丹药和几件衣物,还有几分看不懂的信件,不由失望无比。 这老和尚是真穷。 陈牧暗暗吐槽了几句,开始思考如何处理这家伙。 直接杀了? 从直觉来讲,陈牧觉得这老和尚还有秘密藏掖着没告诉他们。 而且其真实身份有待商榷。 但如果把他留下,那必定会有大风险。 兴许是看出了陈牧正在纠结,独孤神游连忙说道:“少侠,法宝也给你了,老和尚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可不能杀我啊。”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陈牧摩挲着下巴笑道。 独孤神游咬了咬牙说道:“老夫在给自己寻找解药的时候,发现书阁内有一间密室,就在我们的头顶上面。” 密室? 陈牧和少司命相互看了眼,内心不约而同的呈现出了一个想法。 会不会天君修炼的功法……就在密室内? “你进去了?” 陈牧盯向独孤神游。 独孤神游摇头涩然道:“和尚我不敢进去啊,一旦选错,那就是死亡。” “什么意思?”陈牧听不太懂。 独孤神游没多说什么,走到旁边的一个书架前,将几本泛黄古籍推开,然后手伸进去内槽里摩挲着拧了两下。 喀嚓—— 清脆的机关声在书阁内响起。 陈牧和少司命抬头看去。 只见原本纹路画面布置的塔顶开始变幻出层层云雾,好似一方新的世界正在缓缓展开。云雾中,一截云梯缓缓下落。 待到烟雾褪去,云梯之上出现了三扇门。 门上石碑刻着三个字——生死门! 独孤神游面色复杂的盯着这三扇门,气妥道: “这三扇门中只有一扇门是正确的,其他两扇门皆是死门。一旦进错,十死无生!除非……你有好几条命。” 章节目录 第461章 坑爹的生死门! 人生来就只有一条命,包括绝大数的妖(除了九尾狐等),也都只有一条命。 一旦挂了,那就是真的挂了。 眼前的生死门可不是朱雀堂的那种生死狱,而是真正能决定生与死的大门。 它由自己选择。 一旦选择错误,绝不会给予你第二次机会。 这也是独孤神游在书阁潜藏一个月,却始终一无所获的原因。 不敢闯啊。 谁有胆量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 但此时面对生死门的却是陈牧。 一个开了挂的男人。 拥有‘回档重生’的他曾经可是死过很多次,后来因为副作用越来越大,才不敢肆意挥霍生命,生怕某一天真的挂了。 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极重要的线索,必须进入生死门。 见陈牧犹豫,还以为对方是害怕的独孤神游笑着说道: “少侠,老和尚我百分之百确定,这生死门中有你想要找的东西,就看你们有没有胆量闯一闯,反正老和尚我是没什么胆量的。” 陈牧一巴掌拍过去:“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帮我们试验一扇门吧。” “啊?” 独孤神游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摆手。“少侠,我把法宝给了你,还帮你找到了密室,你可不能再害我啊。此举违背侠义精神!”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还需要跟你讲侠义精神?” 陈牧一脸凶神恶煞。 独孤神游急了,挺直了脖子涨红着脸咬牙说道:“我告诉你啊,你别逼人太甚!惹急我,我……我跟你们同归于尽!大不了闹出动静来,把其他人招惹来。” 他摸出一颗黑漆漆的圆球,厉声道:“这颗轰天雷炸不死你们,也足以闹出大动静!” 陈牧满不在乎的讥讽道:“来,现在就炸给我看看?” “你……你……你别太过分!” 独孤神游气的浑身发抖。 看了眼平静的少司命,他的语气又软化了一些:“其实你想想看,现在有三扇门,假如我进了死门,其他两扇门还得由你们选,对不对? 即便假如我运气好,进了生门活了下来。可里面的法宝或者功法被我得到,到时候你们还能拦得住我? 我现在因为中毒,所以导致修为被锁。一旦我得到解药,你们别说进生死门了,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总之……总之,你跟我拼命,我就跟你急!” 陈牧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的倒也是。” 独孤神游松了口气,挺直胸脯:“少侠,你我之间没什么恩怨,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想进生死门,我不拦着你。当你若要拉着我陪葬,那我只能拼了!” 陈牧笑了笑,看了眼生死门,内心犹豫一番后走到少司命面前说道:“你看着他,我闯一闯。” 少司命微微绷大水灵灵的眸子,似是对陈牧的决定很惊讶。 这家伙连命都不要了? 陈牧拍着她的香肩说道:“为了救出芷月,我也只能豁出去了。如果换成是为了救你,我也一样义无反顾。” 这已经算是临死前最后的一番告白了。 少司命垂下眼帘,弯而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抖,没有说话。 她无情无欲,但不代表和五彩萝一样是傻子。 可惜她虽然不讨厌陈牧,但没到男女相爱的地步,她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不过男人肯为云芷月付出生命,还是很令人感动的。 “如果我不慎死亡,希望你告诉芷月,我陈牧下辈子依旧会做她的丈夫。” 男人俊武的脸庞带着几分落寞与决然。 那眼里的深情令人动容。 他双手搭在少司命的香肩上,苦涩中带着最后一丝哀求:“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替我给她带个吻,就当时最后一份礼物。” 说着,便要掀开少女面纱一角。 少司命轻轻蹙眉,刚要挣脱,提前察觉到对方情绪的陈牧及时收手,黯然道: “算了,好歹你也是黄花大闺女,这样对你很不公平,我陈牧也不是那种人。那我只亲你一下额头,你帮我带给芷月吧。” 男人退而求其次的请求让少女陷入了犹豫。 直到被男人很温柔的搂入怀中,她也没有挣脱,然后额头传来一阵湿润。 陈牧没做什么过分的要求,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少女柔腻光洁的额头便放开了对方,毅然决然的朝着生死门走去。 少司命下意识动了动粉唇,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不过她玉足一迈,便要跟着去。 陈牧阻止道:“你可别犯傻,如果我们俩都死了,谁来救芷月。” 少司命娇躯一顿,目光黯淡下来。 她望着一步步走向生死门的陈牧,微微攥紧了些许粉拳,平静如镜的心湖平生第一次荡起一丝涟漪。 没有什么比死亡前的深情更让人为之动容了。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让人感动的经典爱情,是在生与死的考验中让人永远铭记。 少司命是女人,那小小的胸脯里也埋着一颗和常人一样的心。 真正做到绝情冷漠,那是不可能的。 “狠人呐。” 独孤神游无比佩服。 陈牧来到生死门前,表情装模作样的挣扎了一番,随即回头饱含深情的看着少司命。 “灵紫儿,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 说完,陈牧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左侧第一扇门,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 陈牧进入大门。 刺目的光芒直接涌入了他的眼眸,大脑嗡嗡一片,好似有一颗巨大的滚烫太阳漂浮在面前。 陈牧感觉自己的身子飘了起来,炽热的高温融化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就连体内的‘天外之物’也痛苦哀嚎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剧痛难忍的陈牧下意识想要自杀,可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只能清晰体会着血肉被逐次炼化的疼痛感。 “啊——” 伴随着男人的惨叫,身体刹那间被火浪给吞噬。 他的意识,也立即消失。 …… 陈牧睁开眼睛,怀中抱着是少司命。 女孩软柔的身体,以及发丝间沁人的清香让他的昏沉的意识恢复了几分清醒。 陈牧明白自己回档重生到了五分钟前。 “妈的,第一次就选错了。” 陈牧暗骂不已。 好在这次回档后的副作用明显没有上次严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平复下心情的陈牧又按照刚才的流程感动了一番少司命,顺手狂揍了一番老和尚,重新选择中间扇门进去。 这一次的运气依旧很差,还是如刚才那样被烈火活活烧死。 那么就剩下最右侧那扇门了。 这才是生门! 二次回档重生后的陈牧深呼吸了口气,无比深情的对着少司命告白后,再将老和尚胖揍一顿,进入了第三扇门。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进入之后,陈牧依旧被炽热的火焰给炼化成了渣子。 回档后的陈牧看着生死门,彻底懵逼了。 什么情况? 这三扇门竟然全都是死门? 故意玩我呢是吧。 等等! 正准备狂揍一顿老和尚出气的陈牧,忽然瞥见旁边台阶上刻着一些小字。 他仔细读了一遍,表情变得无比怪异。 根据文字上的记载,这三扇门中确实有一扇门是生门。 但每次只能一人进行选择,不能同时让三人进入三扇门。 为了防止一些人故意用排除法,所以每一次有人进去后,三扇门都会进行调换,将顺序打乱,由下一人重新选。 如此一来,生与死全凭运气。 “牛逼!” 瞥了半响的陈牧只能吐出这两个字表达操蛋的心情。 但问题又来了,天君他是怎么进去的? 莫非他也能无限重生? 章节目录 第462章 意外反转! 陈牧陷入了纠结之中。 没想到眼前这生死门如此鸡贼,不给人留一点卡bug的余地。 即便他能回档重生,可也经不住一次次的试验啊。‘重生’的副作用越来越严重,就怕突然一下真的嗝屁,那就亏大了。 一定有其他进入生门的办法! 一定有的! 陈牧仔细扫视着书阁每一处角落。 堂堂天君哪怕修为再高,他也跟普通人一样只有一条命,就不信他运气那么好能进入生门,必然有其他办法。 可当陈牧从书阁角落找到一本关于‘生死门’的记载后,彻底失望了。 记载中说明,这生死门是由阴阳宗的第一代掌门邹天君所创,历代天君可以随意进入,但其他人必须经过生死考验。 “去你大爷的!” 陈牧一脚踹开书架。 他握紧了拳头,双眸死死盯着生死门,眼中涌现出疯狂与狠厉,恶狠狠的说道:“老子今天就拼出去了,还不信能挡住我!” 说完,陈牧迈步走进了中间的一扇门。 结果不言而喻,陈牧再次被地狱之火吞噬,品尝了一番被烧死的滋味。 一次……两次……三次…… 都说,人在濒临死亡时的恐惧是最为真实的。但如果经历的多了,那份恐惧感会逐渐变的麻烦,如行尸走肉。 可陈牧经历了一次次的死亡后,反而内心愈发恐惧。 如果不是为了心中的执念,他是绝没有勇气进行第二次尝试。 唯一的慰藉便是可以每次占点少司命的便宜。 估计这也是他支撑的信念了。 幸运的是,陈牧这种笨方法竟然真起到了作用,在第十三次进行尝试后,预想中的烈火灼烧并没有到来。 此时的他基本已经感受不到灵魂于身体的存在感,甚至于连表皮血肉的疼痛都无知觉。 当陈牧闭上眼睛准备体会下一次少女软柔的身体时,周围安静的氛围将他从疑惑中拉扯出来,随即化为狂喜与激动。 “艹!竟然成功了!!” 周围暗幽幽的,明显是一座小房间。 房间四面墙壁是由一道道高级金色符篆组成的,但并不刺眼,反而暗沉无比。 在房间正中,放置着一个小玉盒。 看着这座密室,陈牧呼吸急促,恨不得当场脱了衣服来个托马斯三百六十度旋转,来释放激动的情绪。 不容易啊。 天底下也只有他才能用这种开挂的方式进入生死门,估计老祖邹天君也没想到天底下有这么作弊的玩家。 陈牧努力抑制住激动的内心,走向小盒子。 但让他无语的是,盒子被装上了类似于滚筒密码的机关锁,旁边还有一行说明。 大意是:这锁乃是由墨家机关铸造,若不知晓正确的开启方法而胡乱尝试开锁,这盒子便会被毁去,包括里面的东西一并毁去。 “这是真的在玩我啊,这生死门压根就没想着让外人进来,鬼知道开锁密码。” 陈牧莫名想骂一句:r、n、m,退钱!! 不甘心的他仔细研究盒子上的密码机关,一番细心推理后,陈牧发现这机关大概有十一种方法可以试验开启。 对别人来说,这十一种方法已经彻底难住他们了。 毕竟只要失败一次,玉盒就会毁掉。 但陈牧不一样。 错了大不了就回档,反正已经死了十几次了,既然进来了,总不可能空手而归, 于是陈牧从储物空间拿出短刃,深呼了一口气,开始尝试解锁。 第一次,失败! 解锁失败后,玉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炸成一对齑粉,四周的符篆也全部变成普通黄纸。 陈牧二话不说,拿起刀刺向自己的脖颈。 可惜少司命不在身边,要不然强行占便宜一波后自杀,也可以赚点小利息。 临死之前,男人不无遗憾的想着。 重生后的陈牧继续开锁。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 直到第七次,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玉盒上的机关锁自行脱落。 陈牧愣了一会儿,望着微微开启一条缝隙的玉盒,双手紧紧捏起拳头,用力敲打着自己大腿,忍不住大笑起来。 “狗曰的天君,没想到老子能打开吧,哈哈哈……” 好半响,陈牧才平复下心情。 他怀着无比期待的心,将玉盒慢慢打开——一枚白玉而制的方形牌子闯入了他的视线中。 陈牧拿起玉牌,上面竟记录着历代阴阳宗天君真实姓名,以及他们死亡羽化的时间。 比如邹天君,本名邹渊,死于天历十四年九月初一。 可当陈牧视线落到最后一位名字时,整个人完全惊呆了,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涌起,冲向了脊背,阵阵泛冷。 萧天君,本名云萧,死于万兴四十九年三月十八日。 陈牧之所以震惊,是因为萧天君便是云芷月和少司命的师父,也是刚刚被杀的天君。 可这上面记载,他是在九年前死去的! 陈牧懵了。 到底是这个玉牌上面记错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刚刚死去的天君竟然在九年前就死去了,这也太离奇了,总不能说这几年的天君是假的吧。 陈牧挠着头,头皮都要挠破了! 思绪如枯叶乱飞。 即便玉牌记载是真的,萧天君是如何死亡的? 另外按照时间段来说,当时的云芷月刚从内门弟子,预定成为‘大司命’。 而灵紫儿当时也刚刚被赋予‘少司命’一职。 九年前…… 无尘村那时也正好发生了大火。 陈牧敲着脑袋,努力将之前调查的一些零碎线索拼凑起来,试图找出一条符合逻辑的答案。 过了许久,陈牧脑海中隐隐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萧天君确实是在九年前死去的! 当时死亡后并没有其他人知晓,而人们所看到的那个‘天君’是有人故意假冒的! 再结合闭关之地发现的‘保胎’药材,这个假冒的天君……很可能是女人,而且那女人也怀孕了! 这女人是谁? 是天君预定的下一任接班人吗?否则怎么能瞒天过海。 就在陈牧一步步进行推测时,玉盒忽然爆发出一道炽亮的光芒,光芒一白一黑,交织在一起成为了阴阳图,缓缓旋转。 在陈牧震撼的目光中,阴阳图中出现了一道虚幻的身影。 是一位干瘦的老者,身披阴阳道袍。 这老者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所蕴含的强大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邹天君? 陈牧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个名字。 虚影老者手托阴阳宇宙法印,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盯着陈牧,缓缓问道:“你就是阴阳宗最新一任天君?” 呃…… 被老头这么盯着,陈牧浑身不自在。 最新一任天君是什么鬼? 难道这位祖师爷以为我进入了生死门,又打开了玉盒,当我是新上任的天君? 这误会大了! 陈牧呲了呲牙,他可不想故意去欺骗一个老人家。 这样做很不道德。 于是陈牧拱手行礼,很诚实的回答道:“没错,晚辈陈牧乃是新一任阴阳宗天君,特意前来拜见祖师爷。” 章节目录 第463章 陈牧死了? 既然来都来了,那必须得忽悠一波,不然对不起失去的那几十条命。 这是陈牧目前的想法。 于是他很不要脸的说自己是新一任天君。 眼前的虚影老者明显只是残余的一缕神识,智商估计也大大折扣,忽悠他应该不难。 就算忽悠不成功,又能怎样? 然而听到陈牧的回应,虚影老者却皱了皱眉,淡淡问道:“为何老夫在你身上没有检测出阴阳**的痕迹。” 呃…… 阴阳**又是什么玩意? 陈牧面不改色道:“启禀祖师爷,情况特殊,师父并未给予弟子阴阳**便已去世,弟子此番进入生死门,便是希望祖师爷能赐予弟子阴阳**。” 陈牧的潜台词很明确:俺没有啊,你得给俺。 就是这么不要脸。 虚影老者缓缓托起手中的一枚玉牌,仿佛翻开了一页生死簿。 看到最后一任天君死亡的讯息后,老者沉默良久,注视着陈牧:“虽然你能进入生死门,也能解开阴阳锁,但终归有运气成份,哪怕这运气只有万分之一。” 陈牧苦笑:“弟子明白祖师爷的顾虑,但这天下应该少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 老者微微点头:“没错,但终究会有人冒险。如今既然无法验证你的身份,那老夫便询问你几个问题,这些问题的身为天君是绝对知晓的。你若回答对,便说明你是下一任天君。” 到这里,陈牧已经大致明白这虚影老者的智商和能力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智能机器人’。 等待新的天君上任后便会给予一些特殊福利,至于福利是什么陈牧不知道,但他相信绝对是有的。 所以能忽悠必须忽悠。 陈牧拱手道:“请师祖询问,弟子一定不会让师祖失望。” 虚影老者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第一个问题,九衍天书中第三篇吉象中有一句话,夫在天者垂象,在地者有形,其后一句是什么?” 好家伙,这是在考试吗? 陈牧暗暗吐槽了一句,沉吟片刻后很老实的摇头道:“我忘了。” 虚影老者面无表情:“九衍天书乃是成为天君前必修的第一本秘册,所以……你并不是新任天君,只是运气好进入了生死门罢了。” 他挥手淡淡道:“阁下请回吧。” 回个屁! 陈牧笑容苦涩,诚恳问道:“在临走之前弟子想知道,那下一句究竟是什么?哪怕是走,也希望不留遗憾。” 虚影老者倒也没小心眼,稍显犹豫后,开口道:“望山度水,高深可推。” “原来如此,好的,我记下了。” 陈牧默默念了几遍,大概又等了两分钟后,拿出刀子毫不客气的往自己脖子上一划。 祖师爷:“???” ……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第一个问题,九衍天书中第三篇吉象中有一句话,夫在天者垂象,在地者有形,其后一句是什么?” 虚影老者看着陈牧,目光带着审视。 陈牧晃了晃脑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望山度水,高深可推。” 老者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瀚玄经中有一句话,虫焦螟之屯蚊眉之中,而笑弥天之大鹏……后一句是什么?” “不知道!” “你不是新继任的天君……” “那能否告知弟子,下一句是什么?弟子就算是走,也不留遗憾。” “寸鲋游牛迹之水,不贵横海之巨鳞。” “ok,我又记下来。” 陈牧深呼一口气,提刀切了自己的喉咙,瞬间嗝屁了。 祖师爷:“???” …… …… “虫焦螟之屯蚊眉之中,而笑弥天之大鹏……后一句是什么?” “寸鲋游牛迹之水,不贵横海之巨鳞。” “不错。”祖师爷点了点头,一捋胡须,再次提问:“夫百寻之室,焚於分寸之飚……” “不知道!” “这是菡意经中的……” “那劳烦祖师爷告知弟子下一句是什么?” “千丈之陂……” “感谢老铁告知。”陈牧拱了拱手,拿刀说道。“弟子去也!” 鲜血喷溅而出,老祖一脸懵逼。 …… 于是第九次重生之后: “清阳上天,浊阴归地……如何解。” “是故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纲纪,故能以生长收藏,终而复始。” “清阳上天,浊阴归地,是故天地之动静……下一句为” “神明为之纲纪,故能以生长收藏。” “……” 面对应答如流的陈牧,虚影老者的目光变了,从之前的淡漠变得极其欣赏。 其中两道问题说实话有些故意刁难,而对方却能回答出来。 足以说明此子在阴阳学术上的造诣不低。 老者沉声说道:“你的回答都正确,说明你确实是阴阳宗预定的新一任天君,只是老夫有一点不明白,你的资质很一般,为何上任天君会收你为弟子?” 陈牧想了想,很谦虚的回答:“兴许是因为弟子很帅吧。” 祖师爷:“……” 他看着陈牧俊朗丰神的脸庞,嘴角露出一道浅浅笑容:“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阴阳宗的新一任天君,老夫赐予你阴阳**,并传授你阴阳通天诀……” 说话间,他缓缓伸出干枯的手。 陈牧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漂浮起来,周围一道道黑白气流环绕着他的身体旋转,组合成了阴阳法图。 陈牧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被抽离出去,脑海中被塞了一道道符文。 他的身体也沾满了符篆,金光闪闪。 ……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缓流逝, 书阁之内,少司命还在静静的等待,天色却逐渐暗沉下去。 距离陈牧进入生死门已经有三个时辰了,对方还没有出来的迹象,也不知是生是死。 但从目前迹象来看,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不过少司命相信陈牧这家伙会创造奇迹,因为他总是给人以惊喜。 “没戏了。” 老和尚独孤神游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道。“生死门若那么容易进入,就不叫生死门了。丫头啊,你还是准备好棺材吧,别抱任何希望了,他不可能——” 嘭! 老和尚被击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墙壁上。 望着少女寒漠如霜的眼眸,本打算哀嚎惨叫的老和尚连忙闭口,怯怯的缩在一旁。 这丫头比那小子还要狠啊。 少司命不再理会他,美眸盯着生死门,安静等待。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陈牧依旧没有从生死门中出来。 少女期待的眼神逐渐被黯淡所取代,一双玉手攥成了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犹不觉得疼痛,内心莫名多了几分后悔。 后悔让陈牧闯入生死门,后悔没拦住他。 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好几次少女想要进入生死门,可想起陈牧的嘱咐,也只能继续等待。 当月光从窗户缝隙映照而出,少女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失败了。 陈牧失败了。 她内心苦涩无比,这是从未有过的难过情绪。驻足良久,少司命转身离开了书阁,并没有去理会独孤神游。 她要去见云芷月,告诉对方陈牧进入生死门的情况。 章节目录 第464章 圣子的提议! 凄怆的月光在塔楼上闪烁挥洒,如同乐曲中轻盈的拨弦格外迷离。 云芷月沐浴结束,换了件面料软柔的衣裙,一边等待陈牧的到来,一边翻看手里的‘天阙阴阳诀’,预习今天该修炼的篇幅。 看着图画中那暧昧的修行姿态,云芷月脸颊烧的一片通红。 即使已经修炼了好多天,依旧让她很不习惯,心跳加速,无比的羞耻。 也就陈牧那货喜欢这种东西! 女人暗啐了一口。 一阵清凉的风在房间内忽然拂动,云芷月秀眉一蹙,不动声色的将秘笈收起来,美眸瞟向敞开的窗户。 当看到只有少司命一人时,她怔了怔,讥讽道:“那家伙呢,该不会是体虚不敢来了吧。早让他悠着点,偏不听,哼哼。” 少司命如一朵紫罗兰静立着,眼神中流淌着几分歉意。 云芷月欲要再嘲讽几句,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美眸死死盯着少女:“陈牧去哪儿?他该不会又去刺杀圣子了吧,是不是受伤了?” 见对方目光黯淡,云芷月起身走到少女面前:“他真的受伤了?严重不严重?我不是说了别让他再去犯傻了吗?为什么不听!走,快带我去看看!” 她拽起少司命的手臂,却没有拽动。 云芷月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望着满含歉意的少司命,声音有些颤抖:“真的很严重?不会危及到生命吧。” 少司命拿出一枚玉简,递给了对方。 这玉简是她记录下陈牧进入生死门前的一些言语,里面就有陈牧视死慷慨的声音。 云芷月将玉简内容看完,红润的脸颊一点一点变得惨白,仿佛被抽离了血液,顿时感觉天昏地暗,眼前阵阵发黑。 “生……生死门……” 云芷月抬头盯着少司命,不解道。“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啊?什么意思?” 她双手抓住对方香肩,身子在发抖:“陈牧为什么要进去?他脑子有病是不是!” 望着眼前如木桩一般的少女,云芷月大吼道:“说啊!你又不是哑巴,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让陈牧进去的!!” 少司命低下螓首默然不语。 “你——” 云芷月挥起手臂,但最终又放了下来,摇着头喃喃道:“陈牧不是普通人,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我相信他。” 云芷月忽然抓住少司命的手,几乎以哀求的方式用哭腔说道: “带我去书阁,求求你了,我从来没求过你任何事,今天是第一次求你,我去生死门找他,我不相信他会死……” 少司命轻轻摇头。 显然如果冒然带云芷月出去,必会惊动所有人,到时候陈牧哪怕有一线希望从生死门出来,也会遭到长老团审判。 她反握住云芷月的手,澄澈如宝石的杏眸里带着些许安慰。 “你在这里安慰我有什么用!” 云芷月甩开她的手,红着眼眶怒吼道。“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你为什么不阻止!” 她一把将玉简扔在地上:“你明明知道书阁内的任何密室都不可能随便让人进去,充满了危险,你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看着他去冒险!你真以为他有九条命吗?” 看着几乎崩溃的师姐,少司命很难过。 她明白陈牧对于云芷月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对于云芷月的责备并不辩解,也不生气,内心深处更为歉意。 少司命将地上的玉简捡起来,小心放在桌子上。 然后朝着云芷月比划了个手势。 意思是,她会想办法进入生死门去找陈牧,但前提是会想办法先救她出去。 云芷月动了动粉唇,浓而黑的睫毛底下流出了泪水。 过了一会儿,云芷月稍稍平复下了情绪,擦了擦眼泪说道:“陈牧会没事的,那家伙命很硬。更何况他身上有‘天外之物’,会没事的……” 虽然嘴上自我安慰着,但女人心底却只剩惶恐。 她瘫坐在床榻上,眼眶里弥漫着渗透灵魂的闪耀的湿气。玉手轻抚着换洗过的床单,似乎上面还残余着男人的气息。 “夫君……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恐惧、迷茫和期望痛咬她的心,然后又毛骨惊然地透过她的骨骼,钻进她的血管,弥漫到她的全身,对心灵无比的折磨。 少司命足尖一点,便要掠出窗户,却被云芷月叫住:“你去做什么?” 少司命没有回答。 云芷月走到少女身前,沉默片刻后拉住了对方的手臂,说道:“陈牧会没事的,如果你冒然进去,很可能你会死。” 少司命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冒险。 “听师姐的话,好吗?” 泪光婆娑的女人望着精致的女孩儿轻声道:“我不该责怪你,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你遭遇了不幸,我唯一的师妹也就没有了。” 她将少司命拥入怀中:“对不起……紫儿。” 少司命眼圈隐隐有些发红。 她推开云芷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会去冒险,然后转身离去。 “紫儿!” 云芷月想要冲上去,却被一层结界挡住。 目送着少司命身影远去,云芷月瘫坐在地上,双手合十:“老天保佑,一定让我夫君平安归来,我云芷月愿意做任何事情。” …… 次日黎明时分,塔底大门缓缓开启。 独守一夜哭肿了眼睛的云芷月听着脚步声传来,扭头望去,却是一位相貌清秀的和尚。 密宗圣子! 大长老终究还是给了他与云芷月见面的机会。 “施主为何如此伤心?” 看着憔悴怜人的云芷月,圣子怔了怔,轻声问道。 “滚!”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 圣子并未生气,遥望着窗户外艳红的浮云红日,感慨道:“小僧理解你的心情,失去了自由的鸟儿,留有一双翅膀又有何用。” 云芷月无比厌恶的瞪着他:“滚出去!” “小僧可以帮你重新获得自由。” 圣子坐在椅子上,默默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语气无比温和。“小僧也可以帮你恢复你曾经的修为实力,而且更强。” “就你?帮我恢复修为?” 云芷月讥讽。 圣子缓缓点了点头,炯炯有神的目光透着大智慧:“我密宗有一门功法,可以帮你。而且小僧很确定的告诉你,这天底下只有小僧一人可以帮你。” “不好意思,我有夫君了,他比你厉害百倍,尤其是在床上,虽然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有几分能耐。” 女人冷冷说道。 圣子没想到堂堂大司命竟然说出了这番言语。 愣了好半响,才微微一笑,当是对方说的气话:“大司命,这世上,真的只有小僧能帮你修炼那部功法,其他人不行。” 7017k 章节目录 第465章 吃瘪的圣子 圣子清秀宛若女人的脸上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他既然以这种方式来到阴阳宗,便说明有十足的把握说服云芷月。 这个女人长得并不漂亮。 也仅仅只是耐看。 但她却拥有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完美之体,让无数女子为之嫉妒的身体。 身体的用处很多,但用处最大的便是繁衍与交融。 显然云芷月得到了上天的垂青。 她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圣子抬起干净仿佛泛着莹莹光辉的手,般若星辰里的眼眸里晕着奇异的光芒,好似能谪落到女人的内心深处。 “你这一生追求的是什么?” 圣子开口,“曾经我师父这般问过小僧,我回答不出。师父说,我应该去追求答案。可究竟是什么答案,小僧始终无法参悟。” 云芷月秀丽的眉尖蹙了起来,她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说这些。 这些和尚就是喜欢故弄玄虚。 圣子幽幽道:“直到后来师父圆寂后,小僧才隐隐明白了一些,所谓的答案其实是过程。” 过程? 云芷月看向窗外蒙亮的天空,心里想着却是陈牧到底有没有从‘生死门’中出来。 同时她也无比后悔昨日对少司命那般凶。 曾经她对小女孩时期的少司命极为疼爱,但慢慢的因为‘嫉妒’而疏远。 可内心深处,她其实很心疼那丫头。 因为那丫头始终是很独孤的。 没有朋友,没有一个知心的人儿陪伴。 这次那丫头冒着触犯门规被长老团降罪的风险,帮她逃脱,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昨天不应该那么对她的。 “过程又是什么?如果换一种说法,它就是人生……” 圣子看着云芷月恍惚的眼神,以为对方在思考他的这番话语,笑了笑继续说道。 “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之分,眼界和格局决定了一个人的人生应该走向哪条路。 一些穷人家的孩子,所谓的人生是浑浑噩噩渡过时光,比如放牛、娶妻、生娃、养家……。而另一些穷人家的孩子,会选择努力改命,去科考,去寻求商机甚至去犯罪。 富贵家的孩子,对于人生的选择显然比穷人家的多,可走的道路也并非都是一帆风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程和结果,所谓的答案已经在过程中写下,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无非就是这个渡过人生的过程。 你和我都一样,和那些穷人家或是富贵家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小僧追求的是虚无缥缈的佛境,想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看看我能得到什么,能看多远。 没有目的,但过程便是答案。那你呢?” 圣子含有智慧的眸子注视着云芷月白净的脸颊,柔声说道。“你的答案是什么?你的人生过程又该如何?” 他的双目隐约有着红芒闪动,一圈圈的涟漪波纹,似乎带有催眠的效果。 “陈牧……” “什么?”圣子皱了皱眉,不解看着她。 云芷抬起头,目光无比清明:“我的答案是陈牧,我以后的人生也为陈牧而活,成亲、为他生子、白头偕老……” 圣子怔怔的看着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试图看出女人是在开玩笑,但从女人言语以及情绪来看,显然并不是玩笑。 “陈牧是谁?”圣子问道。 他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最为惊讶的是,大司命竟然有喜欢的男人了,这可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鉴于对方的身份,应该很难看上世俗男人。 那个男人有什么特殊魅力? 云芷月一字一顿道:“他是我丈夫。” 回答的很简练也很直接。 圣子沉默许久,轻声道:“或许小僧之前对你的言语不太尊重,也衷心祝福你们能在一起,虽然以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可能有完美人生。” 云芷月讥讽道:“带着你的祝福滚吧。” 圣子又从袖中拿出佛珠缓缓转动着,声音也少了之前的温和,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诚恳。 他说道:“你喜欢谁,以后想嫁给谁,小僧并不在乎。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幸福,就必须离开这座囚禁你的牢笼。 而你要离开牢笼的唯一办法,就是恢复你曾经的修为实力,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一切只有小僧可以帮你。 当然,小僧没有那么好心,毕竟相互都有利益。” 圣子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一次,你只需与小僧同修一次,便可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云芷月嗤笑一声,也懒得理会他,独自走到窗前默默望着书阁的方向。 虽然对圣子的无礼很生气,但又有几分骄傲。 她没有少司命漂亮,可也是有男人愿意疯狂追求的,说明自己有足够的资格成为陈牧的妻子。 云芷月的态度无疑让圣子很失望。 他其实还准备了很多说辞以及法宝礼物,但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拿出来了。 可他还是不甘心的他说道:“那个陈牧为何没来救你,因为他没有能力救你。” “我现在怀疑你真的是得道高僧吗?” 云芷月捏了捏眉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态。“你跟那些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圣子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从云芷月身上看出了什么,问道:“你在担心某个人,是那个叫陈牧的男人吗?他现在有危险?” 云芷月有些惊讶。 这圣子的观察力确实厉害。 但她并没有回答,默默等待情郎的到来。 圣子淡淡道:“小僧可以帮你去救他,或许你也可以恢复修为去救他,就看你愿不愿意牺牲。” 这已经算是一种卑劣的要挟手段了。 而且圣子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嫉妒和怒火灼烧的内心,承认道:“小僧想试试,能不能用这种手段得到你。既然你那么爱他,愿意为他牺牲吗?” 如果是其他一些女人,也许会为了拯救爱人而妥协。 但显然,云芷月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云芷月缓缓转过身,目光极冷极寒。 她扬起雪莹如玉的下巴,冷冷道:“我是一个极度自私的女人,哪怕我宁愿看着陈牧死,也绝不可能让别人玷污我的身体。因为我的身子,只有陈牧能碰!” “……” 圣子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这确实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可也确实是一个对爱人情深到极致的女人。 他现在终于承认,自己失败了。 不过人都是有两面的,哪怕在人前善心外露的圣子也不例外。 何况他的心态已经有些崩了。 既然无法让对方配合,也只能强扭这颗或许看起来并不甜的瓜。 当然,不是现在。 等调查完‘天外之物’的事情,他便会和卜藏法王强行掠走大司命。 天君死去,阴阳宗不会有第二个人能阻止他。 除非大司命修为恢复。 不过他还是坚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不会有其他男人能帮云芷月恢复实力。 “小僧先退下了,希望大司命多考虑一些。” 圣子离开了思过塔。 …… 走出高塔,圣子脸色阴沉无比。 刚要回到自己住所,却偶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位黑裙少女。 对方抱着一个大西瓜,怔怔发呆。 因为她找不到姐夫了。 章节目录 第466章 心机女五彩萝? 少女怀中的西瓜也就比她的脑袋稍稍大一些。 若是平日,此刻必然已经抱着大西瓜美滋滋的啃了起来,满脸西瓜汁,但现在五彩萝却一脸惆怅。 陈牧的失踪让少女很不开心。 如果姐夫丢了,那回去后姐姐绝不可能再给她做美食了,所以必须尽快找回姐夫。 “小僧见过大人。” 就在少女行走时,圣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脸和善微笑。 说实话,圣子原本不想与朝廷的这位六扇门官差打招呼,毕竟密宗和朝廷之间少有牵扯为好。 再加上之前这丫头阻止他追击‘天外之物’,两人算了结下了梁子。 不过出于对少女本身的好奇,他决定主动结交。 如此修为高深的少女背后肯定有厉害的师父,多探探底或许能得到什么重要信息。 看着眼前光头和尚,五彩萝一脸警惕。 悄悄的将西瓜抱紧了一些。 虽然姐夫找不到,但好吃的美食可不能丢了。 这西瓜她可是从药园那里摘来的,比姐夫重要多了,两个姐夫都比不上这么一个大西瓜。 圣子双手合十,笑着说道:“大人,上次之事皆是误会,小僧替属下给您道歉,不知那‘天外之物’,大人找到了没有?” 然而少女还是如上次那样,对他颇为无视,正眼都不瞧便要离去。 圣子脸上表情微僵。 就算对方是朝廷的人,但也不能这般嚣张傲慢吧。 好歹他是也高高在上的密宗圣子。 望着憨懵可爱的少女,圣子想起之前在云芷月那里吃瘪的情形,心头一股无名火涌出。 下意识的伸手阻拦去少女。 这番举动,看着像是要抢夺少女怀里的西瓜。 五彩萝脸色一变,眼眸泛起冷意,左手抱紧西瓜右拳猛地挥出。 娇小秀气的拳头挟裹着强大杀意,四周空间仿佛要被挤压裂开。隐隐间,好似一圈圈涟漪,无数灵气被汲取而来,恐怖浩瀚。 这一拳给人的感觉,仿佛能把天都打出一个窟窿! 圣子当场懵了。 不至于吧,就阻拦了你一下,竟然直接动手了? 而且他能感觉出少女的暴怒程度比之前阻拦他们追击‘天外之物’还要凶猛。 情急之下,圣子抬起手掌。 汹涌的灵气炸开,发出了沉闷之声,而他也倒飞出去了两丈距离。 “你——” 站稳身子,刚要怒斥少女不讲无德,却看到少女抱着大西瓜再次冲来。 浩瀚之力汹涌无比,几乎是带着力拔山兮的气势,气势惊人。 轰!! 轰鸣声惊天而起,杀气层层崩溃,一股强烈的冲击直接向着八方轰隆隆的扩散,连着圣子脚下的地面也一阵颤抖。 待尘雾散去,圣子僧衣破烂,灰头土脸的。 虽然不至于被五彩萝打伤,但在对方的连续暴击之下也确实有些狼狈。 主要是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招惹对方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少女被他欺负了。 “大人,你若再——” 嘭! 拳头再次袭来。 面对暴怒的少女,圣子压根就没有说话的空隙。 后者挥出的拳头就如同怒吼的炮弹出膛,快若闪电,凭空打出了噼里啪啦的撕裂声,连着空气都几近扭曲。 嗤啦! 慢了半拍的圣子脸颊传来一阵刺痛,却是脸颊被劲气刮到。 圣子摸了摸脸颊,指肚沾着鲜血。 太过分了! 圣子怒气如火炉般灼烧起来。 他已经猜测,这丫头估计是在找茬试探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打他。 总不可能是这丫头误以为我会抢他西瓜才会出手吧。 这绝不可能! 显然,这位圣子并不了解当初陈牧就因为抢吃了这丫头的美食,结果差点被打的半死。 两人的打斗引来了其他人。 看着灰头土脸的圣子以及满脸怒气值爆表的少女,众人脑海中自行脑补出了一段圣子欺负了少女的无耻剧情。 一些人纷纷投以鄙视的目光。 没想到看起来挺正经的圣子竟然也是一个浪荡伪君子,连朝廷之人都敢调戏。 “圣子!” 卜藏法王和中年番僧飞掠而来。 眼前的情形也让卜藏法王很是疑惑道,扭头问道:“圣子,发生什么事了?” 圣子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小僧只是想要询问一些事情,并没做什么,是她突然袭击我。” 这话一出,吃瓜群众的目光更为鄙视。 人家吃饱了撑的没事打你? 你看把人家小姑娘气的。 阴阳宗几位长老倒是很乐意看到密宗与朝廷交恶,三长老兰小宛嘲讽道: “圣子大人若是空虚了,我阴阳宗可以送上几个丫头解解闷。这位大人可是朝廷六扇门的官员,您就算调戏,也得看看人家身份呀。” 最为生气的便是大长老的孙儿周万元。 他和五彩萝已经暗中结盟,而且也把五彩萝当做自己的追求的女神。 现在女神被欺负,顿时恼火不已。 周万元冷声道:“圣子大人,这里是阴阳宗,可不是你们密宗,任由你们胡来。这位姑娘乃是我们阴阳宗客人,你冒犯了她,便是打我们阴阳宗的脸面!” “放肆!” 中年番僧寒声道。“圣子岂是这种人,一定是这小丫头故意泼脏水。” “哪个女人会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 兰小宛秀眉一挑。 中年番僧欲要辩解,却被圣子抬手阻止。 扫视了一眼周围人的目光,圣子明白自己说什么也无用,双手合十淡淡道:“是非清白自在人心,小僧无需辩解什么。”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中年番僧攥了攥拳头,恨恨的瞪了眼五彩萝,和卜藏法王一同跟了上去。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打架完毕的五彩萝心疼的看着西瓜上的一点裂痕,连忙用小手擦了擦,俏丽小脸的表情更为愤怒和委屈。 这幅模样让一些围观众人更为确定,刚才圣子绝对调戏了她。 “姑娘,您没事吧。”周万元上前关切道。 五彩萝没理他,抱着西瓜离开了,就像是受了委屈打算一个人独处的可怜少女。 看的不少男人怜惜不已。 对圣子也更为唾弃。 “妈的,臭和尚找死!” 周万元眼里划过一道厉色,挥手招来一名弟子附在对方耳旁说了几句话,那弟子面色似乎有些犹豫,见周万元瞪着他,只好点头离开。 目送弟子离去,周万元恨声道:“什么圣子,敢欺负我女人,会你付出代价!” —— 另一边,圣子回到了屋内。 他抬手阻止了侍从想要给他脸颊伤口上药的举动,眼神明灭不定。 “圣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卜藏法王问道。 圣子沉默片刻,淡淡道:“朝廷只派一个小丫头来是有原因的,这丫头心机极深,以后要万分小心防着她。” 章节目录 第467章 云芷月的父亲? 日落日出,一天时间又过去了,陈牧依旧没有从生死门出来。 少司命还在书阁等待。 她本来打算规划帮助云芷月逃跑的计划,但想到如果陈牧不出来,云芷月也不可能离开,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空闲时她找寻了大量关于生死门的记载,得出了一个很坏的结论。 这生死门是专门为阴阳宗天君预定的。 其他人基本没可能进入。 但想到陈牧身上有‘天外之物’,或许应该会有奇迹发生也不一定。 现在少司命也只能继续带着期望等待。 五彩萝抱着大西瓜东飘西荡的找姐夫,最后实在找不到了,只好把大西瓜吃了。 别说,西瓜是真滴甜。 期间周万元特意找过她,但少女爱搭不理的,后者只好悻悻离开。 而随着密宗和朝廷的到来,阴阳宗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早已暗涛汹涌。 …… 此时内厅大堂内,坐着几位长老。 大长老慢悠悠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神情严肃: “密宗和朝廷交恶对我们而言倒也是好事,只是如今密宗丢失的‘天外之物’还没有找到,就怕朝廷到来,我们阴阳宗就没机会得到它。” 大长老相信朝廷的高手马上就会到来。 那位看起来像个吃货的小丫头完全就是扮猪吃老虎,心机极深。 如今‘天外之物’出现,她必定将消息传了出去,好在这丫头已经同意跟他合作,哪怕朝廷就算派人来,也是盟友。 一位紫袍老者沉声道:“老夫带人几乎搜遍了阴阳宗各个地方,根本没发现‘天外之物’,会不会已经被圣子他们给找到了?” “不太可能。” 旁边长老摇头道。“老夫一直在暗中盯着圣子他们,那卜藏法王确实在暗地里在寻找什么,看样子他们也没有找到‘天外之物’。” “那就奇怪了,这‘天外之物’究竟会在哪儿呢?难不成离开了阴阳宗。” 众人疑惑不已,低声议论起来。 阴阳宗就这么大的底盘,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哪怕一只小狗丢了都能找回来。 那么明显的‘天外之物’,怎么会找不到。 三长老兰小宛粉唇微抿,脆声说道:“从‘天外之物’和圣子的打斗便可以确定,它是有自主意识的,如果真要躲我们也没办法。” “没办法也要找,哪怕掘地三尺!现如今我阴阳宗天君死亡,群龙无首,必须有足够的底气才能不被外人欺辱。” “就是,今天圣子来撒野。明天又来其他势力羞辱,我阴阳宗成了随意可软捏的柿子。” “没错,只要能得到‘天外之物’,我阴阳宗即便没有天君也不会衰落。” “……” 大长老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他看向角落里喝着酒水的四长老,淡淡问道:“四长老,你有什么发现吗?” 在阴阳宗诸多长老中,这位每天腰间挎着酒葫芦的四长老完全就是一个烂酒鬼 虽然宗门内的事务他都参加,却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但他的修为却仅次于大长老。 尤其他对于法器等异物有着特殊的感应。 大长老突然询问他也是这个原因。 四长老晃了晃着手里的酒葫芦,眯着似乎还未睡醒的眼睛说道:“呵呵,能有什么发现,关于‘天外之物’你大长老可是最熟悉的,你都找不到,我们又如何去找?” 此话一出,大堂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众人神色不一。 之前门派内有流言说大长老将阴阳宗内的‘天外之物’给偷偷占为己有。 虽然众人并不相信,但终究是有些想法。 如今四长老故意提起,是调侃也罢,讽刺也罢,都让人开始琢磨其话里的意思。 大长老眼神顿时阴沉下来,覆上了寒冰。 还是兰小宛主动解围:“如今我阴阳宗内忧外患,就不要想着内斗了。能比朝廷进一步找到‘天外之物’乃是重中之重。 要不这样吧,我们多派些人在周边方圆找找,若真找不到,说明‘天外之物’已经离开了阴阳宗。另外我们最好同时布下阵法,提早防护。” 众人纷纷点头,原本紧绷的气氛又缓和了许多。 会议结束后,兰小宛刻意留了下来,直到与大长老独处时才问道:“‘天外之物’究竟在不在你哪里?” 大长老一怔,笑着说道:“师妹,我了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本事可打着呢。” 兰小宛笑容多了一丝讥诮。 大长老沉默少倾,叹息道:“你我——” “我们之间本来就是普通的师兄妹。” 兰小宛打断对方的话,语气冷漠。“你若真以为年轻时我喜欢你,那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 说完,女人转身离开了大厅。 大长老轻轻拍打着木椅扶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暗,如隐没于光明。 过了一会儿,周万元来了。 看着爷爷脸色有些不对,皱眉问道:“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老四啊,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大长老端起茶杯轻叹了口气。“到底是有野心的人啊,还真不能把他当温顺的猫狗。” 他摇头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少司命那边你去过没。” 周万元苦笑着摇头:“少司命这几天神出鬼没的,我根本没机会接近她。即便是接近,她不会不理我。” “你终究还是差点火候。” 大长老将茶水饮尽,又问道。“那个朝廷的丫头,你觉得怎么样。” 周万元脑海中浮现出五彩萝可爱漂亮的面容,顿了顿说道:“孙儿最早觉得她和少司命是一类人,但后来才发现,她们完全是两类人。说实话,孙儿也看不透这个姑娘。” 大长老闭上眼睛,沉思了良久,才缓缓说道: “少司命虽然清冷,但没什么心机。反而这个丫头,表面看起来傻傻的很天真,其实满肚子的小诡计,奸诈无比。 圣子被她坑了,足以证明这丫头是扮猪吃老虎。我们虽然与她达成了合作,一定要万分小心,绝对不可大意。此外这丫头年轻便有如此修为,她背后必然有大人物,能不招惹尽量别招惹。” “孙儿明白。” 周万元重重点了点头。 大长老似是有些疲惫,起身道:“你去思过塔,给大司命带一句话。” “什么话?” 周万元面露疑惑。 “之前阴阳宗内有人暗杀过她,那个人其实是四长老。” 大长老缓步走到门口,抬头望着耀眼的光辉,嘴唇弯起一抹冷笑,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她当年之所以从外面弟子突然成为大司命,是因为……她有一个好父亲。” 章节目录 第468章 凶手到底是谁? 四长老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让阴阳宗的弟子回答,随便拉过来一个人的答案都会是 ——烂酒鬼。 在阴阳宗内人人都知道四长老是个酒鬼。 几乎每一天,每一处地方看到四长老的身影,对方都会拎着酒葫芦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但少有人知晓,这位酒鬼的修为仅次于大长老。 更少有人知晓,当年在大长老争夺天君之位之前,他曾一度差点被钦点为下一任天君。 然而他却主动退出,这才给了大长老争夺的机会。 在这样的门派中,没有谁是平凡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 …… 从大厅出来后,四长老便拎着酒葫芦独自来到了药园一角的矮山坡上。 一路上,遇见的弟子们都纷纷避开。 大多人眼里带着不屑与鄙视。 他很不嫌脏的躺在沾有鸟粪的地上,眯着双眼望着天空,跟大街上醉酒的普通人没任何区别,翘起的二郎腿上沾着泥巴。 凑巧的是在另一边,五彩萝抱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新偷来的香瓜。 香瓜浓郁的香味让少女一脸的满足。 小丫头一直在找姐夫,但在找姐夫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少美味果食。 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喀嚓!” 香瓜被生生掰开。 五彩萝拿出一个调羹美滋滋的吃了起来,粉润的小嘴儿沾上亮晶晶的汁水,晶莹如玉。 “这瓜这样吃有点浪费。” 四长老忽然出声。 他指着不远处树木上类似于樱桃的小果子说道:“把那些小果子掺到里面,用调羹搅拌一会儿,吃起来会更香。” 五彩萝愣住了。 她眨了眨漂亮的睫毛,跑去摘了些小果子,洗干净后放在香瓜里,用力搅拌。 掺和到一起后,少女品尝了一口,美眸陡然亮起。 显然如四长老说的那样,很美味。 四长老抬起葫芦喝了一口,笑着说道:“其实你吃的这两样东西都是药物,而非普通的水果,它们会炼制成一种药物,给男人壮阳用的。” 五彩萝吧唧吧唧的吃着,压根不在乎这是药还是水果,只要好吃就行了。 如果是不好吃的,别人再稀罕她也不在乎。 比如陈牧的……小弟。 看着孟言卿她们似乎吃起来很美味,但其实一点味道也没有。 “这天要变了啊。” 四长老仰头又喝了一口,望着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空却说道。 他的酒葫芦似乎一直有酒。 没人见过他的酒葫芦空过,好像里面转了一汪大海。 四长老看了眼黑裙少女,眼神微微浮动,仿佛荡漾着些许往日回忆。 少女的裙摆随风拂动,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的浪。 这些浪击打在了他的心里,情绪流淌。 “我有一个女儿,如果……如果还活着,或许跟你一样漂亮。” 四长老也不理会别人能不能听到,用很淡然的语气喃喃说道。“曾经她被我给抛弃了,因为帮我生下孩子的那个女人,我很讨厌。 后来我又后悔把孩子扔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等我想要珍惜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自嘲一笑,随手揪起几根草叼在嘴里,慢慢嚼嚼着。 四长老从未在其他人面前说起过这些。 但此刻,他却想要找个人倾诉,而五彩萝是最好的聆听对象。 因为对方压根就不会去听。 “老天爷很公平,让死亡降临在每一个人的头上,无论贫穷富贵,都难逃一死。” 四长老惆怅叹息道。“老天爷又很不公平,让死亡变成了一种衡量人生价值的炫耀,让死亡变得……不再那么纯粹。 有钱的有势力的,可以肆意的剥夺别人的生命,来延长自己的生命。而无权无势的,死亡不再由自己决定。” 说着说着,四长老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虽然看起来他并没有在笑。 眼角泪光闪动。 他猛灌了一口烈酒,张了张嘴想要骂些什么,可最终只化为一声不甘的叹息。 “曾经我在轮回林见过一个女人,是一个普通农妇。这女人为了救自己的女儿,闯进那个十死一生的神秘上古山林。 因为她的女儿是怪物,所以女人想要找到一种传说中的圣莲,将女儿身上的魔性祛除,成为普通人,不再成为村子里的祭品。” 四长老声音悠远。“可惜她永远找不到,也永远出不去了。我帮不了她,就像我帮不了自己的女儿……” 五彩萝自顾自的吃着香瓜。 她有些后悔刚才没多摘一个,不过没关系,大不了多拿一个。 至于姐夫,等吃好了再去找吧。 假如某一天姐夫变得好吃了,那她肯定会舍不得。 “其实我不该去怨恨任何一个人,因为我本身就没有权利去怨恨。” 四长老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高高举起酒葫芦慢慢倾斜,却没有酒水滴出来。 阳光在葫芦上折射出莹莹晕黄的光芒,带着几分苍凉的黯淡。 最终这份黯淡化为了几滴酒水,落在他的脸颊上。 就像是充满情绪的眼泪。 “当人逐渐长大后,就没一个人敢说自己是真正的好人,尤其是修行界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四长老闭上眼睛。“我不是什么好人,曾经为了抢夺法宝而杀了很多无辜的人。整个阴阳宗,都没有好人,包括天君。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天君并不是坏人,至少他也有感情的一面。毕竟他……” 说到这里,四长老却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他看到五彩萝已经吃完了手里的香瓜,意犹未尽的模样看来是打算再去拿。 四长老想了想,忽然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扔了过去。 “有一间屋子,里面放着很多人间美味的食物,只要你能找到,你就可以进去随意品尝。” 五彩萝小脸茫然,疑惑的看着对方。 不过她捡起了地上的钥匙。 四长老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信任你,或许我认为你很单纯,真的很单纯……” 犹豫了一下,四长老指了指自己的心说道: “我有一种特殊能力,能感应到法器异物,能感应到自己的生命是否到尽头,也能感应到人心。虽然不是百分百准确,但我确信,他们都误会你了。” 五彩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似乎在等待对方说出那屋子的位置。 但四长老摇了摇头:“你自己去找吧,找到了就是你的,找不到……就送给老天爷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少女,仰头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怔怔发呆。 然后露出了笑容。 葫芦侧翻在地,没有流出酒水。 五彩萝嘟了嘟脸蛋,转身离去。在离去的时候,天空有乌云飘来,地面暗沉了三分。 …… 少女并没有去寻找所谓的屋子,而是又摘取了两个大香瓜。 不过在摘香瓜的时候有个小插曲,她被两个弟子拦了下来,对方说什么这个瓜是极为珍贵的药材,不能让她摘取。 于是五彩萝很客气的给了他们两拳,便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小山坡上。 然而当她回来后,四长老依旧躺在地上。 但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剑。 鲜血在地面缓缓扩散,与翻倒酒葫芦里的水混合,仿佛染红成了一片红霞。 四长老睁着眼睛,却没有了气息。 嘴角的笑容依旧还在。 7017k 章节目录 第469章 巨大的阴谋! 四长老死亡的消息,仿佛是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巨浪水花。 相较于一些麻木看戏的人,大多阴阳宗的弟子和长老们在得知四长老死讯后,全都陷入了震惊的情绪中。 这让本就被阴郁气氛笼罩的阴阳宗,多了几分恐慌。 四长老的尸体是药园弟子发现的。 当时周围没有一个人。 得到禀报后,是兰小宛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看到四长老尸体,这位曾经与四长老传过暧昧绯闻的兰小宛并没有太多惊讶的情绪,而是莫名的悲悯。 四长老的尸体暂时被安放在了大厅内。 这是继天君后的第二位被害者,同样是死在剑下,也是同样的致命伤口。 不同的是,上一次命案的凶手是大司命云芷月。 而这一次…… 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 大厅内,大长老望着地上的尸体,脸色阴沉的就像是天际堆叠的乌云。 其他人皆是一副凝重的表情,带着几分不安。 “凶器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兰小宛轻声说道。“能杀死四长老这样的高手,凶手实力不俗。假如凶手一直在阴阳宗,目前也只有大长老、二长老、少司命、圣子他们几个人有实力去杀。” “肯定是密宗圣子他们!” 立即有人愤愤说道。“四长老或许是查出了‘天外之物’的下落,被圣子他们给害死了。” 一些人纷纷点头附和。 甚至有人提议现在就去抓了圣子他们,全然不想自己有没有实力。 但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异议: “四长老对‘天外之物’的调查并不上心,之前我们大伙儿也都看到了。更何况,四长老是死在了药园,时间为末时左右。而当时,我们监视的圣子他们都在屋内。” 这话一出,也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认为圣子他们不太可能是凶手。 那么只剩下阴阳宗内部,或者其他外势力的神秘人。 内部最大的嫌疑凶手是大长老、二长老和少司命。 少司命不用说了,肯定与她没关系。 二长老常年闭居不出,基本上不参与阴阳宗的任何事物,完全就是一个隐居起来的事外人。 他是没有任何理由去杀四长老的。 就剩下大长老了。 毕竟之前两人还因为‘天外之物’的事情发生过口角。 想到这里,众人都不说话,情绪不一。 一位白胡子长老皱眉道:“虽然四长老修为很高,但别忘了他现在就是一个酒鬼,一个人烂醉成那样,能杀他得人可不少。” 这话也有道理。 那种酒鬼若是睡死过去,即便是来个修为不低的内门弟子都能把他杀了。 所以凶手不能仅仅局限在大长老几人身上。 如此一来,寻找凶手的范围就大了。 “现在最奇怪的一点是,凶手杀四长老的目的何在?四长老平日里也没跟什么人结过仇怨。” 有人疑惑问道。 兰小宛神情微微一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眼沉默不言的大长老,若有所思。 除了疑惑凶手的动机之外,众人内心其实还有一个疑虑。 那就是这次杀害四长老的作案手法与天君很像,而大司命又被囚禁于思过塔内。 若凶手是同一人作为,那大司命身上的罪名也就洗脱了。 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却没人提出来。 现如今阴阳宗处于最危难之际,若是连杀害天君的凶手都没揪出来,无疑会被外人看了笑话。 何况云芷月是亲自承认自己是凶手的。 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她不是凶手之前,谁都不愿意替她喊冤。 “暂且先把四长老的尸体放入地下墓室。” 大长老揉了揉太阳穴,冷声说道。“从今日起,阴阳宗护山大阵开启,所有弟子长老不得外出,门派进入警戒。” —— 从大厅离开后,兰小宛独自进入思过塔。 进入囚禁云芷月的房间,对方憔悴的模样让兰小宛有些吃惊。 昔日性格开朗的大司命此刻在经历了囚禁后,面容失去了往日光彩,一双深眼窝的黑圈将疲惫写满,脸颊更是明显消瘦。 兰小宛并不知道云芷月是因为担心陈牧,才成这般憔悴模样。 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四长老的死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这是第二起案件了。” 云芷月坐在窗户前,眺望着书阁方向。 虽然四长老的死让她很震惊,但女人的心思此刻全在担忧自己的男人。 “其实我们都清楚,你不可能是杀害天君的凶手。” 兰小宛说道。“虽然当初天君因为逼迫你与密宗圣子双修,导致你们之间出现了矛盾,但这不足以成为你杀害天君的理由。 况且,你也没那个实力。哪怕天君修炼时走火入魔,他也没那么容易被你杀。” 云芷月扭头望着丰腴的女人。 之前陈牧说起过这女人半夜跑到天君的闭关之地,做了一些很诡异的举动。 甚至猜测,这女人与天君有过一些感情纠葛。 所以云芷月看向对方的眼神里丝毫不掩饰鄙视与冷漠:“四长老死了,你不伤心?” 兰小宛一怔,怅然道:“我自然伤心,但也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杀者。” 云芷月粉唇翘起一抹讥诮弧度。 兰小宛道:“我知道你从来都瞧不起我,但我想说一点,当初我和四长老的暧昧传闻一直是假的,我也从没喜欢过大长老……” “你喜欢天君大人。”云芷月说道。 兰小宛挑起秀眉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对方,随即摇头笑了笑,表情却变得有些阴暗。 短暂的沉默后,云芷月忽然说道:“昨天周万元来找我了。” 兰小宛没有说话,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云芷月纤细的手指轻抚着窗角,语气冷漠:“他替大长老给我带了一句话:之前一直想暗中刺杀我的人,是四长老。” “你信吗?” 兰小宛笑了起来。 云芷月一撇粉唇:“我当然不信,但我又不得不去尝试着相信。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大长老是没必要跟我开玩笑的。” “没错,是四长老。” 兰小宛道。 云芷月猛地扭头盯向她,神情僵住,一股莫名的寒意将她包裹,皮肤泛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好半响,她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是他?” “……” 兰小宛走到窗前,望着祖师爷的巨大雕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止我和大长老知道,或许天君大人也知道。” 云芷月呆住了,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先前的她经历过几次生死后,一直猜不到身边的叛徒是谁? 甚至天君也主动调查过。 然而现在却有人告诉她,所有人都知道是谁暗中刺杀过她,就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这简直就是一种赤果果的讽刺。 这一刻,云芷月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旋涡之中。 这座门派在此刻变得无比的陌生。 而她完全成了一个局外人。 “我现在证实了一些猜测。”兰小宛盯着云芷月,神情复杂。“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天君之所以死,那天肯定有逼迫你什么。四长老之所以死,是因为他曾刺杀过你。” “这个人是谁?” 云芷月更迷糊了,下意识问道。 兰小宛吐出三个字:“你父亲。” 章节目录 第470章 父亲的身份! 云芷月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她长得并不漂亮。 自懂事起,她就在戏班子里当杂工丫鬟,小小年纪品尝到了人间的酸甜苦辣。 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她成为了阴阳宗的外门弟子。 每天做的事情便是洗衣、扫地、挑水…… 没有哪个男人追求仰慕她,最多也就是因为身材的缘故招惹来一些带有特殊意味的眼神。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 曾经有个算命的说她以后会是王妃,她只当是算命的为了钱财胡说八道,并没有当回事,觉得可笑。 再后来,她莫名其妙成为了大司命。 真的是莫名其妙。 当时阴阳宗上下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很奇怪,就好像她是用身体从天君那里换来了利益。 好在她最终通过超强的天赋成为阴阳宗修为仅次于天君的高手,才堵住了那些流言蜚语,从普通女孩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大司命。 可是她依然觉得自己很普通。 因为……她不漂亮。 她陪伴过少司命,觐见过太后、见过天池圣女,也听说过天命谷神女,以及后来的羽妹妹…… 这些身份极高的女人,全都是倾世佳人。 而她…… 有时候她会埋怨那对自己从未见过的父母。 埋怨他们的平凡和普通,没能给她带来匹配身份的美貌。 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年轻女孩在乎的……不就是自己的外貌吗? 是人就有嫉妒心。 无论如何,她都认为自己的父母很普通。 或许是一对普通的农人,因为闹饥荒所以把她卖给了戏班子。 可此刻,她却从兰小宛口中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以至于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过了良久,云芷月才问道:“你说是我父亲?” 兰小宛轻点了点头,盯着眼前憔悴的女人:“我推测,天君和四长老都是你父亲杀的。” “荒唐!真的是太荒唐了!” 云芷月情绪激动起来,冷笑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疯了,所以开始胡编乱造一些故事来戏弄我。” “我明白你的心情。” 兰小宛侧坐在椅子上,柔声说道:“其实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我、大长老、天君、或许二长老也知道,至于四长老知不知道,我就不了解了。” “编!继续编!” 云芷月从最初的震惊平复下来,愈发觉得这些人似乎准备对她洗脑。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了。 真以为她疯了? 兰小宛低头笑了笑,幽幽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成为大司命。” 云芷月一时语塞。 不过很快她扬起下巴说道:“因为我的天赋在阴阳宗是数一数二的,只有我才有资格成为大司命。” “没错,你的天赋是很厉害,但凡事都应该有个循循渐进。” 兰小宛道。“天赋好的外门弟子会先成为内门弟子,然后一步步往上爬,从座下弟子爬到大司命的位置。而你呢,直接从外门弟子成为了大司命,没有任何预兆,你觉得这很正常?” 云芷月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了沉默。 因为她没办法回答。 就如兰小宛所说,从外门弟子直接成为大司命,本就是一件极其荒诞离奇的事件。 不止阴阳宗,就连其他门派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云芷月,始终没能找到符合逻辑的答案。 “因为你有一个好父亲。” 兰小宛用羡艳的口吻说道。“有些人生来就不平凡,富贵人家的孩子和穷人家的孩子就像是两个极端世界中的产物,有个好爹终究比别人少奋斗很多年。” 云芷月玉手死死攥住裙摆,堆起的褶皱就像是此刻她的心,如乱麻一片。 她依旧觉得很荒诞,冷冷道:“如果我真有一个你口中那么厉害的父亲,为何我不知道,为何我以前受苦的时候,他从来没帮过我。” “这我就不晓得了。” 兰小宛摇了摇螓首。“但也很容易猜测,他肯定是在你于阴阳宗当外门弟子的时候,才得知你是他的女儿,于是与天君做了交易,让他设立你为大司命一职。” 云芷月道:“你这猜测根本立不住脚,天底下有几个人物能与天君做交易。 如果他真这么厉害,为何当时不带我离开,反而让我留在阴阳宗。如果他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敢出面见我。 至于你说他一直暗中保护我,这更是笑话! 且不说我遇到了多少次危险才死里逃生,这么多年,我不可能感应不到。” 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云芷月,兰小宛眼眸里多了一丝同情。 她缓缓说道:“我没办法回答你的这些问题,我只认为你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但无法推断这位父亲的真实身份。 之前大长老故意让周万元告诉你关于四长老的事情,其实就是为了试验有没有人帮你报仇。 结果显而易见,的确有人在暗中保护你。” 云芷月抱住脑袋,过了好一会儿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但我想知道,你们为何这么确定我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 “这是六年前天君曾经无意间透露的。” 兰小宛道。“当时是阴阳宗的祭祖大典,在你和少司命离开后,天君看起来心情不佳,隐约说了一句话,被我和大长老他们听到了。” “什么话?” “若不是你有个好父亲,怎么可能成为大司命。” 兰小宛看着神情木然的云芷月,淡淡道。“就是这句话,成为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云芷月觉得很不可思议。 听这句话的意思,天君似乎并不喜欢她成为大司命,只是因为被迫才选择她。 天底下还能有让天君受胁迫的人? 简直笑话! 此外最大的矛盾点是,如果是她暗中的父亲杀了天君,为何不直接带她走,反而让自己的女儿成为阶下囚,等待被判处死刑? 这一切,都没有任何逻辑的支撑点。 “我不明白大长老为什么会突然做这样的尝试,借你父亲的手……去杀四长老。” 兰小宛眼眸浮动着几分寒意。“但我相信,他一定知道的比我多,有着更大的计划。” 云芷月忽然抬头:“有一个问题,什么四长老要暗杀我?” “不知道。” 兰小宛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或许,他某天偶然知道了你父亲的真实身份,与你父亲是仇家。”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云芷月满意,也让事情变得更为扑朔迷离。 云芷月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声音淡漠如冷水:“你说的越多,越没有逻辑。我想最后一个问题,你跑来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 兰小宛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到出现在窗户的一道娇小身影,便没有再开口。 而云芷月看见到来的少司命,内心却迸出喜悦。 对方的到来,意味着陈牧那边有消息了。 章节目录 第471章 许彤儿与阴阳宗 陈牧感觉很郁闷。 在他的预想之中,既然成为下一任天君,那么至少也能传承到一身通天修为,或者得到几个牛逼的超级法宝。 最不济,也应该得到几部功法。 然而眼前的虚影老者只是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关于阴阳学术的理论。 就像是上课的老师,不断给人催眠。 什么道家与我阴阳家的区别啊,儒家学术的融合啊,法家的差异啊等等。 如果不是出于礼貌和尊重,陈牧能拿着98k给这老头一个爆头。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老者才停止了说教。 此时陈牧的眉心处有一弯类似于月牙儿的神秘印记,身后转动着一弯虚影。 这是阴阳宗的法印天轮。 它代表着天君的身份象征,其他人根本无法复制仿照。 “虽然你的天赋平平,修为一般,但既然选定你为下一任阴阳宗天君,往后阴阳宗便担在你肩上。” 身份为祖师爷的虚影老者缓缓说道。“你要记住一句话,唯阴阳者,与天地自然。这部《阴阳天谕》手册给你,若你有朝一日修成无上正果,记得要奉我‘阴阳’为天道。” 随着光华流转闪现,陈牧面前出现了一本大概两厘米厚度的小册子。 终于来干货了吗? 陈牧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将小册子捧在手里,恭敬行礼:“弟子谨遵祖师爷教诲,再此立誓,一定将我派发扬光大,成为天道唯一正统大教!” 吹牛皮谁不会,反正能忽悠就忽悠。 陈牧暗暗想着。 为了能捞到更多好处,陈牧一脸惭愧黯然道: “因为师父去世的太过突然,弟子修为不足,现如今宗门内有人心怀不轨,恐难压制争权之人。弟子此番前来,也是希望祖师爷能给予帮助。” 虚影老者却语气冷淡:“既为天君,当有独断裁权之魄力,否则这天君之位,你还有什么资格去坐!” 说完,老者手臂一挥:“回去吧。” “不是,祖师爷你——” 陈牧话都还没说完,整个身子开始上下颠倒旋转,好似要被一股旋涡给甩出去。 与此同时,一张巨大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无论陈牧如何旋转,那张脸都直勾勾的盯着他,莫名一阵发毛。 很快,巨脸变成了阴阳门。 随着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陈牧被强行吸扯进入。 在临消失前,陈牧最终忍不住骂道:“你大爷的,传点功力会死吗?” 虚影老者:“……” …… 陈牧以为自己会被送到书阁内。 但当他适应眼前的光线后,发现这里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小屋。 从小屋情况来看,这是一间属于男人的卧室。 能感觉出屋子已经很久没住人了,但地面和桌椅都打扫的很干净,似乎是有人在经常清理。 书桌上放着基本关于阴阳学术的小册子。 衣柜里摆放着几件墨色衣衫。 房间内唯一装饰品,便是一朵已经枯萎了却依旧存放在花篮里的兰花。 大致扫了一圈后,陈牧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间屋子有可能是上任天君的居所。 不过屋子里还残留有女人居住过的痕迹。 应该是后来又有女人住过。 这和陈牧之前的猜想基本一致。 九年前天君意外死亡,是一个女人伪装成他成为假冒天君,骗过了所有人。 但因为女人突然怀孕,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无法伪装下去,于是设计了一出云芷月刺杀天君的剧情,让天君正常死亡。 以阴阳宗的秘术,保存一具尸体九年不腐败再容易不过了。 那么这里面就涉及到了几个问题。 九年前天君的死因是什么? 假冒他的人是谁? 这位伪装成天君的女人为何要用这种荒诞的方式,栽赃给云芷月凶手身份。 这女人现在又在哪儿? 这些有些云里雾里的谜团如一层层厚厚的黑云,笼罩住了整个阴阳宗,很难看清楚隐藏之下的真相。 不过结合之前云芷月与他的对话,还是能推测出一些苗头。 这女人应该是天君选择的继任者。 之前云芷月说过,一般天君会亲自挑选一位继承者成为下一任天君的候选人,进行培养。 既然这女人能骗过所有阴阳宗长老,足以说明她修习了阴阳宗天君独有的功法,能模仿天君的气息,方能瞒天过海。 若不是对天君极为熟悉之人,又怎么可能伪装的这么像。 但让人不解的是,既然她是天君亲自挑选的继任者,为何不公开自己的身份?反而偷偷摸摸的伪装成天君。 天君之死,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 陈牧心烦的揉了揉眉心,继续在小屋内查看,试图找出一些线索。 很快,陈牧发现了一座木匣。 木匣被特殊的符篆封印,唯有天君才能打开。所以陈牧很轻易的打开了木匣,发现里面只有一把很普通的匕首。 匕首约莫两寸左右,原本陈牧还以为是法器,可仔细观察后发现仅仅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匕首。 上面只刻着一个字:云 “奇怪,天君为何把这么普通的匕首封存起来?对他有特殊含义?” 陈牧暗暗思考着。 蓦然,陈牧又在木匣底发现了一个暗格,打开后竟然是一份青楼女子的卖身契。 女子名叫芸梦,原本是南域人,是一位普通农家的女儿,后来因为父亲赌博欠下债务,将她卖到了青楼,价值仅五两银子。 从这卖身契来看,显然是有人替她赎身了。 赎身的人是谁? 天君? 陈牧浮动的眼眸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大脑不断运转,将有限的线索努力拼凑起来…… 显然这个叫芸梦的女子是关键人物。 从卖身契中可以得到一个信息,芸梦原本所在的青楼在云州寒淞县,或许可以去那里调查一下?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杀害天君的凶手,洗脱芷月身上的罪名。 好在目前他已经是阴阳宗现任天君,有权利免除云芷月的监禁。至于长老团,若是敢阻止,给老子滚一边去。 此外好像阴阳宗有明确律令,天君不得与大司命和少司命有情感纠葛,对此陈牧表示呵呵。老子现在是天君,整个阴阳宗的女弟子都是我的,俺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你个戒律规定有个锤子用。 到时候在阴阳宗建立一个大大的后宫,美滋滋。 陈牧将木匣收起来,准备离开时,忽然看到地板有一处不规则的图案。 图案是一朵七瓣金色小花。 “这是……” 陈牧皱了皱眉,心下微微一动,从怀中拿出之前少司命给予的金色小花,放在了图案上。 咔嚓! 清脆的机关声在屋内响起。 随着一扇旧门缓缓打开,映入陈牧眼帘的是一幅画。 画中的女子容貌倾城,雍容华贵。 贵妃许彤儿! 章节目录 第472章 魔胎! 画作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岁了,却依旧栩栩动人。 一笔一墨勾勒出的韵味饱含着最纯粹的感情,能感受出那溢出来的爱慕与黯然。 陈牧认得画中的女子。 贵妃许彤儿! 这是一位极富有传奇的女人。 越是了解她,越会发现她就是一团谜,就像是藏匿在意外记忆里最深沉的一幅卷轴,无人能打开一窥究竟。 自从参与鞠春楼一案后,陈牧发现往后的案件中,许贵妃的存在感越来越重了。 似乎每一处,都留有她的痕迹。 如今在阴阳宗上一任的天君居所中看到她的画像,依然给了陈牧很大的震惊。 为何上任天君会留有许贵妃的画像? 这画是谁画的? 上任天君? 陈牧轻抚着画像,神情有些古怪。 现在十有八九可以推断出来,上任天君对许贵妃有着爱慕之情,所以才存放这幅画像。 “厉害啊,这许贵妃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皇帝、阴阳宗天君都爱慕她。” 陈牧暗暗称奇。 由此可见,这位许贵妃绝非是容貌出众才吸引对方,而是有着更具魅力的地方。 比如她的智慧,她的天赋…… 先前云芷月便说过,许贵妃年轻时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与佛家论经也不逞多让,拥有不少仰慕者。 如此天骄之女最后的结局很令人惋惜。 但经过深层次的挖掘后就会发现,这女人似乎不应该存在那种结局。 在她死亡的背后,存在着一个谜雾。 总觉得她的死亡太过迷幻。 陈牧收敛起胡思乱想的心绪,继续查看密室,发现出了画像之外,还有一本缺失了一半的古籍,名叫‘天论’。 简单翻阅了一下,这是一本秘术功法。 修炼成功者便可拥有摘星断江之通天修为,且轻易掌控世人思想,为绝对的主宰。 听着很牛叉,但因为只有一半,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天君是不是因为修炼这本功法,才导致自己丹田内灵力絮乱,修为大跌,最终在九年前突然死亡,没能留下任何讯息。 陈牧将秘术功法收起来,继续翻找之后,在房间的一角衣堆里,又发现了几本古籍。 不过这一次的古籍并不是功法,而是一些记载奇异人文的书籍。 其中一本做过标记的,是一则关于‘魔胎’的记载。 所谓的魔胎,是指婴儿自出生后他的灵魂便沾染上了魔性,随着年龄的增长,魔性开始愈发严重,逐渐蚕食正常灵魂。 最终一半成魔,一半为人,精神分裂。 它有点类似于魔灵胎儿。 不同的是,它是真真切切拥有三魂六魄的人类。而魔灵胎儿,是修士用炼蛊之术制造的邪恶产物,两者有很大区别。 也可以说,魔灵胎儿就是仿照魔胎炼制的。 一个山寨品,一个正品。 魔胎的强大比魔灵更为恐怖,但也有个最大的弊端是,魔胎只能活十八年。 “这个天君还真是有点意思啊。” 陈牧轻轻合上书籍,拿出小本子‘唰唰’写了几句,继续翻找其他书籍。 直到陈牧翻到了一本专门祛除魔性的秘法。 他翻开看了许久,眼神中浮现出几分震撼,莫名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触。 “我想,我应该能猜到上任天君死亡的真相了。” 陈牧自言自语。 —— “什么?生死门消失了?” 在兰小宛离开后,云芷月看到了少司命递来的一枚记录书阁的玉简,眼前一黑,顿时一阵眩晕袭来。 她原以为对方会带来好消息,没想到情况反而更坏了。 被少司命扶住之后,云芷月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指甲几乎深深嵌入少女的肌肤内,急声问道:“生死门消失是好事还好事坏事,是不是意味着陈牧通过了生死门?” 少司命摇了摇螓首,表示不知。 但如果陈牧通过了生死门的考验,那应该会出来,而不是消失。 总之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一定是通过了生死门,一定是的……” 云芷月不敢也不愿去往坏的方向去想,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陈牧这家伙总是会创造奇迹,没想到被他通过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可别是什么美女。” 少司命美眸却深藏着忧虑。 她知道云芷月并不傻,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如今生死门消失,意味着陈牧生还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基本上已经判定死刑了。 不过这个时候,决不能让云芷月心理崩溃。 哪怕是自我欺骗,也要坚守一点点的希望,即便这希望给不了任何慰籍。 想到这里,少司命握住云芷月的手,眸光透着安慰。 云芷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发出的却是哽咽的声音,她低下头努力抑制住恐慌的心,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说道:“我想离开这里!” 原本想要摇头的少司命,看着师姐绝望哀求的眼神,陷入了犹豫之中。 最终无奈一叹,轻轻点了点小脑袋。 但要帮云芷月离开思过塔,可不能直接就这么带着离开,必须有些计划才行。 …… 离开思过塔,少司命开始盘算如何帮助云芷月逃离。 塔下有护法长老守着,又有专门困禁云芷月的结界,强行带离尤为困难。 一旦离开,大长老他们都会知晓。 再加上现在还有一个圣子窥觑着师姐,更是难上加难。 “小紫儿。” 少女正在思考时,兰小宛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女人看向少司命的眼里丝毫不掩饰宠溺,神情复杂道:“四长老的死你已经知道了吧。” 少司命蹙了蹙柳叶眉,静默不语。 关于四长老的死她自然很惊讶,但因为她和四长老平日没任何交集,所以伤心是谈不上的。 她只是好奇,为何四长老要暗中刺杀大司命呢? 以前他们之间并未任何恩怨啊。 “四长老之所以死,跟大司命脱不了干系。” 兰小宛道。“大司命背后有高手保护她,这高手或许就是她的父亲。” 少司命撇了撇粉唇。 她已经从云芷月口中得知了兰小宛说的这些话,与云芷月一样,她也觉得很荒诞。 “小紫儿,我明白你肯定不会相信的。” 兰小宛苦笑道。“我也清楚,在整个阴阳宗内你只对云芷月好。当然,大司命始终是被冤枉的。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你父母的死——” 咻—— 一道不可察的寒芒突然疾空掠来,几乎在眨眼之间穿透了兰小宛的胸口。 鲜血喷溅而出,沾染到了少司命的身上。 章节目录 第473章 死亡危机! 这一变故来的太过突然,纵然少司命修为颇高,在鲜血溅来之时也愣住了。 兰小宛胸口宛若绽放出了凄艳的血花。 她一脸不可置信,缓缓倒了下去,被少司命扶住。 唰! 来不及查看兰小宛的状况,少司命如电光般冲了出去,无数飞叶化为锋利的刀刃环绕着少女娇小的身躯,挟裹强大杀意。 看到前方一道残影闪现而过,少司命挥手释放出千百片叶子。 锋利柳叶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去,浩瀚的灵气旋绕其中,将周围空气全部抽离扭曲。 那残影被阻止后足尖一点,胸前一团黑雾笼罩迅速凝结成了黑色大刀。 神秘人双目冰冷,看不清面容。 嗤啦! 刀气黑雾交融,顷刻间响彻云霄,竟是爆起一股磅礴如海的煞气! 好强的魔力! 少司命暗暗心惊。 在柳叶纷纷化为齑粉之后,少司命中指扣于食指之上,双手结印,一道无形的波动于她的头上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旋涡。 “轰隆——” 闪电落下,雷音阵阵,数丈光芒冲天。 少司命周围光华万道,电芒向前汹涌而去,纵横飞舞,交织成一片天罗地网,瞬间将黑雾残影给吞没。 然而等到黑雾散去,却发现那残影早已没了身影。 打斗声引来了其他人,当看到地上躺着的兰小宛后,众人神情皆是慌乱震惊。 “快去搜捕凶手!快!” 大长老带着诸位长老赶来,又惊又怒,看到眼前一幕后立即喝道。 众长老急忙去搜捕刺客。 此时少司命回到了兰小宛的身边。 女人并没有死,却也仅存一口气,她的伤口渗漏着丝丝黑气,无法用灵力和药物进行治疗。 少司命结出疗伤法印封住她的伤口,努力输送着灵力。 然而兰小宛却抓住了她的手腕,惨白无血色的脸颊带起一抹无力的笑容:“不……不用了……” 她已经明白自己没救了。 少司命清丽的眸子多了几分难过。 兰小宛抬起手轻轻触碰着少女脸上的面纱,张了张嘴,用拼尽最后一份气力虚弱道:“去……去我房间……横梁……” 说完,女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少司命孤独的守在尸体前,被沾染了血液的她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朵血色的紫罗兰。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能读懂她的悲伤。 这是很让人意外的。 因为平日里少司命对兰小宛并没有太多情感流露,也仅仅比陌生人好一些。 现在众人才知道,原来这丫头并非是那种冷漠无情之人。 “看到凶手模样了吗?” 大长老来到少司命身边,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兰小宛的尸体,低声问道。 少司命没有说话,抱起兰小宛的尸体转身离去。 大长老缓缓攥紧拳头,眼神明灭不定。 …… 兰小宛的死相比于四长老,更显得意外。 短短几日,阴阳宗死去了天君和两大长老,这对一个名门大派来说,无疑是极致命的打击。 整个阴阳宗弟子开始陷入了惶恐与不安中。 此时,密宗圣子那里同样气氛压抑。 “这阴阳宗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接二连三的死人,死的还是长老。” 中年番僧疑惑不解。 卜藏法王沉声道:“我现在怀疑,天君的死或许与‘天外之物’有关系。上次袭击圣子一事,是我们判断错误了。” “怎么说?” 中年番僧面露好奇。 卜藏法王起身将房门拉开看了看外面,然后合上屋门布下一道隔音结界,重新坐回椅子,缓缓说道:“这些天我暗中调查了阴阳宗,并没有发现‘天外之物’的痕迹。 但是,我用‘佛心蛊’感应了一下,总觉得这个门派有些不对劲,似乎有魔气。” “魔气?” 中年番僧大为吃惊。 阴阳宗再如何也是属于名门正派,怎么会有魔气? 当然,他也相信卜藏法王的推断。 因为卜藏法王拥有舍利佛气,能比平常修士更能感应魔气。 圣子眼眸一闪,道:“你的意思是,阴阳宗天君极有可能是死于‘天外之物’。” 卜藏法王点了点头:“我仔细想了想圣子您那天被刺杀的情形,总觉得阴阳宗那些人似乎并不知情。如今两位长老被杀,更验证了这一点。 那就是原本藏在阴阳宗的‘天外之物’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失控了,他们也没法降服。 如果进行我们之前的推测,或许天君得到了一种可以融合或者控制‘天外之物’的秘术,结果在试验的过程中出现意外,导致‘天外之物’失控。 你们想想看,这世界上能杀得了天君的有几人? 天外之物的恐怖我们都知道,当年无数高手死在它的手里,若非天劫到来,能活下来的估计一个都没有。” 听卜藏法王如此一分析,中年番僧拍手道: “有道理啊,这完全说得通。四长老和三长老的死,绝对是‘天外之物’所为!” 不过随即,他表情严肃道:“现在阴阳宗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要不先离开,免的再发生圣子袭击之事。现如今两位长老被杀,说明情况越来越严重。” 但卜藏法王和圣子同时摇头。 卜藏法王眼角皱纹慢慢堆起,沉声道:“我们的计划还是不变,既然现在阴阳宗没有能力收伏‘天外之物’,这便是我们抢夺的最好机会。 皇宫、天命谷……这些地方的‘天外之物’我们根本没有一点机会去窥觑,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机遇摆在面前,若这么轻易就放弃,太不值得。” 圣子轻轻点头:“没错,大司命和‘天外之物’,我们都要。只要能得到,虚无天佛境界便可成功修行。” 中年番僧问道:“可最大的问题是,就连阴阳宗都抓不到这个失控的‘天外之物’,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抓到它。” 卜藏法王微微一笑:“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 兰小宛的尸体和四长老一样,都被安放在了地下墓室,等待下一步调查。 相比于惶惶不安的弟子们和几位长老,大长老表现的出奇冷静。 在对几位长老简单安抚后,他来到了思过塔。 此刻的云芷月也知道了兰小宛死亡的消息,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刚这女人还在跟她透露一些荒缪的讯息,结果一天时间还没过去,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凶手究竟是谁,为何要杀她和四长老。 “兰小宛跟你说了些什么?” 大长老冷声问道。 陈牧的失踪和两大长老的死亡让大司命心乱如麻,面对大长老质问,忍不住反讥道:“是我杀的,你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答案吗?” “当然不是你杀的,天君之死也跟你没关系。” 大长老目光冷漠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却主动为大司命洗脱罪名。 云芷月皱眉,她刚要开口,对方却猛地扑来。 女人只觉眼前一花,细腻如玉的脖颈被粗糙的手指给死死掐住,直接被大长老提了起来。 “但你……确实该死!” 章节目录 第474章 大长老的野心! 云芷月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被死亡一步步蚕食的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无畏的挣扎只会让死亡变得更为迫近。 随着男人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云芷月脸颊涨红一片,强烈的窒息甚至让她出现了幻觉。 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幕幕曾经经历了生死的场景。 比如小时候差点掉进池中淹死。 比如在戏班子因为不小心在一位乡绅衣服上溅到了水,差点被打死。 比如为了救陈牧而被妖婴吞噬于肚中…… 原来死亡曾经这般接近过。 云芷月闭上眼睛,反而有些解脱,因为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见到陈牧了。 虽然之前一直抱有期望陈牧会或者,但从少司命的眼神以及对生死门的了解来看,陈牧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 死了好啊,死了就可以与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了。 云芷月暗暗想着。 而就在这时,一道寒芒袭来。 周围光线瞬间黯淡了几分,无数绿叶凝聚着浩瀚古朴的威力,朝着大长老笼罩而下。 嘭! 大长老后退了几步,满脸阴沉盯着突然出现的少司命。 “我阴阳宗有你们两位司命,真是最大的耻辱!” 大长老寒声道。“一个哑巴,一个不知廉耻在外面跟野男人弹琴说爱,若非有个好爹,你云芷月连外门弟子都不配!你们就不该在这里,阴阳宗迟早因为你们而衰亡!” 面对大长老的怒斥讽骂,少司命冷眼默然。 而云芷月则呆呆的瘫坐在地上,嫩白的雪颈有着刺目的红色痕迹,青紫一片。 “天君已死,你们都不配成为下一任天君,今日老夫便暂代天君一位,废除你二人司命一职!” 大长老忽然从怀中拿出了一枚漆黑色的令牌。 这是阴阳天君令。 当没有阴阳法印之轮的时候,拥有阴阳天君令,便可代替天君成为阴阳宗绝对主宰。 云芷月木然道:“你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吧。” 虽然他们早就猜到大长老有着想要争夺天君之位的念头,但没料到对方在这个时候直接揭开自己的狼子野心。 大长老为何这么急切,是受到其他两位长老之死的刺激了吗? “这天君之位本就是我的。” 大长老此时反倒冷静下来,看向两人的目光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俯视。 云芷月冷讽:“你实力够吗?” 虽然她现在的实力一般,但少司命的修为并不低于大长老。 若想强行争夺,基本没戏。 大长老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嘴角勾起一道弧度:“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大长老眉目闪现煞气,一掌拍去。 这一掌布满了金光,如同一座山丘般带着苍茫浩瀚,压向对方。 “撼天印!?” 云芷月瞳孔微微收缩,震惊道。“你竟然敢偷学天君才能修习的功法!” 少司命舞动纤细的双臂,一道道繁杂的印记从她手中打出。 只见她背后浮现出一弯日月之轮,绽放出无比耀眼的光芒,将漫天绿叶与五彩霞光凝于一点,蕴含无上大道法则。 然而对方挥来的一掌就如同如来的五指山,全面压制住了少司命的威势。 “偷学?这功法应该在三十年前就是我的,老夫光明正大修炼,何来‘偷’字!” 大长老厉喝出声,双目犹如电光射出。 唰!唰!唰! 少司命美眸泛着幽冷之意,纤足一点,三千紫色发丝飞舞,如绸缎一般与片片绿叶交锋在一起,绚丽到极致。 此刻的她好似谪仙降世,环绕七彩霞光。 云芷月几次想要帮忙,却被双方的威压震退,只能尽量将灵符扔向大长老。 轰鸣声不断在思过塔传出,但因为大长老提前布下隔音结界,并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倒是小瞧了这丫头!” 见少司命依旧有余力打斗,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不想再继续拖延下去的他忽然拿出一块方形手帕,挥了过去。 一道璀璨的阴阳图腾从手帕缓缓绽放。 这图腾带着一股腐朽沧桑气息,其中阴阳两极的图案极为古怪,浮现狰狞的面容。 这是什么? 云芷月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少司命察觉到危机到来,连忙双手于胸前结印,汹涌的灵气瞬间炸开。 很快,在古怪的阴阳图案之下,她和云芷月被困于四面手帕围起的结界之中,修为受到了禁锢。 少司命眉心处一点,将两人护住。 大长老轻吐了口气,盯着被困住的两人冷冷道:“你二人就好好待在这里,待老夫成为天君,便废除你们的司命一职!” 说完,大长老转身离开。 云芷月看着疲惫的少司命,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少司命摇了摇小脑袋,目光透出几分疑惑。 云芷月苦笑:“我也不知道这几天究竟怎么了,大长老感觉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这么心急的想要夺取天君一职,可不像他的性格。” 少司命垂目沉思了一会儿,眸子又落在对方脖颈上的伤痕。 她轻抚着痕印,目光带着歉意。 云芷月黯然道:“我现在跟死人没什么区别,若是被杀了也就杀了。陈牧也许……” 少司命摇头,抬手阻止了对方的悲观猜测。 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对方。 “这是兰小宛的东西?” 看到信封上面的署名,云芷月心下一动。 少司命轻轻点头。 兰小宛临死前给了她一个地址。通过这个地址,她在对方屋内的横梁上找到了这封信。 还没有拆开去看,便直接来到了思过塔找云芷月。 云芷月想了想,握住少司命的手柔声说道:“紫儿,其实我知道你虽然平日里对她并不理睬,也讨厌她,但内心还是当她是亲人。现在她遇害了,你一定很伤心……” 少司命澄澈如明净湖泊的眸子里渲染着孤独的悲伤,亦如投放在水中的飘雪。 正如云芷月所说,她的确对兰小宛有些讨厌。 但毕竟是对方带她来的阴阳宗。 在一定意义上来说,与亲人倒也没什么区别。 信笺被阴阳宗的特殊手印给封存起来,云芷月将信笺打开,看完前一段文字后,她的表情变得无比困惑与震惊:“怎么会这样?” 少司命默默看着信里的内容,无悲无喜。 云芷月低声道:“兰小宛说,当年是天君让她带你来的阴阳宗。你的母亲叫秦锦儿,她曾是许贵妃的贴身侍女之一,参与过狸猫太子一案。” 章节目录 第475章 上任天命谷掌门! 关于狸猫太子之案,云芷月了解的并不是很多。 但从最近与陈牧经历过的一些案件来看,这件看似人人皆知的狸猫太子案充满了太多的悬疑和内情。 而此刻身边的这位师妹,她的母亲竟然也与许贵妃扯上了关系。 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但最奇怪的是,当年与许贵妃一起的那些侍女应该都死了,即便是飞琼将军也没落个好下场,少司命的母亲为何会存活? 而且以少司命的年龄来看,她母亲生下她时已经离狸猫太子案过去五年多了。 也就是说,这个叫秦锦儿的女人在许贵妃死后,又活了五年多。 她是怎么做到的? 太后和其他人没找她吗? 那为何天君知道,甚至让兰小宛特意接少司命来阴阳宗。 “你相信这信里的内容吗?”云芷月看向少司命,轻声问道。 少司命静默无言,但攥着裙衫的手却微微攥紧。 云芷月轻声说道:“当初我去青玉县捉拿蛇妖,配合朝廷寻找狸猫太子案的线索,这才遇到了陈牧那家伙,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现在想来,天君当时让我配合朝廷捉妖,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意图。” 云芷月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继续往下读阅。 “兰小宛说,在天君还未当上阴阳宗掌门之前,她便是天君的情人,但天君是一个极为爱惜自己羽毛的人,为了掩人耳目,她假装与当时的大长老是一对眷侣。 后来天君逐渐将她当成了一个工具,并且在当上掌门之后,更是将她的利益最大化。 她嫁给二长老,后来婚姻结束后又与三长老结下情缘,都是天君的授意,目的也是为了间接性的掌控几位长老。 可她依旧无怨无悔,毕竟有些时候,爱这个东西会让人变得失去理智,变得疯狂。可是九年前,天君却与她开始疏远,并且最终断绝关系。 或许是为了补偿,才让兰小宛坐上三长老的位置……” 看到这里,云芷月心情无比复杂。 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天君,竟然也是与其他男人一样薄情而又寡义。 果然人终究是人,有七情六欲。 现在看来,当时陈牧看到的兰小宛在闭关之地的诡异一幕,也好解释了。 “现在有个很大的疑惑,信中并没有说你父亲是谁。天君既然特意嘱咐让兰小宛去接你来阴阳宗,便说明他是知道秦锦儿身份的。” 云芷月皱眉说道。“天君为什么要接你来阴阳宗?是为了保护你吗?” 少司命摇了摇螓首,表示不知。 她看向窗外大长老设下的法阵,尝试着去打开,却没有起到作用,眸底浮现出忧虑。 云芷月收起信笺苦笑道:“大长老为了坐上天君一位,谋划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竟偷偷修炼天君才能修习的功法,平日里故意将实力隐藏。 现在我们看来是出不去了,他这么心急困住我们,估计开始要实施大计划,阴阳宗……或许真的要变天了。” 此时的云芷月依然感觉自己好似在做梦。 天君死亡、陈牧进入生死门下落不明、四长老和兰小宛相继被杀、少司命又与狸猫太子案扯上关系、大长老开始争权…… 这天变得太快了,快的让人总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她伸出手臂将少司命轻轻搂在怀里。 “先前兰小宛说我父亲在暗中保护着我,可刚才我差点被大长老杀死,我父亲也没有出现,说明她说的都是假的。” 云芷月内心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轻声喃喃道。“没有谁能真正保护我们,只有我们自己。” …… 房间内,气氛格外凝重。 略显晕黄的光芒穿过窗镂缝隙,洒落在大长老的脸上,让平日里肃然的脸庞看起来多了几分诡异的阴晦。 周万元静静站在爷爷的身后,秀气的脸上依旧带着疑惑与不解。 当大长老突然告诉他,少司命被他囚禁在思过塔后,周万元一度以为这是玩笑之语,并不怎么相信。 毕竟以少司命的修为,爷爷不一定能打过对方。 可大长老严肃的表情,让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周万元顿时感到不可思议。 “爷爷,这个时候把灵紫儿给囚禁了,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周万元忍不住问道。 大长老手中握着一颗黑色的圆形珠子,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语气冷淡:“我之前让你给大司命带那句话,其实是在进行试验。” “试验?试验什么?”周万元不解。 大长老道:“曾经我和兰小宛他们一直在猜测云芷月的父亲究竟是谁,有什么能耐让天君都妥协,可惜始终没有头绪。 天君死后,我一直在思考,究竟是什么人能杀了天君。 思来想去,倒是有一个人最有可能是云芷月的父亲,时间上也符合。” “谁?” 周万元面露好奇。 大长老并没有回答,而是挥手打开窗户,拿起手中黑色的珠子放在眼前,透过明亮的光线,怔怔看着。 在光线折射下,黑色珠子就像是一颗人眼中的瞳仁,格外渗人。 “听过独孤神游吗?” 良久,大长老淡淡问道。 周万元一怔,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半响,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是啊,你肯定没听说过,整个玄天大陆,听过他名字的人并且同时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也没几个。” 大长老眼中迸发出慑人的光芒,缓缓说道。“他是一个怪人,一个被很多人唾弃嘲讽为‘神棍’的家伙,也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家伙……” 周万元:“……” 他没想到能从爷爷口中听到这样的评语,还以为那个‘孤独神游’有多牛叉。 看到孙儿脸上露出的不屑表情,大长老笑了笑,继续说道:“但他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乃是上一任天命谷的掌门,真正的天机老人!” 周万元瞪大了眼睛,久久没回过神来。 上一任天机谷掌门?! 不对啊,现在的那位天机老人已经掌管天命谷数十年了,没听说过还有上一任。 况且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会被很多人嘲讽为‘神棍’呢? 算命的时候不准? 而且听爷爷的意思,难道云芷月的父亲就是这位上任天机老人? 可问题是,这岁数差的有点大啊。 “此外世人不知道的是,这位天机谷的上任掌门,曾经只收过一位亲传弟子,便是贵妃许彤儿。” 大长老幽幽开口。 章节目录 第476章 飞琼将军现身! 周万元呆然不语,大脑仿佛有无数马蜂灌入,嗡嗡直响。 原以为是‘神棍’的家伙,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甚至连唯一的徒弟,身份都如此吓人。 可随即他皱眉道:“有些事情说不通啊,假如他真的是云芷月的父亲,为何不早点救自己的女儿,现在又突然冒了出来?” 大长老嘴角弯起:“因为他被天君给抓了,算一算,也差不多有十年了。” 周万元再次陷入呆滞之中。 堂堂天命谷掌门怎么说也是修为通天,实力不俗,竟然被天君给抓了? 这么看来,这天君的修为比想象中还要恐怖。 大长老道:“这件事极少有人知晓,当年老夫也是偶然间才得知孤独神游被天君关到了暗黑天狱中。当然,孤独神游之所以被抓,也是天君用了些手段。” 大长老将黑色珠子紧紧握住,光线却从手指间溢了出来。 此时他的眼珠子忽然一片漆黑。 大长老闭上眼睛深呼了口气,眼睛恢复正常光泽,继续说道: “天君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将孤独神游囚禁,绝对是有目的的。而九年前,云芷月突然从外门弟子成为大司命,很难不让人进行联想。 后来天君有一次自言自语说‘若非你有个好爹,怎么可能成为大司命’。由此看出,云芷月之所以成为大司命,便是她父亲的原因。 所以老夫进行推测,早在九年前,天君便与那人进行了交易,将云芷月设立为大司命一职。 至于交易的筹码是什么,这老夫就无从知晓了,或许是‘天外之物’的使用方法。” 听完爷爷的分析,周万元恍然明白过来。 这确实最有可能。 天君囚禁孤独神游和云芷月被提拔为大司命的时间基本对得上。 这么来看,云芷月还真是独孤神游的女儿? 而且现在想想,最值得玩味的是,天君其实对云芷月的态度从来都比较冷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君对大司命不是很器重,时而派一些任务给她,让其远离阴阳宗,在外经历很多危险。 甚至让云芷月与密宗圣子双修。 相比较于温室的花朵少司命,两人的待遇天差地别。 大长老道:“前些日子,暗黑天狱的炼魂锁突然断裂,老夫猜测那孤独神游可能出来了。 天君以及两位长老的死,绝对与他有关系。 至于孤独神游为什么没救云芷月,眼睁睁看着他女儿被囚禁,或许这老家伙还有其他计划也说不定。 今日老夫故意去杀云芷月,为的就是进行试探。果然,那老家伙并不是时刻保护自己的女儿,一定躲在某处。” 听到此话,周万元皱了皱眉头。 虽然爷爷平安回来,但当时若孤独神游出现,那爷爷岂不是很危险。 兴许是看出了周万元的顾虑,大长老脸上出现一道轻蔑笑容:“阴阳宗并不仅仅只有天君和两位司命是高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周万元眉眼一动:“爷爷您的修为……” “先不提这个。” 大长老抬手冷冷道。“现在阴阳宗很麻烦,有朝廷六扇门来人,有密宗圣子,有藏于暗处的孤独神游,还有他们带来的那只失控‘天外之物’…… 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再等下去,恐怕会生出变故。 那个六扇门的丫头到底靠不靠谱,现在最怕的就是朝廷来人进行搜查,一定要让朝廷与我们配合,至于密宗圣子,不用管他们。” 周万元脸上露出笑容:“放心吧爷爷,那姑娘已经明确表示与我们合作。” 大长老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珠子说道:“那就好,老夫现在必须冒险去尝试融合本宗的‘天外之物’。 虽然以我现在的修为,无须害怕那些长老反对老夫坐上天君之位,但老夫坐好万全之策终究是有必要的。 你好好守在这里,等老夫坐上天君之位,灵紫儿那丫头,便交给你处置。” 此话一出,周万元神情有些激动。 想起少司命以往对他的冷漠态度,男人握紧了拳头,眼底闪现一抹暴虐。 昨日你对我爱搭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大长老拍了拍孙儿的肩膀,叹气道:“原本打算让你与少司命修成姻缘,顺理成章坐到天君一位,可惜你这小子成事不足。 如今老夫以强硬手段执行计划,也是无奈之举,但愿别出现什么意外。” 周万元面露羞愧之色,沉声道:“爷爷一定会成功的,不过二长老那边……” 现在如果说还有一个变数,那就是二长老。 这位基本上在阴阳宗属于透明人的家伙,甚至在四长老和兰小宛死亡后都没出来看一眼。 如果不是每日饭菜准时送到,还以为死在了屋内。 但二长老终究是二长老。 只要活着,就有可能成为爷爷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他……” 大长老脸上涌出些许阴霾之色,冷冷道。“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无需理会。” —— 焦黑的木碳笔尖,在粗糙的纸上沙沙写出一条条信息和线索。 眉头始终紧锁。 陈牧完全沉浸在了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啪! 过了许久,陈牧放下炭笔,也不顾手指上有脏污捏了捏眉心,喃喃说道:“狗血剧情加离奇的人物关系,这阴阳宗不比甄嬛传差呀。” 看了眼外面天色,陈牧锤了两下有些僵硬的腰背,站起身来。 现在还有一些谜团未能解开。 要么去云州的寒淞县查一查那个叫芸梦的女人,要么继续翻找一些天君的秘密。 不过陈牧打算先去书阁找少司命,估计对方已经等急了。 书阁与天君的居所几乎是一线相连。 从天君专属的通道进入书阁最上一层,陈牧却发现少司命不在了。 那个叫‘孤独神游’的老和尚也不见了踪影。 “人呢?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陈牧心下担忧。 就在他准备去寻找时,却感应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从下层飘来。 随着脚步声靠近,一道体型瘦长、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走上楼梯,明明是大白天,手中却撑着一只蜡烛。 陈牧犹豫了一下,从储物空间拿出那盏青铜古灯,将自己的气息隔绝隐藏起来,躲在一旁的柜子后。 距离拉近,男人脸色格外苍白,似乎是常年缺少阳光晒润的缘故。 他手中的蜡烛只燃着一粒微弱豆大的光。 二长老? 虽然没见过面,但陈牧内心却莫名浮现出对方的身份,纯粹是凭感觉。 陈牧的直觉没错,这个男人的确是二长老。 但让他震惊的却在后面。 二长老来到一座书架前,将手中蜡烛举起来,对着右侧角落轻轻吹了口气,书架缓缓打开,出现了一扇门。 “出来吧。” 正要踏入的二长老脚步一顿,却忽然对身后说道。 发现我了? 陈牧颇为惊讶,没想到孤独神游送的这个法宝竟然没瞒过对方。 果然是个坑爹的法宝! 刚要走出,角落阴影里竟走出了一道人影。 是一个身穿盔甲无头的女人。 査珠香? 陈牧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对方怎么又跑来这里? 但下一秒,他便意识到这无头将军并不是査珠香,因为査珠香的身形没这么高。 而且身上的煞气也没这么浓郁。 这女人就像是真正地狱里走出来的战神! 既然不是査珠香,那眼前这位无头将军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飞琼将军! 章节目录 第477章 深宫疑案! 在陈牧印象里,飞琼将军原本是南乾国人,出生于无尘村。 她的母亲曾是南乾国的郡主。 因为国内的政治斗争,受到迫害的郡主落难到了大炎无尘村与一位男子相爱,最终生下了飞琼。 后来南乾国内局势稳定,已经沦为普通平民身份的郡主带着丈夫和女儿回到了家乡,重新开始了生活。 而飞琼也一步步成为南乾国的女战神。 在这期间,她先是在南乾国护国大将军义女南雪的身边当贴身护卫。但在南雪病逝后,飞琼便继续为南雪女儿许彤儿当贴身护卫。 之后许彤儿嫁给皇帝,她依旧扮演着护卫的角色。 在狸猫太子案宗中,受到牵连的她被斩首于午门,然而尸体却神秘消失不见,几年后又以无头将军的身份在民间留下一抹传奇色彩。 自此,无头将军的名号彻底传开。 先前云州一案里,因为査珠香的缘故,陈牧便对这位飞琼将军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却最终未能正式见面。 没曾想此时竟然在阴阳宗的书阁见到了对方,不得不说是缘分。 “飞琼将军。” 望着眼前煞气如血海的无头盔甲人,二长老脸上并未有任何慌张惊惧,反而显得很平静,就像是看到了故人。 他轻轻捻灭了手中蜡烛,笑着说道:“天君一死,以前不敢来的全都跑来了。不过你能出现在这里,还是让我很惊讶。” 砰! 飞琼将军手中的方天戟直刺入地下,一波波涟漪灵力四散而开。 二长老皱了皱眉,叹息道:“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当年秦锦儿并不是我杀的,不过我确实在她临死前见过一面。 但可惜的是,她并未告诉过我……当年把太子交给了谁。 天君也不知道。 天君之所以收留秦锦儿的女儿为少司命,也是因为许贵妃的缘故,这里面的原因无需我多说,你比我更了解。” 飞琼将军紧握着方天戟,沉默片刻,缓缓走到刚才二长老打开的暗门前。 明明没有头颅,她却仿佛有眼睛扫视屋内。 屋内空荡荡一片,连桌椅都没有。 但只要抬头去看,就会发现房梁上挂着一条条细丝长线,线绳的另一端吊着木头制作而成的木偶,形态皆是一致。 这是阴阳家独有的傀儡术。 二长老继续开口:“当年秦锦儿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不过老夫认为,一定是有人暗中协助了她。” “天君到底是怎么死的?” 明明没有头颅的飞琼将军,竟然发出了声音! 陈牧惊呆了。 细微观察,陈牧发现飞琼将军用的竟然是腹语,声音听起来很空洞,分不清男女,却给人一种压迫力。 二长老摇了摇头:“不知道,若非我发现天君的命牌已碎,绝不相信天君会突然死亡。” 飞琼将军道:“有些人即便是死了,也比活人更为可怕。” “比如你?” “你觉得我是死人?”飞琼将军道。 二长老目光移向那些傀儡,转移了话题:“有猜测说是大司命父亲杀的。” “她父亲究竟是谁?” 二长老依旧摇头:“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飞琼将军忽然挥动手中方天戟,屋内那些傀儡木偶身上的线全部割断。 割断后,二长老身子晃了晃,脸色陡然苍白了三分。 他低头看着手中断裂的丝线,想要偷袭的想法被掐灭,苦笑道:“你即便杀了我,我也告诉不了你什么。太子究竟去哪儿了,秦锦儿到底有没有把太子带出去。 她为什么又和那个男人成亲,还生下一个女儿,这些我都不清楚。 说白了,我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上面要我做什么,我也只能做什么。你飞琼本来是可以救下许贵妃的,可你却没能做到,如今造成这样的局面,你就没有责任?” 说到最后,二长老语气已经充满了埋怨。 当年他受天君指派去救许贵妃以及接应太子,却遭遇强敌差点丢掉性命。 如今对方护卫却又跑来责问他,是人都会生气。 飞琼冷冷道:“我是有责任,但当初若不是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子会失踪?天君已死,死因我懒得去深究。不过你既然活着,那唯一的线索就在你这里。这些年你躲在阴阳宗不出去,到底在害怕什么?” 面对飞琼将军的咄咄逼问,二长老眼底浮起几分阴霾。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默许久后走进密阁内取出了一张手帕,递给对方:“这是秦锦儿身上发现的,并不像是她的东西,我后来仔细调查了一下,发现这手帕与‘天庭十二杀手组织’有关系,这是唯一的线索,你想要找太子,就顺着这条线索去调查。” 天庭十二杀手!? 隐藏在暗处的陈牧听到二长老的话,表情极为惊讶。 曼迦叶、红竹儿和苏老大父女不就是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吗?他们为何没说起过太子的事情? 是不知道? 看来这个天庭十二杀手组织也不简单啊。 飞琼将军接过手帕,望着上面的标识,淡淡道:“刚才你为何不早拿出来?” 二长老没有说话。 飞琼将军道:“你怀疑当年是我出卖了贵妃,狸猫太子之案也是我做的?” 即便没有头颅无法看到脸上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出飞琼此刻的情绪是嘲讽与冷漠。 二长老低头笑了笑,语气轻幽幽的好似幽灵在低语:“以你的修为,当初又有什么人能在你眼皮底下把一个婴儿换成野猫呢?飞琼将军,不止是我这么想,很多人也都认为你背叛了自己的主子。” “哼,我为什么要背叛贵妃娘娘?理由呢?” 飞琼不屑道。 二长老背负双手,笑了起来:“世间利益千万,总有让你心动的,你能活着,就已经说明了很大的问题。先帝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给你逃生的机会。容我问一句,你的头颅现在又在哪儿呢?” 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时间好似在谎言和真相直接来回跳跃翻转,赤果果的刨开人的心脏。 此时最为焦急的还是陈牧。 两人的对话给予了他很大的震撼,可如果继续偷听下去,隔绝他气息的古灯法宝就会失效。 若是被飞琼和二长老发觉,那就不好了。 “我从未背叛过大小姐。” 飞琼打破沉默淡淡道。“至于为什么太子会被调换,那就得问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了。” 章节目录 第478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作为冥卫的绝对掌权之人,古剑凌在大炎王朝的地位颇高。 当初选择跟随太后与西厂抗衡,在太后独掌朝纲之后更是风光无限,颇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架势,文武百官无不畏惧。 而这样一位大人物,竟然也牵扯进了狸猫太子案。 陈牧一时心情复杂。 同时他也在猜测,太后到底有没有参与。 毕竟当时先帝独宠许贵妃而冷落太后,身为女人多少也是应该有些积怨的。 况且民间有很多传闻,说狸猫太子的主谋就是太后。 无论真假,太后想要洗白自己也是挺困难的,尤其现在她的忠心部下古剑凌牵扯进来。 “宫斗剧永远都是那么的恐怖啊。” 陈牧脊背隐隐发寒。 虽然他对太后了解不多,但能走上权力巅峰,其手段和内心必然狠厉到了极致。 以后还是要让娘子多警惕才是。 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的例子比比皆是,现在冥卫基本已经不需要在朝堂里作用,若太后卸磨杀驴,娘子不一定会善终。 “天庭杀手那边我会去调查的。” 飞琼将军细心将手帕收起来,闷声说道。“至于你……还打算烂在这个门派里?” 二长老面容涩然:“不然我又能去哪儿呢?” 飞琼将军道:“天君死亡,下一任天君之位的争夺必然很激烈,大司命如今以凶手的身份被囚禁。少司命性情淡泊,不见得会去争,那只有大长老了。 可大长老真要违背门规去争抢天君之位,其他长老们肯定不会同意,我很好奇他会用什么办法让那些人服气。” 二长老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暗光里的断线木偶们,嘴角的弧度并不明显: “我猜,或许是‘天外之物’。” “天外之物?” 飞琼将军有些惊讶。 “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大长老做事看似一向谨慎稳重,但如果逼急了,总会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激进行为。” 二长老缓缓说道。“当年他就为了争夺天君之位煞费苦心,可惜最终失败。这么多年过去了,执念还在。这次天君死亡乃是大好机会,若不夺回曾经的地位,恐怕这老头睡觉都永远不得安宁。” 飞琼将军言语奚落:“贪婪与权势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以前的大长老可不是现在这样。” “我们都变了。”二长老叹了口气。 飞琼将军默然。 她走进密室内仔细打量着那些木偶傀儡,半响,嘲讽道:“做了一辈子傀儡师,最后还不是别人手里的傀儡。” 说完,她转身朝着书阁角落的阴影处走去,身形渐渐消失。 “你又何尝不是傀儡。” 二长老笑了笑,将密室的门轻轻关上,走下了楼梯。 待对方脚步声消失于书阁后,陈牧手里的青铜古灯缓缓熄灭,他的气息也随之暴露出来。 好险。 陈牧舒了口气,低声道:“目前来看,阴阳宗在当年狸猫太子案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当时他们应该有过什么协议,但因为种种意外,导致太子失踪。” 回想起在天君居所内,发现的那幅关于许贵妃的画像,陈牧莫名感慨。 芷月说曾经先帝在位期间,阴阳宗一直不与朝廷来往,甚至双方还发生过一些摩擦。 当时还不理解为什么。 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天君喜欢的女人嫁给了皇帝,才闹得那样的结果。 女人啊,终究还是红颜祸水。 废了好一番精力,陈牧打开了二长老之前开启过的密室,里面被飞琼割断线的木偶傀儡就像是一个个失了魂魄的尸体,格外的渗人。 陈牧进入密室细细查看,目光如扫描仪。 “听飞琼将军的语气,这些傀儡似乎是二长老的,而长老是一位傀儡师。可为什么二长老会把这些傀儡放在书阁内,而且还隐藏起来?” 陈牧内心充满了疑惑。 不过他很快回想起少司命似乎说过,在这书阁下放着一些法宝,莫非与之有关系? 陈牧随手拿起一个木偶傀儡。 可拿起后,他竟发现明明看着是木偶的傀儡竟然有真人一般的皮肤和血肉,摸起来皮肤的弹性没有任何差别,甚至带有一丝温度。 “莫非这些傀儡是真人炼制的?” 陈牧吓了一跳。 他拿出刀刃轻轻划开,里面却填充着一些碎屑草木,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那个二长老不是变态。 不过有一说一,这技术放在现代社会,能在很多男人那里收获一大笔票子。 密室内除了十几个木偶傀儡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但陈牧还是仔细搜查。 二长老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这里,而且飞琼将军也特意进去密室查看了一回,显然她也明白这里面可能藏有什么东西。 可惜飞琼将军没有头颅,所以没办法看到隐藏东西。 在搜寻无果后,陈牧释放出天外之物进行检测,最终在第二座木偶傀儡下发觉了一丝异常。 陈牧撬开地板,发现里面画着一个血色的诡异符文。 符文隐隐有着血气萦绕,无数细丝连接到了木偶傀儡的脚下,仿佛在注入灵魂。 “这是什么玩意?” 陈牧疑惑不解,用手触碰了一下,指尖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烧感。 就像是有人拿着喷火机在烧似的。 他将释放出的天外之物一点一点的黏贴在上面,很快那些隐形的血丝变得清晰起来,连接在每一个木偶脚下后,那些木偶傀儡开始颤抖。 木偶傀儡的双眼透出血红色,直勾勾的盯着陈牧,就像是在活人的眼睛。 但接下来它们的举动却又变得极为反常。 一共十八尊木偶傀儡齐刷刷站了起来,然后单膝跪地,朝着陈牧跪拜。 显然,它们把陈牧当成了主人。 感受着这十八尊木偶傀儡身上透发出的强大威压,陈牧断定这些傀儡的实力在阴阳宗,比一些内门弟子都要强。 陈牧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来到书阁最底层。 在存放法宝的房间内,那些法宝以及法器上面的灵力已经被消耗了大半,很多都失去了作用。 “我明白了,这二长老在利用书阁内的法宝灵力,来提升自己木偶傀儡的实力。” 陈牧眼里的光芒微微闪动,自言自语的说道。“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打算拿这些木偶傀儡去干什么?” 虽然在询问自己,但陈牧有了大致猜测。 要么是想保护自己,要么是想跟大长老一样,依靠这些强大傀儡争夺阴阳宗的天君一位。 在陈牧推断的时候,他身后却出现了一个无头盔甲人。 对方如幽灵般站在陈牧背后。 唰! 方天戟划过寒芒,对准陈牧的脑袋切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479章 与飞琼的第一次见面! 锋利的戟刃挟裹着冰冷的寒光犹如死神的镰刀挥舞下来,仿佛下一秒陈牧就会人头落地。 在天外之物的感应之下,陈牧脖颈汗毛竖起。 他并没有躲避。 眉心处的阴阳法印之轮自行散发出一道阴阳黑白图案,挡住了方天戟的攻击。 “咦?” 惊疑之声从飞琼将军的腹部发出。 陈牧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巨刃,漫天刀芒朝着飞琼将军笼罩而去,给人一种冰冷的窒息感。 咄咄逼人的攻势将飞琼将军压制了三分。 “结盾!” 飞琼脚下一跺,无数灵力如绳索漫天飞舞而起,结成了一个半弧状的护罩,环绕在周围。 金色的光芒由她的身体散发出去,烙印在灵力之上,无比坚韧! 飞琼再次挥起手中的方天戟,划出一道炽盛的月白弧线,仿佛拉扯出了无尽杀戮之意。 在强劲的撞击下,两人皆是后退几步。 陈牧眯起漆黑的瞳孔,看着明明已经离开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无头将军,开口说道:“你该不是从一开始就感应到我了吧。” “修为不错,为何没在阴阳宗听说过你。” 飞琼将军表示疑惑。 她有信心打败陈牧,但对方刚才展现出的术法却并不是一位普通高手拥有的。 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一个明明不像是阴阳宗的人,却施展出阴阳家的术法。 显然这个年轻人很有来头。 陈牧道:“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飞琼将军握紧了手中蕴含着浓重煞气的方天戟,但想了想又放了下去:“我来是找某样东西。” 陈牧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对方的言语。 他没说自己是阴阳现任天君,也没说自己是朝廷六扇门的总捕,只是瞥眼周围的木偶傀儡,缓缓道:“我知道你是谁?” “哦?” “你是当年许贵妃身边的贴身护卫。” “看来你什么都听到了。” “没错。” 陈牧稍稍扬起了一些下巴,英俊的脸颊在光线之下显得颇具有线条阳刚之美,“其实我很好奇一点。” “好奇什么?” 飞琼将军的盔甲隐隐约约出现了些许浅红色的光芒,如动态的图片循环流动。 即便是失去头颅,她仿佛在盯着对方。 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似乎能充当眼睛,压迫性十足。 人总是对神秘事物表现的天然畏惧,当一个没有头颅的人站在面前说话时,哪怕心理素质再高,也总会有一种难言的压力。 陈牧道:“当年你究竟有没有被斩首于午门之外。” “你现在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飞琼将军回答。 陈牧摇了摇头,嘴角浮现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说道:“正因为我看到了,所以我才有疑问。你是人,你不是妖,你终究只有一条命。” “你是看我没了头颅却还活着,很惊讶?” “没错。” “那只能说你见识太少。” 飞琼将军朝前走了两步,无视周围慢慢挪动的木偶傀儡,漠声道。“人虽然只有一条命,但身为修士,却拥有无数可以活命的法宝。” 陈牧耸肩:“我依然觉得,头都没了还能活,任何法宝和功法都不顶用。这跟换魂不一样,你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你的灵魂。” “但我的的确确站在你面前,而且还跟你说话。” “所以我才疑惑,你到底有没有被斩首。”陈牧目光变得格外锐利。“或者是用了什么道具,把自己伪装成了无头?” 之前云州一案中,査珠香也是一副无头将军的打扮,但根据神庙的龟妖所说,査珠香是利用道具,让自己看起来无头。 既然査珠香是假的,那么飞琼将军呢? 所以陈牧有理由怀疑无头的真实性。 听到陈牧质疑,飞琼将军笑了起来,尽管她的笑声很空洞很莫得感情。 在这装满木偶傀儡的房间里,显得很诡异。 飞琼将军笑了许久才停了下来,那些木偶傀儡的目光此时齐刷刷的盯着她,像是在盯着智障。 而这也代表着陈牧此刻想要表达的心情。 “你是朝廷的人吧。” 飞琼将军反问道,转移了话题。 陈牧点头:“没错,我前来调查天君之死的案件,能遇到你也算是意外之喜。” “那你是小皇帝的狗,还是太后的宠物?” 飞琼将军讥讽。 陈牧怔了怔,用另一种方式回答:“听说过冥卫朱雀使吗?我是她床上的小白脸,特别能干的那种。” 显然,飞琼将军没料到对方如此‘坦然’。 毕竟男宠可不是谁都有胆量承认的。 不过说实话,她对朱雀使了解并不是很多,只知道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能爬上她的床,说明这人是有极大的本事。 “这么说来,你也变相算是太后的人。那你就更不应该问这种蠢问题!” 飞琼将军冷冷道,将方天戟收了起来。 陈牧皱起眉头,随即又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眼眸里的好奇心丝毫没有减退:“就算你真的利用法宝让自己的命保持住,那你的头颅又在哪儿?” 说实话,陈牧是真的对这位传奇的女战神很好奇。 一路听过的传闻无疑给她增添了种种神秘色彩,既然有机会见面,就一定要深入了解。 当然,这个深入了解并不会真的很深。 只要对方开口,他总能收获一些线索,用来调查狸猫太子一案也会有极大用处。 “我的头颅……” 飞琼将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知道。” 尽管飞琼将军表现的很自然,但陈牧的直觉告诉他,对方绝对知晓她的头颅现在被藏在了哪儿,只是不愿意说。 问题来了,二长老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年飞琼将军有没有与别人做过交易? 先帝那么精明,怎么可能让她活着离开,这不就是养虎为患吗? 陈牧低头看着手里的大刀,陷入了思考之中,同时也在思考活捉打败对方的可能性。 “你叫什么?” 飞琼将军忽然开口问道。 陈牧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道:“我叫陈牧。” “陈牧……” 飞琼将军于腹中念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道:“难怪这么熟悉,原来是陈大神捕。” “神捕就过奖了,最多也就是个大帅哥。” 陈牧臭不要脸的说道。 “既然是陈神捕,那我就问一个问题,你认为当年太子狸猫一案的主谋是谁?” 飞琼将军问道。 陈牧刚要摇头,却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应该不是太后吧。” 章节目录 第480章 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尽管从心底不愿把太后塑造成一位宫斗的冷血争权者,但许贵妃这个案子,她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虽然当初在青玉县一案中,太后表现出了很无辜的一面,积极寻找太子线索。 可上位者的面目绝不是只看外表就能判定。 谁知道她是不是在装傻呢。 “太后……” 闻言,飞琼将军笑了笑,“你觉得她是便是,你觉得她不是便不是。” “什么意思?”陈牧不解。 飞琼将军并未主动解释,而是说道: “陈捕头,我对你了解的并不多,也只是大概听过你的破案能力很强,但再强你也终究是人,你的思维和眼界决定了你的高度。 许贵妃这个案子,你若真想查,最好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一条可退的后路,免得到时候跑都跑不掉。如果我是你,我会主动回避这些,碰都不会去碰。” “我这人最不怕死了。”陈牧耸了耸肩。 对方并不是在威胁,似乎是真心实意的劝解陈牧别把自己推到绝境。 但这也让陈牧更为好奇了。 假如太后不是主谋,又有谁能有如此能力将太子换为狸猫,还能救下飞琼。 莫非皇权背后还有另一股势力。 陈牧不以为然的态度让飞琼将军叹了口气。 “世间熙熙攘攘皆为一个‘利’字。”飞琼将军说道。“我曾和你一样想要找出一个公平来,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反而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只要拳头够硬,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真是一句废话。”陈牧很不客气的嘲讽道。 “是废话,也是真言。最后再说一次,许贵妃的案子你现在最好别碰,如果你真想知道真相,那就先找失踪的太子。” 飞琼将军给出了提议。 陈牧忍不住打击道:“如果那位太子死了呢?”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陈牧语气变得冷漠了一些。“太子也是人,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即便有法宝,这么多年过去了,能保护他到几时?” 飞琼将军久久没有言语,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陈牧。 过了许久,她身上的煞气散去了一些,用腹语说道:“也许你说得对,但既然他是太子,那他就没理由死亡。更何况,前段时间还发生了帝皇星事件。” “呵呵,一群迷信的傻子。” 陈牧低声讽刺。 “傻子就傻子吧,总比没有希望好。” 飞琼回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空,道。“你我之间没什么恩怨纠葛,所以没必要斗得你死我活。你以后若是有了太子的线索,希望能告诉我一声,我会给你更好的交易。” 说完,飞琼的身形消失不见,而陈牧脚下多了一只黑色的小鸟。 拿起来一看,是用黑木雕刻而成的。 陈牧倒是曾经从云芷月口中听过这个玩意,是一个用来远程传送讯息的法器。 “我还是觉得这女人的头颅压根就没被砍。” 注视着对方离开的方向,陈牧愈发感觉自己的直觉极有可能是对的。 可惜双方实力的层次跨度有些大,没办法将这女人给抓住,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 从书阁离开后,陈牧来到思过塔。 奇怪的是,思过塔周围并没有护卫看守,而且塔身还被一层结界给包裹。 “莫非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真的出事了?” 陈牧脸色难看,连忙利用空间之术穿过了结界,来到云芷月先前被囚禁的地方。 当看到云芷月和少司命两人都在后,他才松了口气。 “你们俩这愁眉苦脸的干嘛呢,还有你这少司命也真是的,让你在书阁等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对了,那个独孤神游呢?你不会没看住吧……” 陈牧喋喋不休的埋怨着。 然而此时的两女却呆呆的望着突然冒出的陈牧,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云芷月的反应最为激烈。 在确定自己没在做梦后,她扑过去抱住了男人,边哭边用粉拳轻捶对方: “你个混蛋,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害我担心那么久,王八蛋……你知道我差点真以为你死了。呜呜呜……你个混蛋,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担心……” 陈牧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我就离开才两天——” “两天!?” 云芷月鼓着憔悴的小脸,气呼呼的瞪着他。“都已经快九天了,我差点……” 女人委屈无比,又扑入男人怀中嘤嘤哭泣。 九天了? 陈牧惊呆了。 从生死门出来后他就没看时间,还以为最多两天时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 难怪芷月见到她会如此的激动。 看着女人明显消瘦的脸颊,陈牧心疼不已,于是朝着另一边的少司命招手:“估计你也担心死我了,来,别害羞,让我抱抱。” 少司命转身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懒得理会他们。 不过少女眼角涌现的喜悦却是难以隐藏的。 原以为陈牧死在了生死门,结果这家伙活蹦乱跳的冒了出来,果真是不断给人惊喜。 “不好意思啊两位夫人,我根本就不知道让你们担心了这么久,都是我的错,今晚我一定拿出十个亿好好赔罪,尽情的榨尽我吧,奥利给。” 见陈牧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云芷月又气又好笑。 她擦了擦眼泪,咬着粉润略显苍白的樱唇说道:“你若再晚一点来,我和小紫儿估计要死在这里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听到这话,陈牧忽然想起塔外的结界,意识到这些天可能真的发生了大事,连忙问道:“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们了?圣子?” 云芷月摇了摇螓首,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当得知兰小宛和四长老死亡后,陈牧内心颇为震惊。 没想到之前还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可惜了一位丰腴妇人。凶手究竟是什么人?莫非跟他之前猜测的那样? 更为陈牧惊讶的是大长老竟然这么着急就露出了狼子野心。 “妈的,这大长老分明就是在找死。” 陈牧攥紧了拳头。 在愤怒同时,他也很意外少司命竟然都不是大长老的对手,可见这老东西为争夺天君之位准备挺充分的。 “现在阴阳宗没有人可以阻止大长老了。” 云芷月蜷缩在男人的怀里,满脸担忧道。“大长老肯定还有底牌,如果让他做上天君之位,我们恐怕都没办法走出阴阳宗。” “他坐个锤子的天君之位,我才是正儿八经的阴阳宗天君。” 陈牧不屑冷笑。 章节目录 第481章 人渣陈牧! 男人的话语听在云芷月和少司命的耳中,显然被她们当成了玩笑之言。 毕竟陈牧这家伙平日里就喜欢胡言乱语。 云芷月也没往心里去,灵动的眸子里溢出了忧虑之色:“夫君,要不你先离开阴阳宗去找救兵,太后不是说必要时可以派兵营过来吗?” “我真的是天君,不骗你们。”陈牧一脸无奈。 云芷月俏白了一眼:“行了,你是天君好吧,那能不能请天君大人去外面搬救兵过来?” 见两女不相信,陈牧长叹了口气。 愚妇啊。 原本打算施展出阴阳法印之轮的他忽然心思一转,干脆不着急证明,等之后给她们一个惊喜也不迟。 陈牧摇头:“说实话,我不想按照太后的计划来。” 在听了飞琼将军的话后,陈牧愈发觉得有必要给自己增添更多的底牌,让拳头硬起。 太后派他来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要得到一些阴阳宗的掌控权,可现在他是阴阳宗的天君,所以没必要给太后做嫁衣。 太后的大腿我要抱,阴阳宗我也要掌控。 两个司命我更要泡。 总之,别想从我这里白嫖任何好处。 “那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云芷月苦笑。 陈牧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后忽然拿起桌上的《阴阳天阙诀》说道:“可以继续帮你恢复修为啊,等你实力恢复,和少司命联手打败大长老不是很轻松?” “可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云芷月红着脸道。 即便她好好配合,一天与陈牧三四次,起码也得半个月左右才有希望修炼成功。 “这样啊。” 陈牧犹豫了一下,佯装很为难的说道:“我在生死门中得到了一本很神奇的秘术,可以很高效率的提升修行秘术。如果有它的配合,阴阳天阙诀最多三天便可修炼成功。” “三天?” 云芷月瞪圆了杏眸。“不可能吧。” 少司命走了过来,澄澈的美目的盯着陈牧,目光流转着熠熠光泽。 看来这家伙在生死门得到了大机缘。 陈牧点了点头,苦笑道:“虽然这秘术很厉害,但如果真要配合《阴阳天阙诀修炼》还是需要一些特定条件的,那就是……有一位修为不俗的女人配合我们。” 云芷月先是一怔,随即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迈起大长腿狠狠的踹了陈牧一脚:“当我们是傻子?你那心思谁还不明白!” 陈牧大感冤枉:“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有必要开玩笑?” 对男人了解颇深的云芷月可不上当,将少司命拉到身后不满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我可清楚的很,即便真有这样的秘术,你也不许打小紫儿的注意,明白吗?” 陈牧举起手无奈:“好吧,那我想想其他办法。” 然而这时,少司命却主动拿起了桌子上的功法秘笈,递到了云芷月面前。 云芷月有点懵,连忙将少女拉到一旁小声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傻,他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帮我们输入灵力那么简单,而是……而是让你跟我一样……做那种事。” 少司命点了点小脑袋,表示自己明白。 她不像五彩萝那般无知。 该知道的男女之事,心里都清楚。 既然陈牧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提升云芷月的修为,做点牺牲也没什么。 总比眼睁睁看着大长老掌控阴阳宗的强。 云芷月微微张开红唇,下意识摸了摸少女的额头,无语道:“你知道贞洁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你这丫头到底懂不懂!” 感受到云芷月真切的关心,就像是姐姐对妹妹的埋怨,少司命双眸中那似万古不化的平静渐渐散去,多了几分柔和的笑。 即便她依旧带着面纱,也能感知到少女此刻的笑容有多美丽。 “你来真的啊。” 面对少司命的主动‘献身’,陈牧倒是傻眼了。 他其实倒也没说谎,在祖师爷给予的古籍里的确有这样的修行方式,但修不修都无所谓。 毕竟他现在有阴阳法印之轮,效果是一样的。 陈牧干笑道:“其实紫儿姑娘,我也就随口一说,我本人对你也没啥兴趣,这法子不一定管用,我……我……” 陈牧声音变成了结巴。 因为他看到少女抬起白净的素手解开自己的衣带…… 虽然衣裙依旧贴在娇躯上,但光这一个动作,足以让男人为之激动血脉喷张。 不是吧,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陈牧眉头拧起,感觉有些不对劲,总不能为了救云芷月,牺牲到这程度吧。 陈牧咳嗽了一声,无视云芷月瞪来的眸子,语气无比认真道:“少司命,我把话说在前头,假如咱们真发生了什么,你可得对我负责。” “陈牧!” 云芷月气恼不已,恨不得把这男人一顿棒槌。 陈牧摊手:“我又没强迫她。” “可是……可是……” 云芷月此时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一方面她不想让如此干净单纯的师妹被陈牧这个流氓给污染。一方面,她又不想自己的夫君再多一个优秀的女人。 女人内心五味杂陈,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向全身。 “这真不怪我。” 陈牧可不是什么圣人。 人家姑娘既然主动献身,甭管内心乐不乐意,你若是坐怀不乱,那趁早自杀算了。 既然人设是个好色之徒,就别当伪君子。 陈牧拍着云芷月的香肩说道:“芷月,我保证三天时间绝对让你的修为恢复巅峰状态,到时候我们三人大杀四方,我就是天君,你们两位司命辅佐本座。” 云芷月没好气道:“如果你真的成为了天君,按照门规,是不能与司命发生恋情的。” “真的吗?” “阴阳宗建派以来,从来便是这样。”云芷月嘟起小嘴说道。 陈牧呵呵一笑:“只要我成为天君,任何法规都由我来制定,什么老祖宗的规矩,我是老大我说了算。” 云芷月懒得跟他争辩。 反正这家伙也是口嗨罢了,这次若能扳倒大长老,天君之位极有可能是少司命。 陈牧估计八辈子都混不到这个位置上。 “来啊,还等什么,咱们抓紧修炼。争取早日打倒大长老这个大反派!” 陈牧迫不及待的要脱自己衣服。 云芷月忽然好奇问道:“你还没讲生死门里发生的事情,究竟看到了什么?” “看个锤子,先办正事要紧。” 陈牧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去讲故事。要是少司命突然改变主意,那就亏大了。 他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来到少司命面前。 对方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干净的眼底如镜湖看不到任何杂质,以及多余的情绪。 陈牧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对视。 他避开视线,拦腰抱起少女朝着床榻走去…… 到底能不能成功呢? 章节目录 第482章 谪落凡尘! ; 白的雪染上了红的艳。 无论是阴阳宗的人,或是其他门派的修士们,在他们眼里少司命便是一朵不染纤尘的紫罗兰。 世间的‘俗’似乎天生就与她脱离。 即便她站在你身边,也总有一种两人相隔天与海的距离陌生感。 这样的少女,真的就像是天上的雪花。 从来不会有人觉得,某一天这片很干净的雪花被污玷,堕入世俗欲情。 陈牧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平日里习惯性的对着少司命口花花,但他从不认为自己能得到这个女人。 所以当对方主动献身时,他感觉很不真实。 但陈牧毕竟是男人。 无论对方怀有什么心思或者表现出什么异常,既然送到嘴边了,就不可能当圣人。 记得曾经有位名人说过,关上灯,无论床榻上躺着什么类型女人,其实最终都是一样的。 但陈牧却要否定这种说法。 且不谈人的身体构造差异,光是外表的气质、地位与颜值便足以让人体验到不同。 世间每个女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即便关上了灯。 当然,此时的陈牧是不可能关灯的。 淡淡的柔和光芒随着体内灵力的波动轻覆在两人的身上,功法运转之间,上空出现了一副巨大的阴阳图,于浑沌中缓缓旋转。 少女光洁如玉的脸颊泛着淡淡的光泽,认真运转体内灵力的游走路线。 被蚕丝包裹着的小腿被陈牧放在掌心。 她脸上的紫色面纱已经摘下了。 不过说实话,跟薛采青完全遮掩不同,就那层薄薄的面纱其实平日里也能看清楚面容。 摘不摘也就是一层神秘罢了。 漂亮的女孩儿,漂亮的就像是紫罗兰。 过程很顺利。 没有奢华唯美的良辰美景,也没有柔情动人的甜言蜜语。 整个过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无非就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停留在一朵花蕊上采着蜜。 而陈牧就是那只勤劳的小蜜蜂。 完事之后,陈牧却有点小懵。 具体怎么说呢,舒爽是舒爽,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少了一丝床榻之上的韵味。 思来想去,陈牧觉得或许是‘女人味’。 倒不是说少司命缺少女人味,只是她本就是无情无欲之人,没办法在床榻上展现出其他女人那股子或羞涩、或浪荡、或缠绵的女人味。 少司命只是在认真的完成一项工作,仅此而已。 陈牧难得又有了一丝挫败感。 上一次的挫败感还是来自于五彩萝那个丫头。 两人都是不怎么吭声。 好在比起五彩萝那丫头的呆傻,少司命至少在配合这方面做得很好。 “你肯定在骗她!” 看到两人修炼结束,云芷月连忙将衣裙裹在少司命的身上,瞪着陈牧说道。 女人内心酸涩不已。 看着心爱的男人与师妹在她眼皮底下洞房,心态没炸裂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过想想自己也不过是小三,如果白纤羽这位正宫在这里,估计更难受。 想到这里,云芷月也就渐渐释怀了一些。 “我承认有些骗人的成分,但也确实起效果了,你看她的修为是不是提升了一些?” 听到陈牧的话语,云芷月扭头看向少司命。 此时少女微闭着眼眸,弯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周身蕴含着的灵力确实浓郁很多。 陈牧握住少女微凉滑软的小脚,感慨道:“说真的,在床事上还是芷月你有天赋啊。不过小紫儿的硬件能力摆在这里,以后慢慢学习便是。” “滚,没有以后了!” 云芷月红着脸瞪了一眼,随手一巴掌拍掉男人的咸猪手:“即便修为真的提升了一些,可与你说的那些差的太远,你就是在故意骗她的身子。” “这才刚开始好吧。” 陈牧摊了摊手,上前将云芷月压在身下。“别愣着了,赶紧脱衣服,我俩还得继续修炼。” “你先起开,我给小紫儿穿衣服。” 云芷月挣扎起来。 “她自己会穿。”陈牧不给女人挣脱的机会,“她的纯阴之力被我吸收了不少,再磨磨蹭蹭的可就浪费了。” 半推半搡之间,云芷月也就由着对方了。 透过铜镜她看到了床榻上被剥的赤果果的自己,以及被男人临幸过的师妹。 女人羞涩之余充满了无尽的迷茫。 曾经她的可没想过会有这般情形,竟然与自己的师妹同侍一男人。 这一幕太过梦幻,没有一点真实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思来想去,女人觉得全是陈牧这家伙的错,当初就不该喜欢上这个贪色的流氓混蛋,白白把自己的师妹也搭了进去。 总之少司命被陈牧欺负,与她脱不了干系。 云芷月内心不禁一阵愧疚。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的少司命,却发现少女已经睁开了眼睛,也怔怔的盯着她。 即便与男人进行过床事,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明净。 被衣裙掩盖下的香躯露出了些许肌肤,却不显得冶艳,依旧那般的纯情,好似谪落于凡间的小仙女。 “你……” 云芷月脸颊红霞一片,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司命却轻抚着她的脖颈。 她的眼里多了几分光彩,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少女茭白笋心似的尖细指头无比的细滑,轻轻拂过云芷月的脖颈、锁骨、小腹…… 云芷月连忙抓住对方的手腕,眼波里似乎能滴出水来。 少女其实并没有别的想法。 只是单纯看着云芷月的身子很完美,所以才罕见的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 “穿衣服吧。” 云芷月抑制住被陈牧撩拨的心绪,轻声说道。 少司命点了点头,刚要穿衣服,却听到陈牧说道:“这三天咱们没时间休息,所以没必要穿了,坦诚相见。” 云芷月刚要啐骂,却被男人一把抱起,只能将话语咽了回去。 少司命却还是穿上了衣裙。 她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老祖的神像,散开的紫色长发随着风儿轻轻飘舞。 塔楼外,一位黑裙少女映入眼帘。 黑裙少女坐在檐角上,抱着大西瓜吸溜吸溜的吃着,也不知道这丫头何时来的。 少司命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她伸出了小手。 宛若象牙雕成的小手仿佛敷着一层珍珠粉。 五彩萝怔了怔,纠结半响后恋恋不舍的掰下一小牙西瓜,放在少司命的手心,顺势拿出一把钥匙扔给床榻上正在运动的陈牧。 这钥匙是四长老临死前给她的,一直保存着。 少司命捧起西瓜,张开檀口轻咬了一口,慢慢嚼嚼了几下咽下喉咙,微微眯起湛湛清丽的眸子。 好甜。 良久,她用一种很细微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好舒服。” :。: 章节目录 第483章 开战! 人活着的意义在于什么?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思考过,也有独属于自己的答案,可这些答案终究显得很缥缈。 因为没有人很认真的思却考过,也想不出完美的答案。 大长老曾经在他师父面前,给出一个很废话的答案。 他说:人活着的意义便是活着。 这的确是一句废话,可也因为这句‘废话’,他在通过重重考验后,成为了天君的最热门继任者。 可惜最后败给了云箫——他的小师弟。 对此他埋怨过、争执过、在师父面前痛斥过、大闹过天君继任大典。 直到师父临死前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你还活着,便有希望。” 是啊,只要还活着……便依旧有希望去争取。 于是他安心的接受了大长老一职,尽心尽力的辅佐小师弟,等待重新争夺天君之位的一天。 然而事实证明,师父的眼光是独到的。 云箫的确是天君的不二人选。 在他的治理下,阴阳宗逐步朝着昔日的辉煌走去,而他也成功修成了‘天道阴阳’,成为继祖师爷之后第二位在丹海内修出阴阳天府的天君。 他挖掘出的两位司命也确实是天才,天赋远胜同辈天骄。 如果依照这样下去,哪怕无需与朝廷搞好关系,阴阳宗也依旧会走上巅峰状态。 可在这关键时刻,他却死了。 死的太过突然。 没有人相信天君会死亡,就像没人相信神会陨落。 可真实摆在面前的尸体,却将血淋淋的现实扔在面前,让人不得不去相信。 身为大长老的他起初也是懵的。 可在确认了事实后,他的内心陷入了狂喜,认为这是老天爷给予他的机会。 所以他要争! 在目前阴阳宗内,能与他竞争天君之位的人极少。 也就大司命、少司命、二长老这三人。 二长老这些年一直龟缩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跟废人没什么区别。 他是最没有威胁的。 至于大司命,哪怕她不是杀害天君的凶手,只要她承认,那就给她判罪。 如此一来,她没有任何资格去竞争天君职位。 剩下的就是少司命了,也是最难办的一个。 本来他打算让自己的孙儿去勾搭少司命,可惜周万元实在太废物,这么久连个手都牵不到,所以指望他是不可能的。 索性用最强硬的手段囚禁对方,即便这是下下策。 只要他成功掌控了‘天外之物’,便没有谁能阻止他,哪怕云箫复活也不行。 …… 散发着柔和光亮的照明珠,在晦暗破旧的地宫内洒下一地光亮,映照着大长老的身影微微摇曳扭曲。 这是阴阳宗的禁地之一,暗黑深渊。 这里曾是开派祖师爷建造的试炼之地。 后来皇帝实施天焚之罚,为了保全阴阳宗的一些文献著作,祖师爷将此地禁锢起来,用来当做秘密仓库。 再之后,这地方逐渐废弃,成为了囚禁外门修士或者弟子光紧闭的地方。 而‘天外之物’便放置在此地。 大长老静静的站在阴阳天罗大阵面前,注视着被囚禁于阵法内的天外之物。 一团黑色蠕动宛若墨汁的物体,此刻就像是巨大的黏虫,慢慢的爬着。 而在它的上空,连接着一条条漆红色的血管。 同时又连接到他的手臂上。 没错,这些血管是从人与妖兽身上剥离而来的,大长老利用‘摩炣天罡’之术,将其融炼在一起,然后将他和‘天外之物’连接在一起。 在大长老的心脏处,爬着一只黑色的蜘蛛。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并不是蜘蛛,而是一个类似于蜘蛛的金属物体,细长的六只爪子戳入了他的皮肤,与心脏仅仅吻合在一起。 这件法宝是他在九年前无意间发现的。 当时无尘村发生大火,他正好在云州办事,在好奇心的催使下他跑去查看。 于是很幸运的得到了这件法宝。 经过研究之后,他成功从法宝内感知到了信息。并且得知,曾经有人用它控制过天外之物。 起初他保持怀疑,认为这是假的。 要知道除了观山院外,还没有谁能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有办法掌控‘天外之物’。 但一番试验后,他陷入了震惊。 这件法宝的确可以让‘天外之物’听话,并且会驱使‘天外之物’主动粘附在他的身上,提升他的修为,融合出武器。 所以大长老才会敢用强硬手段,对付大司命和少司命。 “快了……快了……” 感受到自己与‘天外之物’的隔阂正在逐渐减小,大长老眼里兴奋的情绪难以掩饰。 只要完美掌控‘天外之物’,他便可以放心坐上天君之位。 虽然如此着急的强行融合会有风险,但目前阴阳宗的情况不容他继续等待,只能尽快搞定。 “谁!?” 忽然,大长老猛地转身看向地宫阴影处,目光迸出冰寒慑人的寒芒。 随着阴影处人影晃动,一位穿着僧衣的番僧走了出来。 竟是卜藏法王。 大长老眯起眼睛,内心尤为惊讶。 这两天他一直让人盯着圣子一行人,没想到对方竟然找到这里来了,不愧为密宗高手。 “与贫僧猜测的无误。” 望着被锁困在法阵里的‘天外之物’,卜藏法王叹了口气,感慨道。“阴阳宗真是让贫僧开了眼界,还真有办法掌控这东西。” 卜藏法王认为自己很聪明。 之前对圣子的偷袭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眼前的这个‘天外之物’所为。 从大长老的举止来看,之前天外之物失控是真的。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大长老很好奇。 不过转眼一想,他又释然:“我明白了,果然与我们想的那样。” 大长老认为,对方肯定有寻找‘天外之物’的方法。 而卜藏法王是在寻找那天晚上他们失控的天外之物时,感应到了这里,恰巧遇到。 “贫僧自有办法。” 卜藏法王的回答让大长老更为确信自己的猜测。 他冷笑道:“密宗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这么多年躲在偏远高地,秘密做了不少大计划吧,是打算指染中州?” 卜藏法王念了句佛号,轻声道:“大长老,贫僧不愿为你为敌,只要你交出‘天外之物’,我密宗可以帮你坐上天君之位。” “哼,这‘天外之物’不是你们的。” 大长老不耐烦道。“这是我们阴阳宗一直有的。” 卜藏法王微微一笑:“‘天外之物’究竟是你阴阳宗的还是我密宗的,现在下结论,未免有些太早了,不是吗?” 大长老皱眉:“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这不是你们的!” 章节目录 第484章 狗咬狗? 大长老很生气。 从卜藏法王的态度来看,显然对方把眼前阴阳宗的‘天外之物’误以为是他们的‘天外之物’。 这让大长老很是郁闷和愤怒。 而卜藏法王却误会成了另一种意思。 从圣子被袭击后,他们便认为是阴阳宗的‘天外之物’失控,导致袭击发生。 此刻终于找来,自然要得到这东西。 “大长老,我圣子被袭击一事想必你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贫僧也就不赘述了。” 一团团的金色气息散发出来,弥漫出丝丝圣洁气息,将卜藏法王沐浴在金光之内,与此同时带着几分阴森的杀气。 他朝前缓缓走了两步,脚下似有莲花绽放,沉声道:“大长老,贫僧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交出‘天外之物’,我密宗全力支持你做阴阳宗的天君!” “老夫当然知道你圣子为何被袭击。” 大长老讥讽道。“但你也真是傻子,连谁的‘天外之物’都分不清。” 卜藏法王眉头皱起。 怎么聊着聊着,有些听不懂对方的话了。 看到大长老周身煞气浮动,卜藏法王叹了口气,缓缓取下脖颈上的佛珠,放置于双手大拇指上。 佛珠晶莹剔透,每一颗佛珠仿佛蕴含至上法则。 番僧声音宛若梵音吟唱:“既然大长老不愿合作,那贫僧只好……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如利箭冲出。 “八相无极!” 大长老脚下猛地一跺,一幅阴阳八卦图立即出现,疯狂的旋转。 瞬息之间,八卦图上竟出现了八个大长老,每一个人都长得一模一样,难分真假。分不清哪一个是虚,哪一个实。 八人将卜藏法王困在里面,掌心凝聚出一团气旋,携带着无比霸道之力。 轰—— 以卜藏法王为周围的地面震起一道气浪,将那些碎石全都震飞出去,身形一滞。 两人实力相当,一出手便是大招。 但因为大长老要顾忌身后的‘天外之物’,多少有些被动,逐渐在卜藏法王的强势攻击下显现疲态,步步逼退。 而周围虚实结合的身影也逐渐消失。 “老夫再说一遍,这‘天外之物’根本不是你密宗的!” 大长老忍不住怒吼道。 卜藏法王双目犹带金光,摄人心魄:“圣子被它袭击,无论如何这东西贫僧要定了!” 大长老差点没气吐血。 这些和尚脑子都有问题,自己的找不到,非得去抢别人的。 “你找死!” 大长老一咬牙,手腕一翻,原本连接‘天外之物’和他身体的红线溢出极为阴冷的煞气。 凌厉得令人感到骇然的劲风,如同狂风般的席卷而开,刮得人面目生疼。 掌风过处,连空气都是发出了低沉的气爆之声! 而大长老脸颊之上更是出现了些许黑色丝线,缓缓蔓延,看起来格外恐怖。 “金罡法体!” 番僧急忙抖动手腕,一串佛珠嗒嗒散落在地上,化成了一页页金灿灿的经书,将他护在里面,形成了防御结界。 结界在强大的轰击之下出现了丝丝裂痕,卜藏法王咬破舌尖,口吐血色莲花,顿时佛威浩荡,一股幽远而恐怖的气息弥漫。 轰隆—— 地面颤抖,出现了一条条咫尺宽的裂缝,阵阵血气从裂缝中透出,使得周围气氛变得异常的森冷血腥。 两人几乎是拼尽了全力。 冒险强行融合了‘天外之物’的大长老施展出了比先前更为强大的术法,刚刚占据主动的番僧此时又处于下风。 “这就是天外之物的力量吗?” 卜藏法王震撼不已,内心生出几分懊悔。 早知道就带圣子他们一起过来,抢夺‘天外之物’也更有把握一些。 缠斗逐渐进入了白热化。 大长老的脸庞上的黑色丝线逐渐增多,连着脖颈蜿蜒而下,而他每一次出手也更为狠辣。 卜藏法王越战越心惊,萌生了退意。 照这么下去,别说是抢夺‘天外之物’了,恐怕想要活着出去都难。 然而就在他瞅准时机欲要冲出地宫时,原本放置‘天外之物’的阴阳法阵突然发出了一阵猛烈的爆炸之声。 破裂的阵法冒出了无数的光芒,如一根根叶脉状的金树银线,在头顶闪烁。 就连大长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愣住了。 蠕动的黑色物体没有了法阵的束缚,沿着红色丝线直接黏在了大长老的身上,宛若寄生虫一般,一边汲取着营养,一边融合。 “这是什么?”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卜藏法王脚底串起。 他连忙转身朝着出口掠去。 可还没跑出多远,一根细长的黑色液体卷住了他的脚腕,强行将他拉扯过来。 “佛天真界!” 卜藏法王急忙双手结出一道璀璨的金色法印。 法印呈“*”字型,缓缓变大,带着无上佛家威压,挡在身前,形成一道结界。 可惜此刻的抵抗显得有些无谓,在天外之物的攻击下,几乎眨眼间法印便化为了碎片。 卜藏法王喷出鲜血,数根黑色液体穿透了他的胸膛。 随着一只干枯的手抓住了他的喉咙,几乎与‘天外之物’融合在一起的大长老目光阴暗如黑渊,盯着面无血色的卜藏法王:“你就不该在这里。” 卜藏法王发出痛苦的声音,无法挣脱。 大长老就像是换了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邪恶气息,寒声问道:“说,天外之物在哪儿?” 卜藏法王懵逼了。 它不是在你身上吗?这家伙是不是傻了。 见对方不说话,大长老直接捏碎卜藏法王的肩膀,问道:“你肯定有办法感应到它,否则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方法?” 剧痛难忍的卜藏法王额头留下豆大的汗水。 他的意识也在慢慢脱离躯体。 听到对方的话,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怪异。 “错了……错了……” 卜藏法王喃喃自语,“我们都错了……都错了……” 大长老皱了皱眉,一把将他扔在了地上:“这天外之物是我们阴阳宗的,不是你们的。你肯定有办法感应到它,是不是有什么法宝?” “嘿嘿嘿……” 卜藏法王却笑了起来,嘴里不断溢出血沫子。 他用无比怜悯的眼神望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大长老,喃喃道:“我们都被耍了。” 说完,他脑袋一歪,没有了气息。 大长老一头雾水。 被耍了? 什么意思? 可惜来不及多想,他的身体产生了无比剧烈的疼痛。 黑色的液体不断在他的躯体上蠕动,胸口处的五爪金属散发着幽然的光。 大长老踉跄跪在地上,呕出了乌黑的血液。 “该死!” “这臭和尚真该死!” 大长老不断辱骂着,努力用灵力修复自己身体。 如果不是对方突然出现,他也没必要强行融合,导致出现如今这样的问题。 好在过了许久,疼痛的症状才渐渐消失。 大长老喘着粗气,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望着坑坑洼洼般的手臂上爬满的黑色物体,嘴角露出可怖的笑容:“虽然不是很完美,但也算是成功了。以后这天下,还有谁是老夫的对手,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森冷的地宫内,似乎在预示一道枭雄的出世。 “一块天外之物便如此厉害,若是再融合一块……” 大长老内心激动。 他冷冷瞥向地上的尸体,语气冰寒。“既然这老和尚不说,那便去找圣子!” 章节目录 第485章 七月总结! 七月总结: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这个月的更新依旧很拉胯,勉强稳住了基本量,毕竟也很难投放很多的精力在书上。 原本想着尽量在九月份完本,不过目前看来,很难定下确切时间。 尽管我也很努力的加快剧情,删减掉一些不必要的日常和感情戏码,争取在七月份把阴阳宗的剧情完结,可惜精力跟不上了。 比如推少司命,本来是有一些日常剧情,让两人感情一点点升温后再推,现在干脆尽早推了。 说实话,以目前这本书的更新和剧情进展速度,追更的读者基本也没剩几个了,即便是养书的,养着养着也就没啥兴趣了。 这样,对作者自己倒也没什么压力。 其实这个月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主要还是陪伴老妈。 而新的一月,估计会更糟糕。 因为已经明显感觉到老妈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前天医生也暗示我做好心理准备,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陪伴,陪她走过最后一段路。 每个人都会经历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一步步走向死亡,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像是在心脏扎上一根钢刺,缓慢而又用力的搅动。 这两年天灾人祸死亡的人太多了,很多人都经历了与亲人的生死离别,那种挖心的痛楚感真的是能让人窒息。 我也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每日看着半昏迷的母亲用微弱的呼吸证明还活着的时候,总有一种无力感深深包围着自己,精神一阵一阵的恍惚。 一直在想,当初要是早点怎么怎么的,也许会好很多。 似乎人生永远都是在错误的道路上不断懊恼悔恨。 说这么多其实也无用,主要还是释放一点点内心的情绪。 八月份,我不知道剧情会进行到哪儿。 阴阳宗完结后,便是天命谷,而天命谷的剧情应该没办法在一个月内完成,更别说白雪公主和七个葫芦娃了,哈哈(自嘲)。 反正就这么写吧,有多少读者跟看已经无所谓了,这本书对我而言,已经是超级大成功了。 虽然很多读者遗憾说,这本书就差一口气会崛起或者封神什么的,但想到本来就是一个差点太监的书,到现在这个成绩,还能要求什么呢。 知足常乐,能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昨晚老妈难得清醒了一些,一直问我什么时候跟女友结婚,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执念了。 其实我没敢说,因为女友得知她这个病后,我们起了一些争执,最终分手了,今年六月分的。所以老妈临死前想看儿子结婚这个愿望,是没办法实现了,我也只能敷衍和欺骗。 人啊,总是会有很多很多的遗憾。 长久的负面情绪,也会让我不自觉把一些情绪带入书里,尽管我也尽量避免,可还是受到了影响。毕竟幻想是由现实来基调的。 争取吧。 我会尽快的把这本书正常完本,而不是烂尾,如果中途出现断更了,也别紧张,那也许我正在参加葬礼。 再说一句,娘子肯定会完本的。 即便后续的剧情可能没有那么的紧凑和完美,也依旧会努力写出大圆满的结局。 之前在群里给书友说,这会是我最后一本书。 当时没想到签约的合同,后来才想起,在签了长约下,我还得继续写下去,唉,好事坏事都赶到一起了,也是无奈(应该给自己两耳刮子)。 八月份……希望一切安好。 感谢书友们的陪伴。 加油! 新的一月再见。 章节目录 第485章 好孙儿! 周万元认为自己是个情圣。 当初从见到少司命的第一眼起,他便喜欢上了这个女孩,愿意为她奉献一切。 可惜长久的追求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最终,他认为这种女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对男人动心,也不可能被男人占有。 于是他又把爱慕之心放在了五彩萝身上。 虽然爷爷几番告诫他,这个看起来傻傻的丫头其实心机极深,切莫去招惹。 可爱情这东西是说不准的。 凭自己阴阳宗大长老孙儿的身份,或许真的能成就一番姻缘,抱得美人归。 所以当圣子‘欺负’五彩萝后,他异常愤怒。 哪怕打不过圣子,但也要为自己的女人找回几分面子,好好教训一番对方。 兴许这样一来,能赢得佳人的几分好感。 此时正值夜幕,月黑风高。 两名阴阳宗弟子踏着月色,蹑手蹑脚的来到一处假山后,走到阴影处的周万元面前。 其中一人小声道:“大师兄,惊天雷已经埋好了。” 周万元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道阴冷的笑,问道:“没惊动他们吧。” 弟子忙摇头:“没有,我们是通过暗道把惊天雷埋在下面。” “那就好,你们先回去吧。” 周万元拿出用来控制惊雷爆炸的符文,淡淡说道。 另一名弟子犹豫了一下,有些担忧:“大师兄,会不会惹出事来,这若是大长老知道,恐怕……” “放心,出了事情由我担着。” 周万元不耐烦道。 见大师兄主意已定,两名弟子也不好继续劝说,便离开了此地。 “臭和尚,看你还敢嚣张不。” 周万元握紧灵符,明亮的眼眸里迸射出讥讽的寒芒,转身朝着客房方向而去。 —— 房间里的烛火灯焰摇曳着凄迷的光,将圣子映照在墙壁上的身影拉扯更长。 距离卜藏法王离开已经有四个时辰了,对方还没有回来,不安的情绪开始笼罩在小屋内,也让圣子的眉头始终陷入紧锁。 “圣子,法王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身为随从的中年番僧开始担忧起来。 圣子默默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看了眼窗外,语气平静如不起褶皱的池水:“以法王的修为,目前阴阳宗内很难有人能伤害他。” 中年番僧眸中精光闪动:“那法王这么久没来,会不会找到‘天外之物’了?” 圣子轻轻点头:“有可能。” 中年番僧笑道:“若是这‘天外之物’被我密宗所得,再加上大司命,这趟来阴阳宗也算是值了。” 圣子望着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没有说话。 他又想起了大司命。 这次来阴阳宗,他原以为会很容易说动大司命配合他修炼功法,毕竟若没有他的帮助,大司命极有可能会死在阴阳宗内。 可没想到,那女人不留任何妥协的余地。 为了心爱的男人,竟然连命都不想要了,这让圣子始料未及,内心颇为郁闷。 但无论如何,那女人他必须得到。 天底下比云芷月漂亮的女人很多,可想要找到那么完美的躯体,却如大海捞针。 再加上云芷月本就是修行阴阳术法,作为炉鼎最为完美。 现在只要等到‘天外之物’被卜藏法王得到,他便强行掳走云芷月,离开阴阳宗。 啪嗒…… 手中的念珠忽然毫无征兆的洒落下来。 圣子怔住了。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手掌微微抖动,眼里涌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态。 “怎么了圣子?” 察觉到异常的中年番僧疑惑问道。 圣子捡起桌上的一枚佛珠,凄艳的鲜血将佛珠笼罩,散发着代表陨落意味的暗光,投映在圣子般若星辰的眼眸里。 “命珠陨落……怎么会这样?” 圣子喃喃自语,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他攥紧了佛珠,摁在自己眉心处。 而旁边的中年番僧大吃一惊。 命珠陨落便意味着卜藏法王极有可能遭遇了不测! 这怎么可能! 如今阴阳宗天君不在,大司命功力不复当初,有谁能杀得了卜藏法王。 “走!” 没有丝毫犹豫,圣子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中年番僧急忙跟在后面。 可看到圣子朝着塔楼方向而去,他不解道:“圣子,我们这是要去找卜藏法王吗?” 圣子脚步疾快,原本俊朗的脸庞此刻颇为阴暗,说道:“去抓大司命。” “那卜藏法王——” “他已经死了!” “什么!?” 尽管有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法王死亡的消息,番僧还是一阵惊愕,内心无比震惊。 “阴阳宗绝对还藏有高手。” 圣子吐了口浊气,冷冷道。“此地不宜久留,抓了大司命我们就离开,‘天外之物’暂且不予理会。” 中年番僧想要说什么,可看到圣子执意的目光,便不再发问。 …… 就在圣子他们前脚离开后不久,一股浓郁的煞气突兀降临在了小院内。 随着房门破开,黑雾涌入逐渐化为一个人形。 正是已经变成半人半鬼的大长老。 此时的大长老脸上的黑色纹路愈发明显,一道道如发丝般弥漫在全身,左侧肩膀连着身躯被黑色物体占据,不断的蠕动宛若心脏。 “嗯?人呢?” 环视一圈后,并没有看到圣子他们,大长老黑漆的瞳孔里浮现出几分疑惑。 桌上的茶水还在,说明刚离开不久。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佛珠,随手拿起一颗定定看着,然后一把捏碎成了齑粉。 “跑了么……” 大长老嘿嘿冷笑出声。“倒是比老夫想象中厉害,竟然能提前感知到危险。不过现在阴阳宗已经封闭,你们能跑到哪儿去。” 说完,他便要去追寻圣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陡然涌上心头,身上的‘天外之物’也冒出无数细密黑色细线,沸腾如烧开的水。 不等他多想,地面轰然掀起。 轰隆—— 尘土飞扬,乱石飞溅! 恐怖的爆炸连着周围的房屋全都掀起一阵巨浪,地面也碎了三层,空气被割裂的嗤嗤声格外刺耳。 整个地势更是剧烈的颤抖,好似发生了大地震。 炽热的火浪瞬息之间吞没了房屋,将桌椅壁画化为飞灰,就像是地狱的火,蕴含着死亡气息。 … 不远处,周万元将捏碎的符篆扔在地上。 他望着火光冲天煞气环绕的房屋,脸上的笑容格外狰狞:“王八蛋,就算不死也要扒你一层皮!” 章节目录 第486章 吐血的大长老! 磅礴的爆炸气浪带起的火光将周围房屋全部吞没,惊动了阴阳宗的其他弟子和长老。 众人纷纷前来查看情况,一时间场面陷入混乱。 救人者有,救火者有…… 而始作俑者周万元却装模作样的充当吃瓜群众,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长老摇头道:“不知道,这里是圣子居住的地方。” 周万元冷声不满道:“这些圣子搞什么鬼,来我们阴阳宗就没安稳过。现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打算拆我们阴阳宗的家吗?” 原本就对圣子不满的阴阳宗弟子们也纷纷出言抱怨。 这时,另一位长老似乎想到了什么,眸中掠过一道精光,低声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圣子他们找到了‘天外之物’?” 听到这话,除了周万元外,其他人都觉得有道理。 之外大长老就和他们讨论过,圣子此番来阴阳宗绝对有其他目的,后来圣子被‘天外之物’袭击更是验证了他们的猜想。 现在突然冒出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让人去往那方向想。 “快看,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惊叫起来。 众长老和周万元下意识抬头望去,便看到一个半人半鬼被烈火缠燃的怪物从房屋中爬出。 火焰攀附在他的身上,就像是蠕动的岩浆。 看得出这个半人半鬼的家伙受了很重的伤,一边爬着,一边痛苦嘶吼,就像是地狱里爬出的厉鬼,让众人脊背发凉。 “这是……” 周万元瞪大了眼睛,因为激动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天外之物’!这绝对是天外之物!” 他连忙对发愣的几位长老喊道:“快!快捉拿天外之物!” 众人如梦初醒,急忙冲向了火焰中爬出的怪物。 周万元忍不住笑出了声,握紧拳头激动道:“没想到竟然把‘天外之物’炸了出来,爷爷若是知道我立了大功,一定会很高兴。” 说罢,他猛地抽出宝剑,冲向了怪物。 面对前来围剿的众人,几乎化身为怪物的大长老差点没吐血,想要开口表明身份,却感觉喉咙被灼热的岩浆给堵住,只能嘶哑的叫两声。 而这奇怪的嘶吼声,更让周万元确定了这就是天外之物。 几乎在瞬息之间,无数法宝和兵器如狂风暴雨般轰击而去,没有人敢留手,全都拼尽全力想要将‘天外之物’降服。 无奈之下,大长老只能一边抵挡,一边想办法突围。 法器轰鸣声、怒喝声、惨叫声……相互交织在一起,让以往平静的阴阳宗陷入了混乱。 战斗进行的很激烈,为了抓住‘天外之物’,平日里相互有间隙矛盾的长老们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攻击一波比一波凶猛。 周万元更是卖力挥舞着长剑。 只不过他内心有些纳闷,不明白都到这个时候了,爷爷怎么还没出现。 周万元压根就没认出,眼前被众人围剿的怪物就是大长老。 荒诞与滑稽在这一刻于现实中上演。 —— 另一边,陈牧却带着五彩萝悄然潜入了一座小院。 四长老的居所。 五彩萝给予的那把钥匙让他有些疑惑,但好在上面有四长老的令牌,所以猜到这把钥匙是对方的。 钥匙形状有些奇特,类似于弯月。 上面有一些细密的针刺。 陈牧不知道这把钥匙到底是那座房间的,所以便带着五彩萝亲自来查看。 此时夜风颇为凌厉。 四长老居住的院子在阴阳宗偏西之地。 虽然这里很少有弟子,但并不像少司命的竹屋那般幽静,反而极为吵闹。 隆隆的瀑布声更是让人耳朵震动。 轻轻将房门破开,屋子里面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家具及用品,很普通。 唯一让人觉得违和的是一个破旧的牵线木偶玩具,虽然年久,但因为经常擦拭的缘故并没有灰尘覆盖。 旁边的箱子里,放着几套小女孩穿的衣服。 “这是四长老的女儿?” 陈牧大致有了猜测,从衣服的大小来判断,应该十岁左右。 “吧唧……吧唧……” 看着又不知从哪儿抱来半个西瓜啃的五彩萝,陈牧有些无奈:“少吃点行吗,把你姐姐吃胖了,我可不喜欢。” 然而少女却充耳不闻,红润的小嘴沾着一粒许西瓜籽,如洋娃娃般可爱。 “给我尝尝。” 陈牧看着有些馋,再加上之前和两位司命运动颇为耗费精神和体力,想要掰一点西瓜尝尝。 可手刚碰到西瓜,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意扑面而来。 仿佛少女的根根头发都变成了利刺。 陈牧连忙缩回手,杀气这才消失。 看着紧紧护住自己事物的可爱小丫头,陈牧很无语的说道:“我是你姐夫,尝尝也不行吗?之前你可是主动给了少司命一块。” 五彩萝歪过小脑袋,视对方为空气。 陈牧呵呵冷笑:“不给我,那我就告诉青萝,以后别继续给你做好吃的。” 听到这话,五彩萝愣住了,陷入了纠结。 犹豫半天,少女将嘴唇上的一粒西瓜籽取下,放在了陈牧嘴里,然后很满意的抱着大西瓜走到旁边,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 陈牧:“……” 好吧,看来要想从吃货这里得到食物,估计比从天上摘星星还难。 陈牧摇了摇头,继续查看四周。 可惜搜查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其他暗道或者密室,也没有封锁的箱子。 “奇怪,这钥匙究竟是开什么的?” 陈牧摩挲着下巴望着手里钥匙,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只是装饰品? 他低头看了眼坐在屋外石凳上吃瓜的少女。 对方一边抿着樱唇吃着,一边看着瀑布旁边的红色小果子,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摘两个过来尝尝鲜。 “还真是无敌吃货了。” 陈牧笑了笑,调侃一句后准备去继续查看其他屋子,看是否有线索。可在转身刹那,忽然他的目光落在瀑布上,微微眯起眼睛。 “也不知这瀑布后面有没有空间……” 陈牧心思一转,猛地将脚下的石子踢向了瀑布,随着水花溅出,石子消失不见。 有戏! 陈牧眼眸一亮,起身朝着瀑布掠去。 在临近瀑布时,他挥手利用灵力将水瀑裂开了宽缝,钻入了瀑布中,而五彩萝也抱着西瓜跟在后面,顺手摘了两果子。 小丫头咬了一口,然后立马吐了。 又酸又涩,太难吃了。 进入瀑布后,陈牧看到了一间小屋,房屋用特制的铁石建造,弥漫阴气森森。 陈牧拿出钥匙,尝试之后果然打开了屋门。 随着厚重的铁石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具被封存在特制冰棺内的尸体。 尸体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 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四长老的女儿。 陈牧上前观察,发现少女似乎只是一副空皮囊撑起,并没有内脏血肉经脉等。 “怎么会变成这样?” 诡异的尸体让陈牧有些不寒而栗。 他的视线转到了旁边一枚玉简上,从纹路来看,上面记录了一些讯息。 在玉简另一边,则是一本残页秘笈。 “驱魔册?” 陈牧拿起残页秘笈,勉强辨认出了上面的字迹。 打开前几页,虽然字体多少有些模糊,但仔细辨认阅读后,陈牧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内容大概是:魔灵胎儿的制造方法。 章节目录 第487章 谜底揭开! 魔灵胎儿!? 陈牧没想到在这里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不由有些惊愕。 在经历了无尘村事件后,有几个谜团始终未能解开,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魔灵胎儿究竟是怎么来的。 当年蜥蜴精和黑老妖为了躲避镇魔司的追杀,将魔灵胎儿的珠子放在了孟言卿的腹内,让孟言卿成功孕育出魔灵。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487章 谜底揭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请假几日 母亲于今天早上六点病逝,请假几天,请见谅…感谢书友们的关心 《我家娘子不是妖》请假几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488章 大司命恢复修为! 天湛蓝湛蓝,群星簇拥着圆月。 本该是安谧的夜晚,此时却被一股冰冷的肃杀气氛所笼罩,整个阴阳宗处于压抑的氛围之中。 圣子并不喜欢强迫人。 倒不是说他是什么君子,而是其修炼的功法需要两人相互交融配合方能效果最大化。 可现在云芷月并不打算配合,所以他也只能强迫。 即便效果打折,总比没有要强。 “你先走,这淫僧实力很强,我们恐怕打不过。”云芷月低声对少司命的说道。 少司命摇了摇螓首,灵秀明净的眸子盯着佛力波动的僧人,指尖捏出一道法印,一片片绿色的叶子环绕在她和云芷月的周身。 见少女如此执着,云芷月叹息一声也不再相劝,指尖于眉心一点,一柄小剑幻显出来。 小剑悬在空中,仅有二尺长短。 上面密布着古老的符咒,带着一股股苍茫幽远的气息。 这是她的本命剑。 在这几天经过与陈牧的修炼之后,她阴阳丹海内本命剑也恢复了不少。 “那就战吧,尽量拖住这家伙,等陈牧那家伙来。” 云芷月眸中一片厉色。 唰! 两人同时出手。 然而圣子显然不给她们拖延时间的机会,直接施展出最强的密宗术法。 他双手合十,一颗颗佛珠幻化为佛像,立于四面。 恍惚间,似乎有一尊足有百丈之高的金色佛像虚影赫然出现在了思过塔外的天空之中,就像无上神佛降世,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圣子双手放于侧膝上,捏持法印。 “是法不可示,寂灭十方界……” 璀璨金光由圣子绽放而出,无数梵文符咒夹杂着佛法,令人由心底生出无限虔诚! 他伸出一掌。 这一刻,仿佛天地之间有什么禁锢出现。 云芷月和少司命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突然凝滞起来,实力大幅跌滑。 “阴阳斩!” 云芷月银牙暗咬,眼中幽深如海。 璀璨夺目的本命剑绽放出密密麻麻的剑气,凝聚成丝,以铺天盖地的方式覆灭而来,包裹住了圣子。 女人一剑斩下! 剑芒带着浩瀚睥睨之势斩落在圣子头顶上空,发出了剧烈的爆炸之声。 澎湃的力量如同云环般向四面八方推搡而去,半边塔身也破裂炸开,碎石乱溅。 然而如此凶猛的攻击却并没有对圣子造成太大伤害。 “你们也太低估小僧了。” 圣子看了眼肩膀上被削去的一小片皮肉,眼神轻蔑。 “嗡——” 少司命纤足一点,飞掠到了圣子后方,捏出的飞叶阴阳图案挟裹着滔天煞气将圣子强行镇压于阵法之下,凛冽的寒风吹拂着她的裙摆,纤美的体型于杀机中别有一番凄艳之美。 圣子缓缓开口,庄严而神圣,苦诉经文。 每一个字犹如一道充斥着杀机的攻击波,直击云芷月和少司命,使得二人心神恍惚。 嘭! 随着圣子佛法重击,云芷月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击在后面的木桌上。 少司命借力后退数步才稳住了身形,轻轻喘息着。 此时圣子脸色极为惨白。 为极快抓住云芷月,他直接动用密宗的强大术法,也让他超出了身体负荷。 虽然他一直在贬低云芷月现在的修为,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少司命,如果正常打,估计没半个时辰拿不下来。 “过来!” 圣子强行咽下喉咙处涌出的一口鲜血,隔空将云芷月吸入手中,掐住了她的脖颈。 见少司命疾冲而来,他低喝道:“不想她死就滚开。” 然而少司命却不管不问,甚至施展出的强大攻击冲向了云芷月,完全不顾忌对方有人质。 她不是傻子。 对方抓云芷月是为了双修,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云芷月死。 看到少司命如此疯狂的举动,圣子暗骂一声,一道浑厚金光瞬间从右掌之中暴射而出,夹杂着天地之威力将少司命阻挡半步。 趁次时机,他如闪电般掠出了思过塔,对着下方的中年番僧道:“拦住她!” 身为随从的中年番僧一甩袈裟,迎冲向少司命。 可还没等圣子松一口气,身后忽然一道疾风掠来,内心升起警觉。 他并没有转身,直接朝着前方冲去,强行卸去了一部分后面来人的攻击力,利用密宗精妙的步伐挪转数步后,这才看清袭击他的人。 竟然是那个六扇门的吃货小丫头。 黑裙少女挥舞着皙白的拳头仿佛暴怒的母狮子疯狂追击而来。 圣子气的差点没吐血,怒道:“姑娘,我知道你是朝廷中人,但今日之事与朝廷并无关系,你别阻拦,我密宗愿给予你好处。” 面对圣子的妥协谈判,五彩萝恍若未闻,并不停手。 “找死!” 圣子彻底被激怒了,挥出的法印如千山叠浪强行将少女压制。 正准备强行脱身时,一道道细长的黑色丝线毫无征兆的从空中甩来。 奈何圣子警戒再高,也未能第一时间察觉,再加上与五彩萝的缠斗分心,一个恍惚之下,被他劫持的云芷月便被黑色丝线缠住,强行拉扯了过去。 “什么人!” 圣子大惊失色,扭头望去,便看到一个俊朗无比的男人正抱着云芷月,冷冷盯着他。 “夫人,你没事吧。” 陈牧低头望着云芷月苍白的脸颊,轻轻拭去对方嘴角的一丝血迹,无比心疼。 云芷月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再晚一步,你夫人就被别人抢走了。” 虽然嘴上骂着,但还是抱紧了男人的胸膛,嘴角溢出了开心的笑意。 这家伙果然没让她失望。 圣子躲开五彩萝的攻击,看到这一幕恍然明白,盯着陈牧道:“原谅是真的,大司命没有骗我,她竟然真的有喜欢的人,可惜了……” “可惜什么?” 陈牧冷笑,抬手示意五彩萝先停下。 圣子有些诧异五彩萝竟然听从陈牧的话,但这时也不在多想什么,淡淡说道:“可惜你没有能力保护她,也没有能力让她恢复曾经的巅峰修为,所以……你配不上他。” “这个和尚脑子指定有点毛病,跟智障没什么区别。” 陈牧很无语的摇了摇头。 云芷月厌恶鄙夷的盯着圣子:“他比你强一千、一万倍,而且他也有能力帮我恢复修为,你以为天底下就只有你可以?真是井底之蛙。” “呵……” 圣子笑了,对女人的幼稚之言懒得反驳。 “看来你对自己有盲目的自信啊。” 陈牧笑了笑,搂紧云芷月纤细的腰肢,“我现在就能让我夫人恢复修为,然后狠狠的揍你一顿,信不信?” “小僧不信。” 圣子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云芷月脸上的表情却凝固。 不是吧,这家伙该不会要在这里进行那种修炼? 不过她显然是多想了。 陈牧伸出双指于自己的眉心处一点,另一只手捏出法印,摁在云芷月的小腹处…… 就这么简单? 云芷月有些迷糊。 不过当她感应到体内修为开始逐步攀升时,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这……这怎么可能!? 等等! 云芷月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既然陈牧这么简单就能让她恢复修为,那之前为何…… 女人的脸色变了,拳头捏的咯嘣蹦的响。 —— (作者的话:努力调整情绪,恢复更新,感谢这些天大家的包容和关心,真的非常感谢。) 章节目录 第489章 你以为你是天君吗? 诡异晦明的符印烙印在云芷月的小腹丹海处,显现出一团迷雾旋涡。 旋涡之内,无数阴阳图案辗转。 此时的她沐浴在一片诡异的白光之内,连至皮肤似乎都变得透明了一些。 云芷月缓缓闭上眼睛…… 一股精纯神秘的气息从她的体内暴涌而出,流向了四肢百骸,骨头,血肉,经脉…… 女人仿佛被重新凝炼了一般,周身蕴含着强大威压。 这一幕落在圣子眼里,却是让他难以置信。 “不可能!绝不可能!” 圣子目眦欲裂,声音似乎从喉咙里强行挤出。“功力被废,绝不可能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就能恢复!假的,一定是假的!” 身为密宗圣子,比谁都清楚修士恢复修为的难度有多大。 这次他来阴阳宗提出与云芷月双修,便是明白对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他的条件。 可万没想到,竟然被陈牧给轻易做到了。 这完全不符合修行律规。 难怪云芷月会那般决然的拒绝他的条件,原来倒头来自己竟然是小丑? “小萝,帮芷月护法。” 陈牧招呼来五彩萝,笑眯眯道。“最多一炷香的时间,芷月的修为应该可以恢复。” 圣子幽冷的眸子盯着云芷月,犹豫再三放弃了偷袭的想法。 当务之急是尽快逃离这里。 一旦云芷月恢复巅峰实力,他想走也走不了。 噗通!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重重的砸在他的面前。 却是那中年番僧。 此时他的胸口血肉模糊一片,身体轻微抽搐着,僧衣更是破烂不堪。 从情形来看,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紫发少女轻飘飘落在地上,双目中折射出的清澈冷漠宛若寒冰,衣服上沾染着些许鲜血。 少司命虽然难对付圣子,但击杀对方的随从还是没问题的。 “六夫人,你受伤了?” 陈牧目光关切,不忘口花花。 至于为什么少司命在夫人中排行第六,他也没仔细算过,随口一说而已。 少司命低头看了眼肩膀上的伤痕,并没有过多理会,目光又投向正在恢复修为的云芷月,看到对方正在恢复修为,露出了一抹笑容。 即便她戴着面纱,也依然能想象到她的笑容很美。 “输了么……” 望着逐渐消失了生命的侍从,圣子面露哀伤,喃喃自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次原本是来与阴阳宗谈条件,得到大司命。 结果却遇见了‘天外之物’。 可到现在‘天外之物’的影子没看到,反而赔上了卜藏法王与侍从的性命。 更憋屈的是,大司命也没得到。 这一趟输的可真够彻底的。 就这么回去,必然会遭受密宗其他势力的笑话,但也只能这样回去了。 “轰隆——” 蓦然,一阵震耳欲聋的暴裂声响起。 随着黑影的落下,地面以及周围山峰微微颤动,地面无数碎石子化为粉末。甚至一些闻讯赶来的阴阳宗弟子也直接被掀飞在地上,受了轻伤。 “快抓住天外之物,别让它跑了!” “拦住它!” “快——” 几位阴阳宗长老紧追而来,其中还有周万元。 天外之物? 陈牧和原本打算开溜的圣子一愣,皆将目光定格在那神秘的黑影身上。 当看到人不人鬼不鬼、披头散发宛若地狱饿鬼的怪物(大长老)后,陈牧几人全都倒吸了口冷气,脊背发寒,下意识退了一步。 “这就是天外之物?” 不明情况的圣子目光灼热的望着眼前怪物,顿时生出了抢夺的心思。 即便得不到大司命,若能抢到‘天外之物’也算不亏。 陈牧却一脸怪异。 虽然他能感应到眼前的黑影的确是‘天外之物’,但总觉得怪怪的。 似乎里面被融合了一个人…… 陈牧暗暗想道:“到目前为止,虽然天外之物只有我能成功融合,但不保证会出现第二个像我这样的人,这阴阳宗真是诡异重重。”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神秘怪物。 神秘怪物怒吼哀嚎着,身上如开水般的黑色液体疯狂蠕动,似乎在汲取大长老体内的灵力。 “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圣子后,奔跑而来的周万元面色一变,脱口厉声问道。 刚才爆炸后没有看到圣子的身影,还以为这货被炸死了,没曾想人家根本不在屋内。 好在把天外之物炸了出来,也算没白忙活。 只是没看到圣子被炸的场面,多少让周万元有些不爽。 “大司命?” 这时,一位长老忽然惊讶出声。 周万元和其他几个长老转头望去,看到了被白光笼罩着的大司命,顿时一个个神情古怪。 这女人在做什么? 在疗伤吗? 周万元皱起眉头,目光扫视了一眼现场狼藉情况,大概明白了一些。 他冷冷瞪着圣子:“臭和尚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强掳我们阴阳宗的大司命,你真当我们阴阳宗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圣子此刻注意力全在‘天外之物’身上,懒得理会周万元。 他用眼睛余光判断着当下形势,准备寻找一个抢夺‘天外之物’后可以顺利逃走的时机。 “哼,这天外之物如今是我们阴阳宗的,你有本事抢,那就做好死的准备。” 周万元看穿了圣子的小心思,讥讽道。 嘴上讥讽着,但暗中却戒备万分。 这和尚他打不过,如果能把对方吓唬离开,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圣子微微一笑:“这天外之物本就是你们阴阳宗的,贫僧有幸见一面也算是福气。” 一名长老有些忌惮圣子的实力,寒声说道:“圣子,这是我们阴阳宗内部之事,你最好别插手,滚出我们阴阳宗!” “小僧也想走,可有人不许。” 圣子眼珠一转,目光转向抱着看好戏的陈牧,无奈说道。 众人这才把注意力落在陈牧身上。 看着这个比他还帅的小白脸,周万元内心不由一阵反感,蚕眉皱起:“你又是何人?” “这和尚不能走。”陈牧面无表情。 周万元嗤鼻道:“你算什么玩意,他走不走乃是我们阴阳宗的事情,轮不到你这来说话。不过你这家伙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你别想离开这里。” “欺软怕硬啊。”陈牧乐了。 他拍了拍肩膀上的尘土,慢斯条理的指着圣子:“我命令你们,抓住这和尚!” 听到陈牧这话,众人面色怪异,仿佛是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他。 这货当自己是谁? 天君吗? 章节目录 第490章 狂暴大司命! 显然,当陈牧说出那奇怪的命令后,在场阴阳宗的众人全都将他当成了小丑。 就连少司命也奇怪的看着陈牧,有些无语。 这家伙的脑袋出问题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擅闯阴阳宗就该受到惩罚,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吃到苦头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周万元手持长剑,冷冷盯着陈牧。 陈牧淡淡一笑,刚要开口时,忽然那神秘恐怖怪物发出一道尖啸之声,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碎裂如蛛网的地坑内,恐怖的怪物仰天怒啸,一长串黑色的物质纠缠着血液在他的周身蠕动,仿佛被一条巨蟒缠住。 而他的双腿冒出了无数的血泡,密密麻麻的,尤为可怖。 众人目光畏惧,下意识往后退去。 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天外之物’,只是从传闻中窥晓一二,今日亲眼见证后,只觉这‘天外之物’比妖还要可怕,纯粹是魔鬼。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牧看着这诡异一幕,百思不得其解。 嚓—— 如洪流的巨大黑色物质忽然生出无数密集的小触手,渐渐的,一颗头颅从黑雾中冒了出来,被无数黑色细丝连接,双目漆黑一片。 当看清头颅后,众人全都惊呆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其是周万元,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 “大长老!?” “怎么会是大长老?” “爷爷!” 阴阳宗众人皆是一片茫然,周万元使劲揉了揉眼睛,望着熟悉的爷爷面孔,失声叫道。 没有人料到,他们半天追捕的‘天外之物’竟然是大长老,难怪到现在大长老都还没出现。 而且看这样子,大长老似乎与‘天外之物’融合在了一起。 圣子同样惊愕不已。 恍然间他明白了什么,喃喃道:“果然与小僧之前猜测的一样,阴阳宗已经掌握了控制‘天外之物’的方法。不过目前来看,似乎出现了问题。” 圣子一时犹豫不决,该不该继续抢夺‘天外之物’。 就这么离开确实不甘心,但若不离开,依现在的情形,极有可能会丢下性命。 贪婪与理智在内心进行交锋。 陈牧眉头紧皱:“竟然真的融合了人,而且还是大长老,这老家伙是怎么做到与‘天外之物’融合的?有点神奇啊。” “这……天下……是我的……你们……你们都应该臣服于我……” 嘶哑如磨盘般的怪异声音从大长老口中发出。 他缓慢的朝前走着,一条条黑色细线轻轻挥舞甩动,周围的空气也好似在这一刻凝固。 “爷……爷爷……” 望着与平日完全陌生的爷爷,周万元吞咽了下唾沫,吓得脸色苍白,一步步往后退去。 他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昨日都还好好的,与他商议未来的大计,今日就变成了这般鬼模样。 其他人也都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现在怎么办?” 一位长老忍不住低声问道。 噗!噗! 突然,两条长长的黑色触手如闪电般穿透了两位长老的腹部,瞬间将两人体内的鲜血汲取干净,化为了两具干瘪的尸体。 众人目瞪口呆,周围一些弟子们惊叫着四处乱窜。 厮杀、恐惧、暴虐……交织在一起。 “你们……都该死!” 化身为怪物的大长老将尸体撕碎低吼着,此时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沦为天外之物的附属品。 “变得这么中二。” 陈牧低声吐槽了一句,看了眼快要恢复修为的云芷月,悄悄召唤出体内的黑色液体。 他倒要看看,这个大长老有多厉害。 “别杀我……别杀我……” 看着爷爷朝自己走来,周万元吓得裤裆里散发出了尿骚味。 “爷……爷爷……是我啊……是我啊……” 正绝望之际,大长老忽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陈牧。 漆黑的眸子里似有粘稠的液体转动,散发出幽冷气息。 怪物大长老朝着陈牧低吼一声,然后……竟然转身逃了! 咦? 这么怂? 陈牧有点懵,扭头对想要跟来的少司命说道:“留在这里。”说完便急追了过去,很快与怪物一样不见了踪影。 从鬼门关一趟回来的周万元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瘫躺在地上,恍若做梦。 到现在他的脑袋还是一团浆糊,搞不清状况。 圣子望着陈牧离去的方向,内心陷入犹豫,纠结到底要不要追上去抢夺天外之物。 不过当他目光掠过那两位长老尸体后,最终放弃了贪婪的想法。 以那怪物的实力,他不一定能抢夺成功。即便成功,这也是在阴阳宗的地盘,况且还有朝廷的人盯着,能不能带出去还是两码事。 目前最好先回到密宗从长计议,方为上策。 想到这里,圣子再不做停留,转身便朝着山下走去,周围的其他人也不敢阻拦。 可还没走几步,少司命赫然出现在面前。 少女清冷的眸子淡漠如水,周身环绕着片片飞叶,显然是不打算放任这家伙离开。 “你别逼小僧。” 圣子沉下脸来,目露杀机。“给我让开!” 少司命轻轻摇头。 就在他准备痛下杀手时,下一刻,少司命却侧身让开。 圣子一怔,望着又不打算与他纠缠的少司命,皱了皱眉也不多想什么,便要大步离去。 “你走得了吗?” 忽然,身后一道悦耳却极其冰寒的声线飘来。 什么!? 圣子脚步一顿,瞳孔瞬间收缩,缓缓转过身去。 便看到云芷月站在不远处。 女人身形玲珑纤美,在月色下宛若仙子降临,周围阵阵白雾营造出梦幻仙境。 “你修为恢复了?哼,你肯定在诈小僧!” 尽管圣子内心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平静的面容,从容说道。 他依旧不信云芷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修为,这不科学。 “老娘忍你很久了,你个死秃驴!” 云芷月身形如鬼魅般冲来。 感受到滔天的杀气,圣子的脸色终于变了,双手立即捏出数十道佛印。 他要直接放大招。 随着佛印辗转浮现,一个足有百丈之高的浩瀚佛像在他身后出现。 “佛法无边!” 随着佛家之语传出,两只巨大的金色佛手缓缓合什。 一道道佛经吟唱之声传出,与天地之间形成一个个奇妙的符号。 “镇压!” 巨灵圣佛抬起一掌,朝着云芷月压去。 这只金灿灿的佛手仿佛遮蔽了大半个夜空,刹那间,整个天地彻底陷入了漆黑一片。拔尖如云的山脉以及阴阳宗的部分建筑齐齐炸裂。 如此狂暴无双的修为,让在场其他人神情巨变,由衷升起畏惧之心。 “天道三千,唯我阴阳!” 云芷月纤细的手臂在胸前划出一道半弧,天空之上赫然呈现出一张无比巨大的阴阳图,将浩瀚百丈之高的金佛笼罩其内。 “轰——” 女人直接一拳袭来,强大的拳劲使得整个地面如同化作了大海,顿时起伏,轰鸣不断,一道道裂缝刹那间直接惊天豁开,向着八方轰隆隆而去。 浩瀚巨佛似乎受到了真空挤压,剧烈颤抖…… 仅仅不过数秒,巨佛崩裂化为点点金芒,洒落在人间。 “噗——” 圣子胸口一闷,一口殷红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也是在半空中划起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重重的落在地上。 好强! 围观众人心下骇然。 看着已经恢复修为的大司命,那几位长老表情复杂。 云芷月半跪在地上,脸色微微有些惨白。 她站起身子,推开了想要扶着她的少司命,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气血压下,抹去嘴角的血迹,一步步走到了圣子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就你……也配跟老娘双修?去你大爷的腿!” 云芷月一拳砸向圣子的面门,鼻梁断裂声响起,鲜血飚飞。 章节目录 第491章 吞噬天外之物! 尽管大长老的逃脱速度很快,但凭借对‘天外之物’的独特感应,陈牧还是在后山深窟内追击到了对方。 兴许是意识到甩不掉陈牧,化身为大长老的怪物索性不再逃跑。 借助暗黑的地势,他隐藏在狭窄的阴影处,只露出一双深幽幽的眸子盯着陈牧。 殷红的鲜血与黑漆的液体混合,黏铺在地面。 长长的触手化为数十米,将周边窟壁攀缠,形成了一个牢笼困陈牧于其中,试图进行致命一搏。 陈牧倒是无所畏惧,大大咧咧的走到深窟正中。 他仰头望着那双冰冷嗜杀的眸子,很惬意的掏了掏耳朵说道:“神奇啊,你是第一个我看到可以融合‘天外之物’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你身上……也有……” 显然,大长老之所以选择逃脱,是从陈牧身上感应到了浓重的‘天外之物’气息,而且这气息让他格外不舒服,有些畏惧。 陈牧很大方的点头:“没错,我也融合了天外之物,只不过我依旧这么帅气,而你呢,呵呵,整得跟生化危机似的,吓我一跳。” 嘲讽后,陈牧又叹了口气:“不过有一说一,你这实力比我强多了。” 他大概明白了一些。 天外之物并不会瞬间让你成为超级高手,倘若你的实力够强,它便会让你更强。若你的实力一般,它能提升的空间也就不大。 此时的大长老虽然变成怪物,但逐渐恢复了一丝思考的理智。 “你……怎么做到的……” “那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扫视了眼周围蠕动的长长黑色触手,陈牧朝着大长老走去,笑着问道。 大长老没有回应,只是冷冷盯着一步步走近的陈牧,待对方的脚步距离他的本体仅有五米距离时,他忽然挥动周围的数根触手,齐刷刷朝着陈牧攻击而去。 但令他惊讶的是,陈牧竟然不躲,任由这些触手缠在他的身子上,缠绕住四肢。 陈牧被拽了起来,呈‘大’字形。 “讲道理,这画面莫名有些羞耻啊,幸亏我是个男人,要不然肯定是限制级画面。” 陷入危机的陈牧依旧不忘开玩笑。 大长老可没心情跟他戏耍,丑陋的头颅缓缓靠前,声音嘶哑、断断续续道:“那天……刺杀圣子的天外之物,其实是你……对吗?” “没错,是我。”陈牧点了点头。 大长老叹息一声:“……错了……我们都错了。” 到现在,大长老终于明白一切都是误会,他和圣子双方全都想岔了,结果整出了如此闹剧,真是滑稽。 “你……究竟是谁?” 大长老问道。 陈牧一边近距离仔细查看大长老的身体状况,试图破解对方能融合天外之物的原因,一边回应道:“我叫陈牧,这个大名或许你应该听说过。” “……六扇门。” “没错,我就是大炎王朝赫赫有名的六扇门神捕陈牧。”陈牧微微一笑。“另外我还是镇魔司玄天部监察、国子监司业、教坊司奉銮、天地会南风舵舵主——” “像你这样的人……会成为朝廷鹰犬……不应该……” 大长老打断他的自夸,嘲讽道。 陈牧叹了口气:“人总要讨口饭吃,不过现在我又多了一个名头,那就是……阴阳宗天君。” “呵呵……” 大长老发出了极其难听的笑声。“朝廷想拿下阴阳宗,让你做傀儡?” “并没有,是我通过了祖师爷的考验,以光明正大的手段成为阴阳宗天君。” 陈牧语气无比认真。 不过这番言语在大长老耳中,显然是笑话。 可是当陈牧眉心处缓缓绽放出一道宛若月牙儿的法印天轮之后,他懵了,漆黑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天君独有的法印天轮!?” “这不可能!” “这……这绝对是假的!” 因为激动,大长老浑身黑色物体疯狂沸腾起来,仿佛一滴水溅入了油锅中,整个身体蠕动诡异的形态,缠绕着陈牧四肢的触手也格外用力。 陈牧呲了呲牙,同样涌出自己体内的天外之物,缓解了疼痛。 他说道:“天君九年前就死了,这九年都是有人故意假冒天君,你们这些傻子竟然都没察觉,真是悲哀啊。说到底,九年前你就有机会夺取天君之位,可惜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这不可能!!” 陷入癫狂状态的大长老将陈牧甩起,身后数道锋利的尖刺毫不留情的刺入对方的胸口。 而陈牧依旧不反抗,眼睁睁看着黑色长线利刺穿入他的胸膛…… 想象中的鲜血没有流淌出来。 黑色物质在胸口处翻滚、融合、排斥、分离、再融合……再排斥…… “知道我为什么懒得跟你打吗?” 陈牧看着大长老疯狂嗜杀的眼神,缓缓说道。“我就想试试,我们两谁能吞噬对方体内的天外之物。大家都是一样,到底谁的‘天外之物’更厉害!” 话音刚落,陈牧周身瞬间爆发出无数黑液,而他也直接化身为怪物形态。 这一刻,两个怪物针锋相对。 化身为怪物的陈牧释放出了身上的触手,与大长老纠缠在一起,以最原始的方式进行搏杀。 内心升起剧烈危机感的大长老急忙回击。 刺耳的蠕动摩擦声回荡在深窟内。 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震撼打斗场面,也没有血脉喷张的厮杀场面,仅仅只是双方撕咬吞噬对方。 就像是两头未开化的野兽。 一条条长长的触手相互交缠撕扯,刺入陈牧体内的黑液进行扩张…… 恍惚间两人处于一团黑雾之中。 不过山寨的毕竟是山寨的,大长老之所以能融合‘天外之物’,很大原因便是靠着那件他从无尘村偶然得到的法宝,才能成功。 而陈牧纯粹是自身能完美融合,所以当两人以这种方式搏杀时,陈牧完全占据了上风。 这也是陈牧的策略。 如果单靠着正常厮打,以大长老的实力,他很难降服对方,索性直接吞噬。 看着自己身体上的黑色液体一点点朝着陈牧涌去,就好像陈牧体内有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它们,大长老顿时急了,想要脱身也已经无法做到。 从他主动攻击陈牧,到两人不分伯仲,然后渐落下风…… “不……这不可能……放开我……” 他怒吼着、咆哮着、甚至于最后变成了哀求……也依旧未能阻止身上的‘天外之物’被对方一点点吸收。 扑通! 随着最后一丝‘天外之物’被陈牧吸取,大长老干枯光溜溜的身子摔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个类似六爪蜘蛛的金属法器落在地上。 此刻的大长老头皮也是光秃秃的,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子蜷缩成一团,不停的颤栗,用怨毒、茫然、不甘的眼神盯着身子庞大了一圈的怪物陈牧。 而陈牧也好不到哪儿去。 在强行吞噬了对方的天外之物后,他发觉被吞噬的天外之物所蕴含的邪恶煞气比之前的两个更为浓重,无时不刻都在干扰着他的思绪。 他的情绪时而狂躁、时而激动、身体也似乎要被强行改造。 好在有之前两个‘天外之物’做防护,凭借着超强的毅力,还是勉强压制住了邪恶情绪。 “相比与之前那两个,这个天外之物明显有些排斥我,为什么?” 陈牧暗暗思索。 而且更让他疑惑的是,这个‘天外之物’给他的能力又是什么? 透视?时间暂停? 陈牧没有过多思考,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换过衣服后,来到大长老面前,说道:“临死前,有什么想问的吗?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 他捡起地上的金属六爪蜘蛛,心下明白一定是这个法器,才让大长老能融合天外之物。 “有,老夫有很多问题没想明白。” 大长老虚弱道。 他明白自己死期将至,但临死前他想知道一切谜团,比如陈牧为何能成为天君等等。 否则,他很难瞑目。 “那就下辈子找我来问吧,” 噗! 陈牧取出大刀,砍下了大长老的头颅。 章节目录 第492章 阴阳宗变天! ! 在场一片死寂。 望着被胖揍吐血的圣子,阴阳宗众人目瞪口呆,没料到云芷月的修为竟然这么高。 即便是以前她的功力还未废除时,似乎也没这般夸张。 几位长老面色阴晴不定。 云芷月修为恢复,对阴阳宗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无人能继续将其囚禁。 再加上大长老变成了怪物,形势更不容乐观。 “……就不该……贪那一念……” 欲要挣扎起身未果的圣子,一脸戚然的望着云芷月,含糊不清的苦笑道。“小僧落得如此下场,乃是咎由自取。也真正明白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是有一件事小僧不明白。” “什么事?” 云芷月擦了擦拳头上的血迹,淡淡问道。 “小僧不明白,既然那人能如此轻易的帮你恢复实力,为何要等到今日。” 圣子很认真的问道。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听到这话,云芷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咬了咬银牙,狠狠踢了番僧一脚:“关你屁事!” 旁边的少司命轻声一叹,对陈牧那家伙更为鄙夷。 这种男人她真是头一次见。 圣子也不指望对方能回答,想了想道:“可否放小僧一马,条件任你开。” “可以放你一马,条件就是……你以后奉我夫君为主人,做他身边的一条狗,如何?” 云芷月轻描淡写的说道。 此言一出,圣子眼神瞬即转冷,其他人也是无语。 让堂堂密宗圣子给别人当一条狗,这般羞辱别说是圣子了,一个普通人恐怕都难接受。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圣子竟然答应了。 他涩然道:“你夫君能轻易恢复你的修为,这在世间没几个人能做到,背后必然有大人物,能寄于他的篱下小僧倒也不卑微。” 云芷月冷冷盯着他,没有说话。 半响,她忽然展颜一笑:“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脸皮厚,既然你这么识时务,那我便放了你,送你去——” 噗! 女人手中的天命剑刺穿了圣子的心脏。 望着惊愕的圣子,云芷月笑眯眯道:“送你去见佛祖,你应该会感谢我吧。” 云芷月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圣子如此身份之人竟放下身段这般卑微求饶,这种人是极危险的。 一旦给他机会,绝对会后悔莫及。 所以必须杀! 圣子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逐渐暗淡的目光望着惨白的月光,轻语喃喃:“当年华轮大法王说他在天命谷为我占了一卜,说我命中有圣佛之道,看来……” 圣子的话没有说完,气息便已断绝。 确认这番僧彻底死亡后,云芷月深呼了口气,补充道:“看来天命谷的人都是骗子,连和尚都骗,也不怪太后不待见他们。” 她转身看向阴阳宗的几位长老,就这么盯着他们。 几位长老避开目光,气氛尴尬。 现在大长老变成怪物,二长老又消失,整个阴阳宗没有谁能打得过云芷月,再想抓她回去难如登天。 但偏偏有人就喜欢找死。 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周万元咬牙指着云芷月厉声道:“云芷月,你现在已经不是阴阳宗的大司命,是杀害天君的犯人,你别妄想趁此机会想要掌控阴阳宗,我们可不会任由你胡来!” 他扭头看着身边其他长老,想要让他们站出来说两句,但一个个跟缩头乌龟似的。 气的周万元暗骂一声,见云芷月朝他走来,顿时胆颤心惊,继续硬着头皮说道:“我爷爷马上就回来,你……你别乱来!” 砰! 一颗头颅滚在了他的脚下。 周万元先是一愣,当看清头颅面容后,吓得脸色刹那变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叫唤起来。 这头颅竟然是大长老。 其他人看清后,后背冒出阵阵寒气,一时难以接受大长老竟然就这么死去。 “夫人厉害啊,这么快就把这淫僧给解决了?” 陈牧瞅了眼地上圣子的尸体,想要将云芷月搂在怀里,却被对方躲开。 女人扭过螓首,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媳妇儿脾气上来了。 他又想去搂少司命,对方依旧跟往常一样对他爱搭不理。 陈牧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那几个长老说道:“大长老被我杀了,天外之物已经逃脱,你们多找些人去四处搜寻,找不到就算了。” “你算什么,凭什么对我们发号施令!” 一位长老不满道。 剩余几人也是表达出不爽的情绪。 “他是我夫君。” 云芷月一字一顿道。 短暂的寂静后,有人不服气道:“就算是你夫君又能如何,更何况现在你已经不是阴阳宗大司命。” 陈牧笑了笑说道:“大家别激动,我是芷月的丈夫,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阴阳宗的新任天君,以后你们都得听我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古怪的表情。 云芷月悄悄揪了一下陈牧的衣袖,低声道:“你就别胡说了好吗,就算现在大长老死了,你也当不了阴阳宗的天君。” 一直看陈牧不爽的周万元壮着胆子怒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你杀了我阴阳宗大长老,你便是我阴阳宗的敌人,我们与你誓不两立!” “不跟你们墨迹了。” 陈牧撇了撇嘴,双指于眉心处一点,一弯月牙儿般的白芒呈现出来,在他身后,绽放出一弯炽白纯净的法印天轮,差点闪瞎众人眼睛。 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似乎消失了。 “这是?” “阴阳法印天伦!?他怎么会有天君独有的阴阳法印天伦?” “我眼花了吗?难道他真的是新任天君大人?” “……” 阴阳宗众长老和弟子们皆是不可置信,纷纷议论起来。 而最为不可思议的便是云芷月。 女人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眼花,呆呆望着一脸迷人笑容的陈牧,半响说不出话来。 少司命目光诧异,同样颇为震惊。 她现在终于明白陈牧进入生死门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下陈牧。” 陈牧扬声说道。“承蒙祖师爷赏识,立我为阴阳宗新任天君,从今日起,我定不负先辈期望,重振我阴阳宗,成为玄天第一大派。” 没有人回应,就像是陈牧在唱独角戏。 也不怪他们懵逼,毕竟这一幕太过滑稽荒诞,没几个正常人能接受现实。 “假的,他是在骗我们!” 周万元尖细着嗓门怒吼道。“他绝对在骗我们,绝对是,大家不要相信这个人!” 陈牧指了指身后的阴阳法印天轮,淡淡道:“见法印天轮者,即见天君,你们都是有脑子的人,都认为我是假的吗?”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保持沉默,无人反驳。 他们当然不傻。 阴阳法印天轮绝不可能轻易到某个人身上,要么被祖师爷认可,要么被上一任天君赋予。 所以陈牧大概率就是阴阳宗的新任天君。 周万元急了,忽然瞥见了躲在一旁吃着香瓜的五彩萝,如同见了救星,大喊道:“姑娘,你是朝廷派来的人,我们做过交易的,快派人杀了他们!” “交易?什么交易?” 陈牧有点纳闷,走过去将五彩萝搂在怀里,对懵逼的周万元说道。“这是我小姨子,是个二傻子,你跟她还能有交易?人才啊。” “小……小……小姨子?” 周万元傻眼了。 什么情况? 怎么一晚上什么都变了,自己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天君之位,岂能随意让外人来坐!” 就在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却是许久未出面的二长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493章 天君的女儿! 二长老一身青衣长袍,一张死板的脸孔如泥塑木雕,仿佛是一个木偶出现在人群中。 他仰头盯着陈牧身后的阴阳法印天轮,唇角微微扯出一道细微的讽意,语气淡漠:“你得到的法印天轮是真,但你是如何得到的,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我们并不知晓。” “二长老也想坐坐天君之位吗?” 陈牧笑着问道。 周围几位长老看着已经表露出明显意图的二长老,全都诡异的没有发声,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们不喜欢陈牧这个新天君,但也不想让二长老坐上天君之位。 不过他们希望看到两虎相斗的场面。 “当然!” 二长老直截了当的承认了自己的野心。 他沉声说道:“天君死亡,大司命戴罪之身,如今大长老也被你杀死,这阴阳宗若再交到你手里,估计明天就成为朝廷的傀儡。老夫既然身为阴阳宗二长老,便有义务保护阴阳宗!更何况,你还是朝廷中人!” “说得好,二长老真乃是正义使者。” 陈牧伸出大拇指,然后微微一笑。“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若是能被三两句话就被你我忽悠,也就不会站在这里,大伙儿看重的无非就是利益。 我陈牧虽然是朝廷中人,但我既然能被祖师爷认可,便说明我有能力让阴阳宗走上大道。你二长老不服,可以去生死门找祖师爷抗议。” 二长老冷哼一声,转移了话题:“你如何得到的法印天轮暂且不提,但单凭你包庇大司命一事,便足以说明配不上这天君之位。” “包庇?”陈牧挑起蚕眉。 “大司命乃是刺杀上任天君的凶手,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包括她自己也承认。” 二长老目光转向云芷月,冷冷说道。“如今你却要故意袒护包庇如此重罪之人,公然违背阴阳宗法规,就凭这一点,你没资格说自己是天君。”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假如陈牧真的是新任天君,那他就不应该释放袒护云芷月。 看到二长老轻而易举的利用云芷月刺杀一事将其他人拉拢到自己阵营,陈牧叹了口气:“你们还真相信一个功力被废的大司命,能杀得了天君?大伙儿不是傻子,何必装糊涂呢。” 几位长老面色不自然,一个个左顾右盼也不说话。 他们当然不傻。 人人都知道云芷月是清白的,但总要给天君之死有个交代。 二长老道:“这可是大司命亲口承认的,并非是我等刻意逼迫。况且从天君伤势来看,他的阴阳脉破损,极有可能是因为修行某种术法导致功力大减,这才给了云芷月刺杀的机会。” “有一点你说对了,天君确实是因为修行某种术法导致功力大减,最终死亡。” 陈牧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翻开到一页说道。“但天君早在九年前,便已经死了。”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胡扯!” 一位长老瞪着眼睛怒道。“你真把我等当傻子看待吗?” “就是,既然天君早在九年前就死亡,那这些年我们看到的莫非是鬼魂不成?” “这家伙纯粹是个疯子,尽在这里胡言乱语!” “……” 面对众人质疑,陈牧也不着急辩解,慢斯条理的将小册子合上,指着上面的特殊法印:“这本小册你们几位长老都应该熟悉吧。” “这是……”最开始出声质疑的长老眯起眼睛,神情陡然大变。“命格簿!” 其他人也都变了脸色。 命格簿乃是记录天君死亡的法册,由祖师爷亲自撰写炼制而成,无人能修改。 陈牧将天君云箫的死亡日期展示出来:“现在你们还不信?” 众人直愣在原地,一脸茫然。 二长老下意识攥紧了拳头,阴沉着脸颊也不知在想什么。 云芷月和少司命同样不可置信。 今日发生的一件件事情的全都超出了她们的想象范围,太过于梦幻。 以至于连正常思考都有些困难。 良久,有人不解道:“既然天君在九年前死去,那这些年我们看到的是谁?大司命杀死的又是谁?” “诸位别急,容我慢慢给你们解惑。” 陈牧将小册子收起来,淡淡道:“你们也可以当它是一个故事来听。” 他走到少司命面前,将女孩额前散乱的些许秀发整理干净,语气低沉富有磁性:“故事应该在二十一年前说起,当时天君正在秘密修行一种功法,这部功法叫《阴阳天谕》。” 阴阳天谕? 众人先是一阵疑惑,很快便有人想起什么,惊讶道:“我记得这是当年祖师爷得到的一部功法,修成大道者可破碎虚空,成为传说中的仙者。可惜后来的历代天君都没能成功修行。” 又有人补充道:“而且有两任天君为了强行修炼它,差点走火入魔,最终这部功法被禁止。” “没错,上任天君修炼的便是此功法。” 陈牧说道。“为了成功修行,他特意前往云州无尘村寻找某样法宝进行辅助,虽然我不晓得这法宝是什么,但绝对与‘天外之物’有关系。 可惜以他的能力,并没有成功,反而让自己的修为受损,差点丢掉性命。 为了疗养伤势,他在云州寒淞县找了一位青楼女子,利用阴阳同修之术捡回一条命,然而却意外让那名叫‘芸梦’的青楼女子怀孕,并生下一女儿。 也不知为何,那女子生下的女儿竟然是魔胎,只能活到十八岁。” 扫视着众人震惊的表情,陈牧微微一笑,继续道:“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于是天君利用驱魔册等秘术,将女儿体内魔性剥离出去,炼制成为魔灵胎儿。 而这个魔灵胎儿却不慎遗失,被蜥蜴妖和黑老妖得到,在他们逃脱镇魔司追捕时,将其放入一个叫孟言卿女人的腹内……” 听到这里,云芷月和少司命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小萱儿的来历竟然是这样。 是天君制造的产物! 陈牧道:“在孟言卿第一次生下魔灵后,却被观山院的二师祖偷偷拿走,放在了无尘村内,于是酿造出了九年前的那场祸端。 其中的一些恩怨,我就不仔细赘述了。 而因为二师祖的这个举动,导致魔灵与天君的女儿失去感应,如果继续下去,天君女儿必然还是会死亡。 所以为了拯救女儿的性命,天君献祭了四长老的女儿,并且牺牲自己,用自己的血脉之力,修复女儿体内的残魄,这才是天君死亡的真正原因。 此外,当时阴阳宗正处于鼎盛时期,若是他死亡,必然会让阴阳宗衰败。 所以为了门派稳定,天君强掳来上任阴阳宗天机老人独孤神游将其囚禁,逼迫某人伪装成他,这才欺骗了世间所有人……” “某人?你说的这个某人是谁?” 有人下意识问道。 能成功伪装成天君并不被他们看穿,足见此人的修为很深。 旁边人好奇道:“天君的女儿究竟是谁?” 章节目录 第494章 绝望的二长老! ! 尽管陈牧所讲述的故事颇为离奇,但在他拿出的一些证据面前,众人也逐渐接受了事实。 但目前现在摆在面前的重要疑点有两个。 第一:这九年来,究竟是谁在伪装天君。 第二:天君的女儿到底是谁? 当然,还有一些疑点,比如伪装天君的那人为何要给云芷月设局,制造一场凶杀案。 这些疑点似乎也只有陈牧能解开。 然而陈牧却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是语气含糊的说道:“天君既然抓来独孤神游胁迫那人进行伪装,便说明那人与天命谷关系密切。究竟是谁,我需要继续调查。此外我也怀疑,那人与天君还有一些秘密交易。” “孤独神游在哪儿?”有人疑惑道。 陈牧摇头:“不知道,之前囚禁他的地牢打开,他自己跑了出来,到现在也不晓得去哪儿了。” 陈牧并没有说谎。 那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老家伙自上次在书阁见面后,便消失了踪影,也不知藏在了什么地方。 不过那老头说他在找解药,若找不到,应该不会轻易离开阴阳宗。 众人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谁也没料到,看似平静的表面下竟然隐藏着如此荒诞戏剧的真相,一时难以接受。 “至于天君的女儿嘛。” 陈牧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道。“相信天君已经把她隐藏了起来,无论你们信与不信,事实摆在面前。” 在场众人虽然智商有限,但也不是随意就能糊弄的。 有几人已经隐隐察觉到陈牧应该知道些什么内情,只是这家伙选择了隐瞒。 也有人进行了猜测,但犹豫之后最终没开口。 气氛到此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无论如何,至少云芷月身上的罪名已经不成立了,而她也依旧是阴阳宗的大司命。 “真是够胡编乱造的!” 二长老怒斥道。 此时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他。 虽然他也从心底已经认同了陈牧讲述的事实,但在天君之位的争夺上,必须掌握主动权。 二长老道:“即便你拿出的那些证据不掺假,但也不能完全证明你讲述的那些是真的,说到底不过你是编造出的故事罢了。” “二长老,你问问其他人……他们有谁还想质疑?” 陈牧笑着说道。 二长老冷漠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见大家都如同‘哑巴’似的,握紧拳头道:“总之,老夫不相信你的话!” “你信不信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陈牧笑容灿烂。“要不这样吧,咱们来个最简单的方法,我们俩打一架。生死由命,谁赢了谁来坐天君之位,如何?” 二长老负手而立:“你能杀了大长老,足见你的本事,不过既然你提出以生死作为输赢,老夫便陪你玩玩。若不然,外人还真以为我阴阳宗无人了。” 随着话音落下,二长老手中多了一根玉制短笛。 他将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动,一道断断续续的怪异音调从短笛发出…… 众人正纳闷,忽然上百只木偶傀儡横空飞掠而来,将陈牧三人团团围住,每一只木偶身上贴满了符篆,所散发出的气息令人心惊,格外的压抑。 倘若忽略云芷月,仅凭阴阳宗其他人还真无法对付这么多的木偶傀儡。 “这就是你的杀手锏?” 看到这些木偶傀儡,陈牧乐了。 二长老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愈发诡异:“大司命的修为恢复让老夫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没关系,老夫本就以最坏的打算做应对。” 他将手中的短笛举起来,于凌厉寒风中,发出了女人般的呜咽声音。 起初众人并没有在意,但随着声音逐次拔高,不少人的脑袋开始晕乎乎的,甚至于有些人的手脚无法自主控制…… “傀儡术!” 云芷月美眸闪过惊异之色,“他竟然可以用傀儡术控制其他人,这怎么做到的?” 傀儡术固然神奇,但没有人能够仅凭一根笛子就让原本正常的对方突然被控制,更何况现在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上百人。 在场已经有大部分人在笛声中出现了被控制的状况。 他们拿出武器,将陈牧几人围住。 这些人虽然意识还在,但身体四肢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给绑住,无法支配行为。 “看来某人偷偷在暗中给他们下了蛊。” 陈牧淡淡道。 撕破脸皮的二长老也不否认,冷冷道:“老夫本不想如此,是你们逼我的,这也是为了阴阳宗着想!” 剩下没有收到影响的一些人又惊又怒,纷纷怒斥二长老无耻。 谁都没料到二长老竟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 陈牧叹了口气:“为了争夺天君之位,真是煞费苦心啊,连同门都不放过,相比之下,大长老比你光明磊落多了。” 云芷月欲要上前,却被他伸手拦下。 陈牧俊朗的面容浮现出几分不屑,对二长老说道:“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你也不例外。” 二长老正要开口反讽,却看到陈牧轻轻挥了挥手,便看到十来个木偶傀儡齐刷刷迈步走出,然后朝着陈牧走去,气势逼人。 正当众人以为要开战时,那些傀儡却全都跪了下来。 这一幕顿时将众人给整懵了。 纵然之前已经经历了太多震惊诡异的事情,可眼前的情况还是让他们大脑空白。 陈牧这家伙是神仙吗?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傀儡给收复了? 该不会联合起来演我们的吧。 难怪祖师爷会将天君之位交给他,这家伙果然不同于寻常人。 其实他们并不不知晓,这些傀儡是陈牧在书阁密室中,利用天外之物收复的。 当然,收复的过程确实很简单。 “你——” 二长老瞳孔如针,一股强烈的危机与不安从心底升起,原本依仗的最大底牌此时似乎变成了纸糊的盾牌,在对方面前不堪一击。 “我能当天君是有原因的,你不会真以为是我长得太帅,祖师爷才看重我的吧。” 陈牧摆出很欠揍的笑容。“虽然我确实长得帅。” 云芷月翻了个俏白眼,懒得吐槽。 “杀了他!” 二长老咬了咬牙,一把捏碎的短笛,那些剩下的木偶傀儡和被控制的阴阳宗弟子及长老全都朝着陈牧扑去,密密麻麻,宛若潮水。 这场面,估计两个修为巅峰的云芷月都难以招架。 “夫人退后。” 陈牧将云芷月和少司命挡在身后,在傀儡扑来时猛地屈膝,手掌在地上一按。 刹那间无数尘土扬起,将所有人隔绝在雾尘之内,看不清彼此。 与此同时,陈牧释放出‘天外之物’,一条条细丝如长发的黑液缠在了每一个木偶傀儡和被控制的弟子身上,迅速涌出灵力。 直到陈牧收回最后一条黑液时,尘雾才渐渐散去。 而那些木偶傀儡此刻已经停止了攻击状态,站在原地不动。被控制的阴阳宗弟子及长老,此时也都恢复了正常状态。 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 二长老如木桩般傻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数年来精心打造的底牌,竟然就这么容易被对方给破解了?狗日的开玩笑吧。 这换成谁估计都会破防。 陈牧暗暗冷笑:“这货纯粹是送人头的,若是正儿八经跟我打,我还真不是对手。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对其他人管用,对我……有个毛用。” “老夫跟你拼了!” 二长老血红着眸子,宛若一头被激怒陷入困境的怒狮,催动全身功力朝陈牧扑去。 可刚冲出两米,忽然转身朝着山门方向跑去。 显然是打算逃跑。 可谁知刚一转身,便看到一个抱着香瓜,唇角还沾着汁水的美少女挥拳砸来。 轰! 仓皇之中的二长老如断线纸鸢倒飞出去,连退数步才稳住了身子,面色一片潮红。 “二长老,你这套路别人都玩腻了。” 陈牧摇头叹了口气,对云芷月和少司命说道。“二位小老婆,交给你们了。” 章节目录 第495章 无法改变的血脉! 二长老的修为其实并不差。 但是在云芷月、少司命和五彩萝这三位高手面前,无疑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所以识时务的他选择了放弃抵抗。 “我认输。” 二长老将手上的储物戒以及法器符篆全部扔在地上,目光苦涩的望着陈牧。“你可以选择杀了我,也可以选择留我一条狗命。” “你有点价值。” 陈牧只说了一句话。 二长老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有价值便意味着可以活命,至于能活多久那就看运气了。 陈牧示意云芷月找来绳子绑住二长老,并且禁锢了对方的修为,派人将他囚禁到地牢内。 一夜的闹剧,在二长老这个小丑投降后,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当然,还有一个人需要处理。 “别想着逃了,我们这多双眼睛盯着呢,又不是瞎子。” 看着想要偷偷摸摸准备从人群缝隙中爬走的周万元,陈牧走过去,一脸戏谑的说道。“你说你好歹是个大帅哥,开溜也别用这种方式啊,至少体面一点。” 此时的周万元就像是被逼到绝路的老鼠,浑身颤抖不止,脸色白得吓人。 听到陈牧话语后,他一个激灵,连忙拿起长剑指着陈牧:“你……你……你别过来……我可是阴阳宗内门大师兄,我爷爷是……” “你爷爷死了。” “我……我……” “好好说话,别结巴。”陈牧一脚踢走对方手里的长剑,踩在他的胸口。“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周万元不敢直视陈牧的眼睛,裤裆里的尿骚味依旧浓重,可见这孩子确实吓坏了。 蓦然,他目光瞥见了少司命,连忙大喊着求救:“少司命,救我啊。看在……看在我喜欢过你的份上,看在我们是师兄妹的份上,救我啊!” 少司命目光冷漠,沉默不言。 陈牧轻轻摇头:“你看看你这小伙子,把自己最后一点生路给堵死了,好端端的说什么喜欢我夫人嘛,真以为我心胸很豁达?” “不是,我……我没……” 感应到陈牧身上传来的杀意,周万元竟哭了出来。“别杀我……我错了,别杀我……” 周围一些弟子和长老们面色复杂。 没想到平日里风光无限的周万元竟然如此之怂,不过话又说回来,又有几人在死亡面前能保持镇定呢? “你爷爷在黄泉路等你呢,快去吧。” 陈牧也懒得多过废话,脚下猛地用力,周万元的胸口顿时凹陷下去,心脏随之爆裂。 看着化为尸体的周万元,众人情绪不一。 结束了么…… 今晚对于阴阳宗而言,无疑是变了天。 密宗圣子死亡,大长老与‘天外之物’融合成为怪物,二长老沦为阶下囚,大司命恢复修为,上任天君死亡真相,再加上之前四长老和兰小宛等人的死。 恍惚间就像是一场梦,无比的不真实。 当然,最梦幻的便是陈牧这个新任阴阳宗天君了,没有任何征兆,凭空出现。 即便见识了他的能力,但很多人从心底还是难以接受的。 不过因为刚才陈牧从二长老傀儡术下救了他们,一些人也是抱有感激的心态。 陈牧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将现场处理了一下后,他便带着两位司命和仅剩的几位长老以及精英弟子,来到了议事大厅。 “诸位对于我这个新任天君,想必也并不满意。” 陈牧开门见山的说道。 长老们相互看了眼,识趣的没有开口说话。 “不过没关系,如果有想离开阴阳宗的,现在就可以走人,我不拦着。” 陈牧笑容温和。 这话一出,倒还真有几个人蠢蠢欲动,不过被旁边同伴悄悄拉了拉衣袖,便没敢有动作。 看到这一幕,陈牧很满意的悄悄收回天外之物。 “阴阳宗创立至今差不多也有上千年了,经历过辉煌,经历过低估,也重振过鼎盛……” 陈牧缓缓说道。“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我陈牧不会成为阴阳宗最后一任天君,阴阳宗也不可能在我手里覆灭,相反……它绝对会成为玄天第一大派!天道三千,唯我阴阳!” 然而陈牧这番承诺并没有提升众人信心,毕竟吹牛人人都会。 看着沉闷的大厅,男人有些无奈。 可惜小姨子青萝不在。 如果那丫头在场,一定会热烈鼓掌,进行捧哏。说什么‘姐夫说的好’、‘姐夫真棒’、‘我阴阳宗在姐夫带领下一定无敌’等等。 陈牧干咳了一声,说道:“虽然大长老死了,但两位司命还在,而且大司命恢复了修为,有她坐镇,没人敢在这个时期招惹阴阳宗。此外,我也打算将宗内事务全权交给大司命负责。” 一旁云芷月动了动粉唇想要什么,可看着陈牧挤了挤眼睛,只好把话憋回去。 这时,一位长老忍不住说道:“陈大……额……天君大人,老夫说一句冒犯的话,之前听二长老说,您是朝廷中人,对吧。” “没错,我的确是朝廷中人,想必诸位也听过我的大名,我乃是六扇门——” “不好意思天君大人,我们没听说过您的大名。” 这位长老很耿直的打断陈牧的话。 陈牧:“……” 古代信息不畅,这一点太致命了,以后得想办法弄点实事报刊一类的。 长老说道:“天君大人,我们阴阳宗已经变成现在这副境地,谁有能力当天君对我们而言已经无所谓了。况且,你既然被祖师爷看重,我等没资格也没权力质疑反对您,只是您朝廷官员这个身份……” 长老欲言又止。 其他人也是面露忧色。 陈牧不笨,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潜意思,笑着说道:“诸位放心,虽然我陈某人是朝廷中人,但阴阳宗不会成为朝廷的附属。 或许你们觉得,我一个小小官员没资格与朝廷叫板谈条件,但我把话撩在这里,朝廷是朝廷,阴阳宗是阴阳宗。 我陈牧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人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陈牧舔了舔嘴唇,感觉喉咙有些干,想要拿过旁边五彩萝的香瓜吃一口,但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找死。示意少司命给他倒一杯茶水。 而少司命竟也乖巧的给他倒来茶水,让云芷月很不满的瞪了男人一眼。 陈牧惬意的坐在椅子上,抿了抿茶水继续说道: “若朝廷真要打算利用我来收复阴阳宗,那我陈牧便是一死,也要坚守阴阳宗的底线!甚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不了开战!” 随着陈牧话语落下,大厅内依旧还是一片安静。 但几位长老的脸色却颇为动容。 陈牧此番话语确实已经大逆不道了,若是被有心人泄露出去,必然会给他招惹来麻烦。 看得出,陈牧对朝廷并不像其他官员那样充满畏惧之心。 之后几位长老又询问了一些问题,而陈牧也是尽量敞开诚心与他们交流。 无论涉及到什么问题,都是以阴阳宗利益为重。 渐渐的,对于陈牧的认可也开始在几位长老和弟子的内心生根发芽。 就像那位长老说的,他们就算再不愿意,也无法改变陈牧是新任天君的事实,能做的只有给自己一些安慰和接纳对方的情绪罢了。 良久沉默过后,最先开口说话的长老忽然跪在地上:“拜见天君大人。” 其他人一愣,短暂犹豫后也纷纷跪下。 陈牧盯着那位起头下跪的长老,嘴角微微折出一道弧线:“感谢诸位,我陈牧……不会让你们失望。相信我,这阴阳宗,一定会变天的。” …… 交流到快凌晨黎明时分,诸位长老和弟子们才离开了议事大厅,表情从凝重变得轻松。 只不过临走时,特意在陈牧和云芷月身上来回扫了几眼,终究没说什么。 有些话题,还是不提为好。 大厅内只剩下了陈牧、云芷月、少司命和五彩萝。 “应该撤去我这个大司命职位的。” 云芷月很不满的嘟着红润润的小嘴说道。“哪有天君和司命……有情感纠葛的,这不合规矩。” “呵,规矩是人定的,又不是死的。” 陈牧很强横的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笑着说道。“我是天君,我说了算。那个不服气,尽管来找我。以后生个小宝宝,继续让他当天君,再找几个司命老婆。” “荒唐!” 云芷月又羞又气。 忽然女人又想起什么,随即恶狠狠的盯着陈牧:“我有一件事想问你,既然你这么容易能恢复我的修为,为何之前要……要那样修炼?” 陈牧假装没听见,反而转移了话题:“想知道上任天君的女儿是谁吗?” 云芷月愣住了,许久,轻声问道:“是谁。” 少司命眼帘低垂,似乎已经猜到。 五彩萝依旧吃着瓜。 陈牧叹了口气:“大家都不傻,到这个地步了,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说出来,不是吗?” 云芷月咬住嘴唇,因为太过用力,渗出了血丝。 陈牧轻掠过女人耳侧的一缕发丝,说道:“那个当年给你算卦,说你会成为王后的那个算命老头是孤独神游吧。九年前,本来天赋平平的你却忽然成为大司命,展现出强大的天赋,这一切……都是天君给你的。” 陈牧深深叹了口气:“有很多很多的疑团无法解释,或许随着时间已经深埋,但你身上的血脉,却是无法改变的。 换一种说法,杀死天君的真正‘凶手’,其实就是你。” 章节目录 第496章 往日秘事! 世间的情仇爱恨、感情纠葛或是家庭伦理,就像是一幕上天导演的戏剧,你永远不会知道接下来要上演的是悲剧还是喜剧。 晨风很凉,仿佛能渗入人的皮肤,将藏在内心的情绪变冷。 云芷月独自默默的坐在屋顶上,失去焦点的双目空洞的望着沾满灰尘的瓦片,明明有很多思考的内容,大脑却是空如白纸。 天君的女儿…… 这算不算是一幕悲剧中掺演的滑稽喜剧。 曾经的她对天君仅仅怀有敬畏和崇拜之心,后来因为密宗圣子双修一事,两人生出间隙。 此时云芷月明白,原来九年前天君只与她见过一面。 后面的天君是别人伪装的。 父女间共存的记忆却微小的可怜。 恍惚间,云芷月的记忆飘浮到了九年前,那个遥远却仿佛发生在昨日的清晨。 幽深的大厅内,天君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那时的她不敢对视天君大人,所以无法看到对方的表情和眼神,但此时想来,或许是温柔的吧。 毕竟一个愿意为女儿牺牲自己性命的父亲,不应该那般冷漠。 “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天君冷漠的声音在大厅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富有压迫,却也极为遥远。 尚且稚年的她跪伏在地上,不敢说话,也不敢大声喘气。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好多人都回答过,而她却无法给出完美答案。 “从今日起,你便是阴阳宗大司命。” 天君声音幽然,仿佛是从天上飘来,有了一种被神明赋予使命的错觉感。 云芷月已经很难回忆当时她说了些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跪在那里发呆。 毕竟一个外门弟子突然成为大司命,本身就很神话。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女人抱着脑袋试图挖掘出最深的记忆,却什么都没能想起来,就好像她的一些记忆被人刻意抹去。 或许接下来,便是天君牺牲自己救了她。 “这一切应该不是梦吧。” 云芷月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双手托着下巴,一脸的苦恼与无奈。 娘亲是一位普通的青楼女子。 父亲是高高在上的天君。 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却有了交集,不得不说是上天的另类安排。 可惜的是,她对母亲却没有丝毫印象。 按照陈牧的说法,那个叫芸梦的女子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 当初天君之所以选中她进行疗伤,估计也是因为芸梦的身子干净,且在那种风尘之地保持着一缕纯净之心。 而后面女人的一些举动也确实验证了这一点。 比如芸梦被天君赎身后,并没有选择嫁给其他人,而是独守那份相思。 最终因为相思成疾,郁郁而终。 这是陈牧的推测。 否则年幼的芷月,又怎么会四处漂泊,最终被戏班子收养。 陈牧根据信息梳理出了当年的一些情形。 天君并不喜欢芸梦,不过在芸梦生下孩子后,他却前来看望,也算是有情之人。 在发现自己孩子是魔胎后,他也积极想办法祛除女儿身上的魔性,让自己的孩子成长为普通人。 驱魔成功后,天君便留下孤儿寡女离开。 至于当时天君为何离开,不选择带走芸梦和女儿,陈牧猜想除了他并不爱芸梦外,更多是希望这对母女两能继续当普通人。 修行很苦。 修者更苦。 有些时候,能普通的过完一生也是一种幸福。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没想到观山院二师祖为了自己的仇恨将魔灵放在无尘村,彻底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云芷月说她是偶然间进入阴阳宗成为外门弟子。 这个‘偶然’有多大的偶然,兴许只有天君知晓,那段时间也应该是他内心挣扎的时候。 毕竟身为天君的他本该有一番大作为的。 可如果救了女儿,那么他所努力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没有了意义。 情感的羁绊让很多枭雄和英雄黯然落幕。 若想成大事者,必须学会舍弃。 最终天君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来救女儿,一代枭雄最终以这种方式落下帷幕,让人感慨。 “好傻……” 女人唇角抿着一道苦笑,像是在嘲讽娘亲和痴傻、父亲的选择,又像是在自嘲自己的命运。 眼中水精似的泪珠不住打转,终在白净的脸庞上落下泪痕。 不知何时,五彩萝出现在旁边。 小丫头手里的香瓜已经没了,不知从哪儿得到了一块美味的点心,美滋滋的吃着。 看着努力想要抑制住哭泣的云芷月,小丫头眨了眨眼,没理会。 “哇……” 情绪积压的女人终究没能绷住,顺势抱着五彩萝大哭起来,释放出无数情感。 小丫头有些无措,呆呆愣在原地。 内心犹豫了半响,五彩萝很心疼的揪下小小一块点心,送给了云芷月,算是分享了自己的快乐。 …… 阴暗的牢房内,被铁链锁起的二长老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默默的看着地上的一碗水。 水里飘着一片枯黄腐烂的叶子,就像是此刻的他。 “想说些什么吗?” 陈牧问道。 二长老笑道:“若我现在求饶,估计会死的更快。” “别说的这么夸张,我没你想象中那么狠辣。” 陈牧坐在椅子上,淡淡问道。“开门见山吧,我之前在书阁听到你与飞琼将军的谈话了。” 二长老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眼。 渐渐的,他叹了口气:“你能被祖师爷赏识是有原因的。” “谢谢夸奖。” 陈牧微微一笑,道。“所以关于当年狸猫太子一案,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你所知道的。”陈牧道。 “一切……” 二长老低头沉默了许久,轻声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当初我只是奉天君之命,去皇宫接应太子。” “是太子出生当晚?” “对。” “那是谁和天君制定的计划,为何不直接把太子给皇上,而是要偷偷送出宫去。” 陈牧表示疑惑。 当时如果把刚出生的太子送到皇帝面前,也就不会有后面狸猫太子的案件了。 “这些我都不知道。” 二长老摇了摇头。“无论你信不信。” 陈牧盯着对方眼睛许久,判定二长老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内情。 陈牧又问:“许贵妃知道他孩子要被送出去吗?或者说,她是也是参与者之一。” 二长老笑了起来:“若她知道,后面也就不会死了。自始至终,我认为许贵妃都被宫内的人蒙蔽,孩子必然是产婆偷偷送出来的。当然,也有传闻说许贵妃知道,但真相究竟如何,唯有当事人才清楚。” 陈牧道:“我听你和飞琼将军说起过一个叫秦锦儿的女人。” “没错,她曾经是许贵妃的贴身侍女,而且当晚许贵妃生产时,除了产婆之外只有她在房间内。” 二长老轻声说道。“天君给我的任务,便是与她汇合。可那天晚上,我却没有看到她,这个女人好似凭空消失在了宫内,包括太子。” 陈牧眉梢一挑:“所以你认为,是秦锦儿偷偷带着太子离开。” “还能有谁?” 二长老冷笑道。“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女,是没那么大本事出皇宫的,能帮她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陈牧眯起眼睛:“所以你在书阁内,认为是飞琼将军背叛了许贵妃。” 二长老点头:“是的。就连天君也在怀疑她。尤其飞琼将军被砍头后,竟然还活着,呵呵,这样的奇迹背后必然有人帮助。” 陈牧若有所思。 这件事情确实处处充满了诡异。 但他凭直觉来看,不认为是飞琼将军背叛了贵妃。 不过飞琼为何被斩首还活着,这确实是值得生疑。 当时的先帝可还不糊涂,如此重大的犯人,不会任由底下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是谁帮了飞琼将军? 太后? 仔细想想,当初在皇宫内,有能力蒙蔽皇帝,并且让一位侍女偷偷带出太子出宫的,似乎也只有那个时候的皇后了。 那时候,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也已经投奔了太后,所以她完全有能力制造一些事情。 陈牧想了想,又问道:“后来你找到了秦锦儿。” 二长老轻轻点头:“没错,自许贵妃死后,天君便一直让我调查太子的下落,五年后我找到了秦锦儿。只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已经成家了,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便是现在的少司命。” 陈牧之前已经偷听到了这些,所以并不感到惊讶。 但他不解道:“秦锦儿就一丁点信息都没透露吗?比如她把太子放在了什么地方?她死后,你们就没逼问她的丈夫?” “丈夫?” 二长老神情变得怪异起来,随即叹息道。“她的丈夫也不是一般人啊,我们找不到他的踪迹。” “哦?是谁?” 陈牧颇感意外。 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能嫁给厉害人物。 “当年天庭杀手组织一位很厉害的杀手,是第一代阴冥王。而现在的那个阴冥王,算是他的徒弟。” 二长老缓缓吐出实情。 陈牧愣住了。 这么说来,少司命的亲生父亲其实是曼迦叶的师父? 开玩笑的吧。 章节目录 第497章 我真的是个人渣! 从二长老口中审问出的线索,已经让陈牧有些难以用常规思维去思考了。 总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按照推算,当时那个叫秦锦儿的侍女最多也就十七八岁。而曼迦叶的师父,差不多也快有三十多了吧,两人岁数差了一倍。 额……好吧,似乎差一倍也不算很稀奇,老牛吃嫩草的案例太多了。 只是陈牧很不理解,秦锦儿为何能跟天庭杀手组织扯上了关系。 曼迦叶实力这么强,那她的师父必然更厉害。 如此厉害的角色,却与一位侍女成婚并生下了女儿,图的是什么? 莫非真有狗血的爱情? “我记得你在书阁给飞琼将军说过,秦锦儿身上有一方手帕,与天庭杀手组织有关系。其实你知道太子可能被当时的那位杀手带走了,却故意对飞琼隐瞒。” 陈牧盯着二长老。 二长老点头:“没错,太子失踪,秦锦儿的丈夫也不在,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我之所以没给飞琼说,只是不信任她罢了。” “后来你就没继续追查过?”陈牧皱眉。 二长老笑了笑,面露无奈:“当然追查过,但身为天庭排名第一的杀手,潜伏能力极强,始终未能找到他的踪迹。” “这样啊。” 陈牧搓了搓脸,望着地牢角落的一张蜘蛛网,陷入了沉思。 狸猫太子案到现在,又陷入了一个瓶颈。 天君和秦锦儿的死亡,很难再挖掘出当年事情的真相。 唯一的线索便是曼迦叶的师父。 好在如今他和曼迦叶的关系尚且不错,回京后跟这个女人打问一下,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至于少司命,该不该把这个情况告诉她呢? 陈牧拍着脑袋,很是头疼。 人生真是五彩缤纷啊。 没想到两位司命的身世如此的坎坷。 陈牧犹豫少倾,抬头看着二长老问道:“天君是喜欢许贵妃的,对吧。” “许贵妃是个奇女子。” 二长老轻声说道。“仰慕她的男人不少,自然也包括天君大人。” 陈牧长吁了口气:“真是小看了她。” 他走到二长老面前,问出了一个很久憋在心里的问题:“据我的调查,许贵妃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这样的人为何会轻易被皇帝杀死。” “皇帝有权、也有能力杀任何一个人。” “我明白,但我想不通的是,许贵妃这样的奇女子,是不是死的太憋屈了些。” “很多你认为的传奇人物,其实死的都很憋屈。” 二长老嘴唇抿着自嘲笑意。“说到底,许贵妃终究是人,不是神仙。她有智慧,但不代表她实力很强,况且老夫也从未听说过她会修行。” 这番话语听着陈牧直摇头。 在见识了与许贵妃相关的这些事件后,他甚至都认为这女人是个超级高手。 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拥有智慧的普通妃子。 “虽然结果很不满意,但能知道这么多内情,已经算是不错了。” 审问结束,陈牧随手端起地上的一坛水,递到二长老嘴边。“以水代酒,就当是感谢你吧。” 二长老怔怔望着坛里漂浮着的枯叶,良久深叹了口气,张嘴一口饮尽。 水出奇的很甜。 不过他能品尝出,这是阴阳宗最厉害的毒药。 看到陈牧转身准备离开,二长老忽然开口:“其实老夫有个问题,很想知道。” 陈牧停下脚步,微微一笑:“你是想问天君的女儿究竟是谁?” 但二长老却笑着摇了摇头:“不出意外,应该是大司命。老夫想知道的是,这九年来,究竟是谁在伪装天君?” “不好意思,我——” “你知道!” 二长老眸中绽出精芒,死死盯着陈牧。“你肯定知道这个人是谁!” 陈牧转过身,望着因为毒药发作额头逐渐涨出青筋的二长老,歪着脑袋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走到他面前,附耳轻声说了一句。 二长老面容古怪,似乎是不敢相信: “这……这不可能……这……真是笑话……哈哈……天君大人果然厉害……可惜了……” 笑着笑着,他缓缓垂下脑袋,没有了气息。 “你也可惜了。” 陈牧拍了拍二长老的肩膀,走出了地牢。 —— 微风吹拂,紫色的裙摆如细微的海浪缓缓浮动,衬托着少女纤细的小腿愈发美丽。 少司命静静俏立在竹林前,好似画中的精致人儿。 对于陈牧的到来,少女也没有任何反应。 “二长老死了。” 陈牧闻了闻风中带来的少女发香,遗憾说道。“其实这老家伙可以当手下的,他是真的想活。” 少司命恍若未闻,古静如素的眸子一片平淡。 陈牧习惯了对方的态度,想要伸手去搂对方的肩膀,却被少女避开。 这让男人很是无奈。 原以为两人发生亲密关系后,会更进一步。 不曾想没有任何改变。 于是陈牧板起脸,沉声说道:“我现在是天君,明白?” 他很霸道的将女孩搂在怀里,这一次少司命倒是没有挣脱,但眼神里明显有鄙视。 鄙视就鄙视吧,总比当木偶人要强。 陈牧暗暗想着。 “我从他嘴里问出了一些事情,关乎你娘亲的。” 陈牧干笑了两下,随即一脸正色的说道。“除了你娘亲外,还有你父亲的信息,想知道吗?” 怀中的少女依旧沉默。 陈牧也不故意卖关子,说道:“你娘亲我之前也已经给你说了,是当年许贵妃身边的侍女秦锦儿。你的父亲,是昔日天庭杀手组织的第一任阴冥王,也就是曼迦叶的师父。” 陈牧说话间,紧紧盯着少女纯净如水晶般的眸子。 而少女的眼眸仅仅是闪烁了一下,便没有多余的情感流露,似乎只是在听一件与她毫无相干的事情。 这让陈牧很是挫败。 他搂紧少女纤细的腰肢,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件事,找到你的父亲。你现在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少司命奇怪的看着他,似乎在疑惑,为什么我要哭? 陈牧干咳一声:“我知道这些天你心里很不好受,现在又听到这种事情,急需要情感发泄。对于这方面,我算是半个专家,我觉得,最好的发泄方式就在床上……” 陈牧编不下去了。 少女那澄澈无暇的眸子让他感觉自己太渣,是个不要脸的混球。 “好吧,我就开个玩笑,让你心情轻松一下。” 陈牧苦笑着放开少女软柔的娇躯,望着被冷风吹拂簌簌作响的竹林,问道。“你以后怎么打算。” 少司命摇了摇螓首,表示不知道。 “红尘太过俗事缠身,以后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起来倒也不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着几位夫人陪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打扰你。” 陈牧声音温和,有一种哥哥对妹妹关切嘱咐的口吻。 他轻拍了下少女的香肩,语气无比苦涩:“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以后遇到我这样的人,一定要避得远远的,因为我是真的人渣。” 少司命很认真的点了点小脑袋,表示认同。 “……” 陈牧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忽然再次蛮横的将少女抱在怀里,很不讲理的说道:“既然是人渣,那就更不可能放过你了,乖乖给我生个小宝宝吧。” 章节目录 第498章 朝廷来人! 日落斜阳,又日出朝云,不知不觉三天时间悄然流逝。 阴阳宗已经彻底归于平静。 尽管一些弟子们对于陈牧这个新任天君很不适应,但既然长老们不反对,他们自然只能接受。 陈牧对于阴阳宗并不熟悉,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把所有事务交给云芷月和几位长老处理,自己与少司命培养感情。 至于密宗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不过即便密宗跑来找茬,陈牧也不怕,毕竟有云芷月这个高手坐镇。 来一个灭一个,大不了开战。 虽然陈牧表面日子过得很惬意,其实内心颇为焦急。 在阴阳宗耽误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长,而娘子白纤羽那边还有重要事务处理。 若白纤羽提前去了天命谷,也不知情况会如何。 他现在成了天君,冒然离开很不合适。也只能期盼着白纤羽能多等他些时日。 “太后当初派我来的目的,其实就是希望我能趁着天君死亡,与阴阳宗高层达成协议,正式与朝廷结盟,没想到我成了天君。” 陈牧轻抚着少司命柔顺的发丝,笑着说道。“现在朝廷那边还不知道情况,若得知我是天君,你猜会怎么着。” “咔嚓——” 回应他的只有角落里五彩萝啃脆红苹果的声音。 陈牧拿来梳子,装模做样的给少司命梳着头发,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嘲讽: “第一,他们会试探性的测试我的忠心程度,如果我值得被掌控,那他们就会放心重用我。第二,倘若我表现出了不忠,那么我就危险了。 一个能力如此之强,却无法掌控的人,迟早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换成是我,也会寝食不安。” 陈牧看待问题的本质很是透彻。 这两天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与朝廷合理打交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云芷月推门而入,正巧听到陈牧的话,开口问道。 陈牧深呼了口气,说道:“等看他们的反应再做应对,无论如何,不会让你们和阴阳宗陷入麻烦的。” “我才不怕。” 云芷月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望着给少司命梳理头发的陈牧,内心一阵醋意。“阴阳宗有一些女弟子很漂亮,要不送给你这位天君暖暖被窝?” “这个就算了,我对美女不感兴趣。” 陈牧厚着脸皮笑道。 云芷月俏白了一眼,旧事重提:“明明可以很轻易的帮我恢复修为,却为了骗我修炼那种功法,故意隐瞒,真是不要脸!” 现在想想,女人依旧气的不轻。 被这家伙‘玩弄’了那么多时日,自己还忍着羞耻配合,太气人了。 陈牧大喊冤枉:“芷月夫人,我不可能这么卑鄙的,之所以能轻易帮你恢复修为,也是因为我们之前打好了基础……” “呵呵……” 男人的话真的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云芷月看着静默如紫罗兰的少司命,愤愤不平:“连小紫儿的身子都骗,你良心不会痛吗?” “说的好像是我强迫似的。” 陈牧拍着少司命的肩膀说道。“再说我也会负责的,以后她就是我的六夫人。” 听听,人言否。 对于陈牧的口花花,少司命不予理会。 陈牧发现这女孩的性格有点逆来顺受,只要有人真能将她强迫,她一般都会顺从。 当然,这丫头是有底线的,不喜欢的永远不会喜欢。 “你若是有勇气在羽妹妹面前这么潇洒,那我才佩服你,现在欺负我们算什么本事。” 云芷月冷哼道。 陈牧一副大丈夫豪气模样:“我陈牧纳妾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她若敢有半句怨言,直接家法伺候。” 听到这话的女人嗤之以鼻。 若不是亲眼看到在羽妹妹面前什么德性,还差点就信了。 “天君大人!” 就在三人玩笑之时,门外忽然传来弟子喊叫声。 云芷月皱了皱秀眉,转身打开屋门望着神情凝重的弟子,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弟子拱手道:“大司命、天君大人,有客人来访,说是朝廷中人。” 嗯?朝廷这么快就知道情况了? 陈牧颇感意外。 在他预想中,少说也需要五天以上,朝廷那边才会得到讯息。 “来了多少人?”陈牧问道。 弟子回答:“弟子只看见了一个。” 独身前来? 这倒是真的出乎了陈牧预料,一时间也不知道朝廷此番举动究竟为何。 男人思索片刻,对云芷月说道:“芷月,你先去探探情况。” “好。” 女人点了点头。 —— 云芷月来到大厅,发现朝廷来客竟然是一位熟人——于丑丑! 作为皇帝的亲卫,自从卸下云州通判一职后,于丑丑便开始在小皇帝身边做事,典型的狗腿子。 期间还和陈牧发生过矛盾。 此时的他穿着一身官服,倒有几分威严。 在看到云芷月后,于丑丑同样表现出了惊讶的表情,脱口问道:“你不是被囚——” 他忙住嘴,挤出难看笑容。 而这半句话,也让云芷月明白朝廷其实还不知道阴阳宗发生的情况。 “于大人来阴阳宗,所谓何事?” 云芷月冷声询问。 于丑丑转了转眼睛,笑眯眯的问道:“大司命,不知现在阴阳宗由谁管事?大长老吗?” “大长老已经死了。” 云芷月淡淡道。 死了? 于丑丑脸上表情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耳,随即皱眉又问道:“那二长老呢?” “也死了。” 云芷月面无表情的说道。“包括三长老和四长老,他们都死了。” “……” 一时间,于丑丑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女人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短短几日,阴阳宗怎么就变天了呢?该不会是大司命为了逃出去,找来帮手残害同门了吧,否则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也怪这次他走的太过急切,竟然没提早打听好情报。 于丑丑很是懊恼。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现在阴阳由你管事吗?” “由新任天君管事。 “还有新任天君?” 于丑丑愣住了,预感到事情似乎不太秒,索性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这次是奉了陛下旨意,与阴阳宗进行一些交易和谈判。既然贵派已经有新任天君了,可否让天君大人出面,我与他细谈。” 话音刚落,门口进入了一道身影。 “哟,这不是于大人吗?什么垃圾风把你这个杂碎给吹来了。” 陈牧笑吟吟道。 章节目录 第499章 出门没看黄历? “陈牧?” 在看到男人出现的那一刻起,于丑丑内心‘咯噔’一下,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变化。 他之前其实知道陈牧奉了太后旨意,来阴阳宗办案。 经过这么多天,原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了,不曾想竟然还在阴阳宗内,看样子任务进行的很顺利。 “原来是陈大人……” 于丑丑压下心中不安,无视对方嘲讽的语气,笑着迎上前去:“真是巧了,您也来阴阳宗办事?” “事情已经办完了。” 陈牧示意云芷月端来一杯茶水,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于大人这是来办什么事啊。” “这个……” 于丑丑皱了皱眉,讪然道。“我也只是为陛下给阴阳宗的管事之人带些话,不便过多透露,还请陈大人见谅。不过看陈大人如此春光满面,想必太后交代的事情,办的很顺利。” “还行吧。” 陈牧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的说道。“无非就是拐了两个小老婆。” 小老婆? 于丑丑瞥了眼云芷月,眼中浮现一抹阴霾。 如果云芷月被囚禁,那么他并不担心什么,她和陈牧爱怎么谈情说爱无人理会。 可现在云芷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情况就显得不太妙啊。 说明陈牧与阴阳宗达成了共识。 于丑丑脑海中不断盘算着,脸上却笑容灿烂:“那真是恭喜陈大人了,家中有美娇妻,在外有佳人陪伴,让我等为之羡慕啊。” “于大人,其实有一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始终想要找到答案。” 陈牧也懒得继续与对方闲扯,漆黑的眸子里漾着丝丝冷意,问道。“当时我从无尘村拿来解药,可东州城两万四千多的百姓却被屠尽,到底是谁下的命令。” 面对陈牧质问式的语气,于丑丑也有些生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陈大人糊涂了吗?当时本官已经说明了情况,并非是不守承诺,而是东州城内的那些暴民已经开始破城,若不及时阻止,整个东州包括我大炎全都得完蛋,这样的后果,你陈大人担得起吗!? 你以为本官杀了那两万四千多的百姓,本官心里好受,如果换成是你,你又会如何去做? 你陈牧愿意当圣人,可也要看清形势!” 于丑丑越说越激动,拂袖道:“陈大人若是对本官不满,可以去朝堂之上跟太后和皇上参我,但本官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看着一副正义凛然的于丑丑,陈牧嗤鼻而笑。 他抿了抿茶水,冷笑出声:“你当我傻?我调查过城内的情况,以当时的防护能力,那些暴民不可能破城。更何况,还有一些正常百姓躲藏,却全被你们给杀了,不觉得可笑吗?” 于丑丑冷冷回应:“现在本官说什么陈大人也不信,既如此,何必多费口舌。” 他转身对云芷月道:“大司命,可否让在下见新任天君一面,本官的确有重要事情与天君大人商议,关乎阴阳宗未来。” “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吗?”云芷月朱唇轻启。 “见……见到了?” 于丑丑怔了怔,一脸茫然。 下一秒,他猛地扭头望着悠闲喝茶的陈牧,张大嘴巴,眼珠子差点没瞪出眼眶,半响没憋出一个字来。 “你……你……” 他发誓,他这一生经历的离奇事情很多,但从来没有在这一刻在心理给予如此强大的冲击力。 陈牧竟然变成了阴阳宗的新任天君?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于丑丑摇头,压根就不相信,对云芷月说道:“大司命,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即便陈牧是你情郎,你也不可如此胡闹。” “天君大人。” 正在这时,两位阴阳宗的长老进来。 他们将手中的一份册子恭敬递给陈牧:“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辛苦了。” 陈牧接过册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于丑丑如雕像般直愣在原地,先前准备的一切说辞在此刻全都化为空白。 以至于,他还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这不是在做梦? 于丑丑面色复杂的盯着陈牧,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这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这家伙就像是一个开了挂的神奇人物,难怪能破获那么多大案。 就连天君之位都能坐上,那下一步岂不是…… 于丑丑神情一变,连忙压下那不切实际的念头,对陈牧问道:“你真的是天君?你怎么做到的?” “你猜?” 陈牧给了一个欠揍的表情。 于丑丑深呼吸了口气,努力将这个事实接受,再次挤出笑脸:“陈大人果然厉害,难怪太后如此器重。如此,阴阳宗便是我朝廷附属门派了,本官要提前祝贺陈大人高升了,哈哈……” “你不是要找天君进行谈判商议吗?现在可以说了。” 陈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丑丑笑着摆手道:“既然陈大人已经为我朝廷收编阴阳宗,那本官也就无需浪费时间了。其实陛下派我来的任务,跟陈大人一样。”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陈牧眼眸浮动幽冷寒芒,重提刚才的话题:“于大人,当时你选择屠杀城内百姓,是不是背后有人授意,想掩盖什么真相?” 于丑丑面无表情,抱拳道:“下官还有事,就不打扰陈大人了,告辞。” 说完,便朝着门口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陈牧冰寒的声音又飘来:“是不是个狗皇帝授意的。” 此言一出,于丑丑面色大变。 他转身死死盯着一脸笑意的陈牧,面目有些狰狞,阴恻恻的问道:“陈大人,您刚才在说什么?本官没听清楚,可否再说一遍。” “我说,是不是那个狗皇帝授意你的命令。” 陈牧一字一顿道,声音在大厅内回荡,格外的清晰且震耳。 “放肆!!” 于丑丑勃然大怒,指着陈牧。“陈牧,你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朝廷命官,你是陛下的一条狗!你胆敢如此侮辱陛下,你想被诛灭九族吗?” “啥?要被诛灭九族?你怎么不早说?” 陈牧脸色难看,焦急道。“早知道我就不骂他是狗皇帝了,骂他是猪行了吧。反正那个王八蛋,不可能是人,你说呢?” “你……你……” 于丑丑气的浑身发抖。“反了!反了!” “这么激动做什么,吓死我了。” 陈牧呵呵一笑,忽然身形如利箭般朝着于丑丑冲去。 于丑丑瞳孔一缩,刚要转身逃跑,却被云芷月一掌摁在肩膀,无法动弹。 嘭! 随着陈牧一脚踹来,于丑丑喷出鲜血倒飞出去,胸骨断裂数根,凹陷下去。 “于大人,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 陈牧踩住于丑丑的喉咙,笑容格外的温和。“是不是觉得,我要造反了?” 章节目录 第500章 王妃什么的不稀罕! 陈牧当然不敢造反,至少现在不敢。 于丑丑虽然愤怒,但脑子并不糊涂,只是他不明白陈牧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辱骂皇上,殴打皇帝护卫……这可是死罪! 难不成背后有人故意指示? 不会是太后吧。 况且他所认识的陈牧是一个极聪明的人,遇事冷静,在任何状况面前都能顾忌大局。 可现在的陈牧,完全就是一个无脑莽夫。 感受着男人身上压迫而来的冰冷煞气,于丑丑忍着剧痛厉声道:“陈大人,你疯了不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不要命了!?” “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皇帝下令屠杀的那两万百姓?” 陈牧眉目寒森,射出两道如电锐光,就像是在看一只猎物。 “陈牧!!” 于丑丑额头青筋暴突,“你以为你是谁?圣人吗?菩萨吗?你跟我们没什么区别!你要为那两万百姓住持公道,有本事就去朝堂,在这里殴打本官算什么?” “我可不是什么圣人,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陈牧踩着对方喉骨的脚尖微微用力,看着因为窒息而面色通红的于丑丑,“那两万四千多的百姓,本该是有救的,对不对?” 于丑丑痛苦无比,几次想要挣扎起身都无果。 他努力从嗓眼里憋出声音:“你这个疯子!你会把自己害死的!放……放开我……” 陈牧静静的盯着因为痛苦而无谓挣扎的于丑丑,耸了耸肩:“我本来就是疯子。” 云芷月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虽然她也诧异陈牧的举动,但自家男人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 即便陈牧真的造反。 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于丑丑终于承认了事实:“是,是陛下在背后授意的,那两万四千多百姓……他们……本来是能活的。” 虽然答案很明显,但从于丑丑口中亲耳听到,陈牧内心还是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并非是圣人,但也绝非冷血之人。 明明自己付出了努力可以救下那些无辜的人,却最终成为一场空。 老人、妇女、婴儿、丈夫、妻子…… 一具具尸体堆积成山。 本该拥有幸福人生的他们就这么被毁了,让人憋屈而又愤怒。 “为什么?你们究竟在隐藏什么?” 陈牧继续追问。 但于丑丑却闭口不说,毕竟这涉及到机密之事,他身为天启神卫更不能胡言。 “要不送你去朱雀生死狱?” 陈牧摩挲着下巴微微一笑,笑容如恶魔一般尤为渗人。 于丑丑昂首相视,染血的唇畔抿起一抹蔑意:“陈牧,你别以为自己成了阴阳宗天君,就当自己是皇帝。一个小小的门派,还没资格与朝廷为敌! 你想要知道的那些真相,不仅仅会要了你的命,也会要了你身边那些女人的命! 不是每一次,你都能幸运的躲开劫难。 你也别指望能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我于丑丑虽然能力不济,但既然身为陛下死士,就绝不可能背叛陛下!” 看着于丑丑眼里的决然,陈牧明白对方不是在故作强硬。 这是一条忠犬。 一条到死也会维护自己主人的忠犬。 除非有什么摄魂大法能从他的脑袋里套取信息,否则一般的刑罚还真不会起作用。 “太后知道吗?” 陈牧想了想,忽然好奇问道。 于丑丑犹豫一下,如实回应:“东州城百姓被屠是陛下的旨意,太后并不知晓。但是在本官看来,换成是太后,她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你可别忘了,太后比陛下要狠上几十倍!” “那太后知道陛下屠杀那些百姓的原因吗?” “应该知道吧。” 于丑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应该…… 陈牧轻叹了一声。 以太后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查不出陛下的阴谋,否则也不会突然出现在东州城内。 上位者……皆是冷血之人啊。 望着神色复杂的陈牧,于丑丑冷笑道:“陈牧,你是聪明人,指望自己效忠的主子是个大圣人,那是不可能的。自古以来所谓的明君,哪个手上没染过血。依本官看来,你不如效忠于陛下,或许——” “他抢我娘子。” 陈牧忽然说了一句。 于丑丑愣了愣,随口道:“不过女人而已,陛下可以给你很多美人。” “我娘子是独一无二的。” 陈牧缓缓俯身,以一种极其认真的口吻说道。“皇帝想欺辱我女人,那就是我的仇人,你指望我效忠于他?岂不是笑话。” 于丑丑奇怪的看着陈牧,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他有些怀疑,这家伙脑袋确实不正常。 不过现在思考太多也没用,既然陈牧公开与皇帝翻脸,那便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等他回去将这件事告诉皇帝,相信太后也保不了他。 “不是吧,你不会以为我会放你回去?”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想法,陈牧嘴角微扬,笑容似讥似讽,令人不安。 于丑丑愣住了。 他想过陈牧会狠狠的殴打他一顿发泄情绪,但从未想过对方会杀了他。 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啊。 杀了他,就等于是宣告皇帝要造反了,彻底与皇帝撕破脸皮。 不会的! 陈牧这家伙其实在吓唬他,根本不可能也没有理由杀他。 于丑丑不断的自我安慰。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杀你,准备把你关押在地牢内,慢慢审问出一些内情,你身为天启神卫,知道的秘密肯定不少。” 陈牧淡淡一笑。“不过你这家伙跟其他人不同,审讯根本不起作用,我想了想,干脆杀了算了,免得出现什么变故。另外,杀你也算是给那些百姓一点点交待,你这人是真滴恶心!” 陈牧脚尖开始用力,被踩住的喉骨隐约也似乎发出了声音。 “你……不……” 于丑丑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拼命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喉咙里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怪异的叫声。 他打死都想不到,这次来阴阳宗竟然成了自己的忌日。 若早知晓,绝不可能冒然前来。 于丑丑内心无比后悔。 “现在终于知道,我是个疯子了吧。” 陈牧直勾勾地望着他,语声虽平淡无常,却自有一股令人绝望的威压。“相信我,如果小皇帝真惹急了我,我会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喀嚓! 伴随着喉骨碎裂,于丑丑气息全无。 他的眼睛依旧还睁着…… 看来是真的死不瞑目。 处理掉尸体,陈牧对云芷月说道:“找个身材相仿的弟子,换上于丑丑的衣服,从宗门出去,再从暗道偷偷回来。” 云芷月蹙眉:“会不会太随意了,皇帝不会那么蠢吧。” 陈牧淡淡一笑:“没事,只是走个形势罢了。小皇帝蠢不蠢没关系,至少能跟他扯皮。到时候闹大了,太后也好站在我这一边。” “嗯,我去安排。” 云芷月点了点螓首。 陈牧见女人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柔柔看着他,有些出神。 他伸手在女人面前晃了晃,疑惑道:“怎么了?” 云芷月回过神来,俏脸蓦得一红,犹豫少倾问道:“陈牧,你不会真的想要造反吧。” “看情况,现在说这些还比较远。” 陈牧捏了捏女人秀气的鼻子,笑着说道。“怎么?害怕了?” 云芷月用力摇头,垂首轻声道:“我想起了九年前那个道人对我算的卦,说我以后会成为王妃,也许——” 啪! 一个板栗狠狠敲在女人头上。 云芷月吃疼痛叫,一双妙目委屈的瞪着男人,挥舞起嫩白如雪的粉拳:“你个混蛋,打我做什么?” “那些江湖骗子的话少信,尤其是天命谷的那帮神棍。”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就算造反成功,我也对当皇帝没兴趣,除非真的有佳丽三千。至于什么王妃,你就别幻想了,这辈子不可能。” “哼,人家也不稀罕。” 女人扬起秀眉,小声嘀咕道。 章节目录 第501章 神女降世! 于丑丑的死,算是陈牧的一次小小情绪发泄。 不过话说回来,杀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理智的选择,这样等于是提前与小皇帝撕破脸皮,站在对立面,给以后的生活增加麻烦。 但陈牧终究是有情绪的凡人,不可能任何事情都做到绝对的理性。 当初在青玉县杀穆二河,足以说明性格问题。 好在如今的他并非是当初那个小捕头,手里握着的筹码和底牌足以让小皇帝有所顾忌,再加上太后的支持,无需担心对方会进行大报复。 处理完于丑丑的事情,接下来几天陈牧开始整顿宗门内部。 比如长老团的人数和规格重新编制。 大长老、二长老以及护法等职位基本都是按照资历与修为进行排列,最终结果众人也没有太大的异议。 除此之外,内门和外门弟子重新进行划分。 阴阳宗共有四百余名弟子,称得上一般高手的大概有三十多人。 陈牧采用优胜劣汰的传统方式,利用大量法宝和丹药等资源对弟子进行激励,让众人处于竞争激烈的环境中,筛选出精英以备以后重用。 其他的一些制度和门规基本没变,毕竟阴阳宗是个很成熟的门派,大动干戈的变革反而不好。 陈牧这个新任天君也无需过多耗费精力去操心。 在这期间,有长老提议进行一场隆重的新天君就任仪式,但陈牧还是拒绝了。 如今他这修为,能低调还是尽量低调。 …… “我应该是历代阴阳宗修为最弱的天君了吧。” 看着案桌上摆放的一些高级功法,陈牧颇为头疼的敲了敲脑袋,一脸自嘲。 虽然在与大长老的争斗中,吸收了阴阳宗的那部分‘天外之物’,但实质性的修为却并没有提升多少。反而体内的灵力有些运转不顺畅。 这算不算是反向升级? 如果不是已经融合,陈牧真想把‘天外之物’扔出去。 现在的他如果以正常方式打架,别说是赢下云芷月这位高手,便是挑出一位长老恐怕也会落入下风。 云芷月嘟囔道:“鬼知道祖师爷为什么会让你当天君,历代天君都会有专门的师父进行培养,这些功法都是必修的,实力必然很强。 你的天赋一般,即便强行修炼,能提升的空间也不会很大,除非有大机缘。 不过你身上有‘天外之物’,或许某天突然变成超级高手也不是没可能,其他人可没你这运气。” 听着女人吐糟加安慰,陈牧笑吟吟道:“其实修为什么的无所谓,反正有夫人你保护我。” “哼,我可没那闲工夫。” 女人很傲娇的甩过长马尾,“再说,你堂堂天君还要我这位大司命保护,丢人不?” “不丢人。”陈牧摇头,顺势搂紧了女人纤细软柔的柳腰,嘴唇凑到玉人精致的耳垂,吹了口气,调笑道。“夫人保护自家夫君,天经地义” “脸皮真厚。” 云芷月递了个俏白眼,白净的脸蛋绯红,眼角眉梢水汪汪地直要滴出蜜来。 自从与这家伙修炼了阴阳天阙诀后,身体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只要与这家伙亲密一些,总会莫名发热。 “我明天就要离开。” “……” 女人娇躯一僵,沉默良久后轻声嗯了一下。 “阴阳宗这边的事务你先帮忙处理。” 陈牧轻抚着女人的秀发,柔声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是很要紧的事情,等忙完我就回来。虽然我这个甩手掌柜现在离开很不合适,但也确实没办法。” “我明白,羽妹妹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好。” 云芷月抑制住难过的心情,勉强挤出笑容。“你放心去找她吧,这里我会处理好的。你这次来帮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其实我不想来,是少司命硬抓我来的。” 陈牧无奈道。 “滚蛋!” 酝酿出的情绪被男人欠揍的话语破获的一干二净,云芷月气的踢了对方小腿一脚,望着龇牙咧嘴的男人,又扑哧笑了起来。 女人板起脸说道:“如果你长时间不来,我就亲自去抓你,让你吃尽苦头。” “我相信这个苦头,一定很‘苦’。” 陈牧意有所指。 云芷月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很快她便红了脸颊,狠狠揪了男人一把。 陈牧笑着搂住她,不再开玩笑:“其实现在的阴阳宗有没有我都无所谓,你修为恢复,哪怕不如上任天君,也没几个势力敢找麻烦。唯一警惕的,便是密宗。 不过你放心,我回京后会立即让太后对密宗进行警告,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来找麻烦。” “圣子被杀可是大事,我惹大祸了。” 云芷月有些自责。 杀了那臭番僧固然很爽,但接下来的局面却让阴阳宗和陈牧陷入大麻烦。 早知道就不杀了,教训一下就算了。 女人很是懊恼。 陈牧刮了刮女人琼鼻:“敢欺负我女人,他就得死,即便是老天爷也不行。” 男人的霸道让云芷月芳心涌出甜蜜。 想起陈牧这家伙为了羽妹妹连皇帝都记恨怒骂,一个番僧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家伙啊,以后若是造反当了皇帝,估计也是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 不过这也是能吸引女人的最大魅力。 云芷月忽然挣脱开来,注视着陈牧的眼睛凝重道:“你现在身上已经有三部分的‘天外之物’,以后更要小心,千万不能被其他势力盯上。”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牧点了点头。“你也要小心,别以为修为恢复就可以无顾忌的与人搏斗,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另外,我送你的那些法宝你也要收好。” 在整顿期间,陈牧草草在阴阳宗的各处禁地之内搜刮了一遍,找到了不少好宝贝。 但真正用的上得,反而没几个。 有‘天外之物’这个大外挂,任何法宝在他面前似乎都不太够看,索性给了云芷月和少司命。 至于为什么没给小姨子五彩萝? 因为这丫头眼里只有吃的。 此外让陈牧在意的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叫‘独孤神游’的老家伙始终没能找到。 阴阳宗内外翻遍了,也没半点踪迹。 之前他已经知晓孤独神游是上任天机谷掌门。 这么一位传奇老头,即便被天君关押了近十年,对于天命谷的影响依旧还是存在的。 若是能找到他,便能更深一层的了解天命谷。 “这老头到底藏在哪儿了?” 陈牧暗暗疑惑。 —— “造孽啊。” 阴阳宗山脚下一座破败的道观内,身穿破烂僧衣的孤独神游望着发了霉的两枚辟食丹,脸上的皱纹都快挤成一朵菊花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强忍着吞下一粒,肚子里一阵咕噜噜的响动。 “饿呀,谁给老汉我点吃的。” 孤独神游毫无形象的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望着落满灰尘的道尊石像,哀求道。“道尊爷爷,救救孩子吧。” 忽然,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孤独神游面色一变,下意识便要爬起来躲藏。 可看到门扉已经被推动,根本来不及起身,他咬了咬牙,干脆盘坐在地,双目微阖,摆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气势也为之大变。 来人看不清模样,周身被一团白雾笼罩,带着阵阵沁人的幽香。 整个道观仿佛也被渲染上一层梦幻光彩。 孤独神游先是一怔,随即脸上表情变得极其古怪,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 “昔日的堂堂天命谷掌门,变成这幅德性了?” 女人声音柔美动听,犹如风抚过镜湖,又带有一丝丝迷离磁哑,给人一种神女降世的错觉。 章节目录 第502章 找个老实人接盘! 随着神秘女人的到来,破旧的道观氤氲着缕缕白色雾气,映衬着这里如仙境一般。 尽管看不清模样,但从柔美动听的声音便可想象出她的美丽。 “谁都有落魄之时,神也不例外。” 孤独神游苦笑道。 女人缓步走到道尊石像面前,脚下似有朵朵白莲绽放。 交织于道尊石像旁布有灰尘的蛛网上,原本捕食的黑色蜘蛛因为神秘人的出现,如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 就连空气中细微的尘粒,亦如随着时间而凝滞。 “找到解药了吗?” 女人语气冷漠。 孤独神游长叹了口气:“阴阳术法奥妙万千,或许云箫他本人之外,无人能解开老头我身上的咒印。” 他乜眼看着被白雾笼罩的女人,忍不住埋怨道:“我说你就没一点办法吗?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伪装成天君,应该接触了不少秘法,以你的极高天赋,莫非就没有一点点解决办法?” “我为什么要帮你?”女人问道。 孤独神游一怔,嘟囔道:“好歹我是你老爹啊。” “我是天养之女,非凡人所生,你觉得……你就是天?你配吗?” 女人言语多了几分嘲讽。 孤独神游笑容苦涩,讪讪道:“丫头,我知道你其实是很在意我的,当初你之所以答应天君的条件,不就是因为我被他囚禁了吗?” “哦?你是这么想的?” 女人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老头,轻声问道。“那你说,在这九年里,我为什么不放你出来。是我找不到囚禁你的地牢吗?” “呃……” 孤独神游哑口无言。 想了想,他厚着脸皮说道:“因为老头我的修为被云箫那王八蛋给封禁了,你怕我出来有危险,所以才一直囚禁我。丫头,你的心意老爹我都明白,真是委屈你了。” “呵……” 女人也懒得跟这家伙废口舌,淡淡道:“那个叫陈牧的家伙,你觉得如何。” “那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不提则罢,一提那小子孤独神游就气的七窍生烟,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说道。 “看到了没,一点点尊老爱幼的品格都没有,我一大把年纪了,竟然下那么重的手打我。 看到了没?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太过分了! 而且还抢了我的法宝,老头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闺女,狠狠的教育他一顿,让他知道惹了天命谷神女的老爹,是什么下场!” 面对老头气急败坏的诉苦,女人并未理会。 她以陌生人的口吻说道:“进了生死门,还得到了阴阳宗祖师爷的认可,就连我都未曾做到过。如今他成了阴阳宗天君,虽然修为不高,但……” 女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变冷了一些。 孤独神游皱起眉头:“不是吧,你觉得那小子对你有威胁?别开玩笑了,老头子敢保证,那小子没有任何前途,以后就是当乞丐的命!” “那你敢以天道三千劫发誓,他以后没有任何作为吗?” 神女反唇相讥。 “呃……这个么……这个……哎呦……” 孤独神游捂着肚子。“肚子好饿啊,闺女,弄点野味给你老爹我饱饱肚子行不?救救爹爹吧,爹爹给你找几个后娘伺候你……” 神女幽幽一叹:“所以……就连你也认为,他的命格绝非普通。” 无视痛苦叫唤的孤独神游,女人于白芒中探出玉手,捏出一道奥妙无双的法印,纤细如葱根的手指宛若蝴蝶般掐算轻点…… 看到这一幕,独孤神游也不叫唤了,无奈道:“就算不是普通人又能如何?以后他还能让你生孩子不成?你何必这么警惕。” 掐算许久,神女淡淡道:“我算不出来。” “虽然你的天赋很高,堪称玄天第一任,但你对天命一术了解的并不透彻,想要测算天机那是不可能的。” 孤独神游摆了摆手。“要不你去找我师弟,他现在是天机老人,一定可以算出这小子究竟是什么命格。” “你可以算。” 神女美眸灼灼的盯着他。 孤独神游乐了:“原来你跑来找我是为了让老头我帮你测算那小子的命格?唉,亏我还以为闺女良心发现,拯救她的老爹来了,伤心啊。” “算,还是不算。” 女人问道。 孤独神游摇着头:“不算不算,算一命要折我十年寿命,我孤独神游就算是饿死在这里,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 啪! 一笼包子扔在地上。 老头愣住了。 然后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冲过去一把将包子抱在怀里,深深的闻了一下,感慨道:“真香啊,就是这个味,太香了。没想到快隔十年了,我还能尝到王寡妇做的包子,上面还有我熟悉的脂粉味……” 说着说着,老头竟掉下了眼泪,像个孩童似得,一边将包子塞进嘴里,一边嚎啕大哭。 神女握紧秀拳,深呼了口气,情绪又平淡如水。 她淡淡道:“算吧。” “好咧!” 孤独神游二话不说,将包子三两下全塞进嘴里,左右两张脸颊‘肿’得如猪头一般。 然后他像模像样的盘坐在地上,双手快速挥舞结印。 尽管过程看起来很滑稽,但当他的周身出现一圈圈宛若星云般的环状白芒时,瞬间有一种置身于浩瀚宇宙内,主宰万物的强大压迫感。 过了许久,星云之环开始逐渐消失。 “如何?” 神女紧盯着对方。 孤独神游长吁一口气,忍不住打了个嗝,随后用指甲剔了剔牙缝里的菜叶,慢悠悠的说道:“一个小喽啰罢了,根本无需在意。” “你到底算没算?”女人目光冰冷。 “当然算了。” 孤独神游用力拍着胸脯。“我是你老爹,我会骗自家闺女吗?这个叫陈牧的家伙以后确实会有奇遇,但对你压根就构不成威胁。我告诉你,这货以后估计会造反,然后被朝廷剿杀,死无全尸……” 望着喋喋不止的老头,神女懒得继续听他叨叨,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丫头,你的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啊。” 孤独神游忽然道。 女人停下身形,脚下的朵朵白莲如梦如幻,声音飘忽幽冷:“你想说什么?” “你突然不继续伪装天君,反而用一种独特的方式让云芷月那丫头成为杀父凶手,让人很不明白。” 孤独神游嘿嘿问道。 女人幽幽道:“我只是累了,不想玩了。至于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展示出天君的死亡,无非就是想告诉众人,天君是为了他女儿而死的,他女儿是‘凶手’。” “你不是累了。” 孤独神游摇了摇头,说道。“最近天命谷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的修为也大大受损,所以你必须离开。” 神女转身:“随你怎么想。” 孤独神游笑道:“老爹我也是关心你嘛,最近有流言说你怀孕了,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师弟那条老狗东西放出的谣言,我宝贝女儿乃是天下第一美人,怎么可能随便就怀孕呢,这种污蔑的小伎俩太掉价了……” “我是天养之女,即便怀孕那也是天道之子。” 神女驻足俏立于门外,声音清冷无比,恍惚间,周身开满了朵朵漆红色的彼岸花。 独孤神游愣住了,试探性的问道:“不会是真的吧。” “你可以去算,大不了浪费十年寿命。” 女人丢下一句,便飘然离去。 孤独神游呆了呆,连忙大喊道:“丫头,你可别胡来啊,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能配得上你,你要真怀孕了,赶紧找个老实人接盘。我看姓陈的那小子不错,是个老实人。” 章节目录 第503章 老熟人! 秋风散尽,林木苍黄。 精致的马车木轮在初冬的硬地上碾下浅浅的印迹,朝着京城方向缓缓延伸而去。 车内,一片馨香暖润。 陈牧无趣的伸了个懒腰,低声嘟囔道:“还不如走水路呢。” 离开阴阳宗已经有少半天了。 在交待完事宜后,陈牧便与云芷月分别,带着小姨子五彩萝和少司命前往京城。 至于为什么要带少司命,美名其曰是需要贴身保镖。 陈牧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应。 毕竟车内的这两女人都属于‘哑巴’,指望她们能聊天活跃气氛那比登天还难。 少司命静静的望着窗帘外的风景,不发一语。 今日的她并没有穿熟悉的华美紫衣,反而是一袭黑色的裙子,神秘中带有几分纯情。 不过脸上的面纱依然还在,只露出一双如水明眸。 原本她是不想跟陈牧一起走的,但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上了马车,恍惚间有一种上了贼船的错觉。 对面的吃货五彩萝穿着一身白裙,仙气飘飘的格外娇媚动人,小脸蛋儿红扑扑的。 罕见的是,小丫头此刻并没有在吃东西,而是捧着一只拳头大小的灵宠动物,不时逗弄着,弯起的眼眸儿溢出了天真烂漫的笑意。 灵宠叫小毛球,原本是云芷月的宠物,后来被少司命给抢走,陈牧是知道这件事的。 之后云芷月被囚禁,少司命便将这只灵宠还给了她作伴。 今日临走时,云芷月又送给了五彩萝。 原本陈牧还担心这小不点会不会被五彩萝给烤吃了,不过看着丫头欢喜的模样,也就放下心来。 “小萝,这次回京后你就安安稳稳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了,说真的,你跟在我身边没有一点存在感,至少你那双胞胎姐姐还知道暖个床什么的……” 看着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陈牧颇有怨言。 这丫头除了吃之外,没一件事是能上心的,对他这位姐夫也是不放在心上。 下次还不如把青萝带在身边,既能暖床,又能享受美餐。 面对陈牧的怨言,五彩萝充耳不闻,笑眯眯的逗弄着怀里的小宠物,后者偶尔发出‘啾啾’的声音,在少女胸怀前蹭啊蹭的。 陈牧目光落在静美如兰的少司命身上,轻咳了一声说道:“紫儿,你不是很喜欢做饭吗?我那青萝小姨子厨艺很厉害,你可以好好跟她学,保证以后成为厨神。” 少司命也是一副不想搭理陈牧的模样,看着道路两侧光秃秃的枝干怔怔出神。 车内依旧一片安静,安静的让陈牧颇为难受。 明明有三个人,却莫名有了一种孤独感。 陈牧长叹了一口气:“怎么就带了这么两个奇葩啊,这样下去本天君迟早得崩溃。希望老天爷能赶紧送个美女过来,陪我聊天解闷。” 正说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陈牧一怔,好奇掀开窗帘望去,隐约看到远处有数位身穿僧衣的和尚正在围攻一位戴有僧帽的尼姑。 双方交战激烈,周围木林不时响起轰鸣之声。 “好家伙,这么多和尚打一个尼姑,长见识了。不过这尼姑身材似乎不错,是准备让我英雄救美吗?” 看到女人身形妍态动人,陈牧乐了。 身形一动,出现在了马车外。 不过刚走两步后,他忽然觉得那女人身影有些熟悉,仔细打量了一番,脸色顿时有些古怪:“怎么是她?艹,真特么晦气。” 陈牧想了想,干脆回到马车打算继续赶路,假装没看到。 然而那尼姑却瞅见了陈牧。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红唇绽出诱人弧度。 女人逼退敌人,莲足于树干一点,宛若蜻蜓掠起,手中一条长长的红绫穿过几根树木间隙,缠住了前杆,轻飘飘落在马车前室。 望着准备上马车的陈牧,女人笑盈盈道:“哟,这不是陈大人吗,咱们还真是有缘啊,上辈子莫非是夫妻?” “咦?你是……红竹儿?” 陈牧装模作样的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一脸诧异道。“你什么时候看破红尘出家了?失敬失敬,估计法号是灭绝吧。” 没错,面前身穿比丘尼缁衣、戴着僧帽的竟然是昔日那美艳动人的红竹儿。 自从上次两人于南风舵分别后,便再也没见过面。 不曾想此时见面竟是这番情形。 “别让她跑了!” “站住!” “……” 之前与红竹儿缠斗的那几位僧人纷纷围了上来,手中握着的法棍指向马车。 陈牧见状连忙喊道:“各位大师别误会,我跟她不认识,你们打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阿弥陀佛,误会,误会……” 红竹儿面色抽搐了两下,咬牙切齿道:“陈大人还真是怜香惜玉啊。” “你不香,你也不润。” 陈牧面无表情。“反正别把麻烦招惹到我头上来就行了,我可没时间瞎操心。” 红竹儿很无语。 这陈牧看着是个好色分子,怎么就在她面前如此君子呢,甚至避之不及。 老娘莫非有狐臭不成? 红竹儿冷笑一声,扭头对那些和尚说道:“我跟他不熟,你们让他走。” “哼,你当我们蠢吗?” 领头的和尚怒声道。“你们聊了这么久,还说不认识。我看他就是你的同伙,刚才你一定把无骨舍利珠偷偷给了他,我们不可能放他走。” “看到了吧,不怨我。” 红竹儿朝着陈牧耸了耸香肩。 陈牧无语到了极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奈道:“老子今天出门就应该看黄历才对,怎么尽是你这种扫把星。”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摇了摇头:“反正别指望我帮忙,你自己处理。” 说完,陈牧一头扎进了车厢。 “你——” 看着置身事外的陈牧,红竹儿掀起门帘刚要怒骂,却看到了马车内坐着的少司命和五彩萝。 红竹儿一怔,朝着五彩萝笑着打招呼:“小姑娘,好久不见。” 五彩萝怀抱着宠物,没有吭声搭理。 了解对方性子的红竹儿也不生气,朝着少司命又打了声招呼,对陈牧笑眯眯道:“厉害呀,都开始左拥右抱了。” “赶紧滚多远就滚多远,别给我惹来麻烦。” 陈牧摆手冷冷道。 “呵呵,就现在这情况,你确定我走了以后,他们不会再为难你吗?”红竹儿笑靥如花。 女人这番模样,看的陈牧想拿出自己的大棒子狠狠胖揍一顿。 他反感的美女不多,红竹儿绝对算一个。 “跟你没关系。” 见马车周围的和尚们似乎准备开始围攻,陈牧皱眉:“你不是用毒蜘蛛的高手吗?这点人还放不倒?” “已经没了。” 红竹儿语气自嘲,“我差点被一位用毒高手给杀死,如果不是老娘反应够快,伪装成了尼姑暂时骗过,你连我的尸体都见不到。” “那真是太可惜了。”陈牧很遗憾。“我对你的尸体反而很敢兴趣。” “阿弥陀佛……” 正在这时,马车外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陈牧脸色陡然一变,神态满是阴霾,阴沉的可怕,下意识握紧拳头。 他透过门帘缝隙,目光凝聚成一线,定格在来人身上。 那是一个和尚,身形魁梧,长相俊朗。 正是老熟人红尘和尚! 章节目录 第504章 天龙大师? 如果说,有哪些人是让陈牧真正为之反感和厌恶的,那必然有红尘和尚。 从青玉县到京城,这家伙便阴魂不散。 陈牧已经从小姨子口中了解到这和尚对白纤羽纠缠不休,几番公开示爱不说,还故意朝别人说白纤羽的坏话,用这种手段击退一波情敌。 当初在青玉县,陈牧用言语扰乱对方心境,使得这和尚差点入魔。 原以为能消停一段时间,没料到对方反而磨炼出了更纯粹的心境,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又突然蹦跶在了眼前,顿时破坏了陈牧的好心情。 “臭和尚!” 红竹儿俏脸覆上一层冰霜,盯着一脸肃穆的红尘大师,寒声道。“真是阴魂不散!” 陈牧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们有仇?” 红竹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老娘不过是拿了件离缘寺的破宝贝,这王八蛋非要多管闲事来追杀我,吃饱了撑得!” 陈牧眼神微微一动,没说什么。 从刚才这几个和尚怒骂声中基本了解了事情经过,无非就是红竹儿抢了一个叫‘无骨舍利’的宝贝,这才惹来和尚们的围剿。 不过无论如何,红尘和尚身为大威寺的僧人,确实有些多管闲事了。 “陈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红尘看到陈牧也是稍显意外,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双手合十。 陈牧道:“我娘子怀孕了。” 红尘和尚脸上表情一僵,随即摇头笑容:“小僧不信。” “信不信由你。” 陈牧跳下马车,目光扫了眼周围拿着棍棒的和尚,佯装很好奇的问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是看到这位师太长得漂亮,所以打算破戒?” 红尘和尚道:“这位姑娘抢夺了离缘寺的无骨舍利,小僧正巧在那里讲经,便前来追讨。” “你亲眼看到她抢夺舍利了?” “亲眼看到。” “既然亲眼看到,以你的修为应该能当场拿下的,莫不是看到人家尼姑长得漂亮,所以手下留情?” 陈牧挑起蚕眉,嘲讽道。 见陈牧与红尘和尚针锋相对,红竹儿杏眸一转,委屈巴巴的说道: “这些和尚太不要脸了,看到贫尼颇有姿色,便跑来欺负我,一群臭不要脸的和尚……呜呜呜……” 周围僧人一个个面红脖子粗,纷纷怒斥红竹儿的无耻。 红尘微微一笑:“小僧不在意破戒,所谓的戒律法规不过是世俗人为虚无缥缈的求道之路而设定的囚牢,若心中有道,何必在乎什么戒律。” 他上前一步,注视着陈牧:“即便小僧真的会为了女人而破戒,那也只能是纤羽,不会是其他女人。” 僧人真诚而又沾满刺的话语如同是无形的刀刃,朝着陈牧压迫而去。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正式与陈牧提出挑战。 正式的撕破脸皮。 这很不合他以往淡然的性格,或许是挤压太久的情绪被陈牧激发出来,也或许他释放出了天性。 陈牧幽暗的眸子不带一丝人味,双手背负:“猜猜看,今天我们俩谁能活着回到京城。” “肯定不会是小僧。” 红尘很认真的说道,又补充了一句。“或许也不会是你。” 陈牧嗤鼻冷笑:“别了吧,刚才那些和尚围攻她的时候你不出现,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不就是看到我了吗?这地方死个人,也好交待不是吗?” 说话间,陈牧拿出了熟悉的鲨齿大刀抗在肩膀上:“单挑还是群架,你自己定。” 红尘轻声叹息:“陈施主,这是何必呢。” 唰! 锋利的刀刃从陈牧手中划出,光明大盛,旁边的刀芒宛若火焰由红而青,掀起层层尘土,恍惚间人与刀生出了共鸣。 没人能料到陈牧竟然真的出手,而且如此果断。 红尘和尚皱了皱眉,双手结出佛印,空气中的灵气自行凝聚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圆形护罩,将他护在其中。护罩之上灵气如流水淌动。 轰! 于空间割裂出无数纹路的大刀劈砍在光罩之上,荡起道道涟漪。 陈牧腾空翻飞,于枝干之上双脚用力一压,借助着力道再次冲向了红尘和尚。 感受着磅礴杀气,红尘和尚一时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陈牧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连他的一招之力都不敢抵挡。 而现在对方竟然可以正面硬杠,且不落下风。 只能说,此子……恐怖如斯! “业罪之焰,大威天龙!” 红尘和尚微微垂首,脖颈将的佛珠自行漂浮而起化为一道道金色字符,那些金色字符瞬间化为一道道火龙,将陈牧包裹在里面。 一瞬之间,无尽的火龙化为一团火球,疯狂灼烧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让陈牧化为灰烬。 然而在如此凶猛术法之下,陈牧只是随意一刀辟出。 先前修习的阴阳术法将火焰割裂开,一缕缕黑色细丝悄然从脚下涌出,顺着地面悄无声息的来到红尘的脚下,破涌而出。 红尘和尚心中警兆陡生,连忙掠起身来。 谁知这时原本在马车里的五彩萝跑了出来,二话不说朝着红尘和尚一拳轰去。 少司命也捏出术法,给予强烈一击。 显然红尘和尚没料到单挑突然变了群殴,急忙施展出无上佛法给予还击。 可惜纵然他拼尽全力,面对三位高手的围攻也只能节节败退,‘嘭’的一声,胸口处被五彩萝一拳击中,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出。 陈牧乘胜追击,手中大刀横劈落下。 嗤啦! 红尘和尚急身避开,却还是被劈中了肩膀,半片肉几乎被削飞出去,鲜血直流。 陈牧回身一脚踹在对方小腹,红尘再次倒飞,撞折了一颗碗口大的树木。 和尚吐出鲜血,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踉跄起身后退,苍白的脸上不见昔日的淡然,冷冷望着陈牧:“施主就这般对自己不自信吗?害怕打不过小僧,叫其他人帮忙。” “激将法没用的。” 陈牧望着刀刃上缓缓滴落的血珠,笑着说道。“她们是我夫人,夫妻本就一体,所以不算作弊。” 面对陈牧的无耻之言,红尘胸膛怒火中烧。 “你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招惹我呢,还选择今天这个日子,不过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陈牧弹了两下刀身,清脆的金属声宛若催命的符号回荡在这片林间。 陈牧举起鲨齿刀:“前些日子杀了一个圣子,今天再杀一个佛子,我相信我一定会进入佛家的黑名单,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俩都该死!” “小僧大意了。” 红尘苦笑着摇头,无奈叹息道。“陈大人,咱们后会有期。下一次,小僧一定会全力以赴……去杀你。” “你以为自己能走得了?” 陈牧冷笑。 可话语刚说完,却隐隐感觉到空气漂浮着一缕缕神秘的灵力波动,令人不安。 陈牧猛地转过身,目光探向远处僻林阴影下的一道身影。 那同样是一个和尚。 章节目录 第505章 对你没兴趣! 突然出现的神秘僧人步履很慢,踩碎落叶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富有韵律。 如此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和尚,却莫名给人一种压力。 天龙法师…… 虽然陈牧没有见过传闻中的对方长什么样子,但当他看到对方的第一眼起,内心便不自觉的联想到了这个名字。 少司命美眸涌现出凝重之色,莲足轻迈,偏侧着娇躯挡在陈牧身前。 一片片翠绿色的叶子于周身拂动。 随风拂动的发梢缱绻着一缕幽香,扑入男人鼻息间。 “超级高手啊。” 陈牧微微眯起眼睛。 在大炎王朝的诸多佛教势力中,大威寺的底蕴及规模其实并不是很大,门下弟子只有寥寥数人。 但其影响力却不容小觑。 之所以负有盛名,完全是因为主持天龙法师。 从名不经传的小僧尼,到佛门领袖之一,参与注释无字真经,使得他的威望压过诸多佛门圣人。 早年间,太后执政时欲要建造佛母神像,却遭到不少佛门势力反对,便是天龙法师从中周旋说服,帮太后稳固地位,成为倚重之人。 从表面来看,天龙法师很没骨气的成为太后身边的一条鹰犬。 但实际上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天龙发生性子颇为随意自由,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甚至数次与太后唱过反调。 如此随性之人,并没有人知晓他的修为究竟有多厉害。 只知道其成名绝技‘大威天龙’曾连挫数位超级高手,而上一任阴阳宗天君云箫曾评价此和尚,有断江摘星之大神通。 通过这些事迹传闻,足以说明天龙法师的修为不俗。 果然,红尘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朝着走来的天龙法师恭敬行礼:“师父。” 天龙法师并不是想象中的老头。 相反,他看起来很年轻。 硬朗的脸颊说不上有多俊,却也颇有男人味。 他的身形竟比徒弟红尘还要高大魁梧一些,真正诠释了什么叫‘虎背熊腰’。 但与之违和的却是他的气质,反而带有三分书生气卷。 还有他的那双眼睛。 有一种符合他身份与年龄的沧桑黯淡之态。 “陈施主,好久不见。” 天龙法师站定于三丈之外,朝着陈牧遥遥行礼,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陈牧皱眉:“我们以前见过?” “未曾见过。” “那你为何说……好久不见。” “虽未相见,却已相知。”天龙法师笑道。“于贫僧心里,已经与施主见过面了。” “呵,装神弄鬼!” 陈牧嗤笑。“还以为传说中的天龙法师能给我惊喜,看来还是与其他僧人一样,只知故弄玄虚。” 对于陈牧的嘲讽,天龙法师无半点生恼。 他那双平和如老人般的沧桑眸子看向少司命,轻轻点头示意问好,然后落在了五彩萝身上。 和尚的眼里,多了几分好奇。 小丫头此时不再继续逗弄那只小灵宠了,取出一块点心美滋滋的吃着。 面对天龙法师的注视,少女没有任何反应。 “无命格,非人。” 天龙法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又将目光收回,看着自己重伤的徒弟,说道。“你贪了。” 红尘面露愧疚之色,低下头去:“弟子知错。” “你无错。” 天龙法师叹了口气。“你只是心急了一些,却做的慢了一些,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别人。” “弟子明白,只是……” 红尘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境,最终带有几分颓废失落道。“弟子知错。” 天龙法师摇了摇头,神情惋惜:“心魔来的晚了一些。” 红尘身子一震,神色落寞。 天龙法师转身注视向陈牧,目光带有几分复杂:“陈大人虽贪恋红尘之世,却无痴尘之心,可惜非我佛门弟子,否则必修成正果。” “别,我女人都还没玩够呢,和尚并不适合我。” 陈牧摆了摆手笑道。“不过说实话,你能教出一个窥觑别人妻子的徒弟来,道行也就那样,做和尚不适合你,你还是回家种红薯去吧。” 男人这番言语逗得身后的红竹儿咯咯笑了起来,朝着陈牧背影竖起大拇指。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胆量很大。 能如此当面嘲讽天龙法师的,这世上还没几个人。 刚才她在看到天龙法师后都吓得有些腿软,准备找机会逃跑。没想到陈牧这家伙这么刚,令人刮目相看。 “施主说的是,只是千人心中有千佛,和尚终究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有凡心烦恼,若不释放,如何斩尽?只凭苦苦压制,修不了佛。” 天龙法师轻声说道。 陈牧语气不耐:“我没时间跟你探讨佛法,赶紧带着你这徒弟滚吧,下次如果让我知道他还敢纠缠我家娘子,别怪我不客气。听着……我真的会不客气!” 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陈牧示意五彩萝和少司命进入马车。 红竹儿也试探着上了马车,见陈牧没有吭声,红唇一弯,俯身钻入了车厢坐在五彩萝身边。 那些离缘寺的和尚不敢阻拦。 马车缓缓离去,与众和尚渐行渐远。 透过窗帘看到天龙法师并没有追来,陈牧这才长松了口气,后背已被汗渍侵湿。 奶奶的熊,撂狠话固然很爽,但如果装逼过头就是自食恶果了。 毕竟对方是修为高深的大法师。 如果那货想要阻拦,陈牧还真不敢保证能带着两女安全离开。 “今日多谢陈大人帮奴家解围,如此大恩,奴家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红竹儿美眸秋波泛动,粉润的小舌以一种诱惑的姿态刮过唇瓣,随手摘下僧帽,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倾斜而下,笑盈盈的盯着对面男人,媚意流露。 不得不说,这女人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能表现出极致的妩媚情调。 但陈牧却伸出手:“拿来吧。” “什么?” 红竹儿一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疑惑。 陈牧搂住少司命的香肩,唇角扯出的笑容有些森寒:“当然是无骨舍利。” 此言一出,红竹儿脸色变了。 她死死盯着陈牧,先前刻意流露出的媚态消失不见,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 “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冷声问道。 陈牧手指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着少司命的肌肤柔润,慢斯条理的说道:“刚才若不是我,你能活着逃出来?我救了你一命,你总该付出点什么吧。” 红竹儿攥紧了粉拳,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她没料到陈牧这家伙这么无耻,不过对方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有他,她是没办法安全逃脱的。 红竹儿眼珠一转,嫣然而笑:“原来陈大人是要奴家付出些什么呀,早说嘛,奴家能付出的,绝对比什么破舍利要好……” 女人前俯着身子,乌黑云鬓秀发飘落下来,落在了白净的脖颈间,幽香缭绕四溢。 她伸出玉手搭在陈牧肩膀上,笑容妩媚:“陈大人,想试试吗?” “我对你没兴趣,真的。” 陈牧伸出一指点在女人额头,将她推回到原来位置,“把无骨舍利交出来,我就放你走。不交,我会让你哭出来,相信我。” 红竹儿气的牙痒痒,面色阴晴不定。 她看向旁边的五彩萝,怒骂道:“小丫头,好歹当年也是我救了你,就不打算帮帮我?” 五彩萝愣了愣,堵住了车厢门,将对方最后一丝逃跑的希望灭绝。 红竹儿:“……” 陈牧淡淡道:“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知道,如果你能老实回答,我或许会放你一马。” “哦?什么问题?”红竹儿秀眉扬起。 陈牧看着五彩萝,轻声问道:“你一直都没跟我和迦叶说实话,你说小萝是你从双鱼国白骨窟那里捡来的,但我不信,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章节目录 第506章 我是她们的姑姑! 关于五彩萝的身世,始终如一团迷雾笼罩在众人心头。 虽然之前红竹儿已经说明了五彩萝的来历,说是她在双鱼国白骨窟内捡到的一个婴儿,送给了曼迦叶。 而且这婴儿当时已经死去,但后来又突然复活,堪称奇迹。 复活后的五彩萝跟‘正常人’完全不沾边。 只是陈牧始终认为,红竹儿肯定知道一些内情却没有说出来,所以才有此发问。 “你觉得……我能知道些什么?” 红竹儿眼角娇媚欲滴,面上褪去了刚才的恼怒,笑语盈盈的盯着陈牧。 陈牧道:“这就看你愿意说多少。” 红竹儿咯咯一笑,美眸里掠过一抹狡狯光芒,随即却又真诚的说道:“奴家自然是对陈大人毫无保留,小萝的身世奴家知道的就只有那么多,帮不了你。” “好,我也不为难你,把‘无骨舍利’交出来,然后滚蛋!” 陈牧侧头闻着少司命沁人的发香,懒得理会她。 红竹儿明灭不定的娇媚眸子染有几分阴霾:“陈大人,我认为我们之间没什么仇怨吧,再加上曼迦叶的关系,就算不是朋友也不可能是敌人,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我喜欢你,毕竟你也算是美女。” 陈牧笑道。 红竹儿蹙起柳眉:“那你为什么还要刻意为难于我。” 女人真的很好奇。 从两人相识到现在,陈牧看向她的眼神完全就是一个动物,基本很难看到男人表露出的正常神态。 而他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何会变成这样? 总不可能上辈子两人是仇家吧。 马车在宽敞的主道上缓慢而又平稳的行驶,随着偶尔的颠簸,红竹儿某处的风景也跟着一起晃颤。 虽然难比夏姑娘,但也是位硬件充足的女人。 陈牧收回目光,笑着说道:“我并没有刻意的为难你。第一,我们不是情人。第二,我们不能说是好友关系。既然你从我这里得了好处,那就得利益交换,很公平不是吗?” “在东州城的时候,我救过青萝一命。” 红竹儿收敛起所有妖娆娇媚的神态,沉声说道。“不信,可以去问你家娘子。” 见陈牧不理会,她咬了咬银牙,继续说道:“年少时我中了一种毒,必须时刻用毒蜘蛛缓解毒素,去抢夺无骨舍利也是因为想要解毒,曼迦叶可以为我作证。” 陈牧握住少司命的玉手,放在手心小心呵护抚摸着,依旧不发一语。 红竹儿深呼吸了口气,压下不满的情绪。 她算是明白了,无论她说什么,今天若是不留下点什么,是很难离开了。 望着娇俏动人的五彩萝,红竹儿叹息一声,幽然道:“我是洪知凡的妹妹,原名叫红竹儿,算起来……是青萝的姑姑。” 女人声音轻柔,说出的话却如炮弹一般瞬间炸开。 男人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涌出震惊之色。 在女人说出这话的第一反应,陈牧便觉得对方在瞎扯淡,可看着对方眼神,他逐渐意识到这或许是真的。 震惊、疑惑、不解……无数情绪堆叠在男人的心里。 大脑也随之一片空白…… 红竹儿所透露出的这个信息实在是太惊人了,可深挖的信息量太大,让人短时间内很难正常去思考。 说实话,陈牧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收获。 红竹儿是洪知凡的妹妹。 而她又是青萝的姑姑。 如此一来,那么青萝的亲生父亲不就是洪知凡吗? 那个一直在找自己女儿的洪家少爷,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女儿就在‘眼皮底下’,真是够可悲的。 陈牧努力揉了揉眉心,试图将所有信息拼凑起来。 十九年前洪家因为收留疑似太子之人而被满门屠杀,屠杀的凶手正是平阳王季仲海。 这才平阳王府一案中,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这也导致洪知凡和女儿失散。 仔细想想,无论是时间以及年龄,确实是对得上的。 既然洪知凡是青萝的父亲,那么青萝的母亲就是蛇妖了。苏老大的蛇精夫人……便是青萝的姨母。 继续推导下去,苏巧儿是青萝的表妹? 好家伙,这是上演了怎样一出狗血的家庭伦理大戏啊,都能把人给绕晕。 陈牧脑瓜子嗡嗡直响,颇为无语。 早知道洪知凡是岳父大人,就不该让对方跑去双鱼国,现在连踪影都找不到。 若是这家伙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妙了。 “你为什么……” 看着娇颜平静的红竹儿,陈牧眉头紧皱,表情很是困惑。想要询问,却又不知如何询问。 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以前种种皆是对方的伪装。 红竹儿语气惆怅,细嫩的手指轻抚着自己秀发,以自嘲的口吻说道:“我虽然是洪知凡的妹妹,但我与洪家却是仇人,这其中的恩怨你没必要知道。否则,我也不会将自己的姓名改为红竹儿。” 陈牧点了点头,不去深究洪家恩怨,将话题转到青萝身上:“我记得洪知凡说过,他只有一个女儿,那为何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双胞胎妹妹。” “双胞胎妹妹?” 红竹儿扯了扯嘴角。“自始至终,洪知凡确实只有一个女儿,而他的女儿因为是人妖结合的产物,会遭到天谴惩罚,活不了太久。” “这我知道。”陈牧点了点头。 先前在青玉县时,苏老大的蛇妖夫人对他说起过这件事。 当时洪知凡为了救自己的女儿,找来了一位神秘高手进行作法,用寒血珠清楚婴儿体内的妖性。 不过那神秘高手也提了一个条件,让洪府帮忙收养一位两岁左右的男孩。 这个男孩根据推测可能是太子。 也最终给洪家招来祸端。 此外寒血珠虽然祛除了婴儿体内的妖性,但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喝纯血。 否则会寒毒发作,活活冻死。 回想起青萝身上曾经发生过的症状,与这个寒毒完全相匹配,陈牧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若是能早一点联想,或许就能推理出答案。 只怪自己没注意到细节。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与青萝一模一样的少女,而且她的思维有时候像个两三岁的孩子,很不正常。” 陈牧目光灼灼的盯着红竹儿。 红竹儿沉默良久,艳红的嘴唇缓缓开启:“人妖的产物本来就不能活,当时那个神秘人其实是在骗洪家夫妇,所谓的寒血珠确实能祛除妖性,但想要彻底祛除,是不可能的。” “可是青萝现在都还好好的,只是偶尔发作一下寒毒。” 陈牧皱起眉头。 红竹儿微微一笑:“听说过双鱼玉佩吗?” 章节目录 第507章 葫芦妖! 双鱼玉佩? 听到这个名字,陈牧深邃漆润的瞳孔微微一绽,似有光芒闪烁。 他当然听过这件传说中颇为神奇的法宝。 作为双鱼国最为神秘的宝物,据说可以镜像复制一切活物,包括人、妖、兽等等。 虽然听着很神话,但陈牧从不认为它是真的。 世间万物皆是独一无二,就像世界上不存在两片相同的叶子,人的灵魂与身体注定无法镜像复制。 你可以伪装、可以易容,但终究是有差距的。 但此时从红竹儿口中说出,却透露出一个惊人让人不可置信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小萝是用双鱼玉佩复制出来的?” 陈牧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红竹儿朱唇轻启:“当年我接到了上面交待的一件任务,让我配合一位神秘人对还在襁褓中的青萝进行镜像复制,因为我是洪家的人,所以与青萝之间有血脉相连,在施展法宝时,需要用我的血进行压制……” “神秘人是谁?”陈牧问道。 红竹儿轻摇螓首:“我不知道,那人对自己进行了伪装,修为极高。” 陈牧不由皱起浓黑的蚕眉。 根据苏老大的蛇妖夫人所说,当时是洪知凡找来的一位神秘人对自己的女儿祛除妖性。 那这个神秘人……洪知凡应该是认识的。 会是谁呢? 此外,当时神秘人用了‘寒血珠’帮青萝恢复正常身,现在看来,这家伙其实是利用‘双鱼玉佩’完成了逆天之举。 复制一个新青萝,将妖性转移到新青萝身上。 如此一来,青萝便成了正常人。 不得不说能想出这个法子的人绝对是天才。 红竹儿接着说道:“具体的施法过程我并没有看到,等到结束是我才见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婴,其中一个婴儿已经死去。 原本神秘人让我将死去的婴儿进行处理,找个地方埋了,但当时我因为与洪家的仇恨,便私下存放在曼迦叶的地宫内,打算以后利用。 可我万没料到,原本死去的女婴竟然奇迹般的复活了,估计世上也无人能解释……” 红竹儿望着五彩萝,神色复杂万分。 当那天阴冥王带着五彩萝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没有人能体会到那种震惊的心情。 与此同时,她内心多了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当时没把复制品给埋了,不然也不会有五彩萝的出现。 “这确实很神奇。” 陈牧感慨道。 根据传闻,双鱼玉佩一旦复制出了活物,那么必须得死一个,否则两人都无法存活。 可现在,青萝和五彩萝竟然都完好无损的活着。 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 想想看,以后若是多复制几个娘子或者芷月,即便有孟美妇的buff加持,估计不到三天就虚脱而死。 咳咳…… 陈牧干咳两声,连忙将不正经的想法从脑海祛除。 想法虽好,但是从五彩萝的表现看来,复制出的人似乎在‘智力’上有些缺陷。 到时候若复制出一堆吃货,那就麻烦了。 陈牧又问道:“那个双鱼玉佩你后来再见过没有,被那个神秘人拿走了吗?” 红竹儿苦笑:“说实话,我自始至终都没见过‘双鱼玉佩’,只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至于那玉佩现在又在何处,我并不知晓。”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少司命的大腿,陷入了沉思。 红竹儿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在表明自己真实身份后就没必要编造一些谎言。 双鱼玉佩一旦公诸于世,必然会掀起巨大波澜。 到时想要抢夺的人们不计其数。 毕竟这可是存在于神话中的一件超级法宝,无论谁拿到,都可能会造成恐慌。 那个神秘人是不是还复制了其他人呢? 在消化了信息之后,陈牧又开始思索该如何解决青萝这件事。 如今洪知凡在双鱼国,或许这家伙也在暗中查出了什么,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去那里。 以他的修为和伪装能力,不担心遇到麻烦。 等处理完天命谷娘子的事情,就去双鱼国看看,顺便帮苏巧儿找他的父亲。 “虽然青萝和小萝都活着,但我始终认为这不是好事。” 红竹儿不合时宜的泼来一盆冷水,“天地万物遵循自然,一旦打破规律,必会引来祸事。小萝终究只是一个复制品,存活的时间越久,对青萝也就越不利。” 陈牧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只要有我在,她们就会好好的。” 他才不在乎什么复制品。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这位吃货小丫头逐渐在他心底占据了些感情。 况且两人还发生过关系,那就是夫妻。 红竹儿笑了笑,也懒得提醒对方,淡淡道:“现在我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你,也该放我离开了吧。以后你我便是陌生人,相见无视即可。” 陈牧俊朗的脸颊堆起笑容:“瞧你这话说的,我刚才也就开个玩笑,不管怎么说你都是青萝的姑姑,那也就是我的姑姑,我怎么可能无视你。 这样吧,以后我就叫你姑姑,你叫我的小名‘过儿’,咱们就是伐木累(家人)……” 红竹儿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也懒得去理解,冷笑道:“我可不敢跟陈大人攀亲戚,况且我也不想跟洪家扯上关系。” 说完,女人掀开车帘便要离开。 陈牧忽然问道:“你之前不是要去追杀苏老大吗?怎么还在这里。” 红竹儿身形一顿,淡淡道:“两天前的新情报,已经有天庭杀手成员找到了他,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 陈牧欲要再问,女人却掠下了马车,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选择阻拦,任由对方离开。 男人心情沉重。 先前苏巧儿一直期盼他能帮忙救自己的父亲,可自己却几番被事情耽误。 若是苏老大真出了什么事,他都没脸见那丫头了。 “分身乏术啊。” 陈牧长长叹了口气,将后脑勺枕在少司命的大腿上,目光幽幽。“女人多了也是麻烦,我决定了,以后若是再招惹女人,我就直播剁——” 男人犹豫了下,终究没敢发誓。 少司命清澈的眸子看着自顾自吃着东西的五彩萝,眼里浮动着同情与心疼。 她起身坐在五彩萝的身边,将少女轻轻搂在怀里。 一个趔趄差点翻身栽倒的陈牧刚要抗议,可看到五彩萝眼里的迷茫,轻叹了口气。 这丫头虽脑子不正常,但也终究不是傻子。 …… 马车缓缓的在山林主道上行驶。 远处的小山坡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七道颇显矮小的身影,冷冷注视着陈牧乘坐的马车。 这七人相貌服饰怪异,眉心处烙印着葫芦印记。 “大哥,老四已经打听清楚了,马车里的男人叫陈牧,据说是朱雀使的丈夫。” 最右侧的葫芦妖目光闪动着妖异红芒,声音低沉。“若是抓了他,或许能逼迫朱雀使交出我们的爷爷。” “先不急。” 站在正中的葫芦妖淡淡道。“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护送雪儿公主回到双鱼国,再来找朱雀使算账!” 章节目录 第508章 皇帝的愤怒! 日影西斜,暮霭浮动。 御书房内一片静谧,透过昏黄的烛光,牙骨般莹润光滑的墙壁上摇曳着略显消瘦的身影。 书案上摆放着的文书密折堆积成了小山。 唇上汗毛犹未褪去的少年皇帝揉了揉手腕,将笔搁置于一旁,盯着铺开的折子怔怔出神。 这时,门外传来侍内太监的轻微声音:“陛下,天启神卫副统领求见。” 季珉英武的眉头一皱,淡淡道:“让他进来。” 太监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一名身穿锦衣的护卫跪在书桌前:“卑职参见陛下。” “于丑丑呢,怎么还没消息。” 皇帝语气不满。 锦衣护卫低声道:“启禀陛下,于大人……不见了。” “不见了?” 少年皇帝愣了一下。 护卫硬着头皮说道:“于大人在十三日前去阴阳宗处理公务,后来……后来离开阴阳宗,便不见了人影。” “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季珉有些生气。 让于丑丑去阴阳宗谈判合作是他的旨意,目的是想着早先一步比太后掌握主动权。 阴阳宗在大炎王朝的诸多势力中地位特殊。 若能趁着天君死亡,将阴阳宗拉到自己的阵营,对于以后的计划有莫大好处。 然而现在于丑丑却玩起了失踪。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书房内的气氛冰冷到了极致,护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后背的汗液浸透了衣服。 “属下几人刚开始还以为于大人去办别的事务,可后来没有收到他的讯息,才意识到不对劲……” 护卫满头大汗的解释。 季珉微眯起眼,想了想问道:“阴阳宗怎么样了。” 护卫努力平稳下情绪,低声道:“阴阳宗发生巨变,据我们调查天君确实已经死亡,但之前认定的凶手大司命被释放,此外原阴阳宗的大长老等数位长老死亡,如今有了新的天君。” 说话间,护卫呈上一件密函,恭敬的放在书案上。 年轻皇帝神色惊愕。 没想到阴阳宗经历了如此大的风波,这是发生内斗了吗?看来与预想中一样。 “新上任的天君是谁?” 季珉压下心中的惊讶,将桌上的密函拿起来准备细读。 “陈牧!” “……”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瞬间被抽离干净。 季珉保持着开拆密函的动作,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原本淡漠的脸上写满了愕然与呆滞。 这不应该是一个皇帝该有的表情举止。 但对方带来的信息实在太过爆炸,完全不给他一点心理准备。 过了良久,皇帝又问道:“是谁?”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握着密函的手指泛起青筋。 护卫低垂着脑袋回答:“是六扇门总捕陈牧陈大人,属下也不明白为何他成为了阴阳宗天君,但……这确实是事实,只是消息太过低调,没多少人知晓。” 皇帝愣愣的看着他,似乎还无法消化这个听起来太过荒诞瞎扯的消息。 沉默了良久,他才将密函打开。 仔细将密函看完后,季珉脸上无任何表情,但一双眸子却染着丝丝寒意。 “于丑丑……应该死了吧。” 皇帝道。 护卫始终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年轻的皇帝忽然‘呵’的笑了一声,赞叹道:“这陈牧真是了不起啊,乃我大炎重臣。” 他摆了摆手,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是。” 护卫悄然退出了书房。 嘭! 在护卫离开没多久,一只拳头重重的砸在案桌上,部分文书奏折纷纷掉落在地。 季珉闭上眼睛,努力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攥成一团的密函,又缓缓张开手掌,灯芒映得指尖苍白微透,宛若薄纸。 “陈牧……陈牧……陈牧……” 低沉幽然的声调一遍遍从皇帝的口中迸出,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厌恶与痛恨。 …… 唯美、洁净、奢华的内寝,瑞脑消金兽口中香烟氤氲,渲染着阵阵安宁。 只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的太后,斜靠在精美的长椅上,随意翻看着陈牧给予的故事集,带着几分慵懒之美。 薄纱之下,一双修长如白雪的长腿闪润着光泽。 灯焰之下分外耀眼。 成熟美妇的体态风韵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既见高贵大方,不失娇美妩媚。 女人神情有些恍惚,似在想念某人。 旁边案桌上堆积着的折子与密信还没有拆开,包括今日下午送来的传信。 “太后,陛下来了。” 女官轻柔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拉扯出来。 陛下? 太后皱了皱好看的柳叶眉,疑惑自语:“这个时候了,他来做什么?” 太后也没有多想什么,随手将故事册压在床榻枕头下,叫来侍女换了身衣服,来到了寝室外厅。 “儿臣拜见母后。” 皇帝恭敬行礼,满脸歉意。“儿臣莽撞前来拜访,惊扰了母后休息,还请母后恕罪。” 太后莞尔,示意对方坐在旁边椅子上:“你我母子二人何必如此生分,陛下此番前来必然是有要紧公务之事想与哀家商议吧。” 皇帝季珉点了点头,目光瞟了眼桌案上的密函信件问道:“母后有没有看过阴阳宗最新的情报。” 太后一怔,摇了摇螓首:“哀家今日在处理其他事物,还没来得及看,怎么了?” 她并没有说谎,这几天对陈牧想念的紧,很多密函情报都懒得去看。 季珉苦笑道:“阴阳宗最近很不太平,不止天君死亡,还死了几位地位重要的长老。儿臣记得之前母后派遣陈牧去调查阴阳宗天君死亡一案……” 说到这里,季珉故意放慢了语调。 太后轻点玉首:“哀家是派遣了陈牧去阴阳宗,主要原因是他的女人……也就是那位大司命云芷月,被认为是杀害天君的凶手。” “云芷月已经被释放了,依旧还是大司命。” “哦?看来陈牧已经破案了,或者与阴阳宗达成了协议。” 太后粉润的唇角微微翘起一抹愉悦的小弧度。破案,意味着对方很快就会回京,这是好事。 可接下来皇帝的一句话,让她暂时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阴阳宗有了新的天君,便是陈牧。” 季珉盯着太后美艳动人的脸庞,一字一顿道。 太后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看着太后表现出的表情,季珉确信对方还不知晓这件事,幽幽开口:“陈牧成为了阴阳宗的天君大人。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的,但这是事实。” 章节目录 第509章 太后的试探 若非从小知晓皇帝的性子,太后还真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纵然陈牧这家伙再优秀,也无法将他和阴阳宗天君的身份联系在一起,毕竟悬殊实在太大。 毫不客气的说,这两人完全处于两个世界中。 太后神色古怪:“陛下莫不是听了某个谣言,将其当了真?陈牧这家伙会成为阴阳宗天君,那可真是笑话。” 季珉苦笑:“儿臣刚开始也不信,可……这就是事实。” 太后微蹙蛾眉,快步走到桌案前翻出最近的情报进行查看,当看完最新传递来的情报后,她愣愣的直立在原地,俏脸满是不可思议。 阴阳宗这是疯了不成? 历代天君哪一个不是修为天赋无双、阴阳学术高深之人,怎么就让陈牧当了天君? 全员脑子进水? 该不会是祖师爷被陈牧给忽悠了吧。 虽然这家伙确实也很优秀,但也不至于奉为天君啊,这简直跟儿戏似的。 太后一时有些懵,脑子里乱糟糟的。 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打死她都不会料到本来是派遣陈牧去阴阳宗查案,结果却混上了天君之位。 说书人都不敢这么瞎扯。 别说是正常人,即便告诉三岁小孩都会觉得荒诞。 看着出神发怔的太后,少年皇帝轻声说道:“如今陈牧成为阴阳宗天君,对我们朝廷而言是一件大喜事。一旦阴阳宗归顺,以后对付其他势力也会少一些阻力。” “你是这么认为的?”太后柳眉轻挑。 皇帝笑道:“陈牧得母后器重,足见其能力,如今他送了这么一件大礼,儿臣倒是头疼该如何奖赏他。不知母后打算如何赏赐。” 太后美眸一动,望着皇帝若有所思。 她现在隐隐明白了皇帝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拜访,显然是打算从她口中进行试探。 试探什么? 当然是试探她对陈牧有多信任。 陈牧从入京之后便一直脚踩两只船,既受皇帝恩惠,又为太后卖命,令人不齿。 甚至招惹了不少文臣在朝堂上怒骂。 不过因为其妻子是朱雀使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人皆认为陈牧属于太后一方势力。 但是也有一些人认为,陈牧这家伙对皇权缺少敬畏,不能给予完全信任。 皇帝对自己这位名义上的母后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除了白纤羽与她的贴身护卫之外,太后对于任何属下都有防范之心,包括那位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 陈牧虽然是白纤羽的丈夫,但对于太后而言依旧是‘外人’。 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可利用的工具。 然而现在陈牧突然变成了阴阳宗天君,这等于是一把双刃剑。若陈牧真心臣服,对朝廷是大好事。若这家伙有二心,那就应该提前有所行动了。 毕竟一条狗若是对主人不忠,迟早会反咬一口。 这些都是皇帝的猜想。 他不认为自己的母后会真的重视那个男人,重视到自己受到威胁也盲目信任。 “赏赐……” 太后目光落在书笺上,心情颇为复杂。 于个人情感而言,她对陈牧带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听到对方成为天君除了惊愕之外便是惊喜。 可从上位者的角度,又很是头疼这家伙。 平日的接触中可以明显看出,陈牧完全异于常人。 这小子对于皇权确实缺少一些敬畏之心,这种人一旦变得强大起来,对皇族绝非好事。 可她又真的喜欢跟那家伙在一起。 仿佛在陈牧身边,她拥有一片可以自由呼吸的天地,彻底放松自己,做回自我。 见太后迟迟不语,少年皇帝轻声道:“前些日子我派于丑丑去阴阳宗处理些事务,可于丑丑离开山门后就不见了踪迹,部下也联系不到他,真是让人头疼。” 太后弯而翘得睫毛微微一颤,并没有回应,神色漠然。 房间内的烛光很敞亮,却又照得两人身影有些阴暗。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精致动人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语气轻柔:“陛下这么晚了也该去歇息了,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些身子。” 听到这话,皇帝略显昏暗瞳孔绽出几丝疑惑,眉头皱了皱,细细品味这话里所透露出的信息。 但最终没有解惑,于是恭声行礼:“多谢母后关心,儿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临走时,皇帝有意无意感叹了一句:“听说陈牧在混入天地会期间得到了总舵主的信任,成为南风舵舵主,这小子真是处处给人惊喜啊。” 目送着皇帝离开,太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无数烦躁的情绪如潮浪平推而来,堆积在胸口处格外沉闷,让人无法舒畅呼吸。 她回到寝室,从枕下取出故事册,望着字里行间里掺杂着的情绪,久久沉默。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一边希望看重的人表现的很优秀,一边又害怕对方超出她的掌控。 “头疼……” 太后长叹了口气,侧头望着窗外星空银河,漫天浩渺的星辰倒映在她如宝石的美丽眼眸里,化为淡淡微冷的光芒,自言自语道。“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太后将故事册轻轻抱在怀里,两座大山在这装满风趣故事的文字里微微有些变形。 …… 到了第三天清晨,陈牧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京城。 只是还没来得及感慨几分心情,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俏生生的站在旁边的酒馆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女人一袭青衣长裙,素雅中不失华贵。 胸前规模依旧引人瞩目。 陈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跑过去打招呼:“夏姑娘,在你的精心设计下,我们又很‘有缘’的见面了。” “你可以选择很‘聪明’的不上当。” 面对陈牧的玩笑加嘲讽,夏姑娘不甘示弱的反唇回讥。 陈牧笑了笑,指着女人身后酒馆:“别跟我说这又是你的产业。” “进去坐坐?”夏姑娘笑容甜美。 陈牧刚要拒绝,却看到女人转身进入酒馆,便只好跟了过去,示意五彩萝先带着少司命回家。 酒馆里空无一人,却打扫的颇为干净,明显是专门为他而准备的。 来到二楼包厢,夏姑娘还没开口让店小二端来酒水,陈牧便趁着无人张开双臂将对方拥入怀中。 夏姑娘娇躯一僵,双手抵在男人胸膛前,却没有用力。 有些时候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当然,如果陈牧做出多余的动作,那她不介意让两人的关系就此画上句号。 尤其她现在已经对陈牧有些……提防之心了。 “见面礼节。” 陈牧露出熟悉的真诚带着几分痞性的笑容,坐在椅子上说道。“咱们是朋友,对吧。” 夏姑娘笑了笑,素手挽过耳侧秀发,待店小二端来酒水离开后,她才开口道:“陈大人喜欢跟我做朋友吗?” “当然喜欢。” “那你信任我吗?” “绝对信任。” “为什么?” “因为你有两个很充分的理由值得我去信任。” “……” 夏姑娘皱了皱蛾眉,有些不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意思,她也懒得追问,随口说道。“陈大人一直认为我是在故意接近你吧,如果我承认,你觉得我的身份会是什么?” “贵族。” 陈牧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女人莞尔。 她给对方倒了杯酒,美眸盯着男人缓缓说道:“如果……我是说假如,我是一名反贼呢?你还愿意给做朋友吗?” 章节目录 第510章 感情升温? “反贼?” 女人玩笑式的话语让陈牧一愣,随即后者也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是官,你是贼,你这辈子可是难逃我的手掌心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但也庆幸对方没有认真回答。 夏姑娘绽放出柔光般的微笑,端起酒杯与陈牧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碰:“我很期待你来抓我。”这个‘碰杯’的仪式是陈牧之前教她的。 “我很不期待。” 陈牧叹了口气。“抓女人太折磨人了。” “为何?” “没有为何,只是感慨罢了。”陈牧不愿多言。 夏姑娘依旧盈盈的笑着,嗓音变得有些柔和:“陈大人刚来京城就被妾身逮到这里,想必已经有怨言了吧。” “若有怨言,我是不可能见你的。” 陈牧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酒渍。“不过你这话已经承认,以前你是故意接近我了?” “或许吧。”女人咽下酒水。 “我很伤心。”陈牧自嘲道。“有那么两三次我还以为是真的缘分呢。” “缘分……” 夏姑娘笑了笑,想要说些戏谑的话语,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垂目望着杯中的酒液,荡漾起的丝丝波纹亦如她此刻的心境。 恍惚间,手背忽然抚上一抹温暖。 却是男人的手握住了她的玉手,将其轻轻翻转过来:“我看看手相,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夏姑娘目光怪异:“上次不是看过了吗?” “上次看的是姻缘线。” 陈牧面无表情的解释道,指尖触摸到的女人滑嫩玉肌让他内心一荡。 虽然这女人的身份一直存疑,但女人本身的魅力还是值得他进行调戏的,反正又不亏。 况且即便真的是反贼又如何? 哥不在乎。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陈牧这家伙摸手了,夏姑娘早已习惯,内心没有任何抵触。 她将心中阴霾的情绪扫去,朱唇微微翘起,饶有兴趣的盯着陈牧俊武的脸颊:“那你可好好看,如果猜错了,会有惩罚的。” “惩罚?什么惩罚?不会是要当我夫人吧。” 陈牧口花花道。 夏姑娘白了一眼:“陈大人这是在贬低妾身吗?” 陈牧识趣的没有继续言语调戏挑逗,装模做样的摆正神态,认真分析着女人的手相。 夏姑娘默默看着,也没出声。 她回想着与陈牧之前的几次见面,每一次见面都差不多,但不知不觉两人的关系却仿佛亲近了不少。无论是言语或是行为,逐渐变得不一样。 从刚开始的拘谨、到朋友间玩笑、到略带几分调戏与暧昧…… 但无论怎样,只要与陈牧在一起,总会特么的舒心。 莫名的,她有些嫉妒白纤羽了。 身边有这么一位有趣的丈夫,想必那丫头每一天都过的很愉快很滋润吧。 “你是一位不平凡的女人。” 陈牧用了老套的开场白。“以后也将会拥有一个不平凡的夫君……” “不是看身份吗?怎么变成姻缘了。” 夏姑娘咬住唇瓣。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她的魅力多了几分柔媚诱惑,让男人眼前一亮。 “额……顺便再看看姻缘,放心,这不收钱。” “谢谢。” “不客气。” 陈牧干咳了一声,继续胡诌道。“从手相来看,你必然是一位大富大贵之人,家族身份不低。命格之中,注定有天道护佑……” 男人温醇带有磁性的声音在酒馆包厢内回荡着。 夏姑娘却好似一个置身于旁外的聆听者,始终以一副淡然的笑容看着,相比曾经略显陌生。 有些事、有些情绪改变了之后,总会让心境清明许多。 她刻意与陈牧亲近,却又刻意疏远了一些。 陈牧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虽然他不明白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心里清楚,要想真正拿下这个女人,又变得困难了一些。 不过这反而激发了陈牧的挑战欲望。 以前本来对这女人没多少兴趣,但现在却开始起了兴趣。男人嘛,大猪蹄子。 “听说你现在有了新的身份。” 夏姑娘忽然开口。 陈牧愣了愣,笑道:“你该不会是在监视我吧,或者说你背后的情报组织很厉害。我现在还真有点相信,你是反贼了。” “你对朝廷抱有期望吗?” 夏姑娘忍不住问道。 陈牧脸上的笑容隐去,无意识的轻抚着女人的手,以认真的姿态进行思考。 片刻后他说道:“我只对我信任的人抱有期望。” 这是一句可以解读出很多含义的回答。 而身为太后的夏姑娘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解读出了她想要的答案,便已经足够了。 陈牧忽然伸手撩开女人刘海,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夏姑娘一脸愕然:“怎么了?” 陈牧关切道:“你今天是不是生病了,我感觉你的情绪很低沉,状态不是很好,该不会是感染风寒了吧。” 夏姑娘抿嘴莞尔,调皮的眨了眨眼:“没有啊,只是有些冷而已。” 冷? 陈牧看着女人身上单薄的衣服,责怪道:“现在都入冬了,还穿这么薄的衣服。” 夏姑娘正要回应,男人却起身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拥住了女人的肩膀:“罢了,看在朋友的份上给你一些温暖,这可是免费的,下次就没机会了。” 女人怔住了,娇躯好似被定格在了这一瞬间,忘记了挣脱。 这个逾规的动作在以往是她绝不允许的,但此时内心的抵触却并没有那么大,虽然本能认为很不妥。 两人就像是情侣,在安静的包厢内半拥着。 尽管身体并不是贴的那么近,可彼此间身上的温度却好似交融在了一起,不断升高。 原本出现的一丝隔阂,在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过了好一会儿,夏姑娘终于意识到了这个行为的不妥,连忙避开些距离,脖颈间敷着浅浅淡淡的红晕。 倒不是害羞,而是出于女人的正常反应。 正打算更进一步的陈牧暗道可惜,脸上却一本正经道:“这个时候就不要想着什么漂亮了,能多穿点就多穿点,感染了风寒是小,伤了身体可就不值了。” “嗯。” 夏姑娘轻轻回应了一声。 陈牧明白再继续待下去反而会起到不好的效果,主动起身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在京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去找我。” “好。” 女人莫名有不舍,但也没开口挽留。 直到陈牧身影消失于视线后,她坐回桌前,随手拿起杯子慢慢抿着,内心怅然。 酒水喝道一半,她才发现拿的并不是自己的杯子。 但夏姑娘却并没换自己的杯子,而是鬼使神差的继续端着陈牧喝过的杯子。 “我相信你。” 太后喃喃自语道。“所以,你也应该信任哀家。” 7017k 章节目录 第511章 让皇帝小儿等着! 与夏姑娘分别后,陈牧便急匆匆的赶往家中准备与娘子白纤羽团聚。 好些日子没见,都快思念成疾了。 甚至陈牧都已经计划好今晚带上孟美妇,与娘子进行一番世纪决战。 上次在东州落的面子一定要找回来。 然而当他回到家中,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满腔旖旎与思念顿时化为了空落落的失望。 院内,只有几个朱雀堂冥卫在看守。 其中便有黑菱。 特意等候的黑菱告诉他,两天前白纤羽便前往了天命谷。 原本在十日前太后就下了旨意,可白纤羽想要等陈牧回来一直拖着,最终等待无果,再加上天命谷那边几番催促,无奈便先行一步。 “唉,这太后也太不给面子了。”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可得知娘子提前离开的事实,陈牧内心还是一阵自责失望。 终究还是自己来迟了一些。 自责之余,对太后那个老太婆也是很不满。 这老女人越来越讨厌了。 “青萝姑娘、巧儿都陪着白妹子去了天命谷。对了,还有那位莫寒霜前辈也跟着一块去了……” 一袭艳色华裙的孟言卿看着眉头紧皱的陈牧,柔声安慰道。“太后也派了一些护卫进行保护,放心吧夫君,白妹子不会有事的。” 听到莫寒霜那老太婆跟着,陈牧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虽然莫前辈修为不俗,但天命谷并不是简单的宗门,我得亲自去一趟才能安心。” 陈牧揉着眉心说道。 尤其这次在阴阳宗调查天君之死案件中,涉及到了天命谷的某位大人物,就更值得小心。 闻言,孟言卿的芳心不禁有些失落。 虽然在无尘村与陈牧感情增近了不少,但因为小萱儿的缘故,两人并没有好好浓情一番。 如今好不容易期盼到男人回来,结果对方又要离开。 不过孟言卿也明白情况特殊,若白妹子真出了什么事陈牧肯定会自责一生,她心里也不会好受,只好强颜挤出笑容:“夫君确实应该去一趟为好。” 女人眼里的黯然情绪被陈牧捕捉到,男人犹豫了一下,柔声道:“我先留两天。” 孟言卿一怔,眸光绽放出了神采。 意识到男人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内心感动之余真诚说道:“夫君不用顾忌我,白妹子的事情是最要紧的,等解决了那些麻烦之事,我们……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美妇垂下螓首,脖颈里染上了诱人的红霞,美艳不可方物。 陈牧将她搂在怀中,噙住美妇的红唇吻了片刻,刮着对方的琼鼻暧昧笑道: “放心,夫君我心里有数。娘子那边的事情虽然麻烦,但有莫前辈和太后,暂时不会有危险的。反倒是你,之前为小萱儿的操心不少,还没好好安慰你呢” 说话间,男人的手悄无声息的钻入了女人的衣领间…… 数日不见,感觉怀中美妇又丰腴了不少。 想必是因为小萱儿的事情圆满结束,孟言卿也就彻底放下了心结,不再整日愁苦消瘦。 “别……” 孟言卿贝齿死死咬住唇瓣,一双藕臂无力的想要推开男人,红着脸说道:“夫君一路劳累,应当早点休息为好。” “现在不就准备休息吗?” 陈牧坏笑一声,以公主抱的姿态强行抱起孟美妇朝着床榻而去。 裙摆之下,绣鞋脱落,露出了精巧的小脚儿。 可就在干柴与烈火准备纠缠时,一道不合时宜的稚嫩声音从门外传来:“牧哥哥爹爹!” 孟言卿一惊,连忙从男人怀抱挣脱开整理自己的衣裙。 “真是艹蛋啊。” 陈牧无奈一叹。“小屁孩太讨厌了。” 随着房门打开,小萱儿扑入了陈牧的怀中,娇小可爱的面容满是灿烂笑容:“牧哥哥爹爹,你终于回来了,萱儿可盼到了。” “叫爹。” “牧爹爹哥哥。” “……” 陈牧很无语的敲了一个板栗过去,捏了捏小丫头如鸡蛋剥壳似的脸蛋,笑着说道。“这次我给你带了礼物,保证你会很开心。” 礼物? 小丫头眼睛一亮,开心极了:“我就知道牧哥哥爹爹最疼我了。” “是一摞试题册,我称它为寒假作业,让你好好学习。” 陈牧还真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摞习题册子,郑重的交到小萱儿手里。 这一摞,少说也有十斤沉。 “?” 小丫头手捧着习题愣在原地,小脸逐渐垮了下来。 委屈的样子差点没哭出来。 “乖孩子。” 陈牧摸着对方脑袋。“看到你都高兴的要哭了,爹爹我也就放心了,下次给你多买点。” 整理好裙衫的孟言卿默默看着‘父女’俩温馨的画面,捂着红唇轻笑了起来,眼眶却莫名有些红润。 这是她想象中的家……很温馨很浪漫的家。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坎坷,现在看来仿佛还在做梦一般。 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有一个疼爱自己妻子的夫君。 人生还有什么遗憾的。 打发走电灯泡小萱儿后,陈牧也没了与美妇床上交流的兴趣,关切问道:“最近小萱儿没什么情况发生吧。” 孟言卿沏了杯茶,声音温柔动听:“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那就好。” 陈牧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次在阴阳宗有了大发现,包括魔灵的来历。” 孟言卿娇躯一颤,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 女人的心下意识揪了起来。 陈牧将美妇抱在自己腿上,一边安抚着对方的情绪,一边把阴阳宗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着重解释了魔灵的来历。 在听到魔灵竟然是云芷月身上的产物时,孟言卿陷入震惊,久久不语。 不过因为之前经历了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孟言卿也磨练出了超乎常人的强大心态,很快便镇定下来:“那小萱儿和芷月姑娘……” “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陈牧摇头说道。“准确说,小萱儿和魔灵也没有了关系,虽然她们本就是一体,但至少……魔灵已经彻底死去。” “这算是自欺欺人吗?” 孟言卿自嘲笑了笑,也懒得去纠结这里面的逻辑与关系。 无论怎样小萱儿都是她的女儿,这就足够了。 “对了,张阿伟那小子最近如何了?” 意识到气氛有些沉重,陈牧主动转移了话题。 孟言卿莞尔一笑:“小伟最近和教坊司的那位叫何甜甜的姑娘聊得挺好,前日还跟我说,打算年内就成亲。” “可以啊,竟然还真走一块了。” 陈牧颇显意外。 之前他还以为张阿伟这家伙会继续打几年光棍,看来应该是那姑娘比较主动。 “等成亲时,我这个当爹的一定好好给份聘礼。” 陈牧拍着胸脯。 孟言卿听得有些脸热,轻轻掐了一下男人的胸膛,忽然低声弱弱道:“夫君,要不我想跟小伟……断绝……断绝……毕竟也没血缘……” “没必要。” 从女人纠结彷徨的神情陈牧明白了对方所想。 毕竟之前张阿伟算是他的部下兼兄弟,现在却又染上了这层关系,女人生怕别人说闲话,所以想要断绝名义上的家人关系。 可怜的阿伟啊。 这孩子咋就这么倒霉呢。 当然,玩笑归玩笑,若是真断绝了家人关系,恐怕最难过的还是孟言卿。 这女人连自己女儿是魔灵都不愿抛弃,别说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了。 否则在青玉县时,也不会为了儿子的前途,厚着脸皮主动亲近陈牧,最终把自己搭了进去。 “你之前都不在乎,现在怎么突然在乎了?” 陈牧笑道。 孟言卿表情黯然:“其实妾身并不在乎,若是在乎便不会与夫君纠缠。妾身是……” “担心我的名声受损?” 陈牧恍然。 孟言卿表情苦涩:“夫君现在是朝廷官员,以后地位也必然会更高,若是……若是被招惹了闲话,恐怕……” “我陈牧可从来不在乎那些。” 男人语气霸。“说闲话的让他去说算了,你越是退缩妥协,他们反而越喜欢站在道德点指责你,任他们去吠。” 他搂紧了怀里的美妇,吻着对方的发丝柔声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了。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舒舒服服过完一辈子。” 听着夫君平稳强有力的心跳之声,女人一阵安心,深情许许道:“夫君,妾身想给你生孩子。” “好啊,打算生几窝?” “一……”女人刚要回答,反应过来后红着脸轻轻捶打了两下男人,却又以调皮的口吻说道。“夫君说生几窝,妾身就生几窝。” “那还等什么,先来一窝再说。” 陈牧猛地抱起女人朝着床榻快步走去,后者惊叫一声,连忙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为了防止小萱儿突然跑进来,陈牧特意将门栓关上。 孟言卿心跳加速,看着窗外明亮的光线,羞涩道:“夫君,这大白天的,要不……” “一样,晚上继续。” “……” 可衣服刚脱了一半,门外忽然传来女冥卫的声音:“大人,荣公公刚传来旨意,陛下要召见您。” “让他等着。” 陈牧懒得理会,继续与自家夫人贴心交流。 章节目录 第512章 撕破脸皮? 大殿内置放着暖炉,温度舒怡。 当陈牧在荣公公的带领下进入殿门时,却蓦然感觉到一束冰冷笼罩在自己身上。 即便多添了件衣服的他,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陈牧抬头望去,少年皇帝季珉正静静的坐在龙椅之上。 脸上却抿着一抹温和的笑容。 “陈牧参见陛下。” 与往常一样,陈牧并未跪拜而是拱手行礼,腰间的天启令在大殿内折射出暗银的光。 “陈大人可是让朕一阵好等啊。” 皇帝笑着说道。 虽然语气听着是埋怨,但并未带有任何不满与恼怒,就像是朋友间的打趣。 不过陈牧明白,这货心里肯定气炸了。 与孟美妇在床榻上交流了近乎两个时辰的陈牧,面无表情的说道:“卑职听说陛下召见,心中惶恐,便特意沐浴一番,又换了身衣服,这才耽误了时间,还请陛下恕罪。” 身后的荣公公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想骂两句,但看到陛下的神情,又忍了回去。 只是盯向陈牧的目光,极为冰冷。 以前陈牧与陛下见面时虽然也少了几分畏惧,但起码表面上还是尊重一番。 可这次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了。 身为臣子竟如此嚣张,迟早是个死! “陈爱卿能有如此心思,朕深感欣慰。只是朕有一疑惑不明,现在是叫你陈爱卿呢,还是叫你天君大人。” 皇帝不带感情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透发着几分上位者的威压。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牧,就像是在看着一只正在缓慢成长的吃人狮子,厌恶中带着深深的警惕。 陈牧笑道:“在阴阳宗,我是天君。在这金銮大殿,卑职只是大炎的臣子。” 这个回答有些赖皮了。 皇帝的潜意思很明确,你现在成为了天君,应该彻底表明自己的态度,将阴阳宗交给朝廷。 而陈牧纯粹玩起了无赖行为,根本不打算以天君的身份臣服。 想从我手里要阴阳宗? 没门! 大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此时天空落日渐渐倾斜,温煦的光线也从金黄变得暗淡。 从檐角洒落而映照出的大殿柱影将两人分割在暗与光的界限中,似乎处于两个世界中。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而现在一个站着,另一个坐着。只是坐着的人依旧高高在上。 季珉手指轻轻敲打着桌上的一份奏折,指尖触碰发出的轻微响声在这大殿内却显得颇为清晰。 忽然,他笑了起来。 少年皇帝指着陈牧,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你呀,真是让人头疼。” 陈牧不卑不亢:“做臣子的让陛下头疼,那就是他的失职,这次虽然卑职立了大功,但让陛下烦心,所以赏赐什么的就不需要太过贵重了,送点绫罗绸缎黄金什么就可以了。” 这话一出,门口的荣公公差点吐血。 有多无耻的人才能说出这般混账之语,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无耻’两字怎么写吗? 而少年皇帝也被气的笑不出来了。 一刹那,他真的想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的砸在陈牧的脑袋上,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生气,不生气,为这种货色生气不值得。 季珉取出一份信函扔到陈牧面前,淡淡道:“朕前些日子让于丑丑前去阴阳宗处理一些事务,可是……他却不见了,失踪了好几日。” “不见了?” 陈牧露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皱眉道。“之前于大人确实是来过阴阳宗,而且得知卑职是阴阳宗天君后,还当场对我进行祝贺,后来他就离开了啊,怎么会失踪了呢?该不是……” 陈牧面色一变,小声说道:“该不会是于大人喜欢上了某位女子,决定隐居了吧。” 看着陈牧作戏欠揍的模样,季珉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如果不是昨晚母后对于陈牧的表态模糊不清,他真想立刻叫人把这家伙送入地牢。 季珉语气淡漠:“于丑丑是天启神卫的统领,对朕忠心耿耿,你说的那些不可能发生,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死了。” “死了!?” 陈牧瞪大了眼睛,随即怒气冲冲的问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连于大人都敢杀!陛下你放心,卑职一定会追查到底,找到凶手!” 让你去查? 恐怕再过五百年都查不出个头绪。 季珉也懒得与陈牧打太极,直奔主题:“朕知道是你杀了于大人……” “陛下,卑职冤枉啊!” 皇帝话还没说完,陈牧便激动的跳了起来,唾沫渣子乱溅。“卑职与于大人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杀他?这简直是污蔑,陛下万不可轻信小人之言,冤枉卑职这个大好人呐。” 陈牧额头青筋暴起,激动的模样让人觉得这家伙肯定是被冤枉的。 皇帝深呼了口气,再次将打人的冲动压下去,冷冷说道:“陈牧,朕不想跟你兜圈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装傻充愣。朕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你这位天君,究竟会不会归顺于朝廷。” “陛下是在难为卑职。” 陈牧苦笑连连。“卑职为朝廷屡屡立下功劳,如今陛下却怀疑卑职有二心,卑职寒心啊。” 见陈牧又避重就轻的回应,皇帝眼里仅存的一点期待荡然消失,只余冷漠。 他已经给过对方机会了,可惜这家伙没有把握。 “行了,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季珉摆了摆手,也懒得继续在陈牧身上投入无谓的期望,转而说道:“你怎么看朱雀使去天命谷一事。” 陈牧眼眸一动,却选择了沉默。 季珉嘴角挑起一抹颇有深意的弧度:“当年天机老人测算说朱雀使是天命女,未来要嫁给皇帝。可如今却嫁给了你,这显然与天命不符。 所以只剩两种情况,要么朱雀使并不是天命女。要么……你以后会成为皇帝。” 大殿的里空气似乎再次被抽离了些许温度,陈牧只觉自己灵台被凛冽冬风拂过,置身于寒冷之中。 皇帝微微前倾身子,以审问压迫性的口吻问道:“陈爱卿,你觉得是哪种情况?” 这是一个死神式的问话。 后者无论选择回答哪一种,都会陷入大麻烦。尤其是第二个回答,是会杀头的。 “算命的从来算不出自己能活多久。” 陈牧微微一笑。 皇帝一怔,盯了陈牧良久,才缓缓说道:“朱雀使体内的天命珠还在,便说明你们并未行夫妻之礼。但是从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来看,肯定也发生过一些亲密之举。 所以无论朱雀使是不是天命女,朕都不会让她成为皇后。 当然,即便没有你陈牧的出现,朕也不会承认她是天命女的事实,朕想要的女人……必须得学会在朕的掌心跳舞,你明白吗?” 陈牧点了点头:“卑职明白,也理解陛下。” 这是真心话。 皇帝需要一个被他完全掌控的女人,而朱雀使这个太后身边的大红人,显然不可能被他接受。 “陈牧,朕没兴趣跟你抢女人,朕也不需要去抢。” 皇帝沉声道。“但是朕会让你明白,你所拥有的一切,朕都可以轻易收回。甚至于,你的命。” 这是打算公开撕破脸皮了吗? 陈牧眼神渐冷。 正当他准备回应时,门外传来太监细长尖锐的声音:“太后驾到~~” 章节目录 第513章 封爵! 母后? 听到太监的传话,皇帝季珉微微眯起眸子,眼缝中迸出一缕寒芒。 这时候母后突然前来很明显是为了陈牧。 可让小皇帝不明白的是,母后对待陈牧究竟是什么心思,总不可能真的完全信任吧。 一个无法掌控的棋子,母后应当比他更为警惕。 或许这次来,是为了传递什么信号? 陈牧目光下意识看向殿外。 虽然之前被太后召见过几次,但从来没有见过其真面目,每次都是隔着帘子。 此时听见太后到来,内心顿时升起几分期待。 之前娘子白纤羽很多次告诉过他太后长相很美,倾城倾国,而且也才三十多岁。 就算白纤羽有夸大成分,太后颜值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被众宫女和侍官簇拥的太后却从旁门进入了金銮大殿,端坐在隔着珠帘的内厅,丝毫不给陈牧半点见真颜的机会。 “儿臣拜见母后。”皇帝躬身行礼。 “陈牧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相比于对皇帝的敷衍行礼,陈牧对太后可就恭敬多了,虽然依旧没有行跪拜之礼。 “陛下无需多礼。” 太后带有威严却动听的声音,将大殿内原本寒冷的气氛润暖了一些,不再剑拔弩张。 女人美眸透过珠帘,望着陈牧看门见山:“陈爱卿,哀家听说你现在成了阴阳宗的天君,真是可喜可贺。我朝廷赐予你一个小官,也是委屈了你。” 听到母后这番带有嘲讽的语气,少年皇帝心中一喜。 他一直没动陈牧,最顾虑的便是太后对于陈牧的信任程度,否则早就动手了。 此刻太后当着他的面讽刺对方,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季珉微微扬起下巴,看向陈牧的目光比之前更冷三分,内心甚至都已经盘算如何惩戒陈牧,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尝到不尊皇权的后果。 “听太后之言,莫不是想要给卑职封一个大官?” 陈牧愣了数秒,忙摆手道。“太后的恩赐卑职心领了,此次去阴阳宗未能完成太后交待的任务,卑职心中有愧,怎敢再向太后索要赏赐。” 男人厚脸皮的无耻嘴脸让少年皇帝一阵反胃恶心。 人贱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这么不要脸? 还要赏赐? 你配吗?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太后并未因陈牧装傻充愣的戏言而生恼,反而轻声说道:“陈爱卿谦虚了,此次爱卿孤身一人去阴阳宗,哀家先前还担心会遇到危险,心有不安,却不曾想陈爱卿成为阴阳宗天君,让人惊叹。 如今陈爱卿在成为天君之后却依旧回到朝廷,以臣子身份相礼哀家与陛下,足见其忠心。 所以哀家思前虑后,决定对你进行赏赐。 正好趁着陛下召见你,哀家便前来与陛下一同商量,提议赐予陈爱卿爵位,为安平伯,无封邑,不可世袭,禄定千石,如何?” 太后的话语如一枚重磅炸弹落在大殿之内,让在场之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少年皇帝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便僵硬呆滞。 便是陈牧也有些傻眼。 啥意思? 给我封了伯爵?太后您老人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赏赐也敢给?疯了吧。 就不怕明日被满朝文武官员唾沫渣子喷死? 赏赐爵位这种事,在大炎王朝其实并不多见,主要还是开国皇帝厌烦其带来的弊端,特意嘱立了很多条条框框进行限制。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后世很多皇帝都开始给一些有功之臣封爵,老祖宗的嘱咐也就慢慢抛之脑后,即便如此也是在限定了很多条件下进行。 像陈牧这种小官员,又是宗派掌门,直接进行封爵,前所未有! 当然,太后也特意说明只有爵号和食禄,并无封邑,而且还不能世袭,本意来讲就是一个虚名。 可即便虚名,也足以在朝堂之上掀起一阵风波。 皇帝那张稚气未脱的英武脸颊微微有些扭曲,震惊了许久才回过神的他连忙说道:“母后,儿臣认为——” “想必陛下对哀家提议也无意见,对吗?” 透过轻轻晃动的珠帘,女人那双冷锐中带着极富有压迫的寒芒直射皇帝,令后者脊背悚然,生出汗来,脸颊也是稍稍有些变白。 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逼人目光,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 皇帝莫名有些恍惚。 记得上次母后用如此霸道强势的态度迫压他,还是在他刚满十岁时。 那天年少气盛的他在某位臣子的蛊言之下,在大殿上对太后出言不逊,欲夺得皇帝权力,那时母后便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让他双腿发软。 回宫后,他便被太后禁足了近乎半年才得自由。 而那位蛊言他的臣子,更是被满门抄斩,头颅还特意制作成了灯盏放在他的寝宫窗户外。 有时偶然想起,恍若噩梦惊扰。 虽然后来太后狠戾之气大减,待人待事都温和许多,可那眼神却是终身难忘。 少年皇帝握紧了拳头,死咬着嘴唇不发一言,口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想反抗! 他想大声驳斥太后荒唐的提议! 他想证明给这个女人看,他已经长大了,是一个不再受任何人钳制的皇帝。 他甚至想冲到女人面前,掐住她的脖子…… 然后。 然后呢? 少年皇帝有些迷茫。 过了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苦涩的声音:“儿臣无意见,全听母后之言。” 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太后突然前来并非是羞辱陈牧,而是在警告他这位皇帝,用封爵的荒唐提议郑重表明自己对于陈牧信任的态度。 为什么会这样? 母后就不怕陈牧这家伙终有一天成为咬自己主人的恶犬吗? 小皇帝想不明白。 “既然陛下无意见,那明日便于朝堂之上进行宣告,至于诸位大臣有何反应,无视即可。” 太后以霸道的口吻说道。 季珉艰难的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太后微微一笑,绝美的容颜如香花绽放,仿佛带着馥郁清香,说不出的高贵美艳,温柔看向陈牧:“陈爱卿,还不快向陛下谢恩?” 陈牧反应过来,古怪的看了眼太后,朝着面色铁青的小皇帝高声道歉:“多谢陛下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动了动嘴唇想要回应,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只是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大殿。 在回到自己寝宫后,季珉摒退了所有侍女和太监,只觉胸口疼痛的厉害,猛地一口鲜血喷出。 浑身发抖的他看着地上的血液,竟慢慢笑了起来,似有些癫狂。 “为什么!” 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表情狰狞的就像是一头野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皇帝愤怒的将所有花瓶砸碎,直到累了以后,渐渐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摇晃着站起身来。 落寞失魂的模样就像是醉酒的失意人。 望着角落一副略显隐秘的画像,少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睁眼,眸中满是炽热与恨意的矛盾交替。 他喃喃自语道:“没关系,我会证明我自己,终有一天……天下和你都会属于我!” 章节目录 第514章 太后的忠告! 凤鸢宫内。 跟随太后来到寝居的陈牧,脑袋瓜子里依旧一团迷糊,仔细分析着各种信息。 在杀了于丑丑后,他就已经提前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性。 小皇帝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内。 可是太后的举动就完全出乎他的预想了。 不用猜也能想象到,明日朝会之上公布封爵一事后,会惹来不少官员反对的意见。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是打算用大赏赐来拉拢他吗? 可没必要啊,如果真的要用荣华富贵来换取他的忠心,可以用很多方式,无需这般惹人争议。 任陈牧再聪明,也想不通对方打得是什么算盘。 不过对方既然是权倾天下的太后,心机城府非常人可比,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计划。 在陈牧胡思乱想时,女官带他进入了房间。 隔着纱帘的太后慵懒的斜靠在精美的卧椅上,语调比大殿内时温和了不少:“陈爱卿对哀家的封赏可否满意?” “太后如此盛恩,臣惶恐感激。” 陈牧恭敬道。 看着平日里浪荡潇洒的男人此时在她面前老实本分,太后颇觉有趣,水润的唇瓣微微一抿,故意玩笑道:“既然哀家如此信任于你,那爱卿又打算如何回报于哀家呢?” 以身相许行不行? 陈牧暗暗调戏了一句,面上严肃道:“臣以后绝不负太后之恩,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种话哀家都听厌了,哀家想看爱卿实际表现。” 太后随手整理了一下裙摆,曲线玲珑的结实娇躯向后挪动了几分,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就像是一只名贵的猫儿蜷缩在长椅上。 可惜这幅撩人的场面场面看不到,不然定会说出几句情话艳词来。 实际表现? 陈牧一边揣摩着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一边笑着说道:“若太后愿意,臣可以将自己的心肺掏出来。” “来人。” 太后忽然叫进女官,淡淡道。“给陈大人递刀。” 陈牧:“……” 男人尴尬吃瘪的模样让太后莞尔,唇角弧度愈发诱人,强忍着笑意说道:“陈爱卿不会让哀家失望的,对吗?” 看着眼前的刀,陈牧有了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若是换成其他女人,他有很多法子可以用调戏的方式回怼回去,可惜在当朝太后面前,胆子还没那么放肆。 意识到玩笑适可,太后收起了戏谑的神情,挥手让女官退下,正色道:“哀家其实想知道,你是如何成为阴阳宗天君的。而且以你的修为,又打算如何让阴阳宗发展?” “实不相瞒,臣只是误闯进了生死门,然后莫名其妙的得到了祖师爷的认可。” 陈牧苦笑着叹息。“至于以后怎么发展阴阳宗,臣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就把天君之位让出去,反正也没什么好处。” 男人凡尔赛式的回答让太后很是无语。 这家伙有时真的是很欠揍。 见男人不说,太后也懒得继续深问,淡淡道:“若以后阴阳宗有什么事情难以解决,可以找哀家帮忙。你放心,朝廷并不会索要阴阳宗。” 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陈牧暗暗吐槽了一句,恭声道:“多谢太后,先前太后让臣去调查阴阳宗,还特意给了臣兵符,可以调遣当地官兵,好在事情进展顺利,也没有大动干戈。” 听到这话,太后眯起美眸,雪肤腻白的俏脸泛起一丝冷嘲。 她哪里听不出陈牧的潜话语。 陈牧表达的意思很明白,我连兵符都没使用,便说明不想让朝廷沾染阴阳宗。 你太后再如何动心思也是没用的。 太后轻轻摇头,转移了话题:“让小羽儿提前去天命谷也是哀家无奈之举,本来是打算让你夫妻二人一起去的,毕竟你在天命谷有……” 差点说漏嘴的太后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放心,天命谷不会对小羽儿怎么样。” “我还是打算今早去天命谷看看。” 陈牧说道。 虽然早就料到,可看到男人执意要去天命谷帮助自己的妻子,太后内心还是很失落。 她还想利用‘夏姑娘’的身份与陈牧多待一段时间。 莫名心烦的太后也没强行挽留,轻声道:“你想去便去吧,这京城暂时也没什么大案需要你来查。正好你离开,那些不满你封爵的官员也无处寻你抨击。” “多谢太后。”陈牧感激道。 这一刻,他恍惚觉得这娘们似乎是真的对他好。 虽然也利用,但也确实很关心他。 不过很快陈牧便将这愚蠢的感觉抛弃,毕竟两人又不熟,单靠娘子是不可能让对方绝对信任的。 现在这娘们装出来的善良,肯定别有用途。 陈牧暗暗警惕。 他犹豫了一下,主动说起了另一件事情:“太后,我在阴阳宗见到了一个人……呃,应该算是人吧。” “哦?是谁?” 太后随意接口询问。 陈牧道:“飞琼将军。” 太后素靥一凝,锋利的视线如实剑径奔陈牧,原本暖香的房间竟多了几分冷意。 纱帘是特制的,她可以看清陈牧的模样,可从陈牧的视线中,只是一片朦胧身影。即便如此,陈牧还是能感觉到刺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这份刺冷仅仅持续了数秒便消失。 太后收回锐利的锋芒,一副风轻云淡:“看来传闻是真的了,飞琼将军的冤魂成为了怨灵。” 陈牧已经察觉到太后情绪有些不豫,但还是说道:“此外臣也查出了其他一些关于许贵妃事情,比如当年许贵妃身边有一侍女,名叫秦锦儿。在许贵妃生下太子后,她便偷偷将孩子抱出,离开了皇宫,不过——” “陈大人。” 女人清冷的声音忽然打断了陈牧的陈述。 太后抬起玉手放在眼前观赏着,修长的手指宛若通透剔莹的鲜剥笋心,说不出的好看,眼神晦暗似明。 “你觉得,许贵妃是生下太子好呢,还是生下狸猫好?” 面对太后的询问,陈牧本该选择沉默,却开口道:“从许贵妃和先皇的角度来说,当然是生下太子好。” “那么从哀家的角度来看呢?” “自然是太子好。” “为什么?” “因为太后之前便派人去青玉县寻找太子的线索,看得出太后希望许贵妃生下的是太子。” 陈牧这句回答多少有些蒙混取巧了。 太后笑了起来,随即脸上却浮现出怅然:“陈牧,你是聪明人,也是一个有道德情义的人。你要明白,有些人生来便是一个错误,比如许贵妃和太子。没有人希望他们死,但是……也没有人希望他们活。” “我明白了。”陈牧叹了口气。 太后的意思很明确,现在这样的局势下,狸猫太子一案已经没必要查了。 若是真把‘太子’找了出来,即便身为太后的她肯放过一马,但还有其他人会杀了他。利益纠缠下,没几个人会遵从良知。 所以放弃查案,才能让‘太子’好好活着。 7017k 章节目录 第515章 带着小老婆逛窑子? 回到家中,已是落日时分,其殷如血的夕阳映衬着天边烂漫云彩一片梦幻。 院内,依旧穿着一袭纯墨长裙的少司命孤身一人,静静的坐在凉亭内,观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清冷纯净的眸子一片祥和宁怡。 五彩萝不见人影,想必去孟言卿那里找美食去了。 “太后给我封爵了。” 陈牧坐在少女身边,笑着说道。“也不知道这老娘们打的什么算盘,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落在旁人耳中,必然会招来大麻烦,但对少司命这位小老婆讲,陈牧压根不担心什么。 少女好似没听到男人说话,仰着雪玉精巧的下巴,眼眸里倒映着晚霞的光彩。 很多时候,她好像处于另一个世界。 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 哪怕身边有再多的人围绕,她依然格格不入,任何人都无法迈入属于她的空间。 陈牧偶尔也会很担心。 担心这位小仙女某一天真的羽化成仙飞向了仙界,离他而去。 “是不是很不习惯身边有个美男子作伴。” 望着静默不语的少女,陈牧自夸道。“没关系,慢慢你就习惯了,到时候估计想离开我都舍不得。” 他很自然的搂住少女纤细软柔的纤腰,后者并没有挣扎。 只是身体虽相近,但两人的心却始终相隔甚远。 陈牧有些小失落。 在占有了这少女后,对方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很多亲昵的举止都不在意。 可在感情上,却难进半寸。 其实陈牧有些后悔跟少司命行了夫妻之礼。 这种女人需要慢慢的培养感情,一点一点的让两人的心交融,然后再进行洞房才完美。 可现在对方不设防的表现,反而让男人有些无从下手, 如今的少司命就像是一朵合拢着的琉璃花。 虽然可以随意拿在手里观赏把玩,但却无法让其绽放出最美的魅力。 她跟别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哪怕身子被占有了,心灵却始终保持着一份纯净,任何男人都难以触及,已经达到了某种空灵的境界。 “怪我心急了。” 陈牧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懊恼的叹了口气。 随着落日消失,天际的晚霞也逐渐收敛起了最后一缕美艳,取而代之的是如墨砚的纯夜。 陈牧和少司命默默看着天空一点点被黑色侵蚀,始终保持着安静。 远远望去,他们就像是一对情侣雕塑。 期间孟言卿来过一次,看着依偎在一起的金童玉女,犹豫了一下悄悄离开,没有去打扰。 直到五彩萝的到来,才打破了这幕平静。 小丫头手捧着不知从哪儿‘偷’的一袋蜜饯,兴高采烈的来到少司命面前,取出两块递给对方。 陈牧瞪大了眼睛,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奇迹啊,这小吃货竟然主动给别人美食,小脑袋瓜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于是他主动伸出手:“姐夫肚子也饿了。” 然而少女与往常一样无视他,美滋滋的拿着剩余的蜜饯回到自己房间,独享美食。 陈牧:“……” 麻蛋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姐夫。 正埋怨吐槽时,身旁少司命分出一块蜜饯递到男人面前。 陈牧愣了愣,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很流氓的张嘴将蜜饯咬入嘴里,又顺势很无意的吮了一下少女指尖,一缕幽甜缱绻入口中。 少女微微一怔,倒也没表露出什么情绪,摘下薄如蝉翼的面纱,小口咬着蜜饯。 看着未施粉黛却眉目如画的绝美脸颊,陈牧不由赞叹道:“小紫儿,你长得真漂亮。不过你这面纱其实也不用戴,基本上都能看清楚。” 陈牧说的是实话。 尽管少司命一直带着面纱,但因为面料极薄的缘故,旁人倒也能看清其美丽面容。 不过戴上之后,那股子神秘气息很是吸引人。 陈牧忽然夺过手里手中的蜜饯,递到对方红唇前:“来,我喂你,这东西有些粘,不好洗手。” 男人蹩脚的理由以及亲密的举动让少司命皱了皱秀眉。 不过她还是微微张开红唇。 细咽下蜜饯后,陈牧手指轻刮着少女水润的唇瓣,柔声道:“说实话,其实我对你没多少纯粹的感情,喜欢你并不仅仅是长得漂亮,而是那份很独特的气质…… 就像是一件艺术品,让我忍不住想要收藏。 如果我没有跟你上床,可能我也不会太在意你,顶多有时候就是口花花调戏两句。 但既然你把身子给了我,以我陈牧的性格,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其他人不能指染。 当然,我也并非要很自私的强留你在身边。 如果某一天你觉得厌烦了,大可以离开我,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是独一无二的,没必要成为别人的附属品……” 听着男人真挚的吐心之语,少司命偏着小脑袋看着对方,眼角眨落些许柔和。 她当然清楚陈牧是一个怎么的人。 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并不是那么的讨厌。 相反,身上带有一股吸引人的独特魅力。 性格空灵的她对男女的情情爱爱并没有那么执着与热衷,但也不排斥,一切顺其自然。 若是喜欢,那便喜欢。 若是不喜欢,也没必要强行违背自己的情绪。 所以陈牧的这番话听着很舒服,也明白若有一天她真的想要离开,对方并不会阻拦。 少女抬首看向点缀着星光的天空,唇角隐隐浮现一丝弧度。 微凉的夜光笼罩在她的身上,恍惚是一朵墨色孤独的花,于是万物失了光彩。 在炽热感情的趋势下,陈牧下意识朝着少女的唇吻去。 少司命恍然未觉,并未躲避。 只是当男人的唇离对方仅有少许时,陈牧却停了下来。想了想,将面纱重新戴回到少女脸上,然后隔着柔薄的面纱,亲吻了一下少女的樱唇。 少女玉嫩的脖颈罕见的爬入一抹彤艳红晕,莹润小巧的耳垂透着酥红。 这番诱人模样看的男人心头火热,差点没把持住想要抱起少女进屋进行深入交流,但最终还是理性压制住了欲望。 陈牧忽然握住少女的玉手说道:“走,我带你去夜市逛逛。” …… 京城的夜市颇为繁华,千灯笼照,高楼红袖客流不断。桥市通宵热闹,来往酒客纷纷。 以少司命的性格,她是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 原本陈牧想着借自己的幽默与情调,与少司命增近感情,可看着与热闹城市格格不入的少女,最终一番思索后,干脆带她去了霁月楼。 因为薛采青的缘故,原本在京城颇有名气的霁月楼逐渐成为京城第一青楼。 其内高质量的风尘佳人引得不少风流才子争相光顾。 但更多的则是为了一睹薛采青的风采。 当陈牧带着少司命进入霁月楼后,一双双充满惊艳与欲望的眼眸全都粘在了少女的身上。 进入这地方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男人。 进入这种地方的女人,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家之女。 所以按照事情发展,肯定会有不长眼的家伙跑来制造风波。 不过早已预留到结果的陈牧提前将六扇门总捕的腰牌明晃晃的挂了出来,肩膀上扛着鲨齿大刀,顿时阻止了一些脑袋发热的家伙前来找死。 霁月楼老鸨看到陈牧到来,原本灿烂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她强挤出笑容上前:“哟,这不是陈大人嘛,这都多久了没来光顾过我霁月楼,姑娘们都想死你了,今儿个可算是来了。晴儿,小燕,还不快来招呼——” “你这好像有个观星小阁吧,环境听说很不错,带我们过去。顺便让薛采青也过来,弹弹琴什么的。” 陈牧毫不客气的打断老鸨的话。 老鸨一脸为难:“陈大人,去观星过小阁倒是没问题,可采青她那边——” “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陈牧拍了拍老鸨的肩膀,朝着幽静的别院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旁边茶楼的一座包厢内,有七个眉心处印着葫芦印记的矮小男子,正围拢在一起商议着什么,气氛凝重。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肤如白雪,眉眼灵动。 章节目录 第516章 雪儿公主的目的! 茶香弥漫的包厢内,八角灯罩晕染而出的金黄灯焰微熏出几分肃杀般的宁静。 身材矮小的七人安静的围坐在圆桌前,神色凝重。 他们是七只葫芦妖。 虽然相比于大炎其他妖物,他们的名气并不是很大,但熟悉的人都清楚这七妖的实力有多恐怖。 曾经兄弟七人齐力斩杀过一只道行颇深的蝎子妖王。 这只蝎子妖王可是在镇魔司数次捕杀下依旧安然无恙的厉害角色,甚至活吃过数位修为高深的修士。 然而这般厉害的妖物却死在了七兄弟手里,足见他们的实力。 只有极少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老大天生神力,据说可举千斤之力,就是脑袋瓜子有些憨,曾数次想要举起自己,皆以失败告终。 老二脑子聪颖,善使计谋,视力极佳,百米之外可视蚊虫,还拥有一对极其敏锐的听觉。 而这个天生的技能也给他带来了不少‘便利’。 老司机懂得都懂。 老三钢筋铁骨,甚至可硬抗寻常法器。 老四习得一身火系术法、是个玩火高手,尤其动不动就玩火自焚,不亦乐乎。 老五喜欢玩水,一手‘龙吸水’玩的贼溜。 老六的伪装隐匿能力超强,只是在兄弟们打架处于下风的时候经常玩隐身,惹得不少抱怨。 老七性子顽劣,有一法宝。 此法宝威力不俗,据说可吞呐人之精气,化解对方术法,只是唯一的缺点是因为曾经法宝受损,现在时灵时不灵。 若单独而战,这七人实力虽强但也不至于无敌。 可偏偏厉害之处在于他们的默契程度,联手之后令敌人难以招架,等于是群殴敌人。 自爷爷被冥卫抓走后,这七兄弟便消失了踪迹,直到最近才重现于众人视野中。 出现的原因是为了救双鱼国逃亡的公主白雪儿。 也就是此刻坐在包厢内的女人。 女人戴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唇下巴,虽然遮住了大半面容,但也能从那双清丽漂亮的眸子想象到容貌的美丽。 不过最为引人瞩目的则是她的皮肤。 露出的雪肌比其他女人更白一些,并非是病态的苍白,而是真的如白雪一般,别有一番独特的魅力。 虽然身为双鱼国公主,可她的身上并没有皇室血脉。 年幼时被双鱼国国王的原配夫人收养,得万千宠爱于一身,不折不扣的掌上明珠。 后来王后病逝,国王新娶了一位妻子。 然而这位妻子虽长相美艳,却心肠狠毒,对雪儿公主很不待见,在国王重病卧床时更是独揽大权,最后甚至想要谋害公主。 好在公主还是逃了出来,保住了性命。 坊间还传闻,说国王重病不起是因为王后暗中下了毒,但具体真相如何也唯有当事人清楚。 “这大炎都城就是不一样啊,比双鱼国都城大了几十倍,繁华了几十倍,就连窑子里的女人都美的冒泡,简直是人间仙境啊,可惜晚来了。” 妖老四砸吧着嘴唇赞叹道。 没文化的他想感慨几句诗词抒发情感,可憋了半天也没吐出半句,只好悻然作罢。 妖老五呵呵冷笑:“瞧你这点见识,跟个土鳖似的。” 说罢,他抚摸着身上的绸缎新衣服,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生怕出现一点褶皱。 处事精明的妖老二摇了摇头,看了眼柔柔弱弱的雪儿公主,轻声说道:“这次我们来大炎京城不是吃喝玩乐的,而是有重要事情要办,若是因为玩闹误了大事,就别想着救爷爷出来了。”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收起了玩闹之心。 一个个表现的极为正经。 妖老三看向雪儿公主,问道:“公主,你确定那东西就在京都吗?这京城可不像其他地方,戒备森严,又是镇魔司的本营,若是出现半点差池,我们想逃都麻烦。” 雪儿公主抿了抿薄润的唇瓣,声音轻柔怯怯道: “我……我也不太确定,但是我身上的这把钥匙有感应……它应该就在这里,只要再给我点时间,一定能找到精确位置。” 七人相互看了眼彼此,微微叹息。 原本是打算安全护送公主到双鱼国拿宝藏,可没想到公主却说藏宝地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打开。 而其中一把钥匙流落到了京城。 没办法,他们只能冒着风险前来寻找。 只要寻帮公主找到那把钥匙,将宝藏打开,他们就有能力将爷爷从朱雀大狱中救出来。 “我就纳闷了,好端端的,其中一把藏宝钥匙怎么就跑到京城来了呢?” 妖老大很不解。 雪儿公主犹豫半响,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你们还记得当年被赶出皇宫的那位皇子吗?名义上,他也算是我的哥哥,曾经与我关系很好。” 妖老二微微扬起浓黑的眉毛:“当然记得,正巧这些天我了解了京城近些年发生的一些大事,不久前发生的‘祭坛一案’和‘雪艳双姝一案’便是那位皇子的杰作。” “我也听说过这起案件,那皇子欲要夺取祭台内的‘天外之物’,犯下大罪。” 妖老三道。“大炎王朝和双鱼国还因此事进行交涉,当时都以为两国要打起来了,结果王后那女人认怂,赔偿了大炎不少钱财才将这件事平息下去。” 旁边妖老七冷哼道:“这恶毒女人就是欺软怕硬!” 回想起兄弟几人这一路被追杀的艰辛,恨不得把那女人的头颅拧下来碾成碎片! 雪儿公主轻点螓首,喉音娇柔:“当年皇兄被驱逐后,便在京城隐姓埋名成为一名教书先生,甚至还进入了国子监,取名为令狐君。 而皇兄身边的那名护卫,也伪装加入镇魔司,名叫武神通。 虽然皇兄被赶出了双鱼国,但他一心想着夺取双鱼国的宝藏,甚至打算将自己变为女儿身。 在那时候,他其实已经拥有了开启双鱼国宝藏的其中一把钥匙。” 听到‘皇子打算将变为女儿身’,妖老四等人面色古怪,最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满是嘲讽。 但想到双鱼国宝藏只能皇女开启,也就理解对方的心情了。 为了宝藏,变个性值得。 好在他们这位雪儿公主虽然不是正统皇女,但身上有国王赐予的‘血脉珠’,并不需要太过折腾。 “所以你才认为那把宝藏钥匙还在京城?” 妖老二瞪了一眼,制止了兄弟们的嘲笑,继续问道。 雪儿公主点头:“因为半年前,有一封信从大炎京城寄到了王后那里,我看到了信中内容。 大概意思是,信中的神秘人一次偶然间竟偷偷从皇兄那里成功偷拿到了藏宝钥匙,想要与王后做交易。 这个神秘人曾是武神通身边的手下,原本参与到了盗窃‘天外之物’的计划中,后来她打算离开京都去双鱼国定居,所以想要用这把钥匙跟王后换取一身荣华富贵。 可惜王后派出与她接头的人却在半路失踪了。 后来我才知晓,这个神秘人是一个叫田小仪的女子,在武神通盗窃‘天外之物’计划失败后,她也被冥卫抓了。 而她手里的那把宝藏钥匙,却不知去处。” —— 作者的话:这里进行填坑,大家差不多都忘了,是第188章(这才是真正的好人)与208章(太后送上门)中埋的伏笔,宝藏钥匙的地点在这两章已经说明。。 章节目录 第517章 工具人薛采青 观星小阁的环境确实不错。 绕过幽静的廊庑,陈牧二人在丫鬟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颇为宽敞的庭屋,极目满是漆夜星空。 浓翠的树冠沉于脚下,两侧铸造有特殊的水晶墙面。 透过水晶,隐约可见万华灯火。 整座亭屋位于高楼之上。 而先前嘈杂的喧闹之声也被特殊的阵法隔绝,隐约偶有清脆的鸟语环绕,舒怡非常。 “怎么样,这地方还行吧。” 陈牧对身边的少女说道。 原本因为喧闹而轻蹙着柳眉的少司命,来到这座别致静雅的房间内,眉头渐渐舒缓。 很难想象如此静美之地处于风尘春楼之内。 正应了那句话,所有的风雅与层次皆是建立在世俗金钱之上。 丫鬟端上珍贵的茶点便悄然退下。 临走时,望着少司命清冷绝美的身影,眼里满是羡艳与嫉妒。 身处于风尘之中,在看到如此干净的女孩后,总是让人自惭形秽,生出一股浓浓自卑感。 刚才一路走来,那些平日里骄傲的一些青楼女神也是如此心情。 陈牧搂着少司命的细腰,坐上一座秋千式的宽敞暖椅上,望着眼前绚丽的星空说道:“等安定下来后,我一定找工匠造一座真正的观星阁,让你住进去。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摘星星。” 一起摘星星…… 这很听着俗气的情话,却无形间在少女心湖内划过丝丝涟漪。 她侧头看着男人俊秀的脸颊。 好像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审视这个夺走她清白身子的男人,眼里似有柔波浮动。 她现在真正明白为什么云芷月会那么喜欢他。 这家伙对付任何女人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情调和相处方式,懂得如何博得对方的欢心。 是一个很危险很危险的男人。 可她不在乎。 性情淡泊的她对于感情很随意,喜欢了就会跟他在一起,即便被抛弃也不会悲伤。 过了少许时间,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陈牧唇角一翘,淡淡道。 工具人来了。 随着精致华美的门扉打开,一位穿着郁金香裙的蒙面女子款款走了进来,正是薛采青。 女子柳腰约青、皓腕环碧,气质无双。 之前见识了风尘女子的少司命在看到薛采青后顿时愣了一下,杏眸有些好奇与迷茫。 在她看来,这种女子不应该在青楼。 其他女子即便容貌再美丽、才华再出众,总会沾染上一缕缕世俗风尘味道。 可眼前女子,却有一股淡泊于世俗的错觉。 明明格格不入,却自堕风尘。 莫名的,少司命隐隐从这女子身上找到了与她很相似的一种感觉。 “好久不见。” 陈牧冲着薛采青打了声招呼。 “陈大人。” 女人折腰盈盈行了一礼,有些惊艳的盯着陈牧身边的少司命。“这又是你的新夫人?”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没错,今晚第一次带夫人出来约会。” 薛采青很是无语。 好家伙,别的男人带情人约会要么去闹市游玩,要么去文雅之地,最不济也是湖边散步。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带情人来青楼约会的。 可以,这很陈牧。 “不介意我用这么强势的方式让你过来吧。”陈牧笑道。 薛采青静静道:“说实话,很介意。不过因为你是陈大人,所以我可以破坏一些规矩。但某一天你我的情分结束,我见你也会随心情而定。” 女人并没有在开玩笑。 以她的性格,若不想见,便是皇帝来了也得吃闭门羹。 少司命美眸的好奇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眼里罕见的浮现了几分八卦与兴趣。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陈牧在女人面前如此吃瘪。 而且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如此佳人竟没有对陈牧表现出一丝情愫,只当是普通朋友。 这让她感觉十分有趣。 “原来陈牧也有追求不到的女人啊。” 少女暗暗想着。 更讽刺的是,这女人还是一位青楼女子。 陈牧干咳了一声,道:“开个玩笑,以后我肯定会给银子的,那个……要不你先表演一曲?” “陈大人想听何种乐器。” 薛采青问道。 本想说吹一曲‘箫’的陈牧摸了摸鼻子,道:“就弹琴吧。” “好。” 女人没再多说什么,朝着旁边隔着屏风的小房间而去,莲步细碎、裙裾翻飞。 很快,一阵阵悠远柔和的琴声徐徐飘出。 少司命眯起杏眸,安静的聆听着。 她对音律并不感兴趣,但不妨碍她听出弹奏这曲子的人琴艺有多厉害,每一道音符都仿佛揉在了她的心间,然后慢慢融化,随着血液流淌在了身体每一处部位。 陈牧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为自己的决定点了个赞。 这是个合格的工具人。 在这个没有音乐设备的时代,能找来一位音乐大师为其演奏,已经是很完美了。 至少约会的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 “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陈牧搂着少女香肩,努力营造出让对方舒服的气氛,望着皎洁弯月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故事的名字叫嫦娥奔月。” 嫦娥奔月? 被琴声勾染出情绪的少女目光点点好奇。 陈牧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在琴音伴奏中慢慢讲起了嫦娥奔月的故事。 虽然有好几个版本,但陈牧依靠后世一些改编剧情的润色,将这个故事重新编排了一下,显得更为凄凉与感人。 本不感兴趣的少司命,也沉浸在故事剧情中,情绪时而波动。 就连隔间的琴声都凄婉了几分。 故事讲完,陈牧又随即吟诗一首:“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隔间内,弹奏着琴弦的薛采青美眸浮动着阵阵光彩。 她没听过这首诗,所以大概率就是陈牧本人所作,甚至极有可能是陈牧的即兴之作。 毕竟那个故事她也从未听说过。 再加上先前庙会时那两首民间传闻是‘张阿伟’写的词,薛采青意识到,陈牧这家伙的才华绝对很厉害,在诗词上的造诣处于顶尖,碾压那些风流才子。 “这家伙啊,真是让人看不透。” 薛采青摇头叹息了一声。 长相俊朗富有男人味,聪慧过人,又懂得女人心,还有一身低调不张扬的才华…… 能赢得那么多佳人的芳心,也就不奇怪了。 不知不觉,少司命与陈牧静静依偎在一起,螓首埋在男人胸口,怔怔的望着月落发呆。 碧海青天夜夜心…… 一个女人孤零零的生活在偌大的广寒宫内,年年夜夜,面对碧海青天,无处倾诉。 纵然长生不死又如何? 少女不笨,似乎明白了男人为何要讲这个故事。 他在害怕。 害怕她变成了嫦娥,某一天离他而去,去往幽冷的广寒宫一个人孤单的生活。 少司命眼里涌现出了迷茫。 以前的她,又何尝不是嫦娥,没有朋友,孤单的生活着。 虽然有云芷月,但对方与她也是有着隔阂。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听着男人胸膛里跳动着的心跳声,少女莫名感觉到一阵安稳与舒心,浑身暖洋洋的,褪去了寒冷。 下意识的,她朝着男人怀里又蹭了蹭,像个小猫咪。 亲密值无形中加一。 她当然不会在这一刻突然爱上陈牧,但至少她开始稍稍有些迷恋跟对方在一起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至少不孤单。 也是她从未感受到的。 陈牧低头吻了吻少女的头发,柔声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哪怕当一个工具人。假如某一天你真的飞到了月亮上,不要难过,因为我一定会找你的。你只需要做好月饼,等着我。” 时间在静静的流逝,随着音符化为点点回忆,烙印在少女的心间。 两颗心儿仿佛在同一节奏下跳动。 月光穿透水晶映上如玉雪靥,透明之中泛起一丝莹莹的艳彩。 这一晚是极美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女轻轻‘嗯’了一声。 章节目录 第518章 太子的下落! 陈牧是个渣男。 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就连他本人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不折不扣的渣货,总是四处沾花惹草,为其他男人所唾弃。 所以他选择继续渣下去,把‘道德君子’的美称留给别人。 何况在这个可以三妻四妾的封建社会,他可以渣的光明正大。 除非……娘子提刀杀来。 不过也因为这种‘渣’的本性,让他能在今晚攻略少司命的过程中取得喜人成绩。 虽然与少司命的第一次约会称不上完美,但与心中想象的效果很接近,至少彼此间拉近了一些距离。 怀抱着软玉温香,陈牧心情舒畅。 或许是为了配合陈牧泡妞,薛采青纤纤玉指下弹奏出的音符也变得靡靡暧昧了一些,从凄艳婉转到柔情蜜意,将氛围值拉满,做个合格的工具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采青终于弹累了。 落下最后一道音符后,便准备悄悄离去,给二人接下来深入交流的时间。 可少司命却突然从陈牧怀中起来。 本以为少女要离开,却见她走到了薛采青面前,指了指那座古琴,眼里带着一分希翼。 “让我继续弹?”薛采青不解。 少司命轻摇了摇螓首。 陈牧说道:“她想跟你学弹琴。” 薛采青面色顿时有些怪异,望着这位心性上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少女,轻声说道:“很累的。” 少司命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薛采青。 这一幕让陈牧觉得很稀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少司命主动去接近一个人,去拜师学艺。 足见薛采青的魅力。 但问题是,这东西是需要天赋的。 就像做菜一样,表面看着很美味,但尝起来却要人命。 薛采青美眸转向陈牧:“你觉得呢?” 陈牧很难理解少司命此刻的想法,但也清楚这女孩是不会被轻易劝动的,苦笑道:“不知道采青姑娘愿意教吗?价钱随意,只要不是太离谱就行。” “我不缺钱的。” 女人笑了笑,温柔的注视着眼前如紫罗兰般高贵清纯的玉人儿,良久才轻启朱唇:“我可以教她,但不能在这里。” 没有人不喜欢少司命这般的精致少女。 薛采青也不例外。 由内心来讲,她很高兴有这么一位美丽脱俗的少女跟她学琴,但她又很排斥少女在这种地方。 如此烟花风尘之地,即便她不在乎,但也不希望一个纯净的少女被靡靡空气污染。 “我可以在附近购置一座院子。” 陈牧一副阔绰的模样。 薛采青却道:“去你家吧。” “嗯??” 陈牧愣住了,看着神态平静的女人,忙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我家里。不过最近几天小紫儿要随我去外面办事,等过些时日再教。” “好。” 薛采青点头,转身离开了观星小阁。 目送着佳人倩影离去,陈牧瞅着身边的少司命:“你不会是真想学琴吧,要不学箫?我比较喜欢这个。” 少司命两排弯翘的乌睫微微低垂,望着角落里的琴,沉默不言。 “你喜欢她?” 陈牧心下一动。 少女走到古琴前,玉手轻抚着尚有余温的琴弦,似乎在感受其主人孤独落寞的情绪。 “我现在才意识到,你跟她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些像。” 陈牧笑着说道。“只不过你是天生性格空灵淡然,而她则是经历了极致的爱恨才看破红尘,况且她还是石女,一身‘磐石修’比那些所谓的大师要厉害不少。” 少司命抬起杏眸,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男人。 陈牧苦笑着摆手:“这种女人我是真没办法拿下,所以我对她没啥兴趣。” 少女莞尔。 …… 两人温存了一段时间后,陈牧便带着她离开霁月楼。 刚出楼阁,正巧碰到了一个熟人。 竟是阮先生。 从阮先生微醺的模样来看,显然这位平日里品德端庄的教书先生也跑来喝花酒了。 看到陈牧后,阮先生愣了愣,面色顿时一喜:“陈大人?” “啧啧啧,瞧不出来啊。” 陈牧很自来熟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调笑道。“没想到阮先生你也会来这种地方。” “男人本性而已。”阮先生倒也坦诚。 他目光转向陈牧身边气质清冷的少司命,呆了一呆,很快便回过神来,拉着陈牧走到一旁:“陈大人,既然正巧遇到了你,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行,没问题。” 陈牧倒也爽快,看到旁边有一茶楼,“上去找个地方谈?” “好。” 阮先生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茶楼找了一间包厢。 见阮先生看着少司命欲言又止,陈牧笑道:“放心吧,她是我新夫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阮先生伸出大拇指由衷佩服:“厉害。” 待店小二端来茶水,他将房门紧闭,开门见山道:“陈大人,最近关于狸猫太子一案有没有进展?” 陈牧微眯的锐目里迸出一丝精芒。 沉默了数秒,他轻声说道:“是有些进展,不过……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 “为什么?”阮先生愕然。 陈牧随手握住旁边少女的玉手,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阮先生你也算是我的朋友,那我便坦率跟你讲,之前在青玉县太后希望找到太子,是因为皇帝马上要亲政。可现在太后扭转了局势,那太子也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听到对方话语,阮先生紧皱着眉头不语。 陈牧理解他的心情:“我知道你是保皇一派的,迫切的想要找到太子立为正统。但是我觉得,天下百姓若是安康,保持现在的状况也挺好的。假如那太子真坐上皇位,结果是个昏君怎么办?这大好江山岂不没了?” 阮先生神情苦涩:“陈大人倒是看得开,难怪朝中很多官员说你对皇权无半点敬畏之心。” “我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陈牧一语双关。 阮先生忽然挺直脊背,目光灼灼的盯着陈牧:“陈大人,你真以为让太后掌权,这天下百姓就能安康吗?” “我不知道,但我明白,这些年太后所出的那些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振兴了原本就颓落的王朝。” 陈牧微笑道。“在太后掌权之前,大炎王朝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天灾人祸,百姓怨言不断。再加上外患加重,可以说这个国家已经走下坡路了,不是吗?” 阮先生点头:“没错,这一点朝中所有官员都承认,大家都清楚太后的执政能力很出色,可她终究是外姓女子。除非太后有足够的时间去改革老祖宗的制度,但这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一个王朝的建立绝非造房子简单,它是由无数制度堆叠而成,当有人想要从根本改变制度,就已经预示着这个王朝即将走向毁灭。 皇室血脉的传承,就是最大的制度,任何人不能改变。 太后不是圣人,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想做史上第一位女皇,她想把这大炎王朝踏在脚下,重新建立起一个属于她的王朝。 可是她的敌人不仅仅是朝中反对她的那些派系官员,而是全天下的百姓,因为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了老旧规则和制度,当某一天突然变了,百姓会安心的生活吗?” 陈牧微微一笑,用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你想多了,绝大部分老百姓其实在意是自己能不能过好日子,他们不在乎谁是当权者。” 看着阮先生涨红的脸颊,陈牧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阮,你是站在官员的立场来看待事务的,我建议你去民间底层多转转,重新转换自己的角度立场。” 阮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他明白自己是说不动陈牧的。 对方的思想完全与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感觉陈牧这家伙从小接受的教育跟他们不一样。 “算了,老夫也不谈什么大道理了。” 阮先生双手捏着茶杯,晃着杯中的茶叶轻声说道。“但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我们最近调查出,皇上似乎和一个神秘势力有了合作。” “神秘势力?”陈牧皱了皱眉。 阮先生道:“皇上虽年轻,但性子却颇为偏激,容易陷入极端。一旦把他逼急了,他可能会做出我们预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 “宫变!” 阮先生吐出两个字。 细细品味着少女娇嫩玉指的陈牧动作一顿,随即嗤笑道:“太后又不是吃素的。” “没错,太后肯定有防范,但时间久了终归会有疏忽。” 阮先生微微前倾着身子,压低声音。“陈大人,如今的太后已经不复当年狠厉,变得有些心软了。你要明白,一个正在夺权的大人物,若是心肠变软会有多致命。 太后为什么不让你继续追查太子下落,是因为害怕吗?其实她就是不想让许贵妃的唯一血脉死。 而皇上不一样,被压迫的他已经有些疯狂了,否则也不会发生东州屠城一事。 老夫敢断言,若太后继续保持这份‘仁慈’,那么接下来,大炎宫廷必定会出现一轮血雨腥风,天下也会大动荡。” 陈牧思索良久,端起茶杯道:“皇帝是不是还在暗中追查太子下落?” “是。” 阮先生点了点头。“从青玉县时,他便派人暗中调查,这你是知道的。有这么一个威胁,若是还让他活着,陛下能睡好觉?” 此时陈牧似乎明白了对方与他说这些话的意图,眸里却闪着逼人的光:“所以皇帝那边有进展了?” “有,大进展。” 阮先生一字一顿道。“我们潜伏的棋子不久前传来消息,与皇帝合作的神秘势力已经找到了太子下落。” 章节目录 第519章 辅佐太子的天道七宿! “找到了太子下落?” 陈牧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在哪儿?” 阮先生摇了摇头:“我们并不知晓,而且陛下似乎也不知道,目前那股神秘势力想要与陛下谈条件,交换情报。” 这神秘势力听着很厉害啊。 陈牧心中一凛。 能暗中与皇帝进行合作,而且还一副掌控主动权的态度,这究竟是何方势力? “太后知道吗?” 陈牧问出了关键。 阮先生笑着摇头,一副自傲的模样:“陈大人,太后纵然再聪明也不可能监视所有,你觉得我们得到情报很容易,其实过程艰难超乎你的想象。” “所以太后并不知晓皇帝和神秘势力合作的事情。” 陈牧喃喃自语。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知道陛下的动静,她也就不会跟他暗示放弃追查太子了。 阮先生给陈牧倒上茶水,语气真诚:“陈大人,老夫今日对你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是绝对的信任于你。尽管你是太后的人,可老夫明白,你不屑于与任何派系为伍。 整个朝野上上下下所有官员,你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而你也是唯一,能找到太子的完美人选。 若让陛下找到太子,你应该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所以为了天下黎明苍生,老夫恳求你帮忙寻找太子,哪怕是为了你和你的夫人们以后能安稳生活。” 陈牧笑了笑,有些讽刺道:“这时候就别扯什么大义了,说实话,太子若是被我找到,到时候朝堂也会掀起一股血雨腥风,无非就是看谁能笑到最后。” 阮先生还想说什么,陈牧却摆手道:“行了,多余的道理我也懒得去听,大家其实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不过老阮你毕竟是我朋友,我就帮你这一回。 但我先说清楚,假如我更快一步找到太子,也不会先交给你们,而是等待时机。 我陈牧没什么大的抱负,就是想和夫人们安安稳稳的生活,谁要是不让我如愿,那我陈牧就会弄死他,你明白吗?” 感受着陈牧身上散发出的冷酷气息,阮先生神情复杂,内心却松了口气。 至少陈牧愿意出手,这是好事。 …… 与阮先生又闲聊了几句后,两人作了告别。 刚出茶楼,便迎面碰到了一位戴着面具,颇有异域风情的女子,对方正朝着道旁一辆马车而去。 陈牧目不斜视,径直擦肩而过。 开玩笑,身边有妹子的情况下去偷看别的女人,这可是大忌。 陈牧这种花花公子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马车周围,则是三个身材矮小之人,相互讨论着什么。 看到陈牧后,其中一位葫芦妖微微一怔,不露声色的转过身去,对旁边葫芦老三低声道:“这京城还真小,又遇到了这家伙。” “是他?” 葫芦老三眯起眼睛。 因为葫芦老六的侦查,他们几兄弟已经知道了陈牧的真实身份是朱雀使的丈夫,甚至之前还计划过要劫持这家伙,去威胁朱雀使放了他们爷爷。 不过最终因为其他事情而作罢,此时又碰到,几人顿时起了心思。 “要不……” 葫芦老三正要出手,老二从马车一侧走了过来,按住他的肩膀。“这是京城,别乱来。” 老三犹豫了下,有些不甘心的看着陈牧远去,消失在视野中。 “那个人身边的女子好漂亮。” 雪儿公主有些羡艳的望着少司命的倩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大炎女子。” “确实很漂亮,可惜被那么一个男人给糟蹋了。” 葫芦老三撇了撇嘴。 看的出因为朱雀使的缘故,他们对陈牧完全没有一点好感,充满了厌恶之情。 雪儿公主抿嘴莞尔:“我觉得那位公子长相很俊,或许是个好人。” “呵,好人可不会写在脸上。” 葫芦老三语气不爽。 雪儿公主笑了笑没继续讨论,转移了话题:“等救出你们的爷爷后,你们打算做什么?要不就留在双鱼国吧。” 葫芦老大走过来摇头:“不行,当年爷爷告诉我们兄弟几个,说我们乃是天道七宿之命格,将来可是要追随拥有‘帝皇星’的太子打天下。虽然太子还没找到,但既然爷爷说了,那我们哥几个自然不会违背使命。” “也许是你们爷爷在故意骗你们的呢?”雪儿公主蹙眉道。 此话一出,几人面色难看。 在他们心目中,爷爷是唯一的亲人,不许任何人质疑他。 意识到说错话的雪儿公主连忙道:“放心吧,等我救治好父皇后,会帮你们救出爷爷的。” …… 陈牧带着少司命回到家中。 美妇孟言卿已经留好了饭菜,专程等着他们。 “也不知道你们吃了没有,我留了一些饭菜给你们,”美妇素手捋过耳畔一缕青丝,柔声笑道。 少司命摇了摇蛾螓,表示自己不饿。 陈牧对少女柔声道:“今天奔波一日想必也很累了,我让黑菱准备好热水,你先去沐浴一番,早点休息吧。” 少司命轻轻点头,转身前往安排好的小屋。 “看来进展不错。” 少司命离开后,孟言卿语气揶揄的同时带有些许小嫉妒。 陈牧对黑菱交待完毕,看着美妇有些吃醋的模样,笑着坐在椅子上将她搂在怀中,拿起筷子说道:“夫人若是也想跟为夫我约会,明日我陪你好好逛逛。” “别,妾身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见陈牧用筷子将她的衣带解开,娇颜飞上两朵红晕,还未来得及阻止,男人便低下脑袋。 孟言卿玉手下意识攥着了桌角,脸颊红红的尤为可爱。 过了好一会儿,陈牧赞叹道:“都说秀色可餐,我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美妇轻揪了男人胳膊一下,红着脸问道:“陛下召见你进宫,没为难你吧。” “没为难,但那张臭脸就像是我偷了他家锅底似的。” 陈牧没好气的说道。 孟言卿噗嗤一笑,无奈摇了摇头。 这位夫君真是胆大,敢与皇帝正面较劲,若换成其他人,哪有这份胆量,恐怕也早就被杀头了。 “不过太后倒是很看重我,给我封了爵位,叫什么安平候。” “封爵?” 女人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太夸张了吧。 陈牧点了点头,遗憾叹气:“可惜不是世袭的,不然等我死了让我们孩子去继承,至少不愁吃不愁穿。” 听到‘孩子’二字,孟言卿轻咬住红润的嘴唇,眸中涌现出浓浓的期望与羞涩。 不过理性的她轻声说道:“要生也是白妹子先给你生,她毕竟是正房,若是生了男孩,以后这家……” 陈牧打断她的话:“在我这里不搞什么正房偏房,谁先生出来都一样。” “可是……” “来,喂你相公吃饭。” 陈牧知道这女人的传统观念很深,将筷子递给对方,扰乱了对方的想法。“肚子有点饿,快点。” 看着男人如小孩一般张开嘴巴,孟言卿哭笑不得,只好夹起饭菜一口一口给他喂。 期间,陈牧也拿起筷子给对方喂。 你侬我侬间,两人又不知不觉腻歪在了一起,房间内靡靡的气氛弥漫而开。 正当两人准备开始造娃时,房门‘嘭’的一下打开,五彩萝抱着一个大坛子闯了进来,无视衣衫不整的两人,将坛子放在桌子上。 陈牧目瞪口呆:“小丫头,能不能有点眼色。” 五彩萝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坛子打开,竟是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蜂蜜。 陈牧无奈拍了拍额头,起身对孟言卿说道:“我先去看看小紫色沐浴结束了没,等会儿我去你家找你。” “嗯。” 孟言卿脸上的幽怨之色消散了一些。 走出房间,陈牧在穿过廊亭时正好看到巡夜的黑菱,忽然想起什么,招手让她过来: “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娘子以前是不是抓过一个老头,这老头是七个葫芦妖的爷爷,现在就关在你们生死大狱内。” 黑菱面容怪异,点头道:“回禀大人,主上确实抓过这个老者,关押在生死狱中。” “明天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 陈牧眼眸一亮。 黑菱有些为难,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只好同意:“卑职会在明日进行安排,不过大人要小心一些。” “小心?这老头不就是一个普通农夫吗?” 陈牧不解,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么简单。 黑菱苦笑了一声:“传闻并不可信,而且其实认真来说,这老头并不是主上抓的。当时是古大人和青龙使大人暗中捉拿了老者,由主上押送来的生死狱。” 章节目录 第520章 这老头不简单! 在与孟美妇一夜情爱后,次日一大早陈牧便在黑菱的带领下进入冥卫生死大狱,准备去见那位老者。 宁入十八层地狱,不入朱雀生死门。 虽然身边的老婆是堂堂朱雀使,但陈牧还从未见识过传说中的生死大狱是什么样的。 之前审问犯人也是黑菱亲自带人前去六扇门。 此时当陈牧首次迈入大狱铁门后,便切身体会到了那股极致的冰寒与渗人。 浓重的血腥味仿佛置身于地狱边界。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黑菱明显进行了一番布置,提前在两侧牢狱以及审讯室外栏杆上挂满了布帘,不让陈牧看到里面被折磨不成人形的犯人以及恐怖的刑具。 “其实没必要,我这人心理没那么脆弱。” 陈牧耸了耸肩。 黑菱微微一笑:“卑职自然知道大人非文弱书生,但主上曾经嘱咐过,倘若大人进入生死门,必须进行遮掩,所以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大人见谅。” 陈牧轻轻点头,眼里有几分无奈:“我明白娘子在顾忌什么。” 之前白纤羽一直没敢告诉他真实身份,除了太后那边的嘱咐外,最大的原因便是不想让陈牧知道她是一个冷血女阎王,这是一种有些自卑的心态。 这也是为什么她有时候纵容陈牧在外拈花惹草,不会过于强硬干涉的原因。 在她看来,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是没资格当一个贤妻良母的,而陈牧这么优秀的男人,需要的妻子应该是一个出身清白,贤惠善良的女人。 所以她一直很排斥陈牧进入生死狱。 这生死大狱就像是她的阴暗面,没有哪个女人希望爱人看到自己阴暗的一面。 “其实我真的不在乎啊。” 陈牧轻声叹了口气。 穿过长长的回廊,两人来到一扇被精铁铸造的铁门前,上面贴有几道金属封印。 四角数道婴儿手臂粗壮的铁链交错纵横。 靠近时,明显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周围空气都冷凝住了一般。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架势后,陈牧啧啧道:“你现在说里面关着火云邪神我都信。” “火云邪神是谁?” 黑菱神情迷茫。 陈牧笑道:“没什么,把门打开吧。” 然而黑菱却摇头道:“大人,卑职虽然说安排您和他见面,但并非是近距离接触,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卑职建议您利用传声法器,与他进行对话。” 黑菱指向旁边的一个小屋子。 屋内放置着一把类似于道士所持拂尘的法器,一根根丝线轻轻漂浮着,旁边还有一只张嘴的金雕蟾蜍。 通过此法器,可以与被关押的犯人进行隔空对话。 “没必要,我当面跟他谈。” 陈牧淡淡道。 黑菱皱眉:“大人,此人——” “把门打开,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可是——” “把门打开。” “……” 见黑菱站着不动,陈牧索性自己动手将符印取下,解铁链的时候没扯动,陈牧看向对方:“打开!” 黑菱见状,只好取出钥匙帮着他把铁链解锁。 随着厚重的铁门开启,陈牧对打算跟来保护的黑菱说道:“你在外面等着就行,我一个人能搞定。” 说完,便随手关上了铁门。 “大人!” 望着执意而行的陈牧,黑菱焦急万分,又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待在原地期待别出事。 …… 面前又是一条阴暗幽深的走廊,但并不是很长,也就二十米左右。 走廊两侧贴满了符篆,每一道符篆上面印着暗红色的血迹,似乎是用手指划过的痕迹。 走廊尽头,也是一扇铁门。 不过铁门很普通,并没有像外门那般层层防护。 陈牧每往前迈一步,便感觉脚下似有一股强大的千斤磁铁将他往下坠,行走极其艰难。 这绝对是超级高手! 陈牧暗暗心凛。 果然江湖上流传的八卦并不可信,不过想想也是,能当葫芦七妖的爷爷,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几乎耗费了半盏茶的功夫,陈牧才堪堪来到了铁门前。 然而就在他准备抬手推开的刹那,两侧墙壁飞快倒退,铁门瞬间远去,回到了之前二十米的位置。 陈牧愣住了:“幻境?” 正思索时,墙壁两侧忽然涌出了血色巨浪,如翻腾而来的惊涛滚滚而来,迎面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这一幕像极了电影闪灵里的震撼一幕。 陈牧呆立不动,而他体内的‘天外之物’却仿佛感应到了危机,自行涌出粘稠的黑液,将陈牧包裹其中。 线针状的一条条粘液顺着地面爬去,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血海拦截住。 待陈牧回过神时,血海不见了,天外之物也回到了体内。 而那扇铁门却出现在了面前,仅有咫尺。 陈牧深呼吸了口气,将铁门轻轻推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映入眼帘,正低头看着书。 老者形象很是一般,乍一看跟普通农夫没任何区别。 很难将他与高手联系在一起。 “脱鞋。” 老头只有淡淡的一句话。 陈牧一愣,望着干净不染纤尘的地面,于是脱掉鞋子走了进去。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椅,以及摆放在桌子上的基本书籍和茶碗,便再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品和家具。 当然,还有一件改造过的小茅房,尽管这位超级高手可能并不需要。 毕竟辟食丹可以解决温饱问题。 “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但大多数其实都是愣头青罢了,你是哪一种?” 老头双目盯着书本,始终没看陈牧一眼。 “我也是愣头青。” 陈牧拉开椅子准备坐下,可看到上面的灰尘,笑着摇头道。“地打扫的那么干净,椅子却这么脏,你倒也是奇葩。” “地干净是因为我要走,椅子脏是因为我不需要坐。” 老头说话很实在。 陈牧笑了笑,从储物空间拿出手帕将凳子擦干净,大大咧咧的坐在上面:“我是朱雀使的夫君,名叫陈牧。” “那恭喜你,那种绝色女子任何男人都想要。” 老头口吻平常。 陈牧皱眉:“你不想杀我吗?” 老头这才将目光从书本上挪开,打量着陈牧:“为什么要杀你?更何况,老夫也只是个普通人,而且还信佛,从不杀生。” “普通人?” 陈牧呵呵一笑。“如此大费周章的关你到这里来,是普通人?” “因为他们害怕。” “为什么害怕?不就是因为你修为很高吗?” “不,你错了。”老头淡淡笑道。“关押我,只是因为他们害怕,仅此而已,与老夫修为高深没有关系。” 陈牧无语。 他有些确定这老头脑袋可能不太正常。 陈牧也懒得与对方中二谈话,看门见山道:“我来找你的目的,是想知道那七个葫芦妖的下落。” “没问题,他们现在就在京城。” 老头很爽快的说道。“最好赶紧封城门,放出冥卫鹰犬去侦查,镇魔司可以提前布置地网阵法,只要把时机把握住,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陈牧:“……” 章节目录 第521章 不小心又作死的陈牧! 眼前的状况让陈牧有点发懵。 什么情况? 这老头不是那葫芦七妖的爷爷吗?不应该很淳朴善良吗?怎么就突然出卖自己的孙儿了? 老人家还有没有一点道德心了? 而且从他认真诚恳的话语来看,并没有刻意嘲讽或者欺骗,似乎真的希望冥卫抓住葫芦七妖。 “想要对付那七个小娃还是很容易的。” 老头丝毫没觉得自己‘出卖’孙儿有什么不妥,淡淡说道。“老大虽气力惊人,但脑子不太灵光,将他引入泥潭之中即可降服。老二虽然聪慧,但疑心太重,可利用他的耳目诱使他做出错误的判断。至于老三……” 老头喋喋说了半天,甚至还贴心的拿出一本小册递给陈牧。 “这是他们的弱点,只要按照老夫方法加以改进,不愁抓不到这七个小兔崽子。” “呃……” 陈牧张了张嘴,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我夫人是不是抓错人了,你应该不是他们的爷爷吧,是他们的仇人?” “我自然是他们的爷爷。” 老者笑着说道。 陈牧顿时疑惑不解:“那你还帮我们去抓他们?” 老头小心翼翼的合上手里的书本,生怕出现一点褶皱,侧头看着光秃秃的墙壁,良久才轻声道: “若他们还在外面四处流浪,老夫自然不希望他们被抓到。可他们却来到了京城,那必须抓起来。” 好家伙,没看出来这家伙对皇城还挺维护的。 当然,陈牧明白对方话语中肯定有深意,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在京城有危险?” “你信命吗?” 老者却突然岔开了话题。 陈牧很干脆的摇头:“我不信。” “你信。” “我不信。” “你信。” “老子才不信这玩意!” 陈牧最讨厌这种神神叨叨整天什么‘天命’‘命劫’之类的,忍不住爆起了粗口。“去你大爷的命!” 面对陈牧的无礼,老者并不生恼,依旧用温和的口吻说道:“你信。” 陈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捏起下意识站起来走到老头身前,但抬起拳头的那一瞬间,又忽然停住了,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他盯着老者,目光逐渐浮现出浓浓的警惕:“你在影响我的情绪?这是催眠吗?” 以前的他,可不会这么容易发怒。 对方肯定做了什么手脚。 这个时候陈牧忽然发现,老头的眼睛变得很怪异,一双眼眸极是漆黑,周遭深痕密如蛛吐。 盯得久了,好似会陷入其中。 老头低头笑着摇头:“你太高看我了。” 他叹了口气,盘起双腿坐在地上,似老僧坐禅。 “心长在你的胸内,脑在你的头颅内,情绪由你的心情而定,理智由你的感情而定。一切都是由你来控制,老夫又有什么本事,影响你呢?” 老者缓缓轻言,语气带有轻蔑。 陈牧一扯唇角:“说的没错,可你忘了人终归是处在环境之中,而环境会由人来变化。” 老者眸中陡然绽出如剑的锐光。 他用一种独特的眼神审视着陈牧,赞叹道:“难怪能抱得朱雀使这般美人,确实与其他男子不一样。” “多谢夸奖,我知道自己很优秀。” 看着外表人畜无害,周身无一丝灵力波动的老头,陈牧明白了为什么冥卫会用如此严密的方式关押他。 一个能催眠心智的高手,确实恐怖。 就连他这个身怀‘天外之物’之人,都被轻易影响情绪。 学聪明的陈牧不再将视线盯着对方眼睛,坐回椅子斜乜着旁边的墙壁说道:“你确定葫芦七妖来到了京城?” “老夫从不打诳语。” “他们来京城来做什么?” “来找死。” “……” 陈牧脸颊抽搐了几下,忍不住吐槽道。“你能不能正常一些回答我的问题。” “好。” 老者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他们来京城找死。” 陈牧手抚着额头,莫名头疼的厉害。 不过他现在相信老者的话,那七个葫芦妖此刻大概率就在京城,估计有什么大计划。 劫狱? 嗯,有这个可能。 “你认识天地会总舵主吗?”陈牧忽然问道。 老者摇头:“不认识。” 陈牧却从怀中掏出一只纸蝴蝶,放在老者面前:“不久前我和总舵主见过面,他想让我做一件事,便是从你口中询问出七个葫芦妖的下落。 他说,只要我把这只纸蝴蝶交给你,你就会给我答案。 现在你还说不认识?” 注视着陈牧手里的纸蝴蝶,老者神情有些恍惚,沉默半响,将纸蝴蝶拿过来:“终究还是错付了。” “??” 陈牧一头雾水。 怎么感觉这里面很有八卦啊。 老者将纸蝴蝶夹在书本内,精神比之前好似疲惫了一些,连声音都出现了些许小沙哑:“现在我已经告诉了你那七个小娃的下落,你可以把消息传递给总舵主。” “我想知道,总舵主为什么要这七个葫芦妖?” 陈牧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老者却并不想回答,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希望你们能尽快抓住他们,若是他们离开了京城……老夫也只能自己出去寻找了。” 呵,这口气比脚气还要大。 听起来这地方好像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似的。 陈牧起身拍了拍老者枯瘦的肩膀:“老人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既然被抓了,就安安稳稳的老实待在这里。不要以为会点催眠术,就觉得自己很牛逼,我告诉你——” “若是抓住了他们七人,不要关押到生死狱,你直接带他们前往天命谷。” 老者打断陈牧的话,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脸上的皱纹如斧凿而刻。“或许,能救你的夫人一命。” “什么意思?” 陈牧猛地扭头盯向老者,“你怎么知道我娘子去天命谷了?她有危险?” 老者却闭上眼睛,口中默念着什么,听着像是经文,却又带着几分邪气,让人很不舒服。 “我跟你说话——” “大人!” 正要上前逼问的陈牧忽然听到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脑袋一懵,回过神,竟惊愕的发现自己站在外铁门之外,而旁边黑菱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大人,您没事吧。” 陈牧用力摇了摇头,环顾四周,满脸疑惑:“我怎么出来了?” 黑菱面色奇怪:“大人,卑职看到你进入后,走到廊道一半时便站在那儿好一会,然后你就转身出来了,并没有进入关押那人的房子里。” 陈牧愣愣望着被重新封好的厚重铁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前。 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 “艹,这特么是神仙?” —— 带着浑浑噩噩的状态从朱雀门出来,已是上午十点,陈牧脑瓜子还在嗡嗡响个不停。 在见识了诸多超级高手后,陈牧以为自己大概了解了武力值的天花板,却没想到竟然被上了一课。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陈牧感叹之余不禁有些失落。 成为天君的他武力值依旧没到超一流水平,这对于他来说真是太讽刺了。 如果没有天外之物,早就死翘翘了。 “麻蛋,既然我成不了天下第一,就找个天下第一的老婆。” 陈牧自我安慰。 正打算回家,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最引人瞩目自然是对方胸前的两座雄伟天山。 “又跟踪我。” 望着不远处盈盈俏立一脸捉狭笑容的夏姑娘,陈牧伸出大拇指。“佩服你的毅力。” 夏姑娘一身翠绿长裙,比之往日多了几分少女般的娇俏调皮。 她双手背负于身后,踩着轻盈的脚步来到陈牧面前,笑眯眯道:“今天听到了一个大事件,某人竟然被封爵了,今早朝堂可是如菜市场一片混乱啊。” 嗯?已经公布了吗? 陈牧皱了皱眉,他倒是没注意早上朝堂那边的情况。 “不得不说,太后对你真好,以后你可得好好报答她。”夏姑娘以一种讽刺的口吻刻意玩笑道。 “报答个锤子……” 脑袋还有点嗡嗡的陈牧撇了撇嘴,说话也没经过大脑:“等着看吧,这老女人肯定会坑我。” 老女人…… 夏姑娘脸上笑容僵住。 章节目录 第522章 这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女人的拳头捏的‘咯嘣蹦’响。 如果不是顾忌场合,她绝对能在陈牧脸上留下两个熊猫眼,让这家伙知道说错话的后果。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真算是一个‘老女人’了。 其他女人在这个年纪基本都有了子女。 夏姑娘神情黯然,也没了与陈牧嬉闹的心情,淡淡说道:“封爵是好事,但也小心有人给你在背后穿小鞋,本来就有很多官员对你不满,现在恨不得把你的祖坟都刨出来找攻击点。” “我能有什么把柄让他们攻击。” 陈牧压根不放在心上。“最多就是知道我跟你这个反贼做朋友,那只能算我倒霉。” “你就不是反贼?” 夏姑娘忍不住回怼了一句。 陈牧刚要否认,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是龙虎山的少主,脸色变的有些僵硬,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 “要说你们这势力也是挺厉害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是不是在朝堂那里安插了棋子?若不然消息为何这么灵通?” 说到这里,陈牧忽然有些怀疑。 之前阮先生说有神秘势力与皇帝合作,眼前这夏姑娘该不会就是那神秘势力中的一员吧。 陈牧看向女人的目光顿时带着点点质疑。 到现在他都没能查出对方的身份,可见女人背后势力有隐秘。 “你觉得呢?” 夏姑娘一双妙目笑吟吟的凝视着对方。“你一直以为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可我到现在也没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即使我真的是反贼,也不可能招你入伙。” 听出女人语气里的不满,陈牧笑着说道:“我又没真的确定你是反贼,是你之前故意跟我开玩笑说的,不过在我眼里,你是我的朋友,其他的身份我不在乎。” “朋友……” 夏姑娘粉唇轻撇。“若我某一天刺杀太后,你还当我是朋友?” 女人的眼睛很明亮,如蕴藏着的星光,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等待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陈牧一怔,随即笑道:“你猜?” 夏姑娘秀眉一蹙,欲要再问,陈牧却一把抓住她的玉手:“走,正巧我肚子饿了,请你去吃顿好的。” 未等女人回应,便被男人强行拉向了闹市方向。 …… 跟他们第一次用餐的情形一样,陈牧带她来到了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前,要了两笼小包。 相比于第一次的拘谨和排斥,再次在闹市中吃东西夏姑娘已经有些习惯,反而很享受这种热闹嘈杂的氛围,先前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脸上也多了舒怡的笑颜。 陈牧很‘无意’的与女人紧靠在一起,宛若热恋中的情侣。 而夏姑娘无形间也接受了陈牧的亲近,内心并无半点反感,甚至还稍稍有些迷恋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 况且相比于被陈牧搂抱,这也不算被占便宜。 “改天我请你吃火锅。” “火锅?那是什么?”眨巴着漂亮眸子的夏姑娘很好奇。 陈牧神秘兮兮的笑道:“一种你从未吃过的美餐,不过调味可能找起来有复杂,不过没关系,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到时候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夏姑娘期待起来,提议道:“要不现在?” “现在不行,这玩意准备食材什么比较费解,而且人多才有气氛,等这次我去天命谷把娘子接回来,再请你。” 陈牧摇了摇头。 夏姑娘有些失望。 倒不是因为改天,而是听陈牧意思还要跟他娘子一起吃,这到时候能吃得下才怪。 毕竟看着对方两人你侬我侬的,任何美餐估计都难以下咽。 “没兴趣。” 夏姑娘接过小摊住端来的包子,默默的小口咬了起来。 玲珑适口的白面包子口感极佳,但吃到嘴里却莫名有些酸涩,这种复杂的心境很难表述。 一想到陈牧与白纤羽夫妻二人柔情蜜意,一股酸酸的气息似乎游走于全身。 她开始‘讨厌’小羽儿了。 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同意白纤羽去青玉县成亲。 “来,我尝尝你那馅儿的味道怎么样。” 正处于吃醋状态的女人看到男人忽然凑过脸,盯着她刚咬了一口的小包子。“我这馅儿好像有点咸。” “挺好吃的啊。” 夏姑娘愣了愣,下意识将夹有小包的筷子递过去。 但刚递到一半蓦然醒悟这包子已经被她咬过,忙打算缩回去,可男人却更快一步,张嘴就将包子一口吞下,顺势还抿了一下筷头,留下了男人的口水。 夏姑娘有点发懵,呆呆看着,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嗯,味道还行。” 陈牧砸吧着嘴唇点头道。 “你……你……” “可我的怎么有点咸,不信你尝尝。”陈牧夹起笼内的一个小包递到女人的红唇前。 本打算拒绝的夏姑娘刚张口,包子便塞了过来。 她恶狠狠的瞪着陈牧,想要恼斥,可嘴里放着包子没法开口,干脆毫无形象的取下来:“你恶心不恶心,我明明已经吃过的,你还去吃。”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跟我家娘子都没这么客气。” “那是你和小……你和你家娘子,我跟你——” “小心!” 突然男人脸色一变,将她扑倒在地上。 咻! 空气中卷起一道无形的波纹,似有什么东西划过陈牧的脸颊,钉在了旁边一根木杆上。 而在扑倒的过程中,两人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 尽管夏姑娘处于迷茫状态,可当男人嘴唇擦过她的唇瓣时,似有一股轻微的电流穿过身体。 太后大脑当场一片空白。 以至于男人什么时候将她扶起来都不知晓。 自进入皇宫之后,她还从未跟任何男人举止亲昵过,更别说亲吻了,可现在却被下属的相公亲了嘴。 虽然对方不是故意的,但亲了就是亲了,这对一个女人而言可是清白大事。 她可是太后啊。 轻薄太后可是死罪,诛灭九族都不为过! 陈牧却好像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扶起夏姑娘后,便扭头看向木杆,却发现上面只有一点细微的凹痕,并没有任何暗器。 “走!” 无视周围人怪异的目光,陈牧拉起夏姑娘的手臂朝着另一侧皇城方向狂奔而去。 直到两人来到皇城南门的僻静处,夏姑娘才回过神来,俏脸涨的一片通红,又带有一丝苍白,挥起手臂便要朝着男人脸上掴去,可能男人却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嘘——” 陈牧竖起一指,抵在女人柔润的唇瓣上,示意她别出声。 顺着对方目光望去,夏姑娘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不远处,面对着墙壁一动也不动。 这是刚才的刺客? 大脑迅速恢复理智的夏姑娘眯起凤眸,分析着对方的身份以及刺杀的目标。 刺客是冲陈牧来的! 女人很笃定。 毕竟她的身份伪装的很严密,不可能有人知道她是太后,所以只能是风头更劲的陈牧。 正思索之际,男人却将她稍稍搂紧了一些。 两人胸膛亲密紧贴在一起。 ‘王屋’与‘太行’两座巨山也因为男人的举动而变幻,几乎是压缩到了极限。 彼此间的心跳声尤为清晰。 诱人的晕红渐渐爬上女人的雪颈,因为易容的缘故,双颊上的红霞并不明显。 她想要推开陈牧,可浑身却使不上气力,又生气暗中护卫的不作为,只能用如此亲密的方式感受男人身上的味道与温度。 刚刚清明的大脑,也开始变得晕乎乎的…… 陈牧倒是脸色正常,在探查完周围并无埋伏后,亮出了自己的身子,盯着黑衣人的背影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可黑衣人却始终背对着他不说话。 陈牧盯了片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脚下的石子踢了过去,砸在了黑衣人的后背。 扑通! 黑衣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已是一具尸体。 章节目录 第523章 哀家就再原谅一次…… 黑衣人是一位男性。 尸体已经没有了温度,从验尸情况来看,明显已经死去多日。 但是眉心处的印记表明他曾经遭受过炼尸术法,被人掌控为傀儡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行刺。 “大白天在京城遇到刺客可不多见。” 陈牧从刺客身上摸索了一阵没找到有用线索,淡淡道。“一般用尸体作为傀儡去刺杀,主控之人一定就在附近,不过现在估计已经跑没影了……” 说了一会儿却不见旁边佳人出声,陈牧奇怪望去,只见夏姑娘脸红红的,站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脸怎么这么红?” 陈牧一副不解的样子。 夏姑娘眼神极其复杂的盯着他,无数繁杂的情绪堆叠在心口却难以出口,最终却又化为一股浓浓憋屈,强壮镇定的冷声道:“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裙摆翻飞如蝶。 “喂,你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陈牧扯大嗓音询问,可对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又喊了声。“路上小心点。” 直到女人身影消失于视线中,陈牧抿了抿嘴唇,勾起一道小弧度:“机会是要把握的,今天进展不错。” 回味着对方的两座大山,也不知何时能攀登一番。 陈牧遗憾的砸了砸嘴巴,扭头望着地上的刺客尸体,眼神明灭不定。 幕后人会是谁呢? 自从来京城后就惹了不少人,再加上被封爵,估计朝堂里有一大批官员看他不爽。 尤其还和皇帝闹掰,想杀他的人估计都有一个排了。 思索半响也没半点头绪,陈牧便叫来黑菱调查此案件。 在回家之前,他又暗中找到了天地会的眼线,将葫芦妖的消息传递给了总舵主,也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务。 —— 回到寝宫,太后再也绷不住憋屈的情绪,狠狠将桌上的茶杯推在地上,发泄着心中郁闷。 “混蛋!” “刚轻薄于哀家,吃了豹子胆了!” “气死我了!” 太后一边骂着一边扔东西。 早知晓今天这般吃亏,就不去见那家伙了。 又是被亲,又是被搂抱,就算去逛窑子那些姑娘都不见得会让一个男人如此占便宜。 可偏偏让她郁闷的是,陈牧又不是故意的。 打又舍不得,骂又没理由,更别说什么杀头诛九族了。 “你今天又在做什么!” 最终,太后将情绪一股脑倾泻到了贴身护卫身上。“没看到哀家被……被……,上次不是已经提醒过你吗?但凡有出格的举动,你一定要阻止!” “有刺客。”护卫轻声说道。 太后扶额叹道:“哀家又不是瞎子,那刺客明显是冲着陈牧去的,但再厉害也没必要让你分心吧。” “隐藏在暗处的幕后人是高手。” 护卫说道。 太后眉宇间微露一丝诧异,看着这位跟随了自己二十年之久的护卫:“高手?很厉害?” 能让对方顾忌的高手,可不简单。 “嗯,修为很高。” “是谁?” “不清楚,从那具尸傀的情况来看,有点类似于天命谷中的‘嫁接往生咒’。” “天命谷……” 太后嗤鼻冷笑,似乎并不奇怪。“虽然这次天命谷邀请小羽儿去天命谷是为了确认她是否为‘天命女’,但作为她丈夫的陈牧,无疑是天命谷的眼中钉。只是用这种刺杀方式,未免有些太张扬。” 护卫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或许……刺杀目标并不是陈牧。” 太后一怔,杏眸泛起丝丝锐芒。 “倒是小瞧了这般算命的,竟然能找到刺杀哀家的机会。” 护卫语气诚恳劝解道:“太后,无论幕后人的刺杀目标是不是您,或者幕后人是不是天命谷,您都应该待在宫内,最好别再冒然出去了……” “好了,好了,哀家知道了。” 太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哀家心里有数。” “是。” 护卫无奈,只好隐去身子。 太后从秀榻下摸出那本陈牧写的故事册,凉滑腻润的指肚轻抚着上面的一个个文字,脑海中又浮现出今日的记忆。 恍惚间,唇瓣依旧残留着那丝丝酥麻的电流触感。 似乎亲嘴……也没那么讨厌。 呸!呸! 瞎想什么呢。 太后贝齿轻轻咬住嘴唇,低声恨恨道:“罢了,念你不是故意的,就不责怪你了。若有下次,定饶不了你!” …… 次日,从孟美妇被窝里爬出来的陈牧换了身衣服,前往许久没去签到的镇魔司。 在看到陈牧身影出现后,正巧准备出门的文明仁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好几遍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陈大人?” “装什么装,故意嘲讽我是不?” 陈牧一脚踹了过去。 文明仁无语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把镇魔司给忘了。说实话,我从进入镇魔司这么多年,真是头一次看到一年只来几次办公的官员。” “你也不想想我平日里有多少公务要忙,太后倚重我,陛下仰仗我,能脱得了身跑这地方跟你瞎混?” 陈牧大大咧咧的坐在大厅主椅上,“算了,最近怎么样,抓了多少妖啊,狐狸精什么的有木有?” “抓个锤子,自从上次祭坛一案结束后,有几个妖不长眼的敢跑来京城撒野,弟兄几个只能去搬砖赚点碎银。” 文明仁唉声叹气道。 陈牧笑了起来:“你就扯淡吧。” “不信就算了。”文明仁干咳了一声,忽然神秘兮兮道。“今早朝堂那边传来消息,说你——” “我今天来是给你们送点业务。” 陈牧打断他的话,笑吟吟道。“有七只妖物进入了京城,似乎还准备劫狱,所以……能不能拿下就看你们了。” “什么妖物?” 文明仁顿时亮了眼眸,急问道。“实力如何?” 陈牧摆手:“单纯几个小喽啰罢了,不足为惧。我会通知城门护卫封锁外城,你带弟兄们进行侦查,我会跟上面索要侦查妖物的法器,争取三天之内寻到妖物踪迹。”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在哄我。” 对陈牧有些了解的文明仁摩挲着下巴说道。“若只是几个单纯的小喽啰,你会特意跑来找我们?” 陈牧乐了:“不找你们找谁?难不成这点小事去找昊天部?” 文明仁被呛了一下,绷着脸皮说道:“行,你尽快把法器拿来,我带兄弟几个去侦查,到时候若真抓到了这七个妖物,报酬可不能少。起码也要去霁月楼快活一把。” “别说是霁月楼,到时候直接给你们一百两,京城所有春楼任你们逛个遍。” 陈牧豪气万分。 一听这话,文明仁激动的差点没当场来个托马斯大回环。 不过有些顾虑的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要不要通知昊天部的大人,保险一些。” “保险个锤子,我不会坑你们的。” 陈牧怡然笑道,“再说这也算是我的一点私事,就当是帮我个忙,暂且先别张扬出去。” “可是——” 文明仁刚皱起眉头,一锭银子落在了他的面前,下意识伸手抓住。 望着手里明晃晃的银子,文明仁吞咽了几下唾沫,随即一脸正色道:“是兄弟还需要这么客气做什么,但凡你吩咐,我老文绝对两肋插刀。” “我相信你。” 陈牧起身重重拍了几下对方肩膀,差点没把文明仁给拍跪下。“等这件事办妥了,我推荐你当玄天部监察。” “哥,你是我亲哥!” 文明仁眼眶瞬间就红了,“以后但凡有什么吩咐,我小文子便是豁出性命也会去办。” “那要不现在就跳个脱衣舞助助兴?” “……” 文明仁憋了半响,吐出一个字:“中!” 章节目录 第524章 雪儿公主! 本是玩笑话,没曾想文明仁这货还真脱起了衣服准备跳舞,吓得陈牧连忙逃离了玄天部。 辣眼睛倒是没什么,就怕被别人误会他口味独特。 毕竟不是谁都喜欢哲♂学。 不过陈牧倒是很意外,曾经那个浓眉大眼始终一本正经的老文,竟然也有这么风骚的一面,果然在拮据的生活面前,任何大丈夫都得折腰卖笑。 从玄天部出来,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巡街的张阿伟。 对方穿着一身明艳的捕头特制官服,带着几名小跟班巡查街道,颇有几分派头架势。 在六扇门混出人样的张阿伟得了个小官职,整天带着手下弟兄巡街,若是遇到什么纠纷案件,便上前解决。 闲暇时,他便去教坊司跟小情人谈谈感情, 你侬我侬一番,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当然,之所以如此惬意,背后自然有陈牧的缘故。 再加上嫂子‘朱雀使’让冥卫在暗中时不时照顾,基本上京城也没几个人敢招惹张阿伟。 甚至这小子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魔王阿伟。 估计心中还有对‘大魔王’的执念。 “班头!” 看到陈牧后,正准备到茶摊休息的张阿伟眼睛一亮,屁颠屁颠跑过来。 “班头,你是来看我的吗?娘亲说你回京了,可是我去又没找到你,那个小萝姑娘也不说你去了哪儿,还打了我,就因为我看到桌上放着一串葡萄准备吃点……” 阿伟一脸的委屈。 说着还捋起自己的袖子,指着上面的深红印。 “敬你是条汉子。”陈牧伸出大拇指,“也幸好你没吃,不然可能活着见不着我了。” “有那么夸张?”张阿伟表示怀疑。 虽然小萝姑娘沉默寡言,有时候不理睬人,偶尔脾气古怪,但也不至于因为抢食而杀人吧。 不信! 坚决不信! 我倒要找个时间去试试。 阿伟暗暗想着。 身后几个捕快看到陈牧,忙收敛起刚才的嬉皮神情,一个个变得极为拘谨,恭敬行礼:“大人。” “你们先去忙吧。” 陈牧抬手示意众人继续巡街,转身捏了捏张阿伟的脸颊。“好些日子没见,变胖了啊,看来日子过得挺滋润。” “一般,一般。” 张阿伟挠着头嘿嘿傻笑。 见时间还早,陈牧便带着他进入旁边茶馆随意闲聊起来:“听言卿说你跟那叫何甜甜的姑娘聊成了,准备找个日子成亲?” 张阿伟黝黑的脸颊有些微红,讪讪道:“其实我……那个还没答应呢,毕竟这件事还是需要跟班头你商量商量。” “跟我商量个锤子。” 陈牧无语。“又不是我找媳妇,你自己喜欢就得了呗。” “可是……找女人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而且你也看的准,她到底是不是个持家贤惠的妻子。” 张阿伟闷声说道。 在他眼里,陈牧就是情圣,看女人很准。 哪个女人不适合过日子,哪个女人不会变心,哪个女人生**荡,身为情圣的陈牧都很有心得。 啪! 陈牧一巴掌朝着对方脑袋拍了过去:“什么叫我找女人有经验?我那是付出真心后凭缘分得到的女人垂青,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跟流氓渣男似的,你觉得我是吗?” 本想点头的张阿伟看着对方抬起手,连忙摇头:“没,是那些女人倒追班头的,班头也是受害者。” “唉,还是你懂我。” 陈牧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待店伙计端来茶水后给张阿伟亲自满了一杯: “其实婚姻的变数很多,我也给不了你什么意见,不过何甜甜那丫头人还是不错的,我给上头说一声,把她的户籍移出来,等我办完事回来,亲自给你们住持婚礼。” “嗯嗯,谢谢班头。” 张阿伟喜开笑颜,高兴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陈牧拍着他的肩膀,内心感慨。 这小子天性纯良,其实应该找一个有点河东狮吼且富有心计的女人才合适,至少可以帮忙照看家里家外。 不过那种女人又不见得会看上这个闷葫芦。 何甜甜虽然在教坊司待过,但因为一直是丫鬟,身子倒也清白。 性格活泼的她与张阿伟成就姻缘,倒也不错。 只是如果莫一天他带着孟言卿几女隐居远处,到时候这小两口恐怕难以应付复杂的现实局势。 “想把你培养成一个大官,估计是不可能了,你这性格迟早玩死自己。” 陈牧淡淡道。“其实这样挺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只要别当他们脚下的绊脚石,对他人构不成威胁,理论上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张阿伟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嗯嗯。 陈牧叹了口气,准备再说教两句,却蓦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女人进入了茶馆,独自坐在角落的桌旁。 这身影莫名看着有几分熟悉。 陈牧皱了皱眉,仔细一想,好像是前日晚上与阮先生聊天离开时,遇到的那个女人,皮肤很白。 当时因为少司命在身边,并没有去细看。 但对于美女有着天生敏锐的陈牧,怎么可能没存储一点印象。 “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陈牧对张阿伟说道。 “没事,我陪你。”张阿伟露出憨厚的笑容。 陈牧眼睛一瞪:“滚!” 张阿伟面上笑容一僵,带着莫名其妙的郁闷心情灰溜溜的离开了茶馆。 陈牧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到角落的木桌前,随手扔下六扇门的总捕令牌:“姑娘,看你似乎不是本地人吧,最近有一个江洋女大盗在京城频繁作案,所以特意盘问一下您,希望你别介意。” 女人似乎并没有料到会有官府的人前来巡查,一双漂亮的明眸染上几分慌乱。 今日的她依旧戴着银白色的面具,遮住半张脸颊。 嘴唇纤薄红润,精巧的下巴宛若玉雕。 但最为瞩目还是白雪一般的肌肤,仿佛手一碰就会融化似的,教人不忍去触摸。 “别紧张。” 陈牧坐在女人的对面,抬起茶壶微微倾斜,透明的水柱拉出一条美丽的弧度注入茶碗中,笑着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来这里做什么,叫什么名字,三围……咳咳,即可。” “我……我……” 女人一双玉手紧攥着裙衫,因为紧张手背青筋泛起。“我还有事……对不起……” 刚准备起身,陈牧啪的一下将鲨齿大刀放在桌子上,然后端起倒满水的茶杯递到她面前:“应该不是大炎人吧,南疆还是北域?” 女人缩了缩娇躯,看起来似乎是被吓住了。 她小声怯怯道:“我……我是北域那边的,跟着父亲来京城……我不是什么江洋女大盗,官爷,您认错人了。” “你父亲呢?” “……出去置办货物了,马上就会来接我。” “你叫什么名字。” “白雨儿。” “多大了。”陈牧继续问道。 “……十七岁。”女人轻咬了咬樱唇,声音细若蚊鸣,娇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保护欲。 “为什么我感觉你在演呢,是不是认识我。” 陈牧笑吟吟的问道。 女人连忙摇头,避开对方灼灼的目光:“没……没有,我……我不认识你,今天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啊,那就没事了。” 陈牧点了点头,也没继续盘问,“来,喝茶啊,总不能让我一直端着去喂你吧。” 女人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去接茶杯。 可下一秒,陈牧忽然手腕一翻,将茶杯里的水朝着女人的脸上泼去。 章节目录 第525章 对你妹没兴趣! 茶水毫无征兆的朝着女人脸颊泼去,陈牧的动作极快,完全不给对方半点反应时间。 而女人也没能躲开,惊叫声中被淋了个透。 点点茶水顺着面具及细润的下巴滚落而下,沾染在玉白的脖颈上,颇为狼狈。 也幸好茶水并不烫,才没有伤到皮肤。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 陈牧连忙取出手帕起身擦着女人面具上的水渍,本来要顺着擦拭脖颈,却被对方给推开。 望着满眼恼怒的女人,陈牧歉意道: “不好意思,刚才手一下抽筋了,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你也泼我一下,放心,我绝对不会躲的。或者你打我一下也行。” 男人的无耻让女人气的浑身发抖。 她红着眼眶气愤的朝着门口疾步走去,与陈牧擦肩而过,空气中只残余一抹淡淡的香味。 注视着女人身影远去,陈牧低头看着手里的空杯子,漆黑湿润的眸子浮动着丝丝精芒,嘴角却弯起一道笑意:“都还没结账呢,看来我成了冤大头。” “牛啊。” 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却是陆天穹不知从哪儿冒出,冲着陈牧竖起大拇指: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用这种方式吸引女人的,难怪我妹妹说你是情场浪子,佩服,老哥我真的佩服。” 自从在东州城分别后,陈牧便与陆天穹再未见过面。 还以为对方已经去了北域,没想还在京城。 陈牧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躲在背后偷看别人泡妞,你学得会吗?陆大将军?” “我需要学?” 陆天穹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自己。“以我的魅力只要在道上那么一站,扯上一嗓子,姑娘们肯定全都扑上来。” “她们扑的是你的名和钱。” 陈牧毫不客气的打击。 陆天穹欲要反驳,陈牧摆手道:“没工夫跟你瞎扯这些,你在这儿做什么?这地方似乎也没窑子酒楼让你潇洒快活,你该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 “你又不是美女,我跟踪你做什么。” 陆天穹没好气的呵呵了一声。 不过他也没说自己跑这里来的目的,淡淡道:“我听到你被封爵的消息了,刚开始还以为听错了。奶奶的,你小子真是太有能耐了,连侯爷都能混上。” “封爵很厉害吗?没封地,还不能世袭,白送我都不要。”陈牧很凡尔赛的表示了不屑。 这欠揍的模样,看的陆天穹想打人。 他冷笑一声,道:“陛下是不可能给你这样的奖励,所以‘封爵’是太后的主意。太后如此赏识于你,也足以说明你已经彻底成为太后的心腹。”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陈牧耸了耸肩。 “我想说什么?” 陆天穹双目逼视着对方,似乎要从对方眼里挖掘出一些情绪。 片刻后,他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明你小子荣华富贵一辈子不用愁了,改天你得好好请我吃一顿大餐,有福同享嘛。” 陈牧没有回应,给茶杯添上水后轻轻抿了几口,陷入思考。 沉默了良久,陈牧才缓缓说道:“你们陆家其实是偏向于陛下的,对太后很反感。这次若不是你自己作,你爷爷也不会与太后妥协。 而我陈牧,对于你们陆家来说是比较重要的拉拢对象,毕竟我的优秀你们已经见识过了。 我现在突然被封为爵爷,就说明我已经和你们陆家没有了合作的可能性。 太后之所以给我封爵,除了用实际奖励表达对我的信任之外,也有让你们这些人死心的目的,我陈牧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与人合作的。” 被陈牧说穿了真相,陆天穹有些讪然。 他干咳了一声,笑道:“就算合作不了,当朋友还是可以的,或许某一天还能成为我妹夫呢。” “别。” 陈牧收敛起嬉皮神情,一脸正色道。“我对你妹妹没兴趣。” 一听这话,陆天穹顿时有些不爽:“什么意思,我妹妹难不成是个丑八怪?想娶的她人都排到城外了。” “那就让这些城外的人去追求吧,我是无福消受。” 陈牧回答依旧很直白。 陆天穹脸色难看,不过脑袋转过弯的他又点了点头说道:“其实那丫头一点都不好,你不追求她是正确的,省的自找无趣。” “还有没有要说的,没有我就走了。” 陈牧站起身来。 “等等!”陆天穹忙将他按回座位,低声道。“我在东州城有了些发现,那两万百姓被屠杀的原因,我大概也有了一些眉目。” “是什么?”陈牧眼睛一眯。 陆天穹环顾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并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取出一封信笺交给陈牧:“回去慢慢看吧,以你的能力,应该会有重大发现的。” 陈牧将信笺收起来,莫名问了一句:“假如如果我把太子找回来,你们会支持太子吗?” 陆天穹眉头一皱,似乎没料到陈牧会有这样的假设。 他垂目想了好一会儿,用认真的口吻说道:“那就要看太子是否贤明了,自古起来愚忠才是最可怕的,爷爷只希望天下太平,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 陈牧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茶馆。 “什么意思?”陆天穹仔细回味着陈牧的问题,喃喃道:“这家伙是不是有太子的线索了。不行,我得赶紧去告诉妹妹。” 刚走没几步,就被店伙计给拦了下来。 “客官,您还没给茶钱呢。” 陆天穹一怔,望着桌上喝剩一半的茶壶,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爆了粗口:“妈的,做个人不行吗?” …… 从茶馆出来后,被泼了一脸水的女人带着恼怒的情绪回到了居住的客栈。 刚进屋,擅长隐匿伪装的葫芦老六便显出了身形。 “这小子太过分了!” 葫芦老六看着擦拭着自己脸颊的雪儿公主,怒气冲冲道。“仗着自己是朝廷官员,就可以随意欺辱百姓,难怪会是朱雀使的丈夫。” 雪儿公主苦笑:“你们想让我用美人计骗他,可他似乎并不上当。” “老六,先别折腾了。” 身后的葫芦老三说道。“二哥之前就说了,别用这种笨方法去救爷爷,肯定会失败的。现在最好是找到宝藏,方能完美救出爷爷。” “我就是不甘心!” 葫芦老六狠狠锤了下桌子。 “行了,行了……” 葫芦老三扯住他的手臂。“回我们房间慢慢商量,先让雪儿公主换身衣服,她还要感应钥匙的下落,就别在拉着她做那些无用的计谋了。” 两人离开后,雪儿公主将房门关上。 她取下面具,轻轻擦拭着渗入面具里的茶水,眼神里浮动着淡淡复杂的情绪。 “这个陈牧……似乎有点可怕。” 她缓缓抬起纤美修长的玉指,一道粘稠的黑色液体赫然从指间涌出,婉转如小蛇,带着阴沉与诡异。 “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章节目录 第526章 小姨子出事了! 回到家里,陈牧将陆天穹给予的信笺打开。 信中的情报内容并不是很多,但仔细读来却让人有些后背发凉。 在之前的调查中,东州城百姓暴动的起因,是因为云征王爷为了造反让东州城百姓听话,意图用蛊毒控制他们,结果以失败告终。 可根据陆天穹给予的情报,朝廷很早之前就在云征王府中安插了内应。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朝廷早有内应,就应该知道王爷要造反的事情,为何任由云征王爷继续实施他的阴谋计划呢? 虽说东州这地方很特殊,可也没必要养虎为患。 如果能早一点出手,东州城也不至于落到那种地步,让那么多无辜百姓死亡。 联想到小皇帝下令屠城的命令,陈牧一阵心寒。 男人轻叹了口气:“看来,这位云征王爷也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倒霉棋子罢了。” 越是爬的高,便越能切身感受到上位者的冷酷和无情。 小皇帝如此,太后也如此。 陈牧收起信笺走出房间,恰巧看到院子里的五彩萝。 又换回黑色裙子的五彩萝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池塘前,双手托着香腮一动也不动,望着水里游动的鱼儿发怔。 难得看到小吃货没吃东西的一面,陈牧顿觉很稀奇。 他走到少女身边,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这丫头身上没带吃的,不由调侃道:“这是准备戒吃吗?还是说把肚子给吃撑了,在这里活动活动。” 少女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这情形倒是让陈牧想起了初次见到这丫头的时候。 那时候对方倒也没表现出大吃货的本性,然而在青萝一顿顿美餐的轰炸下,几乎时刻抱着美食。 看着少女吹弹可破的可爱脸蛋,陈牧心头一热,坐在身旁搂住了对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顺势抚上对方的小腹:“让我摸摸,看是不是吃撑了。” 隔着薄软的布料,能清晰感知到少女腹部的温度与柔韧。 虽说这丫头整天在吃个不停,但小肚子却没撑起半分,依旧平坦,让人感觉吃的食物都跑到了异次元世界里。 被陈牧占便宜的五彩萝仿佛浑然未觉,盯着肥美的鱼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换成是以前,少女肯定反感陈牧的亲昵行为。 但自从被姐姐青萝揪着耳朵拉到房间一顿教育后,便对于陈牧的一些占便宜行为选择无视,只要别太得寸进尺,基本都不会理会。 微风轻拂过池塘,于水面染起缕缕波折,连带着少女裙摆轻轻摇曳,漾着一抹幽香。 “可惜不能带你去我的老家。” 陈牧一边轻抚着少女的小腹,一边感慨道。“我老家有很多美食,虽然有些地方的卫生方面很不讲究,但绝对是让你流连忘返。什么美味辣条,巧克力,蛋黄酥……各种口味都有。” 陈牧凑近了一些,顺势将少女的裙带拉开…… 除了上次偶然间与这丫头进行了夫妻之礼后,此后便一直没有机会再次扑倒。 主要原因是这丫头对那种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要知道即便是性情淡泊的少司命至少在床榻情爱方面也是有些的女人本能的,可五彩萝纯粹的没兴趣,感觉在她字典里就只有‘吃’。 陈牧很无奈,又不能强求,只能慢慢找机会让对方体会到美妙。 比如现在就是好时机。 看着香泽美玉般的锁骨肌肤一点点露出来,陈牧张嘴轻轻吻住了少女精致的耳垂。 正想着循循渐进时,少女却忽然转身抱紧了他。 紧接着,略显软柔冰凉的嘴唇落在了男人的脖颈上,就像是动情了似的。 陈牧当场呆住了。 这什么状况啊,这小吃货竟然主动投怀送抱了? 奇迹! 这真的是天大的奇迹! 男人激动的浑身每一处毛孔都似乎开始冒烟,同样抱紧了少女:“小萝,你这丫头终于开窍了,不错不错,早点开窍路上还能有点乐趣。” 怀中的少女浑身颤抖。 而陈牧感觉脖颈处隐隐传来一点痛楚,仿佛对方是在用牙齿轻咬他的皮肤。 这又是什么花样? 男人正暗自纳闷时,少女却蓦地挣脱出怀抱。 没反应过来的陈牧下巴遭受了对方肩膀的重击,差点把舌头咬破。火辣辣的痛楚刚延续神经,整个身子一晃,噗通掉进了池塘里。 冰冷的池水将他淹没,瞬间剿灭了男人的欲望,哆嗦了一个激灵。 “艹,有病吧!” 待从池塘狼狈的站起来,本打算发火的陈牧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少女抱起一条肥美的鱼儿准备一口咬下,吓得瞪大了眼睛:“喂,你变野人了吗?这都敢生吃!?” 男人连忙上前阻止想要争夺对方手里的鱼,可护食的少女怎肯罢休,挥起一掌便打来。 陈牧面色陡变,急忙闪身躲开。 被掌风激起的水浪掀起两丈之高,将其他几条鱼儿直接甩到岸,震得男人耳朵嗡嗡响。 “别吃!” 陈牧冲着朝鱼儿咬去的少女大喊道:“你想吃鱼我让言卿给你做啊,吃生的会得病,而且还很血腥,不好吃……” 然而话音刚落,少女便用贝齿咬住了鱼身,吸允起来。 鲜血涌出,滴落在池塘里。 原本挣扎甩动着身子的鱼儿愈发奋力挣扎起来。 陈牧看懵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丫头为何就突然变成原始野人了呢,直接吃起了生鱼。 之前还好好的,难不成受刺激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面确实留有浅浅的牙印,再联想刚才少女的举动,似乎对方并非是动情,而是准备扑上来咬他,但一直在忍耐。 甚至陈牧有了一种错觉,眼前吸允着鱼儿鲜血的少女并不是五彩萝,而是青萝。 蓦然,一道白影凌空掠来。 一片片碧绿色的叶片卷起了层层池水将五彩萝束缚在里面,随后来人双臂飞舞,足尖于水面一点,结出一道绚丽的阴阳法印悬浮于少女上空。 来人正是少司命。 只见她瞬移到五彩萝的面前,并起双指,猛地摁在少女的眉心处,绽放出粉色流光。 渐渐的,五彩萝朝后仰倒了下去,被少司命抱住。 被咬出鲜血的鱼儿从少女口中挣脱开来,吓得在池塘里四处乱窜,血水弥漫。 “她……她这是怎么了?” 陈牧大脑还是懵的。 少司命没有回答,迅速带着浑身湿漉漉的五彩萝进入旁边的房间,放在床榻上,并褪去了少女身上的衣服,也不理会陈牧这个大男人就在旁边。 毕竟都有过肌肤之亲了,顾忌那些没必要。 少司命捏出法决,用精纯的灵力仔细探查了一番五彩萝的身体后,渐渐皱起未施黛青的淡淡弯眉。 “中毒了?” 陈牧心下焦急,面对小姨子玲珑娇媚的躯体也没了刚才的欲望,只有浓浓的关切。 少司命摇了摇螓首,美眸浮现出担忧,看向了旁边屏风上挂着的一件绿色裙子—— 这是青萝以前穿的衣服,临走时换在这里。 陈牧先是疑惑,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才她感应到了青萝所处的状况?” 少司命轻点螓首,面色凝重。 陈牧有些不可思议,失笑道:“终于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应到青萝,以前是青萝只能感应到她……等等!” 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尤为难看。 如果说刚才五彩萝感应到了青萝的状况,那说明小姨子此时寒毒发作,想要吸血…… 可问题是她现在应该和娘子在一起。 按照以往的情况,白纤羽都会提前预防的,不可能等到青萝寒毒发作。 唯有一个解释。 娘子此时极有可能不在青萝的身边! 章节目录 第527章 捉拿七妖! 所谓担心什么来什么。 本来陈牧就认为娘子此行天命谷不会那么简单,没想竟这么快就出现了状况。 这无疑在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恨不得现在就插个翅膀赶紧飞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当然,目前也仅仅是推测小姨子可能遇到了险境。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仅凭着猜测多少有些不可靠。 可惜这年代没有手机,只能让人在千里之外干着急。 “还以为娘子那边暂时会很安全,打算在这里多待两天再去天命谷,现在看来得赶快去找她们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就晚了。” 望着床榻上静静沉睡的五彩萝,陈牧愁眉不展。 况且现在再着急也没用,即使那丫头真的遇到危险,远在京城的他做不了任何事,也只能期望青萝那边一切安好。 约莫半个时辰后,五彩萝幽幽转醒。 她眨了眨眼,侧头看着床边照顾她的少司命,嘴角一弯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除了姐姐青萝外,她最喜欢的便是少司命了。 也愿意分享自己的美食。 少司命轻抚着女孩柔顺秀发,如镜湖的眸光里满是温柔。 已经给黑菱交待完事宜的陈牧进屋看到正好苏醒的五彩萝,顿时松了口气,上前关切道:“小萝,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咕咕……” 女孩平坦的小腹发出了信号。 陈牧笑了笑,柔声道:“我已经让黑菱去买点心了,我打算今晚就带着你们出发去天命谷,也不知道你姐姐到底有没有危险,唉。” 五彩萝收回目光,望着屏风上姐姐的衣衫怔怔发呆。 陈牧没再说什么,便走出了房间。 院内,孟言卿眉心一片黯然,在得知男人要离开京城去天命谷后,心情难掩失落。 不过她也理解陈牧焦急的心情,相信如果是她在天命谷遇到危险,男人也一定会跑去救她。 现在也只能期望白纤羽她们平平安安,别出什么状况。 看到男人走出屋子,美妇忙上前关切询问:“小萝没事吧,要不让她留下,我来照顾她。” “不用了,没大碍。” 陈牧摇了摇头,轻叹道:“怪我想的太美好了,当初就应该早一点去天命谷。” “这不怪你,夫君……” 美妇想要安慰一番,却被陈牧抬手阻止。“我走后你一点要小心些,我让黑菱她们保护你,没事就别外面出去闲逛。” “放心吧夫君,妾身会照顾好自己的。” 孟言卿点了点头。 陈牧揉了揉眉心遗憾道:“还打算等着抓葫芦妖,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 一切安排妥当已是傍晚戌时末,天幕挂着零碎星光。 制定好线路后陈牧便与孟言卿告别,准备带着少司命和五彩萝出发去天命谷。 可车子刚准备走,文明仁却突然跑来拜访。 看到陈牧后,男人那张粗犷平凡的脸上抑制不住喜色,兴奋说道:“大人,有线索了!” 线索? 陈牧愣了愣,眼睛陡然浮现出亮光:“你是说,那几个葫芦妖有线索了?” “对。” “这么快?” 陈牧不禁对眼前男人有些刮目相看。 文明仁这家伙的办事效率很高啊,他还以为至少三天才能找到葫芦妖的线索。 “说起来也算是碰巧。” 文明仁嘿嘿得意道。“齐家兄弟正巧去南城街柳氏当铺当东西,然后就察觉到周围有妖气,通知了我们。于是我便带着法宝一路寻去,终于在一家客栈里发现了异常。” “是哪家客栈?” “悦诚客栈。” “那七只妖全在吗?” 文明仁摇头:“没有,因为害怕打草惊蛇,我们没敢接近侦查,不过蹲守的兄弟说,目前客栈里大概就出现了两三只妖。” “单独抓可不好啊,势必会有漏网之鱼,而且在客栈里也不好动手,伤及无辜百姓就不好了。” 陈牧摩挲着下巴,缓缓握紧了拳头,目光灼灼道。“最好找个机会能一网打尽,全部将其俘虏!” 文明仁看着门口的马车疑惑道:“大人,你这是打算离开吗?” 陈牧又头疼起来。 现在怎么办,是去抓葫芦妖呢,还是尽早去天命谷? 万分纠结之时,陈牧脑海中想起被关押的那老头说过的话,让他带着七葫芦妖前去天命谷,说是运气好能救娘子一命。 陈牧当机立断:“先去抓妖!” 甭管那老头是不是在唬人,至少提前准备一下。 他扭头对文明仁说道:“这帮妖物来京城极有可能是劫狱,我们先盯着他们按兵不动,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他们全部捉拿。” “劫狱。” 文明仁一脸迷茫的盯着陈牧。“他们到底是什么妖物啊,为什么要劫狱?” 陈牧也不再瞒着他了,凑到对方耳旁小声说了几句,文明仁瞬间瞪大了眼睛:“那七个葫芦妖?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件事必须上报昊天部和钧天部。” 当初冥卫和镇魔司为了寻找这七只葫芦妖耗费太多精力,已经列为头等缉拿妖物。 现在对方突然出现在京城,这可是大事。 如果再被逃脱,他们这些知情人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陈牧踹了对方一脚:“上报你大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立功好机会,你还想不想当玄天部监察了?” 文明仁一脸纠结。 陈牧也懒得墨迹,扯住他的肩膀说道:“走,先去监视那几个妖物。” 来到悦诚客栈外的巷道,陈牧见到了正在蹲守的齐得龙两兄弟,拍着对方的肩膀夸奖道:“不错不错,这次你们立了大功,回头每人百两银子。” 一听这话,这两兄弟绷不住了。 原本还装作严肃正经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喜开笑颜的菊花脸,对着陈牧一顿马屁。 “大人,这次也是运气好。” 齐得龙挠着头嘿嘿笑道。“本来我哥俩只是去当铺弄点钱花,可出来的时候,一股妖气扑面而来,我俩虎躯一震,立即想起了大人的嘱咐,便通知了大家……” “等一下。” 陈牧打断了他的话,询问道。“当时你们看到那妖物长什么样了吗?” 齐得龙兄弟相互看了眼,齐齐摇头。 “没有,但是留下了的妖气太浓了,就算不用法器我们都能侦查出来,这才一路跟踪到了这里。” “这样啊。” 陈牧目光闪烁,感觉有些疑惑。 一般的妖物混迹在人群中都会努力收敛起自己身上的妖气,防止被捉妖人发现,更别说这里是京城。 而能让修为不高的齐得龙这两兄弟感应到妖气,说明对方压根就没想着掩饰。 这葫芦妖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陈牧看向客栈,从旁边人手里拿过一个类似于罗盘的测妖法器对准了客栈方向,很快法器发出光芒,一丝微弱的妖气被感应出来。 齐东强道:“现在我们已经发现了五股妖气,至于其他两个还没有动静,也可能他们隐藏起来了。” “不急,继续守着,另外注意用灵符遮掩我们的气息。” 陈牧虎目精光闪过。“这里面有一只妖耳目灵聪,极为敏锐,一定要小心,别被他察觉出来。” “放心吧,我们一向很谨慎。” 文明仁笑道。 …… 客栈房间内,气氛较为凝重。 葫芦七妖围坐在一起,目光时不时看向里屋,神情带着担忧、焦躁与紧张。 正自顾自玩喷火的葫芦老四揉着眉心道:“我怎么感觉莫名心慌的厉害,该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你这乌鸦嘴给我一边去。” 老五没好气道。 老四瞪着火眼:“我就是说说嘛,而且我这第六感还是很灵验的,上次被双鱼国护卫追杀难道不是我提前警惕你们?” “那是二哥的功劳。” “什么二哥,明明是我先提醒你们的。” “一边去。” 老五也懒得理会对方,望着对面的葫芦老二问道:“二哥,应该没啥问题吧。” 葫芦老二皱着眉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起我的耳朵就有点嗡嗡的,眼睛也涩的厉害,可能是卤蛋吃咸了。” “拉倒吧,你肯定又去偷窥某家夫妻两玩游戏了。” 葫芦老三满脸不屑。 老二涨红了脸:“我是那种人吗?我……我懒得跟你们解释,反正我现在有点生病了,眼睛和耳朵都有毛病,很难侦查出危险。” “没事,只要你脑子没毛病就行。” 对方不以为然。 几人调侃争执间,里屋的房门缓缓打开了,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全都齐刷刷盯向门口的雪儿公主。 此时的雪儿公主看起来很是虚弱,皮肤比以前更苍白。 唇角还挂着一缕殷红的血液。 “雪儿公主你没事吧。” 几人见状,连忙上前关切询问。 雪儿公主勉强一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迈着无力的步伐疲惫坐在凳子上,刚坐下,又剧烈咳嗽了起来,嘴角鲜血溢出。 “雪儿公主!” “雪儿公主,要不带你去看大夫?” “若是实在感应不出就算了,别这么折腾自己了。” “……” 面对葫芦七兄弟的关心,雪儿温柔笑了笑,声音虚弱带着几分感动: “你们不用担心我,虽然感应钥匙耗费的精力远远超出了我的估料,过程很艰难,不过好在我已经感应到了它的位置。” “感应到了?钥匙在哪儿?” 葫芦老大急声问道。 雪儿公主从怀里取出一只用灵符叠好的千纸鹤,放在桌子上,然后咬破自己的指尖地上鲜血。 随着血液渗入,千纸鹤缓慢漂浮起来,然后扇动翅膀。 “我已经把感应到的法力注入进了这只纸鹤,它会带你们去找钥匙。” 雪儿公主轻声说道。 葫芦老四下意识问道:“雪儿公主,你不随我们一起去吗?” 啪! 刚问完,后脑勺就被老大拍了一巴掌:“你眼没瞎吧,看不到雪儿公主已经虚弱成这样了?现在这状况能跟我们去吗?” 老四摸着头,讪讪而笑。 雪儿公主歉意道:“我即便去了也会拖累你们,不如在这里等着。” “要不我留下来保护你?”葫芦老六出声。 其他几人也是自告奋勇。 雪儿公主轻摇了摇螓首:“你们七人虽然各自修为不俗,但绝不能分开的,毕竟这里是京城,一旦遇到厉害人物若不合力对付很难脱身。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现在最关键的是拿到钥匙,这样才能救你们爷爷出来。” 几人一想倒也是,便不再纠结。 简单商议了一下计划,七人便带着千纸鹤离开了客栈,准备窃取钥匙。 目送着七兄弟离开,雪儿公主喃喃自语:“但愿一切顺利。” 章节目录 第528章 突发状况! 夜色浓郁,星光稀疏,周围几乎黑不视物。 在葫芦七妖从客栈出来后,陈牧一行人便悄悄跟了上去,准备寻找合适的时机动手抓捕。 陈牧已经提前通知了黑菱,让她在朱雀生死狱进行埋伏。 在他看来,这七人冒着风险跑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劫狱,救出他们的爷爷。 不然还能跑来做什么? 找东西吗? 不过说实话,在亲眼见识了朱雀生死狱的严密防护后,陈牧觉得哪怕是上任阴阳宗天君来了都很难成功劫狱,更别说七个小妖,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怎么想的。 然而随着一路跟踪,陈牧渐渐的发现不对劲了。 “大人,他们好像没朝着朱雀生死狱那边去啊。”远远跟在后面的齐得龙满脸疑惑道。 陈牧心里也是纳闷,想了想说道: “或许是我们想错了,他们不打算今天劫狱,今晚估计又要做别的事情。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找到机会就把他们全部抓了。” “嗯。” 几人点了点头。 在跟踪了数条街巷后,葫芦七妖绕过城卫进入了内城方向,文明仁不由皱起眉头:“大人,他们好像朝你家的方向去了。” 陈牧此时也看出了不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这些家伙准备对付我? 不过想想倒也合理。 毕竟他是朱雀使的相公,而当年又是朱雀使抓的他们的爷爷,完全可以抓他当人质,这比直接去劫狱强多了。 还行,至少说明这几个葫芦妖是有脑子的。 “不用担心,家里有两位高手,如果他们真的跑去我家,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陈牧嘴角微微勾起,一双眼睛在月光下炯炯放光。 有五彩萝和少司命两位高手,再加上他们这些人,这帮葫芦妖完全就是自投罗网了。 果不其然,七个葫芦妖在临近陈牧家时停了下来,可一番左顾右盼后,竟朝着孟言卿家而去。 陈牧脸色瞬即难看起来,黑的如锅底一般。 什么意思? 是去准备抓我的女人? 幸好他今天让孟言卿和小萱儿搬去自己家里住,并且让黑菱保护这对母女。 妈的,这帮家伙纯粹找死! 见对方竟然要对付他的女人,陈牧怒火‘腾’的一下冒出,杀意瞬间弥漫于心间,示意文明仁等人悄悄散开布置下结界阵法。 今天抓到这几个兔崽子,非弄死不可。 虽然文明仁这几人的修为一般,但捉妖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在七只葫芦妖进入孟言卿家的院子后,便拿出镇妖旗迅速在四周设立阵法。 陈牧则偷偷潜入小院,从怀里拿出一盏青铜古灯跟踪上去。 这盏青铜古灯是他在阴阳宗书阁时从独孤神游那老头手里抢来的,可以在十分钟内完全隐匿自己的气息,即便是云芷月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察觉。 借着青铜古灯的作用,陈牧紧跟在七只葫芦妖后面。 本以为这七人在看到家里没人后会重新计划,可听到他们的对话,陈牧又一阵迷茫。 “应该就是这里了。” 黑衣蒙面的葫芦老大望着千纸鹤缓缓落在桌子上便化为点点灰烬消失,眼神止不住的喜悦。“正好家里没人,大家仔细搜查,任何角落都要注意” 侦查后回来的葫芦老六低声说道:“虽然这户人家没人,但隔壁却有一些冥卫把守,也不晓得是什么人物,大家还是要小心一些。” 听到冥卫把守,众兄弟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隔壁如果有大人物,那说明这家主人的身份也一定不简单,得赶快行事。 躲在阴暗处的陈牧犯起了嘀咕。 听着这意思,这几个葫芦妖并非是来抓人,而是特意来找东西的。 奇了怪了,言卿家能藏有什么宝贝吸引来这七个葫芦妖?该不会是这几个家伙搞错了吧。 虽然好奇,但陈牧并不打算让他们搜查。 毕竟这可是自家女人的屋子,里面有一些私密衣物,怎么可以任由这几个男人随意翻找。 “老大,你去里屋。” “老三,你进厨房搜。” “老四、老五,你们去旁边的书房。” “老六,你和老七在外面警戒,如果有什么动静及时通知我们。” 一向作为主心骨的葫芦老二此时虽然看起来神色疲惫,但还是有条不紊的发号着施令。 “那我呢,我去搜哪儿?” 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 葫芦老二头揉了揉发闷的胸口,也不回的随口说道:“你就在客厅仔细找找,看有没有——” 声音戛然而止。 葫芦老二瞳孔收缩,突然意识到身后说话的人并不是他的兄弟,汗毛竖立之际,立即一掌朝后拍去。 然而下一秒,他的脖颈多了一把森寒的鲨齿大刀。 锋利的刀刃划出殷红血迹。 原本准备出手的其他葫芦妖见状,连忙停下脚步,怒视着突然冒出的神秘人。当看清对方面容后,顿时吃了一惊。 “你怎么在这里?快放开我二哥!” “听到没有,放开二哥!” “……” 众兄弟纷纷怒斥,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陈牧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陈牧手指一弹,一道灵符燃起火光发出了信号。 院外等候的文明仁等人相继拿出钩锁冲入房间,将七兄弟团团围住。 另一边得到通知的黑菱等人也召集冥卫守在院外。 看到这一幕,七兄弟面色难看至极。 他们即便再蠢也明白自己是掉入了陷阱中,可问题是,陈牧等人是怎么知道他们要来这里偷东西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葫芦老四阴沉着脸说道。“你是朱雀使那个坏女人的夫君,叫陈牧。” “答错了。” 陈牧微微一笑。 错了? 众兄弟面面相觑,他们可是侦查过情报的,难不成认错人了? 只听陈牧缓缓说道:“在下乃是贤惠温柔倾城善良的朱雀使的丈夫陈牧,并非什么坏女人的丈夫。” 众人:“……” 正巧进入小院的黑菱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也太肉麻了。 不过主上若是听到这话,估计会很开心。 “废话少说,你赶快放了我二哥!否则,就别怪我们几兄弟大开杀戒!” 葫芦老四指着陈牧怒声道,周身泛起一团炽热火焰。 陈牧做出害怕的夸张表情:“喂,你怎么引火自焚了,快找人灭火啊,千万别想不开。” “你——” 性情暴躁的老四欲要上前,可看着脖颈被横着大刀的二哥,气的直跺脚。 此时被陈牧劫持的葫芦老二,却出奇的冷静。 他努力想要思考脱身的方法,但不知为什么,大脑逐渐昏沉的厉害,好似被塞了无数棉花。 从昨天开始,他的身体就有些乏力。 平日里极为敏锐的耳目也出现了些状况,眼睛有时候仿佛被雾气笼罩,耳朵也嗡嗡响个不停。 否则他早就察觉到陈牧这帮人了,不可能如此容易被擒。 就在他努力想要计划出对策时,胸口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哇”的喷出了一口乌黑的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这一幕让所有人惊愕,也包括陈牧。 那几个葫芦妖还以为是陈牧出手伤了葫芦老二,瞬间红了眼,压抑的理智全无。 老四最先冲出:“我杀了你!” 熊熊烈火顷刻间化为一条火龙,席卷而来。 章节目录 第529章 一网打尽! 在葫芦老二倒下的那一刻陈牧脑子里还是有点懵的。 他发誓并没有对葫芦老二做什么伤害性动作,只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对方怎么就突然倒下了呢? 扑面而来的炽热火浪刺的陈牧皮肤生疼,仿佛要裂开似的。 “动手!” 看着暴怒扑来的葫芦老四,陈牧后退一步,早有准备的齐得龙兄弟扔出数道水蓝色的符篆。 随着符篆炸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忽然散开。 特制的水系符篆化为一缕缕细长的水柱交缠在一起,结成了极为冰寒的水盾,将老四喷出的火焰挡住。 “唰!唰!唰!” 未等葫芦老四继续攻击,水盾赫然爆发出一股极寒灵力。 这股极寒灵力似乎与对方喷出的火焰极为排斥,爆裂成无数细小的渣子将葫芦老四困在里面,让其暂时无法脱身。 “四哥!” 老五神色大变,嘴巴一张,吐出一道道锋利尖锐的水箭射向准备上前的猎魔人。 可对面的文明仁同样早有准备,按照先前陈牧暗中交代的方法,从腰间布袋掏出一把特制类似于面粉的东西,洒向了老五。 特制的面粉遇水瞬间化为粘稠浆糊,竟原路返回,粘粘在了老五的身上,封住他的嘴巴。 下一刻,冲上来的猎魔人将铁链锁在他身上。 “你大爷的,我宰了你们!” 拥有一身钢筋铁骨的老三一边嗷嗷叫着,一边冲向了陈牧。 可就在他距离陈牧不足半米时,一张红色网从天而降,网上布满了毛绒绒细软之刺,紧紧包裹住了老三。 在这些软刺的刺激之下,老三浑身难受犹如被抓痒,满地打滚哇哇大叫。 一身金筋铁骨此刻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见势不妙的葫芦老七连忙大喊:“大哥、六哥,先离开这里,冲出去!” “唉!” 葫芦老大气的跺了跺脚,无奈抱起沉沉的百斤石桌子一边呼呼挥舞着刮出气浪,一边朝着门口冲去。 然而刚冲到门口,脚下忽然一黏,仿佛踩上了胶水,双脚下陷。 随后整个身子朝前仰去。 扑通! 老大重重的绊倒在地上,发出沉闷响声,同样被扑上来的玄天部数人压制住。 “大哥!” 葫芦老七目眦欲裂,高高举起手中的葫芦法宝对准陈牧厉喝道:“陈牧,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不敢。” “……” 望着脸颊憋得通红的老七,陈牧叹了口气,拿出被关押那位老者送的小册子说道:“你这法宝受损严重,现在最多也就吸人精气,吓唬我是没用的。” “你……你怎么知道?” 葫芦老七紧紧攥着法器,瞪大眼睛。 话音刚落,一道黑液细丝迅速从黑暗中涌出,黏在了葫芦法器之上,在场众人都还没看清,老七手里的葫芦便出现在了陈牧手里。 “还给我!” 葫芦老七欲要冲上去索要,却被文明仁挥来的铁链锁住,只能无谓挣扎。 而这时众人发现还有一个葫芦妖不见了。 是擅长伪装隐匿的老六。 抬手制止了想要追出去的文明仁几人,陈牧笑道:“不用担心,他出不了这院子。” …… 此时,院外一片肃静。 在使出浑身解数躲开院外层层围守的冥卫后,葫芦老六终于显出了身形,准备逃离这里。 他没想到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更想不通陈牧这家伙怎么会知晓他们在京城。 而且又为何会如此精确的将他们一网打尽,难不成那家伙是神仙提前预知?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只能逃出去先与雪儿公主会和,再想办法救其他几个兄弟。 可理想虽好,现实却残酷。 葫芦老六一个转身,猛然发现面前赫然多了一位年轻女子。 女子一袭华美的紫色长裙,露出的一双纤细小腿被蚕丝包裹,在月色下宛若泛着莹莹光芒。 虽然戴着薄纱,但独特的清冷气质无疑表明是个美女。 “你……你是谁?” 老六盯着少女干净不染纤尘的清丽眸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目光满是警惕。 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应该不是坏人,于是他轻咳了一声,认真说道:“小姑娘,这里很危险,快离开这里。” 二十秒后…… 扑通! 被一片片绿叶缠住的葫芦老六重重的落在院内,与其他几只葫芦妖并成一排。 “干的漂亮。” 陈牧冲着少司命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 葫芦老六惊怒的望着明明看起来人畜无害却修为高深的少女,内心一片悔恨。 就这样,陈牧很轻松的搞定了葫芦七妖,虽然过程有些变故,但按照那位老者授予的方法,没有耗费太大的精力,这也算是爷爷坑孙儿的典型案例了。 “姓陈的,你卑鄙无耻!” 葫芦老大闷声怒喝道。“有本事你把我们兄弟几个全部放开,我们好好跟你打一场,偷袭算什么本事。” “合体我可打不过。” 陈牧笑着说道。 老者给予的小册子里着重强调了一点,就是千万不能让七个葫芦妖联手合体,否则很难抓住他们。 而葫芦老二突然吐血倒地,等于是将七人的战斗力瞬间拉低了好几个层次。 “无耻!” “不要脸!” “放了我,我要烧死你!” “……” 几人气冲冲的朝着陈牧喝骂。 看到陈牧朝着地上的葫芦老二走去,更是愤怒到了极致,认为之前是陈牧偷袭杀了老二。 “事先说明,他吐血跟我没关系。” 陈牧蹲下身子查看葫芦老二的状况,见对方只是重度昏死过去才松了口气,对着喋喋大骂的几兄弟说道。“他没死,估计是中毒了。” 可这几妖压根就不听,只是对着陈牧发泄怒火。 陈牧也懒得解释,对葫芦老七问道:“我听到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东西,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呸!” 老七脖子一仰,硬气道。“你休想从我们口中审问出半句话,有本事把我们全杀了。” “有骨气。” 陈牧微微一笑,挥手招来黑菱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黑菱点了点头,带着冥卫将这七妖全部带走。 文明仁见状皱了皱眉,小声道:“这不合规矩吧,抓到的妖物不应该关押在镇魔司吗?尤其还是七个葫芦妖,这要是上面人知道了,恐怕会追责我们的。” “管他做什么,我陈牧担着。” 陈牧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塞给他。“今晚辛苦弟兄们了,带弟兄们去乐呵乐呵。” 一见银票,文明仁顿时眉笑颜开,所有担忧顿时抛之脑后,对着齐得龙兄弟等人大喊道:“弟兄们,今晚开荤,一人一个。” 满院子大老爷们顿时欢呼起来了。 齐得龙感动的泪流满面:“终于不用像之前大家众筹只能玩一个了。” —— 打发走众人后,陈牧回到自家屋子,对孟言卿说了今晚的情况。 美妇听完后也是一头雾水:“妾身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他们在找什么?该不会……是与小萱儿有关吧。” 孟言卿猛然紧张起来。 陈牧仔细回想了一下,轻轻摇头:“应该不是,我觉得他们或许是找错地方了,原本是打算来我家的。毕竟当初是娘子抓了他们的爷爷,也许有什么东西他们认为在娘子这里。”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但孟言卿依旧还是有些不安。 好不容易女儿的事情完结,现在葫芦妖又突然找上门来,很难让人不担忧。 “没事,我去好好审问一下那些家伙,总会有答案的。” 陈牧轻拍了拍美妇香肩笑道。“这些天你就一直住在我这里别出去,让黑菱保护你们。” 孟言卿轻点了点螓首,美眸一片忧心。 —— 这是一座很干净的牢房,并没有潮湿阴森的氛围,旁边桌案上还放有袅袅生烟的一炉檀香。 陈牧进入牢房后,葫芦老二已经苏醒了过来。 只是平日里精明聪慧的他此刻看起来一片呆滞,双目空洞,仿佛被抽掉了灵魂一半。 看到陈牧后,他也只是眼睛转了转,并没有多余表情。 倒是其他几个被铁链锁起来的葫芦妖对着陈牧又是一顿破口大骂,尤其是老四,骂的嘴里都冒烟了。 “为什么我会这么容易抓到你们呢?” 陈牧拉过椅子坐在他们面前,也不拐弯抹角,拿出手里的小册子晃了晃。“因为有贵人帮助我?” 贵人? 葫芦七妖面面相觑。 陈牧将小册子对付他们的方法依次念了出来,几人听完后满脸震惊,久久不言。 这些方法都是针对他们的软肋,若非最熟悉之人,就不可能知道的。 “那贵人是谁?”老五疑惑道。 陈牧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接过黑菱递来的茶水:“还能是谁呢?当然是你们的爷爷了。” 牢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长久的寂静后,脾气火爆的老四又开始骂人了:“放屁,爷爷绝不可能帮你这种人来对付我们!” “就是,你在故意离间我们!” “你这个人心眼太坏!” “……” 面对众人质疑与辱骂,陈牧也不生恼,抿了口茶水将小册子递给黑菱,让她依次在七个葫芦妖面前展示。 “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爷爷的字迹。” 几人从刚开始的不屑愤怒,到逐渐呆滞怀疑,最终一脸迷茫。 他们自然是认得爷爷字迹的,可怎么也不相信爷爷会帮助这家伙来对方他们七人。 “你们来京城这么隐蔽,我们为何就突然知晓了呢?” 陈牧缓缓说道。“另外你们可能会认为是我严刑拷打了你们的爷爷,所以他才帮我。可你们想想,如果这招管用,你们还能蹦跶到现在?” 老四动了动嘴唇,却没再骂出声音。 陈牧起身走到葫芦老二面前,看着他漠然的脸颊,说道:“你是最聪明的那个,你说呢?” “我……” 葫芦老二攥紧了拳头,看着那本小册子却是一言不发。 陈牧叹了口气:“你们爷爷之所以帮我抓捕你们,是因为他说你们来京城会有危险,只有我能救你们。而且,他还让我带你们去天命谷。” 章节目录 第530章 西厂截人! 尽管不愿相信,但在陈牧摆出的证据面前,葫芦七妖也只能接受这个充满了苦涩的事实。 “所以爷爷是为了救我们才帮你的。” 脾气最为火爆的葫芦老四听完后,神情落寞无比。 其他几人皆是一片沉默。 难过的并非是最信任的爷爷帮敌人抓他们,而是他们冒然跑来京都,却让爷爷失望了。 “爷爷为什么要让你带我们去天命谷?” 葫芦老三表示怀疑。 陈牧自然不可能说救人之类的话,只是含糊不清道:“我怎么晓得,你们那老爷子跟个神仙似得,如果不是帮了我忙,我怎么可能答应他救你们。” “让我们相信你的话也可以,那就带我们去见爷爷。” 葫芦老大沉声道。 其他人眼睛一亮,纷纷提议去朱雀生死狱。 不是他们不愿意相信陈牧,而是若能亲眼见到爷爷,比任何证据都有说服力。 闻言陈牧一阵冷笑:“你们当朱雀生死狱是菜市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们难道不晓得朝廷当初为了抓你们耗费了多大精力?进了生死狱还想出来? 而且老爷子也明确说了,抓到你们便立即带去天命谷,如果不是顾念情义,老子会冒着得罪太后皇上的风险救你们? 难怪你们的爷爷如此怒其不争,这般猪脑子就跑来京城,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 被陈牧一顿斥责冷嘲,几兄弟面色涨红,欲要驳斥,可憋了半天谁也没憋出半句来。 陈牧坐回椅子上慢悠悠的说道:“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与我没半点关系。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倘若你们不停劝告继续留在京城,那就永远别回去了,也别想救你们的爷爷。 既然你们的爷爷让你去天命谷,肯定有他的用意,去不去在于你们自己。” 说完,陈牧便径直起身离开了牢房,留下葫芦七兄弟面面相觑。 随着牢门关闭,寂静的氛围在牢房渐次弥漫开来。 众人亦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葫芦老六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倒是不认为这个陈牧在说谎,但为什么去天命谷,他肯定在故意隐瞒我们。” “即便是隐瞒,如果这真是爷爷的命令,我们也只能遵守。” 老三淡淡开口。 他抬起眼眸看着一直低头的葫芦老二,轻声问道: “二哥,你在我们兄弟几个是最聪明的,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陈牧那家伙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 其余几人也将目光投向了葫芦老二。 葫芦老二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苦笑道:“第一,现在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陈牧若真想抓我们,直接就上交给朝廷了。 第二,听他的语气,他也确实不在乎我们信不信任他,愿不愿意跟他去天命谷,所以我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更别说提条件了。 我觉得,暂时可以听他的话,但一定要记住,不能跟他透露其他的事情,一丁点都不行! 而且假如他放了我们,我们也可以在中途找机会逃跑。 当然,我不认为他会给我们逃跑的机会。” 葫芦老二眼眸划过一丝黯然。 从刚才陈牧那般自信的言行举止足以看出,对方已经完全拿捏住了他们葫芦七兄弟,压根就不怕他们逃跑。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葫芦老大深深一叹。 这时他又想起什么,关切的看着疲惫的老二:“老二,你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会受伤呢。” 葫芦老二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或许是当初吞噬麒麟花的后遗症犯了,总之这次也算是我连累了你们,希望能早点康复。” 他的内心极为懊恼和愧疚。 如果不是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现在恐怕早就拿到钥匙与雪儿公主离开京城了。 想起雪儿公主,老二内心有些担忧。 这次他们被抓也不知道雪儿公主那边怎么样了,但愿对方能提前离开客栈躲起来,若是连她都被抓住,那所有的一切真的就完了。 其他人此刻也同样担心雪儿公主。 在这个世上,除了爷爷之外只有雪儿公主是他们最信任之人,当初若不是她,他们早就死了。 “总之,就算陈牧诚心帮我们,也不能供出她。” 葫芦老二握紧了拳头。 —— 牢房外,陈牧让黑菱给葫芦七妖准备一些日常用品,便于路上行程携带。 黑菱嘱咐给下人后,不解道:“大人,他们真的会听话吗?” 陈牧微微一笑:“这些家伙虽然没那么聪明,但也不笨,知道如何权衡自己的利益。如果想救他们的爷爷,就只能听我的话,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陈牧轻轻翻看手里的小册子。 这册子上除了记录那七只葫芦妖的弱点外,老者还特意说明让七兄弟去天命谷该做的几件事。 但陈牧却看不明白这几件事的意义。 比如去山上砍柴、去河里捕鱼,去山洞面壁等等。 看不懂,他也懒得详细理解,反正那老头神神叨叨的,估计也有他的用意在这里。 黑菱面容忧虑:“这七兄弟身份毕竟不同其他妖物,若朝廷其他人知道你带他们去天命谷,恐怕到时候……” “不用理会那些。” 陈牧毫不在意的摆手说道。“人是我抓的,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如果有谁不爽,可以来找我。” 听着主上男人如此霸道的言语,黑菱唯有苦笑。 她感觉现在的陈牧越来越不在乎皇权,真怕有一天引火烧身,把主上也给连累了。 …… 所谓担心什么来什么,在陈牧决定带葫芦七妖离开时,朱雀堂外却突然涌入了一大批身穿墨色玄衣的卫兵。 这些都是西厂的精英护卫。 领头的是一位太监,名叫赵猿。 虽然名字带个‘猿’,可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像猿猴,反而圆滚滚的,胖的像个猪似的。 此人乃是都督雨少钦的亲信。 在看到西厂来人后,陈牧也是诧异不已。因为自从上次冷天鹰事件后,东厂几乎与他再无恩怨纠缠。 可现在却突然为了葫芦七妖找上门来,而且摆出这么大的阵势。 这是什么意思? 那位小皇帝在背后授意的? “陈大人,可喜可贺啊,听说您被封了爵位。” 这位素未与陈牧有过交集的赵公公堆着肥墩墩的胖脸,仿佛熟友一般拱手而来,笑眯眯道。 陈牧扫视了一眼上百名西厂铁卫,淡淡笑道:“这种恭喜的架势我倒是第一次见。” “陈大人误会了。” 赵公公伸出大拇指。“主要是都督听说陈大人捉拿了葫芦七妖,所以派咱家前来接应。陈大人不愧是太后倚重之人,当初为了捉拿这七妖朝廷可是头疼无比,却被陈大人轻易办到,厉害,真厉害。” 说完,朝后挥了挥手:“把妖物带走!” 7017k 章节目录 第531章 与雨督主的第一次交锋! “把妖物带走!” 随着赵猿一声令下,身后西厂护卫齐刷刷的朝着关押葫芦七妖的牢房而去。 朱雀堂冥卫自然不可能任由对方就这么带人离开,持起兵器挡在了前面,双方瞬即处于一种剑拔弩张的架势。 黑菱盯着赵猿冷冷说道:“赵公公,你西厂有什么权利来我朱雀堂抓人。就凭雨督主的命令?呵,雨督主纵然权利再大,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抢人吧。” 赵猿剔了剔指甲,皮笑肉不笑:“黑菱大人,如果杂家没记错,当初在冥卫和镇魔司抓捕这葫芦七妖无果后,正巧发生了一件命案,而太后便将这件案子交给了我们西厂督办,不知您有印象没。” 黑菱眉头一皱,仔细回想了一下后,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有这回事?” 陈牧倒是不知道这件抓捕妖案的内情。 黑菱点了点头,小声道:“有,当初镇魔司和冥卫前去抓捕葫芦七妖,结果被他们给逃了。而在逃亡的路上,葫芦七妖杀了几名西厂太监,其中有一位官职不低。 之所以杀这几个太监,是因为他们看到这些人正在欺负一家百姓,气不过便进行动手。 而等到我们知道命案时,葫芦七妖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离开了大炎。为此西厂雨督主还拿此事做文章,斥责冥卫和镇魔司办事不利。 后来因为一些政治内部斗争的缘故,冥卫和镇魔司不愿意继续调查此案。所以为了安抚西厂,太后便将此案的督办权给了西厂,以后若是抓到葫芦七妖,西厂有权利第一时间进行审讯,任何人不得阻挠。” 听完黑菱的讲述,陈牧大概明白了当时的情况。 也就是说,太后当时认为葫芦七妖已经抓不到了,为了敷衍西厂,便给了案件督办权。 只是没想到,今日西厂竟拿此事直接来拿人。 难怪对方的气焰如此嚣张。 毕竟在一定意义上来说,这是太后的懿旨,你朱雀堂和陈牧身为太后的人,总不可能违背自己主子的命令吧。 “这雨督主有两把刷子啊。” 陈牧蚕眉紧锁。 他刚封爵不久,正是人生最为意气风发之时,作为太后倚重的红人,风头正劲。 而这时候,我直接给你来个下马威。 不仅让你失掉一些颜面,也能帮助小皇帝打压一下太后这边的势气,一举多得。 而且葫芦七妖的价值很高,谁若是能第一时间审讯,必然能牵扯出很多隐秘的暗事,比如月落湖神秘之境,以及妖王的下落。 看着沉默不言的黑菱和陈牧,赵猿嘴唇弯起一抹讽意,慢悠悠的掏出一份圣旨: “此外杂家并不是只奉督主命令,陛下也特意下了旨意将葫芦七妖带回西厂诏狱,所以……希望黑菱大人和陈大人莫要为难于我。” 圣旨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更为棘手。 对方摆明了给你难题。 前有太后曾经的允诺,现有圣旨为令,我倒要看看你陈牧交不交出葫芦七妖。 你陈牧今日敢违抗命令,得罪的便是太后和皇帝。 哪怕太后不在意,但太后底下的那些拥护者会不在意? 毕竟你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你根本不把太后放在眼里,这怎么能容忍你继续待在朝廷。 “大人,怎么办?” 黑菱一时没了主意,带着希翼的目光看向陈牧。 陈牧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大脑急速运转之后,低声说道:“没办法,没能提前布置好应对方法已经让我们处于下风,现在这局面只能出下策了。” 虽说他不在乎违背太后和陛下的命令,可现在牵扯到了朱雀堂,牵扯到自己的媳妇,须谨慎行事。 如果再像之前那么任性,后果真的很严重。 下策? 黑菱有些不解。 陈牧朝着赵公公拱手笑道:“既然有太后的许诺和陛下旨意,本官自然不会违抗旨意,我这就去把葫芦七妖带出来交给你们,请赵公公稍等片刻。” 说罢,陈牧转身进入牢房。 黑菱本打算跟上去,可看到对方悄悄递来的眼色后,便守在门外。 赵猿见状脸上笑容浓郁,颇有些得意。 …… 进入牢房,陈牧也不废话,直接朝着葫芦七妖说道:“西厂来要人了,当年你们在逃亡时杀了几个太监,他们打算带你们去诏狱审讯。” 七兄弟一听,神情难看。 葫芦老四怒声道:“当年我们确实杀了几个太监,不过也是那几个阉人欺负老百姓,气不过才动手了。” “什么理由跟我没关系。” 陈牧淡淡道。“现在西厂要押你们过去,还有太后的承诺和皇帝旨意,我没办法公然违抗命令,所以……” “所以你要把我们交出去?” 葫芦老大冷笑。 刚刚他们还决定信任陈牧一回,结果回头还是把他们给卖了。 当然,虽说陈牧身不由己,但也足以让双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崩塌。 “我在考虑。”陈牧淡淡道。 “别废话了,把我们交出去吧,老子才不怕阉人!” 葫芦老四气势汹汹道。 陈牧扬起浓黑的眉毛:“很有志气,不过想想看,你们进入西厂诏狱后会如何?” 几兄弟顿时变了脸色。 他们自然清楚被西厂抓去会有什么后果,最怕的不是被抽筋剥皮,而是失去救爷爷的最后一点希望。 毕竟那里可没人与他们谈判。 想到这里,原本愤怒的几兄弟全都陷入了绝望与迷茫,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不再说话。 “我再问你们一句,愿不愿意跟我去天命谷。” 陈牧问道。 葫芦老四没好气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皇帝圣旨都下了,你还能抗旨不成?” 倒是葫芦老二隐隐明白了什么:“你有办法?” “有,虽然这办法很冒险,但至少一试。” 陈牧点了点头。“不过你们得保证,随我去天命谷。如果食言,我会让你们知道代价!” 看着陈牧笃定的神情,葫芦七妖表情诧异,相互看了眼,进行眼神交流。 最终葫芦老二轻声道:“好,只要别把我们交给西厂,我们便跟你去天命谷。况且之前你也说了,这是爷爷的命令,无论如何我们愿意相信你一次。” 啪! 陈牧打了个响指,唇角的弧度微微弯起一道好看的线条:“很好,希望一切顺利。” 随后,他挥手叫来一名朱雀冥卫,在她耳边小声轻语几句。 后者轻轻点头,通过旁边的暗门悄悄离开朱雀堂,迅速前往陈牧的家里。 …… 磨蹭了二十分钟左右,被铁链锁住的葫芦七妖终于在冥卫押送下走出地牢大门。 已经等着不耐烦的赵猿乜眼望着那七个葫芦妖,嗤笑道:“看起来也一般般嘛,还以为有什么三头六臂。” 跟在后面的陈牧道:“赵大人,这七只妖物我已经带来了,如果审案全在于你们,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镇魔司和冥卫都对他们有案子要审讯,所以得保证他们活着,若是在你们西厂出了问题,到时候你们可承担不起。” “陈大人放心,这些我们都明白,不会让他们有性命之忧的。” 赵猿呵呵笑了两声,扭头朝着西厂护卫下令。“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几只妖物重新锁拷起来,带回诏狱!” 听到命令,十来位西厂护卫取出特制的铁链朝着葫芦七妖走去。 陈牧也示意周围冥卫退后,交出葫芦七妖。 “滚开!!” 可就在西厂护卫准备上铁链的刹那,最前头的葫芦老大忽然怒吼一声,一把将身上原来的铁链挣断开来,直接冲了过去,撞飞了七八个西厂护卫。 这一变故让在场西厂护卫包括赵猿有点懵。 待回过神来后,葫芦老大已经扯下了旁边两位葫芦妖身上的铁链,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倒是陈牧反应迅速,立即冲着周围冥卫大喊。“抓住妖物,快!别让他们跑了!”随即,又冲着另一队护卫命令:“保护赵大人!先保护赵大人!” 那边赵猿身边的西厂护卫刚冲出去,就被前来‘保护’赵大人的冥卫给挡住了。 大伙儿你推我搡,现场变得愈发混乱。 而冲上去抓妖的冥卫被全部挣脱铁链的葫芦几兄弟轻易打翻在地,一个个痛苦的满地打滚。 看着葫芦七妖准备逃跑,赵猿急的上蹿下跳,脸皮更是涨得如猴屁股似的,扯开嗓门大喊大叫:“快去抓住那些葫芦妖!快点!” 可任凭喊哑了嗓门,也没人能拦住葫芦七妖。 赵猿气的浑身发抖,猛地指向陈牧,声音尖细宛若女人:“陈牧!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你这是在抗旨!” 陈牧则是满腹委屈:“赵大人,我又不是疯子,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把妖物交给了你,是他们自己挣脱铁链要逃的,跟我没半点关系。” “你——” 赵猿气的几欲吐血,瞪圆的双目几乎凸出来。“好,你给杂家等着!你等着!” “快走!” 另一边,已经跑出包围圈的葫芦七妖相互看了眼,立即按照陈牧之前说好的地点狂奔而去。 唰!唰!唰! 可刚跑出数丈距离,天空中忽然掠来一条条铁爪。 这些铁爪由漆红特制精骨打造,携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息,速度之快,撕裂出尖锐的劲风。 与此同时,两侧掠出了二十多位高手。 这些高手皆是面无表情,周身蕴含着强大杀戮气息,乃是西厂内卫一流高手。 远处高楼上,西厂督主雨少钦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 “无计可施,唯有下策。” 雨少钦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轻擦了擦抿过茶水的唇,声音温雅柔和。“虽然早已料到,但能施展出如此冒险之举,这陈牧胆量确实挺大。” 章节目录 第532章 神秘高手! 看到突然出现的西厂内卫高手,陈牧面色微变,虎目之中微绽精芒,下意识握紧鲨齿刀。 但想了想,他又退后到赵猿身边,冷笑道:“赵大人神机妙算啊。” 现在的他不能出手,否则必定会落人口实。 不过看到赵猿惊愕的表情,陈牧眉头皱起,暗暗道:“看样子这家伙并不晓得周围埋伏有西厂内卫高手,那么背后是谁安排的呢?” 一个名字跃然浮现出陈牧心底—— 西厂督主雨少钦! 陈牧神情凝重,抬眸朝着周围巡视。 他最怕的就是对方埋伏有一手,所以才跟黑菱说这是下策,没曾想背后雨少钦亲自埋伏。 这下难办了,即便他布置了底牌恐怕也难挺过难关。 “陈大人,哦不,陈侯爷。” 赵猿惊讶过后,得意的看向陈牧。“看来这几个葫芦妖今日是插翅难逃了,这次能抓住我们,我们西厂可是头功啊,哈哈……” 陈牧盯着与西厂高手缠斗起来的葫芦七妖,淡淡道:“希望能抓住。” “哼!” 赵猿讥讽一声,不再理会他。 打斗尤为激烈,虽然葫芦七妖联手之后实力不俗,但因为老二的状况不佳,难以发挥出最强攻击。 起初他们在看到埋伏的西厂高手后还以为是陈牧出卖了他们,但转眼一想对方没必要这样,心下明白是西厂在背后摆了一道,所以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杀出来。 “大哥,你们几个先走,我和老五拦住他们!” 葫芦老四喷出的熊熊火焰化为炽热的火墙挡住敌人的攻击,扭头对葫芦老大等人喊道。 但兄弟情义如手足的其他葫芦妖怎么可能抛下同伴。 他们很清楚一旦同伴被西厂抓住,等待他们必定是严厉的酷刑,所以哪怕形势再不利,也要为所有人拼出生机。 “说什么呢,要走一起走!”葫芦老三喝声道。 呲!呲! 善于隐匿的老六手持尖锐短刺借助老三的掩护,不停的朝着周围敌人击杀。 而这批埋伏的西厂高手显然也是经过高严格训练,每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合计之术配合精妙无双,一旦有同伴出现危机,下一人便会立即补位。 即使面对葫芦妖的水火术法、钢筋铁骨才能应付自如。 毕竟不是只有镇魔司才能抓捕妖物。 在这个妖魔横行的年代,任何朝廷刑案机构都具备抓捕妖物的能力,无非就是术业专攻的差别。 一直观战的陈牧对西厂有了更深的认识,大为改观。 这帮阉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用。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忽然半空中出现两点黑影。仔细一看竟是两个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挟裹着强大灵压掠来,直接朝着西厂内卫出手。 其中一位黑衣人纤细白皙的手掌轻轻一翻,结了一个复杂的印记,指尖处涌出一道道青色光芒,形成一个绚丽而繁杂的图案,散发出无数风刃。 而另一位黑衣人直接挥起粉拳,爆发出的力量却仿佛能撼山一般。 轰—— 三个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西厂内卫面色一变,齐齐倒飞了出去,手中的铁爪被打成了几截,落在地上。 两位黑衣人的出现让僵持的局面瞬间反转。 压力大幅度缓解的葫芦七妖精神一振,连忙使出全力朝着豁口冲去,将阻拦的几名西厂内卫击倒。 “快!快去帮忙!” 原本一副得意状的赵猿看到形势突然变化,连忙冲着手下大喊。“决不能让妖物逃了!” 可陈牧也‘惊恐’的大喊:“保护赵大人!别让刺客近身!” 于是冥卫又冲向了赵大人,将原本打算冲去帮忙的西厂护卫们重新推搡了回去,场面一度滑稽。 “陈牧!你在干什么!” 赵猿目眦欲裂,恨不得活吞了对方。 陈牧嘴角一翘,正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变,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朝着混乱的打斗之地快步疾去,握着鲨齿刀的手泛起青筋。 …… 高楼之上,雨少钦神色依旧淡然。 “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能瞧出那是阴阳术法,不出所料,左边那个黑衣人应该是阴阳家的少司命。不过另一人……” 雨少钦目光转向黑衣蒙面只凭拳脚对付内卫的少女,微微蹙眉。 他倒是瞧不出这丫头是什么来路。 “陈牧这家伙也是有趣,竟然能成为阴阳宗的天君,也不知是怎么骗那些人的。” 旁边一位修为高深的老太监嫉妒道。“估计是大司命云芷月起了作用,不过能让大司命如此付出,姓陈的这小子也是厉害。” “这小子个人魅力很大。” 雨少钦随手抽出旁边护卫的钢刀,轻抿嘴唇。“对付女人确实有一手,本督主倒是没料到连朱雀使那种女人都被这小子降服了,可惜……” 雨少钦眼里寒光掠过,手腕轻轻一抖。 迸裂的数片刀刃簌簌的刺射而去,朝着少司命和五彩萝暴射而去,恐怖超强的凌厉杀意,挤压周身空间一片扭曲。 “小心!” 陈牧提刀冲了过来。 也不知道他是让黑衣人小心还是西厂那些护卫小心,直接提刀杀向了离他最近的葫芦老大。 葫芦老大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一拳轰去。 借着巨力的反震,陈牧翻身而起,数息之间拉近了与少司命的距离,而手中大刀无巧不巧击飞了雨少钦挥来的两片刀刃。 男人体内气血翻滚,极为难受。 虽然帮忙及时,但还是有四片刀刃擦身而过。 感知到危机的少司命足尖轻轻一点,避开了两片刀刃,但在凌厉劲风之下,肩头裂开一道细小血痕,少许嫩白皮肤从破裂的衣衫出露出。 五彩萝因为离的尚远,待刀片飞来时轻松躲开。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陈牧一边怒吼着,一边冲向少司命挥舞大刀,虽然表面在激斗,但他直接用身体挡住了雨少钦的视线,防止对方再偷袭少司命。 “呵,为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雨少钦颇有些惊讶的看着卖力表演的陈牧,嘴角笑意变得有些冰冷。“这可是你给本督主机会了。” 唰! 雨少钦挥手将桌上的茶杯拍了过去。 不停旋转的茶杯瞬间拉扯来一团风刃,形成了一股威力极大的旋涡,蕴含着恐怖的杀伤力。 少司命美眸一缩,一把抓向陈牧想要拉开对方。 可男人却低吼道:“快走,不用管我!” 少司命不听,可刚伸出手就被陈牧一刀逼退,男人后退两步,明显是想用自己身体给少女拼出逃跑机会。 这简简单单的一举动,却狠狠拨动了少女心弦。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把极为普通的长剑如金虹呼啸而来,拖出数尺来长的剑芒。 金濛濛的剑影,如倾盆大雨般倾斜而下。 嘭! 磅礴剑气之下,风刃旋涡爆开消散,长剑刺入地板,那只茶杯稳稳当当的立在了剑柄顶端。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股强大剑意给镇住了。 “还愣着做什么!” 还是陈牧反应迅速,趁众人出神之际,低声吼道。 葫芦七妖愣了愣,连忙冲出了包围圈,在西厂追捕中消失在了巷口。而少司命和五彩萝也趁机悄然离去。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陈牧咋咋呼呼的大喊。 在场就数他抓捕妖物最为‘卖力’。 直到二女身影彻底消失后,陈牧心里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不过男人心里很疑惑,究竟是谁突然帮他解围。 坐在高楼上的雨少钦望着那柄微微颤栗的长剑,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缓缓吐出三个字:“古剑凌!” 章节目录 第533章 毁婚! 随着混乱渐渐平息,一场抓捕妖物的闹剧也拉下了帷幕。 因为愤怒而额头青筋暴突的赵猿,气冲冲的走到陈牧面前,指着对方尖声道:“陈牧,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放走妖物,你——” “啪!” 一记耳光毫无征兆的抽在赵猿的脸上。 赵猿眼冒金花,瞬间被掴得发懵,直愣愣的盯着面色铁青的陈牧,嘴唇颤抖。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侯爷指手画脚?” 此刻底气十足的陈牧摆出了上位者的架势,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打的对方嘴角瘀肿破碎。 “陈牧,你——” “你什么你?”陈牧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恶狠狠的说道。“老子好不容易把葫芦七妖抓住,结果现在就因为你,他们全都跑了。而你这个废物,连抓都抓不到,你特么是不是吃粪长大的,特么就是一废物!” “你……你……你……” 赵猿气的说不出话,又惊又惧。 周围西厂护卫看到自己的上属被打,下意识便要上前,却被黑菱等人拦住。 陈牧冷眸扫视而过,寒声道:“怎么?要造反吗?来,本侯爷就站在让你们打,看你们有这个胆子吗?就不怕诛灭三族?来啊!” 那些骚动的西厂护卫面面相觑,顿时不敢闹腾了。 陈牧冷哼一声,转身揪起地上赵猿的衣领:“这次葫芦七妖逃跑,全都是你的责任,本侯爷一定会将此事禀报太后和皇上,好好参你们西厂一本!而你,就等着被革职查办吧!” “你放狗屁!杂家是——” “啪!” 陈牧甩了甩发麻的手掌,望着被打出碎牙的赵猿,啐了口唾沫:“去你大爷的阉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侯爷,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 阴柔淡漠的声音飘了过来,却是雨少钦与其护卫出现在了不远处,神情冷漠。 陈牧假装一愣,随即满脸堆笑:“哟,这不是雨督主嘛,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雨少钦瞥了眼地上的赵猿,笑容温和。 “督主,他把葫芦七妖给放走了!”赵猿看到主心骨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扯着嗓子告状。“他还打我,诬陷是我让葫芦七妖逃走,督主,您一定要为小的住持公道啊……” 啪! 没想到陈牧竟当着雨少钦的面,又一巴掌呼了过去。 赵猿目瞪口呆。 这家伙疯了不成,敢在督主面前打人。 “雨督主,这就是你教导的手下?不仅在本侯爷面前吆三喝四蔑斥我,还恶人先告状。在场之人可都不是瞎子,葫芦七妖怎么逃走的,还需要我来解释?” 陈牧冷冷盯着雨少钦,语气愤慨。 雨少钦身后的护卫看到这么如此‘表演’,皆是无语。 倒是雨少钦笑了笑,语气依然很温和:“是本督主管教无方,才冒犯了侯爷,回去后本督主一定会向朱雀大人府上奉上礼物,作为赔礼。” 他狭长的眸子看向地上愕然的赵猿,语气转冷:“还愣着做什么?跟侯爷道歉!” “可是督主,我——” 赵猿刚要开口,可看着雨少钦阴森的眸子,顿时打了个激灵,只能握着拳头朝陈牧道歉:“对不起侯爷,下官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请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下官这一次。” 周围众人看着这一幕,神情各异。 明眼人都知道是陈牧‘协助’葫芦七妖逃跑,可现在反而他站在了指责一方,其脸皮厚度令人叹服。 “算了,念你一个阉人也没什么脑子,就不追究罪名了。” 陈牧这句嘲讽让在场之人变了脸色。 这指桑骂槐,已经是明摆着与雨少钦撕破脸皮了。 赵猿怒火中烧想要开骂,但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督主又生生忍了回去,带着浓浓的不甘回到雨少钦身后。 “陈侯爷,本督主就先不打扰你了,就此别过。” 雨少钦拱了拱手,忽然又想起什么,微笑道。“哦对了,听说贵夫人此时在天命谷,希望……一切安好。” 说完,便带着一众手下离去。 目视对方身影远去后,陈牧才微微吐了口气,手心里满是汗。 虽然这位雨督主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很温和,甚至还主动示弱,但给人的感觉却颇具压力。 “大人,这把剑的主人是您找来的吗?” 黑菱望着直插于地面的长剑,眼眸深处依旧残余着震惊。 如此深厚的功力,在京城可不多见。 “我也不晓得是谁。” 陈牧走到长剑面前,轻轻触碰了一下尚立在剑柄上的茶杯,茶水瞬即化为齑粉。 他握住剑柄欲要将剑拔起,可拔了两下竟没拔动。 “咦?” 陈牧愣了愣,悄悄拼出了五分功力,可还是没能拔出来,就好像这把剑与地面连为一体。 男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于是他捋起袖子,运转全身功力准备拔剑。 就在这时,长剑忽然嗡嗡作响,“唰”的一下自行飞起,划过一道银芒消失于天际。 未等陈牧回过神,视线中出现了四个精英冥卫,抬着一张轿椅走来。 轿椅之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戴着青铜面具。 男子看起来病恹恹的,双腿明显萎缩已经残疾,却难掩出众的气质与孑然孤傲的气魄。 在轿椅旁边,还有一位青衫男子,同样气质不凡。 这男子正是冥卫四使之一的青龙! 看到轿椅上坐着的男子,黑菱面色一变,连忙跪倒在地:“朱雀堂黑菱拜见指挥使大人!” 其他朱雀堂冥卫纷纷跪地行礼。 陈牧怔在了原地。 在娘子还未表露身份前,他就已经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了解了对方的事迹。 将全部身家赌注压在太后一方。 以一人之力,将冥卫这个组织带到了绝对的高度,可见本事。 在阴阳宗与飞琼将军的对话中,陈牧更是了解到这位指挥使与当年许贵妃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愈发感觉到这位娘子的义父深不可测。 本打算有闲暇时间,随着娘子去探望一下这位传奇人物,不曾想今日在这种情况下两人第一次见面。 不用猜也知道,刚才是古剑凌出手帮了他。 “古大人。” 虽然眼前轿椅上的男人是娘子的义父,但陈牧可不愿意叫对方‘义父’,让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干儿子,所以只是以朝廷官员的身份拱手问候。 古剑凌深邃的目光盯着陈牧,语气亲近柔和:“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 “没错。”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刚才多谢古大人出——” “我什么时候出手了?” 古剑凌截断他的话。 陈牧一愣,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道:“不好意思,我脑袋有点晕,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刚才那种情况,可不能说古剑凌出手相助。 大家揣着明白当糊涂就行。 古剑凌淡淡道:“进去说吧。” …… 房间内,茶香袅袅。 陈牧以晚辈的姿态垂立于一旁,视线余光却不停打量着另一侧正观赏墙上画作的青龙。 说实话,冥卫四使中除了娘子外,他最有好感的便是青龙使。 感觉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做事光明磊落。 尤其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从雨少钦手下把他给救了,之后的聊天也是很坦然。 其他两个就没啥好感了。 玄武那就是个没脑子的愣头青就别提了,两人之间矛盾重重。 白虎使虽然每次见面都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但陈牧面对他总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唯有青龙,值得深交。 当然,陈牧还有一种心思。 如果能让这位大舅子以后为他办事,等于是多一份助力。虽然这想法很不现实。 “当初让羽儿嫁给你,是我安排的。” 古剑凌轻声说道。 陈牧回过神,点了点头:“我听娘子说过这件事,当初原本她是要嫁给陛下的,正巧你拿出了一份婚约,所以才促成了我与娘子的姻缘。” 说到这里,陈牧诚心感激道:“不管如何,都要感谢古大人成全这桩婚事。” “可却我后悔了。” “额……” “你知道为什么吗?” 古剑凌盯着陈牧,如黑水银般的眸中回映着丝丝冷意。 陈牧自然知道为什么,但嘴上却道:“因为我太优秀了,娘子有些配不上我,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当然,如果古大人还收养了什么女儿,可以再介绍一个。” “咳咳……” 青龙咳嗽了几声,继续背对着看墙上的画。 角落里恭敬而立的黑菱暗暗呲了呲牙,恨不得找个棒子在陈牧头上敲两棍子。 古剑凌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沉默不言。 没有人知道他那张青铜面具下的表情是什么,但房间内的温度却似乎隐隐降了几度。 良久,古剑凌才淡淡道:“我一直以为以羽儿那样的性格,是不可能轻易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更何况,我事先调查过你,除了那张脸之外,便没有其他可吸引女人的优点。 羽儿自然不会因为一张脸而对你生出感情,所以当初我才放心让她与你成亲,甚至帮你们在暗中扫清一些障碍。 然而事实证明,人心的情感永远是捉摸不透的,那天羽儿跑来告诉我,希望抛弃天命女这个身份与你厮守。那时我便明白,我布下的所有局,全都被你毁了。” 古剑凌的语气依旧一派亲和,可口中迸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带着极致的冷意。 角落的黑菱脊背渗出点点细汗,内心不禁为陈牧担忧。 然而陈牧却表情轻松,耸肩笑道:“不瞒古大人,我这张脸可更其他小白脸不一样,只要摆在那里,天下九成美人都会疯狂扑到我怀里来,剩下一成自觉配不上我,只能单相思。” “扑哧!” 正在满心担忧的黑菱笑了出来,又慌忙摆出严肃脸,对陈牧很是无语。 这家伙,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古剑凌也笑了起来:“有时候脸皮厚也确实是一种魅力,说实话,你让我觉得很惊艳,甚至我怀疑……你跟以前的那个陈牧,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陈牧面不改色:“古大人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你说的对,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陈牧了。” “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 古剑凌喃喃轻语,双目浮现出些许恍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余留黯然。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我一直把羽儿当成亲生闺女看待,也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现在看来,我这无心插柳倒也给了她好结局。” “这就是缘分。”陈牧跟着一起感慨。 “缘分?” “对,就是缘分!” 两人相互看着彼此,全都笑了起来。 原本屋里紧张的气氛也随着两人对话渐渐烟消云散,让一直提心吊胆的黑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坏场面。 “你很紧张。” 古剑凌忽然看着陈牧说道。 陈牧面色微微一僵,随即拍了拍脑袋:“没错,因为我害怕古大人又给我安排一门亲事。其实不必了,我现在身边女人很多,已经吃不消了。” “是啊,你身边女人太多了。” 古剑凌很赞同的点了点头,“相信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都很羡慕。” 陈牧笑了起来,正要开口调侃两句,却瞳仁微微一缩,看到古剑凌从怀里缓缓拿出一份略显陈旧的熟悉婚书。 “所以,少一个也无所谓。” 嗤啦—— 这份原本应该放在家里的婚书此时却出现在男人手中,被撕成两片。 章节目录 第534章 你算老几? 被撕成两半的婚书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留下刺目的红。 大厅内的温度转瞬变得极为冰冷,原本放松心情的黑菱此时面颊微微变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陈牧怔怔的看着地上熟悉的婚书,从最初的惊愕之后表情反倒平静了下来。 他有些疑惑。 这婚书原本是在他身上的,后来给了娘子白纤羽保管,而娘子最后又放在了家里。 可现在却出现在古剑凌手中,还被撕成两半。 说明这婚书是对方从他家拿的。 青龙使依旧背对着众人,似乎已经沉浸在墙上的那副画中,画中是一匹孤狼,傲立于悬崖之上。 “差不多也就一年多了吧。” 陈牧将地上的婚书捡起来,慢悠悠的说道。“当时我看到娘子的第一眼起,就决定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为什么呢?因为她长得漂亮啊,世间罕见的大美女……” 陈牧一边说着,一边将婚书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拼凑起来。 可是再精细的拼凑,始终留有一条缝隙,将‘陈牧’与‘白纤羽’这两个姓名生生割裂开来。 “我是个正常男人,正常男人有个毛病就是好美色,而我比较严重,看到这样的大美女成为我的妻子,能不兴奋吗?” 陈牧笑着说道。“如果换成其他男人,有几个不心动的。” 古剑凌默默的听着,也不开口。 手中刚沏换的茶水冒着袅袅水雾如青烟一般,笼罩着青铜面具,此时显得格外狰狞。 陈牧指肚轻抚着婚书上白纤羽的名字,眼含温柔。“但我明白,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女突然嫁给我一个小捕头,肯定不正常。 果然,洞房之夜她让我睡地上,于是我乖乖照做,就睡在冰冷的地上,没敢逾越半点界限。 甚至她让我睡地上的时候,我还有些庆幸。 因为我那时候胡思乱想,想她是不是吃人的妖精?尤其后面来了一个垃圾和尚,差点被他忽悠。 幸好我这个人是个喜欢下半身思考的大色批,别说是妖精了,便是女鬼我都能让她放产假!” “放产假是什么?” 突兀开口的是一直欣赏画作的青龙使,他扭头好奇的看着陈牧。 陈牧耐心解释:“就是生孩子坐月子这类意思。” 青龙使哦了一声,便扭过头去继续欣赏画作。 陈牧继续说道:“我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但我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就放弃与她上床的想法……” 听着男人这么直白的话语,黑菱额头冒出黑线。 你就不能委婉点说吗? “强行扭瓜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为了得到她,我只能慢慢让她爱上我,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陈牧颇为自豪的说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长大半年的攻略下,终于破开了包裹在她芳心外的那层坚冰,成功的让我扎进她的心里。” 陈牧拼了半天没能把婚书拼好。 他叹了口气,拉来椅子坐在古剑凌的面前,就这么直视着对方: “你知道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我是怎么过的吗? 身边有个可爱美貌的小姨子在诱惑我,在外还有个下属的绝美娘亲吸引我,更别说鞠春楼里的姑娘们了。 我都没正眼瞧过她们一下,维持着我正人君子的形象。 生怕因为我的一时把持不住,让下半身思考,彻底失去娘子这样倾城倾国独一无二的大美人。 你说惨不惨,你说我容易吗?” 古剑凌看着陈牧炯炯发亮的眼神以及眸底浮现出的冰冷,淡淡回答了一句:“很不容易。” “啪!” 伴随着一声响指,陈牧起身说道: “所以啊,我辛辛苦苦攻略下的妻子,凭什么就因为你把一张破纸撕了,就宣告我们婚姻作废?” 陈牧抓起桌上的两片婚书,直接撕成了碎片,朝天撒去。 红色的碎纸片就像是红色的雪,在地上缓缓散落铺开,格外的凄艳。 “凭什么?” 陈牧盯着古剑凌又问了一句,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你是娘子的义父,但不是我的,现在白纤羽是我的妻子,那就是我的人,你算老几? 就算是皇帝来了,也没资格拆散我们夫妻二人!”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没有人料到陈牧会选择用硬杠的方式,面对堂堂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这简直疯了。 黑菱额头汗珠如雨下,几次想要出面缓和气氛,可双腿如灌了铅似的迈不动,喉咙里更是仿佛被针线封住,吐不出半点声音,连呼吸都颇为压抑困难。 怎么办啊,可千万别闹出人命。 主上,你男人和你义父要打起来了,我该怎么办啊。 黑菱焦急的都要哭了。 古剑凌好整以暇地端起粗陶茶杯,并没有去喝,只是用食指轻轻刮擦着杯沿,轻声说道: “天命谷希望羽儿去他们那里验证一下是否真的拥有‘天命’身份,当时我跟太后提议,让你跟羽儿一起去。可惜,你在阴阳宗耽误的太久了。” 陈牧皱了皱眉,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这些。 古剑凌道:“虽然她身边有高手保护,但你不在,她一定会有危险。所以你还是尽快出发吧,我就不耽误时间了。” 男人轻轻放下茶杯,示意门口的护卫过来将轿椅抬起来。 临走时,他侧头看着陈牧说道:“该说的我也说了,如何决定在于你。你说的对,一纸婚书无法拆散你们,但是……却能决定你和羽儿的命运,天命终究还是不可违的。 我还是那句话,你身边女人那么多,少一个无所谓。 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不要仗着自己有羽儿撑腰表现出无谓的热血,你若是真惹恼了我,你肯定会后悔的。” 古剑凌的声音很轻,没有带半点盛气凌人的架势,但听来让人倍感压力。 他轻拍了拍陈牧肩膀:“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说完,四名护卫抬着轿椅离开了大厅。 青龙使跟在轿椅后面,临走时看了陈牧一眼,眼神中并没有包含任何信息。 房间内恢复了平静。 长松了口气的黑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走到陈牧身边,神色担忧:“大人……” 陈牧微微一笑,安慰道:“没事,小问题罢了。” —— 从朱雀堂离开,陈牧脸色很是难看。 古剑凌的态度让他很意外。 之前他觉得对方再怎么如何也是娘子的义父,加上暗中帮忙抵挡雨督主,陈牧对他颇为尊敬。 可接下来对方表现出的举动,却彻底寒了他的心。 也点燃了陈牧的怒火。 那份被撕掉的婚书是古剑凌释放的一个信号。 对方当然明白仅凭一份婚书是不可能拆散两人的,但态度却表明了出来,给了陈牧警告。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陈牧和白纤羽在一起。 “妈得,老杂毛!” 陈牧暗暗骂着。“老子就不鸟你。” “陈大人。” 准备去找葫芦妖的陈牧刚转过巷口,一脸精美华贵的马车忽然停在了他的身边。 窗帘打开,探出了一张戴有面纱的脸颊。 却是薛采青。 陈牧愣了一下,诧异询问:“薛姑娘这是打算去哪儿?” “刚采购了些胭脂水粉,正准备回去呢。”女人笼着朦胧水色的美眸打量着陈牧,柔声问道。“陈大人似乎有什么心事。” “没啥事。” 陈牧摆了摆手。 薛采青犹豫了一下,声音动听悦耳:“陈大人要不先上马车吧,回霁月楼我弹曲子给你听。” 陈牧乐了:“不花钱吧。” “免费。” 女人柔柔一笑。 陈牧却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不了,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去处理,改天再听吧,这次免费的听取机会先存着。” “好。” 薛采青也没强求。 两人正告别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飘了过来:“哟,这不是刚封爵的陈侯爷嘛,运气不错,在这里遇到了你。” 来人却是好些日子没见的玄武使,依旧是以前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此时他的脸上带着浓浓戏谑之色。 玄武使晃着步伐来到陈牧面前,大力重拍了几下后者肩膀:“听说义父找你去了,让你与我二姐分开,唉,真是同情你啊。不过说实话,你还真配不上我二姐……” 看着特意来嘲讽来的玄武使,陈牧笑了。 他忽然抬头对薛采青问道:“把马车外边稍微弄脏一点不要紧吧。” 薛采青不明所以,下意识点了点螓首:“不要紧。” “那就好。” 陈牧反手勾住玄武使肩膀,指着坚硬的木轮轱辘说道。“看到这上面的小字了吗?” 小字? 玄武使皱起眉头,下意识俯身去看。 嘭! 随后,一只手摁在他的后脑勺上,狠狠的砸在了木轮轱辘上,瞬间玄武使的脑门绽出了血花,开瓢了。 车上的薛采青吓了一跳,神情怪异。 陈牧啐了口唾沫:“大的也就罢了,一个小毛几把也敢跑来嘚瑟,真特么以为老子的脾气是水做的啊,什么玩意!呸!” 章节目录 第535章 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 殷红的血液顺着玄武使的额头缓缓滴下,拉出一道刺目的血痕,格外怵目。 玄武使脑中沉郁,嗡嗡有声。 什么情况? 男人摸了摸额头上的血,表情有些迷茫。 按理说以他的修为,不至于被陈牧直接摁着头爆锤。 可这家伙却压根就没预料到陈牧竟然真的当街打他,完全不讲一点武德,说偷袭就偷袭。 直到陈牧骂声出口后,他才回过神来。 “混账!老子——” “砰!” 随着眼前黑影变大,眼睛顿时被对方的拳头砸的眼冒金花,眼泪迸出,酸痛无比。 玄武使忍痛向后跃开。 他捂住右眼,愤怒的指着陈牧:“你特么找死!” 而正巧无处发泄怒火的陈牧欺身再上,拳头如铁锤如雨点般继续朝着对方的脸上砸去! 每一拳都是力道十足。 若换成普通人,估计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刚开始玄武使还想着反击,可陈牧攻势实在太过猛烈,再加上对方成为天君后修为提升不少,又暗中利用‘天外之物’,他也只能堪堪抵挡。 到最后脸上还是挨了对方几拳,肿的如猪头似的,不忍直视。 玄武使气的几乎要吐血。 身为堂堂冥卫四使之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欺辱,可现在连个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你马的!老子拼了!” 暴怒的玄武使索性放弃抵抗,任由陈牧拳头砸在脸上,忍着剧痛立即取出一柄长枪,便要开打。 他发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在陈牧身上捅几个窟窿。 弄不死也要弄残! 可还没等把长枪挥起来,陈牧却如街头地痞似的直接扑了过来,将他扑倒在地。 后脑勺重磕在地的玄武使脑瓜子瞬间感觉要裂开,想要推开对方,却被陈牧死死压住,对方的拳头亦如刚才那般一次次砸来,这打架方式跟泼皮无赖没区别。 街上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皆目瞪口呆,纷纷当起了吃瓜群众,开始围观。 更有好事者助威挑拨。 “这……” 马车上的薛采青杏眸圆睁,愣愣看着骑在别人身上打架的陈牧,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这家伙,打架也不注意形象。 但挺帅的。 原本以为陈牧打一顿就会停手,可这货却越打越凶猛,一双眼眸煞红一片,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 玄武使开始有点慌了,一边抵挡着对方的拳头,一边骂道: “陈牧你特么是不是要找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当街殴打朝廷命官,快给老子住手……快住手……” 陈牧恍若未闻,双臂抡扫,全然把玄武使当成了练武的沙袋。 甚至在看到对方挥起双臂挡住了他的部分攻击后,索性低头张嘴撕咬住了玄武使的手腕,如发狂的凶兽, “啊——” 惨叫声从玄武使喉咙发出。 他惊恐的望着似要撕咬掉他一块肉的陈牧,终于慌了,脸色一片煞白:“你疯了吗?给我松口!陈牧你清醒一点!喂,你听到没有,我给你道歉行不?啊!!!” 望着冒出鲜血的手腕,玄武使疼得额头冷汗涔涔,痛苦惨叫。 他支起双腿欲要踢开身上的陈牧,却仿佛被什么缠住使不上力气,恐惧在心间迅速蔓延。 尤其陈牧的那双眼睛,真的就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 玄武使此刻无比后悔。 特么刚才就不该听信三哥的话特意跑来嘲讽,这家伙纯粹是个疯子。 等等,三哥? 就在这时,玄武使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朝着旁边人群大喊:“三哥快救我啊!三哥,救我啊,这家伙疯了!三哥救我!” 躲在人群后的白虎使藏不住了,只好推开人群跑过来拉架。 “姐夫,你别冲动啊,都是一家人。” 白虎使朝后抱住陈牧强行将他拉扯起来,“姐夫,都是一家人啊,再打就出人命了,而且这么多人看着,要是闹大了,太后一定会惩罚我们的……” 随着陈牧被强行拉开,玄武使这才恢复了自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后退了十来步。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恐惧与慌张。 他看着被撕咬掉半片的手腕血肉,几乎要哭了出来,抬头想要怒骂陈牧,可看到对方挣脱开白虎使扑来,吓得连忙扎进了人堆里,不敢现身。 这家伙疯了!绝对的疯子,跟个禽兽似的。 玄武使浑身哆嗦。 我二姐怎么会嫁给这么个禽兽。 在白虎使的努力劝说安抚下,暴躁的陈牧才渐渐冷静下来。 身上的戾气也消散了许多。 他低头看着沾有鲜血的手,怔了良久,转身进入薛采青的马车,也不看玄武使一眼,淡淡道:“走吧!” 薛采青放下窗帘,示意轿夫驱车离开。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躲在人群里的玄武使这才松了口气,不过随之而来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你应该早点躲的。” 白虎使望着玄武身上的伤痕,暗暗抽了口冷气。 这陈牧下手是真狠啊。 玄武使憋屈道:“三哥,是你说现在陈牧受不得刺激,所以我才故意去嘲讽他的啊。” “正因为他受不得刺激,所以才应该要离他远一点,你啊,还是太嫩了,理解能力也不行。” 白虎使摇头叹了口气,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我……我……” 玄武使肿胀如猪头的脸颊一片通红,半响没憋出话来。 低头看着手腕上深入见骨的伤痕,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陈牧那双血红眸子,依旧心有余悸。 那家伙就是个疯子! “想报复吗?”白虎使随口问道。 “当……当然……那个……” 玄武使下意识脱口而出,但随即却一副怂样,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几句,气冲冲的说道。“我一定将此事禀报义父和太后,对了还要给二姐告状。” 虽然一副愤怒模样,但从底气不足的语态来看,显然陈牧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阴影。 …… 马车里,女人身上的幽香与香炉里的檀香交织在一起,让陈牧的心渐渐安宁下来。 刚才暴打玄武使多少也是有点让他本人惊讶。 毕竟最后过于疯狂了。 估计是雨少钦和古剑凌给他的压力太大,纯粹把玄武使当成了出气的垃圾桶来发泄情绪。 不过就算是把对方给打成残废,太后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是对方挑衅在先。 更何况他现在可是侯爷和天君,有权利维护自己的身份与地位,要怪就怪玄武使倒霉。 “妾身还是第一次看到陈大人那番模样。” 薛采青柔声说道。 陈牧微阖着眸子,似在闭目养神。 此刻俊朗温雅的他,很难与刚才那个疯狂如凶兽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看到男人嘴唇上的血迹,薛采青取出随身手帕递到了对方面前,可后者却没有理会。 这一幕若是被其他仰慕薛采青的男人看到,必定会嫉妒至极。 那可是女神的贴身手帕,千金难买。 薛采青犹豫了一下,稍稍前倾身子,拿着手帕亲自擦了擦陈牧嘴唇上的血液,然后将茶杯端到对方面前:“润润口吧,毕竟也是挺脏的。” 陈牧这次没拒绝,抓起茶杯涮了涮口。 薛采青指了指旁边的痰盂,陈牧却扭头掀开窗帘吐了出去,一副老子很没素质的样子。 女人无奈笑了笑,没说什么。 “不会有事吧。” 薛采青清澈的美眸带着几分担忧。“虽然我听说你被封了爵,但那人可是冥卫四使之一。” 她关心陈牧,也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何况认真算起来,她在这个世上也唯有陈牧这一个朋友,自然不希望对方出事。 “再见。” 然而陈牧却似乎没有与她聊天的心情,在马车转过一处巷口后,直接跳了下去。 薛采青怔了一怔,摇头失笑:“这家伙……” …… 穿过小巷,陈牧一路朝着僻静处而去。 来到一座已经荒废很久的小院后,陈牧先是四周打量了一番,随后才悄悄潜入进去。 踏着杂草夹道的青砖进入内院,一道熟悉身影映入眼帘。 依旧穿着夜行衣的五彩萝正坐在一截断裂的房梁上,甩动着纤细的小腿,怀里抱着一只不知又从哪儿偷来的香瓜,美滋滋的吃着。 瞥见陈牧身影后,小丫头也没什么反应。 陈牧朝她打了声招呼,无视躲在另一侧内院的葫芦七妖,径直走向了静静婷立于古树下的少司命。 “多谢——” 原本还想着开口的葫芦老二顿时尴尬杵在原地。 彻底被陈牧无视的他只好挠了挠头,干咳了两声,转身与兄弟们继续商量计划。 枝叶随风婆娑,荒草萋萋。 此时的少司命已经换上了平日里常穿的精美紫色华裙,紫色长发随风飘摇,仿佛是漫画里走出的精灵。 纯净的气质与周围颓废的残垣景象格格不入。 望着朝她走来的陈牧,少女眼里的担忧之色褪去,带有几分浅浅的欢喜,很快又化为平静。 可接下来陈牧的举动,却让她有些惊愕。 陈牧大步走到少女身前,轻轻拉开了对方右肩处的衣领,只见莹白娇嫩的肩膀处布着一道伤痕。 伤痕虽不深,却显得格外刺目。 这是之前她在躲避雨少钦袭击时留下的伤。 “妈的!” 陈牧狠狠锤了下旁边的树木,懊恼不已。 千算万算,没料到雨少钦竟然亲自出动,差点酿成大祸。 少女有些发呆。 看着一脸懊悔的陈牧,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明净的眼波里洒下几点温柔,粉腻如玉的颈侧悄悄染上些许红晕。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男人心疼无比,粗糙的手指轻抚伤口边缘。 少女摇了摇小脑袋,表示没事。 这点小伤对于修士而言即便不用创伤药,也不到两天就能恢复,留下不半点疤痕。 不过她明白陈牧为何如此懊悔的道歉。 因为男人之前说过,以后会一直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可这次却食言了。 虽然食言,少女芳心却暖暖的。 因为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就像是一只软软的糖刷子,轻轻撩拨着她的心扉。 甜甜的,酥酥的……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一根头发也不行。” 陈牧语气坚定。 少女将衣领拉回,垂目敛眸垂颈,粉颈处的红晕随着男人肉麻的情话承诺蔓延到了耳根后。 她很不习惯男人如此肉麻的承诺和情话,却又很开心。 但因为性格的原因,此刻的她努力表现的很平静,让自己看起来很清冷。 不过这幅刻意的模样反而颇为呆萌。 陈牧被惹出了笑声,内心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在少女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柔声说道:“以后记着,千万别给我挡剑挡刀什么,我拥有‘天外之物’,不可能有事的。” 少女轻抿了抿樱唇,有些小傲娇的扭过螓首。 似乎在说,我才没想着给你挡剑挡刀。 不过这时,她注意到了男人身上的血迹,以及那双沾有血液的手,下意识紧张起来。 “没事,把一个倒霉蛋打了一顿出出气。” 陈牧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察觉到了少女的情绪,笑着说道。“等有机会了,我再把那阉狗也暴打一顿,给你出气。” 确认男人没有受伤后,少司命才放下心来。 但听到对方要为她出气的含怒气话,少女抓住陈牧的手臂轻轻摇头,示意对方别冲动。 雨少钦那种级别的高手,也唯有上任天君才能对付。 陈牧去纯粹是当炮灰。 “放心吧夫人,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陈牧一边安慰一边调笑道。“我可不会让你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少司命俏目瞪了一眼,面纱下的唇角却微微翘起。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情感表露的太明显,她矜持的后退了一步,继续保持刚才高冷模样。 这副呆萌模样又惹得陈牧发笑,愈发觉得这丫头很可爱。 直到对方美眸再次瞪来,他才止住笑声,不再继续逗弄这位面皮有些薄的少女,转身朝着葫芦七妖而去,准备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可刚走了两步,手臂又被人拉住了。 陈牧转身看着少司命,不明所以:“怎么了?” 少女轻咬着嘴唇似乎在犹豫什么,但最终还是拿出香喷喷的手帕,沾了沾屋檐外先前积放的雨水,细心的帮着陈牧擦拭他手上的血迹。 几根垂落的发丝在少女的额前轻轻摇曳着,缱绻着眉宇间的一缕温柔。 坐在断粱上正美滋滋吃着香瓜的五彩萝看着这一幕,莫名感觉手里的瓜不香了。 章节目录 第536章 愤怒的太后! 随意找了一间破旧的小屋,陈牧将葫芦七妖召集进来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让葫芦七妖成功逃离,但西厂绝不可能就此罢休,估计已经开始严密监视城门,防止他们出逃。 不过陈牧并不担心这个。 要离开京城,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秘密潜出。 他所担心的是,现在雨少钦和古剑凌两位大佬都站在他的对立面,太后那边又会是什么态度。 毕竟太后的态度,决定了他身边人在京城的安全。 “真是麻烦。” 陈牧揉了揉眉心,烦躁无比。 看着神色冷漠的陈牧,先前在牢房里叫嚣的葫芦妖们此时一个个沉默着,毕竟他们也是亲眼看到陈牧为了他们和西厂发生争执,甚至不惜违抗圣旨。 如此举动,足以说明陈牧是真心想帮他们。 要是再敌对,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你们兄弟七人现在也看到了目前形势有多危险。” 陈牧淡淡道。“京城就别想呆下去了,只能跟我去天命谷,不管你们的爷爷在计划什么,你们也只有这条路可选。” “陈大人放心,既然我兄弟几人同意跟你去天命谷,肯定不会食言。” 葫芦老二沉声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 陈牧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少司命,对葫芦老二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究竟在找什么东西了吧。” “这个……” 葫芦老二面色微僵,一副为难模样。 “怎么?还不信任我?”陈牧哼哼冷笑,扫视了其他葫芦妖一眼。“你们都不愿意说?” 葫芦老五连忙摇头,挤出难看的笑容:“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只是这个……”结巴了半天,老五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讪讪而笑。 他瞥向了其他兄弟,大家全都垂着头,不愿开口。 虽说大伙儿对陈牧选择了信任,但要让他们供出雪儿公主,对于兄弟七人而言还是颇为抵触的。 他们可不愿意让雪儿公主涉险。 要知道如今雪儿公主依旧还是双鱼国的‘逃犯’,一旦被大炎朝廷知道,极有可能会将她遣送回双鱼国。 那时候没有他们的保护,一切就晚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口,陈牧呵呵一笑:“行吧,不说也没关系,我总不能敲开你们的脑袋去窥探,况且我们目前只是合作关系。不过现在你们七人都在这里,有的是时间考虑要不要告诉我。” “其实……” 葫芦老二纠结半响,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其实我们是去找一把钥匙。” “钥匙?”陈牧皱眉。 葫芦老二轻轻点头道:“这把钥匙对我们而言很重要,可以帮我们救出爷爷。至于钥匙是做什么的,很抱歉,这个我们不能告诉你。” “可问题是,你们找钥匙为什么去我女人家里?” 陈牧很是纳闷。 葫芦老二道:“我们得到的线索,这把钥匙就在那里,绝对不会错的。” “线索是从哪儿来的?” “不能说。” “……” 陈牧无语了。 如果不是还需要这几个家伙,真想给每人头上一棒槌。 不过出于常年查案的敏锐直觉,陈牧猜想这七兄弟可能是为了保护一个人,才选择如此强硬的隐瞒。 而钥匙的线索,估计也是那个人提供的。 这人究竟会是谁呢? 要知道这些年葫芦七妖在外逃避追捕,是不可能有什么朋友的,也难有人会帮助他们。 陈牧苦想了半天也没头绪。 可隐隐间,他又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一时很难回忆起来。 “算了,不说就不说。” 陈牧也懒得继续追问,走到门口轻轻搂住了少司命,淡淡道:“今晚我让黑菱安排一下,出发去天命谷。” —— “混账!!” 凤鸢宫内,书案上的奏折和密信被扔在了地上。 一袭金黄凤袍的太后娇颜铁青一片,头上凤冠坠着的珠子因为愤怒而微微摇晃, 大殿内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本来这两天太后看起来心情不错,可刚刚接到暗卫传来的密信后,突然发起了大火。 他们已经很少看到太后如此发怒了。 上次这般暴怒时,有不少官员人头落地,众人内心忐忑不安。 “都滚出去!”太后冷冷道。 太监侍女们如获大赦,纷纷退出了大殿,顺便将殿门关闭。 独留下平日里伺候太后的贴身女官。 殿内的光线暗淡下来,而两侧墙壁上的照明珠却自动亮起微芒,交织在一起宛若白昼。 “这古剑凌到底在干什么!” 太后拍着桌子气的胸膛两山起伏不定,“这个时候了还要摆出自己的立场,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站在陈牧的对立面,到底在想什么?他是在警告哀家吗?” 显出身形的暗卫小影默默看着,也不劝慰。 她理解太后的愤怒。 之前东州城事件让太后丧失了一些颜面。 毕竟东州知府杜辟武是她当初力保下来的,结果却成了天地会反贼,这成了很多官员抨击太后的黑点。 虽然大家都明白让杜辟武一直担任东州知府,是朝廷的无奈之举。 但太后作为实际掌权人就应该担起这份责任。 其次东州屠城事件太后也得担责。 了解内幕的人都知道两万百姓被屠杀是皇帝下的命令,为了掩盖一些秘密。 但表面上可不能这样说。 皇帝之所以‘忍着心痛’下令屠杀百姓是因为要防止蛊毒扩散,否则会酿成更大的后果。 于是乎,原本是刽子手的小皇帝季珉反而是救世英雄。 可两万多百姓的死总得有人负责吧。 所以背锅的只能是太后。 如果不是当初你力保杜辟武继续当知府,东州会乱吗?如果不是你一直不作为,云征王爷的阴谋会出现吗? 无论如何,这一切罪恶的源头在于你这位太后! 甚至民间一些听到流言的百姓都选择支持皇帝,对太后颇具怨言。 有部分激进分子煽风点火,说太后是祸国之妖女。 朝堂之上,也因为东州事件的发生,不同派系的官员们暗中进行了又一轮激烈的辩证和对抗。 虽然最终还是以太后一方的势力用强势的姿态压制他们,可埋下的隐患却不少。 所以在这个时候,太后急需要身边人的拥护。 然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作为最亲近最信任的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却暗中捅了她一刀子。 从表象来看,古剑凌只是不想将义女白纤羽嫁给陈牧。 可要知道陈牧刚刚封爵。 早不毁婚,晚不毁婚,却唯独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跟陈牧毁婚,这就值得耐人寻味了。 先前是谁提议为陈牧封爵? 是太后! 太后已经向百官明确表明陈牧以后是我的人,是我的倚重亲信。而你古剑凌却在这个时候选择站在陈牧的对立面,这让其他官员怎么想? 那些原本想要靠拢太后的官员们,又会如何想? 左膀和右臂打起来了。 说明你太后的自家后院已经失火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让古剑凌滚过来!” 太后朝着门外驻守的女官怒喝道。 可就在女官准备离开时,她忽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对方:“等等!” 太后盯着密信上的内容,紧握着白皙粉拳,清丽绝美的面容阴晴不定,眼眸里蕴含着的刺冷寒芒宛若实质。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判断对方的意图。 然而可悲的是,到现在她发现对于这位最忠心的仆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 心烦之下,她又打开了刚刚送来的新情报。 情报是关于陈牧和玄武使在大街上打架的事情。 啪! 将密信重重拍在桌子上,太后秀目里蕴着的怒意似是化为火焰: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当街殴打爵爷,成何体统,将朝廷颜面置于何地!来人,去把玄武使拖到朝明殿外,重打一百大板!给哀家重重的打!” “是!” 门外女官听完连忙将口谕传递下去。 暗卫小影叹了口气。 这玄武使也是够倒霉的,成了太后的出气筒,这一百扳子虽然要不了人命,但两个月别想下床了。 然而太后的余怒还未消褪,她又拿起之前看过的情报,冷声道:“赵猿这个饭桶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冥卫好不容易抓住的葫芦七妖给跑了,到底是能力不行还是故意为之?” 她盯向紧张忐忑的女官:“馨儿,你说,他究竟是能力不足还是故意为之!” 名叫馨儿的女官自然明白太后询问这话的含义,连忙含糊说道:“奴婢觉得,或许赵公公有什么苦衷。” ”那就是去查!给哀家好好的查!谁若阻挠,格杀勿论!” “是。” 女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跑去传递命令。 暗卫小影明白,赵猿估计是要死在朱雀生死大狱中了。 虽然情报里写明了雨少钦亲自出现,但太后却只字未提,只是拿赵猿开刀,也算是一种反击警告。 仔细想来,这赵猿估计也是雨少钦用来牺牲的一枚棋子。 过了许久,太后渐渐平息了情绪。 她独坐在凤椅之上,戴着点缀有宝石的金色指甲套的双手平整放于大腿上,保持着平日里朝堂上威严端庄的模样。 远远望去,在金碧辉煌的映衬下宛若一副金贵的画。 只是画里的人却显得很孤独。 “你说,哀家是不是让步让的太多了,让他们觉得……哀家真的变成了妇人。” 太后面上一片漠然,原本森寒冷漠的锐利目光此时却有些恍惚。 暗卫小影轻声道:“人会变的。” “是啊,人会变的。” 太后幽幽出声,声音轻的就像是飘然落在湖面上的羽毛。 良久,她忽然笑了起来,隐约带着一抹少女般的俏皮,风姿仪态不失半点雍容,可微微勾起的细薄粉色樱唇,那抹讥笑寒凉得让人心颤。 她从桌案下翻出一本厚厚的陈旧册子。 这本册子记录了很多官员暗地里隐藏着的罪名。 “有些人啊,一旦过的太安逸了,就会忘了当初头上悬着一把刀,更忘了那柄刀是会死人的。” 大殿内气氛渗着浓浓的肃杀,似乎有血腥味弥漫出来。 “小羽不在。” 暗卫小影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 太后淡淡道:“哀家身边的刀又不是只有她一把,况且,小羽儿这把刀也开始不锋利了。” —— 临走之前,出于好奇心的陈牧还是去孟言卿家仔细搜索了一番。 在黑菱一众冥卫的帮助下,几乎每一处角落都翻遍了,可始终没有找到所谓的‘钥匙’。 而询问孟美妇后,她也一脸茫然,并拿出了家里所有钥匙。 “看来那七个葫芦妖也是被人骗了。” 陈牧只能这么认为。 与美妇分别时,却又有一个熟人前来拜访他,是许久未见面的郡主陆舞衣。 陆舞衣依旧是那身道姑打扮,素雅中带有三分娇贵。 作为为数不多被陈牧讨厌的女人之一,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外貌条件还是很过硬的,尤其那腴润如葫芦般的姣美身形,少女青稚下的独特韵味。 但这并不妨碍陈牧对她没兴趣。 脱衣服另说。 “我现在很忙,如果是来拉拢我的那就算了。” 陈牧看门见山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陆舞衣微微一笑:“我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雨督主亲自给你下马威,不想知道原因吗?” “我能猜出一二。”陈牧耸了耸肩。 接过孟言卿递来的茶水,陆舞衣倒了声谢,轻声说道:“可能你觉得现在京城一副风平浪静,但其实早已波涛暗涌。东州事件对于太后的影响很大,有不少官员趁此机会冒了出来,想在势头上对太后进行压制。” 陈牧自嘲道:“其实关键在于我,当时我若能及时救下那两万多百姓,太后自然不会这么被动。” 想起那两万多的百姓,男人心头依旧愤愤难平。 不过让他意外的还是太后对他的态度。 明明办砸了事情,可太后却并没有真正怪罪于他,反而加官进爵,这份胸怀让人佩服。 “这并不是你的错,相信我,无论如何你都救不了那两万百姓。” 陆舞衣眸中精光浮动。 她柔媚的嗓音稍微低沉了一些:“你要救人,陛下可不允许。因为那两万百姓不死,太后就很难背锅。所以于丑丑提前屠城的一大原因便是害怕你成功救人。” 陈牧点了点头,叹气道:“这我后来也想过,只是……” “只是你没想到小皇帝会这么狠心。” 陆舞衣接过他的话头,讥讽道。“自古以来有几个君王是真正的仁慈?你觉得他还小?可他表现的比你想象中要狠的多! 很多人总觉得皇帝季珉很软弱,所以轻视于他。但又有几个人知道,我们这位皇帝骨子里却住着一头嗜血的野兽。 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别说是两万百姓,便是十万百姓也敢屠杀!” 陈牧沉默片刻,淡淡道:“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的?” 陆舞衣轻轻摇头:“当然不是,今天雨少钦忽然来找你的岔,这是很反常的一个举动。要知道在以前,他并未真正亲自与你敌对过。为什么?” “为什么?”陈牧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陆舞衣道:“因为在以前,他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一个对手,你还不够格能入他的法眼。虽然我这话很难听,可这就是是事实,相信你心里也明白。” “所以现在他觉得我有资格成为他对手了?” 陈牧笑了起来。 陆舞衣美眸瞥了眼乖巧服侍在陈牧身边的孟言卿,在心里赞叹陈牧好福气的同时,语气凝重道:“他只是给了你一个警告,今天给你上了一课。” “这个我承认。”陈牧点头。 今天若不是古剑凌出手,后果无法预料。也让陈牧见识到了这位雨督主的手段。 “也就会说,从今天开始,雨少钦会真正把你视为对手,以后你得万分小心应付,能在太后的几番重压之下依旧将西厂撑起来,他的能力绝对很强。此外……” 陆舞衣脸上多了几分复杂。“坊间已经有传闻,说古剑凌撕毁了婚约,打算拆散你和朱雀使。” “这么快就传开了吗?”陈牧摩挲着下巴冷笑。 女人雪腻的指肚感受着茶杯上传来的温度,缓缓说道:“你刚封爵,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突然选择与你为敌,这不仅仅是杀你的威风,更是在太后脸上扇了一耳光。 你觉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是打算暗示他要离开太后,投奔皇帝吗? 还是……他意识到你在京城是一个威胁?” 陈牧摇头:“不知道,或许我真的威胁到了他吧。” 男人心里苦啊。 一天之内,京城两位大佬与他为敌,这真的难受。 陆舞衣盯着陈牧漆润的黑眸,嘴唇扬起一道弧度:“所以他想用强硬的态度,逼迫太后放弃你,把你赶出京城?如果真是这样,你觉得太后会在你们两人中,如何选择?” 陈牧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不过这个问题就算是傻子都能回答。 古剑凌乃是太后真正倚重的重臣,任何人都无法撼动他的地位。若古剑凌倒戈,对太后是致命打击。 而陈牧呢? 仅仅是个断案天才,有点文化,长得帅一点,无论如何都比不了古剑凌。 即便身边有个朱雀使老婆,作用有限。 “我们都知道答案的。” 陆舞衣以一种自信的口吻说道。“太后肯定会放弃你,你表现出来的价值,还不足以让太后冒如此大的风险。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除非太后喜欢上你,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但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章节目录 第537章 王后的红苹果! 虽然对这位舞衣郡主没有好感,但对方讲述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陈牧即便再自信,也不敢说有胆量博得太后的男女好感,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机会。 除非太后能跑出宫,主动来接近他。 可这样的概率比中了十次五百万的都要离谱。 所以一旦古剑凌的目的是让太后做出抉择,那么陈牧就只能被迫离开京城,彻底失去太后这座庇护所。 “或许古剑凌有其他目的。” 陈牧敲了敲脑袋,轻声说道。“比如我夫人是真的天命女,他只是单纯不想让我们在一起。” 陆舞衣微微一笑:“或许吧,不过即便是这样,你觉得太后会站在那一边?她会帮你吗?” “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我是——” “对,你是阴阳宗的天君。” 陆舞衣截断对方的话,言语中却丝毫不掩饰讥讽。“可哪又如何?当年朝廷顾忌阴阳宗的一大原因是,云箫天君的修为很强,没几个人敢惹。 而你呢?你有搬山断江的本事吗?你能以一人之力灭杀上万精锐军队吗?你能让阴阳宗达到鼎盛辉煌吗? 你的阴阳道衍术可以影响到皇室气脉吗? 甚至你连阴阳宗的第一禁地暗黑深渊都不敢去独闯,你觉得朝廷会顾忌你几分?” 女人的话字字如刀子,扎在陈牧的心口,这无疑是扎心之语。 当然,陆舞衣也是多少有些故意用夸张的形势贬低陈牧,毕竟陈牧修为再不济,如今阴阳宗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否则朝廷也不会几次想要收伏。 陈牧也知道这一点,但没有反驳。 他现在反而对这位郡主产生了很浓厚的好奇心。 当初在青玉县就被这女人利用,摆脱了她的婚约,到京城虽然没什么接触,可对方轻易化解了一场舆论,足以说明此女的心机与聪慧非常人可比。 现在突然跑来跟他分析这么多的局势,摆明了就是看到可以招揽他的希望。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相比之下,亲哥哥陆天穹就智商有限了。 “行吧,你的这些话都很有道理,我也不反驳什么了。”陈牧笑道。“现在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陆家招募我做什么?你们世家都是军人,也要玩什么政治阴谋吗?” “陈侯爷,身处于朝廷之内,无论是军人也罢,文官也罢,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太监,总要为利益玩弄阴谋。” 陆舞衣抿唇一笑。“另外,我并不是来招募你的,虽然陈侯爷表现出的价值很高,但在这个关键时期,我们陆家可不敢冒太大的风险让太后和陛下不满。” “那你跑来说这些做什么?”陈牧呵呵冷笑。 陆舞衣双手捧着茶杯轻放在腹部,纤细修长的玉指依次轻敲着茶杯,淡淡道:“与你合作。” “合作?” “对,帮我们去救一个人。” 陈牧愣了愣,无语道:“大姐,我现在有事要去天命谷,我可没时间帮你们去救人。” 陆舞衣看着他:“让你救的人,就在天命谷。” 陈牧皱眉:“谁?” 陆舞衣取出一副肖像画,递给陈牧:“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只要把他救出来就可以了。” 画像上是一个老头,披头散发,宛若山间野人。 虽然仅仅只是一幅画像,笔墨之间却无形中勾勒出几分煞气,只觉这老头不是普通人。 可陈牧隐隐感觉有一点点小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 “为什么让我去救人?” 陈牧翘起二郎腿,笑吟吟的盯着女人秀丽的面容。“我陈牧什么时候成为你们陆家的佣人了。” “陈侯爷别误会。” 听出了男人的不满,陆舞衣用温和的语气解释道。“既然是合作,我们自然需要付出筹码。” “说说看,什么筹码?” “我爷爷的一个人情。” “啥玩意?”陈牧愣住了,随即嗤笑道。“你这是跟我玩心眼啊,空手套白狼?。” “陈侯爷,有些时候人情无价!” 陆舞衣神情飞扬,自负道。“更何况我爷爷是大炎第一名将,朝廷武将之首,他的人情……你能用金钱估量吗?” “这倒也是。”陈牧赞同。 能得到名将陆戈的一个人情,其他人很难办到。 陆舞衣继续说道:“而且以你现在的情况,急需要有人在背后撑着。就算你不在乎,你妻子呢?你身边的这些女人呢?朱雀使是太后的心腹,可一旦冲突加剧,到时候你拿什么去保护她。” 女人的话语让陈牧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陆舞衣这个说客的角色还是很成功的,精准触动了陈牧的担忧之处。 在古剑凌和雨少钦两位大佬敌对的情况下,娘子的处境也很尴尬,要想在朝中有话语权是很难的,急需要有个份量极重的大佬帮忙撑腰。 而这位大佬,目前似乎也只剩镇北大将军陆戈了。 陈牧有些心动了,不过他还是不解:“为什么偏偏让我去救呢,你们陆家为什么不去救?” “有些事情我们陆家必须置身事外,若是不小心沾上,性质就变了,一旦被别人拿捏到把柄,会很被动。” 陆舞衣诚心说道。“总而言之,这个人谁都可以去救,唯独我们陆家不能出手,具体原因请恕我无法告之。而之所以让你去,是因为你是陈牧。” “??” 陈牧头上冒出问号,双手一摊:“就这个原因?因为我是陈牧?” “对,这个原因足够了。” 陆舞衣并没有在开玩笑,认真说道。“说实话,我们陆家并不想让你参与,是我力排众议执意与你合作。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绝对能救出那个人。” 陈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能被讨厌的人如此信任,内心还是有些飘飘然的,足以证明自己优秀到了何种地步。 这么一看,这个陆舞衣也没那么讨厌嘛。 尤其这身板该翘的翘,该凸的凸,比例虽然没有云芷月那么完美,但也是一等一了。 “咳咳……” 看到陈牧用熟悉的流氓目光打量着对面女人,身边的孟言卿开始酸了,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陈牧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道:“既然陆郡主如此诚意,那我就先尝试一下,毕竟要在天命谷救人难如登天,能不能成功不敢保证。” “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陆舞衣美眸灼灼,语气无比的笃定。 …… 在陈牧与陆舞衣谈话期间,另一边葫芦七妖派出了老六偷偷跑去客栈,寻找雪儿公主。 既然要去天命谷,便再无法继续照顾公主,只能先告知一声。 客栈内,焦急等待的雪儿公主看到葫芦老六后,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没事,我以为你们——咦?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没回来?” 葫芦老六苦笑一声,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七人被抓后,雪儿公主绷大了澄澈的大眼睛,水雾逐渐弥漫升起,满是自责: “这都怪我,如果……如果不是我让你们去拿钥匙,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这全都怪我……对不起……” 看着愧疚无比的公主,葫芦老六安慰道: “这本来就是我们要去的,跟你没关系。而且现在我们有机会逃走,到时候恢复自由后就会来找你。” “那个陈牧……他值得信任吗?” 雪儿公主问道。 葫芦老六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二哥说可以暂时信任,既然爷爷让他带我们去天命谷,也只能先去看看再说。另外你放心,我们没有招供出你。不过为了保险一些,你还是重新找个地方躲藏起来,这里不安全。” 雪儿公主美眸一片黯然,轻轻点了点螓首:“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们也要当心点。” “嗯。” 老六没再多说什么,留下些银两和一把防身武器便匆匆离开了。 脚步声远去后,雪儿公主望着桌上的银两,美眸闪动着奇异的光芒,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不能顺利一些吗?一群饭桶!” 女人叹了口气。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望着铜镜中无比苍白的脸颊,不自觉隔着冰凉的镜面触摸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喃喃自语:“跟个死人似的,这张脸可真恶心,还说什么双鱼国最美的女人。” 随着女人话音落下,铜镜表面忽然泛起了一层层水波纹。 镜中女人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 一道深沉带着无比谄媚的语气竟从镜中飘了出来:“王后,您才是双鱼国最美的女人。” —— 杯里的茶水还未喝完,交待完事宜的陆舞衣便告别了。 陈牧注视着手里画像中的老者,喃喃道:“这老头真的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但又觉得很陌生。不过能被天命谷关起来,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之辈。” “如果有危险,就不要救了。” 关心丈夫的孟言卿柔声说道。“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陈牧将女人搂在怀里亲了几口对方娇嫩的脸蛋,笑着说道:“你夫君我可是不死之身,怕个锤子。” “胡说,天底下哪有不死的。” 孟言卿自然不相信。 她紧紧抱住男人:“夫君若出了什么事,妾身也不活了。” “那小萱儿谁来照顾?” “……” 女人沉默了,用力咬住嘴唇。 半响,她又说道:“等小萱儿嫁人后,妾身就随夫君去,哪怕是黄泉路也不怕!” “傻女人。” 陈牧笑着捏了捏女人精巧的琼鼻,“且不说我会不会出事,即便真的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人这一生本来就苦短,哪怕是为我活着也是一种人生,也许还会有喜欢的男人呢?” “不要,反正妾身这一辈子,下辈子都只跟着夫君一人。” 孟言卿有些赌气似的说道,平添几分少女的刁蛮任性。“夫君若是嫌弃妾身,妾身也要死皮赖脸跟着。” 陈牧愣了愣,看向女人娇颜的眼神无比温柔。 这一刻,他更加体会到美妇对他的依赖有多深,尤其是小萱儿事件发生后。 陈牧轻拍着对方香肩,笑着说道:“好了,不谈这些晦气的话,我也该出发了。本来不应该磨蹭到现在的,破事可真多啊,希望娘子那里一切正常。” “路上一定要小心。” 孟言卿依依不舍的从对方怀里起来,又鼓起勇气亲了男人一下,红着脸说道。“早点回来,妾身等着夫君。” 美妇娇艳欲滴的模样看的陈牧心头火热,甚至都有带着对方一起走的冲动,这样路上也不无聊。 毕竟美妇的可玩性很多。 但想到此行天命谷有凶险,也只能无奈道别。 目送着陈牧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如断线珍珠般的泪珠儿终究忍不住从美妇眼角滑落。 最是伤心离别时。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能和心爱的男人永远在一起,没有俗事缠身,夜夜依偎相拥。 只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娘亲,我肚子饿了。” 过了许久,刚刚睡醒的小萱儿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出小院。 孟言卿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厨房里还有吃的,自己去拿吧。” “哦。” 小萱儿转身去找吃的。 来到厨房,看到旁边木笼里放着点心,小丫头便随手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刚准备离开时,却忽然瞥见上面的一扇柜子门开着。 因为之前陈牧带着黑菱等冥卫在家里仔细搜索过,无论是书房或是厨房的东西都重新整理了一番,小丫头倒也没多想,找来凳子踩在脚下,把柜门给关上。 哐当! 兴许是关的太过用力,柜子里忽然响动了一下。 小萱儿愣了愣,将点心咬在嘴里,小心打开柜门查看,却发现是关门的时候推动了一个竹篮,将角落不起眼的一个陈旧小坛子给不小心撞翻了。 于是她又努力踮起脚尖想把陈旧的小坛子放好。 可在放置的时候,她忽然看到坛子里装着一个长条小盒子,在好奇心趋势下将其拿了出来。 盒子里摸起来凉凉的,由檀木打造,雕刻着花纹。 打开盒子,是折叠好的一封信。 信封摸起来里面还有一个长条硬状之物。 虽然小丫头识字不是很多,但信封上‘阿伟哥’三个字还是认识了,内心顿时疑惑不解:“哥哥的信怎么在这里?” 她忙抓起信封和盒子冲向厨房门口:“娘亲!” 砰! 还未跑出房门,小丫头就被一股巨力弹飞,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她眼泪花打转。 她抬起泪眼看去,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黑色斗篷,蒙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魅惑无双的漂亮眸子,让人不自觉对她有好感。 “差一点呀。” 女人缓缓走到小萱儿面前,望着女孩手里的信笺,声音娇甜无比柔媚。“幸好来的及时。” “你是谁?” 小萱儿茫然问道。 黑袍女人从斗篷下伸出一只腴润晶莹的修长藕臂,将信笺从小女孩手里轻轻拿过来,看着小女孩眼角溢出的泪花,温柔拭去:“姐姐是好人。” 好人? 小萱儿表示怀疑。 她目光落在女人手里的信笺:“这是我哥哥的,还给我。” “不,这是姐姐的,也可以说是你哥哥代为保管的。” 女人笑着说道,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只芳香四溢、红彤彤的鲜艳苹果:“作为交换,姐姐送你一份礼物,很好吃的。” 章节目录 第538章 山间命案! 红彤彤的苹果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教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品尝香甜细腻柔软的果肉。 小萱儿从未见过如此娇艳漂亮的苹果,一时看呆了眼。 “尝一口,很好吃的……” 斗篷下红润的嘴唇吐出温柔娇媚的声音,无形间似乎在诱惑着少女。 小萱儿咽了口唾液,缓缓伸出手…… 眼前这颗美的不真实的苹果就像带有一股魔力,牢牢吸引着她的眼球,勾起了她的食欲。 毕竟只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大的抵制力。 可就在女孩手指触碰到苹果的刹那,原本娇艳欲滴的苹果忽然开始迅速枯萎,果皮褶皱如百岁老人脸上的皱纹,果肉随之发黑腐烂,发出臭味…… 小萱儿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无法动弹。 精神也随之恍惚起来。 一缕缕纯白的气息从她的身体抽离出来,交织在一起,注入了手中腐烂的苹果中。 随着不断的汲取,苹果开始逐渐恢复红润满饱。 而小萱儿原本柔亮乌黑的头发末梢慢慢开始变白,脸上也出现了不符合年龄的老态。 就好像她的年华和青春全部被苹果吸收。 看到这一幕,斗篷女人露出了妖艳且残忍的笑容。 可没等她兴奋愉悦起来,小萱儿眉心处忽然有一团黑雾萦绕而出,皮肤覆上了蛛网般漆黑的血管。 而女孩手里的苹果又如刚才那样开始枯萎腐烂。 小萱儿的肌肤也逐渐恢复光泽。 这突兀发生的情形让斗篷女人愣在了原地,脊背发寒。 显然这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抢夺对方手里的苹果,然而还未碰到,一股极其阴寒的煞气汹涌而出,将她震飞出去。 体内沸腾的血液好似开水一般,难受至极。 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斗篷女人连忙施展术法稳住自己体内的气血,惊骇的望着散发出阴煞之气的小女孩:“怎么回事?这丫头……似乎不是普通人?” 她慌忙取出法器,警惕的看着对方。 随着苹果彻底腐烂干瘪,小萱儿仿佛脱力一般软软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状态。 厨房内的阴煞森冷之气也随之消失。 望着昏死过去的小女孩,斗篷女人内心充满了惊讶与疑惑。 她小心翼翼的将地上腐烂的苹果捡起来,观察不过数秒,苹果便化为一团飞灰消散。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斗篷女人死死盯着小萱儿,面色阴晴不定。 她蹲下身子朝着女孩慢慢伸出手,但犹豫再三,最终没敢触碰对方,起身悄然离开了厨房。 —— “喀嚓!” 少女细如编贝的皓齿在红彤彤的苹果上咬下,溅出的些许细微汁水打在陈牧的脸上。 马车内,正惬意将脑袋枕在少司命软柔大腿上休息的陈牧皱眉抹了抹脸颊,无语的望着吃着苹果的五彩萝,埋怨道:“你吃东西能不能稍微远一点。” 离开京城已经第三天了。 按照计划的路程,距离天命谷大概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虽然路程漫长,但一路上有两位漂亮的美娇娘陪伴,陈牧倒也不那么独孤。 唯一可惜的是这两个丫头都不爱说话,路上颇为沉闷无聊。 好在外面还有七个乔装后的葫芦‘保镖’,闲的没事出去聊聊天,比划一下武艺可以打发时间。 再或者偶尔弄点山珍野味,让葫芦老四喷火来一手烧烤尝尝鲜。 面对陈牧的埋怨,五彩萝砸吧了几下樱唇,继续美滋滋的品尝着刚刚从农户果园里偷来的苹果。 陈牧也懒得白费口舌,一边摩挲着少司命被特制蚕丝长袜包裹着的笔直小腿,一边说道:“这次去天命谷,虽然说着凶险万分,但真正打起来的几率其实也不高。 无论如何,天命谷是朝廷的盟友,我娘子身为堂堂朱雀使,他们表面上是不敢搞幺蛾子的。 退一步说,哪怕娘子真的不是天命女,他们也得保证她的安全。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没有矛盾的基础点上。 比方说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但这个条件对娘子和我有害无益,必然会产生冲突。” 陈牧侧过脑袋,用脸颊体会着少女大腿的软香。 说实话,少司命最让人留恋的除了她的独特气质外,便是这双穿着特制蚕丝薄袜的腿了。 在这个世界,穿丝长袜的女人基本没有。 而少司命腿上的蚕丝薄袜虽然是由特殊的冰蚕制作,但触感绝对不输于后世的那些面料。 这对一个现代社会穿越者来说,无疑更具有亲切感。 陈牧深嗅了嗅体香,一副陶醉模样,继续说道:“而且还有一点,天命谷并不是只有一股势力。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天命谷共存两位派系。 一派是以神女为主。而另一派,是以天机老人为主。 这两方势力看起来和平共处,但表底下为了争得正统之位,几乎是冤家死对头。 娘子夹杂在这两方势力之间,肯定会成为猎物被利用。” 男人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腿上,让少司命颇有些不适应,面纱后的耳根脖颈染着好看的红晕。 她想要挣脱,可男人却似乎黏在上面,无奈只能装作不在乎。 “陈大人。” 马车外响起了葫芦老二的声音。 陈牧很不情愿的将脑袋从少司的大腿上挪开,没好气的掀开窗帘问道:“怎么了?遇到强盗打劫了吗?” 葫芦老三呃了一声,指着前方说道:“按照地图,距离天命谷最近的风华城还要四个时辰左右,现在天色也快黑了,我们要不在前面村子歇息一晚。” 陈牧探出脑袋打量着四周。 此时马车行驶在群山万壑之间,两侧崖壁犹如刀削斧劈一般直立。 因为天色逐渐暗沉的缘故,峭壁上缭绕着的缥缈云烟隐隐就像是压下的巨浪,颇有压迫力。 而在前方,则是一道极窄的峡谷山道,隐约可见村庄。 “行吧,那就歇息一晚。” 陈牧点了点头,坐回马车。 正要继续享受一会儿少女的大腿,却看到少司命坐在了对面角落,将并起的双腿斜侧偏向轿门,不给男人占便宜的机会。 陈牧厚着脸皮坐过去,但少女却又换了位置。 看到五彩萝刚好吃完手里苹果,少司命一把将吃货丫头的脑袋摁在自己的大腿上,阻止男人跟来。 五彩萝眨了眨眼,一脸懵逼。 想要挣扎着起来,但忽然小脸蹭了蹭少司命大腿,顿时眯起了好看的眼睛,又惬意的枕在上面。 看到这情形,陈牧也是无语了。 他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这奔波了三天两夜也累了,前面找个村子休息一晚上,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我觉得咱们三个睡一起是最保险的。如果你们有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 等待了片刻后,见两女全都不说话,陈牧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都已经默认了,那就这么办吧。” 少司命抿了抿嘴唇,别过螓首懒得理会男人。 陈牧叹了口气,很是遗憾。 如果孟美妇在这里,他绝对能玩出一百个花样,哪怕小巧儿也行。 男人双手枕在脑后,以玩笑的口吻说道:“我给你们说,有些人天生就自带特殊能力,比如说言卿,一旦欢爱便可以影响到其他人。比如我说,无论走到哪儿,肯定会出现死人。不信你们看着,这次去天命谷,必然会有命案发生……” “陈大人!” 就在这时,马车外忽然又想起葫芦老二的声音。 陈牧皱了皱眉,很不爽的拉开窗帘问道:“又怎么了?” 葫芦老二面色有些发白,神情略显惊惧,颤声道:“前面……前面有死人。” “???” 陈牧呆住了。 这特么还真来命案啊。 他看了眼同样表情怪异盯着他的少司命,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说道: “不用紧张,这荒郊野外的死个人也正常,估计是被野兽袭击的村民或者强盗杀的人。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 陈牧拉开车帘跳下马车。 当看到葫芦七妖表情都一副惊惧模样时,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对劲。 他转过身朝着峡谷山道口望去。 一股凉意瞬即冲上脊背。 确实有死人,但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 在他视线中,陡壁上足有三十多具尸体被高高吊起,这些人有男女老少,全都赤身果体,腹部被刨开,死状极其惨烈! 正当陈牧等人震惊之时,一阵脚步声从山道口急匆匆跑来。 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他浑身赤果的直冲到陡壁前,完全无视陈牧他们,迅速挥起挽好结套的绳索挂在上面,竟如猿猴般蹦起一丈之高,将头颅塞进去,与其他人一起吊着。 然后,他又双手摁在自己的腹部,大哭大喊着,嘴里说着听不清楚的话语…… 噗—— 没等陈牧几人回过神,男人腹部突然裂开一道血口,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忽然从伤口挤出。 两只小手各掰住一侧伤口,生生将男人腹部撕开。 血液喷溅,流了一地。 婴儿的啼哭随着男人腹部的撕开而变得清晰起来。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婴儿从男人腹部爬出,纯宝石般的大眼睛好奇打量着四周,忽然又咯咯笑了起来,唰的一下消失在了山林间。 章节目录 第539章 谁是真,谁是假? 刺冷的夜风吹拂过峡谷山道,浓重的血腥味与凉意仿佛渗进了在场之人的血管里。 挂在陡峭上的尸体缓缓摆动着,血液还在滴答答的落下。 那个诡异的小婴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牧吞咽了口唾沫,望着尸体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吗?刚才应该不是我眼花了吧。” 葫芦七妖呆立站着,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身为妖物的他们平日里也见过不少离奇血腥的场面,但眼前发生的一幕着实让他们感到莫名的渗人。 尤其是那个从腹部冒出的诡异婴儿。 明明看着很可爱,但结合他出现的场景,对视觉和认知的冲击力尤为惊悚。 “是妖吗?” 陈牧扭头朝着葫芦老二问道。 老二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或许是什么蛊?” 陈牧摩挲着下巴心中暗暗猜测。 在东州见识了蛊虫的厉害,想到刚才那个年轻男子的行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被蛊毒控制。 原本待在马车里的少司命和五彩萝走到他身边,看着吊起的一具具尸体沉默。 “把尸体都放下来。” 陈牧想了想,让葫芦七妖将这些尸体依次放在地上,进行查看。 这些尸体的从伤口来看,这些人无一例外应该都经历了刚才年轻男子遭受的‘生孩子’事件。 那他们生出的婴儿呢? 会不会也跟刚才那个诡异婴儿一同消失不见了。 此外这些人并没有特定的限制,男女老少都有,所以可以断定婴儿可以寄生在任何人的体内。 陈牧还特意用阴阳术法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的身体状况,但都没有查出有蛊毒存在过的痕迹。 “有发现吗?”陈牧看向身边的少司命。 少女清澈的眸子盯着地上尸体良久,无奈轻摇螓首。 “从地图上来看,这里属于风华州地带,即便此地处偏僻,可发生了这么多的命案竟然没有官员前来,太不正常了,严重的失职。” 陈牧大概将各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推算了一遍,拿出小本子记录下来。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风华州的情况。 这地方属于大炎比较偏远的一个地区,虽然整体经济方便比较落后,但胜在稳定。 再加上天命谷居于此地,百姓们多信仰神女。 而且还有不少神女庙宇存在。 在信仰加持下,即便有些穷苦人家生活不如意,总能得到安慰。 当然,朝廷也曾担忧过天命谷会利用自身的影响力,对百姓进行洗脑,不过几番调查后并没有发现所担忧的问题,也就逐渐放下心来,任由天命谷发展。 至于其他一些情况,陈牧只是草草浏览了一番并未详细深入了解。 尸体信息记录完毕后,陈牧让葫芦七妖将这些尸体全部抬放在不远处的平台上,简单盖了些东西掩住。 为防止被野兽啃食尸体,他又让少司命用灵符组建了一个简陋的小阵法,这简陋的阵法还有延缓尸体腐败的作用,足以获得更多调查时间。 “先去下面的村子里看看,希望能挖掘些线索。” 陈牧淡淡说道。“明天去风华城找到知府,派人调查这件案子,能安葬的都安葬了。” 虽说案子诡异稀奇,但陈牧并没有心思第一时间去调查。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天命谷保护自己媳妇儿,其他的哪怕天塌下来都没心思去理会。 …… 约莫十分钟左右,一行人来到了村庄。 让陈牧诧异的是这座村庄并非想象中那般破败落后,反而颇为整洁安逸。 每一座房子都是青砖绿瓦,草木环绕,巷道亦是齐整,看得出官府似乎对在这个村子进行过改造。 可相比于村庄的富康,整体氛围却无比冷清。 没有狗吠猪哼炊烟袅袅,也没有鸡鸣鸭叫,牛马圈养,从村口进入看不到半个人影。 冷清的让人有一种这村子是被遗忘于世间的错觉。 “刚才那些死的人,应该都是这村子里的。” 陈牧示意两女跟在后面,淡淡说道。 从村子的房屋规模来看大概有七十户人家,所以应该还有一半多的村户在这里,可如此冷清的现场,感觉已经无人居住了。 葫芦七妖依次敲了几家们,都无人答应。 后来大家索性直接破门进去查看,屋子里干干净净,家具摆放都很整齐,唯独缺了人。 “有点像无尘村的空间世界。” 陈牧手指用力刮了一下桌面,指肚上没有沾染半点灰尘,缓缓说道。“不过这里并不是空间世界,而是现实。村民们肯定在这里,只是没有居住在家中。” “这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妖物,所以他们才害怕的躲了起来?” 葫芦老三猜测道。 陈牧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在真相未揭露前,所有的猜测仅仅也只是猜测罢了。” 几人离开房屋继续查找。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这座村庄也渐渐被黑暗笼罩,似乎随时消失于夜色中。 很快几人来到了一座石碑前。 石碑伫立于村庄正中,上面只刻有两行字:生来为草菅,天命不可违! “天命……” 陈牧轻抚着石碑上的字,低声喃喃。 旁边葫芦老四扯着嗓门说道:“该不会是天命谷搞得鬼吧。” 葫芦老大声音沉闷:“曾听人说过,天命谷也算是名门正派,不应该做出如此邪恶之事。” “呵呵,哪个名门正派没做过龌龊事。” 老五满脸讥讽。 在众人议论之时,老七忽然指着远处一座庙宇说道:“看,那里好像有灯亮起。” 陈牧顺着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远处有一座亮起昏黄灯光的庙宇。 “过去看看。” 在场之人都是高手,陈牧也没什么可顾忌的,带着少司命等人前往庙宇准备调查一番。 或许村民们都躲在那里。 来到庙宇前,发现这座庙之外伫立着一座无头石像,石像能看出是仙气飘飘的女人。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神女的石像。 但为何头没了? “外面有人!” 就在这时,庙宇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随即数道人影映衬着灯光在窗纸上闪动,似乎里面的人都被惊醒。 难道村里的人真的都躲藏在这里? 可为什么这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好像是…… 不等陈牧多想,庙门突然‘嘭’的一下打开,掠出了一道人影,手持武器警戒的看着他们。 而当陈牧等人看清楚这人后,全都懵住了。 “老六?” 葫芦老二惊呼出声。 没错,这个从庙里掠出的人是葫芦老六,刚才在庙内发出的声音也是他! 可问题是……为什么会有两个葫芦老六? 大伙儿看看身边的葫芦老六,再看看对面的葫芦老六,一时间在场的众人脑瓜子都处于懵逼状态。 就连那个从庙内飞出的‘老六’也一副傻眼模样:“你……你们……” 与此同时,庙内的其他人也相继出来。 陈牧等人再次瞪大了眼睛。 因为出来的不是别人,竟是他们自己! 葫芦七妖、陈牧、少司命和五彩萝,全都一模一样的出现在庙内,而且他们的表情也是茫然加惊愕。 章节目录 第540章 死亡循环! 世上最令人惊愕的事情,便是某天突然遇到了另一个自己。 而更恐怖的是,你发现他身边的同伴竟然与你的同伴也一模一样,仿佛被镜像复刻了一般。 此时摆在陈牧等人面前的便是这样的情形。 无论是陈牧或是平日性情淡然的少司命,在看到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后,皆呆立在了原地,半响说不出话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对面的‘陈牧众人’同样一副惊愕的表情。 在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带有刺骨寒意的夜风侵入了每一个人的皮肤,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后背阵阵发凉。 这一刻,仿佛连空气都被时间凝固。 “你……你们是谁!?” 平时咋咋咧咧的葫芦老四此时脸色白得可怕,声音颤抖的几近变形,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另一个自己。 在惊撼的同时,发现自己长得还挺帅。 就在对面欲要开口说话时,夜空中一道极刺耳的尖啸声突兀响起。 犹如鸱枭般的刺耳声响掀起偌大回音,冲击着众人耳朵,感觉耳膜被一根根尖锐毛细的针扎着。 双方众人全都下意识捂住耳朵,葫芦七妖面露痛苦。 少司命挥出隔音符篆,却丝毫不起作用。 尖锐之声不断持续,如堆叠而起的浪潮愈加高明,在众人痛苦难熬时,一只只通体晶莹的诡异婴儿忽然从屋顶掠下,冲向了双方。 阴森的杀意刹那间便弥漫开来,拉开一场杀戮。 这些诡异的小婴儿与之前陈牧他们看到的那只诡婴一模一样,乍一看就像是由玉雕刻而成的,很是可爱。 甚至皮肤在惨淡的夜色下泛着玉光,教人忍不住想要搂在怀里呵护一番。 可当他们敏捷如猴的冲向众人后,与年纪极不符的诡异举动令众人一阵心悸,纷纷运起功力抵挡。 唰!唰!唰! 扑来的诡婴张开嘴巴,吐出一条猩红长长的舌头,舌头上滴答着粘液,落在地上滋滋发响。 “小心,这些诡婴舌头上腐蚀液体!” 陈牧连忙提醒。 可刺耳的尖啸声让众人大脑嗡鸣一片,再加上忙着抵挡诡婴,根本听不清楚陈牧的话语。 不过大家都是高手,自然看得出这些诡婴的可怕之处。 葫芦老四和老五冲在最前面分别吐出水火抵挡敌人,在烈火的灼烧之下,不少诡婴被火焰吞没。 少司命侧过身子站在陈牧面前,纤美如玉的双手轻轻挥动,裙摆旋转舞动,一片片翠绿的树叶漫天飞散,环绕在周身,美得令人窒息。 每一片绿叶都如同锐利的刀锋,以暴雨之倾压向那些诡婴。 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一团团血气于空中爆裂而开,那些诡婴在锋利绿叶的袭击下直接化为血雾。 每个人都拼出全力击杀这些诡婴,很快便消灭了大半。 嗤啦—— 陈牧挥舞着鲨齿大刀将一只扑来的诡婴斩成两半后,看向了庙宇内的另一方人。 此刻庙内也因为涌入大量诡婴而变得一片混乱。 只是当陈牧目光探去,却惊骇的发现对面的‘陈牧’用‘天外之物’对付那些诡婴。 这家伙竟然也有‘天外之物’? 难道不是冒牌货? 震惊疑惑之际,对面的‘陈牧’似乎心有所感扭过头来,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快……里……” 对面‘陈牧’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可因为尖啸声的干扰,根本听不清楚到底在喊什么。 而在另一侧,‘五彩萝’却昏倒在地上。 旁边的‘少司命’正在极力抵挡那些诡婴,保护同伴。 “怎么回事?”陈牧皱了皱眉,趁着诡婴被击杀的越来越少,准备上前调查。 但就在众人以为那些被击杀的诡婴已经死去时,原本化为碎片的尸体以及血雾竟又重新凝聚粘合在了一起,再次成为刚才完整的诡婴模样。 他们张着嘴巴,吐出长长的恶心舌头,继续扑向众人,而且速度竟提升了不少。 “难道这些诡婴拥有不死不灭之身?” 看到这一幕,众人心下一沉。 诡婴的攻击愈发凶猛,几番抵挡下来葫芦几兄弟虽然勉强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但逐渐落入下风。 面对根本打不死的诡婴,无疑让人沮丧无力。 期间陈牧也尝试着用‘天外之物’进行攻击,虽然能有效杀死这些诡婴,但对方依旧可以原地复活,每一次复活其实力都会增长一些。 “二哥!” 听到葫芦老三的惊呼声,众人连忙扭头望去。 只见葫芦老二手臂衣袖被烧焦,一块皮肉绽开,甚至露出了骨头,显然是不小心被诡婴的唾液给溅到了。 “没事,不用管我!” 葫芦老二忍着疼痛扯出布条绑在伤口上,继续与兄弟几人拼杀。 随着葫芦老二的受伤,形势愈发不利。 “不对,肯定有什么弱点能消灭它们。”陈牧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苦苦冥思。 若照这么打下去,除他之外其他人必然会被这些诡婴杀死。 轰隆—— 一声惊雷般的巨响从庙宇内发出,无数电光毫无征兆的突然闪动乱舞,将刺耳的尖啸声压住。 陈牧几人扭头望去,却看到庙宇内爆发出一团刺亮的白光。 而里面‘陈牧’‘少司命’等人的身影被白芒吞没,完全看不清楚,只有诡婴的惨叫之声。 而原本与陈牧他们纠缠的诡婴在看到庙内出现的刺亮白芒后,神情终于变得惊惧起来,一个个惊慌失措,四处逃散,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直到庙内的白光消失,一切才恢复了平静。 但是庙宇内的另一方‘陈牧’众人却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才……是幻觉?” 葫芦老大用力揉着眼睛,又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瓜子,朝着众人询问。 没有人回应他。 不过大伙儿心里都明白,刚才绝不可能是幻觉,虽然一切痕迹都被抹除,但记忆不会说谎。 尤其葫芦老二手臂上被腐蚀的伤口真实存在。 “你没事吧。” 陈牧关切的看着身边的少司命。 这丫头刚才只是一味的想要保护他,几次险象环生差点被诡婴带有腐蚀的唾液溅到。 对此陈牧也是无奈加感动。 少司命摇了摇螓首,盯着空荡荡的庙宇微微蹙眉。 “进去看看。”陈牧握紧拳头淡淡道。“我倒要查查,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几人小心翼翼的进入庙宇。 庙内供奉着神女像,但石像上的头颅依旧没有。除此之外,便是桌案和一些腐烂的供品。 “奇怪,刚才那些人去哪儿了?” 葫芦老大四处查找了一下,可这庙宇也就这么大,地面又是实的,根本不可能藏人。 葫芦老七将二哥扶到柱子旁靠躺下,处理伤口。 陈牧看到后,将随身携带的高级疗伤药递给老七,便四处仔细的观察,希望能找出一些线索。 可查探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 这座庙宇并没有蛛网,灰尘也只是薄薄一点,可见只是短时间无人前来供奉。 借着窗外的一点亮光,可以看到墙壁上写有一些对神女赞美的崇敬词句,旁边还有村民们亲自写的功德簿,记录着每一笔对神女的供奉钱财。 “你说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些,跟天命谷神女有没有关系?” 葫芦老四忽然问道。 陈牧摩挲着下巴定定望着无头石像,心中没有答案。 他跟神女也不熟,两人从未见过面,之前许舵主说她是天下第一美女,也未曾见过画像。 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神女捣得鬼,也难知晓。 葫芦老五轻轻关上庙门,说道:“今晚先在这里呆一夜,免得出去后又遇到那些怪物,这庙宇应该藏有什么法器,那些怪物很是忌惮。” 联想到刚才那些诡婴惊慌的情形,其他人没有意见。 葫芦老四看到有庙内两座油灯,便吐出细小的火焰将它们全部点燃。 原本暗沉的庙宇顿时变得敞亮了一些。 陈牧盯了神像许久,叹气一声准备说些什么,可眼睛余光蓦然瞥见五彩萝扶住额头,娇躯摇摇晃晃,一副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 “小萝!” 陈牧心下一惊,连忙冲过去将少女抱在怀里。 少司命也急忙来到身前,先是查看了一番少女身子,见没有伤口,又抓住五彩萝的手臂注入灵力进行检查,可检查半天也没有任何异常。 “小萝,你没事吧。” 看着莫名变得疲惫不堪的少女,陈牧一时忐忑疑惑。 不对啊,这丫头平日里可从来不会疲乏,甚至一直以来都极少睡觉,精神状态始终饱和。 可现在为何这幅模样? 中毒了? 陈牧紧锁眉头,脑海中隐约一道电光突兀闪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五彩萝用力摇了几下脑袋,神情也是一片困惑。 可能少女实在乏的厉害,看到旁边有一层软垫,她便自顾自的走过去躺下休息。 少司命见状,也跟着坐在软垫上,然后将对方的脑袋轻轻搁在自己的大腿上,温柔的轻抚着五彩萝的额头,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担忧之色。 陈牧怔怔看着这一幕,宛若木头一般。 一个极其荒诞不可思议的念头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成形,皮肤泛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走到五彩萝身边,蹲下身子握住少女略显冰凉的手。 “你——” 话语刚开口,庙内的葫芦老六突然低喝道:“外面有人。” 不等陈牧开口叫喊,他猛地拔刀破门而出。 其他人纷纷警戒。 少司命抚着五彩萝站起来,却看到陈牧呆愣愣的宛若被施展了定身术,一动也不动,神情木然,嘴里不停念叨着:“开玩笑吧……这什么鬼……” 她担忧的看着男人,动了动红唇刚要开口,陈牧却起身走了出去。 少司命愣了一下,忙跟上去。 于是接下来,让众人再次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庙外院内,竟然又站着‘陈牧一拨人’! 对方的表情与他们刚才,一模一样! 章节目录 第541章 天命不可违! 时间好似回溯到了一炷香之前,一模一样的情景再次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不过这次他们的身份发生了改变。 之前院内的他们此时却站在了庙内,重新扮演了最开始的那批角色,所有剧情都开始轮回重复。 饶是陈牧思维再聪慧,此刻脑子里也是一片浆糊。 这是什么? 时间循环吗?或真是幻觉? 可如果这些都只是幻觉,那也太过惊悚了吧。 陈牧努力想要分析清楚眼前发生的诡异情景,然而所有的思维和信息交织在一起仿佛混乱的毛线团,根本理不出一点头绪,唯有懵逼。 此时双方都在相互看着彼此,表情皆是惊愕。 陈牧这边的葫芦七兄弟望着这幕无比熟悉的场面,一个个全都傻眼了,唯有干愣愣的呆站着。 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还是什么都想不明白。 “你……你们是谁!?” 熟悉的话语响起,但这一次开口的是对面的‘葫芦老四’,那张惊惧发白的脸让庙宇内的葫芦老四看清楚了自己当时是多么的怂。 葫芦老四正要开口,陡然从天际传来的那道无比熟悉的尖啸声又一次穿透众人的耳膜,宛若破箫。 双方所有人下意识捂住耳朵。 于是接下来的情形完全复刻了最开始遇到的场景。 一只只通体晶莹‘可爱’的诡婴像是灵猴一般从房屋背后跑了出来,扑向了庙内与庙外的两拨人,口中甩出的长长站着粘液的舌头无比恶心。 “艹!” 葫芦老大低声骂了一句,急忙抵挡扑来的诡婴。 其余人也都回过神来,望着那难缠的诡婴,一边暗骂着,一边奋起余力开始回击。 不过这次有了经验的他们基本都是想办法困住扑来的诡婴,让其无法动弹,能不杀的尽量不去杀,以免这些妖婴复活后修为再增,给自己徒惹麻烦。 可庙外的另一波‘陈牧众人’可不知晓。 尤其是‘葫芦老四’和‘老五’,火焰加玄冰,那叫杀的一个痛快。 庙内的葫芦兄弟见状,急忙冲着他们大喊,可在刺耳尖啸声的覆盖下对方压根听不到。 “嗤嗤……” 随着诡婴不断增多,喷溅出的腐蚀液体在空气中滋滋作响。 少司命亦如之前那样挡在陈牧身前,不断结出法印,一片片树叶化为绿藤将扑来的诡婴们绑住,扔在一旁。 可在腐蚀液体的帮助下,那些被束缚的诡婴总有办法挣脱。 场面变得愈发混乱。 扑通! 就在这时,五彩萝忽然软软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周围数只诡婴见状立即扑去,那贪婪的表情分明是想要将这具鲜美的少女肉分食干净。 正一边抵挡诡婴一边思索状况的陈牧回神一惊,欲要冲过去,却被几只挣脱束缚的诡婴挡住。一气之下,陈牧将天外之物释放出来。 好在少司命及时赶到五彩萝身边,将扑去的诡婴全部击杀。 望着昏迷的五彩萝以及保护她的少司命,陈牧精神一阵恍惚,这熟悉的一幕完全与他之前看到的丝毫不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时间真的在循环吗? 似有感应的他猛地扭头望去,正巧与院内的另一个‘陈牧’对视在一起。 对方的眼睛充满了审视和惊疑。 与之前的他一样。 若这些真是循环,必须有一方打破! 心念急转之下,陈牧冲着对面‘自己’大喊:“快离开这里,别进这座庙!!” 虽然他努力的运转功力将声线变得极大,可还是抵不过尖啸声的扰断,另一个‘陈牧’并未听清楚。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被‘他们’击杀的诡婴也开始复活,愈发凶残。 “小心别受伤!” 看着对面的‘自己’险象环生,庙内的葫芦老二心急如焚,来不及多想,疯狂朝着庙外冲去,想要避免另一个自己受同样的伤。 这一刻他也懒得去思考这些是不是幻觉,只想打破循环。 可诡婴的数量惊人,几次冲击无果后,迫使他只能一步步后退,然后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手臂被唾液腐蚀烧伤。 “你们看!石像这里好像有东西?” 葫芦老七忽然喊道。 附近几人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只见神女石像的左侧有一个极为隐蔽的拉环,若不再细观察很难发现。 “先别动!!” 看到葫芦老七伸手去拉,陈牧和葫芦老二猛地想到了什么,急忙冲着对方大喊。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拉环被扯动,庙内的无头神女石像双手缓缓合拢,捏出了一道繁秘的法决。 剧烈的轰隆响彻庙内,无数炽亮的电火流光从石像爆发而出,交织于整个寺庙,将那些诡婴全部击杀灰飞烟灭,整个庙宇宛若白昼。 而陈牧众人的身影也被白光掩盖,甚至连身边人都看不清。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电流萦绕在了他们的周身,整个身子开始轻飘飘的,好似漂浮于云雾之上。 唰! 一道强光从神女石像双手暴射而出,化为一团黑洞,将众人吸扯进去。 传送阵法! 在被吸扯进的刹那,陈牧心中掠过这个念头。 —— 当陈牧从刺亮的光线中逐渐适应视线,眼前的景象早已发生了大变样。 环顾四周,这是一座规模颇大的祭坛。 祭坛呈圆形状,点缀着无数上等照明珠,涌现出的光芒让这里看起来跟白天没什么区别。 四侧对直摆放着神女石像。 这些石像同样没有头颅,从平整断口来看,是被刻意削去的。 抬头却是被封闭的一座山顶。 沿着山顶正中一线缝隙往下看去,只见光滑的石碑上写有一行大字: 命途皆注定,天命不可违! “这是哪儿?” 葫芦老三茫然四顾,用力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喃喃道。“我们刚才……那个……” 脑袋愚笨的他无法描述出自己的所见。 葫芦老四紧张兮兮的对陈牧说道:“陈大人,刚才那些人究竟是不是我们?还有最开始那些人,也是不是我们?” 其他人也都盯着陈牧,想从这里得到答案。 毕竟陈牧曾屡破大案,能力有目共睹。 然而尚处于迷糊状态的陈牧却也只能苦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是懵的,根本想不通这里面的疑团,不过我会努力调查清楚这件事。” “陈大人,你也亲眼看到了,我们好像坠入了一个时间轮回。” 比较聪明的葫芦老二小心将受伤的手臂放在怀里,轻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应该尝试着背驰而行,不要跟随之前的‘我们’做选择,或许就能改变一切。” “我也是考虑想的,可问题是……” 陈牧拧紧眉头,淡淡道。“我在想,就算这是时间循环,可总应该是有个头的。 第一批我们经历了什么,他们的经历与我们肯定不同,所以绝不可能凭空出现一模一样的循环,你明白吗?” 葫芦老二陷入了沉思。 陈牧准备细讲时,却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四周环视了一圈,扭头对着少司命问道:“小萝呢?” 章节目录 第542章 阴谋还是真实! 经过陈牧的提醒,众人这才发现五彩萝不见了踪影,连忙四处找寻。 然而整座祭坛就这么大,视线所及处皆是一片明朗,便是一只小鸟飞来都能瞧的清楚,更别说活生生的一个人了。 咻! 少司命忽然翻动纤细的手腕,一道金黄符篆飘于半空中。 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上面,然后拿出一把路上帮小萝梳理过头发的角梳,从梳齿间隙轻取下一根五彩萝的头发扔在符篆上。 可惜即便这寻人的秘术再厉害,也未能感应到五彩萝的位置。 陈牧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刚刚庙内的那道白光是由阵法散播而出,而那道阵法不出意外便是传送阵! 也就会说,小萝极有可能没有传送过来。 可想想不对啊。 如果按照时间循环线来重演,他们进入庙宇的时候并未发现上一个‘小萝’的身影,所以大家应该全都被传送走了。 看到少司命投来的目光,陈牧心下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小萝极有可能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少司命轻轻点头。 目前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肯定还有其他传送终点。 想到五彩萝还在昏迷,陈牧无比担忧。 不过再怎么着急在这种状况下也要努力保持绝对的冷静,陈牧目光扫视了一圈古怪的祭坛,淡淡道: “现在想办法尽快找到这里的出口,不管经历的是幻境也好,坠入时间轮回也罢,我们始终是真实存在的,总会离开这里。” “你们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天命?” 葫芦老五忽然问道。 见大家不说话,他苦笑道:“刚才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其实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提醒另一个自己,别重蹈覆辙。 但回头想想,我们所做的,跟上一个‘我们’不是一模一样吗?似乎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打破已经注定的命运。” 这是一个很悲观的情绪,却基于所经历的现实。 明明知道该怎么去打破循环,可努力了好久,发现还是重蹈了覆辙。 无疑,这是很让人气妥的。 看着一个个精神恍惚的葫芦几兄弟,陈牧沉默片刻,淡淡道:“记住一点,任何事物都有开端,哪怕是画一个圆,它也有起点和终点。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本身就是一个过程,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陷入循环。 用你们脑子想想,即便我们经历的这一切是注定的,可第一批的‘我们’又是如何创造的剧情?万事皆有开端。” “陈大人说得对。” 葫芦老二眸光透着丝丝冷峻,“我们始终是我们,选择权也在我们手中,没人能左右。这一切我依旧觉得只是幻境,肯定背后有人在搞鬼。” 回想峡谷山道内看到的悚然一幕,以及诡异的村庄,其他几兄弟面色凝重。 或许从他们进入村子的那一刻,就踏入了陷阱。 “先找出路吧。”陈牧淡淡道。 众人点了点头,开始寻找这座祭坛的出口。 粗略一看,这座祭坛四周全是光滑的山壁,似乎根本不存在有出口的痕迹,就好像凭空创造了一个厚重的巨大石板镶嵌在里面。 陈牧仔细抚摸着祭坛边缘与山壁的连接着,发现完全融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即便这个世界很玄幻,可要制造这样的大工程,显然很吃力。 祭坛中间的传送阵是由极上等的灵石组建铺就。 之前京城的武神通一案里,陈牧见识过对方为了偷窃‘天外之物’而创造的传送阵,但那个传送阵稳定性并不是很好。 而眼下的传送阵,完全是靠着浓郁的灵气以及精湛的阵法技术组成。 创造出这座祭坛的幕后势力,其底蕴绝对深厚。 “任何一座祭坛都不可能不留出口,哪怕是一些用来祭祀牛羊的,也要定期去维护。” 陈牧轻抚着冰凉的石面,一边悄悄释放出‘天外之物’进行感应,一边对少司命说道。 “而且换一种思维,上一批的‘我们’已经被传送了,可现在这里没有他们的身影,说明他们已经离开了……” 听到这里,少司命美眸微微一动,浮现出一抹异彩,似乎有了什么注意。 与少女心灵默契越来越足的陈牧看到对方的眼神,瞬间便明白了少女所想:“你的意思是不要寻找出口,我们直接等在这里?” 少司命点头。 陈牧微微皱起蚕眉,陷入了沉思。 他理解对方的想法,假如时间循环是存在的,那么无论他们找不找祭坛出口,都会离开这里。 这是一个注定的结果。 然后下一批‘陈牧众人’会继续传送到这里,经历与他们一样的剧情。 可如果出现例外呢? 要明白时间永远是流动的,即便是循环。 一旦超过规定的时间段,他们还在这里,而下一批‘陈牧众人’并没有被传送到来,那么足以说明这就是一场阴谋骗局。 “按照时间来看,另一批‘我们’也差不多快要被传送过来了。” 陈牧收起‘天外之物’,将葫芦七兄弟召集过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别找出口了,不妨等在这里看结果。要么我们被传送走,要么打破所谓的时间循环。” 七兄弟一听,都觉得有道理,索性不在寻找出口,干等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每个人的心也渐渐提起,忐忑不安。 此时他们的心境是很矛盾的,既希望离开这里,又希望一直被困。 望着同样紧张的少司命,陈牧握住少女冰冷嫩滑的小手,开玩笑道: “我在想,假如真的有很多个‘我们’存在,到时候我就把那些‘陈牧’全杀了,霸占很多个你,每天睡在床上不起来。 想想看,有十个小紫儿跟我滚床榻,那该有多美妙……” 听到男人龌龊离谱的想法,少司命红着脸掐了一下对方胳膊,紧张的心情却放松不少。 不过少女脑海中却有了另一个奇怪的问题。 陈牧杀了陈牧,那陈牧还存在吗? 我杀了我? 到底是谁杀了我? 在女孩胡思乱想之时,忽然祭坛开始颤动。 地下不断响起隆隆低沉之声,四侧神女石像全都缓缓合拢双臂,手掌结出奇妙诡异的法印,熟悉的刺亮电光重新萦绕在众人面前。 看到这一幕,陈牧等人心情复杂。 果然是时间循环吗? 刺眼的白芒将所有人笼罩在其内,少司命下意识握紧了陈牧的手,平日里性情淡然的少女,眸子里罕见的涌现出不安。 她并非是害怕什么时间循环,而是担心下一次传送后,陈牧与小萝一样会消失。 亦或者她独自被传送到其他地方。 兴许是感受到了少女的不安,在白光吞噬的刹那,陈牧一把将少司命搂紧在怀中。 …… “呼……” 凛冽的风声在空旷的氛围内显得格外清晰。 陈牧睁开眼睛,发现他们此刻竟身处于一片白茫茫的山谷之内,四面全是冰川积雪。 奇特的是,尽管风雪交加,但天空中的太阳却颇为炽热。 在他们脚下,是一座小型传送阵。 传送阵外的地面则完全是厚厚的冰层。 冰层看起来很透彻,宛若水晶一般在阳光下褶褶发光,闪烁着粒粒钻石版的光芒。 “这又是什么地方?这真的是幻境吧。” 葫芦老大看傻了眼。 众人心下震撼,抬头望去,发现在冰川之上伫立着一座百米高的巨大冰雕像。 依旧是神女冰雕,但头颅跟他们先前看到的一样不存在。 “刚才的祭坛也就罢了,现在我们出现在了这种地方,绝对是幻境无疑。” 葫芦老五语气笃定,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 有些东西一旦太过离奇,便会让人产生不真实的感觉,脱离幻想认知。 这冰雪世界,显然不可能出现在他们所在的现实区域内。 “等等!老四老五呢?” 忽然葫芦老三惊叫了起来。 众人一惊,连忙环顾一圈,惊愕的发现葫芦老四和老五的身影竟不见了!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最开始是小萝传送后消失,而现在是葫芦老四和老五传送后消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看!” 蓦然,葫芦老七似乎发现了什么,连忙指向右侧的冰川方向。 众人扭头望去。 之间远处有一道薄薄的冰层结界之墙,在结界墙壁后则有两道身影出现。 这两人竟是少司命和五彩萝! 视线中,五彩萝已经苏醒过来,但踉跄的脚步来看依旧很疲惫,被少司命扶着,朝着一座冰雪山洞而去。 几人连忙冲过去,却被冰层结界阻挡。 任他们如何敲打都无法破开,而拼命喊叫也无济于事,对方根本听不见。 葫芦老二皱眉道:“如果时间循环真的存在,也就是说少司命在后面会找到小萝姑娘,而我们应该躲在那座雪洞内,这也算是好消息。” 陈牧注视着那两道身影,却莫名有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脊背发冷。 甚至,有一股反胃感。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冰层结界内的两女准备进入山洞时,原本虚弱的‘五彩萝’突然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入了‘少司命’的心脏! 冰层结界这边的葫芦五兄弟呆住了。 下意识的,他们扭头看向陈牧身边的少司命…… 章节目录 第543章 陷入困境! 飞雪极白,鲜血极红。 交织在一起的离奇画面就像是一幕扭曲的预言戏剧,冲击着此刻众人的内心。 没有人会料到这一幕的出现。 在亲身经历了时间循环后,突兀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众人心头除了震惊与疑惑,便是那彻骨的冷意,以及对未来发生事情的惊惧。 如果不是幻觉,那这幕场景会再次上演吗? 没有人知道。 但联想到之前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悲观的情绪还是溢露出来,几人看向少司命的目光也带着同情与遗憾。 陈牧怔怔看着,混乱如麻的思绪随着那把染血的刀冰冻于风雪之中。 身旁的少司命同样震惊。 不过一向性格淡漠的她很快便平静下来,轻咬了咬嘴唇,紧握住陈牧手掌。 天空中飘落的飞雪愈发密集。 在对面‘五彩萝’刺杀‘少司命’之后,整片冰层结界都被覆盖上了飞雪,将众人的视线全部隔离,无法看清对面。 “绝对是幻境!” 葫芦老二不顾手上的伤势,用力锤了一下冰层结界,厉声道。“我们肯定还在那座村子里,这都是迷惑我们的陷阱!” 葫芦老三语气苦涩:“二哥,可这一切发生的事情,都跟我们看到了一模一样,就好像上天本来就把命运安排好了,我们无法改变。” 其他人沉默着,悲观的情绪愈发加重。 透过脚下厚重清澈的冰层,隐隐可以看到冰下刻着一行大字:终生皆棋子,天命不可违! “天命不可违……” 陈牧嘴角扯出一道讽刺。 虽然发生的事情足够让他震惊,也难找出破绽。但他从不认可所谓的‘天命’一说。 每个人生来就是一场变数,自己的路终究是自己走出的。 况且从他们进入村庄之后,便始终有这么一句话来强调‘天命不可违’,显然有一种给他们强制洗脑的行为。 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天命谷所为? 如果真是天命谷在背后搞鬼,那确实很恐怖,娘子那边估计也危险了。 “现在我们有个优势,便是提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葫芦老六斟酌着话语,缓缓说道。“第一次我们因为太过震惊,并没有做好准备。但这一次不一样,既然看到了,我们便要防止事情的发生,杜绝悲剧再次上演。” “没错,我们始终是占据主动的一方。” 葫芦老三握紧拳头。 先前他们没能改变事实,但不代表会妥协认命,总会有奇迹发生。 葫芦老大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刚才那一幕会发生,也说明那个‘小萝’姑娘是假的,她不可能杀自己的同伴。” 这个结论众人没有意见,包括陈牧。 五彩萝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子心性的少女,尤其对少司命极为依恋,是绝不可能杀少司命的。 所以按照剧情发展,应该是少司命偶然间发现了‘五彩萝’,于是带她回去,可没想到这个‘五彩萝’是敌人伪装的。 陈牧道:“紫儿的修为很高,能瞒过她足以说明敌人的实力很恐怖,更别说被敌人偷袭得手了。” “所以我更加觉得,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整我们!” 葫芦老二目光坚定。 作为葫芦七妖团队的大脑,他一向能用敏锐的直觉为兄弟们避开各种风险威胁。 即便现在他有伤势,但脑子还是活跃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所谓的宿命天命论。 “紫儿姑娘。” 葫芦老六看向少司命,认真提醒道。“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单独行动,跟在陈大人身边。此外,假如我们不慎分开,如果你遇到了小萝姑娘,千万别理会她,哪怕对方伪装的再真也别去接近,刚才的一幕你也看到了。” 少司命有些犹豫。 因为她害怕因为自己的无视而把真的小萝给抛弃了。 谁知道刚才那一幕不是有人刻意误导他们呢? “就听老六的。” 陈牧柔声道。 既然男人发话,少司命也只好点了点小脑袋,眼里一片忧愁。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这结界看来是打不开了,也不知道去哪儿找老四和老五。” 葫芦老大用力挥舞着拳头击打着结界。 纵然有天生神力,可这道结界之墙依旧纹丝未动,连上面覆盖的积雪都未能落下多少。 这让他很是气妥。 想到自己失踪的两个兄弟,愈发烦躁起来, “大哥放心,我们会找到老四和老五的,他们绝不会有事……” 葫芦老二安慰了几句,目光看向陈牧:“陈大人,依你之见,这次我们应该主动找出口还是等待传送阵重新带我们离开。” 陈牧看着周围的景象。 除了结界之墙外,其他三面皆是冰川崖壁,以他们的修为全部爬上去也是比较困难的,所以看起来也只能继续等。 不过这次陈牧决定不等,而是主动想办法离开。 在他看来,每次他们所处的环境基本都是封闭式的,声音也无法传播出去,就像是一个实验基地,幕后有人在玩弄。 一直等下去肯定又会被传送。 倒不如主动出击,就算最终也是宿命,但至少尝试过了。 “找出口,实在不行就爬冰山。” 陈牧淡淡道。 “好。” 葫芦老二点了点头,召集剩下兄弟四下搜寻。 而葫芦老大则是抡起大拳头使劲砸传送阵,想要将其破坏,防止下一批‘他们’到来。 这也算是一种破坏时间循环的方法。 但可惜的是传送阵的阵图镶嵌于冰下,几人合力竟也凿不开,而且这些冰每次凿开后又会恢复原样,就连写字都不能。 最终陈牧几人也只能作罢,四下寻找无果后,索性选择南侧的冰川崖壁准备攀登。 也许是运气还是命中注定,当他们冒着风雪来到崖底脚下时,却发现有一处极为狭窄的通道,仅容纳一人身。 “进去吗?” 葫芦老二问道。 几人望着这狭窄甬道全都犹豫起来。 最终陈牧下了决心最先进入了甬道,同时让少司命扯着他的衣服以防分开。 其他五人见状,依次跟在后面。 甬道很长,随着路程不断前进,冰雪也开始渐渐稀少,变成了土石。约莫足足走了十多分钟左右,眼前的景象才豁然开朗。 他们此时又身处于一片山野之地。 旁边瀑布声隆隆作响,又有鸟语花香,环境颇为优美。 “等一下?大哥他们怎么没跟来?” 葫芦老二面色陡然一变。 陈牧和少司命扭头一看,发现只有葫芦老二和老三两人跟在他们身后,而原本跟在后面的其他三人却不见了身影! 陈牧猛地冲向洞口,可前走几步,发现通道没了。 只剩下类似于洞口的一个坑。 前面只有石壁! 章节目录 第544章 小萝并不蠢! ; 事情愈发朝着不可预控的方向发展起来。 第一次传送后,五彩萝消失。 第二次被传送后,葫芦老四和老五消失不见。 而这一次他们来到新的区域,结果葫芦老大、老六和老七这三人不见了。 望着突兀消失的洞口,陈牧淡淡道:“每一次我们进入新的区域,就会比上次多消失一人。若是下一次传送,那么……” “会消失四个人!” 葫芦老三给出了答案。 但身边的葫芦老二却皱眉:“我们现在也就只剩下四个人了,就算被传送了,我们依旧还是在一起,所以即便去往新的区域也不用担心。” “不一定。” 陈牧轻吐了浊气,摇头道。“且不说这规律会不会在下次有效,假如消失的老四他们并没有在一起,而是被分开了呢。” 听到陈牧的话,葫芦老二和老三陷入了沉默。 这确实有可能,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消失的那几人会在一起。 陈牧抚摸着山壁,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真实触感,淡淡说道:“现在我们最大的劣势就是不知道敌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看似我们主动,其实处处被动,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掌握真正的主动权。” 葫芦老三苦笑:“陈大人,你现在还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吗?” “当然不信。” 陈牧嘴角勾起一道带有嘲意的弧度。“如果是一开始我肯定会怀疑,但现在……呵呵,搞了这么多花样,鬼才信!” “我也不信!” 葫芦老二咬牙道。“一旦被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一定弄死他!” 身为葫芦妖,什么时候被这般戏耍过,哪怕是以前逃亡的时候都没这么狼狈过。 看着不信天命的两人,老三唯有苦笑。 他环视着四周美丽的景色,努力嗅了一口清香甜甜的空气,肺部苦闷的郁气一扫而空,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继续寻找出口吗?还是选择等在原地。” 这又是一个抉择。 第一次,他们选择了等待。 而第二次,他们选择主动寻找出口。 可每一次都有人失踪,似乎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剧情。 葫芦老二看向陈牧,寻求意见。 陈牧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遍植的奇花异草让这片区域看起来就像是精美画卷,在微风吹拂下,摇曳而来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这区域并不像之前那样被封闭,极目四周,远处是一片开阔平整的草地。 若不会被强行传送,至少这地方他们有很多选择的余地。 “要不我们试试分开行动?” 葫芦老二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提议。 陈牧沉思片刻,却摇了摇头:“有一点是肯定的,只要我们继续等在这里,是一定会被传送的,否则会和下一批的‘我们’相遇。 唯一的变数,便是我们主动寻找出口! 虽然上一次离开冰川让你大哥三人消失,但不代表我们重蹈了覆辙,毕竟当时我们只看到了……” 陈牧扭头了眼身旁与他默默牵着手的少司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只看到了那个敌人假扮的五彩萝刺伤了紫儿,其他人却没看到。 而现在紫儿安然无恙的在我身边,说明极有可能我们打破了所谓的时间循环……” 听陈牧这么一说,葫芦兄弟二人顿觉有道理。 只要少司命还安全的待在陈牧身边,就证明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并不是真的,可能是幻觉。 “所以还是一起行动吧。” 陈牧说道。“我们的同伴之前一个个失踪,说明敌人可能在故意分散我们,减弱我们的实力,想要逐个对付我们。现在我们分开行动,反而会正中他们下怀。” “啪!” 葫芦老二拍了下手掌,眸中亮光闪动:“没错,肯定是这样,这帮狗日的真特么阴险。” “那我们现在应该走哪个方向。” 老三眨了眨,面带询问。 陈牧正在思考,身边的少司命忽然扯了扯他的手臂,幼嫩如玉的手指指向远处瀑布。 三人的目光顺着所指方向探去,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竟是葫芦老四和老五! 激昂汹涌的瀑布宛若一道银河从苍穹云霄中俯冲而下,撕碎厚重的天幕,激荡起数丈浪花。 而这两难兄难弟被困在瀑布正中的一座石台上,正朝着陈牧他们挥手呼救。 可惜在瀑布的隆隆声中,他们的声音完全被吞没。 “四弟和五第!?” 惊喜的神色立即涌上葫芦老三的脸颊,他连忙拽起老二的手臂。“二哥,是四弟和五弟,我们快过去看看!” “别去!” “别去!” 陈牧和葫芦老二同时出声。 被呵斥住的老三愣了愣,看到两人的神情后顿时明白了缘由,一时犹豫起来:“那应该……是我们的人吧。” 没人能确定。 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了原本消失的两个同伴,实在太过诡异, 对方很明显是要引他们过去。 陈牧上前几步,仔细盯着被困住瀑布石台上的两人,试图发现些什么。 “按理来说,老四老五的修为不应该被困在那里,尤其是老五,他的龙吸水本事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怎么会被困呢?” 葫芦老二冷静分析着。 老三说道:“也许周围有什么结界,导致他们出不来。” 这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任何可能性都存在。 如果过去,会不会又是幕后人事先安排好的一个陷阱。如果选择无视,对方却是真的老四和老五,岂不是害了他们。 葫芦老二陷入了万分纠结之中。 理智与情感在大脑中疯狂打架,似乎随时会掀起他的头盖骨。 “分开行动吧。” 最终没能想到更好办法的陈牧,看着一副无比纠结的葫芦老二,轻声说道。“你们去救老四老五,和我紫儿去寻找出口。” 这是一个很无奈,也很理智的选择。 无论被困在瀑布的葫芦老四和老五是不是真的,都不应该强行阻止他们去救自己的兄弟。 有些时候是人也好,是妖也罢,情感总会放在第一位。 明明是火海,为了兄弟爱人也要扑过去。 扪心自问,如果现在被困在瀑布上的是五彩萝,那他肯定会去救。 即便知道可能是阴谋,也不愿意放过一丝希望。 葫芦老二也明白陈牧的无奈,遥望着呼救的两兄弟,无力苦涩道:“陈大人,你们小心点,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来。” “放心吧,该小心的是你们。” 陈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不过你们爷爷那么厉害,让你们跟我去天命谷,说明路上有任何危险都会化险为夷。” “但愿吧。” 葫芦老二叹了口气,与老三朝着瀑布而去。 望着两人身影远去,陈牧喃喃道:“幕后之人对于人性的把握可谓是精准,我们想到的一切,幕后人都能预测到,而且迫使我们主动分开,呵~” 少司命挽紧了男人手臂,美眸带着点点安慰。 陈牧将她搂入怀中亲了一下额头,笑着说道:“我还是不相信什么天命,而且按照时间点来说,你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所以一切都是假的。” 少司命浅浅一笑,忽又想起了五彩萝,很是担心。 察觉到少女心情的陈牧说道:“那丫头虽然脑子很蠢,但傻人有傻福,一定会没事的。” 少司命轻轻掐了一下陈牧手臂,似乎并不喜欢对方说五彩萝蠢。 陈牧翻了个白眼:“还不蠢?跟个智障似的。” 少司命轻掐了一下男人手臂,撅起了红唇,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悦。 沉默了数秒,她抬头认真的看着陈牧,眼神里透露出的信息是为五彩萝抗议和解释的。在她心里,小萝只是天真,并不蠢。 “好,好,好,那丫头是天真行了吧。” 陈牧笑了笑,搂着少司命朝着远处的草原走去。 —— 风雪于呼啸声中刮过,刮在稚嫩脸颊上带着一丝丝凌厉的痛楚。 五彩萝幽幽转醒,如小扇般的黝黑睫毛眨了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苍茫白雪之中。 这是哪儿? 平日里只知道吃的丫头迷茫的环视着四周,疑惑之际,地上洁白的雪却勾起了她的食欲。 她小心捧了一些,美滋滋的吃着。 嗯,似乎有点甜。 好吃。 但想到姐夫和其他人没有在身边,小丫头又闷闷不乐起来,最想念的当然还是紫儿姐姐。 她踉跄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很稀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庙宇里的时候,就感觉灵力一直在消失,浑身乏力的厉害。 不过少女并不在乎这些,只想找到姐夫和紫儿姐姐。 “……吱呀……” 这时,一阵挤压雪地的脚步声忽然传来。 小萝扭过去望去。 当看到风雪中熟悉的身影后,原本灰蒙蒙的眼眸陡然亮起,好似点亮的星辰,格外美丽。 身影缓缓走近,在皑皑白雪中显得玲珑仙气,精灵一般。 紫儿姐姐! 五彩萝下意识扑了过去,扑入少司命的怀中。 出现在风雪中的‘少司命’一脸温柔,轻抚着五彩萝有些湿漉的秀发,罕见的说话:“终于找到你了,跟我走吧。” 以前少司命说过话,小萝并不惊讶。 五彩萝点了点小脑袋,感受着‘少司命’胸脯的暖柔。 可忽然,她轻轻嗅了嗅,眼神里多了一丝狐疑,神情也不像刚才那么亲昵。 看着挣脱出来的五彩萝,‘少司命’一脸疑惑。 眼神里透着询问:怎么了? 五彩萝盯着对方,嘴角又露出了可爱娇俏的笑容,用力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少司命’也没多想,扶住她的手臂,朝着远处雪洞缓慢走去。 风雪依旧凶猛,吹动着两人发丝。 两人依偎着。 疲惫的五彩萝不断打量着周围景象,就像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女孩。 可衣袖里,却悄悄滑出了一把匕首。 章节目录 第545章 命运天注定? 交织的雪幕挡住了视线,五彩萝低垂着脑袋,弯翘的睫毛覆上薄薄的一层冰霜。 两人在积雪上默默行走,足下在积雪上发出阵阵有节奏的咯吱声,留下的足印很快就被飞雪抚平,抹去了一切印记。 前方逐渐出现了一座雪洞。 洞口并不是很大,可容纳两头犀牛体型的野兽进入。 半融的雪川夹杂着细碎的冰块从坡顶蜿蜒而下,汇聚成条条沟渠,垂悬的冰雪在洞顶上方形成了一道道参差冰刃。 看得出,这座雪洞已经存在了很多年。 随着雪洞拉近,五彩萝脚步也逐渐变得缓慢,单薄娇小的身子在风雪中摇摇晃晃,精神看起来比之前更疲惫了一些。 ‘少司命’见状,凑近了一些,几乎扶住了对方的半个身子。 她冲着少女递去温柔的眼神,指了指前方的雪洞,示意前方就可以休息,让少女再坚持一会儿。 五彩萝点了点螓首,苍白的小脸在风雪中几乎僵硬。 距离雪洞不到十丈距离时,已经能感受到凌厉的寒风从洞口倾泻而出,脚步声在雪地上的声音也开始慢慢变小。 ‘少司命’盯着洞口,眼眸里浮现出一抹幽光。 面纱下的唇角也隐蔽的上扬了一些。 而在这时,异变突起! 原本疲惫仿佛快要跌倒的五彩萝衣袖中陡然滑出一把沾有灵气的匕首,将体内仅剩的灵力汇聚于刀尖,狠狠刺入‘少司命’的心脏! 刺完后,五彩萝往后退去。 因为气力不济的缘故,踉跄退了几步后扑通一下倒在积雪之上。 刺骨的冰雪钻入了她的脖颈,却没有丝毫冷意。 已经没有力气再起来的五彩萝侧过脸颊,将唇边沾上的雪下意识舔入口中,然后才看向不远处的‘紫儿姐姐’。 不,那不是紫儿姐姐! 五彩萝认得紫儿姐姐身上的味道,是一种很空灵的气息,世间独一无二。 而这个女人身上却只有冷的气息。 还带有一丝血腥味。 五彩萝很讨厌这个女人假冒她最喜欢的紫儿姐姐,既然讨厌,就要杀了她。 一路上她一直在等待机会,最终等到了。 ‘少司命’怔怔看着胸口的匕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一滴滴殷红的血液染红了雪地,痛楚才逐渐扩散。 她扭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五彩萝,张了张嘴,半跪在了地上。 面纱随风飘落化为碎末。 原本跟少司命相似的脸颊也变成了一张很普通的女人面容。 普通的就好像她不存在这张脸。 “真是……可笑啊。” 女人喃喃轻语。 挟裹着刀子般凌厉的风雪仿佛被调快了速度,在天地间急疾飞掠,整片世界一片白芒。 这时五彩萝仿佛有所感应,扭头看去。 远处有一道冰层结界。 透过密集的风雪与结界,似乎隐约可以看到姐夫还有紫儿姐姐他们,但很快就被飞雪隔断了视线,看不到所有人。 五彩萝努力支起胳膊,朝着结界慢慢爬去。 “别费力气了……” 女人慢慢的将匕首拔出来,捂住伤口,可鲜血还是不断从指缝中涌出。 她踉跄着站起身,朝着小萝走去。 手中紧握着沾血的匕首。 “我们每一个人就像是夜空中的一颗星辰,从诞生到陨落,从来都是注定的。” 女人拖着重伤的身子,一步步跟在五彩萝后面,用悲哀的语气缓缓说道。“就好像人从生下来那一刻,就在走向死亡的道路上,这是注定的,永远无法改变。” 鲜血在雪地上拉出一条刺目的红线,预示着生命线的枯竭。 “天命不可违……真的不可违……” 女人眼神里无尽落寞,“无论是人也好,妖也罢,都逃不出既定的宿命。所谓的修行,终归只是一场空罢了。 没有人能够逆天而行,也没有人能够得到上天的眷顾,你所做的每一步……上天都提前已经安排好了……” 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地上费力前爬的五彩萝,高高举起匕首。 “我只是想让你解脱。” 匕首泛着凛凛的寒光,映照着女人的脸格外悲哀。“即便改变不了命运,却可以提前终止被上天戏耍的悲剧。” 唰—— 她朝着五彩萝后背狠狠刺去! “吼——” 就在这时,一道沉闷惊雷般的野兽吼叫声从雪洞中发出,震得层层冰雪簌簌而落。 一股汹涌的风雪席卷而来,将女人震飞出去。 女人喷出鲜血,惊恐的望着深幽幽的雪洞,脸色煞白一片,颤声道:“大……大人……我把人带来了……” 咚!咚! 随着地面一阵阵轻颤,雪洞中走出了一头通体雪白的妖兽。 这只妖兽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熊。 从体型来看有两米多高,浑身毛发洁白如丝,而头上长着一根三十公分左右的独角,独角之上竟镶嵌着一只刻度时间的罗盘。 面相并不可怕,却仿佛蕴着神秘法则,让人不敢冒犯,唯有虔诚膜拜。 它瞥了眼还在缓慢爬行的五彩萝,又将漆幽幽的眼睛转向女人,未等对方开口,猛地张开嘴巴怒吼一声,寒风肆虐而出。 一瞬间,被寒风袭击到的女人冻成了冰雕。 而化为冰雕后,女人的身体被卷入了雪洞之中,消失不见。 白色妖兽低吼着,朝着五彩萝缓缓走去。 此时的少女距离结界依旧很远,虽然很努力的爬着,但气力明显不支,速度慢了下来,最终趴在雪地里,一动也不动。 如白熊的妖兽走到少女身边,先嗅了几下,然后用头颅推了推对方,后者依旧没有动弹。 从闭上的眼睛来看,显然又陷入了昏迷。 白熊妖兽又推搡了几下无果后,用头顶的长角穿过少女软柔的腰间,轻轻一挑,五彩萝便趴在了妖兽的后背上。 做完这一切,妖兽朝着雪洞缓步走去。 临近冰雪洞口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刻度罗盘发出光亮。 而在很远处,似乎有两个身影正缓缓走来。 看身形都是女人。 如果再仔细看,会发现是‘五彩萝’和那个假扮‘少司命’的女人…… 时间在轮回,天命似乎真的早已注定。 白熊妖兽叹了口气,口中喷出白雾,头也不回的扎入了雪洞最深处。 约莫十分钟后,白熊妖兽背着五彩萝进入了一座极寒的冰窟,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被冻成冰雕的女人。 可随着妖兽不断前走,竟会发现有数十座冰雕女人置放于冰窟内。 白熊妖兽视若无睹,继续前行。 终于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八卦的阵台上,上空还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八卦时间刻度罗盘,好似置于宇宙中。 妖兽将背上的五彩萝放下来,用爪子轻轻推到阵台上。 随着阵台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五彩萝缓缓漂浮起来。 而紧接着,壮观的一幕出现了。 数十个五彩萝在璀璨的光芒中缓缓现身,漂浮于半空中,全都是昏迷状态。 白熊妖兽默默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因为还有下一个五彩萝要背来。 只是它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离开后,刚刚背来的五彩萝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那漂浮于上空的八卦时间罗盘,也缓缓跳动了一下,似乎慢了一点。 章节目录 第546章 与神女的第一次见面! 簇簇青草在微风里起伏不定。 陈牧带着少司命穿过郁葱的草丛,纤细的草尖划过少女的裙摆,在蚕丝上挂上晶莹的露珠,浮动着耀目的光芒。 两人已经走了近二十分钟,眼前的草地依旧一望无垠。 “看样子,那个瀑布才是出口。” 陈牧握着少女柔滑的小手,淡淡说道。“虽然这里看起来没有边界限制,但其实我们依旧被困在了一个区域内。” 少司命感知着如浪花般的青草温柔拂过自己的双腿,眸光里满是平静。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与喜欢的人陪伴在一起,漫步走在青郁草原之中,享受着惬意的微风。 没有世俗的干扰,一切都很悠闲安逸。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陈牧轻轻搂住少女香肩,“这是一个神话故事,说是有一个叫西西弗斯的古人,因为一些事情惹怒了众神,于是众神为了惩罚他,让他将一块大圆石推上陡峭的山顶。 可西西弗斯每一次将巨石推向山顶,巨石都会滚下来,于是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将石头推上去,往复循环……” 少司命扭头看着陈牧,目光有些迷茫。 陈牧继续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便是这样一幅境地,能看到未来的我们,也能看到过去的我们。 当我们看到未来时,便想着去改变。 可当我们自己无法改变后,又想着去提醒过去的‘我们’,希望他们能做出改变……” 陈牧缓缓伸出手,一只蝴蝶恰巧飞到了他的手背上。 “据说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可以引起一场飓风,这是蝴蝶效应。只要我们能改变一点,哪怕是一点点,未来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少司命望着那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似乎明白了男人说这些话的含义。 而在这时,草丛中忽然飞出了无数的蝴蝶。 它们扇动着绚丽的翅膀,环绕着陈牧与少司命二人飞行,宛若一场美丽的画卷。 少司命美眸异彩连连,伸出双手,注视着停落在她指尖的蝴蝶。 美丽的蝴蝶,美丽的少女…… 此刻的她就像是真正的精灵,世间所有的纯洁和空灵注入了她的气质和灵魂。 在这漫天绚丽之中,陈牧却缓缓捏住了一只蝴蝶,然后猛地将其捏碎! 蓬—— 原本绚烂的蝴蝶们瞬间化为飞灰,周围的环境也开始急速变化,碧绿的青草成为了干枯的黑色植物,天空开始暗沉…… 再次四顾,陈牧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岩浆石窟之内。 灼热的火浪烧的人皮肤生疼。 堆在角落的枯骨冒着点点火星,岩浆之内则隐约传出一片片哀嚎声,闻者悚然。 这里无疑是一座地狱。 抬目望去,上方的一座无头神女石像上刻着一行字:终来入地狱,天命不可违。 而在旁边,则用铁链吊着很多人。 这些人有少司命、有葫芦七妖、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村民们…… 唯独缺少了陈牧和五彩萝! 他们被铁链吊着,一动也不动,就像是石化的雕塑,等待着坠入地狱。 这似乎已经预示了他们的结局。 “哼,越来越装神弄鬼了。” 陈牧神情不屑。 他才不相信什么地狱天堂。 可忽然,他皱起了浓黑的眉毛,猛地扭过望去,却发现身边的少司命不见了! 陈牧面色难看起来。 他明明一直握着少女的手,怎么对方会突然消失了呢。 陈牧环视着四周灼热的岩浆,激起的火浪组成了一道道墙壁,似乎将他困在这里。 “又玩这套,这是要逼我拿出杀手锏啊。” 陈牧叹了口气。 从进入村庄看到未来‘自己’的时候,陈牧便想过用自杀的方式重新回溯时间,然后改变行动来验证一切是否真实。 不过他一直好奇幕后黑手到底再玩什么把戏,所以便迟迟没有选择动手。 当然,现在的他对‘自杀’极为抵触。 当有了很多牵挂的人,拥有了很多财富和美女后,便格外的惜命。 陈牧在经历了无数次‘死亡’后越来越害怕死亡了。 但现在少司命的突然失踪,让陈牧意识到自己必须主动一点了,若是再跟着所谓的‘命运’一步步调查下去,女人必然会有危险。 “天命不可违?呵呵……” 陈牧瞥了眼那行大字,将鲨齿巨刃抵在自己脖颈上,冷笑道。“老子现在就逆天改命!” 说完,脖颈间用力一划—— —— 当陈牧重新睁开眼睛,却惊愕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那片芬芳的草地,而是竟坐在一辆熟悉的马车内。 唯一不同的是,马车内没有少司命和五彩萝两女陪伴,只有他独自一人。 外面也没有葫芦七兄弟。 就连哒哒的马蹄声都仿佛被隔音,犹如行走在软绵的棉花上,车身平稳不带一丝晃动。 这是幻境? 陈牧掀开车窗帘,望着外面黝黑的天色与缓缓擦过视线的树林山石,陷入了沉思。 看了一会儿,他发现虽然马车不断的在前行,外面的景色却始终如一,不停的往复循环。 对于陈牧而言,这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原本‘自杀重生’是他的最后底牌,没想到竟然让自己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这是时间虚空……” 蓦然,一道软酥优雅的声音飘忽响起,就像是从天际飘来。 陈牧扭头, 只见车厢里多了一个女人。 女人周身被淡淡的白雾笼罩,看不清相貌与身材,但凭直觉,应该是位大美女。 “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看到神秘女人,陈牧原本紧张的心反而放松了下来,言语充满了嘲讽。 女人望着车窗外不断重复的景色,声线动人清冷:“你能来到这里,倒也出乎了我的意料,证明你已经初步挣脱了既定的命运束缚,不过……最终你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让我猜猜你是谁……” 陈牧无视对方神神叨叨的话语,摩挲着下巴打量着对方,最终给出了答案。“天命谷神女,对吧。” 见对方沉默,陈牧笑道:“幸会啊,早就听闻天命女神女乃是世间第一大美女,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本人。可惜我也看不清你长得到底如何,所谓的第一美女有多少水分。” “你信命吗?”神女幽幽开口。 陈牧将脚大大咧咧的放在旁边的矮圆凳上:“我只信我自己,额……还有我女人。” “你在这片时间区域已经经历了一切,看到了你们的未来,也想过改变,可惜都失败了。” 神女缓缓说道。“为什么会失败?因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它能预料你们所有的想法和选择,无论你们选那条路,都是它提前设计好的,你们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陈牧嘴角的笑容扬起:“对其他人来说,也许他们会相信,可惜对我无用,因为我是接受过新时代思想的社会青年。况且,这一路走来,我也没看到预言的一切。” “你没看到,不代表它没发生。” 神女朝着车窗轻轻挥了一下手,声音端丽温软,“不信,你再去看看。” 陈牧皱了皱眉,将目光重新投向车窗外。 而这一次,原本暗黑的山林山石却变成了一幕幕画面,画面中是五彩萝经历的一切,也有葫芦几兄弟经历的事情。 看着这一幕幕场景,陈牧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 小萝杀的并不是真正的少司命? 难道一切都未改变? 陈牧注视着神女,冷冷道:“就这也想故意骗我?毕竟这世界上有幻术存在的。” “是真是假,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神女柔声道。 陈牧翘起二郎腿,不停甩动着右脚,可眼神却无比凝重,透着凌厉的寒芒。 他看着神女道:“你能看到你的未来吗?” 神女却摇了摇头。 陈牧皱眉:“为什么?” 神女道:“我是天养之女,上天不允许我知道我未来的命途。” “呵~” 陈牧嗤鼻一笑,“那这上天对你可真不公平,完全把你当棋子来耍。” “我们生来,都是棋子。” 神女轻声说道。 陈牧也懒得继续与她说这些废话:“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就是为了给我洗脑,让我相信所谓的天命。” “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神女眺望着窗外的夜幕,轻声说道。“这片时间区域已经存在了很久,进来的人都会看到自己的未来和过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你说,我们能出去吗?”陈牧问道。 神女沉默了一会儿,摇头:“你可以出去,至于他们……我不敢保证。” 陈牧笑了起来,敲了敲脑门说道:“正巧我这里有一个关于你的案子,既然你主动现身,那我就好好问一问。” “你不担心他们吗?”神女看着他。 陈牧微微耸肩:“我当然担心,但是我相信他们都会没事的,我现在只对你有兴趣。比如,你当初假扮阴阳宗天君的目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车厢内的氛围微微有些停滞,迷雾之中神女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 良久,她打破了沉默:“你真的很厉害,虽然我猜到你可能知道了真相。” 陈牧道:“二十一年前,那时候还不是神女的你,被云箫天君收为了徒弟,预定为未来阴阳宗的天君接班人。 然而后来因为天君女儿的出现,事情发生了变化。 云箫天君为了救自己的女儿,最终选择牺牲,用逆天之举保住了女儿的性命。 在他死后,你假扮他成为天君,骗过了所有人,让阴阳宗得以正常维持。 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你后期的修为已经很高了,而且还是天命谷的神女,没必要再鬼鬼祟祟的伪装天君,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救孤独神游吗?还是说,你在阴阳宗寻找什么东西?” 面对陈牧一连串的质疑,神女始终以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他,就好像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偶,嘴角也浮现出玩味的笑容。 不过陈牧接下来的话,让她神情冷了下来。 “另外,你之所以制造云芷月杀害天君的案情,是因为你已经无法再伪装天君了,需要用一场悬案来抹去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陈牧直勾勾的盯着对方。“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你无法伪装了?呵呵……是因为修为大跌。那为什么修为大跌呢?” 陈牧一字一顿道:“因为你怀孕了,所谓的流言是真的!” 不知何时起,本该温暖的车厢却变得格外寒冷,车厢四面覆上了淡淡的冰霜。 就连外面的山林草木也被冰雪覆盖。 陈牧的衣服被冻的僵硬,稍微动一动都硌的疼,眉毛与头发都染着白霜。 神女依旧被白雾笼罩。 但白雾外却是寒气萦绕,将空气的温度一点点降下。 陈牧哈了个寒气,丝毫不在意四周弥漫着的杀意,笑着说道: “真是奇迹啊,堂堂天命女神女竟然怀孕了,你说她的那些信徒们会不会就此信仰崩塌? 不过我最好奇的是,哪个男人这么幸运能爬上神女的床。还是说,神女大人私底下其实养着小白脸?如果真是这样,为这位小白脸点赞。” 虽然陈牧的话语越来越尖锐讽刺,但周围的寒霜却渐渐褪去。 神女散发出的杀意逐渐收敛,回到了之前温和的状态,轻声说道:“我是天养之女,尘世凡俗皆与我无关,你现在还是担心你们自己吧。 这片时间区域曾经是天命谷的绝对禁地,由我掌控,但后来却被一股神秘势力夺走。 你也看到了那些石像,上面的头颅全部都没了,我现在只能以访客的身份进入这里,却无法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们闯入这里,只能算你们倒霉。 我期待你们能安全逃离。记住一句话,凡事难强求,天命不可违。” 说完,神女身形化为片片花瓣,消散于车厢内。 独坐于车厢内的陈牧默默看着窗外不断循环的景象,此刻内心终于有了答案。 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从他们进入村庄后,便闯入了时间区域。 进入这个区域,你可以提前看到自己在做什么,也可以看到未来的自己,但无论你如何改变,依旧会重复上一幕。 这无疑是一个恐怖的心理折磨。 当你逐渐接受了‘命运天注定’的事实后,那么你一辈子就会被困在这里。 之前葫芦老四和老五他们就已经信心动摇了。 他们会逐渐相信看到的一切都会变成事实,从而失去反抗,任由幕后人摆弄。 举个简单的例子: 我能预知到,在一分钟后,会不小心把一只花瓶打碎。可是无论我如何想要去避免,花瓶最终还是被我打碎了。 这就是一种很无力很绝望的现实。 哪怕我能预见未来发生了什么,可我还是无法去改变,最终只能选择接受。 这……便是天命! 陈牧取出小本子,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圈,进行思考:“如何才能打破天命呢?” 陈牧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地狱’里的场景。 那些被铁链吊起的人中,缺少了他和五彩萝,为什么会缺他们两个? 他和五彩萝莫非有什么特殊? 陈牧又想到了刚才看到的画面,画面里一个神秘女人伪装成少司命,结果被小萝识破而被反杀…… 那个神秘女人是谁派去的? 陈牧手指敲击着膝盖,忽然有了大胆的猜测。 这片时间区域可能无法预测他和小萝的未来行动,所以才进行人为干预。 “猜不到我要做什么吗?” 陈牧拿出一把短匕首放在自己脖颈上,冷冷一笑。“因为老子开挂了。” 嗤—— 鲜血喷溅而出。 陈牧,卒! —— 作者的话:最近几章剧情可能有点小烧脑,其实就是一个关于预见未来然后主角进行改命的主题。看过一些时间循环电影的书友还是很容易理解的,比如《恐怖游轮》、《蝴蝶效应》、《前目的地》等这类电影。 主要还是更深层次的让大家了解‘天命谷’这个门派厉害之处,绝非普通的神棍骗子。也衬托一下神女的强大。 毕竟把神女写的越强大越缥缈,主角在床上交流起来也更为刺激,方便写番外什么的,大家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好解释…… 7017k 章节目录 第547章 少司命不信命! 时间是永恒流动的。 …… 雪洞冰窟内的巨大时间罗盘还在静静漂浮在虚空之中,上面的刻度指针缓慢的转动,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这是一个很类似于现代化的钟表。 而平铺在后面的八卦阵图,散发着一股古老神秘的气息。 给人的感觉是,这座钟表是宇宙中唯一的时间掌控者,记录着过去和未来。 此时五彩萝安静的漂浮在虚空中。 就像是人偶娃娃。 在她身边,还有很多个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同样漂浮着,陷入了昏迷。 估计现在陈牧来了,很难分辨出到底哪一个是自己的小姨子。 或许……全部都是? 那只白熊妖兽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在确定白熊妖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后,原本昏迷的五彩萝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迷茫着望着周围一个个‘自己’。 在看到竟然有这么多‘五彩萝’后,脑海中第一个想法是,这些‘五彩萝’好吃不好吃? 这么可爱,应该味道不错吧。 否则姐夫当时为什么抱着她啃着不停? 于是脑回路新奇的少女缓缓伸出手,去触碰离她最近的一个‘五彩萝’。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却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对方的身体,根本无法触碰到。 也就是说,这些跟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其实都是虚影。 五彩萝眨了眨漂亮的眸子,有些失落。 她轻飘飘的从虚空中落下。 因为体内气力不济,落地时少女踉跄半跪在地上,膝盖磕的有些生疼,细巧的眉尖微微蹙起,惹人生怜。 缓了一会儿,她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咚咚’的传来,便躲在了一处凹陷的冰坑内。 随着沉重脚步声接近,又是那个白熊妖兽。 在它的脊背处驼着一位少女,这少女的样貌与身材与五彩萝依旧完全相似。 白熊妖兽并没有察觉到漂浮在虚空中的‘五彩萝’少了一个。轻轻一甩,后背的少女便自行漂在了空中。 随后,白熊妖兽转身走出了冰窟。 好像它的使命就是带着一个个‘五彩萝’来到这里,永远不停歇。 听着脚步声远去,五彩萝从坑内出来,歪着小脑袋打量着刚刚漂浮在虚空中的少女,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块冰石扔了过去。 石头穿体而过,证明刚刚背来的少女也是虚影。 五彩萝灵动的眸子环视了一圈四周,没有发现有其他的出口,便拖着疲惫的身子朝着妖兽刚刚离开的洞口走去。 刚过转角,就看到一座座冰雕立于两侧。 冰雕内的女人,正是之前伪装成‘少司命’欺骗她的那个神秘女人。 五彩萝抬起玉手隔着厚冰轻轻触碰,感觉到冰雕内的女人没有生命气息后,她才转身继续朝着潮冷的通道走去。 很快,五彩萝遇到了一个岔路。 犹豫片刻,她决定走右侧的道路,因为右边的通道口看起来圆圆的,像个大饼。 一路很顺畅,并没有遇到那头白熊妖兽。 当五彩萝走出略显狭窄的雪洞后,外面依旧是飞雪漫天,无数冰渣子随着冷冽的风灌入少女细嫩的脖颈,让少女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紧了紧衣襟,从地上捧起一些雪放在嘴里抿了几下,然后朝着前方走去。 雪地上留下了的深浅足迹,被风雪掩盖。 —— 耳畔呼啸的愈发急促。 虽然并不冷,但少司命还是搓了搓双手,给冰凉的小手传递了些暖意。 此刻的她茫然站在风雪里。 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于什么地方,茫茫白雪天地间,也寻不到陈牧的身影。 明明两人牵着手在一起,可眨眼间她却独身回到了之前的冰雪世界。 不过少司命并不担心。 她相信陈牧会找到她,这是一种凭直觉无条件的信任。 于是少司命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 雪地上留下的深浅足迹,被继来的风雪掩盖,整片天地仿佛只有她独身一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五彩萝! 对面的少女拖着缓慢的步伐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没几步后便跪在地上,蓄存着体力。 或许是心有感应,少女抬头望去。 两人视线交织在一起。 少女愣了愣,唇角瞬间绽放出欢喜的笑容,努力从雪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向少司命。 少司命眼里也迸出惊喜。 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五彩萝。 不过下一秒,曾经看到的那幕画面忽然闪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怔在原地。 一样的风雪天地。 一样的两人。 仿佛熟悉的场景要重新开始演绎。 难道预言是真的? 少司命望着不小心又栽倒在雪地里的五彩萝,一时犹豫不决。 她耳畔响起了陈牧的嘱咐: 要无视么…… 少司命下意识攥紧了粉拳。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一番天人交战后最终决定听陈牧的话,于是选择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要听陈牧的话,主动改变命运。 而体力不支倒在雪地里的少女,看到平日里疼爱她的紫儿姐姐竟无视她转身离去,顿时愣住了。 她拼力爬起来,走了两步又跌倒在了雪地里,感觉浑身所有的气力已经耗费殆尽。 望着渐行渐远的紫儿姐姐,少女张了张嘴,胸口一阵酸涩。 这种感觉像是被巨石压住心脏。 曾经无忧无虑、不知情感为何物的她很难理解这种情绪,只是觉得莫名的难受。 而脸上不知不觉多了些许温凉的触感,滴落在手背上。 少女一愣,发现是眼泪。 她又陷入了疑惑。 于是五彩萝小心伸出猫舌般的舌尖,舔去手背上的泪水,砸吧了两下嘴唇,感觉咸咸的、涩涩的、一点都不好吃。 “呸!” 她用袖子擦掉眼泪,又拼着残余的气力站起来。 可还没迈动步伐,感觉头脑一阵眩晕,整个身子开始缓缓朝后倒去…… 这一次,她却倒在了一处温暖软柔的怀里。 竟是少司命。 少女迷糊的望着熟悉的面容,确定是她的紫儿姐姐后,灿烂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转身抱住了少司命香喷喷的身子。 她在对方胸脯蹭了蹭小脑袋,深嗅了一口。 闻着无比熟悉的气息,少女原本灿烂的笑容更加浓郁。 这是真的紫儿姐姐。 少女很确定。 看着怀里无比依恋她的少女,少司命神情复杂,面纱下的嘴角带着点点苦涩笑容。 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将五彩萝独自留在这冰天雪地里。 无论对方是真是假。 而且她直觉,怀里的五彩萝就是真的。 回想起那幕自己被刺杀的画面,少司命叹息一声,扶着五彩萝朝前方走去。 罢了,就任性一次吧。 —— 陈牧疑惑的打量着眼前颇为壮观的一幕。 刚刚‘自杀’后的他并没有回溯时间,而是出现在了一个漂浮着巨大时钟内的冰窟内。 这里他看到了很多个‘小姨子’飘在空中。 这些跟五彩萝一模一样的少女完全让他认不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或者这些全都是假的? “艹!” 陈牧呲了呲牙,释放出‘天外之物’朝着这些少女探去,结果粘稠的黑液全部穿过了这些少女的身体。 而在被‘天外之物’穿透后,这些少女的身形开始崩裂,直接化为点点白芒消失不见。 就好像她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八卦罗盘上的刻度指针,却依旧如常的转动。 “什么情况?” 陈牧挠了挠头,盯着罗盘陷入沉思。 这片时间区域可以让人看到未来和过去,必然是被一个宝器影响。 会不会就是这座时间罗盘呢? 在陈牧思索时,一侧洞口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地面也随着脚步轻颤。 他连忙闪身到了旁边的一个凹陷冰坑里。 偷偷抬头张望,发现是一只长相与白熊相似的妖兽缓缓走来,头上镶嵌着一座小型时间罗盘,感觉这只妖兽存在了很久。 不过让陈牧在意的是,在这白熊妖兽的后背上,驮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自己的吃货小姨子! 陈牧悄悄拿出鲨齿大刀,黑色的粘液顺着手臂攀爬在刀刃上,等待着致命一击。 那头白熊妖兽走到平台前,准备将后背的少女扔向虚空。 可一抬头,却发现先前那些少女竟然全都不见了! 白熊妖兽愣了愣,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很滑稽的用胖胖的爪子揉了揉自己眼睛。 再一看,确定那些少女消失了。 “孽畜!还我小姨子!” 就在这时,等待时机的陈牧持刀忽然冲了出来,朝着白熊妖兽的脑袋劈去。 轰鸣惊人,刀芒滔天。 在‘天外之物’的加持下,刀波所过,仿有残魂凄厉,掀起尖锐呼啸间而去! 轰隆—— 地面掀起层层冰渣,随即如蛛网般缓缓密布扩散。 可当陈牧抬头,却发现那白熊妖兽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他,后背的少女不见了踪影。 陈牧又连劈了几下,结果白熊妖兽竟然也是虚影,根本砍不到。 额…… 陈牧干咳一声,淡淡问道:“我小姨子在哪儿?” 白熊妖兽依旧死死盯着他,也不说话。 “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牧目光瞥向那巨大的时间罗盘,脚下一蹬,抄起手里的鲨齿大刀便要朝着罗盘砍去。 这一次白熊妖兽终于开口了。 “你打碎它,他们全都得死。” 陈牧停下身形,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吓唬我?” “你可以试试,但后果自负。”白熊妖兽道。 陈牧面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收起了鲨齿刀,冷冷询问:“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把我们困在这片时间区域内。” 白熊妖兽摇了摇头:“不是我,我也只是被困在这里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先说我小姨子在哪儿?” “小姨子?” “就是刚才你背进来的那个女孩。” “……” 白熊妖兽沉默了一会儿,望着空无一人的虚空缓缓说道。“你救不了她的,她注定会死亡。” “又想忽悠我?” “有些事情,命里已经注定,你无法改变的。” 白熊妖兽神情无比悲哀。 —— 两女还在风雪中缓慢前行。 她们相互依偎着,在交织的飞雪中仿佛定格为一幅动态的画,唯美凄然。 过了一会儿,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雪洞。 五彩萝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雪洞与她之前进入的那个雪洞并不一样,才松了口气。 可少司命脸色却变了。 熟悉的一幕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此刻她的身体愈发冰冷起来,似乎冰雪都灌入了她的血管里。 终究是被命运捉弄吗? 她侧头看着旁边疲惫的少女,眼里的温柔渐渐多了些变化,似乎有一丝丝杀意浮漾。 她很确定这个少女就是小萝,可是……可是这熟悉的一幕…… 到底怎么办? 少司命的信心有些动摇了。 眼前不断的闪现自己被刺杀的画面,一遍又一遍,摧残着她的直觉和信心。 而这时,五彩萝另一边的手臂有意无意的垂落了下去,一直紧盯着对方的少司命下意识捏出法决,对准了五彩萝的心脏! 法决中……蕴含着一抹剑意! 只要她轻轻释放出法决,对方的心脏便会被剑意穿透。 少司命娇躯有些僵硬,玉手开始颤抖。 两人依旧默默前行着…… 无须的杀意在风雪中缓缓弥漫开来。 五彩萝脸上依旧是那副天真单纯的模样,似乎感受不到逼近的杀意……或许她从来不认为紫儿姐姐会杀她。 时间是流动的,可命运却会循环,会捉弄人。 随着雪洞越来越近,洞内呼啸而出的厉风如刀子一般刮在两人的脸上,少司命洁白的秀额却渗出了细密的香汗…… 她回想着陈牧的嘱托,回想起那幕画面…… 她明白,如果自己不先动手,那么被刺杀的便是她,就跟之前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不行! 我必须改变命运! 这个小萝绝对是假的!我应该听陈牧的话!真的小萝怎么可能杀我! 少司命呼吸渐渐加快了一些。 眼看着雪洞的距离不到十丈,而五彩萝也抬起另一只胳膊,少司命银牙一咬,双指轻轻分开。 咻—— 蕴含着的无形剑意朝着五彩萝脑袋飞去! 一根细丝头发瞬即飘在了空中,随即卷入风雪之中,消失不见。 那抹致命的剑意……只是擦着五彩萝的额头掠过。 少司命终究还是心软了。 在最关键时刻,她选择相信了自己的直觉,认为身边的少女就是小萝。 她坚信小萝不会害她! 此时的五彩萝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抬起的另一只手挽住了少司命的手臂。 预想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少司命神色平静。 只是在平静的表情下,那如释重负的情绪彻底宣泄出来,化为泪珠儿从眼角溢出。 恍惚间,她似乎打破了心魔的桎梏,修为竟提升了一个质的飞跃。 两人走到雪洞前。 五彩萝看到里面有一些红彤彤的果子,兴奋的看向少司命,却发现紫儿姐姐脸上的面纱不见了,而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全是泪水。 五彩萝怔了怔,连忙用自己的袖子擦着对方的眼泪…… 少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哭了。 是看到好吃的果子了吗? 不过擦了两下,她忽又想起什么,踮起脚尖将对方脸上泪珠儿舔去,品尝后发现跟她的一样很咸很涩,又朝地上呸呸了几下。 少女滑稽的举动让少司命‘扑哧’笑了出来,宛若百花绽放,美不胜收。 她伸手将五彩萝紧紧搂在怀里,抚摸着对方的发丝,轻声说了一句: “都是骗人的。” 章节目录 第548章 睡美人…… “我这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故弄玄虚。”

陈牧望着半空中漂浮着的巨大八卦时间罗盘,对面前的白熊妖兽认真说道。“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待,别惹我生气。”

白熊妖兽道:“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想必你也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却无法作出改变……”

“到现在还想忽悠我?”

陈牧冷笑出声。

他指着那巨大罗盘说道:“这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法器,我们所遇到的一切幻觉都与它有关,我说的对吗?”

白熊妖兽面容苦涩:“你觉得那是幻觉吗?”

陈牧微微一笑:“好吧,不算是幻觉,因为这座法器拥有的能力确实很厉害,它可以回溯时间,提前预料到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这等于是一座很无敌的神器,谁拥有了它,基本上是天下无敌了。

不过,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什么缺点?”

白熊妖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陈牧指着脚下这片地方:“它无法预测所有的人,也无法影响现实世界,它只能创造出一片可以自己掌控的区域,等我们进来,然后再困住我们。”

“谁无法被预测?”白熊妖兽问道。

陈牧指着虚空:“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吗?刚才被你背进来的那个少女,她的未来其实是无法预测的,你们之所以派人把她弄到这里,其实就是想要清除掉这个意外因素。”

此时的陈牧已经开始逐渐摸清楚了隐藏在这片区域背后的阴谋。

五彩萝和他都是意外因素。

他因为是穿越者,又拥有重生的能力,所以法器罗盘无法预知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而小萝是由双鱼玉佩而造。

这样一个凭空出现的少女,法器罗盘也不能预知她未来的行为,所以必须清除掉。

就像处理bug一样。

只是没想到五彩萝并不蠢,识破了对方的伪装,才上演了画面中她刺杀‘少司命’的那一幕。

“那怎么解释你们在庙宇内发生的一切,当时你们大家都在。”

白熊妖兽试图说服陈牧。

陈牧淡淡道:“那时候小萝突然开始不对劲,最终昏迷了过去,其实就是你们搞得鬼。

如果让她继续发展下去,后面的戏就没办法编排了。这也是为什么当我们被传送后,小萝是第一个消失的。”

白熊妖兽淡淡一笑:“你还是没能解释清楚,你们当时在庙外看到了自己,可后来你们做的一切,都在仿照上一个自己。”

“这还解释的不够明白?”

陈牧冷笑道。“小萝的昏迷是必然发生的,这无法改变,那群诡婴袭击我们也是必然发生的,所以这两个剧本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而且我之前说了,虽然我和小萝无法被预知,但罗盘却可以预知其他人的未来行为。

它只需要提前布置一些幻觉场景,便可以轻松戏耍我们,最终让我们相信自己永远被命运摆布,无法挣脱。”

白熊妖兽沉默片刻,又道:

“那我问你,为什么这里会有很多小萝存在。是不是说明,一切依旧逃不过宿命的轮回。”

“很多个小萝?”

陈牧笑了,环顾着四周摊手道。“不好意思,我现在一个都没看到,那些都是虚影罢了。另外,真正的小萝现在又在哪儿呢?”

“她逃了。”

“哦,原来她逃了啊。”陈牧故意拉长声线,笑容玩味。“那问题来了,你们提前预知到她会逃跑吗?”

“没有……”

白熊妖兽摇了摇头,“不过从这里逃出去,应该会遇到那个叫少司命的丫头。”

陈牧刚开始并未在意,但很快脸色出现了变化。

少司命?

陈牧皱起眉头。

他想起之前自己对少司命的嘱托,无论对方见到的小萝是真是假,都不要去救。

看着陈牧脸上的变化,白熊妖兽黯然一叹:

“所以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了,那个小萝姑娘必死无疑。”

陈牧冷笑:“这就是你们的阴谋?让人一步步相信看到便是真实的,最终选择让他们自相残杀?可惜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人性。如果这两丫头遇到一起,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白熊妖兽道。“此外我再说一次,我并非是你说的幕后人。”

“你是难道不是这里的打工仔吗?”陈牧明显不信。

白熊妖兽目光飘忽:“我在这里被困了很久很久,久的都记不清了,从一次偶然进来后,便一直困在这里无法出去。我尝试了无数次,也去过时间虚空界限,可最终都无法逃脱。”

“那你为什么要背小萝来到这里?”

“是神的旨意。”

白熊妖兽垂下脑袋,声音低沉无比。“它告诉我,只要我能帮它做事,总有一天它就会放我出去。那个姑娘也是神要求我带她来的。”

“它是谁?是这个罗盘?”

陈牧指着半空中的巨大八卦时间罗盘问道。

白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也不全是。这个时间罗盘是这里的根基,一旦被毁,这片区域的所有人都会死去。而幕后主人,我迄今为止并未见过。”

“村庄里的死去和消失的那些村民们,是不是也进来过这里。”

陈牧问道。

白熊妖兽叹了口气:“没错,他们选择屈服于命运,接受了神的指引,把自己的生命和青春献祭了出去。”

陈牧道:“所以我看到的那些村民自杀,都是幻境制造,而当时我们其实已经踏入了时间区域,对吗?”

“没错。”

白熊妖兽点了点头。

陈牧后背有些发凉。

这幕后之人手段厉害啊,神不知鬼不觉便将他们所有入拉进了时间区域。

可幕后人拉他们进时间区域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是偶然选中了他们,还是……

就在陈牧思索之际,他身上的天外之物忽然躁动起来,无数尖锐的黑色细芒在皮肤上沸腾起来,好似感应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半空中漂浮的巨大罗盘上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

陈牧周围的场景也随之发生变化。

冰川融化,草木疯长,无数村民前来膜拜,随后又死去,天空太阳陨落,冰雹呼啸而下,随即黎明又绽放出明亮的光线……

待到陈牧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巨大的镜面上。

这面镜子无边无际,光滑不染一丝纤尘,只倒映出他的身影。

“又是幻境?”

陈牧眉头紧皱,缓缓朝前走去。

每走一步,脚下便泛起淡淡的涟漪,好似蜻蜓点水一般。

陈牧想了想,蹲下身子将手轻轻按在镜面上,一瞬间体内的‘天外之物’全部从手臂涌出,黏在了镜面上,开始弥漫四周……

渐渐的,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

天空下起了洁白的晶状体雪花儿,洋洋洒洒,而地面却生长出了无数黑色的荆棘。

在密集的荆棘从中,一副水晶棺静静放置着。

水晶棺内躺着一位穿着贵族长裙的美丽少女,少女肤如白雪,仿佛是世间最纯洁的人儿。

只是此时这位白雪一般的少女却被黑暗束缚,陷入了沉睡。

她的胸口插着一把漆黑的匕首。

这匕首被黑液包裹着。

陈牧在看的怔怔出神的时候,猛地心有感应,扭头望去,却看到不远处一副缓缓扭曲的幻境画面呈现出来。

画面中,一位穿着黑裙的妖艳妇人站在镜子前,姿态妖娆动人。

她对着镜子问道:

“魔镜,魔镜,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章节目录 第549章 狠毒的王后! “魔镜,魔镜,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黑衣女人两瓣姣好的樱唇轻轻歙动,柔媚动听的声音仿佛音符一般飘荡在空间内。

女人面前的长方魔镜一片漆黑,与寻常的镜子完全不一样。

随着黑衣女人的声音落下,镜面泛起水一样的波纹,但过了许久后,镜面并没有呈现出人影,只是浮现出一片面纱。

“这是什么?”黑衣女人不解。

魔镜里传出沙哑谄媚的声音:“尊敬的王后,因为魔力受损,魔镜无法看到这世界上所有女人的脸。”

“哼。”

被称呼为‘王后’的黑衣女人很不满。“那你告诉我,谁是双鱼国最美的女人?”

“是公主白雪儿。”

“……”许久的沉默后,王后幽幽又问道:“如果她死了呢?”

“那双鱼国最美的女人,便是王后您。”

魔镜说道。

王后手中多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寒声道:“我不想让白雪儿这个贱丫头白白去死,我要夺取她的美貌,她的青春,你……有办法吗?”

“当然有。”

魔镜语气变得有些阴恻。“人最宝贵的便是时间,若是将她最美年华里的时间窃取,那她的美丽便不复存在。”

“时间……”

“没错,若是能掌控了时间,那王后您便会青春永驻,永远美丽下去。”

“……”

随着魔镜的声音落下,虚幻的画面也开始模糊起来,渐渐消失在陈牧眼前。

与此同时,周围的荆棘消失不见。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水晶棺,以及棺内柔弱白雪一般的少女。

“有点意思。”

陈牧习惯性的双手环抱于胸前,缓缓摩挲着下巴,仔细回味着刚才那幕场景。

若不是对方说出‘双鱼国’那三个字,陈牧肯定是懵圈的。

但此刻,他已经从对话中知道了那黑衣女人的身份是如今双鱼国的王后,而刚才被关在水晶棺内的,便是白雪儿公主。

根据之前陈牧得到的一些资料,这个白雪儿是国王与他前妻的养女。

双鱼国因为当年的那次诅咒,已经有很多年未曾生出过拥有皇室血脉的女儿,所以传说中极为神秘的宝藏也始终没有被开启过。

而现在的王后是国王新娶的妻子。

原本温柔贤惠的她在国王病重后忽然发动了政变,夺得王国大权,并打算杀死白雪儿公主。

幸好提前有人帮雪儿公主逃出皇宫,在路上又被葫芦七妖救下……

等等!

葫芦七妖?

陈牧想到这里,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将他之前堵塞的思维豁然打开。

先前葫芦七妖去夺取钥匙,隐约透露出背后有人指使。

可这七兄弟很仗义,并不打算供出背后的人。

但他们七人平日里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唯一能帮助他们的那只有一人——雪儿公主!

“该死!”

陈牧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

难怪当时他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信息,却唯独忘了这位雪儿公主。

不出意外,这位雪儿公主是和葫芦七妖一起进入京城的,而且当时极有可能就在那座客栈里。

“艹,这七个葫芦妖真是坏事啊。”

陈牧暗暗埋怨。

不过随即男人便紧锁起了浓眉。

按照刚才看到的,雪儿公主应该早就被王后给关在水晶棺内,怎么可能突然又和葫芦七妖一起进入京城呢?

难道是假的?

可如果是假的,那又是谁伪装的?

陈牧脸色渐渐变了。

他思索了许久,嘴角勾起一道自嘲,喃喃道:“这七个蠢货啊,难怪你们的爷爷让你们跟着我,也正是够蠢的。”

陈牧深呼吸了口气,不再思索其他,开始考虑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刚才画面中已经给出了很多信息。

这片时间区域的幕后之人极有可能便是那个王后,可见那女人的修为并不俗,也或许是借助了魔镜的力量。

而她掌控这片时间区域的目的,便是要夺取雪儿公主的青春与美貌。

一个人最美丽的年华只有短短几年。

若是将这几年的美丽年华加到自己身上,就会如魔镜所说的那样,青春永驻。

“女人呐。”

陈牧不禁有些心寒那位王后的狠毒。

夺取别人美好的年华,永驻自己的美丽青春,也不知毁了多少人。

他现在算是明白幕后人的真正目的了。

只要进入这片时间区域,你就会彻底被幕后的王后所玩弄,一步步相信所谓的命运,最终陷入绝望,主动献出自己的青春。

“还没去双鱼国呢,这王后就已经找上门来了,真是够主动的。”

陈牧眼里掠过一抹锋冷讥诮。“臭女人最好躲远一点,若是被我找到,轰你两炮都是够轻的。”

话音落下,男人拿出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用力一拉。

下一刻,他便回到了冰窟内。

悬浮在空中时间罗盘依旧还在转动着,不过那头白熊妖兽却没了。

陈牧取出鲨齿大刀,朝着冰窟门外走去。

——

此时另一边,少司命和五彩萝来到了另一座雪洞。

在经历了刚才与心魔的抗争后,少司命的修为提升了一大截,有了质的飞跃。

当然,比起现在的云芷月还是有一点差距的。

毕竟云芷月继承了他父亲的一魂天赋,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只有神女的天赋能与之比较。

这座雪洞并不是很大,里面长有很多果子。

仔细瞧来,这些红彤彤娇艳艳的果子全都是苹果,每一只都宛若艺术品一般,让人看了食欲大增。

尤其走近时,能闻到苹果散发出的果香味,更是诱人。

不过苹果虽香,但竟然生长在冰墙上,如此违和的一幕让这些红艳苹果添加了几分诡异。

但吃货五彩萝可不管这些。

从进洞后少女便不时吞咽着口水,在闻到浓郁的果香后更是迫不及待的摘下一只,便要往嘴里送。

刚触碰到红唇边,旁边的少司命连忙阻止。

面对少女不解的目光,少司命捏出一道法决轻轻摁在苹果表皮上,竟能看到果核内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婴儿,而且还有心跳。

这些婴儿,与陈牧他们之前看到的诡婴一模一样。

少司命望着诡异非常的果子,心中有了猜测。

那些自杀的村民们是不是吃了这个果子,所以才有那般异常的举动,生下了诡婴。

见小吃货还捧着不放,少司命俏目瞪了一眼。

最终五彩萝恋恋不舍的将果子放回去,一边砸吧着嘴唇,表情就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惹人好笑之余也是颇显得可爱。

少司命抚摸着少女脑袋,想了想从储物戒拿出味道很甜的丹药递给对方。

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两女转身望去,只见浑身染血的葫芦老三背着昏迷的葫芦老二急匆匆跑来,惨白如纸的脸上写满了慌张与茫然,皮肤和衣服被烧毁了一些。

在看到少司命和五彩萝后,葫芦老三愣了一下。

“快,快躲起来!”

来不及多想,老三急忙低吼道。“四哥和五哥疯了,他们要杀我们,快躲起来!”

章节目录 第550章 王后到底有多美 见五彩萝和少司命两女还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葫芦老三急的直跺脚,快速解释道:

“还愣着做什么啊,快躲起来!老四和老五都疯了,以为我们是假的,说要杀了我们才不会重蹈覆辙,他们肯定被什么给迷惑了……”

正说着,两道人影从远处掠来,听到动静后将洞口堵住。

正是葫芦老四和老五。

此时两人双目有些通红,浑身散发着一股暴戾之气。

在看到洞内的少司命她们后,两人皆是怔了怔,下意识观察四周,却并没有看到陈牧与其他人,顿时一副狐疑状。

“紫儿姑娘,小萝姑娘,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葫芦老四手掌燃着一团青色火焰。

少司命蹙了蹙柳眉,看了眼重伤昏迷的葫芦老二,眼里流露出些许思索。

看样子,这两人已经被这片区域影响了心智。

“绝对是假的!”

旁边的葫芦老五声音颤抖,厉声道。“四哥,这地方只有我们兄弟二人,不可能有其他人。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你忘了吗?我们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虽然两人对话模糊,但也能猜出一二。

肯定是这两兄弟又看到了未来的画面,想要改变却最终还是发生,导致他们现在精神一步步崩溃,已经不相信任何人。

“对,你们都是假的!”

老四眉心处的葫芦纹泛起淡淡的火焰,冷冷盯着雪洞内的少司命他们。“杀了你们,我们就能改变预知未来,从这里出去!”

少司命无奈,指尖捏起法决。

一串绿色芬芳的叶子缠着少女纤细的腰肢漂浮一圈,准备保护五彩萝。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时,忽然葫芦老四注意到了冰墙上的一只只苹果,那些红彤彤的苹果仿佛有什么魔力,引诱着他缓缓朝前走去。

同样被引诱的,还是有葫芦老五。

两人神情略显得呆滞,直勾勾的盯着苹果,一步步走了过去,仿佛是中邪了一般。

“老四?”

葫芦老三察觉到不对劲,低声轻喊了一声,后者却恍若未闻。

眼看两人拿起苹果要放入口中,少司命皓腕一翻,碧叶如寒芒般射去,将两人手里的苹果打掉。呼啸而出的灵力,迫使两人远离冰墙。

看到面前阻拦的少司命,两人愤怒异常,大吼着冲上去。

但见葫芦老四嘴巴一张,一股无比灼热的烈火喷了出来,瞬间化为一片火浪,灼热的火浪将周围映照成一片火红色的世界。

葫芦老五双指合并,迸发出一道道冰刃。

在两人攻击下,实力大增的少司命未退半步,双手结出繁杂的阴阳法印。

一片片蕴含着无上法力的叶子聚集在一起,蕴含磅礴气势,瞬息间破开空间波纹,将火浪碾压下去,飞来的一道道冰刃也寸寸裂开。

七兄弟若不联手,以个人的修为很难对付少司命这样的高手。

可现在的葫芦老四和老五神智已经有些被控制,眼里只有那些诱人的红苹果,炽热一片,迫切的想要吃下一只。

“滚开!!”

一道道水龙咆哮而出,葫芦老五背后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葫芦虚影,

葫芦老四也喷出两条的炽热的火龙。

“紫儿姑娘小心,他们召唤出了本体法相!”

老三见状,连忙放下背后昏迷的二哥,扑过去准备帮忙抵抗。

少司命面无表情,玉指在眉心处轻轻一点,周围空气瞬间被疯狂抽取。

柳叶片片翻飞如蝶,在灵力催动下化为一条条细柳环绕着少女腰间,将女人柔若无骨的腰肢衬托的更为纤细。

与此同时,强悍的威压弥漫出来。

轰!

雪洞震颤,地面在巨大的威压波及下如蛛网裂开,无数碎冰掀起。少女紫色的三千长发凌空飘动,美到了极致。

而葫芦老四和老五直接被震飞出去,想要起身,却发现被柳叶缠住。

“这么厉害吗?”

本打算帮忙的葫芦老三看呆了眼,望向少司命的目光多了几分惧意。

这婆娘以后可不能乱惹。

少司命美眸瞥向身后冰墙上的一只只苹果,素手轻扬,便要将这些致命苹果全部摧毁,可一枚枚柳叶打在苹果上却被弹飞,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她又摘下一只,扔在地上欲要踩碎,但苹果依旧坚硬无比。

似乎只能用牙齿去咬。

望着想要摧毁苹果的少司命,老四和老五拼命的挣脱,口中发出怪异愤怒的吼声。

这些苹果对他们而言就像是罂粟花。

眼看快要挣脱出来,未等少司命继续出手,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洞外传来:“这两个憨比啊,果然还是中招了。”

少司命猛地转身,便看到陈牧一脸无奈的站在洞口。

少女杏眸里绽出亮芒,下意识朝着男人走去,但走了两步后,又矜持的站在原地,保持着一副高冷淡然的姿态,唇角儿却微微翘起。

葫芦老三一脸诧异:“……你……你是真的陈大人吗?”

陈牧走过来,搂住了少司命软柔似柳的小腰,在对方脸蛋上亲了一下,冷笑道:“你说呢?没看到我媳妇都不抗拒吗?”

在葫芦老三有些犹豫时,一直昏迷的老二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轻声道:“他是真的。”

“二哥!”

老三面色惊喜,忙上前扶住对方。

葫芦老二看着陈牧,神情复杂:“果然跟我猜的一样,陈大人并不受这地方的影响。”

陈牧耸肩:“因为我开了外挂。”

唰!唰!

蓦然,葫芦老四和老五挣脱出来,扑向了墙壁上的那些红苹果。

葫芦老三刚要阻止,陈牧却伸手摁在冰墙上,随着‘天外之物’涌出,墙上的那一只只娇艳苹果迅速枯萎化为飞灰。

扑了个空的两兄弟愣住了,随即冲着陈牧怒吼。

不过下一秒,他们脚下突然冒出了一条条细长的黑色液体,黑液逐渐攀升于双腿,汲取着一缕缕两兄弟身上的黑色雾气。

随着黑色雾气消失,老四老五两兄弟眼中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们茫然四顾,一副二愣子模样。

陈牧走过去毫不客气的给了每人一巴掌,撇嘴骂道:“就这还是妖呢,还信什么天命,难怪连你们爷爷都救不了你们。”

葫芦老四逐渐回想起之前的记忆,脑子依旧不灵光:“你们……你们都是真的?”

啪!

又一巴掌拍了过去。

陈牧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未来会发生这一幕?有没有预知到我会打你?”

一向脾气火爆的葫芦老四摇了摇头,乖巧的像个小孩子。

“还信不信了?”

“……”老四继续摇头。

旁边的老五意识到两人可能被玩弄了,惊悸之余忍不住辩解道:

“陈大人,你是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我们看到大哥他们袭击我们,然后他们就真的袭击了我们,后来又看到二哥袭击我们,所以……”

啪!

巴掌落下,陈牧呵呵冷笑:“所以我们就打算先下手为强?”

两人一脸羞愧。

陈牧无奈摇了摇头:“不过以你们的智商被戏耍倒也正常,也不知道你们的大哥他们怎么样了,希望别都是傻子。”

“我们也看到了一些……一些很不好的画面,幸好二哥一直提醒我……”

葫芦老三心有余悸,苍白着脸道。“这地方也太邪乎了,陈大人,有办法出去吗?”

“当然有办法了。”

陈牧微微一笑,忽然朗声道。“双鱼国最美丽的王后大人,既然都来了,至少应该现个身吧。”

双鱼国王后?

葫芦几兄弟脸色大变,纷纷警戒起来。

“至少让我瞧瞧究竟有多美,或许我有兴趣送你一炮,当作见面礼。”

陈牧笑容玩味。

章节目录 第551章 天下第一美女 陈牧的声音回荡在雪洞内,让葫芦四兄弟为之紧张不已,更是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一路护送雪儿公主逃离双鱼国,他们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对王后这女人忌惮有惧。

如今突然听到那恶毒王后出现在了这里,几兄弟自然惊慌,提着的心顿时到了嗓子眼。

可等了半响,也没有半点人影出现。

葫芦老四狐疑盯着陈牧:“陈大人,你确定王后就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是她?”

其他三人也是一副疑惑表情。

陈牧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淡淡说道:“因为我刚才见到了那位王后,也见到了……白雪儿公主。”

“不可能!”

此话一出,葫芦老三顿时摆手。“你不可能见到雪儿公主。”

陈牧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

老三张了张嘴,看到二哥目光瞪向他,恍然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反正……反正我不相信你见到了雪儿公主,她……她……”

“她现在应该还在京城,对吗?”

陈牧撇了撇嘴。

四人齐齐面色一变,老二刚要说什么,陈牧淡淡道:“之前我一直猜测你们七人背后还有人,而这个人便是指使你们去偷钥匙的幕后者。可惜当时我一直没猜到,直到我想起你们曾经救了雪儿公主……”

望着神情难看的葫芦四兄弟,陈牧笑道:“所以,那个人就是雪儿公主。”

雪洞内陷入了沉默,无人辩解。

过了许久,葫芦老二直视着陈牧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雪儿公主在京城,又怎么说在这里见到她呢。”

陈牧也没隐瞒,将自己看到的那幕场景说了出来。

听完陈牧的讲述,葫芦四兄弟面面相觑,皆是不敢相信,心中一片震惊。

“这不可能!”

葫芦老四攥着拳头道。“我们一路护送雪儿公主到京城,她……她怎么可能是假的,一定是你看错了,一定是的!”

老三和老五也一口咬定那不是假的。

相比于陈牧,他们更愿意去相信那个雪儿公主。

“她……是假的。”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葫芦老二忽然缓缓出声。

其他三兄弟皆愣在了原地。

“二哥,你……”

“现在想想,那个公主确实很可疑。”葫芦老二面上一副苦涩笑容,“在路上的时候,便一直强调钥匙的重要性,尤其是来到京城后,她的反常举动更多了。比如,在节骨眼的时刻我竟然中毒了,导致我们全部被抓。”

此言一出,葫芦老三他们的脸上表情出现了变化。

这确实令人疑惑。

在最关键的时候,二哥莫名中毒,导致他的耳目能力下降不少,不然他们早就察觉到镇魔司的人,而不会傻傻坠入圈套。

唯一能给二哥下毒的,便是雪儿公主了。

“此外还有一个疑点,一路上我也一直在思考,现在或许有了答案。”

葫芦老二眼眸闪动着光芒。“我们七人的伪装能力是很强的,镇魔司不可能那么精准找到我们。听陈大人说,他们感应到了妖气,这更是荒唐,我们七人身上的妖气已经隐藏了,所以……”

“所以有人故意将镇魔司的人,引到我们那里去。”

葫芦老五给出了答案。“而这个人……就是我们中间的人。”

“既然那个雪儿公主是假的,那这世上唯一能伪装她不被我们看穿的,也只有王后了。”

葫芦老二语气低沉,嘴角抹着淡淡的苦涩。

雪洞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冷寒。

得知真相的他们,感觉自己浑身被冰渣子包裹着,由内冷到外。

联想这一路的陪伴,殊不知身边善良的小绵羊竟是一匹披着羊皮的恶狼,着实令人寒颤。

“嘭!”

葫芦老四狠狠锤打了一下墙壁,咬牙切齿道。“该死的贱女人,竟然敢骗我们!”

葫芦老三皱眉:“可王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将我们出卖让镇魔司抓起来,然后呢?就不怕我们被审讯出钥匙的秘密?”

“你们会背叛雪儿公主吗?”

陈牧反问。

老三顿时语塞,最终化为深沉的叹息。

葫芦老二看着陈牧说道:“当年我们葫芦七兄弟在逃往双鱼国后,原本快要死了,是雪儿公主救了我们一命,后来我们还充当过一段时间的护卫。

可以说,除了爷爷之外,便是雪儿公主对我们最好,我们也最信任于她。

只是没想到,雪儿公主最终还是遭到了那毒女人的算计,若当时我们兄弟七人在,或许……”

葫芦老二也懊恼的捶打着地面。

原以为他们成功把雪儿公主救了出来,却没想到被那臭女人给玩弄戏耍了。

若非爷爷,恐怕他们现在还在大狱内。

他抬头朝着陈牧问道:“陈大人,以你刚才之言,这时间区域也是那恶女人在背后故意害我们?”

陈牧道:“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不好说,毕竟这片时间区域是一直存在于这里。不过你们对她而言,确实是威胁,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应该今早铲除,而不是留下成为未来的祸患。”

“该死的贱人!”

另一边的葫芦老四快要气疯了,仰头大骂:“臭女人你特么给老子出来!我们兄弟几个一定杀了你!你最好把雪儿公主放了……”

可惜任凭他如何辱骂,始终没有人回应。

倒是老四骂的嗓子快冒烟了。

陈牧道:“看来她是不打算出来了,现在我们已经无法被时间区域影响,她奈何不了我们,除非现身与我们打一架。”

“这个缩头乌龟臭女人,都吓得不敢出来!”

老四喋喋不休的用激将法嘲讽着。

正骂的欢快,忽然周围传来了一道道玻璃碎裂的声音,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四周一切景象开始出现裂痕,无数刺目的光从裂缝中迸射而出。

众人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期间陈牧将少司命和五彩萝抱在怀中,生怕出现意外。

待到刺目的光芒渐渐退去,众人发现他们身处于一片荒凉村庄内。

面前原本崭新的庙宇,也一副破败景象。

更别说周围残壁断垣的房屋了。

与陈牧猜测的没错,这座村子里的人早就已经被害死了,成为无人荒村。

陈牧伸出手,感受着湿润微风的吹拂,嘴角勾起:“我们已经来到了现实世界,那女人终究还是失败了。”

“大哥!”

葫芦老五看到了什么,猛地冲向庙宇旁。

只见废墟之内,葫芦老大、老三、老六和老七昏迷不醒,衣服褴褛,似乎进行过打斗。

被陈牧等人唤醒后,他们吓得哇哇大叫起来,相互敌视着就要干架,直到老二一番耐心解释,才终于明白自己被王后戏弄,一个个义愤填膺。

陈牧摇了摇头,叹气道:“除了老二外,其他人真是让人捉急啊,也不知道这帮家伙去天命谷到底顶用不顶用,可别拖我后腿了。”

“陈大人,有什么办法可以救雪儿公主吗?”

葫芦老六目光恳求。

陈牧不忍打击他,想了想说道:“我们虽然现在不怕时间区域,但想要重新进入也难,入口肯定被那女人隐藏起来了。

不过这时间区域原本是天命谷的禁地,后来才被那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抢夺。

所以我们先去天命谷,那里肯定会有关于时间区域的详细记载,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进入救人也不迟。

另外你们也放心,雪儿公主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王后还要利用她,不可能让她死。”

听着陈牧分析和安慰,几人这才稍稍安心下来,觉得陈牧说的有道理。

虽心有不甘,但现在也只能暂且离开这里。

……

一番简单收拾,几人也顾不上休息,继续踏上了前往天命谷的行程。

众人心情变得愈为沉重。

四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来到了风华城。

作为西北偏僻区域的最大城池,风华城自然是无法跟京城或者东州城这样的豪华城市比较。

但多了几分历史的厚重感,民风也是颇为朴实。

不过当陈牧几人进城后,第一感觉却是这座城市内独特的信仰气息。

街上的每一位百姓、路旁的每一座雕像、城区的每一座庙宇……甚至于山川河流,都仿佛散发着一种‘我信天命’的气息。

这种独特浓厚的气息也不自觉影响着葫芦七妖。

每一次路过庙宇或者神女、及天命老人的雕像,他们都由衷带有肃穆感,不敢表现出亵渎的行为。

当然,也害怕被周围的百姓们群殴。

“问题有些严重啊。”

陈牧仔细观察着城池的每一处细节,脸色凝重,喃喃自语道。“朝廷任由天命谷布教传播信仰,现在却已经凌驾于朝廷的权威之上了。”

少司命细细的柳眉微蹙着,颇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气息。

倒是五彩萝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知从哪儿偷来了一串冰糖葫芦,美滋滋的吃着。

“神女下凡了!”

“快!神女下凡了,快去看神女大人!”

“什么?神女大人下凡了?”

“……”

正行走期间,路上的百姓们忽然骚乱起来。

众人一边喊叫着,一边朝着远处百米之高的巨大神女石像前跑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与紧张。

神女下凡?

陈牧面色怪异,想要吐槽但忍了下来,淡淡笑道:“走,我们也见识见识神女下凡。”

来到神像前,台下竟已经聚集了数千名教徒。

一眼望去,皆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他们跪拜在神像面前,双手合十,完全一副虔诚的模样,疯狂朝着神女石像跪拜——不,准确是朝着傲立于神女石像上的女子膜拜。

而当怀着戏谑心态的陈牧抬头看清神女的脸后,心脏仿佛被狠狠重击了一下,眼睛都直了。

好美……

下一秒,他忍不住在心底大骂:

“这特么到底是那个龟孙子把神女肚子给搞怀孕了,我艹你大爷!老子祝愿你十辈子当死太监!”

陈牧酸了。

平生第一次酸的如此心痛。

章节目录 第552章 初到天命谷! 要说陈牧这个浪荡花花公子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了。 现代的,古代的,清纯的,妖艳的……各种特色的美女能勾搭基本都勾搭了,所以单纯看颜值,已经很少有女人让他心动。 然而此刻,当看清传闻中誉为天下第一美女的神女真面容后,陈牧心动了。 这份‘心动’并非是一见钟情,而是绝对的惊艳。 其实单论五官,虽然神女看着完美,鼻子、眼睛每一处都搭配的无比精致,但比起娘子曼迦叶这种级别的,并不占多少上风。 可偏偏她五官中蕴着的一股神秘与仙气,独一无二。 就像是蒙着一层缥缈雾纱。 这种感觉陈牧只在薛采青身上体会到,不过后者是因为常年戴着面纱才养出了神秘。 而这位天命谷神女,即便以真面目示人,依旧让人感觉到那股缥缈、遥远、神秘的独特韵味,仿佛她那张脸天生便仙气萦绕。 只看一眼,就会让人有一种神女下凡的错觉,只想着膜拜,不敢有半点亵渎之心。 在陈牧眼里,少司命是纯洁的小仙女。 这种仙依旧处于‘人类’的范畴中,单纯的用来夸赞少女的美丽。 可神女就好似真的来自于仙界。 你很难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丝凡间的俗媚与烟火,世间任何一人与她的距离真的是天上地下。 “我现在觉得,神女怀孕有很大几率是假的。” 陈牧开始自我怀疑。 如此高贵如神、不屑于凡夫俗子的女人是不可能被男人沾染的,绝对有人在陷害她! 哪怕陈牧之前推断出了结果。 但此刻在见到真人的一瞬,所有的证据的推断全都在他脑海中化为一团飞灰,无条件的断定女人还是清白之身。 反正陈牧觉得,这世上除了他之外,其他男人根本不配与这位神女亲近。 嗯,哥就是这么自信。 身旁的少司命也看呆了眼,平生第一次有了小小的嫉妒。 葫芦七妖更不用说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如果不是被老大拉着,老五都差点跪在地上跟着其他百姓一同膜拜于神女脚下。 唯独五彩萝不知又从哪儿偷来一块红薯,吧唧吧唧的吃着。 巨像之上,神女长生玉立。 那双如秋水般盈润动人的眸子淡淡扫过下方跪拜的百姓们,红唇微启:“七日后,为天命论道,届时本尊会亲临风华圣殿,借知府大人之手,为诸位解惑天命之相。” 言毕,神女转身飘然离去,周空缭绕的青烟如流云织锦一般抹去女人清丽身影。 巨像下方的人们在短暂的沉默后,纷纷议论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言的喜悦。 正思索的陈牧忽然腰间传来一阵轻微刺痛,扭头望去,只看到少司命神情淡漠的看着前方,只是那眉宇间细微的幽怨出卖了少女的情绪。 陈牧笑了笑,由衷赞叹道:“不得不说,这神女还是挺厉害的,天生便适合当神棍。” “陈大人,你这话就有些太侮辱人家了,既然是天命谷神女,又有这么多信徒,说明人家修为高深莫测,知天命而敬神明,怎么能说是神棍呢?” 葫芦老五有些不满。 得,就这一会儿的工夫,神女又多了一位虔诚的拥护者,俗称舔狗。 陈牧伸出大拇指:“没错,希望到天命谷你能拜她为师,或许某一天神女羽化飞仙后你也能跟着一起上天,去火星继续当舔狗。” “火星是啥?” 葫芦老五挠头疑惑。 见陈牧懒得再搭理他,小声嘀咕道:“能跟着神女一同去仙界,那必然也是不错的。” 葫芦老四一脸鄙视:“丢人!好歹我们兄弟也是见过世面的,为一个女人就成这德性了,以后别跟我们一起混,太丢人了!” 被四哥一顿教育,老五羞愧不已。 不过还没来得及反省呢,就看到老四屁颠屁颠跑到一位百姓面前,谄着脸询问:“老哥,麻烦问一下神女大人收不收徒啊。” …… 下午时分,一行人来到了天命谷。 虽说是‘谷’,但其实门派在一座小岛上,距离陆地很近,乘船只需五分钟左右。 甚至于少司命这样的高手,直接踩一截竹枝便能飞过去。 从港口望去,小岛宛若一只趴伏在海上的乌龟。 听本地人说,原本天命谷确实是在谷中,但后来随着陆地分裂,竟逐渐变成了一座小型岛屿,颇有种与世隔绝的神秘气息。 也有传闻,说是某天一位天神下凡,将天命谷分裂出了陆地,漂于大海之上。 这些记载陈牧来的时候也已经在朱雀堂资料库里看到过,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神话荒唐传闻,也就最开始的记载靠谱点。 “天道至上,命格无双……” 望着门前巨石上一行气势磅礴的草书大字,陈牧扯了扯嘴角,低声讥讽道。“真特么够中二的。” 虽然面上不屑,但临近门派时扑面而来的无上威压,还是让陈牧等人为止凛然。 走到古朴的大门前,正要上前去敲,大门却缓缓打开了。 门口走出一位肤白貌美的白衣女子。 女子相貌精致,既有着少女般的活泼青春,又杂糅着少妇的成熟妩媚,难以猜出年龄。 包裹在长裙下的身材,也是玲珑有致。 一双眸子更是勾人。 她却似乎知道客人要来,看到陈牧后白净的脸上露出动人的笑容,作了一个请的优美姿态。 “陈大人,请。” 宽门敞开,内里又有两排白衣弟子倚候而立,看来是专程迎接陈牧等人。 “这是算准了时间知道我要来?” 看到如此隆重排面,陈牧也是乐了。 白衣女子喉音娇柔甜美:“师父早已料到陈大人会来我天命谷,于是便派弟子前来接应,时间刚刚好。陈大人一路劳累,我们已经备好了热水与饭菜。” “不愧是天命谷啊,算卦的本事有一手。” 陈牧不知是真心夸赞还是嘲讽,索性直接开口问道。“我娘子呢,我这次来就是找她的,顺便带她回家生孩子。” “朱雀大人并未来我天命谷。” 白衣女人轻轻摇头。 陈牧愣住了:“你说什么?” 白衣女人道:“我们也在等朱雀大人前来,可惜……到现在也未能见到朱雀大人半点身影。” “呵~~” 陈牧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有点憨比,所以想随便两三句就打发我?我娘子专程来你们天命谷,结果你告诉我,她没来?” 白衣女人也是一脸苦笑:“我天命谷又怎会如此幼稚的欺骗陈大人,朱雀大人真的没有来我天命谷。不过倒是有一个人来了……” “谁?” “一个叫青萝的小姑娘。” “青萝?”陈牧皱起眉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那她现在人呢?” 白衣女人道:“她现在还在昏迷中。” 7017k 章节目录 第553章 娘子的下落! 小屋布置素雅,以屏风分隔里。 掀开纱帐,便看到华贵的绣榻上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女,带着几分柔弱。 少女呼吸均匀,宛若安睡。 褪去了平日里的活泼娇媚,此时的青萝就像是一只负了伤的小绵羊,看着教人心疼不已。 陈牧缓缓攥紧了拳头,面色阴晴不定。 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虽然他一路极力朝着好的方向去想,可老天还是跟他开了个玩笑。 少司命上前握住青萝纤细的皓腕,注入灵力查看对方情况,可一番仔细检查后却蹙起了柳叶眉,发现青萝体征一切正常。 这种情况,反而有点类似于之前五彩萝在庙宇内昏迷的状态。 “青萝姑娘是六天前昏迷在我们天命谷后山处,正巧被两名试炼归来的弟子看到,于是我便安排她在这里,至于青萝姑娘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一概不知。” 白衣女子轻声说道。“此外师父也检查了她的伤势,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查出任何异常。” 陈牧扭头看向女人:“你们天命谷不是算命很厉害吗?算不出青萝昏迷在了你们后山?算不出她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男人的咄咄逼问,白衣女人淡淡一笑:“世上天机有万千,我们天命谷也只是一粒浮尘而已,怎么能算出天下所有事情。” 陈牧冷讽:“又是这套说辞?” 白衣女子也不在意陈牧的嘲讽,檀口轻启,磁酥酥的嗓音动人心魄: “信命者则信也,不信命者则不信,陈大人说我们天命谷是神棍,我们也不反驳,也不奢求陈大人理解‘天命’二字的含义。” “别扯这些废话。” 陈牧最烦这些神神叨叨的废话,冷声道。“你说我娘子并未来天命谷,那她去什么地方了?” “不知。” 回答他的只有两个字。 不知? 陈牧目光泛起阴冷的寒芒:“京城收到过朱雀堂冥卫的消息,说我娘子已经进入风华城,既然入了风华城,那肯定是进入天命谷了。” 白衣女子神色黯然:“师父一直在等朱雀大人前来天命谷,我们早就备好了天命大阵来检验她的身份,可朱雀大人始终未到,我们还特意派人前去京城询问,但派去的人也没回来。” “你觉得我会相信?我娘子对于天命谷的重要性不必多言,倘若她真的失踪了,你们会如此安安稳稳的干愣着?” 陈牧盯着女人明亮的美眸质问。 从得知娘子是‘天命女’的那一刻,陈牧便了解到天命谷对娘子的重视程度。 否则对方也不会几次催促,让娘子亲自前往天命谷。 然而现在人不见了,天命谷却一副很淡然的态度,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后者轻叹了口气:“陈大人说的没错,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朱雀大人的身份关乎我天命谷的未来,可惜最近天命谷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 女人摇头无奈笑了笑,继续道:“不过我们天命谷也并非无动于衷,已经派出了很多弟子去寻找,尤其在发现青萝姑娘后,更是出动了六位长老,相信若有消息,很快便会得知。” 对方说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陈牧都不信,但此刻他也没别的办法逼问审讯。 望着床榻上昏迷的青萝,陈牧道:“你师父呢?” “家师刚好有事远出,明日一早便会回来,到时我带你去见他。” 白衣女人语气温柔,充满了歉意。 出门了? 陈牧忍不住再次嘲讽:“既然都算出我要来了,却外出办事,也是够巧的。” “凡事难有天算,皆不如人算,家师也是无奈,所以特意嘱咐我给陈大人道歉,并嘱托我一定要好好招待陈大人。” 女人说话间,侍女端来了精致的点心和茶水。 除此之外,还有几件量身定做的衣衫。 “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几位若想沐浴,可随时叫唤丫鬟伺候,若有招呼不周,还请诸位见谅。” 白衣女人敛衽施礼,益衬得柳腰一束,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看着面前美丽女子,陈牧忽然好奇道:“天机老人也会收女徒弟?看你年纪也不大吧,新收的?” “为什么家师不能收女弟子?” 白衣女子偏过小脑袋,原本端庄素雅的模样平添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可爱。 不等陈牧开口,她莞尔笑道:“我知道陈大人的意思,认为天命谷的女弟子都是神女大人那一派的吧。” 陈牧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女子浓睫垂落,唇角含着一抹清浅笑意:“知天命者无关男女,况且我自小便被师父抚养长大,自然不可能是神女大人的弟子。” “那么神女大人对于我娘子的失踪,有什么反应?” 陈牧问道。 白衣女子轻摇玉首:“这个我并不知晓,神女大人心思难测,连师父也无法揣摩。” 回想起在马车上与神女的第一次见面,陈牧便有一种看云雾的错觉。 想要揣摩出这女人的心思,确实难如登天。 见陈牧陷入了沉默,白衣女子柔声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陈大人若还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帮忙的,可以去中庭找我,也可以嘱咐丫鬟去做。” 说罢,白色裙摆旋了一个圈儿,女人转身飘然走向门口。 “对了。” 玉足跨入门槛后,女人忽又转身,动听的嗓音带着几分少女般的糯甜:“陈大人可以叫我妍儿。” 望着女人身影远去,陈牧眼神晦暗,若有所思。 “这天命谷漂亮女人挺多的。” 葫芦老五抓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刚才那几个丫鬟都不懒。” 因为与白纤羽曾经有过矛盾,所以几兄弟对于她的失踪并没有放在心上,但看到陈牧难看的脸色,也全都识趣的不再玩笑。 “陈大人,朱雀……额朱雀大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葫芦老二低声安慰。 陈牧坐在床边,握住青萝的小手,对少司命轻声说道: “娘子那边情况不必悲观,身边有曼迦叶、苏巧儿,还有莫寒霜这位高手在,不会出大问题的。至于青萝,或许是不小心与娘子分别了,导致寒毒发作……” 陈牧回想起六天前五彩萝寒毒发作的那一幕,心里充满了无限愧疚。 若能早一点处理完阴阳宗的事情,或许…… 唉,怪自己太乐观了。 旁边五彩萝眼巴巴的瞅着昏迷的姐姐,桌上精致的点心也勾不起丫头半点胃口。 少司命抬眸看着陈牧,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牧沉吟片刻,淡淡道:“无论那个叫妍儿的姑娘所说是真是假,天命谷都要好好查一查。此外,也要调查一下风华城,最好与知府见面……” 陈牧扭头看向葫芦七妖,想了想道:“给你们派个任务吧。” 章节目录 第554章 还我女儿! 派给葫芦七妖的任务倒也简单,无非就是让他们去风华城内多打探打探。 询问对象多为沿街商贩、地痞乞丐等等。 只要有足够耐心,绝对能从这些混迹于市井内的人们身上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此刻身边没有六扇门的属下,而城内的冥卫陈牧也不太信得过,也只能让这七个兄弟去跑腿了,毕竟不能只留他们在身边当摆设。 说实话,到现在陈牧都不明白那老头为什么要让他带着‘葫芦七妖’来天命谷。 虽说这七兄弟联手实力很强,但除了老二之外,其他人的脑瓜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注水,很难起到实质性的帮助,一路走来多是累赘。 但既然都已经带来了,能使唤的尽量多使唤。 就当是自己新招收的几个小弟吧。 除此之外,陈牧还把当初老头嘱咐的一些事项写下来,交给了他们。 “陈大人……这……你确定都是爷爷交代的?” 看着纸上一行行怪异的事项内容,葫芦老二满脸狐疑的盯着陈牧。 其他人也是面色怪异。 这不能怪他们怀疑,毕竟老头子交待的事情颇让人无语。 让老大去某某地砍柴,让老五去某河畔挑水,让老三去某块墓地挖坟…… 感觉就是一个npc随机派发了任务。 陈牧呵呵冷笑:“谁知道你们爷爷到底怎么想的,不过我看了看,这些地点有些在天命谷内,有些在岛屿之外,似乎你们爷爷对这地方还是挺熟悉的,该不会以前跟天命谷有什么关系吧。” 七兄弟连连摇头,老三道:“爷爷以前就是老实本分的普通百姓。” “就这还老实本分?你们真够憨的。” 陈牧也懒得争辩,摆手道。“赶紧先去给我打听消息,剩下你们爷爷交代的事情以后慢慢再去做。” 被人当做佣人使唤,七兄弟内心还是有些不爽的。 但考虑到陈牧之前救了他们,也就没好意思多说什么,离开了屋子。 “古代信息不发达真是害死人啊。” 陈牧叹了口气,望着青萝玉嫩的可爱小脸,“到底娘子他们有没有来过天命谷呢?青萝这丫头究竟经历了什么事?” 少司命轻轻握住男人的手,美眸传递着安慰的情绪。 陈牧也握紧少女的小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手背上嫩滑如玉的皮肤,轻声说道:“凡事要小心一些,这地方还是很邪门的。” 少司命轻点了点螓首。 “还有你。” 陈牧扭头瞪着五彩萝。“别闲的没事就出去找吃的,饿两天又不会死人,实在饿得慌我这里还有点营养餐送给你。” 五彩萝撅起红唇,扭过头不理姐夫。 不过小丫头对于对方的营养餐还是比较好奇的,寻思着到底有多营养。 …… 陪伴了一会儿青萝后,陈牧留下少司命和五彩萝负责照看,而自己则出门调查。 处于岛屿之内的天命谷占地并不是特别大。 除却几座别院与洞府外,周围唯有一片片盛茂的古树林,郁葱浓密,将整座门派簇拥在其中,有一种宁静致远的韵味。 后山南侧还有一条巨大的瀑布,隆隆作响。 不过让陈牧诧异的是,门派内却看不到神女的石像,与风华城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这一路而来,有很多疑惑占据在陈牧心头。 不管是朝廷或是其他外界势力的眼里,天命谷的代表人是天机老人,都默认他是天命谷的真正掌门。 神女更多代表的是圣女之类的地位。 但从进入风华城后,给陈牧的感觉却是另一番模样。 无论是时间区域、或是城内的庙宇及祭拜石像,乃至老百姓的膜拜,都完全将神女尊为天命谷第一人,仿佛她才是掌门。 可来到天机谷,却又感受不到神女存在的痕迹。 这不得不让人感到费解。 因为天命谷并没有对他进行人身限制,所以陈牧可以随意四处转悠。 他也没刻意隐藏自己,大摇大摆的调查着四周。 遇到有异常的,特意停下来观察一番。 路上的天命谷侍女或弟子们见到他,也只是乖巧行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看得出上面是特意嘱咐过的。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任由陈牧到处调查,不加干涉。 如此坦荡的态度,倒是让陈牧有几分相信那个妍儿姑娘所说的话是真的。 不知不觉,陈牧来到了一处较为荒凉的小院。 之所以荒凉,并不是因为院子很破败,而是周围的环境颇为萧瑟。 大片树荫遮蔽了半座院子,笼罩于阴影,地上枯叶堆集长时间未清扫过,乍一看,仿佛来到了一处荒山野岭。 仆人们的身影更是看不到半个。 附近也没有其他院落靠近,唯有孤零零的小院。 微风吹拂时,地上‘沙沙’的卷叶声为这片地方增添了几分萧索森冷气息。 陈牧打量着这座小院,里面静悄悄的,看起来并没有人住。 但出于习惯,他还是走过去查看。 走近后,陈牧却发现院门被上了黑漆漆的大锁,与漆黑的门融为一体。 陈牧心中犹豫了一下,最终没用蛮力强行去开。 毕竟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于是他稍稍弯下腰,透过门间的缝隙去观察。 视线受限的缘故,陈牧只看到一口枯井置于房屋旁旁,井旁铺满了落叶,还有几件衣服随意在结有蛛网的绳子上挂着。 不过其中有一件较为明艳的红色婴儿小衣摆挂的很整齐,看得出主人对其很是上心。 滴答的水珠,证明衣服刚洗过不久。 这是说明有人? 就在陈牧皱眉思索时,忽然对面门缝贴上了一只阴森森的猩红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艹!” 陈牧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 心跳略有些加快的他望着被锁上的大门,神情紧张,刚才那只突然冒出来的眼睛确实来的很是吓人,就像是妖怪似的。 当然,天命谷是不可能存在妖怪的,所以大概率是小院的主人。 没等陈牧回过神,旁边墙角的杂草丛里忽然一阵簌簌作响,一个干瘦的女人竟从院墙裂开下爬了出来。 她的衣衫褴褛,宛若乞丐一般。 头发更是乱糟糟的,比鸟窝好不了哪儿去,但脏兮兮的脸上那双眸子却尤为明亮。 她快步冲到陈牧面前,一把扯住陈牧衣襟,表情癫狂似乎有些神经质的焦急问道:“我女儿呢……我女儿呢……你把她带到哪儿去了……快,快,她肯定饿了……你把她带过来……” 女人身上的臭味让陈牧皱起眉头,想要推开却发现对方力气大的惊人。 “什么你女儿?”陈牧满脸问号。 看得出这女人是个疯子。 消瘦的脸颊和身子几乎是皮包骨头,本就褴褛的衣服像是破败的麻袋挂在她身上。 “我女儿呢……她在哪儿……快把她带过来……” 年纪约莫有四旬的妇人只是重复着这几句话,干瘦无肉的双手紧紧揪着陈牧衣襟,猩红的眼里满是神经质般的质问。 随着女人越来越疯狂,陈牧的衣襟几乎被她抓裂。 就在这时,终于有听到动静的两名护院弟子跑过来,见状连忙想要将女人拉走。 可女人却揪得极紧,嘴里始终不断念叨,使得两名弟子无法拉开,直到一抹白影出现,正是那位妍儿姑娘。 她素手扬起,一根银针划过寒芒刺在女人后颈处。 女人这才松开双手,缓缓倒了下去。 倒下后,女人却还在拼力挣扎着爬起,抓住妍儿姑娘的裙角,口里念叨着:“我女儿……我女儿……还给我……” “还愣着做什么?” 妍儿姑娘不复刚才温柔模样,俏脸如覆冰霜,朝着两名弟子冰冷望去。 两人打了个寒颤,急忙将妇人拖起来重新关入了小院。 那个不知什么时候被女人挖开的墙角裂缝,也重新填埋上,用沙土碎石堵住。 章节目录 第555章 又见故人? 疯癫的妇人被拉回了小院内,很快撕喊无助的声音渐渐小去。 “不好意思陈大人,让您受惊了。” 妍儿姑娘恢复了先前的温柔恬静,看到陈牧褶皱的衣襟也不顾男女有别,便要上前整理。 陈牧却退后一步,淡淡问道:“刚才那是……” “她叫曲香茹,原本是我天命谷的护法。” 妍儿姑娘曼移玉指,轻轻捋过耳畔的一缕发丝,眼里一片黯然。“二十三年前因为喜欢上了一位情郎而离开天命谷,谁知道后来那位情郎抛弃了怀有七月身孕的她,而曲护法也不慎中毒。 为了保住孩子,曲护法回到了天命谷祈求师父出手相救,可惜师父拼劲全力也只救下了她,却没能保下孩子。 自此以后曲护法就疯了,一直以为她的孩子还在,疯癫之余惹出了不少事端,无奈师父只能将她关在这里……唉……” 陈牧看着重新被锁起来的院门,脑中不断回想着刚才那一幕。 没想到刚来天命谷就碰到如此一件隐秘之事,到底是天命谷有意让他看到,还是恰巧遇见。 陈牧心中没有答案。 他将目光投放在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女人身上。 这个叫妍儿的姑娘无论是外貌或是气质都是上上之佳,有着少女俏皮与少妇端庄杂糅的独特魅力。 可他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并非是两人目前还处于一种微妙的敌对关系,而是陈牧出于男人的本心,对这女人很是排斥。 要知道被他讨厌的陆舞衣郡主,至少有时候也会勾起他的欲念。 “我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陈牧微微笑了笑,走向对面远处的一座廊庭小院。 “需要妍儿作陪吗?” “不必了。” “好。” 妍儿自始至终保持着嫣然笑容。 在陈牧身影彻底消失于视野后,她脸上的笑容却渐渐褪去,化为冰冷。 两名护院弟子紧张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短暂的沉寂后,其中一位弟子硬着头皮说道:“妍……妍儿师姐,我们也不晓得为什么他会发现这个院子……明明已经用符文隐藏起来了。” 妍儿莲步轻移,嫩如茭尖似的纤白玉指轻抚着周围空气,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片刻后她忽然玉臂一挥。 一片片破碎的符篆凭空出现掉落在地上,随即燃烧起来。 望着地上被燃烧殆尽的符篆,妍儿蹲下身子用指尖轻轻触碰,眯起狭长的凤眼,淡淡道:“有人故意破坏了符篆,导致障目结界失效。” 两名弟子面色一变,下意识看向小院。 “不是她……” 妍儿拍了拍玉手,黑白分明的杏眸里漾着寒意。“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去查天机眼,看有没有捕捉到什么。” “是。” 两名弟子如释重负,匆匆离去。 妍儿转身望着墙角被重新填堵后的裂缝,瞥了眼锁住的院门,樱色的唇角掀起一道嫌恶与讥讽: “真是不老实啊,都学会跟老鼠一样开始打洞了。就这……也配做我娘亲?” …… 陈牧慢步在庭院内的软泥土地上。 脚下绵软的触感好似踩在云端一般格外舒怡,可男人的心情却颇为沉重。 娘子下落不明,青萝陷入昏迷,天命谷如被一团云雾笼罩……这背后到底埋藏着什么? 如果娘子真的没有来天命谷,那她会去哪儿? 总不能半路遇到时间区域了吧。 可风华城的冥卫明明已经给京城发去了消息,说娘子一行人到了,就说明路上没有遇到危险。 她们又会去哪儿了呢? 城里消失的? 但这也说不通,好歹娘子是冥卫四使之一的朱雀使,如果在城内失踪,知府大人肯定会大力搜查并告知京城。 如今京城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风华城内也没有捕快搜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一切未免太过诡异了。 除非风华城知府不知情,以为娘子一行人已经去了天命谷。 陈牧不断在脑海中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换一种思路,如果娘子是在离开风华城后失踪的,唯一值得怀疑的地点就是那片水域。 想要进入天命谷,就等登船入岛。 如果敌人在水里设下埋伏,四面无路的情况下确实很难逃脱,即便有曼迦叶和莫寒霜这样的高手。 想到这里,陈牧朝着后山方向走去。 登顶一座矮山后,陈牧极目远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思考。 可一番分析后发现,无论什么角度,只要在水面发生打斗,天命谷和内陆码头上的人都能看到,除非是在晚上。 但娘子不可能专程挑在晚上前往天命谷。 陈牧坐在一块石头上,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写写划划,始终未能分析出一条靠谱的结论。 “陈大人是在想,朱雀大人会不会在这片水域遇袭,对吗?” 不知什么时候,妍儿姑娘出现在了身后。 在凛冽海风的吹拂下,女人白裙紧贴着娇躯,勾勒出秾纤有致的曲线,自有一番动人风采。 早已经感应到气息的陈牧提前一步收起了小本子,淡淡说道:“既然妍儿姑娘这么问,说明你们天命谷已经在水域搜查过了。” “没错。” 妍儿抿嘴而笑。“跟陈大人说话就是简单。” “那你们搜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 妍儿抬手将吹散的青丝捋了捋,随着衣袖滑落,嫩雪般的玉臂白得耀眼,轻声说道。“想要天命谷眼皮子底下劫人,是不可能的。” “神女呢?” 陈牧随口问道。 陈牧忽然想起来,让娘子来天命谷的是天机老人这一派系。 那神女会不会从中作梗? 毕竟两个派系是相互内斗的,以神女的修为和地势条件,劫走娘子倒也不是没可能。 但妍儿却好似没听出他话里的含义,指着右侧的密林小山谷说道:“神女大人在那边修行,陈大人若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还是不要冒然打扰的好。” 听着女人曲解他本意,陈牧张了张嘴,却又换了话题:“天命谷的真正主事人是谁?” “自然是我师父。” “那为何我在风华城看到很多神女的雕像,而且那些百姓都很膜拜她。”陈牧问出了心中疑惑。 妍儿笑靥嫣然:“神女大人本就是天命谷之人,百姓供奉膜拜她没什么不对啊。” 听到这话陈牧心下明白,想从这位女人口中套话是不可能了。 这丫头做事说话滴水不漏,是个人精。 陈牧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妍儿姑娘就不必跟着我了。” “晚上给陈大人置办了一场接风洗尘……” “不必了。” 陈牧打断她的话。“我现在没心情去搞什么接风宴。” “是妍儿冒失了。” 妍儿轻咬住粉润的唇瓣,屈身歉意的行了一礼。 望着陈牧离开的背影,妍儿忽然问道:“陈大人信命吗?” “不信。” “那你觉得上天是公平的吗?”女人又问。 陈牧顿了顿,转身看着她,山头之上女人的身形单薄纤细,好似随时被吹走的残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陈牧。 陈牧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但也没有什么不公平。” 说完,便转身下山。 妍儿笑了笑,紧跟在了后面:“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不公平是因为有人生来富贵,有人生来贫贱。公平是因为无论贫贱富贵都只有一条生命……” “身为天命谷的人,你不该问出这种问题的。” 陈牧再次打断她。 妍儿却道:“天命者其实最不信命,因为他们知道什么是骗人的。” “所以你承认你们是神棍了?” “我们从未说过自己是神仙。” “那你们天命谷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容身之处。” 妍儿给出了一个简单的答案。 陈牧没料到这女人会以这些方式回答他的问题,大大出乎了意料。 正要继续询问,却忽然看到了一座荒废的洞府。 洞房外藤蔓遍布,被岁月侵蚀的痕迹正逐渐将洞府掩盖在历史之中,试图从人们记忆中抹去。 “这是你们师祖的洞府?” 陈牧猜测。 妍儿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师祖的洞府可不会这般荒凉,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洞府,已经存在很久了,可惜查不出归属。” 在好奇心催使下,陈牧走过去查看。 妍儿见状便继续跟来。 拨开藤蔓,在浓重的霉味中陈牧挥着手进入了洞府。 洞内也是一片凌乱荒芜,摆放的简单桌椅早已落满了灰尘蛛网遍布角落,泉水也已经干涸。 不过很快,陈牧的注意力落在了角落布满灰尘的一副画上。 “这画也存在很久了,当初是要拿到宝阁内存放的,但发现已经牢牢黏粘在上面,便一直留着。” 妍儿耐心讲解。 见陈牧看的出神,她轻轻挥动手臂,顿时画上的灰尘扫去,变得干净起来。 泛黄的画纸上,是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嫁衣,披着盖头的出嫁新娘,正独自站在江畔边,流露出哀婉的淡淡情绪。 可陈牧却渐渐皱起眉头。 这画里的新娘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好像在哪儿见过。 突然,陈牧面色变了。 呼吸开始急促。 卧槽,这特么不是那个鬼新娘吗? 章节目录 第556章 夜半惊魂! 画像中新娘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诡异的鬼新娘逐渐重合在一起。 仔细想想,陈牧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鬼新娘了。 自从第一次被她拉进梦魇差点死亡,陈牧就对她没有好感,甚至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害怕哪一天突然又被缠上。 好在后面渐渐没出现,也就安下心来。 毕竟人家杀的都是负心汉,而自己……额,应该不算负心汉,顶多就是风流了一些。 可陈牧万没想到竟然又在这里见到了对方的画像。 男人感到无比的晦气。 晦气之余,他还是很疑惑为什么这里会有鬼新娘的画像? 从画像中来分析,还是能明显感觉的到所画之人对于新娘的感情不浅,有一种愧疚与思念。 所以当年天命谷内有新娘的爱慕者? 况且能拥有专门的洞府修炼,说明这位爱慕者地位不低,至少也是精英大弟子或者长老级别。 可妍儿姑娘却说他们也查不到这洞府专属人是谁。 这就显得很可疑了。 即便年代再久远,门派名册之内肯定有记载的。 要么妍儿姑娘故意不说,要么这位爱慕者做了什么不利于门派的事情,被赶了出去,还从名册中划掉,最终被人渐渐遗忘。 “连你师父也不知道吗?” 陈牧问道。 妍儿无奈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我以前也问过师父,可惜他也没有印象。” 陈牧盯着画像若有所思。 看了一会儿,见周围也没什么可探索的地方,便离开了洞府。 “妍儿姑娘,在我娘子失踪后,你们有没有通知风华城的知府大人?” 陈牧问道。 妍儿轻点螓首,喉音温婉动听:“我们在意识到朱雀大人失踪后,便前往知府田大人那里询问,告知了对方实情。” “那他怎么说?” “田大人……”妍儿苦笑一声。“田大人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啥? 陈牧以为自己听错了。 堂堂知府大人面对朱雀使失踪,会是这态度,这开玩笑的吧。 陈牧严重怀疑妍儿在说谎。 能成为一方知府,哪一个不是官场老辣之辈,怎么可能落下如此低级的口实,一旦传出去还想不想活了。 可转眼一想,妍儿也没必要说谎,陈牧内心有些无言。 看来这位知府大人日子过的挺悠闲。 “陈大人和朱雀大人的感情看起来挺好的,太后倒是放心让你们恩爱。” 妍儿姑娘忽然意味深长的说道。 陈牧淡淡一笑:“你是想问,我和娘子有没有同房是吗?” 妍儿姑娘玉靥一红,平添小女儿的羞涩,终究还是掩饰不住疑惑与好奇心,轻声问道: “陈大人和贵夫人肯定是同房了,只是……贵夫人体内的天命珠犹在,说明并未到那一步。 我在想,同房若不那样,又怎么保持那个……” 女人红着脸再没继续说下去,看得出对于这方面她并不太懂,只是处于纯粹的好奇。 关于娘子体内的天命珠为什么没破,陈牧也是有自己的猜测。 认为可能是受了‘天外之物’的影响。 不过此刻他当然不可能说出关于‘天外之物’的任何事情,于是陈牧耸了耸肩笑道:“很理解妍儿姑娘的疑惑,不过这种事情我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 如果妍儿姑娘有空闲时间,还是去找些商贩买几本风月之书去看看。 对于男女同房而言,并不是只有那一种交流方式,可玩的花样还是很多的……” 妍儿秀眉微蹙,似在细细思索着陈牧话语。 …… 回到房间,陈牧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少司命听。 “初步分析来看,娘子可能真的没来天命谷,但是那个妍儿姑娘也故意隐藏了什么线索不想让我知道。” 陈牧坐在床边,摩挲着青萝的发丝缓缓说道。“倘若娘子她们遇到袭击,敌人的目的可能是不想让她去天命谷,这里神女的嫌疑很大,但也可能是其他与天命谷有过节的势力……” 陈牧顿了顿,继续说道:“青萝身上并没有外伤和内伤,很大缘由或许是因为寒毒发作而引起的昏迷。 此外她如果真的出现在天命谷后山,有可能是从某个地方逃出来的。 我去天命谷的后山看了,那片水域虽然不太可能发生打斗,但也不会有船只专门从码头一边绕过来。” 少司命听懂了陈牧的分析。 也就是说当时青萝在慌乱中逃跑时,她只能选择前往天命谷后山。 有是可能从水里游上去的。 这样一来,那片水域还是有问题。 陈牧望着青萝略微苍白的小脸:“妍儿姑娘说他们已经搜查过水域,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不过这女人的话只能信一半。 现在我虽然可以自由在天命谷内调查,可能直觉出来,背后始终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所以我必须找个机会,亲自去那片水域调查。在这之前,我需要先去风华城知府那里探探口风。” 陈牧认为风华城知府的态度有大问题。 再脑残的官员也不可能用如此敷衍的方式将自己置身事外,或许与娘子失踪一案有关系也不一定。 少司命沉默良久,忽然凑到陈牧身边皱起小琼鼻嗅了嗅。 陈牧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在你眼里我真是那种流氓吗?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了?” 少司命别过俏脸不理会他,但微抿的嘴唇还是表露出少女的心思。 认为陈牧这货就是一个喜欢美女的流氓。 陈牧无奈道:“那个妍儿姑娘是很有魅力,但说真的,我对她没半点兴趣,甚至从内心有些排斥她,这连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有小紫儿你在身边,我对别的女人压根看不上眼……” 听着男人的花言巧语,少司命面无表情,还附送了一个大白眼。 意思就是:编,你继续编。 不过她也清楚陈牧在这种时候是不可能有心思与别的女人暧昧,只是出于小女生的警惕心态。 谁知道时间一久,会发生什么呢? …… 夜幕悄然降临。 虽然妍儿姑娘已经给陈牧准备好了房间,但陈牧还是与青萝睡在一起,选择陪伴小姨子。 姐夫和小姨子睡,那是天经地义,没毛病! 少司命和五彩萝则去了旁屋。 因为床榻比较宽敞的缘故,陈牧倒也不显得挤,将少女搂在怀里望着窗外隐约漏入的月光怔怔出神。 这还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与青萝共睡在一张床榻上。 可惜这丫头昏迷着,若是放在平日里,以对方的性子估计早就已经和他做些不可描述的越界事情了。 毕竟她毕生最大的追求梦想便是:上姐夫的床,让姐姐无床可上! “你姐姐到底去哪儿了呢?” 陈牧嗅着少女发丝的淡淡清香,侧头亲吻了一下嫩娇的脸蛋,神情一片愁绪。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娘子和青萝在往日里幸福悠闲的时光。 此时想想,在青玉县时的日子才是最美好的。 没有忧愁,没有太多感情羁绊。 虽然也没有攒劲的节目,但至少压力不在。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陈牧叹了口气,紧紧搂住怀里的小美女,“等找到你姐姐,把她绑了和其他女人私奔算了。” 兴许是多日奔波积累了劳累,很快陈牧抱着少女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脖颈处痒痒的,带着些许轻微的疼痛,耳畔还有喉咙细咽的声音…… 而陈牧感觉自己身子轻飘飘的,颇为舒怡。 他疲惫的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却是小姨子惨白的脸。 对方已经醒了,正一脸迷糊的表情。 少女嘴角挂着殷红的血迹。 微微张开的红唇间,可见锋利尖锐的两颗牙齿,犹如渗着毒液的蛇牙。 “姐夫,你的血怎么有点甜?” 说着,迷糊的她一口咬在了陈牧的喉管处,鲜血喷溅出来。 章节目录 第557章 郎君啊! “艹!”

受到惊吓的一瞬,陈牧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仿佛后背安装了弹簧似的,脑门上覆满了细密的汗珠。

怀中紧抱着的少女随之翻落在旁边。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却发现并没有血液渗出,顿时愣住了。

怎么回事?

脊背发凉的陈牧扭头看向少女。

小姨子依旧处于昏迷状态,惨淡的月色下那张可爱的小脸尤为柔弱。

与刚才嗜血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原来是梦,大爷的……”

陈牧长舒了口气,随即失笑着摇了摇头,自嘲自己的过激反应。

已经好长时间没做过噩梦了。

上一次做噩梦,还是被那个鬼新娘坑害。

鬼新娘……

陈牧皱起眉头,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幅画像,心情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这应该算是天命谷之行的意外收获。

真滴太晦气。

但愿这次运气好一点,别又把那个烦人的鬼新娘给招惹过来,否则真要骂娘了。

陈牧心里嘀咕了几句,重新躺下,顺势将青萝搂在怀里。

还是小姨子抱着舒服。

柔弱无骨,香喷喷的,好似软玉舒服。

望着小姨子红润的嘴唇,陈牧心头一热,便要亲吻一番。

可刚触碰到对方的唇瓣,陈牧忽又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不知道为啥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刚才那一幕到底是不是梦?

会不会是自己被咬死了,然后重新复活到了五分钟前?

陈牧一时有些恍惚。

为了保险起见,他稍稍拉开了些距离,双手摁在少女的肩膀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昏迷的少女,等待时间的流逝。

等了许久,青萝依旧沉睡着并没有醒来,陈牧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些失望。

从心底,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尽早醒来。

陈牧叹息一声,将少女重新搂住怀里,已经失去睡意的他望着朦胧月色,思考着娘子失踪的一切可能性。

就在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声音飘入陈牧的耳中。

声音是从屋外传来的。

仔细听着,像是有女人在唱戏曲。

陈牧有些发愣,暗自纳闷:“奇怪,这大半夜的谁在外面唱戏啊,神经病吧。”

犹豫了一下,陈牧起身走出屋子。

屋外夜幕凄凉,沁凉的微风比白日更寒,透过衣衫紧贴在皮肤上格外不舒服。

陈牧脚尖一点,掠上房屋查看。

刹那间,一道红色的身影撞入他的眼帘,宛若艳红色的血液在夜空染开。

鬼新娘!?

尼玛!!

望着那熟悉的嫁衣新娘,陈牧瞪大了眼睛,差点没破口大骂,下意识便要从房顶跳下回屋,眼不见心不烦。

可这时,他悲催的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不能动了。

如上次那般被施展了定身术。

只能像木桩般定定的站在房顶,瞪着眼睛看着对面鬼新娘轻歌曼舞。

“郎在欢心处~~妾在肠断时~~”

女人哀哀凄凄的声调如细丝的针钻入人的心里,感受着情绪里蕴含着的痛楚。

她如戏曲中的伶人,缓慢轻舞。

大红绣着金丝边的衣袖探出森白细嫩的玉手,好似覆着冰霜,翘起兰花指,一静一动说不出的凄艳。

没有胡琴鼓板的音律伴奏,喉音高低上下,却圆转如意。

“~~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离易~~”

新娘一边唱着,一边徐徐朝着陈牧走来,明明是隔空的,脚下却好似踩着云雾。

随着声调婉转,两人距离不过五丈。

而周围的空气愈发冰寒。

“~~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趣~~又记否续负恩情过别枝~~又情否旧爱~~”

新娘屈身行礼,红色的裙摆绽开胜玫瑰。

腔调的变化从哀婉变成了怨恨,怨恨中透着丝丝杀意,让陈牧汗毛竖起。

这女人纯属有病!

老子又不是渣男,缠我做什么?早知道今天就不进那个洞府了。

陈牧气的不行。

恨不得立即扑上去让鬼新娘放产假。

“妻~~君~~呀!”

忽然,女人腔调高亢,在寂静的夜幕里显得极为尖锐,无形中化为一把锥子。

身披嫁衣的鬼新娘不知不觉来到了陈牧身边。

那双极为寒冷的手轻抚着男人脸庞,指甲宛若刀子刮着男人脸颊生疼,红盖头下的猩红唇瓣缓缓张开,继续唱道:

“你又可知否我久病成痨疾……不久会为你伤心死!”

在‘死’字刚落下,女人抱住了陈牧。

那双涂着猩红指甲的双手滑落在男人的脖颈里,十指陷入皮肤,慢慢刺入。

女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极为浓郁。

但在血腥味之下,却有一股怪异的芳香气息,有点类似于胭脂与体香混合的气息。

陈牧拼力想要释放出‘天外之物’,却没能成功。

忽然,女人踮起脚尖。

红盖头下,那两片比血还要艳红的冰凉唇瓣贴在了陈牧的嘴唇上!

陈牧当场懵了。

大姐啊,你特么做鬼都想占我便宜吗?

你真以为我不敢上鬼?

老子若是狠起来,宁采臣都得叫我爷爷!

不过很快,陈牧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一截长长的柔滑冰凉之物忽然探入了他的喉咙,缓缓进入他的丹田内……

陈牧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种在了丹田之内,凉飕飕的。

未等他反应过来,鬼新娘收起了长舌,略显冷硬的红盖头挠的陈牧脸有些痒痒,男人试图看清楚对方的脸,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这鬼新娘漂亮,那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如果是碧萝大妈……

陈牧内心不断咒骂着。

原本抓住他脖颈的双手也缓缓松开了。

在松开的刹那,陈牧忽然发觉自己能说话了,连忙道:“我知道你可能被天命谷的某个渣男抛弃了,但我不是啊,我是绝对的痴情专一好男人,别再缠着我了好吗?大姐,给你多烧点纸钱行不?”

“~~痴情~~专一~~~”

女人又用一种怪异的曲调唱了起来,五指缓缓落在陈牧的胸口处。

“那妾身~~要好好瞧瞧~~郎君的……心!”

噗——

女人的手刺穿了陈牧的胸膛,抓住了那只跳动温柔的心脏,一点一点攥紧。

可奇怪的是,陈牧却没有任何痛楚。

甚至于女人把血淋淋的心脏取出来展示在他的面前,也无半点感觉。

果然,这又是梦魇之境。

陈牧暗暗想着。

“郎君呀……你的心……好硬……”

鬼新娘缓缓将心脏放在地上,心脏发出咚咚的响声,随即轰然破碎。

这一刻,陈牧心口如遭受重击。

一股无形超强的力量将他强行朝后拉扯,无数流光闪过两旁,很快寂于黑暗。

当陈牧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安安稳稳的睡在床榻上。

怀中的女人也睡的安稳。

陈牧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然后召唤出‘天外之物’,终于确信这是现实后才长松了口气,喃喃道:“见鬼了!明天就烧了那幅画气死你!”

他低下头去查看青萝的状况,可当看到怀中女人的脸时,却愣住了。

这特么又是谁??

章节目录 第558章 夏姑娘,拜拜了! 怀里女人睡的很安详,穿着一件极为华贵的彤艳薄纱睡衣。

无论是酥腻如雪的肌肤或是精巧的五官很难推断出她的具体年龄,但凭直觉,应该是三十多岁的妇人。

陈牧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可看着女人陌生的面容,确信自己没见过。

是鬼新娘?

不对,绝对不是她!

惊疑万分的陈牧下意识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他并没有在天命谷的客房内。

周围奢华贵雅的小屋以及身下价值不菲的香榻,将他置身于陌生环境中,好似来到了某位超级贵千金的闺房内。

墙壁上镶嵌着价值千金的极品夜明珠,与皎洁的月色相衬,颇是梦幻。

难道还在睡梦中?

男人很疑惑。

可指肚传来的女人肌肤触感很真实,玉色的雪肌比之寻常女人温润许多。

在朦胧的光晕下仿佛笼着一层盈润柔色。

如此嫩香肌肤陈牧只在云芷月身上见识过,不过对方是天然的,而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平日里精心保养。

每一寸肌肤细绵具有温润,皙白中泛着淡淡的桃色,令人着迷。

这样的女人,绝对会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

哪怕是亲吻一下,都是极致享受。

陈牧心头开始火热。

极品尤物啊。

老子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可如果不是做梦,这个女人又会是谁呢?

按照年纪来看,这女人能保持宛若二八少女的青春美艳,绝对非富即贵。

不同于孟美妇的那股子温柔贤惠,怀中女人虽然睡着,但依旧散发着一股极为高贵的气质,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可见平日里身份也是极不简单。

某位王妃?

陈牧在惊叹对方魅力的同时,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朝着女人精致锁骨下缓缓移动,随即瞪大了眼睛……

靠!

夸张了吧。

谁能料到这般纤柔动人的娇躯竟然拥有一对……给未来子女提供美食的超级豪华大别墅。

绝对的豪华。

陈牧屏住了呼吸。

他突然想起了那位夏姑娘。

但仔细打量,这位的资本明显比夏姑娘要更雄厚一些。

一瞬间,陈牧就对那位夏姑娘没啥兴趣了。

毕竟那女人唯一能吸引他的只有那对豪华住宅,可现在他突然见到了豪华大别墅,对比之下对方的吸引力大大减弱。

当你见识过大海的广与辽阔,就不会拘泥于小河的细长了。

夏姑娘,拜拜!

以后别来找我,我跟你不熟。

此刻的陈牧也不管这是不是梦了,到怀里的猎物怎么可能让他这匹渣狼保持君子风度,于是决定亲手丈量一下别墅有多大。

而这时,原本沉睡着的女人兴许是感觉到了异常,徐徐睁开眼眸。

水盈盈的明媚杏眸带着几分慵懒与迷茫。

陈牧?

当她看到眼前熟悉的男人面容后,愣住了。

下一秒她又重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男人熟悉的俊朗面容依旧在眼前。

什么情况?

做梦?

绝美妇人脑瓜子懵的厉害。

平日里精明智慧的她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停止了思考。

毕竟任谁半夜醒来,发现喜欢的男人在身边也会懵的,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喊叫,而是直愣愣的看着。

这绝对是在做梦!

女人忽然想到,这个时候陈牧已经到风华城,或许都进入天命谷了,绝不可能出现在她的凤榻上。

退一万步来讲。

就算陈牧还在京城,他也没本事进入皇宫,更别说神不知鬼不觉避开她的贴身护卫,而爬到床上。

所以,这绝对是梦!

女人在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后,精神出现了一抹恍惚。

为什么她又梦到了这家伙?

距离上次梦到陈牧还是在上次……

也就是昨夜。

在梦里两人漫步在雨天里,如曾经那般打闹嬉戏着,抛开所有心事与忧愁……

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褪去白日的疲惫与压力。

在陈牧陪伴下释放心情。

自从陈牧离开后,她隔三差五就会梦到对方,有时半夜醒来,便重新拿出那本故事册默默的看着。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爱情吗?

应该不是。

毕竟她是阅读过无数本情爱小说的爱情专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对方给勾搭了芳心,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所以思来想去,应该是当成了好朋友。

嗯,就是朋友。

可是此刻这位好朋友,却在她的梦里做着越界的事情,这又是为何?

莫非是……

女人又想起之前无意间偷看了陈牧与孟言卿床榻交流的那一幕。

那一幕也一直烙印在她的心里,无法忘却。

有时也会梦到。

看来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女人对此很羞愧,毕竟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怎么可能在梦里遐想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太丢颜面了。

可转眼一想,这只是梦而已。

在梦的世界里,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何必去看那些人的脸色,也不必在意流言蜚语,更无需道德束缚……

哀家在梦里是自由的,你们管不着。

哼!

在太后恍惚思索间,男人的嘴唇逐渐如雨点般落在了她的脖颈里。

当看到女人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时,陈牧也愣了一下。

可发现女人仅仅是恍惚的望着他,陈牧终于确信这就是梦境。

要么就是鬼新娘制造的幻境。

毕竟有哪个正常的女人发现自己床榻上多了一个男人,既不喊叫,也不挣扎,还如此镇定的看着他。

想到这里,陈牧也放下心来。

同时彻底放开了拘束。

管他是不是鬼新娘故意制造的梦境,老子就是这么色,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陈牧缓缓低头。

两人的嘴唇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

太后瞪圆了眼睛,尽管明白这只是梦,可出于女人的羞涩本能,还是有一种天然的抵触与抗拒,皮肤烧红的发烫。

然而面对陈牧这位花丛老手,终究还是‘认命’了。

女人缓缓闭上眼睛,睫毛轻颤。

然而还没等两人有更一步的交流,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覆遍陈牧全身,仿佛全身每一寸皮肤被生生撕裂。

浓郁的黑雾陡然从胸口炸开,密密麻麻浓稠的黑液液体开始沸腾……

两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黑雾笼罩。

太后都还未弄清楚状况,一束强光刺来,然后脑袋一阵迷迷糊糊,仿佛又睡了过去,身上的陈牧也不见了踪影。

唰!

在陈牧消失后的刹那间,屋内空气陡然浮动,随即一道黑影出现在凤榻前,正是护卫影儿。

她猛地掀开帐帘,看到床榻上安稳入睡的太后才松了口气。

可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她微微蹙起眉来,眸中充满了疑惑,犹豫再三,还是朝着太后轻唤道:“太后?”

叫了两遍对方没出声,护卫正要伸手去触碰对方肩膀,太后却迷迷糊糊睁开泛着水色的妩媚眸子。

数秒后,她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坐起身来。

身上的随之薄纱滑落……

“太后?”

护卫一脸狐疑的盯着她。

太后恍若未闻,只是怔怔盯着空荡荡的床榻,眼里既有如释重负的幸运也有失落。

果然是梦。

女人叹了口气,玉指触碰着自己的嘴唇似在回味着什么。

“太后,您……没事吧。”

太后的异常让护卫不明所以,关切询问。

回想起刚才那旖旎一幕,太后俏脸一红,轻声道:“没事,哀家……哀家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

太后重新躺在床榻上,喃喃轻语:“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梦。”

护卫见状也没多说什么,便悄然退下。

窗外的月色依然凄凉如潮光。

女人神情黯然。

出神了许久,太后从枕头下取出那本故事册,幼嫩的指尖轻抚着纸页。

今晚又是不眠夜……

章节目录 第559章 小姨子是吸血鬼?(中秋快乐) 当陈牧从针扎般的刺痛中惊醒过来,周围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身下的美丽女人不见了。 旖旎靡靡的美梦化为了寂冷的空虚。 “妈的,搞什么。” 陈牧捏起拳头,用力敲打了几下自己的脑门让自己清醒几分,然后侧头望向床榻一侧。 昏迷中的青萝依旧安安稳稳的躺在一旁。 身上的薄衫稍显得有些乱,显然是自己刚才做美梦时不小心弄的,粉润的嘴唇看着也是略有些肿起。 此时窗外也开始透出蒙蒙亮光,天色如拧过的抹布泛起青色。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回归了正常。 大乃至也没了。 为了验证自己是否还处在梦境里,陈牧拿出锋利的小刀,轻轻扎入指甲缝隙中。 钻心的疼痛感真实呈现。 看着血液迅速渗出,男人才长舒了口气。 可随即,他又开始怀疑刚才的梦境究竟是不是真的。 女人身上的体香、那难以用一只手丈量的豪华大别墅、柔润的肌肤、腻软的唇瓣……无比真实的触感,让男人很是恍惚。 他闻了闻自己的手掌。 似乎还能嗅到上面的乃香气息。 “真的?假的?” 不过当陈牧回忆起第一次被鬼新娘拉入棺材的感觉时,又渐渐释然。 鬼新娘制造的梦魇之境绝非简单的做梦。 其场景由现实融合。 那个大‘凶’女人估计是鬼新娘释放出来的某个怨灵,才会如此真实。 不然为什么那么‘凶’? 他之所以最后能逃离梦魇,是因为‘天外之物’的相助。 嗯,应该是这样的。 陈牧在推理的同时,内心深处却多少有些埋怨‘天外之物’多管闲事。 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吗? 好歹让我能完美体验一下‘超级大别墅’的滋味。 哪怕是假的也过瘾啊。 陈牧将手臂放在眼前,缓慢释放出‘天外之物’进行观察,却发现此刻体内的‘天外之物’似乎是超过了负荷很是疲惫,勉勉强强才挤出了一点。 “嗯?这是虚了?” 望着疲软无力的黑液陈牧皱了皱眉,对这外挂很不满意,甚至还想爆个粗口: ——xxx!退钱! 吐槽归吐槽,但对‘天外之物’的不满的确是存在的。 第一次帮助提升修为就不说了,确实给力。但第二次吸收的皇城祭坛‘天外之物’就有些虚假宣传了。 说是能空间转移,却最终只能转移一点点距离,很是鸡肋。 除了储物空间外,用处不大。 更别说第三次吸收的阴阳宗‘天外之物’了,到现在陈牧都没能挖掘出隐藏的技能是什么? 还不如从独孤神游手里抢来的那盏油灯法器来的有用。 总之,没有说明书的产品最拉胯。 导致陈牧的期待值一点一点的降低,最终已经不抱任何‘天下第一高手’的期待。 “当当……”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 陈牧起身将房门打开,见外面俏生生的站着少司命,不由笑道:“都是一家人,敲什么门啊,直接进来就是了,而且我也没裸睡的习惯。” 少司命美眸先是看了眼床榻上的青萝,见对方只是衣衫稍有些乱,便收回目光。 陈牧见状很无语:“我又不是禽兽,最多也就亲几下……” 话还没说完少女便擦肩而过,进了屋子。 独特柔顺的紫色发丝飘过陈牧的鼻尖,带起一抹沁人幽香,挠的男人心里酥酥麻麻。 无意间的‘勾引’最为致命。 男人心想。 来到床榻前,少司命帮着青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薄衫,细心盖上被子。 举止做派宛若大姐姐,说不出的温柔。 “我想了想,认为应该先离开天命谷,去风华城找个地方让青萝住下,这地方很不安全,迟早会出意外。” 陈牧轻声说道。 昨天他就有所考虑,直到鬼新娘出现更是让他坚定了想法。 待在这地方每时每刻都得提心吊胆。 少司命没有吭声,不过看到男人略淡的黑眼圈,蛾眉不由蹙起。 “昨晚确实没怎么睡好,遇到了一个恶心的女人……真是气炸我了。” 陈牧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转身走到桌前倒了杯凉茶吐槽道。“还记得昨天我给你说过的那个鬼新娘画像吗?这女人又找上门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而在这时,少司命却一把拽住他,杏眸死死盯着他的脖颈处。 “怎么了?” 陈牧不明所以,伸手摸了一下脖子。 随即,他也愣住了。 男人呆了几秒后,立即冲到铜镜前查看,发现脖颈处竟有两个浅浅的红点,周边还有些许牙印! 明显是被尖锐牙齿咬过的。 这是…… 陈牧一脸不可置信,手指轻轻触碰着伤口,脸色愈发变得难看起来,扭头缓缓看向了床榻上昏迷的青萝。 难道昨晚那一幕……不是梦? 陈牧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快步走到床榻前,轻轻掰开了少司命的嘴唇,果然看到少女口中有两颗锋利尖锐的牙齿。 而且仔细观察才发现,少女的唇角染着一丝丝小点血迹。 陈牧脑中乱麻一团。 大爷的! 昨晚这丫头竟然真的喝他血了? 可不应该啊,他身上有‘天外之物’,这丫头就不怕喝了他的血中毒吗? 当年那个蜥蜴小妖就是被这么毒倒的。 陈牧又仔细检查了一番青萝的身体,虽然对方的意识依旧不清醒,但体内的状况明显比昨天好了一些。 “看来昨晚这丫头的确醒来过。” 陈牧下了结论。 昨晚被青萝吸血是真,陷入鬼新娘的梦魇幻境也是真。好在这丫头没趁着他陷入梦魇而吸干他的血。 少司命望着男人脖颈处被咬过的伤口,美目充满了心疼与担忧。 “应该还是寒毒的原因。” 陈牧沉吟良久,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青萝寒毒发作起来很严重,能活下来无疑是奇迹。 但无论如何,她身上的寒毒还未解去,现在只是出于本能需要喝血。昨晚看着虽然认识我,可脑袋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陈牧闭上眼睛,回忆着昨晚那诡异一幕。 青萝吸血的表情颇为渗人。 宛若吸血鬼。 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可爱,只有阴森狠辣。 这丫头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理解了事情原委的少司命却想到了另一个疑惑点。 假如青萝半夜醒来会喝血,那救她来的那几天呢?难道那个妍儿姑娘就没发现青萝身上的寒毒? 陈牧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深呼了一口气,淡淡道:“要么之前青萝没发作过,昨晚是第一次。要么,那个妍儿姑娘还隐瞒了什么。” 正说着,门外的敲门声又渐次响起。 “陈大人,起床了吗?” 听这甜糯悦耳的声音,便知道是妍儿姑娘。 陈牧打开房门,一股芳香扑鼻。 今日的妍儿姑娘又换了一身装扮。 尽管还是纯白色的裙衫,但款式更显得活泼,襦裙是白底缀着淡灰的花蝶图样,多了几分青春感。 但即便魅力再如何绽放,陈牧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陈大人,昨晚睡的好吗?” 妍儿姑娘笑靥美丽。 陈牧摇了摇头:“说实话,很不好。” 妍儿姑娘眨了眨眼睛,显得很无辜:“怎么了?是床榻睡着不舒服吗?要不今天我重新给你安排一间。或者陈大人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我的闺房睡,我自己再找房间……” “不必了。” 陈牧也懒得兜圈子,直接询问。“昨晚我小姨子寒毒发作了,她之前几天发作过没有。” “寒毒?” 这下轮到妍儿姑娘发愣了。 她疑惑的望着床榻上的少女:“没有啊,青萝姑娘一直在昏迷,始终没有醒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 陈牧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从微表情中分析出对方是否在说谎。 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 要么对方真的不知道,要么对方掩饰的很完美。 陈牧此刻姑且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或许是因为五彩萝来的缘故,让青萝受到感应,所以才在半夜醒来。 五彩萝…… 等等! 陈牧忽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环视了一圈房间,愕然发现没有熟悉的那个小吃货身影,朝着少司命询问道:“小萝呢?” 少司命指着旁边房间,示意对方还在睡觉。 陈牧松了口气,可又皱起眉头:“这丫头以前基本上是不怎么睡觉的,今天怎么睡懒觉了?” 听男人这么一说,屋内气氛顿时有些不对了。 唰! 少司命连忙掠出屋门。 男人有了不好预感,也急身冲向了隔壁的屋子。 破门而入,却看到床榻上熟悉的身影正安稳睡着,少女呼吸均匀,娇俏可爱的小圆脸上很是平静。 这丫头还真在睡觉啊。 陈牧惊疑不定。 他来到床前注视着睡的正沉的少女,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香肩进行呼唤:“小萝……小萝……” 迷迷糊糊中,少女睁开眼睛。 当视线的焦距缓缓定格在陈牧的脸上,少女愣了好一会儿,忽然起身抱住陈牧:“姐夫,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这下,屋内的人全都傻眼了。 —— (帅气的豆芽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阖家欢乐,么么哒……) 章节目录 第560章 扑朔迷离! 怀里的小美女梨花带雨,紧紧抱着陈牧不愿撒手,好似受伤后躲在主人怀里的小猫咪,柔弱的让人心疼。 可此刻屋子里的气氛却显得很诡异。 “你真的是青萝?” 尽管得到确认,陈牧还是感到很不可思议。 他很确信怀里抱着的少女就是吃货五彩萝,但对方说话的口吻分明是小姨子青萝。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镜像双胞胎的缘故? 按照当初红竹儿的说法,五彩萝是神秘人利用双鱼玉佩复制出来的另一个镜像青萝。 所以两人之间才会有感应。 可现在昏迷的清醒了,清醒的却昏迷了,而且还互换了身体。 这算是灵魂互换吗? 陈牧感觉自己脑瓜子都要炸了。 “姐夫……你不认识我了吗?”青萝眼泪汪汪的看着男人俊朗的脸颊,感觉小小的芳心受到了伤害。 相处那么久的可爱小姨子,竟然不认识。 姐夫真的无情。 “不是我不认识,主要是……” 陈牧也不好解释,索性带着她回到了刚才的房间,指着床榻上昏迷着的少女:“那你觉得她是谁?” “小萝?” 看到昏迷着的‘妹妹’,青萝满脸惊讶。 “小萝个锤子。”陈牧拍了拍自己脑门,无奈将事情的原委仔细讲了出来。 当听到床榻上躺着的竟是自己后,青萝小脑袋也懵了,一脸茫然:“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这样……” “昨晚肯定还发生了什么,让你们的灵魂发生了互换。” 陈牧皱眉思索着。 要么是因为寒毒的原因使得青萝身体发生了异状,导致魂魄不稳, 正巧五彩萝来了,于是两人魂魄发生置换。 毕竟五彩萝只是一个复制品,她的魂魄也不可能稳定。 要么又是那个鬼新娘搞的鬼。 但陈牧还是更倾向于前一种推断,鬼新娘再厉害也不可能玩弄魂魄。 见小姨子惊慌无措的看着床榻上昏迷的少女,陈牧安慰道:“其实也不要紧,反正你两一模一样,换来换去没区别。” “怎么没区别,我……我可是黄花大闺女。” 小姨子憋红着脸据理力争。 她还想着跟陈牧成亲后把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现在魂魄发生置换,而五彩萝早就被陈牧给啪了,这太亏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些?” 陈牧很无语。 他将小姨子拽到一旁问起正事:“你姐呢?你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听陈牧提及白纤羽,青萝眼眶里又弥漫出了雾气。 “我跟姐姐她们失散了。” “为什么会失散,具体什么原因?”陈牧追问。 少女正要开口,陈牧忽然瞥见门口处的妍儿姑娘,轻咳了一声说道:“妍儿姑娘,我一会儿就去见天机老人,你先回去吧。” 见对方下了逐客令,妍儿温柔一笑:“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女人转身离开了屋子。 临走时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床榻昏迷的少女。 对方走远后,少司命便将房门关闭,顺手布置了一道隔音符篆防止被有心人偷听。 “说吧,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牧问道。 青萝抽了抽的发红的小琼鼻,耐心讲述着事情的道:“当时我们是前往天命谷的,可谁知半路遇到了大浪,把船给掀翻了……” “大浪?” 陈牧感到不可思议。 从码头到天命谷所处的岛屿距离也不过一小段时间的工夫,那里怎么可能发生大浪? “是真的!” 青萝语气笃定。“本来一切风平浪静,可谁知道突然天色就变了,海面上刮起了大风,海浪也翻滚起来,我们的船本就不大,被撞散了架,大家全都落水。” 听到这里,陈牧断定有人在背后袭击了。 虽说大海天气反复无常,但这片水域绝不可能突然变得暴动。 肯定有人搞鬼。 可话又说回来,能拥有如此翻江倒海的能力,其修为算是很高了。 “然后呢?你们就这么分散了?”陈牧问道。 青萝摇了摇螓首:“没有,当时巧儿化为巨蟒蛇身驮着我们前往天命谷,可谁知我们到岸后,却发现是一个很陌生的小岛。” “陌生小岛?” 陈牧紧锁着蚕眉继续问道。“你们大概用了多长时间到的小岛?”” “很快啊,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 “你确定?” “嗯,我确定。” 青萝用力点着小脑袋。 陈牧想了想,取出小本子将这些线索记录下来。 这片水域里只有天命谷一个小岛,距离最近的也要坐船二十分钟左右才到,她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到达一个陌生小岛。 要么就是她们被海浪卷了一段距离,要么就是青萝记错了时间。 “那你们又是怎么分散的?” “是我的原因。” 青萝玉手揪着衣襟,神色很是懊恼。“当时我们意识到眼前的小岛并不是天命谷,可又下着暴雨,正巧看到有一个山洞,便先躲了进去,打算等雨停了出去。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我体内的寒毒却突然发作了。 于是莫前辈和姐姐外出帮我去找血液精纯的小动物,留下迦叶姐姐和巧儿照顾我。 可谁知姐姐和莫前辈很长时间没回来,迦叶姐姐放心不下,便出去寻找,结果……” “结果也没回来?” 陈牧接口道。 青萝轻轻点头,满脸自责:“就在迦叶姐姐离开后一段时间,岛上突然又发生了地震,我和巧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洞内便有一股怪风吹出,将我们两人吹散……在之后,我就昏迷过去了。” 听完青萝的讲述,陈牧已经罗列完了线索。 娘子她们半路被袭击,无意中又去往一个陌生的小岛,之后众人分散。 现在重点就是那座小岛。 海面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一座小岛,也许青萝她们陷入了幻境里,比如之前他们遇到的时间区域。 但是青萝又回到了现实,这是为何? 意外情况? 此外,如果那片海面上真的发生了暴风雨,天命谷的人和陆岸上的百姓们肯定也会知晓,可妍儿姑娘都没提起。 要么她隐瞒了,要么她确实不知道。 当然,这个问题到时候让葫芦七妖去问问陆岸那边的人就清楚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就是一场幻境! 好在现在娘子和莫前辈在一起,即便遇到危险也能应付。 但巧儿和曼迦叶…… 陈牧敲了敲本子,内心一阵焦躁。 这世间再强大的幻境都是建立在现实之上,就比如之前的时间区域,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那个村落。 现在娘子如果还在幻境里,只要继续在周围寻找总能有所发现。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寒毒发作,姐姐她们也不会……” 青萝满心自责与不安。 陈牧搂住她的香肩轻声安慰:“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其实换个思路想想,你姐若真出了什么事,天命谷其实是最着急的。 现在天命谷似乎并不是很着急,说明你姐姐还是很安全的,总会找到她们。” 听到陈牧这么说,青萝稍稍安心下来。 又询问了青萝一些问题后,陈牧便离开了房间,打算去见识一下传闻中的天机老人。 妍儿姑娘早已经等候在院外。 看到陈牧出来,她美眸流露出浓浓的关切,柔声问道:“陈大人,朱雀大人有线索吗?” 陈牧没有回应,而是望着女人精致的容颜:“你觉得,神女有没有可能劫持我娘子,毕竟她和你师父算是对头。” “那只能你自己去问她了。” 妍儿姑娘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章节目录 第561章 天机老人! 在妍儿姑娘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后山右侧的一处瀑布前。 从高崖倾泻的水瀑滔滔汩汩而下,宛若一条巨大的怒龙带起汹涌波涛,走近时脚下地面更是仿佛微微颤栗。 “陈大人,家师就在里面。” 妍儿姑娘道。 女人的声音虽甜糯轻微,可在这隆隆的巨大瀑布声中丝毫不受影响。 瀑布里? 陈牧有些愕然,眯起漆润的眸子盯着那汹涌瀑布,冷笑道:“这是在考验我的修为?还是压根就不想见我?” 妍儿姑娘笑道:“陈大人误会了,家师自十年前便不再以真面目示人,无论是天命谷弟子或是外派客人,家师皆以一水之隔相见。” “为什么不敢示真面目?” “你猜?” 女人俏皮的眨了眨眼,嫣然而笑,随即玉足轻点,曼妙的娇躯宛若蝴蝶般飘落在瀑布旁的岩石上。 随着一团白雾散开,女人身影消失在瀑布中。 我猜个锤子猜! 陈牧撇了撇嘴,脑中却忽然想起上一位天命谷的掌门孤独神游。 那个原本应该是天命谷掌门的家伙,二十多年前被自己的师弟赶出了门派后,成为彻彻底底的流浪汉,无家可归。 更悲催的是后来又被天君抓到阴阳宗,囚禁了近十年之久。 也不知现在这货找到解药了没有。 想想看,这位师弟也是狠人。 “师父,陈大人到了。” 瀑布之内,女人娇柔的声音格外恭敬,带着浓浓的崇拜与畏惧。 可天机老人的声音却迟迟未响起。 陈牧皱眉望着滚滚而落的水瀑,恍惚间,似乎能感觉到瀑布后有一双眼睛在牢牢盯着他,洞悉他的一切。 这双眼睛让他很不舒服。 渐渐的,雄厚的瀑布好似变得稀薄了一些,隐约能看到两道人影。 一位老者和一位女子。 老者盘膝而坐着。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存在于苍穹内的一位通天圣人,在他面前无一丝隐私可言。 过了许久,苍老的声音才徐徐从瀑布后飘了出来,在隆隆瀑流声中显得格外雄厚,直冲耳膜:“陈大人,你觉得人有几条命?” 这是一个很傻的问题。 毕竟天底下谁都知道人只有一条命。 但对于陈牧而言,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尤其他这个开挂者。 “一条。” 最终陈牧还是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 天机老人道:“没错,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可是这条命都有长有短,能书写出不同的命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天机老前辈,我觉得吧,如果你想洗脑最好还是找个别人。” 陈牧毫不客气的说道。 天机老人并未生气,面前变薄的瀑流浓厚了一些,好似一条匹练从天扯下。 他笑着说道:“老夫从不给人洗脑,在老夫看来,是男是女、是出生贫贱还是出生富贵、是健康或者残病,都是上天注定的。但是命运,却可以自己去改变。” 陈牧面露诧异。 如果说之前妍儿姑娘给他的感觉是惊诧,那天机老人这番话对他而言则有些震惊了。 这跟他想象中的天命谷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人似乎并不信命啊。 陈牧问道:“所以在你看来,所谓的天命其实都是扯淡骗人的,对吗?” “并不是。” 天机老人缓缓开口。“就如我刚才所说,有些人生来是男,有些生来是女,这就是注定的天命。” 陈牧笑了起来,想要反驳却又觉得对方说的没错,望着下方的汹涌激流说道:“其实你有些歪理了。” “歪理?” “对,在外界那些信徒眼里,你们的宗旨是一切都有天注定,人的命运是早就安排好的,无论你努不努力都一样。” 陈牧面露讽刺。“如此消极的信仰,在我看来最是害人。” “可他们却不清楚安排好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天机老人口吻淡然。“如果是好的,他们自然不会去努力,只需要躺着就行。可如果是坏的,总有人会不甘心,想要去改变命运。” 冷冽的风吹动着陈牧的衣衫,带着水汽潮湿黏在皮肤上,却不觉得冷。 他注视着瀑布下一个个择人而食的急漩,缓缓说道:“你说得对,总有人不会甘心,所以愿意去改变,但说到底跟你这天命谷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 “我不想跟你谈这些废话。”陈牧打断天机老人的话,冷冷问道。“我只想问关于我娘子的事情,她为什么会成为天命女,天命女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天机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她之所以成为天命女,是因为她符合天命女的特征。” “什么特征?” “生辰八字、命格、以及她能让天命珠存在于她的体内……” “就这些?” “对,就这些,已足够。”天机老人道。 “既然已经足够表明她是天命女,为何你们这次又要着急将她喊来,重新做鉴定呢?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陈牧满脸讥讽之色。 天机老人道:“凡事都会出现意外,先前京城‘帝皇星’出现,这就是意外。既然有意外,我们也只能重新鉴定。” 天机老人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天命女的作用,这你应该清楚,那就是未来一国之母。” “哈~” 陈牧终于绷不住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说实话,刚刚对你还有一丁点儿好感,但现在全没了。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她是我娘子。” “有些命运无法改变。” 天机老人幽幽道。“或许未来某一天你会造反成为皇帝。也或许某一天,你娘子会改嫁。无论如何,只要她的天命谷身份没问题。终会是一国之母。” “我实在懒得跟你们瞎扯这些。” 陈牧不耐烦道。“现在我娘子她们也失踪了,你这个天命谷老大就一点线索都没有?” 天机老人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陈牧挑眉:“你不是算命的吗?怎么连这点事情都算不出来?” 天机老人并未回应嘲讽,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陈大人觉得,我这位爱徒如何,比起你身边的女人又如何?你身为一个风流公子,喜欢她吗?” 好家伙,怎么感觉要说媒了。 陈牧正要开口,忽然远处传来弟子的呼喊声。 “罢了,今日就先这样吧。” 天机老人叹了口气,声音渐渐褪去,周围的瀑布隆隆声重新灌入耳中。 “师父……” “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随着白影闪现,妍儿姑娘掠出了瀑布。 她回头望着瀑布内的身影,张了张樱唇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扭头对陈牧笑道:“陈大人,家师刚从岛外回来有些劳累,已经休息了,下次再聊吧。” 章节目录 第562章 空间之术就是给力! 回到屋内,陈牧怔怔的望着茶杯上的纹釉发怔,点漆般的深邃瞳仁里浮动着丝丝冷幽。 与天机老人的第一次对话让他很是失望,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娘子‘天命女’身份背后到底蕴藏着什么? 只是因为预言她要当皇后? 虽然谈话很短,但也让陈牧更为了解了一些这位大人物。 对方嘴上说着玄乎其玄的大道理,但能从语气中听出一些对于命运的无奈与不甘。 这真的很讽刺。 平日里给别人灌输的思想是‘命运天注定,不可违’,然而自己和徒弟却不信天命,想着去抗争。 果然上位者只会用谎言来蒙蔽信徒。 陈牧嗤笑一声,对少司命说道:“等葫芦七妖回来后,你们先带着昏迷的小萝去风华城,我继续留在这里调查。” “姐夫,我要跟你一起去找姐姐。” 青萝抱紧了男人手臂。 少司命也想陪在陈牧身边,但看了眼床榻上昏迷的少女,只好保持了缄默。 毕竟现在能贴身照顾小萝的只有她。 “别闹,留在天命谷确实很危险,你就别当累赘了,到时候我一定把娘子她们找回来,听话好吗?” 陈牧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拥有五彩萝身躯的青萝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平日里呆萌的容颜平添几分灵动,别有一番新鲜感。 听到男人说她是累赘,青萝很不服气,但又无法反驳,只能闷闷不乐的撅着粉润小嘴。 陈牧笑了笑,道:“娘子她们大概率是被困在了幻境中,我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天命谷,顺便去找神女那里探探情况……” “姐夫,到时候你该不会和神女勾搭到一起吧。” 小姨子警觉起来,表示很怀疑。 陈牧屈指弹了对方一脑瓜崩子:“瞎想什么呢,这时候我有毛的闲工夫去谈情说爱。放心吧,我跟那神女不可能发生什么的。” 面对男人的保证,青萝皱了皱琼鼻表示不信。 不过转眼一想,人家神女高高在上,也不可能瞧得上姐夫,才放下心来。 到正午时分,侍女端来了可口的饭菜。 陈牧也没顾忌饭菜里是否下毒,美美吃了一顿,便又出去继续调查。 这次他继续前往后山。 沿着蜿蜒小道陈牧一路来到山底,参差高低的礁石静候着海浪无休止的冲击,不断响起‘哗哗’水浪之声。 陈牧一边悄悄释放出‘天外之物’,一边探查周围灵力的波动。 大型的高级幻境必须由阵法支撑。 只要能感应到空气中灵力波动的不寻常,就说明附近有阵法存在。 但可惜陈牧在岸边检查许久,也未能感应到阵法。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水域。 按照青萝的讲述,她们的船只是在行驶到一半时遇到了巨大海浪。 说明那片水域终究是有问题的。 要在水域中建立一个超级大阵难度极高,但考虑到这是天命谷,连时间区域都有,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陈牧沿岸绕了半圈找到了一只小船,然后在附近的水域开始仔细调查。 直到距离岸边差不多五百米距离时,陈牧释放出的‘天外之物’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发现周围的灵力要更浓郁一些。 “有戏!” 陈牧精神一震,连忙俯下身子仔细观察眼前的水域,目光如扫描仪。 这片水域很平静,被阳光临幸的水面上折射出粼粼波纹,细致观察,视线能透过三五米之深,再下便是一片深幽。 虽然看着很正常,可在陈牧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总觉得有一些违和感。 他目光放远环视周围水面,四处都有高耸的礁石伫立。 若再观察的仔细一些,就会发现这四处如柱的礁石相互平行对直,环拢在中间的水域为长方。 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异常。 陈牧将手伸入冰冷的海水中释放出‘天外之物’,粘稠的黑液涌入水中却又很快回到了男人皮肤之下。 “奇怪,为什么这里的灵气要浓郁一些?” 陈牧皱紧了眉头。 他划着小船前往最近的一处的礁石。 伫立于水域中黑黝黝的礁石与岸边不同,看着像一根短柱子,上面黏着一些藤壶,还有浅绿色油腻腻的物体。 陈牧拿出匕首刮了几下,只是普通的礁石,上面也没有符篆等东西,说明这并不是放置阵台的地方。 这就很奇怪了。 如果这里有一座阵法,就应该拥有阵台之物。 难道真的是在水下? 陈牧犹豫再三,索性一头扎进了刺冷的海水里,朝着更深处游去。 这片水域里基本上很难看到鱼类出现,偶尔也只是一些小虾或鱼苗,随着水下越来越暗,却好似有一双双幽幽的眼睛盯着他。 陈牧脊背有些发凉,一边警戒着,一边四处寻找异常之处。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空幽幽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陈牧悚然一惊,扭头望去。 可身后什么都没有! 谁在说话? 他小心翼翼的转动着目光,四周空荡荡的,别说是人影了,连个植皮都难看到。 难道是幻听? 不过想想看,怎么可能有人在水下说话,而且声音还那么正常。 陈牧莫名心跳加快。 恍惚间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幽闭的巨大空间内,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忽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抬头望去。 一瞬间,陈牧倒吸了口冷气。 在他头顶上空的海水里竟然漂浮一张巨大的女人脸,直勾勾的盯着他。 女人面色苍白,仅仅只是一张脸。 她的嘴唇很红很艳,像是刚刚吸允过血液,一双眸子更是没有眼白,漆黑一片。 “你在找什么?” 女人的脸缓缓迫近,犹如天神一般让人心灵颤栗。 想象着在暗沉的大海里突然出现一张巨大的脸,这无疑很震撼恐惧。 陈牧也是惊呆了。 幻境? 他咬了咬牙,便要离开,但双脚却忽然被一只手抓住。 低头一看,陈牧整个人都傻了,下面竟然是一只只密密麻麻的手,有了一种进入地府的错觉。 绝对是幻境! 陈牧明白自己不小心中招了。 他拼力挣扎着,索性拿出匕首朝刺激脖颈划去。但匕首在触碰脖颈的刹那,便化为一团水融合于周围。 下面无数只手疯狂的拖拽着他,似乎是想要把他拖下地狱,而上空巨大的脸则带着淡淡的戏谑与冷漠。 陈牧张开嘴巴,灌入的海水让他极为难受,心肺被极致压迫。 他并不怕死,毕竟有外挂在。 但这种死法确实是太痛苦了,陈牧只能苦苦忍受,想办法如何脱离。 空间之术? 情急之下,陈牧忽然想到了这个技能。 此刻也不管能不能起到作用,他连忙催动‘天外之物’,将体内的灵力一点点注入进去…… 浓稠的黑液铺满了陈牧的周身…… 男人大脑也开始渐渐昏沉, 他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落,似乎是要被拖到深渊里去。 很快,陈牧感觉到身体出现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他的皮肤、血肉、骨头、器官都在被一点一点的撕裂。 这种感觉,跟昨晚陷入梦魇之境很相似。 好在痛楚并没有停留太久。 直到最后一丝疼痛消失后,陈牧蓦然感觉到自一阵轻松。 脚腕上抓着的手也没了,头顶那个巨大的女人惨白之脸也消失不见,只是隐约漂浮着一些花瓣。 借着恢复自由之身,陈牧猛地将头颅探出水面。 “呼——” 男人大口大口的喘气,从窒息中求得生机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个‘空间之术’终究还是起了一点作用。 陈牧一边庆幸着,随手抹去脸上的水液,可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等等……这是哪儿? 望着周围白玉铸造、水雾缭绕的精美浴池,男人脑瓜子嗡嗡的,满脸愕然。竟发现自己在一座浴池里。 “神女大人,沐浴的水已经放好了。” 门外响起侍女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563章 神女之怒! 浴池内雾气氤氲,宛若仙境。 花瓣片片,飘着一股舒怡的迷人幽香,置身于池中的陈牧还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灵气在弥漫。 然而如此惬意的场景,却让男人冷汗如瀑。 此刻他真的想骂娘。 本以为‘天外之物’将他传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却没料到直接送到了地狱! 这外挂绝对是故意的! 恁你娘的腿! 如果非要用一个符号表情包来表达陈牧此刻的心情,那必然是这样: =????=????(●???●|||) 听着脚步声接近,陈牧来不及多考虑,急忙钻入水中,又急中生智的拿出那盏可以隐匿气息的古铜灯,蜷缩在池底角落。 在花瓣和水雾的遮掩下,若不凑近去看,很难发现他的身影。 陈牧刚躲避不久,一位青衣女子便进入房中。 女子眉目宛然,双眼如墨玉深潭上寒烟笼罩,精致的五官蕴着一抹出尘的仙味儿。 腰间素白的裙带,将盈盈如柳的腰肢勾勒的颇为纤细。 正是素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神女。 “下去吧。” 她挥手屏退侍女。 待屋门关闭后,神女轻轻解开衣衫,顺势将头上的木簪取下,乌黑秀发如绸缎般流泻而落,遮住了秀美玉背。 女人优雅步入浴池,一具巧夺天工的晶莹玉身逐渐被水雾笼罩。 藏在水中的陈牧屏住呼吸。 心跳七上八下。 虽然水面被花瓣与雾气覆盖看不清楚,但水下的视线并不受到影响。 尤其对于陈牧这个修士,看的更清。 看着女人一步步从池内台阶走下,那对趾敛踝圆的雪莹小脚却好似踩在男人的心脏上,紧张万分。 “你不要过来呀——” 陈牧内心大声呼喊。 虽然他已经决定去拜访神女询问一些情况,但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这要是被发现,那就铁定玩完。 好在神女离他还有两米时停了下来,男人提在嗓子眼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女人脚背润白细腻,胜过玉牙儿板。 曲线润滑纤长的腿与股虽然不比云芷月那般超级完美,但也算是上等极品。 尽管心里默念‘非礼勿视’,但陈牧的视线还是不自觉的缓缓向上挪去…… 然后,大好河山一览无余。 陈牧眼眸发直。 见识过不少美女的他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但一想面前是高高在上的神女大人,终究还是露出了庸俗的猪哥一面。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陈牧心中不断默念。 现在这情况,容不得他胡乱遐想。 毕竟手中古灯屏蔽气息的时间也只有十来分钟,必须想办法脱身才是王道。 不得不说,孤独神游的这盏破灯是真给力。 关键时刻帮了大忙。 而且还利用它偷看了神女的身子,没有这法器早就暴露气息了。 陈牧由心感谢那位老神棍。 也不晓得那家伙得知自己的宝贝法器古灯被别人拿来偷看神女沐浴,不知作何念想。 浴室之内,神女温柔擦拭着身子,并不知道面前池内躲着一个男人。 当然,她也想不到会有男人在这里。 这地方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蚊子都不可能进来。 “哗啦……” 如灵液的池水顺着纤细的手指滑落,好似稀薄的蜂蜜水,使得皮肤多了一层光泽。 神女微阖起美眸,享受着温润与舒怡。 不过但她的手指抚到小腹时,娇颜上的表情又变了,迷茫中带着几分罕见的惧慌。 隔着肚皮,她似乎能感受到一个新生命的孕育。 这孩子…… 高高在上、智慧如仙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会怀孕。 且不说以她的修为无人能近身,便是她这具拥有‘彼岸神体’的身子,一旦有男人敢指染,对方必死无疑,更别说怀孕了。 可事实是真的发生了。 当初她在检查出自己怀孕后,一度以为中了幻觉,还特意借用天命阵法让自己清醒。 这才导致天机老人看出端倪,推衍出她的情况。 幸好世上没人相信这个‘谣言’。 但这孩子却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她的腹内,与她的血脉相连。 所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思来想去,神女最终认为这可能是上天赐予她的新机缘,证明她快到了羽化成仙的境界。 任何新生命皆是由阴阳而融。 她不可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无缘无故的怀孕,这肯定是上天给予她的一场莫大机缘。 说不定孩子出生之时,就是她羽化登仙之日。 在天命谷中,相比较于天机老人,神女才是那个真正信奉‘天命’的人。 天命不可违! 这就是她一直愿意为之相信的。 在神女思索之时,躲藏在池水中的陈牧处于焦急与煎熬之中。 按理说女人沐浴的时间较长,但神女毕竟不是普通女人,或许应该能快点,然而看着情况,古灯的屏蔽气息时间根本撑不到。 怎么办,要不自杀? 可算算时间,估计还是会来到这个地方。 继续空间转移? 体内的‘天外之物’似乎已经超出负荷,无法趋使。 陈牧暗暗一咬牙,打算壮着胆子从神女旁边溜过去,趁着古灯法力还在,离开这地方。 要想从神女眼皮底下开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必须小心再小心。 陈牧紧紧握住古灯,用极为缓慢的动作一点一点的靠着池壁挪动,眼睛死死盯着水下那具让人血脉喷张的娇躯,心脏噗噗乱跳。 一厘米……十厘米……三十厘米…… 水下的陈牧就像是一只行动极其老迈的乌龟王八,靠着极高的胆量渐渐与神女拉开距离。 直到他彻底绕在了神女的后方,才总算将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点。 然而就在这时,神女沐浴的动作突然停了。 她忽的转过身来,温雅灵秀的双目中折射出的奇异的光芒,盯着前方。 陈牧身子僵在水池里,汗毛根根竖起。 卧槽! 这是发现我了吗? “神女大人……”外面响起了侍女娇柔的声音。“秦长老求见。” “除了她之外,还有陌生的气息……她带了谁来?” 神女清澈见底的眸子好似能穿透房门,语气冰寒,让门外的侍女惴惴不安。 “一个女子,是朝廷中人。” 侍女连忙回答。 神女沉吟片刻,淡淡道:“知道了,让她们在前厅等我。” “是。” 侍女回应。 侍女离去后,神女却并未离开浴池,而是蹙起柳眉似在思索着什么。 躲在池底的陈牧快要急炸了。 虽然在水里,但动用功力之后也隐约听到了上面的对话。 大姐,你快走啊。 还愣着做什么。 老天爷啊,快帮帮孩子吧, 紧贴着浴池壁的陈牧看着手里逐渐开始黯淡的古灯,快要哭了。 再拖下去,时间可真就来不及了。 兴许是陈牧的祈愿有了作用,神女终于朝着浴池台阶走去。 离开浴池后,女人娇躯上挂着的晶莹水珠儿自发蒸干,女人取出一件新裙衫穿上,离开了房间。 而就在女人脚步声远去后,古灯缓缓熄灭。 这一刻,陈牧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甚至在水里都好似吓出了一身冷汗。 “妈的,特么太刺激了。” 陈牧走出浴池,侧耳听了一阵外面,确定没人后拍了拍胸脯,却是苦笑连连。 他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件新衣服准备换上。 毕竟就这么溜出去,地上肯定会留下水渍痕迹,被人发现就不妙了。 可谁知陈牧刚脱光衣服,又一阵脚步声传来。 “艹!” 男人一个激灵,准备朝着水池掠去,但忽然瞥见旁边还有一扇门,犹豫了一瞬,干脆转身直接进入了小门。 进入之后,发现是一件休息的小卧室。 旁边绽放着些许彼岸花。 “好险啊。” 陈牧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当他转身后,一双清冷的眸子对上了他。 章节目录 第564章 不怕死的陈牧有点吓人! 陈牧身子僵硬。 这一刻,无论是心跳或是血管里流动的液体似乎都停止了运动。 面前一双顾盼生辉的锦绣盈眸投射出冰冷的寒芒,仿若是尖锐的利刺,蕴着无上杀意。 “额……这个……” 陈牧干咳了一声,也不顾自己赤身果体,很大方的行了一礼:“安平伯陈牧前来拜会神女大人。” 陈牧着重强调了‘安平伯’三个字。 意思很明确,我现在可是朝廷的爵爷,你可别乱来,小心惹祸上身。 男人很无奈。 没想到提心吊胆的躲避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看来这是天意。 嘭! 话音刚落,女人纤白的玉掌落在陈牧胸口,随之男人倒飞出去,门扇七零八碎,身子重重的砸在浴池内,溅起无数水花与花瓣。 胸口的剧痛几乎瞬间让陈牧晕厥,喷出的血液沾染在水池里,绽开了凄艳的花。 神女玉手一挥,无数溅起的水花凝成一把把锋利的水剑,对准了陈牧。 周身虚空急速扭曲,释放着强大威压。 那张蕴着仙味儿的绝美脸颊不带一丝感情,冷冷盯着水池中赤果着身子的猥琐男人。 “咳咳咳……” 血液随着陈牧不断咳嗽溢出嘴角,胸口更是凹陷下去,压迫着心脏随时爆裂。 这女人特么真狠! 不过想想,毕竟在人家沐浴的时候多了一个果体男人,任谁都会起杀机。 “你……你别过来……误会……” 陈牧疼的龇牙咧嘴。 神女缓步走来,脚下似踏着玄妙的节奏,生出一朵朵暗黑彼岸花。 刚才在沐浴时,她便突然感觉到有一丝异常。 并不是因为捕捉到了对方的气息,而是感应到浴池里的水纹发生了一丝丝极为轻微的小变化。 虽然侍女出现,但心中的疑虑并未褪去。 在前往客厅途中,忽然想起有一样东西没拿,便折了回来,这才感应到陌生气息。 只能说,陈牧的运气确实不太好。 神女自然认出这个突然出现在她浴池的变态男人是陈牧,虽然诧异,但更多的则是愤怒。 身为神女,自记忆之后还从未有男人看过她的身子。 这让她感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与亵渎。 心中只有杀意! 陈牧费力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把短剑。 望着欲要垂死挣扎的男人,神女眼眸泛起轻蔑与厌恶,漂浮着的水剑化为冰刃。 她要慢慢将这个猥琐的家伙折磨致死! “臭婆娘!” 陈牧看懂了对方的眼神。 与其被对方折磨致死,还不如快点自我了解,重新再规划逃跑路线。 他横刀抵在自己喉咙。 看到这一幕,神女眼里满是不屑。 她才不相信这男人会自杀,毕竟有那么多美女妻子,怎么舍得让她们做寡妇。 这种男人最怕死了。 陈牧啐了口唾沫,狞笑道:“神女大人,你可真干净,除了头发外我是一根毛都没看到,跟我家芷月一样,小心克夫。” 毕竟能复活,临死前口嗨两句没什么。 神女先是微蹙蛾眉,待细细品味这番话凤眸瞬即迸出宛若实质的冰芒,怒火之下,肌肤染了一抹霞色,清灵莹润。 就在她刚要出手之时,男人却毫不犹豫的持刀划过喉咙,鲜血涌出。 神女愣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 真自杀了? …… 陈牧缓缓睁开眼皮,如被针扎的大脑阵阵刺痛,仿佛喝了一宿酒刚刚睡醒时的状态。 麻蛋,终于摆脱那女人了…… 男人吐了口浊气。 可当他环顾四周时,却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间昏暗的陌生房间内。 房间的布置很简易,仅有一张秀榻、一副雪梨木桌椅和梳妆台,但周围却绽放着一朵朵诡异的彼岸花,透着几分寒意。 墙壁上点缀着两颗橘黄色的照明珠。 而陈牧更是被铁链绑在木架上,呈‘大’字型,无法动弹。 这是哪儿? 陈牧脑袋发懵,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直到那个熟悉的女人身影出现后,男人脑中一片轰鸣,呆呆望着对方。 怎么可能!? 我不是自杀了吗?为什么被这女人给捉住了? “你还真是疯子。” 神女绝美的容颜在光晕下显得恬静出尘,缕缕青丝仿佛镀了一层绚丽的金色。 她用复杂的目光盯着陈牧,似乎在重新审视对方。 见陈牧怔怔发呆,神女冷声道:“放心,这里不是地府,你还没死呢。” “我……我不是自杀了吗?” 陈牧满脸不解。 神女粉色的薄唇微抿:“被我救活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自杀。” 救活了…… 也就是说在他快要死去的一瞬间,这女人突然出手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陈牧怔了一怔,顿时破口大骂:“你这个女人没事找什么事啊,老哥我需要你来救?吃饱了撑的是吧,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被骂的神女有些呆。 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把对方从阎王殿拉回来,这货竟然反骂她多管闲事?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真的有毛病? “你真不想活了?” 女人冷漠的秀眸染着一抹杀机,空气中凝出了一把半透明的长剑,抵在对方的喉咙,似乎只要她意念一动,就能扎个血窟窿。 “来啊,杀了我啊,你有本事别救我,老哥我今天必须死在这里,耶稣来都拦不住!” 陈牧气的不轻。 男人这副视死如归的赴死模样让神女很是不理解。 她看得出对方确实不怕死。 可为什么啊。 身边有那么多漂亮的红颜,家财不少,在朝廷也有地位,为什么执意求死? “你就不留恋你娘子她们?” 神女问道。 陈牧冷笑道:“这不需要你操心,今天我看光了你的身子,你杀了我天经地义,别心软,往死里戳我,在我身上刺一百个窟窿也行。” “就因为看了我的身子,你便求死?” 神女还是不太理解。 陈牧也懒得废话了,随口嘲讽道:“对,对,对,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女,非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指染,我看了你身子,就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神女望向对方的眼神有了些变化。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觉悟心的男人,之前的愤怒竟莫名平息了一些。 在她看来,陈牧是真的把她敬为神女。 不然为什么会自杀? 没有任何理由啊,肯定是觉得自己亵渎了神女应该付出代价。 “我不杀你。” 女人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波澜。 陈牧一怔,没好气道:“那就把我放了,我还有正事要去忙,没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也不会放走你。” 神女道。 陈牧张了张嘴,苦笑道:“我先说一下,我是不小心才看到你沐浴的,现在你要杀要刮随便,我陈牧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我现在确信,你是真的不怕死。” 神女眼中难以抑止地流露出钦佩的神情,淡淡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以你的修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我在你身上也没搜到任何法宝。” 此时陈牧也从怨气中渐渐平息下来。 想到现在就算被杀也会重复这一幕场景,心中不觉悲哀,只能期望‘空间之术’会尽快再起作用。 听到女人询问,他并没有说出‘空间之术’的秘密,而是将自己在海面上搜查时遇到的经历讲了一遍,甚至与天机老人的见面也没隐瞒。 “所以你是在搜查你娘子下落时,遇到了幻境,然后莫名出现在这里?” 听完陈牧讲述,神女眼里浮动着光芒。 陈牧满脸苦涩:“那你以为呢?我若真有那么大本事潜入你这里,会被你轻易抓住?话说那片水域到底藏着什么?” 望着男人‘真诚’的眼睛,神女最终选择接受这个说法。 毕竟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没必要撒谎。 可是陈牧为什么会从那片水域中突然传送到这里来,莫非这是上天的安排? “你娘子她们没事。” 神女淡淡说道。 陈牧皱眉:“你怎么知道她们没事?” “如果我没猜错,你娘子她们或许是进入了神龟岛,在那里,她反而是最安全的。” “神龟岛?在哪儿?” “你不是已经去过了吗?”神女语气眸子异常明亮。 章节目录 第565章 二十二年前的命案! 陈牧还是第一次听到‘神龟岛’这个名字。 可问题是在这片水域方圆数里之内只有天命谷这一座小岛,根本没有其他岛。 “这岛究竟在哪儿?” 陈牧望着面前清逸出尘的女人极为好奇。 “相传在很多年前,有一只修行了三千多年的神龟准备渡劫,此妖体型极为巨大,可驮数座小山……” 神女负手俏立,锦绣的眉间流露出淡淡冷漠,“然而在渡劫之时却因曾经亵渎过天道,被降下天谴,未能渡劫成功,最终沉睡,漂浮于海上。 经过数年累月,这只沉睡的神龟逐渐化为一座小岛,有不少修士选择在此地开辟洞府,汲取它身上的灵力。 然而某天,神龟突然苏醒, 愤怒的它干脆倒转身子,沉入海底,只留四只脚浮出水面,在外组成阵法,那些修士的洞府被毁,只能无奈离去……” 听神女说到这里,陈牧瞪大了眼睛。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调查那片水域时,看到了四块圆柱礁石,当时就觉得奇怪。 照这么说来,那是千年神龟的四只脚? 陈牧感觉很滑稽。 就这么一只大龟翻转在水里,不怕被淹死吗?就算它是乌龟,也不可能一直憋气吧。 似乎是猜出了陈牧所想,神女朱唇轻启: “它即便未能渡过天劫,也是修行了数年前的神龟,非寻常龟鳖可比。 当然,它也确实需要换气,所以每隔九个月左右,它便会将身子翻转过来一次,汲取灵力一日后继续翻转回去。” 这下陈牧算是明白了。 也就是说,当时娘子她们前往天命谷时,正巧遇到了千年龟精翻身之日,所以误上龟背。 那打翻小船的惊涛海浪,估计也是千年龟精制造出来的天灾。 但问题又来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天命谷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妍儿姑娘不说? 陆岸上的人也肯定会看到动静。 神女平静如水的美眸看着陈牧,道:“千年神龟身上自带法阵,翻身之时一般人并不会感应到,除非它主动让别人看到。” “所以你的意思是,它是主动让娘子她们看到的?” “我无法判断。” 神女摇了摇螓首。“按照推衍,神龟不应该在这几日翻转出现,或许你娘子她们不一定在那里。” 陈牧道:“就算我娘子她们登上了神龟岛,可一日之后神龟就要重新翻身回去,那我娘子她们不可能被淹在水里吧。” “我刚才说了,神龟身上自带法阵。” 神女抬起玉白如青葱的纤手轻撩过额前几缕秀发,语气淡漠。“即便翻转过去,你娘子她们会被保护在结界法阵之内,无人可以找到她们。” 听神女这么一解释,陈牧才放下心来。 如果娘子她们真的在那里,那这只神龟看起来似乎在有意保护她? “不对啊。” 陈牧忽然面色一变。“你说神龟每隔九个月才翻身一次,那我岂不是……” “没错。” 神女绛唇儿微微勾起,似有一丝讽刺。“你只能在九个月后见到你家娘子。” “没其他办法?” “没有。” “……” 陈牧目瞪口呆,半响破口大骂:“这老乌龟特么有病吧,为什么把我娘子她们囚禁起来,难怪不能渡劫成功,就是一憨比!” 陈牧骂了半响,摇头道:“一定有其他办法的。” 他忽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女人白净绝美的脸颊:“假如我娘子真的只能在九个月后相见,天命谷的人耗得起吗?” “所以我说,你娘子不一定就在神龟岛。” “那她会去哪儿?” “我又如何知晓?”神女声音清冷。“天机老人虽然派出了不少长老去寻找,但看谷内的气氛似乎并不紧张,也就是说……十天之内他有办法找到你家娘子,并带回天命谷。” “为什么十天之内?”陈牧不解。 神女目光幽幽:“两生花开,帝皇星现,十天后帝皇星有很大几率会再次现世,所以……他必须确认你娘子身份是否为天命女。” 不知为什么,陈牧此时浑身一阵寒栗。 无论是他的到来或是娘子的到来,都似乎无形间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 被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下的天命谷,到底有多可怕。 帝皇星重新现世,太后那边可不知晓。 这么大的事情,天命谷竟然没有通知朝廷,而是擅自做主,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行,我得尽快找到娘子她们。” 陈牧目光诚恳的对神女歉意道。“神女大人,出现在这里是一场误会,我也不想偷……偷看你沐浴,只是莫名其名出现在这里。希望你能放了我,尽快让我去找娘子她们。” “这的确是一场误会,但……你偷看是事实。” 神女淡淡道。 陈牧苦笑:“说实话,我什么都没看到。” “是吗?” 神女微微眯起凤眸,周身威压笼罩。 一瞬间,陈牧感觉身子被重物压迫,似有巨峰压于肩膀上,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陈牧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要狡辩,可忽然想起之前自杀时说的那句话(一根毛都没看到),顿时后悔不已。 这张破嘴啊,口嗨个锤子。 就在陈牧痛苦难耐时,身上的重压陡然消失。 神女收敛起眼里的厌恶之色,冷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陈牧涨红着脸咳嗽着,说不出话来。 他算是见识到这女人的强大了。 难怪之前那位天地会许舵主说神女不但是天下第一美女,天赋也是世间罕有。 这实力,估计恢复巅峰修为的云芷月可以会会。 神女面色平静,如古井无波:“其一,你决然自杀让我很是疑惑,所以我想询问原因。其二,我忽然想起来,你这人有点破案本事。” 有点…… 男人感觉被冒犯了。 他挑眉道:“所以呢?你不会是想让我破案吧。” “对,我想让你调查一件案子。” 神女眼波里倒映着一抹幽暗深邃,摄人心魄。 而这时,陈牧却想起阴阳宗的事件。 恍惚间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盯着女人道:“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你在离开阴阳宗时为什么要让云芷月成为‘杀人凶手’,现在我懂了。” “说说看。” 神女微扬起如雪的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陈牧道:“除了你本身讨厌芷月外,你也在故意刁难我,给我出了一道题,看我是否能找出答案。” 此言一出,神女眸光微亮。 她赞许的看了陈牧一眼,转身望着墙壁上凄美晦暗的彼岸花,漠然道: “我是极讨厌那丫头的,毕竟他父亲是因为她而死,至少要让她知道真相,深刻记住。 我也确实有心考验你,看你是否如有些人吹嘘的那般断案如神。 结果让我很满意,你确实厉害。” 陈牧有些讨厌对方高高在上的姿态,撇了撇嘴:“你当时故意辱骂芷月,还羞辱我与芷月的感情,就是逼她含怒出手。 如果不是戳到了芷月的逆鳞,她是不敢对天君出手的。 这也是为什么,芷月一直认为是她杀了天君。甚至天君的尸体上,留有她佩剑的剑伤。 你的算计很不错,但在我看来破绽还是很多的。不过我有一点很费解,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芷月呢?是不是因为……” “帮我破案,我便放了你,否则……你永远会被囚禁在这里。” 神女打断陈牧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陈牧沉默许久,问道:“先说说看,到底什么案子。” “二十二年前,上一任天命谷掌门孤独神游被他师弟韩东江逐出门派,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陈牧摇头。 这他还真不晓得具体内情。 神女淡漠道:“因为他污辱了师弟韩东江最爱的妻子,致使对方自杀。” “啊?这不可能吧。” 陈牧一脸无语。 那个神棍老头,感觉也不太像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啊。 “人证、物证俱在。” 神女看着陈牧。“而且孤独神游也承认了罪行。” “这不就得了吗,还需要调查?” “对,需要!” 神女轻咬了咬薄唇,沉默了良久淡淡说道。“他不是那种人,肯定有内情。” 章节目录 第566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桩二十二年前的命案。 人证、物证俱在,当事人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就这还想翻案? 陈牧觉得这女人一定是疯了:“这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你觉得还有必要调查吗?更何况独孤神游又没有死,这么多年他自己都没喊冤。” “他喊不喊冤那是他的事情。” 神女幽淡的眸子里闪着些许的冷意。“而我要调查那是我的事,就问你一句话,查不查?” “就现在这境地,我还有选择的必要吗?” 陈牧自嘲。 ‘天外之物’躲着不出来,自杀已经没了必要,打又打不过,只能乖乖听话了。 先把这女人情绪安抚了,到时候偷偷离开对方也拿他没办法。 神女唇角微翘:“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语毕,女人忽然伸出莹白的玉指轻轻点在陈牧的眉心处,一圈奥妙神秘的圆形符文缓缓扩散。 随着符文不断扩散,房间内的彼岸花散发出淡淡红色幽光。 无数红丝缠绕在了陈牧的身上…… 瞬息之间,陈牧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去。 待男人缓过神来,却看到女人手掌之上托着一个类似于水晶球的物体,而水晶球内漂浮着一个与他相似的小人儿,身体微乎透明。 “这是什么?” 陈牧一脸疑惑。 神女面无表情道:“你不需要知道是什么,你只需明白,七天之内倘若查不出真相,你就别想见到你家娘子和你的那些红颜。” “七天?”陈牧瞪大了眼睛。 “对,只给你七天。” 女人看着他,平静的语调中起伏着几分霸道。 “你当我是神仙啊,二十多年前的案子给我七天时间去查,你咋不让我上天?” “没事,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 神女飘然转身,准备离去。 “好,七天就七天!”陈牧连忙叫住她。 看着女人微微扬起些许秀眉,一副胜利者似的骄傲神态,陈牧苦笑着妥协: “不过你得给我些线索吧,具体讲述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如何鉴定尸体为自杀,详细场景是什么,所谓的人证物证又是什么?” “我没办法给你讲当时详细的情况。” “为什么?” “因为当时我刚出生不久。”女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额……” 陈牧干笑了两下,小声嘀咕道:“原来才二十二岁啊,还以为三十多岁了。” 听到男人这话,女人竖起柳眉。 身为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被对方说年龄大,神女也不例外,俏脸覆上了淡淡的寒霜。 陈牧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连忙挤出笑容: “我的意思是你看着很成熟,没想到这么年轻……额,不是,是看气质很成熟……那个物证呢?” “物证也没了。” 神女也懒得听对方解释,淡淡道。 陈牧不解:“被毁了?” “根据一些人的说法,当时从尸体……” 神女犹豫了一下,似有什么难言,最终还是檀口轻启。“从尸体那里取出的那种东西,经过当时长老鉴定后,确认是孤独神游的。” 那种东西…… 看着女人俏颜上一抹浅浅的粉晕,身为老司机的陈牧瞬间秒懂。 也就是说,在死去女人尸体的隐私区域里,提取到了男人的精华之液,经过鉴定后,确认是孤独神游的。 陈牧不禁有些感慨。 在这玄幻世界里都有这种鉴定技术了,果然厉害。 但这样一来,物证确凿啊。 陈牧想了想,忍不住泼冷水:“神女大人,我觉得吧,这个孤独神游当时估计是喝醉酒了,然后认错了人,所以才……才做出这种事情,真要调查也没啥必要。不能因为你说他不是那种人,他就没干过。” “查,还是不查?”女人盯着对方的眼睛,秀美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耐。 “那人证呢?” “你已经见过她了。” “见过?我什么时候——”陈牧皱起蚕眉,话语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脸上神情出现几分怪异。“是被囚禁在院内的那个疯女人?” 见对方默认,陈牧恍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我能碰到那疯女人,是因为你。” 神女双手背负,侧过身子,些许扯开的衣襟下露出玉雕般的一抹无瑕锁骨:“他们在你来之前,便用一叶障目之术遮蔽了那座小院,是我故意破坏了符文。” “听妍儿姑娘说,那女人以前是天命谷的一位护法长老。” 陈牧问道。 神女轻轻点头:“她叫曲香茹,曾经是天命谷的三大护法之一,修为不俗。但因为喜欢上一位观山院的弟子,便离开了门派,只是最终还是被抛弃了。 后来她因为中毒,且怀着身孕回来求救。 原本几位长老是不愿理会的,但当时的掌门孤独神游却念及对方可怜,便破例收留了她。 为了祛除她身上的毒素,独孤神游和他师弟韩东江冒险动用秘术,将她救治好。” 陈牧道:“妍儿姑娘并没有提及孤独神游,只是说当时她师父救了曲护法,却没能保下孩子。” “哼,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师父,自然不会提及其他人。” 神女眼中含着冷蔑。 陈牧问道:“妍儿姑娘说,当时曲护法得知孩子未能保住便疯了,又怎么做证人。” “那时的她还没疯。” 神女淡淡道。“为了稳住她的情绪,孤独神游和韩东江选择了隐瞒,只是说婴儿受到毒素侵染,需要放在法阵中祛毒。 在安抚期间,韩东江还让自己的妻子前去照顾曲护法,结果便发生了命案。” “所以曲护法是亲眼看到孤独神游污辱了韩夫人?” 陈牧看着女人。 神女点头:“按照其他长老的口述,当时曲护法正在沉睡,听到隔壁屋内传来女人的喝骂声。等她过去,便看到韩夫人已经自尽,半身露出,而孤独神游衣衫不整,神色慌张,屋内还有迷香的味道。” 在女人的讲述中,陈牧于脑海中演练出一幕场景。 沉思半响,他淡淡道:“当时的曲护法对于孤独神游应该是很感激的,所以不太可能会污蔑他,她的证词确实值得相信。”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感恩。” 神女水润微翘的淡红薄唇勾起了一丝弧度。 陈牧叹了口气:“所以现在就只有曲护法这一个突破口了,可惜她已经疯了。” 陈牧很是头疼。 这应该是他接过最棘手的一个案子了。 案情久远、受害者已死、施暴者承认自己罪行、物证确凿、人证已疯…… 奶奶的熊,这还查个毛啊。 不过现在陈牧可不会说出丧气的话,不然这女人铁定将他一直囚禁。 “无论如何,也只能从曲护法那里寻找突破口了。” 陈牧深吸一口气,努力表现出振奋的模样,目光灼灼的盯着女人绝美的五官。“安排我跟曲护法见面。” “你自己去找她,我现在不能出面,已经打草惊蛇了。” 神女口吻平淡,一副你自己去查案别牵扯我的态度。 陈牧气急而笑:“那你为什么要打草惊蛇?找个时间直接给我说不就行了?现在天机老人肯定在调查是谁破坏了符篆放疯女人出来,让我怎么去查。” “那是你的事,如果你查不了——” “能查!” 见女人要转身离去,陈牧咬牙切齿。“至少先解开我身上的铁链吧。” 哗啦! 铁链随声掉落在地上。 因为毫无准备,再加上伤势本来就重,陈牧一个踉跄重重栽在了地上。 神女只是冷淡看着,并没有去搀扶的动作。 “我有个问题想知道。” 陈牧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站起来,“你到底有没有怀孕啊。” 神女眼底浮起几丝阴霾。 陈牧揉着酸痛的大腿,自顾自的说道:“我觉得吧,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配得上你。” 男人自恋的话语让女人嗤然。 她挥手打开旁边的一道暗门:“跟着我。” 走到门口时,她莲足一顿,回头看向男人的目光丝毫不掩饰厌恶与轻蔑,宛若在看一只癞蛤蟆,像是嘲讽似的清冷声音缓缓道: “放心,我便是怀谁的也不可能怀你的,就你……呵~~” 女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扭头进入暗门。 7017k 章节目录 第567章 这女人太信命! 穿过一条幽暗的封闭走廊,陈牧在神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稍矮的崖顶。 周围密林环绕。 枝干密密匝匝挤在一起,互相缠扶着,形成一线碧绿的海岸。 而峰下则是澄碧的海水。 朦胧的青色天空,让陈牧意识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望着下方漫上沙岸滚滚白浪,神女出尘的秀靥上浮现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天命谷……不应该在岛上的,这里就像是一座囚笼。” 陈牧视线落在不远处熟悉的山道,笑道:“你这暗道直接通往后山,目的不纯啊。” 到此刻,他大概明白了天命谷的势力分布。 以天机老人为代表的天命谷位于小岛以南,而神女势力则居住在小岛以北。 中间由一道长形密林隔开,互不干扰。 陈牧扭头看向身边的女人。 女人如瀑的青丝在风中稍显的凌乱,青色长裙紧紧贴着她曲致迷人的身躯,显得有些单薄。 恍然间,她真的就像是谪落凡间的神女。 似乎一阵风儿,就会飘然离去。 “神龟岛虽然有阵法,但一般进入那片水域是不可能触动的。你突然陷入幻境,有些蹊跷。” 神女白净的雪靥泛起一丝意味难明的神色。 听懂对方潜台词的陈牧倒是没有太多惊讶,嘴角掀起些许玩味的笑容:“有人想吓唬我呗。” 神女道:“你觉得是谁?” 陈牧反问:“你觉得这岛上还有第三方势力吗?” 女人没有开口,保持缄默。 陈牧想要活动一下筋骨,可刚抬起手臂就疼的厉害。 这时一只素白的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很快便有一股温润的气息流转于四肢百骸。 身上的疼痛也消褪了一些。 陈牧不满道:“就不能把我的伤势全部治好吗?” 神女淡淡道:“你若是安然无恙的回去,那些人会认为是我救了你,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怀疑了。” 陈牧转眼一想,明白了缘由。 从幻境区域突然消失本就是一间匪夷所思的事情,对方肯定会想到是神女出手救人。 但现在若带着伤回去,对方也仅仅只是怀疑。 “我还有个问题,昨天我在后山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洞府,里面有一幅画,画里是一个穿着嫁衣的新娘。” 陈牧问道。“我询问了妍儿姑娘,可是她说并不知晓洞府主人是谁,那你知道吗?” 神女温润好听的声音极为清冷:“不知道。” 陈牧有些失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无论你信不信,我见过画像里的那个新娘,而且差点被她给杀了,真是晦气。” “你说什么?” 神女细长的睫羽微微一颤,扭头盯着陈牧。 然而这一次陈牧却故意卖起了关子:“没什么,我是胡口乱言的,你当是笑话行了。” 神女牢牢盯着对方的脸颊,寒意萦绕。 就在气氛凝滞时,她却蓦然绽放出笑颜,顿如百合绽放,美得难画难描。 陈牧还是第一次看到神女露出这般笑容。 却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后背发凉。 神女转过螓首,望着密布着藤壶、牡蛎的海边岩石,轻声说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要相信一切都是天意,天命不可违。” 陈牧笑了笑,神情有些复杂。 通过对神女的长时间接触,他发现自己更为深切的了解了几分这女人。 这女人特别信命。 属于极为狂热的信奉天命之人。 无论发生什么,在她看来都是上天注定的。甚至于最后能接受被陈牧偷看沐浴,也认为是上天的安排。 “你不会真的以为,总有一天会羽化登仙吧。” 陈牧忽然问道。 神女睨他一眼,表情冷漠,语气却格外认真:“我是天养之女,为什么不可能?” 陈牧懒惫一笑,摇头叹息:“没救了。” 正当他准备再询问些事情时,身边的女人却消失了身影,身后的路也不见了。 空气中余留淡淡幽香。 “呵,没礼貌。”陈牧撇撇嘴。 …… 顺着山道重新回到天机老人的地盘,刚出现在前院,就被两名弟子发现。 这两名弟子起初还以为眼花了,确认了陈牧身份后,急忙跑去禀报上头,很快白裙如仙的妍儿姑娘带着一行人匆匆赶来。 看到陈牧无恙,妍儿姑娘素手轻拍着胸脯,娇颜一派庆幸: “陈大人,终于找到你了,若再寻不到你,我们也只能去禀报风华城知府大人。你这失踪一日,我们天命谷上上下下都得提心吊胆……” 陈牧笑道:“出了点事,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妍儿姑娘秀眉一蹙,屏退周围的弟子。 待两人进入内院后,她才小声询问道:“陈大人,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你怎么成了这番模样?” 陈牧也没隐瞒,将自己在水域遭遇幻境的事情说了出来。 至于传送到神女那边的遭遇,自然不会多嘴。 “竟有这等怪事?” 听完讲述,妍儿姑娘杏眸微睁,表情很是惊讶。 看着陈牧明显遭受过重伤的身子,女人秀美的小脸一片自责:“都怪我,若当时我能陪着陈大人调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陈牧盯着对方:“那片水域明显有阵法存在,为何妍儿姑娘之前不告诉我。” 女人苦笑:“陈大人有所不知,你所去的那片水域乃是神龟岛所在之地。” “神龟岛?” 陈牧佯装出一副好奇模样。 妍儿姑娘点了点螓首,将神龟岛的来历讲述了一遍,解释道:“因为神龟岛从来没有主动袭击过人,所以我也并未提醒你,这是我的错。” “原来如此。” 陈牧恍然,却继续询问刁钻的问题。“我娘子失踪,你们难道就没想过她会在神龟上吗?” “我们当然想过。” 妍儿姑娘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波动,平静的说道。“但考虑到神龟岛不应该在这几日翻身,所以将它排除。退一万步讲,假如朱雀大人真的误登上了神龟岛,我们目前也没办法相见,只能等九个月。” 妍儿姑娘与神女讲述的一致,但给人的感觉却差异很大。 因为一个是主动告诉他,而另一只却先选择了隐瞒,询问后才说出实情。 从这一点,天机老人和这个妍儿姑娘就已经失去了很多信任分。 当然,陈牧也从未真正相信过他们。 “姐夫!” 正在这时,听到消息的小姨子快步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陈牧的怀里,不停哽咽。“姐夫,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你跟姐姐一样,丢下我不管了……呜呜……” 看到这一幕,妍儿姑娘莞尔一笑,识趣的选择了离开,留给二人空间。 在转身时,女人眼底掠过一道阴霾。 拭去少女脸上的泪水,陈牧捏了捏对方通红小鼻尖笑着说道:“忘了姐夫的话?我是绝不可能出事的,这才一天而已就担心成这样。” “人家就是害怕嘛。” 青萝抱紧男人的腰部,死活不撒手,生怕一个撒手姐夫就没了,变成一场梦。 陈牧无奈,干脆横抱起少女前往房间。 屋门口,少司命翘首以望。 若非要照顾里面昏迷的小萝,少女恐怕也早就过去了。 见熟悉的身影走来,少司命美眸绽放出神采,但性子有些小傲娇的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身,保持着很高冷的模样。 尽管高冷,少女嘴角却悄悄扬起。 屋内还有打探消息回来的葫芦七妖,在看到陈牧安全后,都松了口气。 陈牧好不容易把缠人的青萝劝说松开,也顾不上与少司命你侬我侬,只是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便询问葫芦七妖打探的进展。 “陈大人,我这边确实打探出了一个消息。” 葫芦老六沉声道。“贵夫人来风华城后,似乎与知府大人闹的很不愉快。后来离开时,还遇到了刺客。不过这刺客已经被知府给抓了,现在不知关押在哪儿。” 章节目录 第568章 看不见的同伴! “刺客?” 陈牧浓黑的眉毛一皱,目光看向旁边的小姨子青萝。“你们在风华城还遇到了刺客?” 青萝点了点头,又随即摇头:“其实也不算是刺客啦。” 她把当日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风华城的知府大人属于朝中清流一派,对于冥卫西厂这些朝廷鹰犬颇为痛恶。 身为朱雀使的白纤羽来到风华城后,对方压根没怎么理会。 后来白纤羽登门拜访,想要从知府大人那里了解更多的天命谷情况,以作更好的应对,但最终因为政治原因,起了一些争执。 在离开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男子想要行刺白纤羽,却被轻易拿下。 经过调查才知晓,这位年轻男子曾是京城一位官员的儿子,其父因为触犯律法,被冥卫全家抄斩。 而这位官员儿子侥幸逃过一劫,躲在风华城内。 听到朱雀使来风华城后,在仇恨的驱使下,此人便潜入知府进行行刺。 但终究是普通人,刀子都还未拔出就被抓住。 当时白纤羽也仔细调查了对方刺杀的动机,确认只是复仇后便没有再理会,交给了知府。 毕竟遭遇刺杀这种事她经历的多了。 在大炎,对她恨之入骨的仇家多不胜数,可没一个有本事近得了身。 听完小姨子讲述,陈牧陷入沉思。 这起刺客事件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异常,但仔细想想又感觉有几分怪异。 “你们还遇到过其他刺杀没?”陈牧问道。 青萝连连摇头:“没有啊,我们离开知府后就前往天命谷了,中途并没有遇到其他刺客。” 陈牧看向其他葫芦妖:“你们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葫芦老三道:“我询问了一些百姓,有几人见过贵夫人她们,但也仅仅如此,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确实没有。” 除了葫芦老二外,其他兄弟几人也是相继点头。 陈牧看向一直沉默着的葫芦老二:“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所发现吧。” 葫芦老二双手环抱于胸前,淡淡说道:“其实我这里也没太多的收获,倒是有一件事很奇怪,之前陈大人说,贵夫人身边有四个人,所以总共五个人对吧。” 陈牧点了点头。 娘子身边是青萝、苏巧儿、曼迦叶和莫寒霜前辈。 虽然太后在白纤羽出发时配备了高手护卫,只是到风华城后这些护卫便不会跟随。 所以只有娘子和其他四人前往天命谷。 葫芦老二道:“可是我在询问一些百姓过程中,有不少人都说他们一行六人。” “咦,对啊。” 这时葫芦老四也猛地拍了下脑袋,惊疑道。“我当时还没在意,现在想想,有几个人在回答我问题时,都说看到她们六个朝什么什么方向去了。” 其他葫芦兄弟回想之后,也纷纷附和。 陈牧紧皱蚕眉,目光转向青萝:“还有谁和你们在一起,是朱雀堂的护卫?” 然而青萝却一脸茫然。 听到姐夫问话,摇着小脑袋说:“不可能啊,当时我们一共五个人,怎么可能有六个人。登船的时候,我们也是五个人。” 说着,青萝还掰着玉葱纤指算了起来:“我、姐姐、巧儿、迦叶姐姐、莫前辈……就我们五个人,没有任何护卫跟去。”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气氛诡异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 当事人说是五个,旁人看来却是六个。 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人? 如果说一个人看到,可以认为是眼花,但现在有很多百姓都看到了,总不可能都眼花了吧。 这…… 一股悚然寒意爬上众人脊背。 陈牧努力压下心中不安,对葫芦七兄弟问道:“除了我娘子她们外,多出的一人是男是女?” “不知道啊。” 葫芦老四摊了摊手。“我当时也没在意,现在二哥一提醒才想起这茬,要不我们再去打听打听?” “是女人!” 开口的依旧是葫芦老二。 他目光灼灼道:“我当时在询问过程中留了个心眼,特意问了那些百姓,都说在贵夫人一行人中没看到男人。” “那女人的样貌如何?”陈牧追问。 但这次葫芦老二却苦笑着摇头:“没有印象。” “没印象?” “对,我问过那些百姓,虽然蒙了面纱,但他们能大概描述出贵夫人几人的打扮身材高矮,但对于多出的那一个女人,却无法描述,都说没什么印象,就连装扮都想不起来,只知道是个女人。” “这也太玄乎了。” 陈牧一时无法用思维判断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缘由。 想想身边多了一同伴,只有旁人能看到,而自己一行人却毫无察觉。 太特么惊悚了。 尤其连莫寒霜那等高手都没能感应到。 青萝可爱的圆脸微微有些发白,又重新抱紧了陈牧手臂:“姐……姐夫……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我们……” 陈牧没好气道:“你们连妖都不怕,还怕那玩意。” “妖跟这不一样的,姐夫你不是也害怕吗?” “我怕个锤子。” 陈牧呵呵一笑,脑海中却浮现出鬼新娘的模样,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妈的,最近阿飘怎么那么多。 不过相比于鬼新娘,娘子这确实有些离奇恐怖了。 “不行,我得亲自去风华城打探一下。” 陈牧犹豫再三,决定好好调查一下风华城,至于神女交代的任务,先抛在一边。 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由身,等‘天外之物’重新振作起来,那女人有个毛的本事把他抓回去。 至于对方之前对他施的术法,陈牧也懒得去深究是什么。 “我们也要跟去吗?”青萝问道。 陈牧看向床榻上昏迷的五彩萝,心中短暂计划后,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你们还是留在这里。我总感觉去风华城更危险。” “姐夫,我要跟——” “听话!” 陈牧眼睛一瞪,小丫头只好闷闷不乐的垂下脑袋。 陈牧对葫芦七妖说道:“还记得你们爷爷交代的那些事情吗?现在就去做吧,此外一定要保护好她们,若这次能平安回去,我承诺让你们和那老头见面。” 葫芦七妖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纷纷拍着胸口保证。 “放心吧陈大人,我们一定保护好小萝姑娘她们。” …… 安排好事宜后,陈牧便前往风华城。 在动身之前,他还特意去跟妍儿姑娘说了一声。 这地方已经被监视,他只要离开,对方就能在第一时间察觉,索性直接去打个招呼,或许能从对方言语里发现些什么。 “陈大人放心去调查吧,她们我会照看好的。” 听闻陈牧要去风华城打探,妍儿姑娘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眼里有几分失落。 “你师父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陈牧问道。 妍儿姑娘轻轻摇了摇蛾螓:“师父他老人家若是有什么交代的事宜,会告知我的,主要是……” 女人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如玉通透的玉色柔肌附上玫瑰花般的粉晕,贝齿轻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主要是师父他因为一些原因……想把我今早嫁出去。” 嗯? 陈牧面露诧异:“为什么?” “因为我身体的一些原因。”妍儿姑娘苦笑,眸里满是愁绪。“他希望能为我找个可以托付终身的郎君。” 面对女人灼灼的目光,陈牧却没来由的一阵反感,有一种很强烈的抵触。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很是奇怪。 那怕是再讨厌的女人,只要对方是大美女,总会有几分遐想。 可妍儿姑娘这种别有魅力的绝色美女,却丝毫勾不起他的欲望与暧昧,让陈牧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卫道士了。 看到女人纤纤柔荑朝他探来,陈牧退后一步,拱手道:“我小姨子她们就劳烦妍儿姑娘照顾了。” 说完,男人转身离去。 女人抬起的玉手僵在空中,望着对方远去背影,眼里浮动着淡淡的杀意。 “呵,男人。” 妍儿姑娘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 章节目录 第569章 巧儿的下落! 为了更有效率的进行调查,陈牧从储物空间内翻出了一张云芷月曾经给予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前往风华城。 陈牧先在城外的水港河道、官亭邮驿这些地方探查了一番,随后潜入内城。 根据葫芦七妖初步调查的一些情况,陈牧选择了颇为繁杂的集市。 尽管娘子她们不会从这里经过,但来往此处的九流人士俱多,或许能打听出些不同线索。 集市颇为热闹。 一条可容两车并行的铺石长街旁摆满了摊位商铺,吸引无数客人。 陈牧混迹在客流中转了一圈子,大概混了个脸熟之后,便挑了一处茶摊,悠闲的品茗喝茶。 茶摊老板是个勤话的主儿,不多时就和陈牧聊了起来。 “客官,咱这茶不敢说跟京城名贵相比,但在这风华城那也是独有一番韵味,乘热细啜,先嗅其香,后尝其味,绝对这个……” 看着竖起大拇指为自家茶摊做宣传的精明老板,陈牧扔了块碎银过去,淡淡笑道:“茶不错,不过老板你若是找个小美人专程泡茶引客,想必生意会更火爆一些。” 茶摊老板苦笑:“客官,你这话说的,我若能找来纤秀女子,还需要来这地方?” 陈牧点头:“也是,何况风华城美人很少。” “美人不少,只是比不上京城女子那么润。”茶摊老板笑了起来。 陈牧转动着茶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前几日偶然看到的几个京城女子,确实比这风华城的女人多了几分水润。” “巧了,我也见过她们。” 茶摊老板眼睛一亮,“虽然遮着面纱,但也能瞧出姿色绝佳,若非当时主官道正巧修路迫使她们半途弃了马车,我们也见不到那几个美人儿。不过有个年长的一般。” 对方口中‘年长的女人’,应该就是莫寒霜前辈了。 陈牧附和笑道:“年轻时也肯定长的漂亮,总之这五个从京城来的女人,让我等看了眼界,此生能娶一个就烧高香了。” “五个?” 茶摊老板愣了愣,随即揶揄道:“客官都被看迷了眼,连几个都没数清楚,她们一共六个人。” “六个?” 亲耳听到答案后,陈牧仍心中发悸,装作愕然模样。 “对。”茶摊老板随口说道。“不过有一个没啥印象了,估计是个丫鬟。” 与葫芦老二说的一致。 这些人很清楚的记得娘子一行人是六个,却唯独记不起那个多出来的女人。 那多出来的女人究竟是谁呢? 为什么要跟着娘子她们。 会不会乘船时遇到的劫难与她有关系。 陈牧低头看着杯里缓缓沉底的细嫩茶叶,脑中无数杂乱信息乱成一麻。 因女儿而疯的曲护法、洞府内的鬼新娘画像、二十二年前的命案、十年未见以真面目示人的天机老人、信奉天命的神女、隐约示爱的妍儿姑、与娘子同行的神秘女子……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关联,是否还隐藏着一条条不为人知的暗线。 陈牧揉了揉眉心,正要端起茶杯时,一只脏兮兮的手忽然探了过来,将他手里的茶杯抢去。 “老板,今儿个生意不行啊。” 穿着破旧衣衫、看起来明显是个地痞的中年男子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 他将从陈牧抢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冲着面带苦色的茶摊老板吆喝道:“来,给虎爷上一壶好茶,今儿给你加点生意。” “哎呦我的虎爷……” 望着这几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地痞子,茶摊老板有苦难言。“您都光顾我这小摊几天了,咱这小本买卖供不起啊。” “啥意思,说虎爷我吃霸王餐是吧。” 中年地痞虎目一瞪,猛地拍了下桌子,一脚踩在旁边凳上,做势便要掀桌。 “没,没……” 茶摊老板大感头疼,忙拿了一壶好茶过来。 中年地痞这才气消,又自顾自从旁边小摊抢来一叠花生米,哼着小曲悠闲喝茶。 周围无论是商贩还是客人,解释一脸厌恶嫌弃。 中年男子却浑然未觉。 见陈牧视线始终紧盯着他,须臾未离,中年男子顿时不爽,扔了半叠花生米过去:“看你大爷呢,小心挨揍,滚一边去!” 陈牧见茶摊老板朝着他狂打眼色,便笑了笑起身坐到另一张桌子。 “切。” 中年痞子面露不屑,“小样儿。” 茶摊老板又给陈牧重新添了茶水,小声说道:“客官,这地方鱼龙混杂,千万别惹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陈牧无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吃好喝足,虎爷拍了拍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铜币屈指一弹,落在了茶摊前的钱筐里:“老板,今儿个虎爷心情好,赏你茶钱。” “谢谢虎爷,您慢走。” 茶摊老板忍住骂人的冲动,点头哈腰露出谄媚笑容。 虎爷却瞪起眼睛:“走什么走,找钱!” 找钱? 茶摊老板瞅了眼钱筐里的一枚铜钱,嘴角抽了抽,只能忍着怒火拿出三枚铜钱递过去,挤出笑容:“虎爷,您拿好。” “打发叫花子呢?” 虎爷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 茶摊老板欲哭无泪,周围的其他商贩们气不过,想要怒斥,可看着地痞腰间的杀猪刀,全都识趣的选择了沉默。 陈牧见状,也拿起茶杯躲远了一点。 一副我很怂,你别找我麻烦的模样,让正巧瞥见的虎爷一阵不屑冷笑。 “让开!” 虎爷推开茶摊老板,摆着架子走到钱筐前,抓起一把铜钱塞进裤腰兜。 然后在众人厌恶中目光中,心满意足的大步离去。 “晦气哟。” 茶摊老板气的浑身发抖。 可看着对方虎背熊腰的背影,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将推到的凳子扶好。 陈牧喝完茶水,安慰了几句老板后便离开了。 转过几道窄巷道,来到一处极偏僻、无人居住的死胡同,却看到刚才那叫‘虎爷’的中年地痞正躺在长凳上。 男人手里拿着一件女人贴身衣物猥琐嗅着。 从旁边几件零碎的女人衣物来看,显然是对方不知从哪儿偷来的。 “挺悠闲的。”陈牧淡淡道。 听到突兀响起的声音,虎爷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做起来,因为慌张,差点栽了下去。 待看到是陈牧后,虎爷先是一愣,顿时面露凶煞: “小兔崽子,你找死啊,敢来你虎爷的底盘撒野,信不信老子卸了你裤裆里的把兄弟!” 说着,拿出旁边的杀猪刀走向陈牧。 陈牧目光却盯着对方腰间挂着的一个熟悉小香囊,淡淡道:“那是巧儿的,她现在在哪儿?” “巧儿?” 虎爷怔了怔,“什么巧儿?你小子有病吧。” 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看到了自己腰间的小香囊,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恍然想起什么,阴恻恻的盯着陈牧,一脸很得意的表情:“小子,那丫头是你什么人?小媳妇儿?长得挺水灵的啊,尤其那小腰,够细。” “人在哪儿?”陈牧问道。 “你猜?” 虎爷将杀猪刀抗在肩膀上,一脚踏着凳子,另一只手从怀里摩挲了几下取出一件贴身衣物,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是那丫头的吧,真香啊。不过没她的身子香,那滋味,啧啧啧……” 望着满脸猥琐的虎爷,陈牧很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没好气道:“行了,你能不能别闹了,现在她们在哪儿?我娘子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什么她们?什么你娘子,你是说那小丫头?当然跟我——” “曼迦叶!!” 陈牧冷冷盯着面前伪装的女人,语气冰寒。“我现在没心情跟你闹!” 看着男人满脸冰霜的生气表情,‘虎爷’呆了呆,随即嗤的一声:“人家跟你闹着玩嘛,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这么没风度。” 她拿出一张沾有药水的手帕,抹去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带有异域风情的绝美脸颊。 冷眼乜着陈牧:“如果不是老娘故意露出破绽,你能看出我伪装?” 7017k 章节目录 第570章 警惕性高的女人 略显昏暗的房间内,陈牧望着床榻上昏迷的小巧儿,轩俊的眉梢紧紧皱着。 这丫头昏迷的症状跟之前青萝一模一样。 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说你的伪装也实在太差了,以为换个人皮面具别人就看不出破绽?找个时间拜我为师,好好跟我学学。” 曼迦叶褪掉了身上的束缚,原本虎背熊腰的身材恢复了该有的纤细柔美。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伪装之术的确顶级,如果不是故意露出破绽给陈牧,还真不一定认出她来。 “娘子和莫前辈呢?” 陈牧转身望着擦拭着身子的女人,虽然对方穿着内衫,但依旧有不少嫩香肌肤露出。 “我怎么知道。” 曼迦叶拉上外衣,遮住了一双浑圆剔透的美玉香肩,眯着晶蓝色的眸子。“我能救下小巧儿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顾得了她们。我的小羽儿啊,希望别出什么事。” 陈牧道:“听青萝说,你们在前往天命谷时遇到了风浪,然后登上了一座陌生的小岛,结果在岛上散了。” “青萝?你见到那丫头了?” 曼迦叶美眸绽放出神采。“她在哪儿?我的小羽儿呢?” 陈牧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了出来,包括神龟岛的传说以及天命谷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只剩下娘子和莫前辈还没消息。” “神龟……听着真扯淡。” 曼迦叶撇了撇粉润的唇瓣,“我跟青萝一样,本来是出去找小羽儿和莫前辈的,结果半路发生了地震,最后落在水里,在逃离时又恰巧看到水里昏迷的巧儿,便救她上岸。可惜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不醒来。” 陈牧思索少倾,淡淡道:“我现在有了一个猜测。” “陈大神捕有啥见解,说出来让我这个看起来不大聪明的傻女人听听。”曼迦叶半是调侃半是讽刺的说道。 陈牧望着小巧儿苍白的细小瓜子脸,眸光微微闪烁:“现在青萝、你、巧儿都好像是被赶出那座岛的,我怀疑莫前辈肯定也被赶了出来,只有娘子一人在那座岛上。” “为什么啊。” 端来一盆温水的曼迦叶坐在椅子上褪去鞋袜准备洗足,听到陈牧的分析不由皱起眉头。 陈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毕竟也只是猜测,或许莫前辈和娘子在一起。如果娘子真的一人在岛上,说明神龟只想让她上去。” “这千年老王八!” 曼迦叶气得将一双精巧的小脚儿狠狠探入水中,溅起的水花落在陈牧脸上。“估计这老王八看到小羽儿长得漂亮,想要占为己有。” 不过随即她摇头,玉指轻抚着自己脸颊娇滴滴的说道: “不对,不对,本姑娘闭月羞花,长得比小羽儿漂亮,要想抢美女也应该是抢我,嗯,看来有其他原因。” 望着跟她一样有着自恋狂的女人,陈牧将脸上洗脚水抹去,翻了个无语的白眼。 “神女你见到了没?” 曼迦叶轻轻搓摩侵入水中玉足,随口问道。 女人纤纤如玉的小脚儿格外好看,石梅玉颗儿似得细圆趾甲泛着盈润珠光……陈牧很艰难的将视线挪过去,嗯了一声。 “长得好看不。” “外面不是有她的神像吗?” “切,神像终归只是死物,有真人好看?” 曼迦叶快速清洗完嫩脚丫,随意从储物戒拿出一双黑靴子套了进去。“我是问你,那女人该翘的翘不翘?该凸的凸不凸?手感如何?” “还行吧,至于手感……我哪儿知道。” 陈牧脑海中浮现出神女沐浴的那一幕,心想着那般如羊脂玉的肌肤,必然手感是不错的。 正幻想着,忽然醒悟过来,没好气道:“现在我们的关注点是这个吗?赶紧找到娘子和莫前辈才是正事,我发现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又不是我女人,我着急个锤子。” 曼迦叶呵呵冷笑一声。“除非你立下承诺,以后小羽儿就是我女人,我便火急火燎的去给找,掘地三次也要找到。” 陈牧也懒得跟她嬉闹,正色道:“你为什么要乔装伪装自己?还当什么地痞恶霸,估计砸人家的生意,有点过分啊。” “过分吗?人家本来就是地痞恶霸啊。” 曼迦叶咬红般的红唇微微一抿,见陈牧瞪着她,才慢悠悠的说道。“这风化城很不对劲,包括这里面的百姓,你刚才没任何防备就喝人家的茶,找死啊。” 陈牧眉头一扬:“那茶摊有问题?” 可仔细回想,那茶摊老板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曼迦叶拿出梳子递给陈牧:“来,帮我把头发弄一弄,这几天都难受死我了,梳个头都不安稳。” 陈牧刚要拒绝,见对方拿出镜子坐在前面,只好来到女人身后,轻柔的梳理着对方一头微卷的褐色长发。 这画面,宛若一对清晨刚起的甜蜜夫妻。 “我也不晓得那茶摊有没有问题。” 曼迦叶拿起手霜抹在嫩雪般的手臂上,神色淡然。“但我就是直觉这座城池不对劲,总之你最好别吃也别喝任何陌生人的东西。” “你不是也喝了?” 陈牧盯着女人半截如覆雪蜜的粉颈,似乎能闻到对方身上独有的体香。 啪! 一盏茶杯落在了桌子上。 陈牧一看,却是之前对方从他手里抢走的杯子,里面还有茶水。 曼迦叶得意傲娇的看着镜里男人错愕的神情,哼哼娇声道:“年轻人,混江湖的经验还是有点嫩啊,跟姐姐我学着点。” 陈牧摇头笑了笑,道:“可我后面又喝了,你也没法阻止。” “放心,那时候他就算有心思做手脚也不可能做的,你呀,还是要多学点经验。” 女人打量着抹好手霜的胳膊,巧笑嫣然。 陈牧端起茶杯,将茶水轻轻洒在地上仔细观察,最终确定那茶摊老板没有下毒,但内心却对这女人颇为佩服。 这女人的谨慎心还是很高的。 “其实我不怕毒。”陈牧神情自得。“天底下任何毒都对我不起作用。” “啧啧啧,别吹了我的陈大捕头,你不害臊我还替你臊的慌。” 曼迦叶刮了刮自己的粉嫩脸颊,如小女孩般嘲讽道。“改天我让红竹儿送你点礼物,让你尝尝她裙子下的毒。” “你尝过?” 陈牧反将一军。 哪知曼迦叶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没错,很毒。” “……” 陈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说你能不能梳快点,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见陈牧动作迟缓像个老大爷,曼迦叶很不爽的起身夺过对方手里的梳子,“给我一边待着去。” 然而推搡时,对方恰好后退了一步,结果一手推空,扑向男人怀中。 陈牧下意识双手一扶…… 两人全都僵在了原地。 看着女人眼里凝起的寒芒宛若实质刀芒,陈牧若无其事的放开对方,咳嗽了一声道:“还行吧,至少够喂养三个孩子的份量。” 章节目录 第571 渣男骗渣女感情?(求月票,么么哒。) 不得不说,曼迦叶这女人侦查情报确实有一手。 通过她这几天的伪装暗查,搜刮了不少关于风华城的信息,免去了陈牧再次调查的麻烦。 “在百年之前,风华城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城池,民风一般,而且绝大部分百姓的生活条件都很苦,治安也是挺乱的,朝廷那边基本不怎么管。” 曼迦叶将自己调查的情报记在小本上,递给陈牧。 “直到天命谷的出现,情况才有所好转,而且新上任的知府非常体恤民情,多次进行改制变革陋习,开放海上贸易,对太后的一些改革政策更是拥护,让风华城多了几分繁华。不过……” 曼迦叶顿了顿,望着陈牧紧皱的眉头笑道。“不过当地百姓对于天命谷有着一种近乎变态的狂热崇拜,据说当年还有一个村庄专门献出自己的生命供奉天命谷,后来这村庄也销声匿迹了。” 村庄? 陈牧眼皮一跳,忽然想起之前他们在时间区域里看到的那个村子。 难道是那些村民? 陈牧低头继续查看着本上的信息,里面曼迦叶对于现任知府的调查也不少,可见这女人费了不少精力。 从调查来看,现任知府表面上的确是个道德操守很高的清官,从未压榨过当地百姓,甚至还帮助一些穷苦百姓,在风华城具有很高的赞誉和威望。 而他也的确对冥卫和西厂深恶痛绝。 时常会寄送一些折子到京城进行参奏,怒斥冥卫和西厂的无耻……批评白纤羽的折子就没消停过。” 能活到今天,也算奇迹。 不过作为朝中清流一派的人物,西厂和冥卫还真不好随意安罪名处置他,毕竟朝廷需要这类人维护形象。 此外还有一件关于知府大人的事情引起陈牧的注意。 二十多年前,这位知府大人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因为与别的小孩玩耍时起了贪念,偷拿了对方的一个布偶娃娃。 后来那家孩子懵懂前来索要,知府大人这才知道了情况。 愤怒的他认为自己清白为官,无愧于百姓,而女儿却落上“贼”名,乃是家门之耻。一时激愤之下,竟拿长鞭活活将自己女儿打死。 而其夫人伤心过度,不久也郁郁病逝。 这件事当时还传到了朝堂那里,一时引起不小争论。 但无论如何,知府大人此举赢得了清流派系大部分人的高度赞赏,将其作为表率。自此,这位知府也成为清流派系骨干人物,富有名望。 “陈大神捕,你觉得这位知府大人如何?” 曼迦叶俏目笑盈盈的看着男人。 陈牧神色复杂,并没有回答,沉默良久后问道:“关于天命谷的调查有吗?” “大哥,你当我是神仙啊,我能调查出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我告诉你,这城池里的人都有点不对劲,反正我是谨慎再谨慎。” 曼迦叶双手枕在脑后,很无形象的躺在床榻上,纤细的小腿翘起:“再说你不是在天命谷吗,你自己就没发现?” 陈牧笑道:“你这也叫谨慎,都已经高调的生怕别人不认识你。” 曼迦叶晃动着套着玉足的靴子:“弟弟就是弟弟,像你这种偷偷摸摸的伪装生怕别人看不出你有问题。告诉你,有些时候越高调反而不容易被怀疑,你呀,需要多跟姐姐学习。” “呵呵。” 陈牧回应了一个不屑的白眼。 曼迦叶忽然翻身抱住了苏巧儿,在少女吹弹可破的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道:“陈牧,我突然发现你小子真是够享受啊,身边的女人们各有特色,小巧儿这腰我真的爱了。” “起来!” 陈牧一把拽起女人,看着薄被下只穿着内衫的小巧儿,黑着脸道。“你这女人没做什么吧。” “我要说没做什么你信吗?” 曼迦叶看了眼被对方抓的通红的手腕,隔空朝着陈牧后背挥舞了几下秀拳,没好气道。“反正该摸的也都摸了,你能耐我如何?再说你都把老娘我给摸了。” “那你可以摸我啊。摸我女人有病?” 陈牧不爽。 曼迦叶瞪大了杏眸:“我摸你?我脑子又没进水。” 见陈牧看着床榻上的少女半响不说话,女人凑过去笑眯眯道:“怎么?生气了?” 她拉住陈牧手臂,忽然换了一副模样,从刚才的豪放做派变得如一副娇怯怯的小女儿模样,两眼泪汪汪的: “陈牧哥哥,人家错了嘛,人家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嘤嘤嘤……哥哥,哥哥……” 女人鼻音娇腻,却无半分作伪谄媚,勾得人魂儿飘荡。 陈牧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推开对方:“一边去,我得继续调查,搞清楚混在你们身边的那个陌生人到底是谁?” “什么陌生人?” 曼迦叶眨巴着魅惑的眼眸。 陈牧将葫芦老二和自己亲自验证的结果告诉了对方,曼迦叶听完后顿时摇头:“不可能,老娘……额,人家可是杀手之王,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身边有人,嘤嘤嘤……” “好好说话!”陈牧瞪着眼睛。 曼迦叶撇了撇两片粉润的唇瓣:“我告诉你,这绝对不可能,更何况还有莫前辈这位高手在,如果身边一直跟着人,我们肯定会察觉。” “那你怎么解释那么多人看到你们一共六个人。” “眼花了呗。” “全部眼花了?” “难道没可能吗?”曼迦叶反问。 陈牧无奈摇了摇头,终于明白跟这女人讨论简直在侮辱自己的智商,索性不再理会:“总之我得继续调查这件事。” “去哪儿调查?” “知府大人的府宅,你留在这里照顾小巧儿。” “我才不!”曼迦叶扭过螓首,任性中带着一丝幽怨与哀伤,声音哽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人家怎么办,人家孩子里的肚子怎么办?呜呜呜……” 孩子里的肚子又是什么鬼? 陈牧懒得陪这个神经女人玩闹,将人皮面具重新贴在脸上:“就这样吧,你好好照顾小巧儿,我调查完就来找你。” “等等!” 曼迦叶一把拉住他,扯下对方脸上的面具。“就这你这伪装术太幼稚了,让姐姐来帮你,保证连你家娘子都认不出来。” 陈牧执拗不过,只好任由对方折腾。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伪装技术确实厉害,很快陈牧便从一位俊朗的男子成为龙钟老态的清瞿老者,棱瘦的侧脸宛若峭壁奇峰,全然无法与之前形象联想到一起。 “牛。” 陈牧不由伸出大拇指。 “别动,我把你的声音处理一下。” 曼迦叶一手摁住陈牧肩膀,俯下身子仔细将一些药水抹在陈牧脖颈处。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人美艳雪腻脸颊,似乎能感受到对方鼻息间喷出的气息,陈牧心头莫名一热,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啥?” 女人一怔,下意识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波里倒影出对方的容颜。 恍惚间似有一丝染有暧昧的情丝荡漾开来,弥漫在心扉。 时间在无声的嘀嗒中缓缓流逝…… 不知觉间,两人嘴唇的距离越来越近,伴随着加快的心跳。 然而就在四片嘴唇快要贴上时,女人忽然扑哧笑了出来,一只纤美的玉手搭在陈牧肩膀,额头抵着男人胸口,另一只手捂着小腹笑个不停。 半响,女人才停住笑意,拿起镜子对着陈牧说道:“太出戏了,老娘的口味啥时候这么重了,连老头都不放过,哈哈哈……” 见陈牧冷着脸,她一脸怪异:“不是吧,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 “不喜欢就好,害我白担心一场。” 陈牧耸了耸肩,离开了房间。 望着对方背影,曼迦叶柳眉倒竖:“切,渣男,妄想骗姐姐我的芳心。” —— 作者的话:帅气的豆芽求一波月票,28号有双倍月票奖励哦。 另外再给大伙儿推荐一本书友的新书《关于我贩卖修为的那些事》,很有意思,么么哒…… 章节目录 第572章 顶级清官? 知府大人的府邸并不难寻,伪装成老人的陈牧很轻易的便从小贩那里打听到住址。 可当陈牧从来到府邸后,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说实话,陈牧见识过不少官员的府宅,奢侈豪华的有,普通朴素的有,但最差也有几屋院子,家仆数人,非普通百姓可比。 然而眼前这座宅院……额,不能说是宅院,顶多就是一座拥有两房的破败小院。 看起来就像是很贫困的老百姓住宅。 门口放着一只裂了小口的大水缸,旁边种植着一片小菜园,主屋门前房柱挂着两斤腊肉,院里还有几只小鸡仔悠闲的觅食…… 若非再三确认,陈牧还以为找错了地方。 堂堂知府大人就住在这地方? “不可思议吧。”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少女稚嫩的声音。 陈牧扭头一看,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材纤瘦、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 少女背着一个泛黄的旧包裹,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灰尘味儿,手上残留有冻疮的痕迹,一看就是家境极为贫困的逃难者。 这谁啊。 陈牧皱起眉头。 正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时,忽见少女眨了眨眼,流露出一丝戏谑之态,顿时愣在原地。 陈牧一把揪住对方胳膊,低声恼怒道:“不是让你照顾小巧儿吗?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听到没有!” “哼,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的着?” 曼迦叶哼哼两声,忽然抱住陈牧手臂……准确说是搀扶住对方,甜甜的叫了声:“爷爷,让小叶儿孝敬你不好吗?小叶儿可是很乖的。” 又犯神经? 陈牧哭笑不得,却也有几分得意:“这可是你让我占便宜的,不是非得我要当你爷爷。” 话音刚落,腰间软肉准确的被女人玉手捏住,转了半圈。 “放心,便宜会占回去的。” 看着陈牧抽搐的面皮,曼迦叶笑语盈盈,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知府小院,问道。“陈大捕头,你觉得他是在作秀还是真的清白如此。” “若能作秀一辈子,便说明他是真清白。” 陈牧极为感慨。 曼迦叶忍不住讥讽冷笑:“大炎王朝能有几个这样的官员?首先肯定要排除你这位大贪官。” 虽然由心底带着几分钦佩,但陈牧却喃喃道:“若是满朝文武官员都像这般,那就有大问题了,别说王朝能挺立五百年,便是一百年都够呛。” “为什么?” 女人很不解,扬起黝黑经历过日晒的小脸。 陈牧刚要开口,却考虑到对方的智商,想了想还是没有白费口舌,转而问道:“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去调查吗?” “不然呢?没我帮忙你铁定会被起疑心。” 曼迦叶娇娇地白了他一眼。 她半搀扶半拽着毫无准备的陈牧朝着小院儿去,一进门就如邻居串门似得叫喊:“有人吗?” 过了片刻,屋内走出一位面容老态的男人。 男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衫,脸上刻着几道饱尽沧桑的皱纹沟壑,头发白了大半,唯独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 如果不是早有心理准备,陈牧还以为这是一位老仆人。 但此时的他已然明白,眼前这位如寻常百姓一般的人便是风化城的知府大人邓文生,一位真正把‘穷’官做到极致的传奇的人物。 “你们是?” 邓文生望着面前的一老一少,面露询问。 “您好邓大人,我们是从曹浣县来的。”曼迦叶很拘谨紧张的从包裹里取出一份被存放整洁的信封,恭敬的双手递上。 邓文生取来毛巾擦了擦手,接过信件。 拆开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舒展,看向两人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原来是你们,先前知县杨大人已经汇报过此事,说你们想要定居在城内。” “对,希望邓大人可以帮帮我和爷爷。” 曼迦叶期待忐忑的看着对方。 而旁边的陈牧却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什么曹浣县? 什么杨大人? 不过见曼迦叶短短数语内让邓文生卸下警戒心,内心更为感慨。 这女人关键时刻用起来,确实顺手。 邓大人锐利失望目光盯着陈牧打量一番,抬手掀开门帘淡淡道:“先进来吧。” 进入屋内,一股子淡淡的霉味钻入鼻间,透过窗户的阳光中可见飞舞的粉粒灰尘。 无论是家具或是锅碗瓢盆皆可见陈旧。 地上放着几根沾有泥土的萝卜,一些坏了的菜叶零碎的置放在案板上,旁边还两块刚削的土豆…… 陈牧暗暗呲了呲牙。 这你大爷的,哪怕是寻常知府大人家里的仆人都没这么寒酸吧。 “两位请坐。” 邓大人腾出两张空椅子,又亲自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水。 茶叶属于很低档的杂茶,残渣很多。 陈牧坐在吱吱作响的椅子上,一副很惶恐的接过对方递来的茶叶,感受着杯子传来的热度,恍若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也不知道平日里其他官员前来拜访时是什么心情,估计会很坐立不安。 同样为官,当你有了参照物之后便不自觉的进行对比。 无论是钦佩也好、鄙视也罢或者羞愧也好,终究会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观老爷子气质,想必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安排你们去书院当个杂务,老爷子闲情时打理一下花草,而你这丫头给先生们端端茶什么的。” 邓大人一边开门见山的说着,一边坐在小凳子上继续削起了土豆。 全然没有一点为官的做派以及待客的礼数。 看来知府大人是自己做饭的。 曼迦叶小心翼翼的捧着茶水,晒黑的粗糙小脸上带着好奇、惶恐与茫然,完全将一个初到知府的普通丫头演绎的活灵活现。 听到对方的话,曼迦叶脸上顿时又多了几分激动,甚至用地道的家乡话感激道: “谢谢邓大人……谢谢邓大人,我和爷爷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陈牧也想装模作样的跟着感谢,却被女人轻踢了一脚,便不再出声,端着茶杯表现出一副拘谨不善言辞的老头。 女人呐,天生就会演戏。 “一点小事罢了。” 邓大人淡淡说道。“曹新县暴雨引发的那场水灾导致不少农田屋舍被毁,虽在杨大人的及时补救下无人伤亡,但没了收成与庇护之地,等于是剥夺了生存,这些都是本官失职。你们有任何要求,只要本官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 曼迦叶面露哀凄:“天灾之祸怨不得任何人,大人能为我们爷孙两讨一口饭吃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怎敢奢求再多。” 说着,她起身做了个不太标准的福礼,眼泪哗哗掉下:“无论如何,大人便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一旁陈牧嘴角抽搐。 这女人如果生在现代社会,混在娱乐圈妥妥的影后。 “父母……” 邓大人神情恍惚似是想起了什么,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一抹自嘲。 他拿起抹布擦了擦手,起身道:“就这样吧,我写一份信,你拿去交给四方书院的院长,他会安排你们的。” “邓大人,那个……” 曼迦叶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爷爷以前信奉过佛爷,我听说入风化城中须信奉天命神女,所以……” “信什么由你们,无需在意。”邓大人摆手道。 曼迦叶皱起眉毛,怯怯问道:“那……神女大人不会生气吗?” “她?” 邓大人淡淡一笑。“放心,风化城是朝廷的,不是天命谷的。” 而陈牧却敏锐的捕捉到,在提到‘神女’二字时,对方唇角划过一道隐蔽的嘲讽。 章节目录 第573章 布偶女孩! 邓大人的书房仅用一道屏风隔开。 桌上的文房四宝倒是置放整洁,不见半点灰尘。 在对方伏案写信的期间,陈牧瞥见旁边放着一摞文件,趁着对方不注意悄悄拿起来观看。 曼迦叶凑过脑袋打算瞅两眼,却被男人推开。 女人皱了皱琼鼻,扭过蛾首懒得去看。 她端起茶杯想要抿两口润润嘴唇,但望着杂草般的茶叶,顿时一阵嫌弃,用茶盖重新掩上。 虽然嫌弃,但女人对于这位官员确实由衷崇敬。 身为杀手的她见识过大大小小不少官员,真正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没有一个,多数都是享受身份带来的便利。 无论怎样,这位邓大人称得上百官之楷模。 任何一个王朝里的官员若都是这样,何愁天下不安康,百姓不安居。 至于陈牧说什么这样的官员不能多,否则王朝无法长久的鬼话,这家伙肯定是觉得自愧不如,所以才嫉妒的。 女人瞟了眼旁边的男人,暗暗不屑。 陈牧草草浏览了几份文件,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他环视着眼前破败不堪的房屋,以及缸里搀着尘渣的米粒……最终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叹息声中有遗憾和苦涩。 不多时,邓大人便写好了信。 身为穷苦黄毛丫头的曼迦叶用脏兮兮的小手恭敬接过,又是一阵感激的话语。 邓大人道:“若有任何问题,可直接来找本官。” 曼迦叶点了点小脑袋,将旁椅上的陈牧扶起,临走时忽然问道:“邓大人,您见过神女大人吗?她长得真有那么好看吗?” 邓文生眯起眸子,看着一副好奇表情的少女,淡淡道:“过几天她会去风华圣殿天命论道,到时候你自己可以去看看。” “天命论道是什么?” 曼迦叶不解。 邓大人却没有回答,微微掀起一角门帘,明显是下了逐客令。 曼迦叶尴尬一笑,搀扶着陈牧离开屋子, 走到院内,陈牧看了眼旁边挂着的两斤腊肉,忽然用苍老的声音问道:“邓大人,曹浣县的水灾什么时候能消停点啊。” 邓文生举着门帘的手臂一顿,盯着陈牧没有说话。 一旁曼迦叶连忙说道:“爷爷,这是天灾之祸,就跟那旱灾一样,邓大人又不是神仙,总不能祈求老天爷降临平安吧。”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捏了捏陈牧手臂。 陈牧无视女人警告,叹了口气苦涩道:“那里终究是老夫的家,若是又朝一日能回去,自然是最好的,落叶终究也要归根。” 曼迦叶心念一动,脸上非常配合的流露出伤感情绪。嘴上却劝道:“爷爷,只要人活着,哪里不是根呢?” 看着爷孙二人,邓文生面露愧疚: “老先生,本官会尽一切所能帮助你们,无论天灾也罢,人祸也罢,只要本官还在一天,就一定能让你们活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 陈牧轻轻点头。 …… 从知府大人家里出来,陈牧犹在梦中。 可惜没有可录像的设备,若是把知府大人家里的影像放在朝堂之上,必然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楷模! 两人在前往四方书院的路中,曼迦叶寻了个时机将他拉进一处偏僻小道。 “怎么样,看了这位知府大人,你是不是感觉很羞愧。”女人目光揶揄的看着男人,“跟你这位大贪官简直是极致的反面。” 见陈牧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睛盯着她,曼迦叶摸了摸自己脸颊:“怎么了?” 陈牧问道:“你是从哪儿弄的假身份?” 曼迦叶得意的挑起细眉,笑着说道: “终于见识到姐姐的厉害了吧,我早说过,在伪装这一块,天底下还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 她背负着双手,脚尖在地上一点一点,如活泼的小女孩儿: “其实也是凑巧,我在跟两个地痞打架时遇到了一对被欺负的爷孙,从他们身上搜出那份信。 打听之后也就了解了事情经过。但那对爷孙当时改变了主意,并不打算在风化城定居,所以我便留了那份信备用。” “就这么简单?”陈牧表示怀疑。 “你以为呢?但话又说回来,即便没有这个假身份,我也有法子接近知府大人。” 曼迦叶颇为自信的挺起胸脯。 望着女人明显小了一圈的胸围,陈牧顿时有些小心疼:“快回去把伪装卸了吧,时间长了也难受,要是变形那就不好了。” “要你管?” 曼迦叶瞪了一眼,小声嘀咕道。“如果不是怕疼,早割了!” 狠人! 陈牧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女人可能不是在开玩笑。 “现在就回去?”女人问道。 陈牧摇了摇头:“不急,先去府衙一趟看看,一般来说知府应该居住在府衙之内,但邓大人却独自居住在小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人家只是不想搞特权而已,有什么问题吗?”曼迦叶呵呵讥讽。 “嗯,没问题。” 陈牧已经不想跟这女人浪费更多口舌,摆出了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姿态。 两人来到府衙前,果然与陈牧预想中的一样破败,就连门外的鸣冤鼓上也结着浅浅一层灰尘。 虽然有官差巡逻守护,可终究还是太过冷清。 “唉,让人失望。” 在女人疑惑目光中,陈牧莫名叹了口气。 “为什么失望?” 曼迦叶越发自己自己脑瓜子不够用了,完全看不懂陈牧的心思。 “没什么。”陈牧情绪明显比之前低落许多,淡淡道。“回去吧,晚上再来调查。” 曼迦叶很不爽的拉住他:“喂,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像个爷们似的说话敞亮一点,这样吊人家胃口有意思吗?” 陈牧抿了抿嘴唇,正要开口,却偶然瞥见不远处台阶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孤零零的坐着,怔怔望着府衙。 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出来。 她的身材极为纤瘦,看起来也就五六岁左右,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穿着粗布衣裳。 而女孩的怀里,则抱着一个小巧的布玩偶。 陈牧走过去,望着消瘦的小女孩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小女孩脑袋微微偏移,看向陈牧。 她举起手里的布偶娃娃,随着衣袖拉开,手腕处可见道道伤痕。 女孩脆生生的说道:“叔叔,你把这个布偶娃娃还给大壮家好不好,我不想惹爹爹生气,他生气了会打我。” 陈牧无视对方手里的布偶娃娃,蹲下身子,柔声问道:“你觉得你爹爹是个好官吗?” “爹爹是世上最好的官。” 小女孩说道。 陈牧却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讽刺。 见小女孩很生气的瞪着他,陈牧想了想又问道:“你爹爹活活打死你,只是因为你偷了一个布偶玩具,还是……你不小心看到了什么秘密?” 7017k 章节目录 第574章 身份! “喂,你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跟谁说话呢。” 看着陈牧突然独自蹲在台阶前像个傻子似的自言自语,曼迦叶满脸疑惑,凑上前好奇问道。 然而陈牧却不搭理她,只是望着眼前的空气出神。 空漠的眼眸里隐约凝聚着些许黑雾…… 曼迦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确认男人完全不会在意她后,随即一撇红唇:“老毛病犯了,肯定又在想什么案情。” 女人也不再打扰他,站在一旁安静等待。 此时陈牧眼里只有六岁的小女孩。 虽然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看到了这位知府大人已经死去二十多年的女儿。 但相比于渗人的鬼新娘,他的内心并无惧怕,更多则是同情。 “叔叔,岚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女孩眨着澄澈的大眼睛,用稚嫩的嗓音不解道。“岚儿好好的在这里,爹爹又怎么会打死我呢?叔叔,你把这个布偶娃娃还给大壮家好不好……” 这丫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陈牧想起云芷月曾经说过关于孤魂野鬼的一些记载。 当一个人死去后,他的执念会化为怨灵飘荡在世间,为执念而存在,就像曾经的柳香君、林梦媛或是无尘村的箐箐、巫摩神女…… 所以陈牧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位怨灵。 只不过这个怨灵并没有任何威胁,只是一个六岁小女孩的执念。 因为偷了玩具,被自己最崇拜的爹爹活活打死,希望能得到爹爹的原谅。 “那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看到什么,让你爹爹很生气。” 陈牧轻抚着小女孩的脑袋柔声问道。 尽管他的手指能穿透对方的身体,但陈牧还是尽量装作能触摸到对方。 “岚儿想不起来了。” 毕竟小女孩也不是真正的魂魄,记忆残缺的厉害,不可能记得清楚。 陈牧微微一笑:“你见过神女大人吗?” “神女大人?” 小女孩依旧一脸茫然。“那是谁啊。” 想想倒也理解,当初小女孩死亡的时候神女还只是一个婴儿,自然不会知道。 但陈牧却忽然提及了另一个名字:“那你知道孤独神游吗?” “孤独叔叔?” 这次小女孩眼眸亮起。“当然认识啊,他以前经常来家里和爹爹商议事情,每次都给我带糖葫芦,但是……” 小女孩很是失落难过的垂下脑袋:“但是,爹爹不让我吃。” 这又是一个线索。 也就是说,以前天命谷和邓文生的关系确实很密切。 陈牧默默记在心里,继续询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韩东江的人,他是孤独神游的师弟。” “韩叔叔……有些印象,岚儿只是见过几面。” “这个人怎么样?” “唔……”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半许,才说道。“还好,那个人说话时的声音很温柔,但有时候感觉怪怪的。” “为什么怪怪的?” “……不知道,反正岚儿不喜欢他。” 小女孩童言无忌道。 陈牧又询问了一些关于曲护法、妍儿姑娘等人的情况。 但可惜小女孩除了对韩东江有过几面之缘,对于其他人的情况并不知晓。 而这时,陈牧蓦然发现小女孩的身体变得透明了一些。 意味着这只怨灵要暂时消失了。 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不过若一直守在府衙门口,应该还能见到她。 “对了,还有一个人。” 陈牧从储物空间取出一张画像,“你见过她吗?” 画像中是一个穿着嫁衣的新娘,这是陈牧特意临摹出来的鬼新娘,虽然画技不行,但也大概有几分神似。 他也不指望小女孩能认出,无非是碰个运气。 “这……好像是白夫人。” 但让陈牧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认了出来。 白夫人? 陈牧精神一震,连忙问道:“你见过她吗?” 小女孩点着小脑袋:“以前孤独叔叔跟爹爹聊天的时候,拿出过一副跟这个很像的画。我还看了好一会儿。当时听孤独叔叔说什么‘嫁到了白家’‘天命’之类的,叫她白夫人。” 白家…… 陈牧愣了愣,问道:“能想起来是哪个地方的白家吗?” 小女孩轻轻摇头。 陈牧还想问什么,女孩身体却忽然消失不见,好似一阵风飘散。男人望着空荡荡的台阶,陷入沉思。 鬼新娘的第一个线索终于有了。 她被称呼为白夫人。 而邓文生和孤独神游显然对这女人是有些了解的。 陈牧屈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脑门,将所知的信息串联起来,喃喃自语:“问题是,白夫人为什么非得缠着我呢?有什么怨有什么仇,直接去找别人报不就行了?” 男人很是头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那天夜里,那位鬼新娘似乎把什么东西弄在了他的肚子里,用‘天外之物’也查不出来。 但愿别是什么鬼胎之类的恶心玩意。 默默思考了好一会儿,陈牧长吁了口气,起身对无聊打着哈欠的曼迦叶说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这就好了?” 曼迦叶想要询问,可男子却自顾自的离去,只好紧跟在后面。 回到苏巧儿沉睡的小屋,陈牧卸下伪装说道: “这个邓大人让我开了眼界,那些精心作秀的官员们都不见得能搞出这样的形象,我相信他的确是一名清官。 而且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几番斥骂西厂和冥卫还能活到现在。” “能推理出什么线索?” 曼迦叶端来热水,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陈牧坐在床边,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昏迷的小巧儿,在对方脸上亲吻了一下,才说道:“他现在对天命谷似乎并不喜欢,尤其是神女。” “那么漂亮的女人都不喜欢,圣人无疑。” 曼迦叶翻了个俏眼。 这调侃言语中的‘圣人’倒并不是贬义词,而是故意嘲讽陈牧时加重了语气。 毕竟陈牧这位渣男身边美女环绕,让她这个渣女很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美女不讨厌这货,甚至愿意倒贴。 这种渣男就应该阉了下酒吃。 “不,并不是说讨厌美女,而是对女人的身份很反感。” 陈牧目光闪动着精芒。“这很奇怪,毕竟当初天命谷能得到风华城百姓的信奉,是身为知府大人的他强力推行的。 他和孤独神游的关系也应该不错,为什么现在又和天命谷成了敌对关系? 是因为韩东江的缘故?” 陈牧在纸上写写划划,试图分析出一些线索。 曼迦叶取出毛巾侵入水里,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冷讽:“肯定是韩东江的缘故,这家伙为了夺取掌门之位连自己师兄都陷害,真不是个东西!” 陈牧接过曼迦叶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药水,缓缓说道:“小孩子的直觉有时候还是很准的,既然说怪怪的,那么这位新任天机老人肯定有什么问题。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小孩子?”曼迦叶一头雾水。 陈牧拉起薄被盖在小巧儿身上,淡淡道:“这两天你继续去调查邓文生这位知府,别太张扬,暗中调查就行了。” “那你呢?” “你总说这个城池不对劲,我打算好好仔细调查一下。等结束后去天命谷,再去会会天机老人。” —— 推荐一本书友的书,《诸天之劫》,感兴趣的帅气读者们可以看看,么么哒。 7017k 章节目录 第575章 清官与好官! 为了更方便的在城内调查,陈牧让曼迦叶重新给他伪装了一副新面孔。 原本曼迦叶想秀一下自己的技术,说要把陈牧变身为女装大佬,但看着男人杀人般的眼神,最终没敢乱来,将陈牧伪装为一个富态的中年人。 “其实我真觉得那个邓大人是个好官。” 曼迦叶回到了刚才话题。 陈牧淡淡道:“主要是他对天命谷的态度太奇怪了,必须好好调查。” 曼迦叶抬起粉颈,轻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说天机老人也不信命吗?他们很清楚这些只是骗局罢了。” “不一样。” 陈牧摇了摇头,眉头拧起如’川‘字,“从言谈中来看,邓大人对于天命还是有些信奉的,但他对天命谷很反感,这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陈牧拿出小本子‘唰唰’在上面记载一些信息。 “诶,我说你是不是在嫉妒他啊。” 曼迦叶忽然一脸怀疑。 站在百姓的角度来说,她对于邓文生很有好感,看到陈牧一直在贬低,很是不满。 “嫉妒?” 陈牧手指敲打了几下本子,没好气道。“我嫉妒他什么?这种官员既是百姓的福,也是百姓的祸。” “为什么?” 这一次曼迦叶问的格外认真。 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像邓大人这样的官员,对于朝廷来说反而有坏处。 老百姓心目中最期盼的就是这种官员了。 陈牧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怎么看待他因为六岁女儿偷玩具,活活将其打死这件事。” 曼迦叶一时无言。 过了许久,女人语声细柔。“确实很难让人理解,但这不能否认他是位清官。” “对,没错。” 陈牧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是不会否认的,这位邓大人的的确确就是清官。但是清官也有很多种,一种是好官,一种……他只是清官。” “怎么说?” 曼迦叶还是听不太懂。 陈牧也不绕弯子:“我就直言了吧,有些清官是为‘民’而清白,有些是为‘名’而清白,显然邓文生属于后者。”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名?” 曼迦叶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陈牧淡淡一笑:“他当然也为‘民’,但更为看重‘名’一些。如果无法做到两者平衡,那么这种官就很危险。” 曼迦叶不爽:“就算是为名利,可他的的确确为民办事了啊,能有什么区别?” 女人褪去身上的伪装,踩着椅子毫无形象的坐在桌上,抓起茶水对嘴喝了几口:“说来说去,你还是嫉妒罢了。无论他如何宣传自己,只要为民办事,那他就是好官。” “没错。” 望着女人苗条结实、曲线玲珑的姣美身段,陈牧点头附和:“只要为民办事,哪怕真的是为了名利也是名好官。但我刚才说过,邓文生对于‘名’的追求太重。” “所以?” “所以他为了名,活活打死了自己六岁的女儿,这就已经很偏执病态了。” “……” 曼迦叶张了张红唇,选择了沉默。 陈牧继续道:“他妻子病重,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买药请医,他若是肯去借去请,就一定能救好妻子。可他却为了‘名’,生怕落人口实,眼睁睁看着妻子受病痛折磨而死。” “可……也许是害怕借的太多还不上。”曼迦叶掠了掠发鬓,低声嘟囔。 “哼。” 陈牧扯了扯嘴角,继续道。“无论如何,他是用自己女儿和妻子的命,为自己的‘名’添砖加瓦,我是不喜欢他的。况且……” 陈牧想起之前在对方家里看到的那些文件,冷冷道:“曹浣县常年水灾,其实已经有专业人士给出了预防措施,并且设计好了修建堤坝、修正沟渠的方案,但邓文生却始终未去采纳,你觉得是为什么?” 曼迦叶摇摇螓首,表示不知。 她一个妇人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听陈牧的口气,这位邓大人是有私心的。 陈牧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因有很多,比如修建的地址牵扯到几家百姓的祖坟,比如修正沟渠之后可能会影响一小部分农田…… 但说实话,这些其实并不是很大的问题,但凡有点能力的官员都可以以强势的姿态解决。 但无论怎么做,最后都会不可避免的背负一些争议,影响到名声。 而对邓文生这样极为爱惜自己名声的人而言,任何一块小‘污点’,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所以,水灾一直在频繁发生,邓文生也一直在努力的救助那些遇到困难的百姓,他的名声也在一点一点的累积……那个原本可以有效提防水灾的方案,也一直‘沉睡着’。” 听着陈牧的分析,曼迦叶心中五味杂陈。 她回想着知府大人那座破败的小院,回想那座充斥着霉味儿的屋子,回想着邓文生两鬓斑白的头发……心头很不是滋味。 “邓文生在刚开始做官时,做事雷厉风行,变革种种陋习可谓真正好官,那时候的他没有名声的拖累,所以做任何事都能放开手脚。” 陈牧淡淡道。“但随着名声的累积,他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开始步步谨慎,格外小心。 他心里很清楚,建立一个好名声需要很久,但毁掉它,却很容易。这也为什么,这些年他很难有出彩的亮眼政绩。 他就像是那凤凰山的凤凰,爱惜着自己的羽毛,不敢踏入凡尘。 甚至走起路来,都是如履薄冰,生怕跌倒。 还是那句话,邓文生绝对是一个清官,但现在的他,已经不算事一个合格的好官。” 曼迦叶瞇眼微抿,有些恍惚:“这么活不累吗?” “肯定累,但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必须硬抗下去。” 陈牧苦笑。“有人活着为了利,有人为了名。邓文生已经钻进了死胡同,出不来了。我也确信,他只要别犯任何错误,便会成为大炎的楷模人物,一直传承下去,这就是他所追求的。” “其实我觉得……有时候越在乎,反而可能越得不到。” 曼迦叶轻声道。 陈牧给了女人一个极赞赏的眼神:“说的没错,想想看,真正那些被铭记的人,其实他们之前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他们只在乎百姓。所谓的‘名声’不是自己营造出来的,而是百姓用心里的明镜照出来的。” “哟,我的陈大捕头看的挺透彻啊,那你怎么不想着奉献一下自己?” 曼迦叶揶揄道。 陈牧耸肩:“我就是一个市井小人物,平生最大的追求就是玩女人,仅此而已。” “那你玩不玩姐姐我?” 曼迦叶忽然流露出一副魅惑十足的表情,轻咬唇珠。“姐姐很好玩的。” 在两人调侃时,却没注意到躺在床榻上昏迷少女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眉心处隐约闪现出一抹黑色的诡异印记。 而少女的玉手缓缓抓紧薄被,指甲如鹰爪。 章节目录 第576章 风华城的秘密! 看着女人又开始了熟悉的撩拨姿态,陈牧表示心有点累。 毕竟这女人的魅力极大,或妖艳、或娇俏、或可爱、或高冷、或柔弱……各种风格都能完美驾驭。角色切换自如,总能勾到男人的魂儿。 陈牧忽然有些羡慕红竹儿那女人了。 毕竟她可能是唯一享受过曼迦叶床上滋味的人了。 孟言卿那个憨憨不算。 不到二十分钟,曼迦叶完成了对陈牧的伪装,女人哀声叹气的惋惜道:“可惜了,你这么俊俏的人儿若是打扮成女人,一定会让很多男人着迷。” 陈牧望着镜子里陌生的中年大叔,在感慨女人技术高超的同时,没好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看哥出丑。” “陈牧哥哥,人家怎么可能看你出丑呢,在人家眼里,陈牧哥哥是最英俊的,人家爱你哟。” 女人又开始捏着嗓子娇滴滴的发嗲。 甚至还双手捧在胸前,挤出一线如雪渠沟,弯儿翘的睫毛如毛刷子一闪一闪,故作扭捏姿态,充分将一名绿茶演绎得活灵活现。 陈牧吸了口气,感觉小腹火气升腾。 “一边去。” 陈牧忍着不犯罪的冲动推开对方。“照顾好巧儿,这次别乱跑,不然有你好看!”说完,便离开了屋子。临走之前,还特意亲了一下床榻上的苏巧儿脸颊。 “哼,伪君子。” 曼迦叶得意的一挑蛾眉。 她点着轻盈的脚步来到床榻前,望着昏迷中的精致女孩儿,眸里一片怜惜:“我的小巧儿啊,姐姐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早点醒来好不好?” 她抱住对方娇躯蹭了两下,忽然看到少女香腮处残留着男人刚才亲吻的痕迹,想了想,鬼使神差的凑上红唇亲了上去。 片刻之后,曼迦叶忽然醒悟过来,连忙扭头朝着地上呸呸啐着唾沫:“恶心死了,老娘有病吧。” 而在这时,苏巧儿睫毛抖颤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眸。 少女眼眸猩红一片,望着曼迦叶香嫩如雪的脖颈,仿佛是闻到了鲜美的猎物,突然张开红唇咬了过去,锋利的牙齿如刀刃一般…… —— 陈牧在城池里悠闲转悠着。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位员外老爷,背负着双手,挺着大肚皮在街道上悠闲漫步。 陈牧以融入市井的方式,深入了解这座城池的人、物、风土人情……更为贴近的去感受曼迦叶所说的“不对劲”。 但观察了半天,陈牧也没察觉出有什么异常。 无论是贩夫走卒或是商客富人,每个人的举止言谈都再正常不过了。 “这女人是不是太过神经了?” 陈牧暗暗想着。 虽然在嘴上嘲讽对方,但陈牧很清楚曼迦叶作为杀手之王,其第六感远远强于普通人,一般不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既然她说这城池不对劲,那肯定有异常。 转悠了大半天,陈牧也有些累了,便随意寻了个茶楼。 茶楼里的客人并不是很多,陈牧找了一处角落的位置,招呼来店伙计要了一杯浓茶汤,思索接下来应该去什么地方转悠调查。 要不去风华圣殿? 几天后神女要去那地方天命论道,作为风华城最大的神庙,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客官,您的茶来了。” 店伙计热忱的端来一小壶茶水,放在桌上,又盛来一碟点心。“客官,这点心是免费赠送的,您尝尝鲜,若是喜欢以后常来。” “多谢。”陈牧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曼迦叶提醒过他不要轻易去吃喝别人给的东西,但百毒不侵的陈牧压根不去在意,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嗯,味道不错。” “客官您慢用。”得到夸赞的店伙计笑容灿烂。 “铛——” 就在店伙计离开之时,忽然一道悠长的钟声响起,仿佛是从天际飘来。 这里有寺庙? 陈牧微微皱眉,就在这一刹那,他猛地扭头望去,目光锐利如针芒。 茶楼内依旧如常,喝茶的客人随意聊着天,店伙计也如常给其他客人端着茶水点心,一切都很自然…… 然而陈牧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和谐。 因为就在刚才,他明显感觉到时间停顿了一下……准确说是所有人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有了一种画面卡帧的错觉。 陈牧很确信不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回事?为什么刚才他们的动作会停顿一下?而他们自己却毫无察觉?” 他微微握紧茶杯,注视着茶楼里的人。 “铛——” 熟悉的钟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陈牧看的极为真切,茶楼里的人的的确确都停顿了一下,应该说是卡顿了一下,动作出现了一丝不协调。 陈牧默不作声的起身朝着茶楼外走去。 “客官,您这是有什么不满意吗?怎么茶都没喝就要离开。”店伙计见状愣了一下,连忙上前询问,神情忐忑。 陈牧微微一笑,歉意道:“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有点事,下次再喝吧。” 说完,取出一块碎银扔向了店伙计的怀里,便下了楼梯。 “客官慢走。” 店伙计朝着陈牧背影喊了一嗓子,掂量了一下碎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走出酒楼,陈牧望着天际渐渐下沉的斜阳,其殷如血的残晖仿佛烧红的棉絮,将这个世界映衬的极不真实。 陈牧四处寻找刚才钟声传来的地方。 原本他打算拉个行人问一下,但犹豫后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寻找。 虽然不知道钟声从何处而来,但大概方向还是听得出。顺着街道一路而过,两侧皆是酒楼林立,屋舍连延,直到他来到了一座荒芜的小院前。 小院经久未修,一片破败,残垣土壁上爬满了藤蔓杂草。 朱红漆的大门虽然拴着铁链,但半扇门早已经开裂歪在一旁,蛛网密布,周围只有一些小动物留下的粪便…… 这只是一座普遍的废弃小院。 里面没有任何古钟摆放,也没有可发出声音的物器……但陈牧凭直觉,钟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陈牧缓步走到门前,确定四下无人后,俯身将手掌放在地上,努力释放出‘天外之物’。 虽然之前因为传送导致‘天外之物’超出负荷,无法再召唤,但缓了这么久,哪怕是强行挤,也应该能挤出一些来。 浓稠的黑色液体从毛孔中一点点渗透出来,顺着手臂攀附在地面上。 一片黑色雾气缓缓弥漫开…… 随着黑雾开始笼罩院子,一座神庙赫然出现在了陈牧面前。 神庙与风华城其他神女庙宇不一样,这里并没有神女的雕像,只有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古钟耀眼摆在正中。 “果然不对劲。”陈牧唇角微翘。 正当他迈步上前时,一道红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正是那鬼新娘。 章节目录 第577章 东皇钟! 踏入神庙,扑面而来的不是其他庙宇中那种带有神圣的气息,反而有几分阴森之感。 这很不寻常,明明这座庙宇光线敞亮,而且正中的那座水晶古钟散发着炽亮光辉,却有一种踏入阎王殿的错觉,皮肤泛起阵阵冰冷凉意。 庙宇内并没有供奉任何神像,四面只有一颗颗细密拇指大小的弹珠。 当陈牧凑近看时,却恍惚看到珠子里面有一个个人影晃动。 望着庙宇内数万颗神秘的珠子,陈牧内心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些珠子是不是代表着风华城每一位百姓? 犹豫了一下,陈牧伸手打算摘取一颗珠子。 可当他的手指探去时,最终也只是触碰到了空气,说明这些珠子全都是虚幻之影。 又实验了几次无果后,陈牧来到了水晶古钟前进行查看,果然这座古钟也是以幻影方式存在。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水晶古钟有几分熟悉感,似乎有些亲切。 铛—— 就在这时,钟声又一次自动敲响。 四面墙壁上的珠子微微一颤,扩散出一圈圈的光环。 细密数万个光环依次融合在一起,圈圈圆圆,化为一个巨大的光环之圈,以神庙为中心扩散出去,仿佛包裹了整片天空。 “当钟声响起时,这些珠子会相应的产生颤动,而城池内的那些百姓也会随之出现停滞举动。” 陈牧注视着这幕华美震撼的景象,脑海中不断分析着信息。“问题来了,这座庙宇是谁建立的?目的是什么?知府邓文生知道这座隐藏的神庙吗?” 时间不断流逝…… 除了刚才的钟声外,便再没响起过。 陈牧双手怀抱于胸前,手指富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手臂。 曼迦叶那女人的直觉太准确了。 这座城池确实不对劲,这些百姓与庙宇内的这一颗颗珠子牵连在一起,说明有人在幕后掌控他们,就如牵线木偶一般。 联想到之前百姓们对于神女狂热的崇拜,陈牧若有所思。 神女有没有参与? 她能让城内所有百姓如此膜拜,是不是说明这座庙宇与她有关系。 但是这座庙宇中没有神女的石像,或许连她也不知情。 “谁!” 忽然陈牧心中升起一道警觉,转身望去,身后空无一片,什么都没有。 男人并未放下警惕心,小心翼翼的在周围探查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后才松懈下神经,喃喃轻语:“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思索时,陈牧隐隐察觉到身边的空气似有几分浮动。 他眯起眸子,缓缓抬起手臂,指尖轻触之后一面泛着水雾波纹的门呈现在了眼前。 “呵,别有洞天啊。” 陈牧笑了笑,迈步踏入了门内,身影瞬即消失不见。 而那扇门也逐渐消失于空气中。 就在男人离开后不久,鬼新娘出现在了水晶古钟前。 她望着面前的古钟,猩红如艳的嘴唇缓缓挽起一抹弧度:“这小子厉害啊,这么快就找到了阴阳宗的东皇钟,可惜……没能破解阵法。” …… 随着炽亮光芒褪去,陈牧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茂密的山林之内。 绿波翻涌,枝繁叶茂,盘根错节的古树遮蔽为一大片密封的空间,加上周围山壁,好似攀附的一只远古巨兽。 但仔细观察后却愕然发现这里竟然在天命谷内。 “有点意思,城内的那座神庙竟然与天命谷相通,看来与我猜测的没错,修建庙宇的幕后人有很大概率是天命谷的人。” 陈牧目中迸出凝锐的精芒。 这个人会是谁呢? 假如不是神女,那就是天机老人了! 陈牧在密林中随意转悠了一阵子,或许是运气不错,在利用“天外之物”侦查后,很快便发现了一扇暗门。 暗门极为隐蔽,几乎镶嵌于石壁内。 外面枝叶遮蔽隐藏。 陈牧正准备打开暗门查看,一丝警兆从心中骤生,下意识看向天空,发现有几只鸟儿在空中盘旋。 监视灵兽? 男人瞬间联想到了冥卫专用的鹰犬,下意识躲藏起来。 但空中的那几只鸟儿并未离开,继续在周围盘旋,看样子是察觉到了这里可能有人,只是不太确定。 陈牧在心中盘算良久,最终决定先不冒险开启,等寻个好时机再进行调查。 为了防止被监视灵兽注意到,陈牧故意绕了一大圈子来到天命谷南侧旁门,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入,跟几名弟子打了个招呼,然后很自然的朝着少司命居住的小院而去。 当他进屋后,蓦然看到一位圆脸美少女坐在桌前。 少女怀里抱着一大碗蜜饯儿美滋滋的吃着,小嘴儿塞的鼓鼓的,如剥壳鸡蛋般的嫩白小脸上粘着些许糖汁…… “小……小萝?” 看着这熟悉的吃相,陈牧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喜悦。“你醒了?你怎么……”男人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瞥见床榻上昏迷着另一位少女时,一盆凉水从头浇下。 陈牧看向旁边神情无奈的少司命,问道:“所以小萝醒了,青萝又昏迷了?” 少司命轻轻点头。 靠! 陈牧拍了拍自己脑袋,望着可爱小吃货一脸纠结:“我说你们姐妹这是在轮值换班吗?一个休息一个上班,就不能一起醒来?” 五彩萝吧唧吧唧的吃着,全然不理会陈牧。 “我找到曼迦叶和苏巧儿了。” 陈牧说道。 听到男人话语,少司命美眸绽出亮彩。 “可惜娘子和莫前辈依旧没有下落。”陈牧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包括伪装后去知府大人那里调查的情况。 听完陈牧讲述,少司命微蹙起两弯形状娇美的淡细蛾眉。 望着男人愁眉苦恼的模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想了想坐在陈牧身边,轻轻握住对方的手,给予安慰。 陈牧顺势搂住少女纤柔的腰肢,一只手很不客气的抚在大腿上:“总之天命谷的形势太复杂了,娘子如果在神龟岛暂时倒也不用担心。更何况神女说过,十天左右帝皇星会再次出现,天机老人比我更着急,他似乎有办法找到娘子……” 看着男人的手没入裙衫里,少司命面纱下的美丽脸庞浮露一丝晕红,延伸到脖颈处。 她起身想要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抱在怀里。 少女有些生气,秀目里蕴有恼意,但男人却丝毫不予理会,自顾自的说道: “现在神女又让我去查二十二年前的案子,哥哪来那么多时间。知府大人邓文生这个人也是个头疼角色,肯定还有一些秘密,但想要挖出来难如登天。孤独神游这货也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如果身上的毒没解开,不小心嗝屁了也麻烦。” 陈牧越说越是头疼,抱紧怀里女人狠狠亲了两口,才放开对方。“不管其他了,等找到娘子赶紧走人,这地方老子再也不想来了。” 少司命擦拭着脖颈里的口水,瞪着男人。 然而这时陈牧却盯着对方脖颈处的两个红点,皱眉奇怪道:“你脖子里被谁咬了?” 章节目录 第578章 天机老人的算计? 少司命脖颈处的两点伤口极浅,但映衬着雪一般的香腻肌色还是较为明显的。 听到陈牧的询问,少司命面露疑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从茫然的表情来看,显然她也不晓得自己受伤的事情。 “别动,我看看。” 陈牧面色凝重,起身拨开少女的发丝仔细观察。 伤口与他之前被青萝咬过的很相似,不过牙印比起他的几乎难以分辨,红点伤口的深度也较浅,咬的并不是很用力。 “你昨晚跟谁睡的。” 陈牧问道。 少司命美眸看向五彩萝。 昨晚这丫头还在昏迷,今天早晨才苏醒的。 后者停止了吃东西的动作,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两人,像个无辜的二傻子。 不等陈牧查看,她自己‘啊’的张开嘴巴,伸出两指伸入口中摸了摸,然后呲着编贝似的牙齿朝向陈牧,示意自己并没有两颗锋利牙齿。 “别乱动,我自己检查。” 陈牧没好气的将对方的脑袋夹在腋下,然后掰开嘴巴查看。 五彩萝生气的想要挣脱,可看到少司命脖颈里的咬痕,又老实的张大红唇,眼眸里藏着几分委屈。 陈牧看的仔细,核查后确实没有看到五彩萝的口里拥有跟青萝一样的两颗利齿。 他想了想,又去检查昏迷的青萝。 果然,少女口中两颗锋利牙齿还存在。 而这时陈牧恍然反应过来,望着少司命问道:“虽然你昨晚跟五彩萝睡在一起,但她们本来就换了身体,所以你还是跟‘青萝’睡在一起的对吗?” 少司命轻点了点螓首。 “这么看来,终究是青萝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是因为寒毒并未彻底解开?” 陈牧皱紧眉头,很是苦恼。 现在苏巧儿和青萝昏迷的症状一样。 但是青萝有‘五彩萝’这个镜像姐妹,所以可以借助她的身体苏醒。 可毕竟维持不了多久。 再加上青萝本身有寒毒,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此外从少司命的伤口来看,青萝并没有下狠心去咬她,或许是有五彩萝干扰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大家的安全不能受到保障。 “或许得把青萝的身子给绑起来,免得惹出事。” 就在陈牧思索对策时,门外响起一道温婉甜美的声音: “陈大人。” 陈牧打开门,外面俏生生婷立着妍儿姑娘。 一身熟悉雪裙的妍儿姑娘巧笑倩兮:“陈大人,你不是去风华城了吗?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能有什么发现,我只是担心小姨子。” 陈牧自然不会将调查后的事情老实交待给对方,随意搪塞回去。 “那你见过知府大人了吗?” “还没,我只是在城里转悠了一会儿,可惜没有任何关于娘子线索的发现。” 陈牧一副很失落的表情。 “这样啊。” 妍儿姑娘娇靥上也是一片黯淡。 看了眼正在吃东西的五彩萝,遂转移了话题: “说来青萝姑娘也奇怪,既然她体内没有任何蛊虫或者毒素,为什么会昏迷呢?即便有寒毒,也不可能会是这种症状。” “天机老人有推测吗?”陈牧问道。 妍儿姑娘苦笑着摇头:“家师对青萝姑娘的状况也是很费解,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或许……” “或许什么?” “或许是青萝姑娘的魂魄受到了损伤,无法与身体融合,才会一直昏迷。”妍儿姑娘给出了一个不太肯定的推断。 魂魄受损…… 陈牧暗暗想着:“那巧儿也是吗?” “对了。”陈牧忽然正色道。“上次我和你师父聊得并不是很多,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解惑,你看能不能……” “正好,家师也让我前来寻你,如果陈大人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去见家师吧。” 妍儿姑娘嫣然一笑,颊畔绽出小小酒窝。 “行,那我们走吧。” 陈牧点了点头。给少司命交代完事宜,便跟着妍儿姑娘离去。 … 两人又来到了熟悉的瀑布前。 妍儿姑娘进行禀报之后,从不现真身的天机老人依旧隔着瀑布与陈牧对话。 “前辈,我娘子究竟在不在神龟岛。” 陈牧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天机老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陈大人,若贵夫人真的是天命女,你觉得,她会嫁给皇帝吗?” “当然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她的夫君是我。” “那……如果你成为皇帝呢?” “……” 陈牧陷入沉默。 他没料到对方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毕竟天命谷算是朝廷的附属,为皇室卖命。 说出这番话,极有可能会招来麻烦的。 这老头,脑壳被驴踢了? 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后,陈牧给出了否定答案: “我不可能成为皇帝,我也对皇位没什么兴趣,我这人只对女人刚兴趣……额,有特色的美女。”陈牧补充道。 天机老人微微一笑:“成为皇帝,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做人要有挑战性,白嫖的女人很容易玩腻的。”陈牧耸了耸肩。“况且,我也没那个资本去抢夺皇位。” 陈牧现在有些怀疑,这老头可能是故意替皇帝试探他是否有造反之心。 “凡事都难以预料……” 天机老人幽幽一叹。 片刻后,他才开始回答陈牧最开始的问题:“老夫不晓得你娘子是否在神龟岛,一切答案只能在九个月后神龟翻身之时知晓。” 这个回答陈牧并不意外。 对方若是能告诉他,那就是见鬼了。 陈牧毫不掩饰的讥讽道:“虽然你们说派出了很多人去寻找我娘子,可我却感觉到你们并不着急,是不是说明……你们有办法找到她。” “没错。” 出乎意料的是,天机老人竟然承认了。 陈牧愣了一下,皱眉问道:“什么办法?” “嫁魂。” “什么?什么是嫁魂?”陈牧一头雾水。 天机老人道:“贵夫人体内的天命珠是我们天命谷放予的,它并不仅仅只是一颗珠子,经过这么多年的润养,早已汲取了魂魄精气…… 如果到时候找不到你娘子,我们便动用阵法秘术,利用母胎天命珠,将贵夫人的魂魄强行嫁接过来,换移到妍儿身上……” 听到这里,陈牧虎目瞬即迸出寒芒:“你们天命谷若是敢这么做,就想好后果!” “什么后果?” 天机老人反问,语气平淡如常。“就凭你是朝廷新封的爵爷?哼,无权无势,只是虚名。” 陈牧面无表情:“我是阴阳宗新任掌门。” “阴阳宗历代修为最低的掌门?” 天机老人笑了起来。“现在全天下的都知道阴阳宗气数已尽,你又如何威胁我天命谷,威胁朝廷?” 不等陈牧回应,他继续道:“或者你指望太后帮你?” 太后…… 陈牧自然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太后身上。 皇室之人皆为利益。 “或者,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找到你的娘子。”天机老人淡淡道。“杀死神女腹中的胎儿。” 章节目录 第579章 真没兴趣! 杀死神女腹中的胎儿…… 说实话,当陈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五味杂全。 最开始在阴阳宗案件结束后,他断定假扮天君的神女如谣言那般真的怀孕了。 但见到真人后,他又开始怀疑这么圣洁美丽的神女怎么可能与男人亲近,所以认为那终究只是一个故意诋毁神女的谣言。 可现在天机老人又亲口诉说,陈牧有点难受。 看来神女是真的怀孕了。 但陈牧很不理解。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与神女亲近,神女又是看上了对方哪一点? 虽然与神女接触不多,但陈牧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心比天高,视男人为无物,绝不可能去沾染爱情这种东西,完全对欲情不感兴趣。 怎么就怀孕了呢? 哪个垃圾男人干的好事?这种人就应该扒光了衣服吊他个三天三夜。 男人心里不无怨言的诅咒着。 “为什么要杀死她腹中的胎儿?”陈牧直言问道。“杀死她胎儿跟我娘子下落有什么关系?” “两生花开,帝皇星现……” 天机老人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沧桑,“自古以来帝皇星身边必有一对双生花,两者皆为彼岸花,一朵为血红的曼珠沙华,另一朵为纯白的曼陀罗华。而你夫人若确认为天命女,那便是曼陀罗华。” 陈牧惊讶道:“你的意思,神女是另一位天命女?那她知道吗?” “自然知道。” 天机老人淡淡道。“按照天命预言,她和你夫人未来都会嫁给皇帝。” 陈牧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她突然怀孕,极有可能是为了抵抗天命预言,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 天机老人沉默。 显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想要那种女人心甘情愿与男人亲近,完全没有任何可能,唯一的理由便是这个。 只要自己怀孕,那么未来自己就不可能嫁给皇帝。 没有哪个皇帝喜欢头顶草原。 陈牧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苦笑道:“一直以为她是最信天命的,没想到也要抗争自己的命运。” “她若不信天命,又为何会如此。” 天机老人说道。 陈牧一想倒也是,内心不由对神女多出了几分同情。 “神女一直认为自己是天养之女。” 天机老人缓缓道。“她从不认为世间有任何男人配得上他,所以修行天道大衍之术,期望有朝一日能羽化登仙,成为世间第一仙人。” 陈牧回想与神女相处的时候,那女人给人的感觉确实如此。 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人的态度。 也总说自己是‘天命之女’。 “可也不对啊。”陈牧皱起眉头。“既然她认为自己是天养之女,未来会羽化登仙,现在又为什么会用怀孕来抗争命运呢?” 见瀑布后的天机老人迟迟不语,陈牧内心有了猜测,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对方,似乎能穿透隆隆如匹练的瀑布: “神女是不是修炼了某种秘术,没有借助男人就怀孕,或者说……她根本不是真怀孕,只是用法宝假装迷惑……” 面对陈牧的猜测,天机老人道:“她怀孕是真,但她绝不会于世间任何男人亲近。” “所以……她利用了秘术?” “不是秘术,我怀疑她……”天机老人犹豫良久,才轻声说道。“我怀疑她得到了天道垂青,得了一场大造化。” 天道垂青…… 尽管天机老人语气平静,但陈牧还是隐隐听出了几分忌惮与忧虑。 这一次,他终于明悟为何天机老人要让他去杀神女腹中的胎儿。 对方在害怕。 一个对男人没兴趣的神女突然怀孕,再加上她信奉天命,修行天道大衍之术,很难不让人联想是不是天道真的显灵,给了她大机缘。 作为天命谷的掌门,若神女获得大机缘,那么天命谷未来的主人便会易主。 一山不容二虎,即便一公一母也不行。 想通了这一点,陈牧神情变得有些怪异:“神女腹中的胎儿或许就是一个大机缘,一旦胎儿降生,便是神女羽化登仙之日。” “在你们阴阳宗古籍中,也有过这样的记载,虽然只是传说,但谁也不敢保证是不是真的。” 天机老人淡淡说道。 陈牧面露鄙夷:“所以你让杀了神女腹中的胎儿,目的便是想要断她的机缘。” “对。” 这一次天机老人回答的很干脆。 陈牧反问:“既然你这么害怕,为什么你自己不动手呢?我的修为能比得上你?” 天机老人如实回答道:“天命谷的内斗不能撕破脸皮。至于为什么选择你,是因为你夫人跟她一样是天命女,至少目前还是。在这层关系下,我愿意在你身上赌一把。 只要你杀了神女腹中胎儿,我保证找到你娘子,让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你面前。” 陈牧乐了:“你是真看得起我。” “那么……你做还是不做呢?”天机老人幽幽问道。 陈牧挠着头,陷入思考。 现在神女和天机老人都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相比之下,神女交代的查案任务对天机老人基本无伤害。反倒是天机老人,想要致对方于死地。 但若要安全找到娘子,天机老人最值得依仗。 到底做还是不做呢? 况且答应天机老人的恶毒要求,自己又能有什么方法可以杀死腹中的胎儿……准确说是腹中的大机缘,毕竟能力摆在那儿。 “容我考虑考虑吧。” 陈牧淡淡道。 天机老人也不当场强迫:“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时间对你我而言都很重要。黄泉一路凝泪眼,叶落花开花独艳,彼岸花究竟会不会凋谢,全在于你。妍儿,送客!” “是,师父。” 妍儿姑娘身轻如燕,从瀑布中轻巧掠出,来到陈牧面前袅袅娜娜一欠身。 “陈大人,家师要休息了。” 陈牧微微一笑,朝着瀑布行了一礼,便跟随妍儿离开。 路上,妍儿姑娘特意放慢脚步与陈牧肩并肩同行,青丝下一双盈盈妙目含着笑意: “陈大人,若到时候家师真的用嫁魂之术将贵夫人的魂魄嫁接到我的身上,你又该如何?毕竟那时候,我便是你的夫人。” “呵。” 陈牧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 妍儿姑娘玉眉轻挑:“你笑什么?难道你喜欢你夫人,只是喜欢她的皮囊,而不喜欢她的内在?” 哪知陈牧竟毫无脸皮的承认了:“说的没错,我就喜欢我娘子的皮囊,如果魂魄嫁接到狐猫身上,难不成我还要跟狐猫谈情说爱?” 女人张了张红唇,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回到院内分别时,妍儿姑娘大胆的正面看向陈牧,裙摆如蝶轻舞,美眸灼灼:“陈大人,你觉得我这个皮囊如何?” “不错,但毫无兴趣。” 陈牧也不怕打击对方,用最实诚的语气说道。 妍儿姑娘眸光幽幽,白净精致的脸上并不见恼怒之色,莞尔微笑:“那就好。” 说完,女人转身离去。 陈牧轻叹了口气:“不开玩笑,是真的没兴趣啊。” 章节目录 第580章 秘密揭开! 入夜,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将夜色点缀得分外瑰丽神奇。 一路小心避开巡夜的弟子,陈牧手持青铜灯潜入了后山南侧的密林之中,重新找到了白日发现的那扇隐藏在山壁中的暗门。 凭借着一路谨慎,并未惊动天空中监视的灵鸟。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冰冷的暗门上,释放出些许天外之物进行感应。 片刻后他伸出二指绕着暗门四角轻轻一划,然后慢慢推开了暗门。 随着簌簌而落的灰尘,一道微弱的光缓缓渗出。 暗门里面是一条长廊,一些类似于萤火虫的飞虫趴伏在洞壁上,光芒便是由此发出。 为了不引起警觉,陈牧迅速进入暗门将其关闭。 顺着长廊摸索过去,陈牧竟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布置精致的小院。 小院设计极为精巧,殿檐之上俱挂满了金铃玉佩。 院中有一宝鼎,沉烟馥郁。 虽然能看出这院子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但因为周围有特殊的阵法守护,显得很干净整洁。 这是一座女人居住的小型宅院。 无论是院前的竹林流水小桥的布局、或是屋内的古琴笔墨织机的色调与工艺,皆能品味出小院主人独特的精致品味,及蕙质兰心。 “这应该不是幻境,有人在这里特意建造了一座隐藏式的小院。” 陈牧感受着空气的流通,喃喃自语。 在院内转了一圈后,陈牧利用‘天外之物’避开了一些触动警戒的机关,进入最中间卧室。 卧室内弥漫着一股沁人的幽香,与少女身上的处子清香很相似。 陈牧双目如扫描仪般巡查着屋子。 布置华美奢贵的房屋虽然绚丽,但也不失雅致。最令人惊叹的是一些刺绣,做工比那些绣店更为精妙,一针一线都似乎沾染着仙气儿。 过了许久,陈牧在角落木箱里翻出了一本天命谷的秘术古籍。 这算是一本解毒的医书。 陈牧大致翻看了几页,直到目光停留在其中关于解腹中胎的毒素内容,上面还有一些标记。 看到这里,他想起了那个疯女人曲护法。 听妍儿姑娘和神女的讲述,当时那个曲护法中毒后跑来天命谷求助时,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 最终韩东江和孤独神游保住了曲护法,却没能保住孩子。 而曲护法在得知孩子死亡后,无法承受打击变疯了。 虽然妍儿姑娘和神女讲述的经过多少有一点点差异,但大体上都是一样的。 此时陈牧意识到手中拿的书,便是医治曲护法的方法。 曲护法中的毒叫‘丹青散’,只给中毒者十八天存活时间,然后便会死亡,很难救治。 而天命谷能解开,已经足以证明其实力。 不过因为腹中婴儿也感染了毒素,救助起来比较麻烦,按照医书方法只能将其剖腹拿出。 一个七个月的婴儿从母体脱离,还是很危险的。 虽然孤独神游和韩东江成功将婴儿取出,并进行救治,但可惜因为婴儿体质孱弱的原因,最终失败。 后来那个婴儿,也被韩东江处理。 陈牧又从木箱里翻出其他基本医书秘笈,但仔细翻阅后,发现是一些关于如何护养女婴魂魄、经脉、先天真气等等的方法。 还有一些是关于女孩如何保养容颜身材的说明。 不过最令陈牧诧异的是,还有一些阴阳宗的秘术,也不知是怎么得到的,主要是帮助修行天命谷的一些强大功法。 “怎么看着感觉像是在培养一个炉鼎呢?” 陈牧喃喃自语。 他继续环视着屋子,尽量多找出些线索。 打开衣柜,陈牧看着女孩儿从小到大穿过的衣衫,很快便推测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当年曲护法怀的是女婴,而这个女婴并没有死! 非但没死,还被人精心护养。 无论是这些衣服、胭脂水粉、或是养颜润脉之物,就好像把这女孩当成了一个洋娃娃来呵护。 “当年女婴是被韩东江处理的,既然没死,说明是韩东江藏在了这里,然后进行养成,那这个女婴会是谁呢?” 陈牧深吸了口气,心中缓缓浮现出四个字: “妍儿姑娘!” 算算年龄,完全对得上。 而且妍儿姑娘无论是气质、容貌、身材、乃是肌肤皆是上上等,一看就是平日里精心润养。 最重要的是,她是天机老人身边最信任的弟子。 其他人都无法见到天机老人真容,而她可以,足见她与天机老人韩东江的关系很密切。 “哈~~” 陈牧心情难以表述,冷笑道。“没看出来,这位天机老人口味独特啊,喜欢亲手养出一个炉鼎来,真是够耐心的。” 不过看妍儿姑娘的地位和这个小院的情况,她应该知道自己的母亲便是曲护法。 可是从那天对待曲护法的举动来看,完全没有一丝亲情可言。 说明妍儿姑娘完全被天机老人给洗脑了。 “可天机老人……为什么暗示想把妍儿送给我呢?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陈牧紧紧皱着浓黑的蚕眉,很是疑惑。 从之前天机老人的话语,以及妍儿姑娘对他的明显示爱,很违背常理。 天机老人亲手把妍儿培养为顶级炉鼎,可现在却要拱手送给其他男人,总不可能是在修炼什么类似于‘道心种魔大法’的功法吧。 这老东西一定酝酿着什么阴谋! 陈牧又继续翻看其他东西,找出不少顶级天宝地材。 看得出,天机老人对妍儿姑娘下足了血本,恨不得把世间最美好的全都给她,甚至让妍儿姑娘修行只有掌门才能修炼的功法。 但无论如何,可以看出妍儿姑娘只是一枚棋子。 一枚对天机老人极为重要的棋子。 在对卧室进行细致检查后,陈牧又从旁边的屋子发现了一间密室,里面只有一座大水缸。 水缸周身布着一道道晦涩难懂的符文,缸内是浓稠的红色液体。 类似于鲜血,却没有血腥味。 陈牧探出手轻轻触碰红色液体,瞬即感受到一股无比刺冷寒骨的气息窜入经脉。 他连忙缩回手,凝视着红色液体,惊疑不定:“这是什么东西?” 陈牧仔细在密室搜查一遍,利用‘天外之物’在地板暗层内找到了一本秘笈。 这本秘笈竟然还是阴阳宗的。 而且从规格来看,乃是阴阳宗最为珍贵的秘笈,除了天君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拿出去。 “为什么阴阳宗的好多秘术古籍会在天命谷?” 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天君收神女为弟子,想让她成为下一任天君继承者,但也不可能送出这些秘笈。 尤其这些秘笈还存放在妍儿姑娘这里。 莫非二十多年前,天君还和韩东江做了什么交易? 陈牧想不太明白。 他打开秘笈浏览了起来,当看完里面的内容后,表情却出现几分怪异。 “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为什么偏偏是妍儿姑娘……” “脑子不正常?” “……” 陈牧拧着眉头沉思半响,最终将秘笈收了起来离开了屋子,重新来到院内。 他站在院外的竹林前,听着徐徐微风吹拂而过的飒飒声,闭上眼睛深嗅了一口气。 手臂上,细密的黑色粘稠液体从毛孔缓缓渗出。 很快,一丝轻微的血腥味钻入鼻中。 陈牧睁开眼眸,缕缕精芒于眸中游走,直视着面前翠绿安谧的竹林,一掌摁向地面。 黑色丝线如蛛网般急速扩散,延伸到竹林内。 随着竹林剧烈晃动,地皮掀起……一具具枯骨映入了陈牧的眼帘。 从骨型可以推断出,这些骸骨的主人基本都是些十岁以下的女孩。 “原来……妍儿姑娘只是一个‘幸运儿’。” 陈牧表情复杂。 章节目录 第581章 疯癫的护法 回到房间,陈牧心情渐次平复。 那一具具无辜的骸骨好似从天机老人心肺里挖出的残忍秘密,剥开伪善的面具,让他更为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的真面目。 他不太敢判断天机老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现在已经确定,对方为了那个‘目的’,剥夺了很多无辜孩童的生命。 修道不必仁……可也不必如此残忍。 这无疑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咔咔……” 静谧的房间内,陈牧拳头攥起的骨骼活动声尤为清晰。 手背凸起的青筋,仿佛牵连着胸膛内燃烧的火,一点一点毕现,怒意磅礴。 少司命优雅安静坐在床榻前,小手交迭在膝上。 偏黄的烛火如缱绻着一缕暗金色的流光披在她的娇躯上,将那双被冰玉蚕丝包裹着的小腿照的莹莹发亮,曲线柔媚。 望着男人幽然泛冷的目光,她眸底漾起些许担忧。 陈牧从进屋便一言不发,在他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写写划划,罕见的严肃凝重。 她不敢打扰,只是隔着烛火光晕眺望男人。 这是从认识陈牧以来,第十九次如此认真的看着对方,且一同感知着情绪。 每一次认真凝视,就会更喜欢对方一些。 记得以前兰姨跟她说过一些对于男女情爱的见解。 她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无情无欲,若是某一天遇上对的人,你只需认真的去看他,总会喜欢上他的。 当时的少司命不懂,也不想认真的去看一个男人。 可现在她依旧不懂,却习惯了认真的去看一个男人……也仅仅只是这一个男人。 少女轻轻抚平裙摆上的些许褶皱,起身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小心翼翼的递到男人的桌前,生怕闹出动静乱了男人的思绪。 昔日清冷骄傲的少女,此时倒如初嫁的贤惠新妇一般。 “我出去一趟。” 陈牧忽然合上本子,用炭笔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扭头后才发现少女端着茶杯俏立于一旁,他愣了一下,丰神俊武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看了眼窗外寒潮月色柔声道:“你先早点休息吧。” 随着房门打开、又旋即关闭,袭入的寒风吹散了屋内的几分暖意。 房间内只剩下少司命和床榻上被绑缚着的青萝。 少司命默默坐在刚才陈牧坐过的地方,玉笋般的腻白指肚轻挲着杯上的瓷纹,秀眉微蹙。 看得出陈牧一定是有了很重要的发现,准备再次去调查。 可惜自己太笨了,帮不了对方。 良久,她轻声叹息一声。 少女视线下移,无意间落在自己的腿上,斜并着的小腿在蚕丝的映衬下妍丽诱人…… 她忽然想起,陈牧尤喜欢抚摸她穿着蚕丝之袜的腿,有时候还会用脸颊去蹭触。 但如果不穿蚕丝,对方的兴趣就会降低很多。 少司命内心很是困惑。 无非就是腿上穿了蚕丝而已,为什么对方会那么迷恋呢? 她想不明白。 但男人既然喜欢,她决定以后不改变了。 …… 借着青铜古灯屏蔽气息的作用,陈牧再次避开监视,偷偷潜入了一座破败小院。 夜色下的小院,连朦胧的轮廓也难见得。 刚才在房间内一番分析后,他决定趁今晚继续调查,而调查对象换成了疯女人曲护法。 小院大门依旧上了厚重的锁。 这把生了锈迹容易掰断的铁锁似乎囚禁着无数的秘密,也囚禁着一幕悲剧。 陈牧避开周围用来警戒的符篆,翻墙入院,房屋之内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声响,似乎并没有人居住。 但陈牧知道,曲护法绝对在里面。 陈牧先是简单巡查了一下院子,才进入主房。 男人精**人的眸光隐于黑暗中,如猫儿般仔细搜寻着曲护法的身影,终于在冰冷石床旁的角落里感应到了她的气息。 陈牧拿出小照明珠,放置手心。 随着微弱光芒浮现,映照出角落里的曲护法。 头发散乱如鸟窝的女人,被一根铁圈箍脚缠在床榻旁的木腿上,限制了自由,正蜷缩在角落里。 她并没有睡着,而是怀中抱着一个缺了腿的布偶娃娃,口中不停念叨着: “女儿乖乖睡……娘亲不会离开你……女儿乖乖睡……” 曲护法双目空洞,看不到一丝情绪,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单薄消瘦的身子,似乎是用骨架撑着皮囊,不见半点肉。 对于面前出现的陈牧,也无任何反应。 比起那天疯疯癫癫的样子,更让人恻隐,看的陈牧内心五味杂全。 “曲护法。” 陈牧低低叫了一声。 对方没有回应,干枯如树枝的手轻拍着怀中的布偶娃娃:“女儿乖乖……娘亲不会丢下你的……女儿是不是饿了……娘亲给你吃的……” 曲护法掀开衣服,将布偶娃娃抵到胸脯前,温柔摇晃着。 过了片刻,她又哼起了歌谣,一晃,一晃…… 陈牧垂下眼帘,心口仿佛被堵塞了无数的流沙,刮的难受,堵的难受。 “曲护法……我……我知道你女儿在哪儿。” 陈牧低沉着嗓音说道。 女人依旧一副陷入自我陶醉的模样。 陈牧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如果不出意外,你女儿便是那位妍儿姑娘……” 此话一出,曲护法缓缓转过身来。 她空洞的目光涌现出几分迷茫与癫狂,怀中的布偶娃娃滑落在地上,衣衫敞开,却瘦的如干尸一般,令人不敢去看。 “女儿……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曲护法拖着脚链爬到陈牧身前,揪住了对方的衣襟,声音有些急促。“你还我女儿……我女儿在哪儿……还我女儿……” 陈牧扯过旁边的床单包裹在她的身上,轻声说道:“曲护法,我不管你是真的疯了,或是装疯……我只希望你能与我合作。我帮你找回女儿,你回答我一些问题。” “女儿……还我的女儿……她在哪儿?” 女人完全没有听进去陈牧的话,无力的双手努力揪住对方衣襟,一遍一遍的低唤着。 那双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 看着女人这副疯癫模样,陈牧头疼无比。 这女人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疯了,也不知道该怎么从她口里得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 “韩东江……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 陈牧忽然问道。 就在这话落下刹那,女人眼里陡然迸出仇恨,翻身掐住了陈牧的脖子:“你骗我!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我女儿呢!” 章节目录 第582章 皆是负心人! 女人尖锐的指甲陷入脖颈皮肉,好似要将陈牧脖颈撕裂,一阵阵刺疼。 那双溢血红瞳弥漫着愤恨。 陈牧无奈,伸出一指轻轻点在女人的肩膀处,后者怒吼的声音戛然而止,如被扔掉的布偶娃娃一般软软靠在床榻边上,只余呼吸。 她依旧用怨恨的眼神盯着陈牧。 张着布有干裂的嘴唇想要嘶喊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眼眶里淌下血泪。 陈牧摸了摸脖颈,扭头看着残破窗棂内渗入的惨白月光,神情略有些出神。 良久,他淡淡问道:“妍儿姑娘是你女儿,当年韩东江骗你说孩子没保住,其实他偷偷把孩子藏了起来,意图培养为炉鼎。但他为什么不杀了你呢?而是把你囚禁在这个地方?为什么?” 陈牧想不明白。 以韩东江目前天命谷掌门人的身份,要想除掉曲护法是很容易的,不会被人发觉。 为什么要把她囚禁在这里? 是要拿她威胁她的女儿? 可妍儿姑娘现在已经完全被洗脑,完全不需要威胁。 “女……儿……女……” 曲护法喉咙里努力迸出嘶哑如蚊鸣的声音,痛苦的表情像是刀片滑过食道。 陈牧收回目光,看着女人干瘦的脸颊轻声说道:“你女儿虽然活着,但已经回不来了,如今的她只是韩东江身边的工具,而且她也甘愿做这个工具。” 陈牧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换个环境,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女人努力抬起屈起如爪的手指,将地上的木偶娃娃勾过来…… 她抱起布偶娃娃,轻轻的拍着,哼着难听却温柔的曲子,脸上狰狞的愤怒被安详取而代之。 陈牧扭过头去,目光扫过地上沾有灰尘的几粒辟食丹,内心微微一叹。 被囚禁于二十多年,换成其他人也早就疯了。 陈牧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二十二年前,当时还是天命谷掌门的孤独神游突然污辱了韩东江的妻子。物证有,而人证……便是你。” 陈牧直视着对方:“当时,你亲眼看到孤独神游污辱了韩夫人吗?” 虽然清楚对方这种状况给不了答案,但他内心还是带着几分期待。可惜等了半响,女人也没理会,只沉浸在女儿的世界里。 陈牧见询问无果,只好起身。 准备离开时,他又看着女人说道:“不出意外,我跟天命谷会成为敌对关系。 现在我娘子失踪,跟天机老人脱不了干系?等找到她,或许天命谷并不会让我娘子离开,到那时候……我和天机老人韩东江只能活一个。 而最终活下来的,也肯定是我。至于妍儿姑娘,她能不能活,看她自身的造化。” 说完,陈牧转身走向屋门。 这等于算是给女人提前打个招呼,并不是自己狠心要杀她女儿,一切看对方是否识相。 到陈牧走出屋门来到小院时,一道轻微风铃声响起。 屋檐下挂着一串陈旧破损的风铃。 风铃如血,在黑夜中绽放出些许妖艳与凄美。 陈牧驻足于屋檐下,抬头看着随风拂动的残破风铃,漆润褐色的眸子里泛起淡淡沉思。 在他身后,鬼新娘婷立如玉。 一袭暗红的嫁衣承载着岁月里沉淀的爱恨情仇,如红盖头下幽然的眸子,一同眺望着拂动的风铃。 陈牧似乎有所感应,转身看着鬼新娘。 这一次他并没有害怕,淡淡问道:“曲护法是真疯还是假疯?如果是真疯,是因女儿的死而心理崩溃,还是……有人让她疯的。” 见鬼新娘不语,陈牧嗤笑:“你总喜欢去杀一些负心汉,当年曲护法被情郎抛弃,你自己不去杀他?你可别告诉我,当年的你还没死。” “当年的我,的确还没死” 这一次鬼新娘开口说话了,声音虽然动听,却渗着刺骨冷意。 这是她第一次与陈牧对话。 陈牧却明显不信:“妍儿姑娘告诉我,那个洞府在很多年前就荒废了,而那副画也一直在洞府内。按照时间推断,最少也七八十年了吧。” “那不是我。” 鬼新娘说话的语气很慢,一字一顿道。 不是你? 陈牧愣住了。 仔细回想着那副画,再与眼前的鬼新娘作对比,可感觉还是很相似。 “那你是谁?那副画里的新娘又是谁?” 陈牧皱眉不解。 鬼新娘语气幽幽:“我不会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那画里的新娘不是我。” “那你是什么时候死的?”陈牧很不礼貌的问道。 “去年三月。” 红盖头下的猩艳红唇微微轻启。“……初九。” 去年三月初九…… 陈牧‘哦’了一声,可随即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和娘子成亲时的日子,便是去年三月初九。 难道是巧合? 或者说,这女人只是在故意戏弄他? 鬼新娘红盖下的目光看向房屋窗户,似乎能看到里面的疯女人曲护法:“她的丈夫……是观山院的人,即便我想杀也杀不了。” “你怎么知道?”陈牧质问。 “一个疯了的女人,为什么而疯。”鬼新娘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胸口。“她心里的恨,她心里的怨……这些可不会随着疯癫而消失。” “我想询问她一些事情,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和她交流。” 陈牧说道。 鬼新娘轻轻摇着螓首,头上的红盖头随着风儿飘拂,隐约露出苍白如玉的下巴以及艳丽红唇:“一切靠你自己,她若信任你,自然会给你线索。” “我时间有限……” “那是你的事。”鬼新娘淡淡道。“我也帮不了你。” “好,那我问一个关于你的问题。” 陈牧紧盯着对方:“为什么你要一直纠缠我,如果你认为我是负心人,大可以来杀我。芷月送我的辟邪珠我也没戴,你在顾忌什么?或者说,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面对陈牧询问,鬼新娘始终一言不发,飘忽的身影似乎随时伴着风儿吹走。 过了许久,她狞声道:“你会知道的,这是你们欠我的,我也一定会让你和她偿还!” “什么欠你的?什么偿还?” 陈牧一头雾水。“你说的她又是谁?跟我有关系?” 啪嗒! 忽然一阵较大的夜风吹来,风铃掉落在了地上。 而屋内的曲护法似乎听到了动静,开始拼力挣脱脚上的铁镣铐,想要去捡风铃,口中发出了似哭似喊的沙哑声音。 陈牧走到屋檐下,将风铃缓缓捡起。 抬头时,发现鬼新娘不见了身影。 陈牧四处寻望了一番,重新回到屋子,将风铃递给了情绪失控的曲护法。 后者紧紧抱在怀里,脸上布满了泪水: “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救女儿的……我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他说过,我们一家三口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幸福的生活……” “他是谁?”陈牧问道。 他能感受到女人对那个男人深沉的爱,虽然夹杂着怨恨,但终究还是爱着对方。 风铃是她唯一的寄望。 期望着那个男人会回来,救她和她的女儿。 曲护法恍若未闻,只是喃喃自语着: “那天我坐在湖畔小屋前……那天的风铃声真的很好听……因为他说过,只要听见风铃声,他就会回来……” 曲护法转身看向了陈牧,眼眸里柔亮的光似乎在回忆着过往。“……那天我明明听到了马蹄声……可他却骑着马儿离去……” 她问陈牧:“为什么他会离去,为什么他不停下来……为什么……” “也许……他只是一个过客。” 陈牧沉默良久,轻声说道。 章节目录 第583章 再次拜访! 女人或许没疯,也或许疯了一半。 她记得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以及背叛,唯有情绪出现了混乱。 在陈牧临走时,那个布偶娃娃从女人怀里掉落。 这个脏兮兮缺了胳膊的布偶娃娃在一定程度上扮演了她的女儿,成为曲护法的精神寄托。 而此刻却扔在地上,滚入了陈牧的视线中。 陈牧看了看,将布偶捡起来拭去上面的灰尘,又重新放回了女人的怀里。 不过在指尖离开布偶时,他蚕眉微微一皱。 他的指尖触到了一处硬物。 陈牧抬头看向女人。 曲护法依旧捧着风铃,将记忆从堆满灰尘的脑海角落里翻出,一遍遍的口述…… 此时的她似乎感受不到身边任何人。 只孤身迷失在回忆里。 陈牧将布偶娃娃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手指轻轻拨动了几下连接头颅和脖颈处的针线。片刻后,他摸索出一块石头。 这是一块从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小石子。 无论是色泽以及形状都不精致,显得极为粗糙,扔在地上也没人去捡。 但当将它拿在手里,却发现很轻。 轻的如鸿毛一般。 奇怪的是它又很结实,即便动用七成功力都很难将其捏碎,足见坚硬程度。 “这种石头很罕见,为什么曲护法要把它放在布偶里?” 陈牧暗暗思考着对方的用意。 过了许久,见窗外天色逐渐将明,陈牧收起小石子准备离开。 起身抬头时,却看到曲护法沉沉睡去。 他从储物空间取出一件崭新的毯子盖在对方身上,犹豫了一下,又将女人怀里风铃重新挂在屋檐上。 ‘叮叮当当’并不清脆的音符,重新勾着女人的期待。 虽然结果依旧是冰冷。 …… 回到房间。 五彩萝依旧在吃着东西,青萝也依然在昏迷着,像个的小睡美人。 昨晚她们的魂魄并没有换。 刚刚洗漱过后的少司命看起来倒似乎并不怎么精神,兴许一夜未睡。 “我进城里一趟。” 陈牧拿着木梳帮少司命梳理了一会儿头发。 望着镜中优雅高贵的小美女,轻声说道:“估计今天就能回到。你们在家一定要谨慎小心点,这地方就如我最早开始说的,很不安全。” 少司命反握住男人的手,但想了想又松开,轻轻点头示意自己会小心。 用过早餐后,陈牧便又离开了天命谷。 这一次他并没有伪装,而是直接以真面目身份进入了风华城,准备去拜访知府大人邓文生。 在拜访之前,陈牧先去了驻扎在风华城的冥卫那里。 打算必要时,看能不能弄点援兵。 可惜陈牧进入冥卫宅所后,对方得知他是新封的爵爷,虽然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但陈牧还是能感觉出,这些冥卫也已经被‘控制’了。 无奈陈牧婉拒了对方欲要派遣护卫‘保护’的建议,直接前往知府大人宅院前。 再次来到旧败的小院前,陈牧内心依旧忍不住一阵感慨。 有些时候,做官真的很累。 尤其当有了名利上的目标后,就会比别人当的更难受和辛苦。 “下官邓文生,拜见爵爷。” 兴许是早有人进行通知,当陈牧进入小院后,邓文生已经穿好了洗的发白的破旧官服等待。 看到陈牧后,他并没有跪拜,只是简单的行礼。 目光也是一片冷漠,但伴有丝丝厌恶。 无论如何,陈牧虽然屡破大案深得太后喜欢,但因为气质是朱雀使的缘故,邓文生对应的态度便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样。 如果不是顾及爵爷身份,恐怕早就把陈牧赶出去了。 陈牧望着对方坚毅冷漠的脸庞,笑着说道:“邓大人都没见过我,竟然能直接认出?” 邓文生回答很干脆,也很实在:“城内有暗桩探子,但凡有任何人员前来,我们都会提前知晓。免得被一些有心人……嚼了舌根。” 这‘有心人’,无非就是映射陈牧这样的人。 意思如果招待不全,就会找茬。 陈牧假装没听懂,脸上笑容不减,打量着光线暗淡的屋子又是感慨,又是啧啧惊叹。 “不得了啊。” 陈牧摇头感慨道。“京城那里都说邓大人极为俭朴清白,乃是大炎王朝百官第一表帅。原本我还有些不信,但现在本侯爷不得不信。 在大炎王朝或者整个天下,你很难找出第二个如邓大人这般勤俭之人,无愧楷模。 风华城百姓有邓大人这样的好官,乃是他们福气。” 陈牧的吹捧有七分是出于真心的。 虽然讨厌对方追逐名利的执拗心思,但从根本上还是佩服对方的作风。 面对陈牧吹捧,邓文生却神情淡漠,一副古井不波: “侯爷过誉了,大炎比我能力强清白的官员还是有很多的,邓某也不过是努力做好一个父母官而已。” 不等陈牧再次开口,他率先问道:“不知侯爷来下官家中所谓何事?” “哦,我是来找我娘子的。”陈牧道。 邓文生淡淡道:“贵夫人已经前往天命谷,大人可以去那里找她。” “人失踪了。” 陈牧坐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苦笑道。“我已经去过天命谷了,可惜我娘子她们并未上岛,而是在半途失踪。所以我现在也只能求助邓大人。” 邓文生抬头,见陈牧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皱了皱眉,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那下官就让陈侯爷失望了,下官公事繁忙,恐怕也没有时间帮侯爷找娘子。陈侯爷还是自己带人去找吧,希望能早日找到贵夫人。” 说完,他起身摆出送客礼势:“侯爷,请。” 陈牧饶有兴致的盯着对方,在感慨对方胆量的同时,也有几分恼怒。 再怎么说,白纤羽也是冥卫四使之一。 如此重要的官员失踪,身为地方官,应该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朝廷并进行搜救。 但看邓文生的作为,完全是出于个人喜恶决定是否救人。 他讨厌冥卫,而且身为清流一派,白纤羽的失踪反而让他更高兴,根本不可能去救人。 “这么多年来,邓大人搬家到这里,过着清贫的生活,为百姓鞠躬尽瘁。” 陈牧淡淡说道。“但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你除了办公外,很少去府衙工作,是不是害怕看到你女儿。” 听到陈牧的话语,邓文生目光如实质利剑,刺向陈牧。 “我娘子在哪儿?” 陈牧再一次问道,目光幽然。“告诉我,我让你去跟你女儿赎罪。” 章节目录 第584章 出事了! 陈牧的话语好似敷满了寒意的冰霜,将小屋内的温度降了几度,气氛随之凝滞。 “赎罪?” 邓文生深幽的眸子极为寒漠。“不知陈侯爷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 陈牧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道:“我在府衙前见到了你的女儿,她让我帮她还一个玩偶,说如果不还回去,父亲就会责骂她……” 邓文生安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藏在袖里的拳头却微微攥紧。 “于是我告诉她,你已经死了,是被自己的父亲打死的。可是她不信,因为她最崇敬的父亲是不可能杀她的……” 陈牧继续道。“小女孩一直在那里等着,等着她的父亲来接她……等着一家人团聚。” 听到这里,邓文生淡淡道:“陈侯爷有话直说便是,没必要用这种小儿故事来吓唬本官,本官一生行的正、坐得直,不会惧怕任何邪祟之物。” “你觉得你女儿……是邪祟之物?” 陈牧笑容嘲讽。 邓文生扬起下巴,明亮的眸子透着刚毅: “陈侯爷,你是打算拿此事来做本官的文章吗?那本官告诉你,你大可去宣扬,本官绝不畏惧!” 说完,他一掀门帘:“陈侯爷,恕本官不远送!” “你对你女儿就没有愧疚之心?” 陈牧句句逼问。“一个六岁的小丫头即便偷了小玩具,你可以用很多种法子进行教育,却为何将她活活打死! 对待那些强盗小偷你可以以德育人,偏偏对自己的女儿下那么重的手——” “够了!!” 邓文生面色铁青,清瘦的身子在宽大官服的衬托下如一截撑起的竹竿,却站的笔直。 他挺直了胸膛,神情凛然道: “本官身为知府,当作百姓之表率,家女以一己贪念便窃偷别人财物,本就是有罪。 年幼时便小偷小骗,长大后更是了得?足见天性品行不端! 身为知府女儿做出如此违德荒缪之事,更是罪加一等!本官若不重惩她,有何面目愧对皇恩,有何面目愧对百姓! 陈侯爷若以为拿此事便要在本官身上做文章,威胁本官,那恐怕让你失望了。这件事,本官问心无愧,即便再有百次,本官依旧会如此选择!” 看着邓文生脸上的决然之色,陈牧摇着头,一副失望神色。 他将地上散落的几张纸捡起来,整齐放在桌上,淡淡问道:“当年孤独神游跟你关系不错吧。” 邓文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后来那家伙因为污辱自己的师弟的媳妇而被赶出天命谷,在外四处流浪……” 陈牧笑道。“如此品行低劣之人,你却跟他做朋友,邓大人识人的本领不行啊。” “他不是我朋友。” “哦,这是打算撇清关系吗?”陈牧讥讽。 邓文生冷言道:“本官与他接触频繁,只是公务上的事情而已,私人交情并不存在。陈侯爷可以尽管去查,本官绝不阻拦。” 陈牧讥笑道:“人现在都没影了,如何去查?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连自己师弟女人都不放过的畜生,本就是淫邪之徒,人面兽心的畜生都不如。 尤其本爵爷听说,天命谷当年招收不少年轻十岁以下的女弟子。 所以我有些怀疑,当年你活活打死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想要掩盖什么丑事……比如那老头……” “陈!牧!” 刚开始邓文生还未反应过来,但听到后面的话语,逐渐回过味来,面色瞬然变得难看。 因为极致愤怒,额头青筋暴突,一跳一跳的,尤为吓人。 他冲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推到沾有灰尘的墙壁上,怒声道:“陈牧,你胡言乱语可以,但别污蔑我女儿!” “不然你为什么要打死她呢?就因为一个玩具?” 陈牧摊了摊手。“反正我是不理解。” 邓文生通红着眼睛,浑身颤抖,宛若被激怒的狮子。 他一字一顿的警告:“陈侯爷,你要去调查便去调查,你要去找人,便去找人!但我警告你,别拿我女儿的名声做文章,否则……本官一定不会放过你!” 见陈牧依旧面带讽意,邓文生又道:“更何况,本官不认为孤独神游会做出那种事。” “为什么这么肯定?”陈牧眉梢一挑。 邓文生犹豫了一下,淡淡道:“因为韩夫人与孤独神游本就是恋人,当年孤独神游因为与另一位女子有了瓜葛,韩夫人一怒之下才负气嫁给了韩东江。” 恋人! 这个线索是陈牧没有意料到的。 他盯着邓文生,问道:“是谁告诉你的?为什么其他人没有说过,难道他们都不知道?”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但他们确实是恋人。” 邓文生语气冷漠。“本官没必要在这里忽悠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天命谷找到当年韩夫人的房间,肯定有所发现。而且你也可以——” 话到此处,邓文生忽然闭口不谈,而是用一种极冷眼神看着陈牧。 “怎么了?”陈牧疑惑。 邓文生皮笑肉不笑:“陈侯爷好手段,原来到本官这里并不是找你娘子,而是在故意激怒本官,想从我口中套出孤独神游的线索。” 见自己的小伎俩被识破,陈牧也不反驳了,笑着说道:“没错,如果我直接询问,你会说吗?” “不会。”邓文生摇头。 如果对方直接询问,他是压根不想理会的。 陈牧重新坐回椅子上,自顾自的泡了一杯茶:“给我讲讲天机老人韩东江的事情吧,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然而邓文生此时却不愿再跟陈牧谈话了。 他整理了一下官服,淡淡道:“本官还有公务要忙,就不赔陈侯爷了,既然陈侯爷不愿走,那便继续待在这里,告辞。” 言毕,转身走出了小屋。 陈牧也没阻拦,感受着瓷器传来的烫热感,无奈叹了口气:“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好在终究是从对方嘴里套出了一些信息来,也算有所收获。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线索记载上面,陷入沉思: “如果独孤神游和韩夫人以前是恋人,那么他就没必要强迫污辱对方,但……他们两人极有可能会通奸!” 男人眸光发亮,脑中的一些疑点开始解惑。 也许那天晚上,孤独神游是和韩夫人在暗中通奸,被误以为是韩夫人遭到强迫。 这也是为什么‘物证’确凿的原因。 之所以孤独神游承认自己污辱了对方,是因为他想一个人背下罪名。 毕竟‘通奸’这个事情很不光彩。 一旦泄露出去,对女方的名声打击更为严重一些,会遭到无数人的唾骂,最终结果要么是隐居,要么自杀。 而这也会让自己的师弟颜面无存。 之后孤独神游外出流浪一直没有说出真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最后一个疑点,为什么当晚韩夫人突然死了呢? 既然他们在通奸,孤独神游是没必要杀死对方的,但女人确确实实是死在他的怀里。 是因为有人暗中下毒? 但以孤独神游的修为,难道不能察觉到? 况且他是上一任天机老人,占卜之术精通无双,就不能提前预知到会发生这些事情? 这些疑团就如缠死的毛线疙瘩,或许唯有本人才能回答。 当然,邓文生提供的线索也不能全信,终究还是找出绝对的证据来证明,韩夫人和独孤神游的确是情人。 陈牧将小本子收起来,抿了口苦涩的茶水,随意翻看了一些桌子上的文件后,便离开了邓文生的家宅。 一路辗转过几条巷道,利用‘天外之物’确定无人跟踪,陈牧重新将自己伪装成陌生人,潜入了曼迦叶所在的地方,打算去看望苏巧儿。 可当他进入屋子,内心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血腥味。 屋内没人。 破碎的桌椅看得出这里经过一番打斗。 而床榻之上更是沾染着血迹…… 7017k 章节目录 第585章 巧儿失控! 床榻上,泼漆也似的怵目红渍映入陈牧的眼帘,将他的心死死攥住,浑身泼上凉意。 他没料到房间内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房间里会有打斗过的痕迹?这血是巧儿的吗? 她们现在人呢? 望着地板上几滩半涸血迹,陈牧用力敲打了几下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离开也仅仅不过一天而已,临走的时候曼迦叶和巧儿还好好的,莫非是被敌人发现了? 但以曼迦叶的警戒程度,不至于被袭击。 除非对方是超级高手。 男人面色阴沉无比,浓浓的忧虑堆叠在心口极为压抑。 他仔细打量着房间内的情形,释放出‘天外之物’进行仔细探查,可惜并没有多少收获。 检查房间外面,也仅仅发现了几滴血迹。 陈牧努力顺着残余的气息寻找,离开偏僻的小巷后,气息便已经变得极淡,前走数步,更是消失难寻,即便用有天外之物的加持也无法感应。 无奈,陈牧只能如无头苍蝇乱转。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陈牧内心愈发焦急起来,暗暗懊悔昨天没跟她们待在一起。 就在他苦寻线索之际,忽然隐约听到一阵慌乱叫喊声。 陈牧皱起眉头,脚尖一点轻飘飘掠向了旁边的三层酒楼,却看到不少百姓在惊恐的逃窜。 “妖怪!” “有蛇妖!快跑啊!” “救命啊——” “……” 望着惊慌失措的人群,听到叫喊声的陈牧心下一凛,一个可怕的猜想涌现在心头。 蛇妖……莫非是巧儿? 陈牧急忙从酒楼掠下,揪住了一个中年男人问道:“你们在跑什么?什么妖怪?” 男子面色苍白如纸,被陈牧拽住后几次想要挣脱未果,急的直跺脚:“哎呦,你跑就对了。快来不及了,那蛇妖追上来我们全得死。” “蛇妖在哪儿?”陈牧问道。 男子无奈指着后方:“就在一座神庙里,我们很多人都看到了。兄弟,逃命要紧啊。” 神庙里? 来不及多想,陈牧运转全身功力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神庙的方向疾奔而去。 很快,他便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到一座被破坏过的神庙,神庙外的神女石像断成了好几块,庙门口乱石堆积,一层墙壁已经坍塌…… 可巡视半天,却看不到半个蛇妖的身影。 “巧儿!” 陈牧喊了几声,俱无人回应。 这时,又有一些官差以及附近听到动静的修士匆忙赶来,望着狼藉一片的神庙面面相觑。 “蛇妖呢?” 一位身穿陈旧道服,长须白眉,看起来像个除魔斩妖的道士高人皱眉瞥向陈牧,目光带着审视。 陈牧懒得理会他,在毁坏的神庙内感应蛇妖留下的气息。 “我师父问你话呢,耳朵聋了吗?” 道人身边的小跟班不爽,上前一把掰住陈牧肩膀。 可话音刚落,就被陈牧一脚踹飞了出去,空中喷出的鲜血如帘雾,晕开一层妖异。 这一幕顿时让现场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那几个官差并不认识陈牧,纷纷拿出朴刀警戒的盯着他。 长须道人眼神一片寒芒凝起,缓缓握紧了手中拂尘,冷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陈牧恍若未闻,手指沁出的细微黑色液体就像是探测器,一点一点的感应气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曼迦叶以及昏迷的小巧儿,只希望她们别出什么事,根本没有心思去搭理这些人。 “混账!” 长须道人面子上可能挂不住,拂尘一甩便要给陈牧一个教训。 好在风华城冥卫及时赶到,在看清陈牧面容后,连忙行礼,并告诉了其他人陈牧的身份。 众人得知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朝廷新封的爵爷,一个个脸色产生变化。 刚才准备和陈牧干一架的长须道人默默的收回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也不知道是何方妖孽,竟然跑来风华城。” “上次见到妖物已经有六年了,如今突然冒出了蛇妖,还损坏神庙,预兆看起来很不妙。” “奇怪,听刚才逃窜人说蛇妖很大,为什么找不到呢?” “会不会有隐身术?”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诉说自己观点。 “蛇妖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神庙之内都有隔离阵法,或许蛇妖便躲在那里也不一定……” 这时,有修士分析道。 听到这话,陈牧眼睛陡然一亮,破开堆集的石块进入神庙之内,果然察觉到有结界存在。 他来到结界交界处,盯着地下一处缝隙,若有所思。 轰隆!! 突然,地面被掀起数米之高。 无数碎石地砖四处乱溅,如噼啪的暴雨冰豆一般,旁边屹立的神像更是直挺挺倒下,摔了个粉碎…… 一条比水桶粗壮的巨大蟒蛇从地下冒出,朝着远处蜿蜒而去,身上带有伤痕。 巧儿!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蛇妖真是熟悉的巧儿真身后,陈牧内心五味杂全。 为什么巧儿会恢复真身? 迦叶呢? 其他人在蛇妖逃跑的一瞬间便要出售阻拦。 可紧接着,就听陈牧说道:“都给我老老实实回家去,若要是敢去捉妖,老子弄死你!!” 说完,便急匆匆追向化身为巨蟒的苏巧儿。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兴许是察觉到有人追她,巨蟒回头朝着陈牧咆哮,锋利的两颗尖锐牙齿丝毫不输于钢刀,闪着凛凛寒芒。 那双竖瞳一片血红,颇为渗人。 不过她腹部的一条深邃伤口却不断滴答着血液。 见陈牧难缠,巨蟒身子缩小了一些,钻入了缝隙中,继续朝着远处跑去。 陈牧急速追赶,在僻静处更是不停呼喊苏巧儿的名字。 然而少女似乎完全听不到男人的声音,失去了理智,在无裂缝之后直接强行钻入地面,偶尔也会回头攻击陈牧,但都没成功。 陈牧则靠着‘天外之物’,努力感应对方的气息追踪过去。 “这丫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得如此失控?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还是被敌人控制?” 陈牧不断猜测着。 也不知追了多久,陈牧发现自己追到了一片密林深处,巨大的树冠交织纵横,遮天蔽日。 再仔细观察,周围泛着一层层水波。 他竟无意间闯入了一片结界区域,也不知道这片结界区域是谁设立的,应该是天命谷。 “巧儿!” “巧儿你快出来,我是陈牧!” “巧儿,我是陈牧,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快出来。” “……” 感应到对方的气息就飘散在周围,陈牧一遍遍的叫唤着,试图让对方现身。 过了片刻,忽然某处传来一阵嘶吼愤怒之声。 一听便是蛇妖发出的,似乎陷入了困境。 陈牧一惊,急忙跑过去,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口干枯、周围布满符文的古井,深幽幽的井口犹如一只人的眼睛,散发着幽冷。 “哈哈哈,哪儿来的小蛇妖,今晚老夫晚餐有着落了。” 古井之内,竟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586章 晚辈乃是阴阳宗天君!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凝沉粗犷,从幽深的井口传出带着阵阵回音,有一股说不出的孤傲。 刚开始陈牧还在凝神打量,思考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但在听到对方说抓到一只小蛇妖准备当晚餐时,陈牧顿时急了,顾不得考虑太多,急忙跳入了井内。 井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窄小,反而有几分宽敞。 光线也并没有想象中黯淡。 即便上面密林树冠遮蔽,但还有些许细碎的光线透露出来,将井下黑暗驱散大半。 井底空间方方正正。 粗略估量大概也有四平米的空间,周围打磨光滑的壁上,挂满了一颗颗铃铛。 仔细瞧来,铃铛里竟然是一只只人的眼珠子。 这些眼睛好似活物,全都死死盯着井底角落黑暗的阴影——那里可隐约看到一道人影。 在铃铛的周围,则是用红线交织的符文。 红线带有浓重的血腥味,整体散发出一股股阴冷霸道气息,让人极为不适。 “嗯?竟然还有晚餐送上门?” 阴影处,男人凝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着铁链哗哗扯动,一个蓬头散发的、衣衫褴褛的老者出现在了陈牧的视线中。 老者身材并不是很高大,但走近时却带着强大压迫感。 那形如枯槁的面容铺满了皱纹,宛若一条条沟壑,让人联想到油尽的即将熄灭的古灯。 可周身流动的磅礴灵力,又说明此人乃是超级高手。 只是不知被谁困在这里。 虽然看不太清楚老头的面容以及身姿,但陈牧隐隐感觉到有些许熟悉感。 不过陈牧注意力很快便被对方手里抓着小蛇吸引。 青色的小蛇此时被老者捏了七寸,软趴趴的耷拉着,腹部的伤口依旧血迹沾染。 “放开她!” 望着可怜的小巧儿,陈牧心疼无比,冲着老者怒喝道。 老者一双精芒之眸打量着陈牧,嘿嘿冷笑道:“小家伙,你这跑来捉妖的吗?这小蛇妖归老夫所有了,好长时间没开荤,今天尝尝美味。” 说着,便要将其捏死。 “等等!” 陈牧额头冷汗沁出,看了眼绑在老者四肢的铁链,意识到自己态度强硬只会害死小巧儿,转而温和道:“前辈,只要你放了她,我便想办法让你出去。” “就你?” 老者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隆隆振耳,惊得井外藏于树林间的飞鸟惊起乱飞,周围地面上的小石粒更是微微颤动。 陈牧冷冷盯着对方,悄悄释放出‘天外之物’,准备寻找机会抢夺。 “小子,这小蛇妖是你的猎物?” 老者问道。 陈牧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老实回答:“她是我夫人。” “啥?” 老者以为自己听错了耳,脸上笑容僵住。 陈牧苦笑道:“这蛇妖的确是我夫人,因为被敌人所害才误撞到这里来,希望前辈能放了她。” 老者呆了半响,见陈牧不像是在说谎,不觉吸了口冷气:“小伙子,你这口味挺独特啊,连蛇妖你都不放过?厉害,老夫佩服!” 老者伸出大拇指,半是嘲讽半是赞叹。 陈牧挤出笑容:“爱情这东西是不分物种的,不是也有很多人喜欢狐狸精吗?” “说的倒也是。” 老者倒是痛快,将手中的蛇妖甩给了陈牧。“罢了,罢了,老夫倒也不是冷血之人,既然这小蛇妖是你夫人,便不吃她了。” 陈牧没想到这老家伙怎么通情达理,顿起好感。 他接住小蛇妖,检查小巧儿还有呼吸后松了口气,拱手感谢:“多谢前辈留情。” “谢老夫没必要了,这小蛇妖反正也要快死了。” 老者淡淡道。 “什么?” 陈牧一怔,低头看向手里的苏巧儿。 果然此时的小蛇妖似乎被抽离了精血之气,极为疲惫,看起来也是奄奄一息。 陈牧用天外之物进行检查,发现小蛇妖体内空荡荡的,有一股死气正在逐次弥漫,蚕食着她的仅存不多的生机,仿佛随时凋谢。 “这丫头应该闯过某个上古法阵。” 老头盘膝坐在地上,随手拔了根青草咬在嘴里,笑着说道。“身为妖物,却闯上古法阵,正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上古法阵? 莫非是…… 陈牧脑海中划过一道亮芒,隐隐有了猜测。 当初娘子一行五人进入神龟岛,可最后青萝和苏巧儿陷入昏迷,曼迦叶却完好无损。 看来,两个丫头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她们体内有妖性存在。 “上古法阵最忌讳妖物沾染,一旦有妖物闯入,便会沾染上死气,而这种死气是无药可医的。” 老者同情的看着陈牧,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小伙子,节哀吧,你夫人是救不活了。找个人类女子不好吗?非得找什么母动物。” 陈牧无视对方的调侃,目光灼灼的直视着老者:“前辈,既然你一眼就能看出我夫人沾染上了死气,也肯定有办法救她,对吗?” “你小看上古法阵了,也高看老夫我了,老夫没有办法。” 蓬头散发的老者摇着头,脏污黝黑的脸颊好似乞丐一般,就差在面前摆个碗。“赶紧出去找个地儿把你夫人埋了吧,天底下女人多的是,你若实在喜欢动物,去找几个母猴子也比蛇强。” 陈牧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些点心、烤羊蹄等保存的美食,放在老者面前。 “没有,说了没有就没有。” 老者拿起羊蹄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摇头道。“若真留恋,趁着你夫人还有些热度,赶紧找个地儿亲热一下吧,晚了就没机会了。” 陈牧又拿出一壶酒,拧开瓶塞,放在对方面前。 醇香的酒液飘出,原本一副懒散模样的老头瞬间来了精神,两眼射出锐利的精芒。 刚要一把去拿,却被陈牧收了回去。 见陈牧只是盯着他,老者无奈苦笑:“小子,真没有救她的办法了,老夫我若是说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既然这样,我再去想办法。”陈牧收起酒壶便要离去。 “等一下!” 老者连忙出声叫住他。 他一副纠结的模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嘀嘀咕咕自言自语说了一阵子,蓦然伸出手:“把酒拿来,老夫告诉你救人的方法。” 可陈牧并未动弹,只是等待对方先说出。 老者却也杠上了,冷笑道:“老夫既然要说,肯定会说,你威胁得了一次,威胁不了老夫第二次。” 陈牧懒得搭理他,脚尖一点,朝着井口掠去。 “回来!” 老头低喝出声。 陈牧旋身轻飘飘落在地上,看着对方。 两人继续对视。 老者攥着拳头似乎在苦苦忍耐什么,最终低沉道:“只有一种方法,但这种方法你做不到。” “前辈尽管说便是。”陈牧道。 老者拽了拽铁链,语气冷漠:“听说过‘阴阳法印天轮’吗?” “??” 陈牧眨了眨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当然知道,毕竟这可是阴阳宗天君的身份标识,当时在生死门中开山祖师爷赐予的,准确说是他忽悠来的。 “怎么做?” 陈牧随手将酒壶丢了过去。 老者一把接过,美美喝了一口,砸吧着嘴唇说道:“此乃阴阳宗天君的身份法物,只要利用它,配合阴阳宗简单的驱气术,便可将这条蛇妖体内的死气抽离。” 就这? 听完老者话语,陈牧很无语。 他还以为有多困难,原来这么简单。 见陈牧迟迟不语,老者冷笑道:“老夫说了,这夫人必死无疑。你若想救你夫人,就必须去阴阳宗找天君,祈求他出手救治。不过……” 老者讥讽道:“你这个小人物,他是不可能搭理你的。你呀,最好先磕一万个响头,然后发誓做他一条狗,兴许那家伙脑子一抽,好心救你夫人。” 听老者的语气,对阴阳宗的上任天君很有怨言。 估计两人之间有仇恨。 老者又猛灌了一口酒,乜眼瞧着陈牧:“小子,听老夫的劝,重新找个夫人过日子吧。你长得倒也不丑,不怕娶不到妻子。” “晚辈有很多夫人,但也一定会救她。” 陈牧语气坚定。 老者嗤鼻一笑,摆手道:“行,那你就去救吧。老夫把话放在这里,天君若肯救你夫人,老夫以后叫你爷爷,哈哈——” 老者笑容戛然而止。 只见陈牧很‘羞涩’的从身上拿出阴阳宗天君身份令牌,讪讪说道:“不好意思前辈,晚辈正是阴阳宗天君。” 章节目录 第587章 愤怒的老者! 看着陈牧手中的阴阳宗天君身份令牌,老者微微张着嘴巴,半响脑袋没转过弯来。 掌心大小的令牌泛着幽然的暗光,灵力流转。 老者自认为眼力尚在,一眼便看出对方手里的身份令牌是真的,但随即而来的便是震惊与疑惑。 “不可能!!” 老者一改刚才笑脸模样,双目暴瞠,锐利的精芒宛若实质刀刃刺向陈牧,怒发须张。 “你怎么可能是阴阳宗天君,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吗?你当老夫没见过云箫那王八蛋吗?你当老夫是白痴吗?这令牌,绝对是你偷——不,绝对是你捡的!” 陈牧也不多做解释,双指于眉心处一点。 一轮月牙法印陡现! 蕴着浩瀚神秘力量的阴阳法印天轮旋转在陈牧的身后,映衬着男人如苍穹之主。 看到这阴阳法印天轮,老者彻底石化。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赤红的双眸死死盯着虚幻的法印天轮,身躯一点一点的颤抖起来。 陈牧没再理会他,小心翼翼的将巧儿放在旁边的地上。 他双手结出一道类似于莲花三相的手印,施展出阴阳宗的祛气之术,借用阴阳天轮法印,开始抽离对方体内的死气。 老者并没有说谎。 陈牧很快便感觉到有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从蛇妖体内抽离出去,对方的躯体也逐渐恢复了些许温暖。 随着死气不断抽离,蛇妖的身躯发生变化,渐渐的变化为一位少女模样。 蛇皮也如往常一般,幻化成淡粉色的裙子。 “陈牧?” 当少女睁开清澈的眸子,看到眼前熟悉的男人脸庞后,眨了眨眼,以为是在做梦。 直到男人的手抚在她的脸上,苏巧儿这才确定眼前的男人是活生生的陈牧。 化身为少女身的小蛇精呆了数秒,立即扑入了对方的怀中,紧紧抱住男人的虎腰,哭腔中带着欣喜和幽怨:“你个大坏蛋……你终于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 陈牧轻拍着少女的粉背,温柔安抚着对方。“我都来了好几天了,你这丫头一直昏迷着,现在才找到办法把让你醒过来,晚一点真就没命了。” 他轻捧着少女精巧的脸颊,柔声问道:“你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吗?迦叶去哪儿知道吗?” “迦叶姐姐?” 苏巧儿沾着泪珠儿的小脸浮现出疑惑,轻轻摇了摇小脑袋。“我也不知道,我们去岛上后就分散了。” 陈牧有些失望。 看来这丫头之前苏醒后,记忆力还是停留在她们登岛的时候。 “老夫不信!!” 正在这时,老者仰天发出了怒吼声,嘶哑残破的吼叫声震耳欲聋,惊雷滚滚,仿佛四周忽然生风摇动起来。 陈牧和苏巧儿均被对方挟着浑厚功力的吼声震得气血翻涌,极为难受。 陈牧连忙动用灵力扯出一道结界护在苏巧儿面前。 老者深红赤焰的双目瞪着陈牧,怒吼道:“说,你为何会成为阴阳宗天君!云箫那混蛋呢?他去哪儿了!他怎么敢把天君之位交给你这个毛头小子!” “呃……上一任云箫天君已经死了。”陈牧语气温和的说道。 “死了!?” 老者木在原地,仿佛不理解对方的回答,喃喃自言,一遍遍的重复。“死了……死了……死了……” “陈牧,他是谁啊。” 苏巧儿有些害怕的躲在男人身后,杏眸怯怯望着。 陈牧摇了摇头,刚要回答,忽然脑袋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脸色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等等! 难道陆舞衣让我救的那个人……就是他? 在来天命谷的时候,陆舞衣便拜访了他,希望他能救一个人,当时还给了一副画像。 现在想来,似乎跟眼前这人很匹配。 想到此,陈牧连忙从储物空间取出陆舞衣给予的那副画,与眼前老头进行比较。 虽然眼前老头很难分辨面容,但从形象气质来看,就是同一个人! 陈牧心情复杂。 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原本他对救人并不抱希望,尤其来之后娘子还失踪了,更是无心去理会。 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竟然遇到了要救的人。 陈牧仔细打量着四周,看着老者四肢上锢锁的铁链,无奈摇头:“难啊,这老头的修为比我高多了,他都没办法出去,我有个锤子办法。” “你在骗我!” 老者怒目圆瞪。“云箫那王八蛋怎么可能死了呢?天底下能杀得了他的有几个!老夫都还没找他算账呢,他怎么可以死!他死了,谁来放老夫出去!!” 听着老者愤怒之言,陈牧有些发愣。 什么意思? 这老头竟然是上一任天君锁起来的? 陈牧吸了口气,心下震惊:“老丈人厉害啊,又是收神女做徒弟,又是囚禁上一任天机老人,还在这里囚禁了一个超级高手……可惜最终为了女儿而死。” “你肯定在骗我!” 老者怒火滔天,朝着陈牧冲去。 狂暴的杀意及威压扑面而来,宛若惊涛扑面,铁链哗哗响动,使得陈牧无法动弹。 但在距离陈牧一米多时,老者被铁链扯住了。 他拼命的向前,却死活挣脱不开铁链,只能朝着陈牧一遍遍的大吼:“你肯定在骗我!你在骗我!他不可能死!你让他来见老夫!” 陈牧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渣子,拉着苏巧儿坐在一旁聊天,压根不理会对方。 任由老者一个人斥骂咆哮。 时间流逝了许久,老者也骂累了。 他怔怔的望着井口洒下的,好似在看过往飞逝的记忆,那些洒落而下的光线承载着他昔日的期望。 “死了……死了……” 老者颓废的坐在地上,渐渐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流下了眼泪,双手用力拍打着地面。 苏巧儿见他可怜,生了怜悯之心 陈牧却依旧不语理睬,给小丫头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小子!” 老者忽然抬起头,冷峻的目光看着陈牧。“云箫那混蛋,究竟是怎么死的。” “为了救自己的女儿,甘愿舍去残魄。”陈牧淡淡道。 老者出神了好一阵子,又问道:“老夫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成为阴阳宗的掌门,就你这点修为……哼,阴阳宗是没人了吗?” 陈牧认真回答:“因为我长得帅。” 怀里苏巧儿被逗乐了,抿着粉唇笑了起来,素手轻轻掐了一下男人的手臂。 老者扯了下嘴角,语气幽然:“当年云箫可是收了一位天赋绝伦的徒弟,欲培养为下一任阴阳宗天君继承者,那徒弟呢?莫不是也死了?” “你说的是神女吧。” 陈牧说道。“神女大人现在还在天命谷内,活得好好的,而且她也假扮了一段时间的天君,不过被我识破了。总之,我这个天君是祖师爷钦定的。” “呵,你祖师爷的眼光真差。”老者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苏巧儿听对方贬低自己的情郎,顿是不乐意了:“陈大哥可是天底下最优秀的人,没有一个人比得了。阴阳宗祖师爷可不是傻子。” 老者也懒得跟苏巧儿斗嘴,语气充满了感慨:“当年天君和孤独神游那老东西联手将老夫困在此地,用降魔杵钉住老夫的元神。老夫一直在等云箫前来,没想到啊……这王八蛋竟然死了。” 陈牧神情微微一动。 原来当年是云箫天君和孤独神游一同联手的。 这就奇怪了,他们为什么要联手将此人困在这里,此人究竟是何人? 而且当年既然联手,就说明两人关系还算不错的,但后来天君又怎么把孤独神游给关押起来了? 这算是反目成仇? 陈牧脑中不停思考着,嘴上也直接问道:“前辈,您究竟是何人?” “一个……被人遗忘的老头子罢了。” 老者并不愿意多说,摆了摆手自嘲道。“看来天意要让我灭于此地,唉……” 陈牧拿出陆舞衣给予的画像,说道:“前辈,有一个人委托我,让我来救你出去,这个人姓陆,乃是陆戈将军的孙女。” “陆戈?” 老者眉头皱起,盯着画像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半响,他摇头笑道:“老夫知道陆家找我要做什么,前些时间的帝皇星出现把他们给吓到了,想从老头我这里得到那个线索。可惜啊,已经晚了。” 陈牧听不懂对方究竟在说些什么,料想自己询问对方也不会说。 他收起画像淡淡问道:“那前辈想出去吗?” “哼哼,你若是能放我出去,老夫自然会走。”老者捡起地上喝了一半的酒壶,瞥着陈牧。“可你……有这本事吗?” 陈牧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 他的确没有。 但有些事情本身就充满了戏剧性,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兴许运气好呢。 老者逗乐了:“小伙子,老夫佩服你的自信,你若是有云箫七成修为,便可以放我出去。但现在的你,连他两成都不够格吧。” 陈牧默然。 他的修为虽然算是高手了,但在大佬面前还是有些幼稚。 老者晃了晃酒壶,唉声叹气:“早知如此,当初老夫就不该多管闲事。” 陈牧止不住好奇心问道:“前辈,为什么云箫天君和孤独神游要联手把你困在这里。” “这你去谷内问孤独神游吧。” 老者淡淡道。 陈牧道:“孤独神游漂泊在外下落不明,现在天机谷的掌门是韩东江。” “什么?”老者不可思议的看着陈牧,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老夫没听错?独孤神游被赶出天命谷了?还是他师弟那个天阉当了新掌门?” 天阉? 陈牧一怔,又捕捉到一个信息。 —— (五彩萝的番外已写,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么么哒。) 章节目录 第588章 乾坤之船! 韩东江竟然是天阉!? 这个信息完全出乎了陈牧的预想,将他之前的一些推断尽数推断。 “前辈,你说韩东江是天阉,你怎么知道?” 陈牧问道。 老者嘴角勾起一弯嗤笑:“老夫自然是得了内情,那小子就是个活太监,不过长得倒是俊,比你小子都俊几分,喜欢混在胭脂堆里。” 对方透露的信息,让陈牧不由皱起眉头。 之前他推断,天机老人之所以杀掉那么多少女,选中妍儿姑娘进行培养,是为了将其养成为炉鼎。 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一个天阉之人,缺少了最重要的功能作用,如何修行阴阳同修之术? 总不能单纯只靠着摩擦吧。 联想到自己发现的那本阴阳宗高级秘术,陈牧不敢推断的那个念头开始变得强烈起来。 “报应啊……这特么全都是报应!” 老者仰天得意的哈哈大笑。“死的死,逃的逃,老夫此生从未听到如此痛快之事,哈哈哈……这就是报应!” 唰! 老者扔起酒壶,洒出的清冽酒水在空中舞出一道弧度,被他张嘴饮下大半。 还有些许酒液泼洒在脸上,老者浑然不在乎。 “痛快!” 他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嘴巴。 没有了酒液的空酒壶从空中摔落在了地上,‘哗啦’一声成了粉碎,好似摔碎的往事。 那些恩恩怨怨,也一同碎成了渣子。 陈牧道:“晚辈会尝试救你,不过现在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去神龟岛救我的另一位夫人,就不奉陪了。等我找到办法,再来救前辈。” “神龟岛?” 听到这个名字,老者忽然射来如电冷眸。“你说你夫人在神龟岛?” 陈牧点了点头:“没错。” 老者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目光转而看向陈牧身边的娇小苏巧儿,淡淡问道:“这丫头是不是去过神龟岛。” “对,不慎闯入,但又被赶了出来。”陈牧说道。 “难怪。” 老者一脸恍然,“那神龟乃是千年妖物,其背拥有上古法阵,任何妖物进去,必死无疑。这丫头能活着被赶出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见老者对神龟似乎很熟悉,陈牧内心瞬即燃起希望:“前辈,我娘子很有可能还在神龟岛,有没有办法救她出来。” 老者却摇头:“你娘子不可能在那里,神龟不允许任何人踏上他的身子。” 陈牧犹豫了一下,道:“我娘子是天命女。” “什么?!” 这下轮到老者吃惊了。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陈牧,极为认真的打量着,半响还是摇了摇头:“不对,观你小子气质并非皇室之人,你娘子绝不可能是天命女。” 陈牧也没隐瞒,大概两人的身份和情况说了一遍。 当听到陈牧口中的娘子乃是冥卫朱雀使后,老头眼神又变得很奇怪。 “我说你小子勾搭女人的手段可以啊,夫人要么是蛇妖,要么是权势惊人的朱雀使……” 老者啧啧赞叹。“有点意思,有老夫我当年的风范了。可惜啊,若是早个十来年,收你做徒弟也是不错的。” 当个锤子的徒弟。 要真成了徒弟,说不准现在一起被关押在这井底看月亮。 陈牧内心吐槽着,但脸上却带着希翼之色:“所以我有没有办法……从神龟岛救我家娘子。” “有,等九个月神龟自然会翻身,到时候你直接登岛去救人就行了。” 老头靠坐在旁边的石块上,淡淡说道。 陈牧攥起拳头,恨不得给这老东西脸上来上两拳,老子若是能等九个月,还问你个屁啊! 他压住郁闷心情,神情涩然:“前辈,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倒也有。” 老者懒散的伸了个懒腰。 “什么方法?”陈牧急忙询问。 但对方并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来,明显一副索要好处的姿态。 直到陈牧扔过去一壶新酒,老者这才露出菊花笑,慢悠悠的说道:“入神龟岛很简单,有一艘船可以专门进去。” “船?什么船?“ “这艘船的名字叫‘乾坤’,当年被天机……额,就是那个独孤神游给收藏了,你可以去找找。” 乾坤? 陈牧皱了皱眉。 他回想着自己在天命谷的侦查,似乎并没有看到什么船只,估计这船可能比较小,如今被韩东江给藏在了某地,想要寻找有点困难。 不过比起之前无头苍蝇般的乱撞,这条线索已经很让人鼓舞了。 至少现在他寻找娘子有了主动权,没必要受制于别人。 “小子,你娘子突然从京城跑来天命谷,是为了验证她是否是真的天命女吧。” 老者一脸玩味。“这倒是稀奇,天命谷做事以来极为谨慎,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出了岔子。老夫估计,你娘子可能还真不是天命女。” “不是最好。” 陈牧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他才不在乎娘子是不是天命女,如果是,到时候又一阵麻烦,令人头疼。 但愿是天命谷这帮憨比搞错了。 “两生花开,帝皇星现……”老者枯唇微微翕动,神情黯然。“多少人为了这个预言把命搭了进去。人啊,终归是不能吃的太饱。” 陈牧见时间已久,想到曼迦叶现在情况不明,便不敢在耽误,拱手告别:“晚辈先走了,前辈保重。” “走吧,走吧,别想着救老夫了,谁来都不好使。” 老者很不耐烦的挥手。 陈牧也没说什么,将储物空间里剩下的两壶酒放在地上,抱着苏巧儿离开了井口。 待两人离去,老者皱眉自语:“奇怪,这小子感觉好像哪里见过。” …… 带着苏巧儿离开结界区域,陈牧二人又回到了风华城。 望着小脸带着些许苍白的少女,男人笑道:“说到底,运气倒也不错,至少让你醒了回来,还得到了救娘子的其他方法以及其他信息。” “就是不知道迦叶姐姐在哪儿。” 苏巧儿水灵的眸子满是担忧之色。 陈牧轻轻掰开少女的嘴唇,望着那两颗半隐藏起来的尖锐牙齿,叹了口气。 此时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但并没有说破猜想,只是安慰着少女:“没事,那渣女可是顶尖杀手,遇到任何危险都会化险为夷的。” 两人在风华城转悠了一会儿,没发现其他线索后,陈牧决定先带着巧儿回天命谷。 从内心来讲,他其实不是很担心曼迦叶。 这女人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思都很精明,既然房间内没有她的身影,便说明她还活着,处于相对安全的地方。 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找,这女人大概率也会自己找来。 此刻要做的事,便是先用阴阳法印天轮把昏迷的青萝给唤醒,然后寻找那艘名为‘乾坤’的船只,尽早把娘子救出来,才能彻底掌握主动权。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回到了天命谷。 当看到陈牧身边活蹦乱跳的苏巧儿后,少司命欣喜不已,就连小吃货五彩萝也罕见的露出甜美笑容。 小吃货甚至还主动把手里的一块蜜枣送给苏巧儿。 不过可能是觉得自己出手有些太阔绰,又赶紧拿回来咬了一口,将剩下一小半塞进小巧儿手里,表现出了自己的大度。 苏巧儿苦笑不得,笼罩在心里的忧虑却消散不少。 陈牧喝了两杯茶润了润嗓子,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听到曼迦叶下落不明,少司命又是无奈。 似乎没有一件事是可以完全顺利的。 “青萝这丫头体内并没有死气产生,我猜测是因为有小萝在身边,这两人本就一体,所以隐藏了起来。” 陈牧坐在床榻前,望着昏迷的青萝说道。“包括她并没有狠心咬你,也因为有小萝的作用。好在今天遇到贵人,能尽早把这丫头唤醒。” 陈牧释放出法印天轮,利用驱气术开始探查青萝的身体。 果然,在少女丹田之内发现了一缕缕死气盘踞。 陈牧很轻易的将死气抽离干净,净化完最后一缕死气后,昏迷的青萝缓缓苏醒过来。 “姐夫……” 少女苏醒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抱紧了陈牧。 不过姐夫和小姨子还没来得及温存,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喝骂声与打斗的激烈声音。 而且听声音颇为熟悉。 莫前辈! 陈牧侧耳细听,眼眸陡然亮起。 章节目录 第589章 这女人脾气有点暴躁! 陈牧走出房间。 外院之中果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对方手持一柄半米宽的黑色大刀,与二十来位天命谷弟子缠斗在一起,挥舞出的凌厉刀风“唰唰”作响。 而周围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弟子,痛苦的叫唤。 “前辈!” 陈牧连忙出声叫喊。 在男人出现时莫寒霜便发现了对方,眼中涌出惊喜之色。 “臭小子,总算看到你了。” 她脚下踏出鬼魅般的步伐,脚跟陷地寸许,掀起滚滚碎石尘土,形影之间仿佛要将周围弟子碾成肉泥,惊得敌人纷纷后退,面色发白。 莫寒霜旋身一转,格开了四面袭来的剑气,瞬息间便来到了陈牧的身边。 女人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性格。 她将重若千斤的大刀抗在肩膀上,乜视着那些身上挂了彩的天命谷弟子,冰冷的目光让众人不敢上前,淡淡问道:“你媳妇呢,找到没有。” 陈牧无语:“前辈,当初我可是让你保护我家娘子的,现在你却问我?” “额……这个……” 莫寒霜面露几分尴尬之态,随即无奈苦笑。“这真不怪我,实在是运气太不顺了,连我都差点死在那里,费了好大精力才脱险。” 她单臂持刀指着面前的天命谷众多弟子,冷声道: “你娘子肯定被天命谷给藏起来了,我来要人,他们还敢阻拦。刚才若不是你,老娘真要大开杀戒了。” 陈牧丝毫不怀疑对方说的是实话。 这女人脾气暴躁,若真惹恼了她,绝对不会去想后果,提着刀就能大杀四方。 “前辈,我娘子没在天命谷,她现在极有可能在神龟岛。” 陈牧说道。 莫寒霜皱起眉头:“神龟岛?原来那是神龟岛,我说怎么跟个老乌龟似的。” 陈牧急声询问:“前辈,青萝和巧儿都在我这里,她们说当时你和我娘子在一起,你最后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当时老娘……当时我和小羽儿去抓一些小动物,因为青萝那丫头突然犯病了。可找了半天,我们也没找到什么活物,连个虫子都没有。” 莫寒霜努力回忆着当时情形,缓缓说道。“也在那时候,我们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天命谷,于是准备先回去,谁知半路地震,然后……我就莫名其妙被一股力量震飞出了岛。” 与陈牧猜测的一样,除了娘子之外,其他人根本登不上那座神龟岛。 “那你为何现在才出现?”陈牧疑惑不解。 不提还好,一提莫寒霜便满肚子火气:“他奶奶的,老娘掉入海里后被一只大鱼给吞了,等破肚出来,不知道在哪儿飘着,能找来都是运气。” 这大鱼……该不会是鲸鱼吧。 陈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这女人也是厉害,被鱼吞了还能活蹦乱跳的出来。 明明都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却还如年轻女子活泼。 这时,听到动静的妍儿姑娘以及几位长老姗姗来迟,望着眼前这一幕,神色有些不好看。 陈牧主动解释:“妍儿姑娘,这位莫前辈是我娘子的护卫,她还以为是你们天命谷抓了我娘子,所以才有所冒犯,还望妍儿姑娘见谅。” 妍儿姑娘盈盈秀目打量着莫寒霜,粉润的唇瓣抿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刀宗最后一位掌门……莫寒霜。” “哟,小丫头有眼力劲啊。” 莫寒霜挑了挑粗眉。 妍儿姑娘瞇着猫儿似的美眸,清脆动听的喉音让人备生好感: “莫前辈可是大人物,当年刀宗若不是因为林天葬前辈的出走,如今在江湖中也必然享有一定地位。” 听到此话,莫寒霜脸色微微一变。 她拍打着陈牧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小子,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原来有这么漂亮的丫头。不错,把你娘子忘了吧,赶紧娶新媳妇。 这门亲事,我赞成!” 面对老太婆的挖苦讽刺,陈牧也懒得理会。 他主动拿出一些阴阳宗的丹药,看了眼那些挂了彩的倒霉弟子们,歉意道:“妍儿姑娘,真的不好意思,莫前辈性子一向有些冒失,主要是——” “你道个锤子歉!” 哪知旁边莫寒霜一把夺过丹药。 她右臂一挥,手中千斤重的巨刃直插在地上,地势瞬即裂开无数蛛网蔓延而伸。 潮浪般的煞气涌至,压抑住对面的气势。 莫寒霜挥起衣袍,睥睨冷视着面前天命谷众人,扬声道:“老娘今天把话放在这里,限你们一天之内把朱雀使白纤羽完好无损的送到这里!否则,老娘把你们天命谷九百弟子的翔打出来!” 望着气焰嚣张的女人,天命谷几位长老脸色铁青。 其中一位身材略显臃胖的老者上前冷声道:“莫寒霜,这是天命谷,不是你随意撒野的菜市场!请你离开这里,我天命谷不欢迎你!” “我可去你大爷的王八蛋!老娘来要人,轮得你这死胖子说话?” 莫寒霜直接破口大骂。 “放肆!” 那平日里被百姓官员崇敬的长老哪儿受过这种辱骂,顿时捏出法决,踏前一步,欲要震慑对方。 然而莫寒霜却更快一步。 直插于地面的巨刀倏然失去踪影,随即一团耀目锋芒炸开—— 刀芒狞恶气象森严! 多数人都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那长老便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 下一秒,冰冷的刀刃直接贴在他的脖颈处。 这情形让天命谷众人炸开了锅。 除了妍儿姑娘一副淡然神情外,其他人解释怒不可遏,纷纷祭出法器,将莫寒霜围在中间,进行怒斥。 莫寒霜却无一丝惶恐,只是冷冷盯着地上冷汗涔涔的胖长老,皮笑肉不笑:“你天命谷最喜欢给人占卜了,不如现在算一下,我敢不敢杀你?” 胖长老面色白若金纸,哪儿敢算啊。 说‘不杀’,对方为了面子一刀下去岂不冤死。 说‘敢杀’,对方又笑眯眯说你算的没错,然后一刀咔嚓,左右都是个死。 众人僵持而立,不敢妄动。 在这之前,妍儿姑娘只是看着自己纤白如玉的手,似乎在观赏着一件艺术品,直到气氛僵持,她才抬起一双姣美明眸,笑盈盈的望着陈牧: “陈侯爷,你觉得呢?” 陈牧此刻也是头疼。 莫寒霜的暴脾气他算是又一次领教了。 他想了想,说道:“莫前辈并不是我的下属。”意思很明确,她做什么那是她的权力,我管不着。 妍儿姑娘沉默少倾,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纤指细抚着自己胸前一缕秀发,转身朝着莫寒霜行礼:“莫前辈,给我们天命谷五天时间。” “两天!” “四天!” “三天!” “好!”妍儿姑娘精致的下巴微翘,淡淡道。“三天就三天。” 莫寒霜一脚将胖长老踹了出去,熟练的扛起大刀: “三天若是把人找不回来,老娘会让你们知道欺骗我的后果。若你们实在不服,尽快去找那天机老人来治我,老娘不怕!” 7017k 章节目录 第590章 韩夫人留下的东西!(感谢月Pro大佬的盟主) 回到房间,莫寒霜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 女人毫无形象的抓起茶壶咕咕灌了几口,用袖子擦着嘴角说道:“小陈子,赶紧先弄点吃的来,饿死姑奶奶我了。” 屋内几人面面相觑。 陈牧面色古怪:“莫前辈,这样子会不会闹出事来。” “我说你这个大男人怎么叽叽歪歪的,比我这个娘们还要娘们!” 莫寒霜接过苏巧儿递来的干料,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对付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你就得往横里来。你娘子是在天命谷范围内失踪的,他们就得负责!” 陈牧道:“这几天我也仔细调查了,也见到了神女和天机老人,但是他们——” “他们这些玩意就喜欢糊弄人。” 莫寒霜打断对方的话,冷笑道。“若是没两把耍人的手段,能有如今这地位?能把皇室都拿捏在手里?你还真信他们的鬼话啊。” “我当然不信,所以我才调查。”陈牧摊手。 “你调查个屁!” “……” “有些时候武力才能解决一切。” 莫寒霜一点面子都不给陈牧留,挥起手中大刀:“磨磨唧唧,调查来调查去,等找到你家娘子,估计都被敌人钉在棺材里埋了!” 一旁青萝努力点着小脑袋,附和道:“前辈说的没错,对付这帮人就得横一点。” “瞧瞧,这没胸没屁股的丫头都懂得这道理。” 莫寒霜伸出大拇指夸赞青萝。 然而这夸赞听在青萝耳中,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颊顿时僵住了,黑的如焦炭似的。 她立即辩解道:“前辈,我有的好吧,你看巧儿,那才是啥都没有。” 被无辜牵连的苏巧儿也想辩解,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脯,溜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一脸委屈模样。 好吧,她是没‘资本’为自己辩解的。 “对了,迦叶呢?” 莫寒霜环视了一圈屋子,并没有看到曼迦叶的身影,疑声问道。 陈牧身边的这几个红颜里,她倒是对曼迦叶颇为喜爱。 感觉那女人很对她的胃口。 陈牧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说道:“以迦叶的能力,应该没什么危险,尤其她的伪装之术极强,肯定还潜伏在城里。” “果然不是自家娘子,就不会心疼啊。” 莫寒霜很不客气的将鄙视的目光递给男人。 陈牧想解释,老婆子摆手道:“跟我没什么关系,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初姑奶奶我就不该答应保护你家娘子,搞成现在这样子,让我也没面子。 等找到你娘子,咱们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你呀,只管打听林天葬那个狗东西的线索就行了,别再拿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我。” 陈牧拱手:“前辈放心,晚辈答应您的就一定会办到,帮您找到林天葬前辈。” “尽力就行,我也不奢望太多。” 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线索,莫寒霜对他抱有的期待值并不高。 她囫囵吞枣的吃了几口,休息片刻后,便提刀出门:“我在周围转转,你继续去调查吧。三天后天命谷交不出你娘子,姑奶奶我就大开杀戒。你可以提前带着这几个丫头离开天命谷。” 陈牧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但看着对方风风火火的出了门,也就老实闭上了嘴巴。 苏巧儿柔声道:“前辈人还是很好的。” “是不错。”陈牧揉着眉心,长叹了口气。“不过脾气也是厉害,难怪当年林爷爷会离她而去。” 想象一下,家里女人们要是变成河东狮吼,他直接出家。 过了一会儿,葫芦七妖进入小院。 这两天七人很是忙碌,除了保护五彩萝她们,其他时间便是去完成爷爷交代的任务。 砍柴、挑水、锄草、烧山…… 天命谷的人看到这七兄弟这般忙活,也是一头雾水,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后便没理会。 估计是把他们当成了脑瘫儿。 “我说你们七个人到底有没有啥收获。” 陈牧忍不住吐槽。“你们爷爷该不会是脑子进水了,让你们跑来瞎折腾吧。” 葫芦老三瞪起眼睛:“爷爷才不会脑子进水!” 陈牧呵呵一笑:“那你们告诉我,你们做的这些事有什么意义?让你们品味生活?” “额……这个……” 老三一时语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他几个葫芦妖同样神情尴尬。 这时还是葫芦老二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从兜里拿出一些细碎的晶状体颗粒: “爷爷交待我的任务是在岛正南那片水域观察,我在水底发现了这些东西,可感觉并没有什么用处。” “拿来我瞧瞧。” 陈牧眼眸一亮,抓来一些晶体颗粒物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用手指捻了几下,皱眉道:“看起来很普通嘛。” 他盯向其他人:“你们呢,有没什么发现?” 众人摇头。 陈牧思索了一会儿,将那些晶体颗粒小心找了张纸包起来,道:“你们观察力没老二那么仔细,回去好好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 被关押在生死大狱的老头子修为高深,不会让七妖去做无意义的事情,肯定藏着深意。 陈牧说他脑子进水,也是调侃罢了。 他倒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七个人肯定能在天命谷折腾出大事件来。 几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小院继续去干活。 陈牧也没闲着,特意嘱咐好四女注意安全后,他伪装为黑衣人趁着夜晚来临继续暗中侦查天命谷。 这一次他有两个目标。 一个是当年韩夫人的房间。 看里面是否藏有与独孤神游相恋的绝对证据,以及其他有用线索。 毕竟有些证据只靠着用嘴说是不成立的。 而另一个目标便是寻找‘乾坤’之船。 虽然莫前辈的出现让天命谷承诺三天后找到人,但谁也不敢保证到时候娘子真的会出现。 终究还是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借着青铜古灯法宝,陈牧隐藏住自己的气息,一路避开护卫潜入了天命谷的内院。 不多时,他便发现了一座较为僻静萧条的小院。 小院虽然萧条,但并非是想象中的荒凉,庭院打扫的很干净,可见平常有下人清扫。 中间屋前种植有一颗桃树,此时已经凋零为干枯的枝条。 院内只有四间房屋,陈牧仔细打量了一番后,选择右侧的屋子悄悄撬门而入。 屋子里虽然清扫的很干净,但还是能闻到些许霉味。 长久不住人,显得毫无生气。 从屋内秀雅的布置装饰来看,明显是个女人的闺房,陈牧明白自己找对了地方。 不过屋子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收拾了。 大大小小的抽屉、衣柜、包袱里的物品……不用猜也能想到已经被拿去烧毁了。 但陈牧并未灰心。 假如韩夫人真的与人偷情,自然会把两人的信物藏在最隐秘安全的地方。 而且陈牧也不担心韩东江会搜自己妻子的房屋。 按照一贯心理,在妻子死亡,情人赶出门派后,丈夫不太可能再去翻找他们偷情的证据。 都已经证明了,何必浪费太多时间。 况且若是韩东江设计陷害了妻子导致死亡,那他就更不可能细心搜查这屋子。 陈牧先释放出‘天外之物’,一点一点将地板检查过去,没有任何收获后,他继续检查屋内的墙壁以及衣柜,看是否有暗格什么的。 但仔仔细细找寻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 男人又在房梁上搜查,折腾大半天,老鼠窝都捣毁了一个,还是没能找到线索。 “奇怪,会在哪儿呢?” 陈牧拧着眉头苦苦思索,他不相信屋内没有线索。 世界上任何偷情,都会留下痕迹。 除非真是清白的。 不甘心的他又去其他房间搜了几遍,还是无任何进展,最终回到这间屋子继续调查。 陈牧相信自己的直觉,韩夫人必定留下了什么东西。 足足两个多时辰,快到凌晨五点时,几乎把桌椅都拆了一遍的陈牧依然没能收获到一点线索。 他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床榻边思考着。 按照邓文生的说法,当年韩夫人是因为独孤神游跟其他女人有染,一气之下嫁给了韩东江。 而韩东江是个天阉,韩夫人等于是在守寡。 她的一生,基本就这么毁了。 即便后来和独孤神游解除误会,重燃旧情,也不可能离婚再嫁人。 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来说,肯定有情郎的某样东西陪伴着她度过寂寥孤独的日日夜夜。 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 她又藏在哪儿? 而且丈夫韩东江能成为现任天机老人,心思必然极为缜密,要瞒过他也是极难。 陈牧想的头有点大。 他躺在冰冷带着霉味的床榻上,苦思冥想,试图让自己代入韩夫人的心理。 床榻上霉味让男人有些不适,他下意识伸手打开了些许窗户。 沁凉的冷风灌入,大脑顿时清醒了几分。 此时外面天空已经开始泛起蓝幽幽的晨曦,只有零碎几颗星辰亮着光芒,摇摇欲坠般挂着。 陈牧双手枕在脑后,视线平移……看到了院内的那颗桃花树。 桃花虽谢,但视线里满是桃树。 在看到桃树的瞬间,男人脑中攸然划过一道亮光。 他呆了几秒,猛地坐起身来,死死盯住那颗桃树,呵的一声笑了:“厉害啊,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 (晚上还有正常更新的两章) 章节目录 第591章 真相与反转! 陈牧静静站立于桃花树下。 已是深秋时的桃树只余留光秃秃的枝干,原本一团团楚楚欲燃的粉红早已褪色凋谢。 从床榻沿着窗户望去,便可看到这颗桃树。 无论春夏秋冬,无论白日黑夜,就像是一个人,时刻陪伴着女人寂寥的芳心。 陈牧围着桃花树仔细查看。 片刻后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蹲下身子,拿出一把小刀在树根底部的一块凸包轻轻划动。 很快,便挖出了一块被符篆包裹着的玉。 这块青色的玉并不大,仅有两厘米长宽,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分别是:秋沁和神游。 韩夫人的真名叫董秋沁。 而神游,便是独孤神游了。 从这个物件,足以证明两人当时确实是恋人,这棵桃花树估计也是两人亲手栽下。 但是有一点陈牧很疑惑。 当年女人负气嫁给韩东江时,身为师弟的韩东江难道就不知道他的师哥和董秋沁是恋人吗? 况且韩东江是个天阉之人,不能房事,他为何还要娶董秋沁。 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女人? 或者…… 他是另有所图? 联想到后来独孤神游被赶出天命谷,董秋沁身死,陈牧也基本上明白韩东江的用意了。 只能说,这是一位心狠手辣的毒丈夫! 陈牧将玉佩收起来,离开了小院。 至此,二十二年前的那桩命案已经破了一半,至于韩夫人的死,必然跟韩东江脱不了干系。 而神女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她也并不在乎韩夫人的死。 所以她交代的任务,陈牧算是完成了。 回到房间,莫寒霜前辈还没有回来,也不知去哪儿侦查去了。 青萝习惯性的准备了早餐。 重新品尝到姐姐的美味,五彩萝开心的像个两百斤的小胖妞,抱着大碗肉丸吧唧吧唧的吃着,白净的脸上沾着几点食渣,就差快乐肥宅水。 少司命优雅的端着一小碗鱼汤品尝着。 紫色裙摆下的那双蚕丝之袜似乎比之前又薄了一些,隐隐透出皙白腻粉,平添几分美感。 苏巧儿却似乎没心情吃饭,双手支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模样。 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脯,唉声叹气。 看到陈牧进来,五彩萝下意识把面前的盘子往自己身边拢了拢,一副护食模样。 陈牧翻了个白眼,坐在少司命的旁边,很自然的将手放在女人的大腿上,对青萝问道:“你在借用他们厨房的时候,那些人没做手脚吧。” “没有啊,外面就有单独的厨房。” 青萝脆声说道。 陈牧放下心来,随意夹了些鱼肉放在少司命碗里说道:“多吃点肉,让孩子未来的伙食也丰盛一些。” 少司命柳眉蹙起,可见男人的目光盯着自己脖颈下的区域,又微红了脸颊,犹豫了下,轻轻张开红唇,小口小口的将鱼肉细咽下。 看到这一幕的苏巧儿,愣了愣,悄悄的端来一盆肉,努力大口吃了起来。 吃几口,低头看看……再吃几口,又低头看看…… “今天我入城一趟,继续找找迦叶。” 陈牧并没有告诉她们关于昨晚发现的线索,淡淡说道。“等我安排一下,明天你们就去风华城。青萝,你带着巧儿和小萝先回京城去。” “凭什么啊。” 听到这话,青萝顿时炸毛了。“不行,我要陪姐夫……额,我要救姐姐。” 苏巧儿也连连摇着小脑袋,表示不回去。 唯有五彩萝吃的很香。 陈牧淡淡道:“我说什么就什么,别跟我犟嘴,如果不听话,以后也别想着让我娶你们了。” 听到男人这般威胁,青萝和小巧儿顿时蔫了。 陈牧拿过少司命喝过的小碗,盛了碗鱼汤喝完,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这个时候他选择入城,并非仅仅寻找曼迦叶。 这几天他东奔西跑,天命谷的人肯定一直在监视,如果他继续留在房间里偷偷调查,会让对方警觉。 所以必须大摇大摆的入城,让对方放松些警惕。 进入风华城,陈牧并没有伪装,而是以本来面目在城内各处简单逛了逛,尽量曝光自己。 他试图让曼迦叶看到。 如果那女人看见,肯定会偷偷来找他。 感觉曝光的差不多了,陈牧开始在偏僻的小巷内四处乱窜,最终寻了个机会利用青铜古灯,完美甩掉了暗中监视的‘眼睛’。 不多时,他便来到先前发现的那个隐藏庙宇前,准备使用里面的‘传送门’。 这才是陈牧的真正目的。 有了庙宇内的这个‘传送门’,他可以表面前往风华城,暗地却偷偷潜入天命谷继续调查。 敌人想监视也没法监视。 而现在,他准备前往独孤神游以前居住过的地方,寻找那艘船。 可就在陈牧准备利用‘天外之物’,将面前隐藏的神庙显现出来时,身后却响起一道淡淡的冷漠声音: “不错,你的感知能力比我想象中厉害,竟然能发觉我在跟踪你,还特意引我到这里来。” “???” 听到这熟悉的悦耳清冷声音,陈牧大脑瞬间懵了。 他转过身—— 果然,一袭青色朴素长裙的神女婷立于不远处,姣美的眸子带着几分欣赏。 我去,这女人是怎么跟踪来的? 陈牧内心震惊一片。 要知道,他刚才在甩掉敌人监视时,特意使用了能屏蔽自己气息的青铜古灯法宝。 为何神女还能跟踪过来。 莫非是—— 陈牧想起之前被神女束缚时,对方从他体内抽离了一件东西。 估计是那个东西,让对方能进行跟踪。 此时的神女并不知道陈牧在想些什么,她环视着四周,盈盈仙眸望着面前的破败小院:“不过,你为何要特意选择这个地方,与我见面。” 我见个锤子见! 陈牧一边暗骂着,俊朗的脸上挤出一丝冷漠笑容:“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只是碰巧遇见,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在查案。” 神女淡淡道。 从她坦然的神情来看,并没有说谎。 陈牧暗暗松了口气,扬起下巴,语气也多了几分随意:“你给我了七天时间查案,但现在不到四天,我就已经把案子给破了。” “已经破了?” 神女绝美充满了仙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 陈牧点了点头:“破了。” “是不是已经证明,当年独孤神游是被陷害的,他并没有污辱韩夫人。” 神女牢牢盯着陈牧。 男人很无奈的摊手:“不好意思,独孤神游也并非绝对清白,他和韩夫人偷情,导致被曲护法看到。而韩夫人的死,应该是与韩东江有关系。” 神女愣住了,美丽的俏颜罕见的出现了震惊之态。 陈牧继续说道:“韩夫人和独孤神游原本是一对情侣,但独孤神游后来与别的女人有染,韩夫人一起之下嫁给了韩东江。 当时的韩东江是个天阉,根本不能房事。 他之所以娶韩夫人,其实是在利用对方,目的也是为了夺取掌门之位……” 陈牧把自己调查及分析的娓娓道出,还拿出了那块玉牌。 只是当陈牧把事情说完后,神女脸上却出现了讥讽冷笑,以及浓浓的失望。 “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所谓的大炎第一神捕……也不过如此嘛,浪得虚名!” 陈牧皱起眉头:“怎么?我推断的有问题吗?” 神女问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独孤神游和韩夫人原本是一对情侣的。” 陈牧犹豫了一下,老实回答:“我是从知府邓文生那里套来的话。” “邓文生?” 神女唇角美眸闪动着微芒,毫不掩饰话中的轻蔑与讥诮。“你这位聪明如神的大神捕,被这个老狐狸给耍了还不知道,可笑。” “什么意思?” 陈牧很不解,拿起手中玉牌。“这个还不够证明吗?” 神女表情复杂,朱唇轻启:“韩夫人是独孤神游同父异母的妹妹……准确来说,她是独孤神游父亲的私生女。” “你说什么!?” 女人的话如一枚炸弹落在了陈牧心间。 男人大脑一片茫然。 神女抿了抿粉唇,清冷的目光中透着月光般的高远和淡漠:“而韩夫人,自始至终只爱着韩东江一人,即便……韩东江乃是天阉!” 章节目录 第592章 愤怒的老陈! 此时的陈牧大脑好似被无数浆液凝塞,根本无法运转。 神女所透露出的信息,将他之前所有的线索和推断全部打翻,仿佛印刷错误的书籍,彻底作废! “你……你……” 陈牧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试图让自己的思维正常运行,紧锁着眉头问道。“怎么证明你说的这些话是真的。” 他套了邓文生的话。 而且从当时情形来看,邓文生不可能预知到他要问什么,所以不太可能故意骗他。 他从那棵桃花树下,找到了刻着两人名字的玉牌。 这些都已经足够证明,独孤神游和韩夫人感情不同寻常,现在怎么就成兄妹了呢? 神女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淡淡道:“独孤神游的父亲当年也是天命谷身份极高之人,有很大概率得到掌门之位。而他的母亲,则是上任掌门的女儿。 在有了私生女后,其父亲不敢声张,便让其成为普通弟子,不去相见。 后来独孤神游的母亲去世,他才从父亲那里得知自己还有个妹妹,便暗中进行照顾。 所以,小时候的他们关系极好,你手中的玉牌,不用猜也知道,是他们小时候弄的。” 陈牧低头看着玉牌上的字。 先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这两个名字歪歪曲曲,一看就是小孩子雕刻,颇为幼稚。 神女道:“这件事在天命谷也算是秘密,即便韩夫人嫁人,基本也没几个人知道内情。而韩夫人,喜欢的人也一直是韩东江。” 陈牧皱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陈牧质问,神女却一副不屑于解释的态度。 陈牧却有些恼了。 他指着对方骂道:“你特么当时脑子抽了吗?既然知道他们是兄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分明就是了解内情,却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表情,现在又故意嘲讽我,老子不查了!你爱咋咋地!” 兴许是没料到陈牧突然脾气爆发,神女有些发愣。 但紧接着,她那双清冷孤高的美眸涌现出冰冷,如一道锋芒出鞘的寒芒直视着男人。 周身散发出的阵阵威压如山如海散发出来,周围空间虚空急速扭曲。 三千青丝凌空飞舞,蕴含无上道术。 “来,有本事就弄死我!” 被激发出火气的陈牧抽出鲨齿大刀,刀尖遥指着女人。“老子还怕你一个娘们不成!” “你不想救你娘子了?” “不救了!” 男人话音刚落,直接劈刀砍向了女人。 半空中刀浪迸散,道道寒光暴绽,将神女娇俏纤细的身子笼罩其内,瞬即吞没。 轰—— 随着地面震动,却只留下一道深痕,唯独不见了女人身影。 陈牧似有感应,侧目望去。 青色长裙下的优美身段玉立于不远处的房檐之上,那双清丽的剪水双瞳依旧淡漠。 “怎么?被吓得要逃跑吗?”陈牧冷哼道。 神女嫣红的唇瓣轻启:“交易依旧作数,我之前不告诉你这些,确实是我不对,但……” 神女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微微叹息一声,柔声道:“你继续去查,只需清楚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帮你找到你娘子。” 言毕,神女飘然离去。 陈牧低声骂了一句,收起鲨齿巨刀,良久平复下心境后,先前堵塞的思绪也渐渐畅通起来。 他拿出小本子望着上面的几条线索,然后一把撕掉。 重新拿起炭笔记录。 神女不太可能说谎,既然独孤神游和韩夫人是同父异母的凶妹,那么可以排斥很多推论。 陈牧也不认为邓文生在说谎。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邓文生再老狐狸,也不可能骗得过他,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邓文生也搞错了。 他可能是无意间看到独孤神游与韩夫人很亲近,误以为对方是情侣,甚至还脑补出了一些剧情。 再或者,有人故意给他洗脑。 陈牧吸了口气。 现在的案情就彻底便的扑朔迷离起来了,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推断结果。 但仍旧有个疑点让陈牧不明白。 为什么韩夫人要把这个玉牌放在桃花树中。 用意何在? 陈牧想了半天也不明白,烦躁的心情与被戏弄的恼怒情绪堆叠交织在一起,颇为难受。 “妈的,这案子老子破定了!” 陈牧还是第一次尝试到如此挫败感。 也怪自己太过大意,草草得到了些线索便以为轻松破了此案,想想也是天真了。 这无疑给了陈牧一个警示。 任何案情在没有彻底明朗之前,所有的一切线索和信息都有可能背叛真相。 此刻陈牧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就算与神女不交易,他也要把这案子查清楚。当然,眼下最重要的依旧是寻找娘子。 陈牧深呼吸了几口空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在周围转了转,确信没有人后,来到刚才破败的小屋前,利用‘天外之物’显现出庙宇。 那座古朴大钟依旧静放着,墙壁上一颗颗弹珠依然发着光亮。 望着庙宇,男人有些庆幸。 幸好刚才神女主动出现,不然这个秘密就被她知晓了。 “等着吧,老子让你心服口服。” 陈牧握了握拳头,来到庙宇内的传送门前,迈步跨入。 下一秒,他便出现在天命谷的后山密林之内。 在之前调查的时候,陈牧便探知了独孤神游的老宅院位置,虽然有阵法阻隔,但陈牧还是很轻易的利用‘天外之物’和那盏古灯潜入进去。 相比于韩夫人的居住宅院,独孤神游的待遇显然没那么好。 进入之后,便看到整座院子几乎被杂草覆盖,条条交错的藤蔓从墙垣间垂下来,还有一片遮满浮萍的小池塘。 而屋内墙角更是蛛网结满,桌椅床榻之上皆是厚重的灰尘。 陈牧捏着鼻子挥了挥灰尘,简单在几间屋内转了转,便开始从院子里翻找起来。 想要藏一艘小船,寻常屋子里根本不可能放下。 唯一值得搜查的便是院子。 “那位前辈说唯有‘乾坤’之船才能进入神龟岛,足见这只船的珍贵之处……” 陈牧喃喃自言。“这次我娘子消失于神龟岛,天命谷的人没能进岛搜查,便说明天机老人也没能找到那条船。它会藏在哪儿呢?” 陈牧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充分发挥想象力。 虽然一直调侃天机老人是个神棍骗子,但能坐到这位置肯定有几分本事。 连他都没能占卜出来,也证明当年独孤神游把船藏在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甚至极有可能布下阵法,防止被其他人占卜测算到。 想到这里,陈牧决定施展自己的外挂。 他将手放在院内的地上,粘稠针状的黑液一点一点从皮肤毛孔渗透出来…… 在陈牧的意念催动之下,黑色液体从地面四处蔓延,一条条针线细微,好似散乱的渔网,很快便将周围的区域一点点包裹起来。 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就在陈牧快要坚持不住时,‘天外之物’终于探查出了感应。 陈牧目光陡然转向了那个小池塘。 这么多年过去了,池塘内的水依旧残留着,估计是平日里有雨水堆积。 池面上飘着厚厚的浮萍绿藻,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这个时候陈牧也顾不上太多,捏住鼻子,一头扎进了水中开始调查。 池塘并不是太深,下方的区域却颇为广阔。 池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 陈牧释放出的天外之物宛若探测器一般,不断在池下进行扫描,很快便感应到了异常区域。 他拿出几颗照明珠扔在旁边,然后清理厚厚的淤泥。 随着淤泥水草被清除掉,池底露出了一大片平整的岩石,但除此之外却什么都没有。 陈牧继续四周查看,也依旧没有收获。 他取出两片雷系符篆放在岩石上,然后布置隔音结界,意图将其炸开,但岩石的坚硬程度超乎想象,连个表皮都炸不开。 “这里的机关到底是什么?” 数次使用‘天外之物’无果后,陈牧有些绝望。 看来也只有独孤神游那个老东西自己才能取出来,其他人根本没办法。 就在陈牧准备离开时,却偶然瞥见了一处小凹槽。 凹槽位于岩石的一处隐蔽角落里。 他凑近细看,发现那岩石角落里的凹槽只是一条极短的细缝,但切口整齐,似乎需要什么钥匙开启。 陈牧研究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从储物空间中取出桃树下挖出的那块玉佩。 仔细对比,竟刚好契合! “难道是……” 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陈牧将玉佩放入了细缝中,轻轻一拧,水池顿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 “艹!这特么是狗使运啊,服了!” 陈牧又惊又喜。 柳暗花明又一村,刚刚受到了挫折打击,没想到这么快老天爷给了运气。 “果然,长得帅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陈牧暗暗得意。 在隆隆的暗沉声中,池底的岩石发出微弱的亮光,池水自行分开两半,出现了一道暗门。 陈牧推开暗门,顺着潮湿的台阶缓缓走下。 渐渐的,一艘船映入了他的眼帘。 但男人却被震住了。 因为眼前的这艘船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虽然比不上朝廷的巨大战船,却也有一座普通酒楼大小。 船周围被一层薄薄结界护养,并没有任何老化。 粗略估计,完全能容纳四五十号人。 “这你大爷的……怎么让我搬出去啊。”陈牧苦着脸,愁眉不展。 章节目录 第593章 惊人发现! 船只的大小完全超出了陈牧的预计。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艘小舟,没曾想竟是一只大船。 尤其这艘船被置放在封闭的空间之内,周围没有水流峡道可驶出,只能用常规方法搬出来。 看重量和规格,如果是他这般修为的修士,估计最少得五六个才能搬动。 “独孤神游那老头有病吧,怎么搬进来的?” 陈牧气恼不已。 不过一想当时对方身为天命谷掌门,修为极高,偷偷搬运一座小船估计还是很容易的。 但现在却难住了陈牧。 只要他搬出去,这么大的东西势必会让妍儿姑娘他们发现,想神不知鬼不觉,基本没可能。 “怎么搬呢。” 陈牧围绕着船只,细细打量。 船只用特殊的木材打造,外面渡着一层暗金色的特殊染料,染料上可见细密闪耀类似于水晶粉的东西,看起来光芒闪耀。 在船底则吸附着一些造型独特呈半透明的贝壳,隐约可见里面蕴着灵力。 船体的右侧面,写有两个大字——乾坤。 但让陈牧奇怪的是,这两个字是颠倒相反方向,似乎是当时刻字的人没注意,不小心给刻反了。 陈牧进入船舱,发现里面仅有一封信。 信笺摆放的位置很醒目,显然是为了让进来之人看到。 打开信笺,却是独孤神游写给韩夫人的。 看完信里的内容,陈牧神情复杂,他终于相信这两人是兄妹了,而且也解惑了一些秘密。 信中,独孤神游告诉自己的妹妹,希望她和韩东江能乘坐这艘船去神龟岛,两人过着与世隔离的生活,那里不需要顾忌世俗的眼光。 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兄长对于妹妹的包容与疼爱。 信里也说明,只要有‘乾坤之船’,神龟便不会驱赶韩夫人和韩东江,让他们居住在岛上。 所以可以确定,玉牌是独孤神游交给韩夫人的。 陈牧望着手里的玉牌,脑中却有了一些疑问。 既然这玉牌是独孤神游交给自己的妹妹,让他们远离天命谷,可为何韩夫人却将它埋在那颗桃花树下。 很显然,女人是故意将它藏起来的。 按照神女的说法可以推断出,那棵桃花树是兄妹两人在小时候栽下的,属于他们的共同回忆。 既然她一心爱着韩东江,就应该把钥匙给对方,两人听从兄长的话远走高飞,生活在神龟岛上。 可她却是选择藏在与兄长共同的秘密里。 最终,陈牧得出了一个结论。 韩夫人应该是发现了丈夫的什么秘密,心灰意冷之下将钥匙埋下。 藏在桃花树下,其实也是想间接把‘钥匙’还给自己的兄长,可见当时的她已经被限制了自由。 但没料到,最终兄妹二人落的一死一驱赶的下场。 “这个神女啊,真是浪费我时间!” 得知真相后的陈牧对神女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抓来摁在地上,狠狠打一顿…… 不过她的态度很令人起疑。 独孤神游和韩夫人是同父异母兄妹,这个秘密当时她完全可以告诉自己。 可结果却选择了隐瞒。 如果能早点告知,也不至于浪费这么多时间。 陈牧隐隐感觉到,神女一方面想通过他去查当年的案子,但同时也在故意混淆他的思绪。 这女人似乎在害怕着什么,生怕他把什么查出来。 陈牧想起之前他说独孤神游和韩夫人是恋人后,对方先是被震住了,随后变得极为愤怒。 就算她要嘲讽自己,可为何反应那么过激。 陈牧双手环抱于胸前,眸光微微闪烁。 回想神女的再三叮嘱,她明显只是想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对于韩夫人的死根本不在乎。 也不希望陈牧去调查太多。 总结一点就是:她只在乎那天晚上独孤神游是否清白,仅此而已。 “这女人,是不是跟独孤神游有什么关系?” 陈牧暗暗思索着。 将信笺收起来,陈牧继续开始思考如何在天机老人的眼皮底下把这艘大船给偷偷搬到海里。 可抓耳挠腮了半天,愣是没想出半点法子。 陈牧纠结半响,最终决定暂时先回去,找找有没有可辅助的东西。 从地下密室离开,陈牧又回到了独孤神游的小院。 随着池底石门关闭,池塘也迅速恢复了原状,几乎难以分辨出有什么变化。 为了解开疑惑,陈牧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独孤神游院内的房间,但翻遍了任何角落还是没有收获。 “妹的,若是能有个一叶障目的超级法宝就好了。” 陈牧叹了口气。 见天色将晚,陈牧顺着院后的一条小道遛出,借着青铜古灯的能力,准备前往后山。 在路过一处密林时,陈牧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向脚下的石子。 脚下细碎的小石子与寻常的石头并没有太大区别,但如果用力踩碾,却发现极为坚硬。 陈牧蹲下身子,拿起一粒小石子。 观察片刻后,他又从储物空间内取出一粒石子进行对比,发现两者几乎一样。 而陈牧拿出的小石子,是之前他从曲护法布玩偶里拿出来的。 “有点意思。” 陈牧唇角微微一翘,仔细观察地面的石子。 很快,他寻到了一处较矮的岩石坡上。 此时晚霞盛放于天边,泥金般的回光使天空变成了玫瑰色,映照于岩石之上,好似反光的镜面。 陈牧凭着直觉,将手掌轻轻贴在光滑岩石上。 随着黑液液体从毛孔一点一点的渗出,然后再钻入岩石,一股清凉的寒意缓缓袭来…… “这下面……有东西。” 陈牧眼睛一亮,开始于岩石四周开始摸索,终于发现了一处小小凸起石块。 轻轻一按。 旁边的地势开始缓缓凹陷,出现了一个深幽幽的洞口。 陈牧先是扔出一粒小石子查探,确定没有机关后,屈身进入洞口,慢慢探查。 很快,他便来到了一处墓室。 说是墓室,其实更像是一座小型的地宫,四周墙壁上缀满了夜明珠。 四角伫立着神像。 而在正中,却盘坐着一尊佛像,但仔细瞧来,这尊佛像面目狰狞,颇为诡异。 而他双手之上,捧着一对精致的鱼儿。 两条鱼儿盘旋为一个圆圈,虽看着一模一样,但身上的特征为相反,如镜像反射。 陈牧缓缓走到佛像前,望着那对鱼儿出神。 “双鱼……” 陈牧内心掀起惊涛。 他轻抚着双鱼雕像,可惜这仅仅只是一对石像而已。 这时陈牧似乎心有感应,扭头望去。 那里摆放着一副副棺木。 走近一看,发现棺木里是一具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有残缺,模样惨不忍睹。 而这些尸体……竟与妍儿姑娘一模一样! 章节目录 第594章 装疯卖傻? 棺木内惨状的尸体给墓室平添几许鬼魅阴森。 这些尸体虽然残缺,但并没有出现腐烂的症状,显然是有特殊方法进行存放。 陈牧一具一具的看过去,共有十三具尸体。 有的尸体缺少了手臂,有的尸体挖去了腑脏,有的尸体皮肤残缺不全…… 在这些棺木之后,有一张寒玉冰床。 冰床萦绕着淡淡的寒气,但上面浓郁的血腥味颇为冲鼻,旁边还放着一些银针、小刀、镊子等工具。 陈牧望着冰床下的半副骨架,不由一阵反胃。 他蹲下身子在地上摸了一会儿,找出了一张图,是一张极为详细的人体图,经络穴位标注的很详细。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古籍。 古籍内的内容与之前陈牧看到的那本阴阳秘术很相似,但明显进行过改良。 陈牧逐行一字一字的读过去,脊背逐渐爬上寒霜。 良久,陈牧缓缓合上书籍,努力消化着看到的一切信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嘴里只蹦出两个字: “有病!” …… 一番搜查后,陈牧离开了墓室。 此时的他基本已经掌握了天命谷最大的秘密。 而且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双鱼国的王后会拥有时间区域,并且天命谷任由她掌控,从不去夺回。 当时他以为是王后修为极高,强行占有。 但现在看来,明显是这女人与韩东江做了些交易,后者私自把天命谷的这个禁地送给了别人,导致神女也被蒙在鼓里。 “奶奶的,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两世为人,从未见过这种傻叉玩意。” 陈牧暗暗吐槽。 回到房间,莫寒霜已经回来了。 女人的大刀随意搁在旁边,一只脚很没形象的踩在椅子上,吃着青萝做的小点心。 见陈牧出现,她扯着大嗓门问道:“有什么线索吗?” 陈牧没打算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对方,毕竟这女人头脑简单,说了对方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摇了摇头:“没有。” “我就说嘛,你调查来调查去纯粹是浪费时间,直接强行索要,别顾忌太多。” 莫寒霜摇着头,对陈牧很是失望。 一旁青萝撅着粉唇为姐夫辩解:“姐夫修为又没前辈你高,还要保护身边的人,做任何事情肯定要顾忌后果嘛。” “那是他的问题。” 莫寒霜冷声道。“没本事就别招惹那么多女人。” 听到贬低自己男人的话,屋内几女神情顿时不好看,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莫寒霜被盯着难受,干咳了几声,讪讪道:“我的意思是,这小子脑子挺好使的,比我们强多了,动脑总比动手强嘛。” 见青萝她们神色渐缓,莫寒霜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算是明白了,陈牧这货勾搭女人的本事一绝,完全把这些女人给拿捏住了。 在几人聊天时,葫芦老大和老三进入小院。 之前陈牧一番叮嘱再加上葫芦老二的参与帮忙,他们两人都相继有了收获。 “陈大人,你看看这东西。” 葫芦老大取出一截白色的圆木递给陈牧,指着中心的红线说道。 “爷爷交待的任务是让我去西林砍柴,之前我没注意,但现在我仔细观察,发现被砍掉的树木里有几棵中心是红线,而且周围一圈木块可以捅下来。” 陈牧接过带有红线的一截木头。 木头摸在手里有几分温暖,好似被烘热过似的。 详细看了一会儿,陈牧用指甲轻轻掐住红线顶端,然后慢慢拉扯…… 木头中的红线竟直接被扯出来! 扯出的红线竟然如有生命,自行缓缓扭动。 有点类似于铁线虫。 陈牧随手取来水杯,将红线放在里面,可入水之后红线直接散发成了粉末,清水被瞬间染红。 “陈大人,我这里也有收获。” 葫芦老三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瓷白瓶子,里面竟然是一条游动的小鱼。 但再细看,发现这条鱼身体时而呈透明状。 “我也是跟着爷爷吩咐的任务去做,偶然间发现了这条鱼,我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鱼儿。” 葫芦老三神情很是困惑。 陈牧拿过瓷瓶,周围其他人也都围拢过来,望着漂亮的小鱼儿,青萝几女更是生出喜爱心思。 “东西我留下来慢慢研究。” 陈牧此时基本已经确定,生死狱的那个老头让葫芦七妖完成这么幼稚的任务,真正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各自寻找到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至于这东西是什么,就看葫芦七妖能找到什么。 但陈牧很不解。 那个老头为什么会对天命谷如此熟悉? 他让葫芦七妖找这些玩意,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是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葫芦老大和老三准备离开时,陈牧望着老大手臂上隆起僵硬如石的肌肉,忽然想到什么,对葫芦老大问道:“你的力气最大能举起多重的东西。” 葫芦老大不明白陈牧问这个做什么,老实回答:“正常也就上千斤,若激发出本相,我能搬起这一座大房子。” 听到这话,陈牧眼底浮处亮光。 老大这货还是比较憨厚得,甚至所说的要保守一些。 男人心思泛络开来。 打发走两人后,陈牧又问莫寒霜:“莫前辈,有没有什么类似于一叶障目的术法,可以遮挡住一座大房子不被人发现,最好还能隐藏些气息。” 陈牧大概比划了一下需要遮蔽的范围大小。 但莫寒霜摇了摇头:“我对这些术法不感兴趣,如果有刀上的问题,你可以请教我。” 闻言,男人不禁有些失望。 看来想要搬船出去,必须要闹出些动静了。 可这时一只沉默着的少司命忽然扯了扯陈牧的衣袖,如水的清澈眸子里闪动着光芒。 陈牧一怔,顿时满脸惊喜:“你可以?” 少司命点了点螓首。 陈牧拉她到窗前,指着对面的房屋进行比划:“那么大的物体,也可以隐藏吗?” 少司命没有回应,纤细如玉的双手结出一道法印,一片片绿色的叶子飞出,素手轻轻一扬,那些绿叶凭空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面前的那座房子。 这相当于,就是一叶障目之术了。 陈牧心情激动,忍不住将少女抱在怀里,顺手扯下对方面纱,低头在对方嘴唇上亲了几下:“我的小紫儿,夫君爱死你了。” 少女俏脸绯红,很不习惯在其他人面前被陈牧亲近。 连忙推开男人,擦了擦水润的嘴唇,戴上薄如蝉翼的面纱走到一旁佯装平静。 陈牧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此刻的他已经明显意识到,天命谷的一切即将落下帷幕。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谁是玩弄阴谋,谁又被蒙在鼓里…… 黄雀是谁,螳螂又是谁? 马上就会揭晓答案,而这个答案也必定会惊掉很多人的下巴,酝酿出一场血雨腥风。 “在救娘子之前,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陈牧漆润的黑眸一片深幽。 —— 依旧是那座似乎被遗忘的小院。 院内的绳子上挂着的婴儿小衣服已经被沾染上杂草与尘土,屋檐下的风铃还在响动,聆听着绝望与等待。 陈牧进入房间,望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 女人不带一点肉的干瘦身体,单薄的像是轻轻一掰就会断裂成几截。 陈牧拉过一张布着灰尘的椅子,也不嫌脏,直接坐在上面,望着女人淡淡道:“我现在很确定,你是在装疯。” 章节目录 第595章 独孤神游的相好! 装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 陌生人、亲人、朋友……他们的眼睛就像是监控扫描仪,努力想要寻出破绽。 甚至会想尽任何法子试探、折磨。 所以,很少有人真正的把装疯坚持下去。 但曲护法做到了。 她装疯卖傻了二十年。 一个人能装疯二十年,或许能说明在一定程度上……她是真的疯了。 但恰恰她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她清醒到可以分辨出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可以分辨出那人是不是她女儿,可以分辨出可以利用谁、应该警惕谁…… 可是在情感上,她是真的‘疯’了。 屋檐下破败的风铃、怀里的旧布玩偶、绳子上的婴儿衣服……这一切物体都在折磨着她的神经和情绪。 将她从回忆与现实里交替折磨。 哪怕她很清醒,但是她的‘疯’一定程度上也是真实的。 这也是为什么能瞒过所有人的原因。 陈牧望着女人无神空洞的眸子,淡淡说道: “我找到了那个地方,而且我也相信,你其实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个……不过是个复制品而已。” 女人恍若未闻,静静抱着怀里的布偶。 仿佛在抱着自己的生命。 屋外风铃发出的‘叮叮’声音,好似有人在轻语低诉。 陈牧蹲下身子,想了想拿出一张极为昂贵高级的符篆放在旁边: “这是一道护身符,接下来或许天命谷会有一场风波,会有很多人流血。我不知道你是否有什么计划,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出于什么同情心,只是想从你这里询问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你肯定知道。” 女人依旧是那副恍惚沉浸于回忆的模样,偶尔露出傻傻痴痴的笑容。 “二十二年前的那天晚上……独孤神游污辱了韩夫人,你听到动静进入他们房间时,有没有闻到,房间里还有其他的气味。” 此言一出,原本神情恍惚的女人眼眸顿时微微收缩。 但随即,她便又回到了刚才的状况。 一直观察对方的陈牧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小弧度,起身轻声自语:“我明白了。” —— 离开小院后,陈牧又前往风华城,拜见了知府邓文生。 看到不请自来的陈牧,邓文生眸中的嫌弃之态愈重,语气也是极为生硬:“陈侯爷找到贵夫人了吗?” “没有。” 陈牧摇了摇头。 邓文生话语中掺着一丝讥讽:“看侯爷气色不错,还以为有好事发生。” 陈牧也不在意对方的嘲讽,瞥了眼对方衣服上零零碎碎的补丁,直接开门见山道:“还记得上次我套你的话吗?” 邓文生皱了皱眉:“关于独孤神游和韩夫人的?” 陈牧点头:“没错。” 邓文生淡淡道:“若是陈大人还想知道更多,那恐怕要失望了,下官对他们的事情并不了解。” “你肯定不了解。” 陈牧笑了笑说道。“当时你告诉我他们是情侣,但其实独孤神游和韩夫人是兄妹,属于同父异母。” 邓文生愣在原地,面色惊愕。 足足数秒后,他才反应过来,摇着头反驳道:“不可能,我亲眼看到……” “看到什么?” 从对方的表情,陈牧很确认邓文生并不晓得内情,但也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以邓文生这种身份的人,他若不确定,是不会下结论的。 所以肯定看到了什么。 邓文生的脸色变幻不定,在陈牧灼灼的目光直视下,犹豫了半响,最终说道:“本官亲眼看到他们曾举止亲近,所以认为,他们是恋人。” “说明白一点。” 陈牧以审讯式的口吻继续问道。“是他们两人相互彼此亲近?还是独孤神游主动亲近?或者是……韩夫人主动亲近她的哥哥。” 这有区别吗? 邓文生皱了皱眉,有些不喜欢陈牧的态度。 可不知为什么,在此刻面对对方那灼人的眼神下,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压力。 他借着倒茶的行为缓释了些许情绪,淡淡道:“是韩夫人主动亲近,那时候韩夫人还没有嫁给韩东江。” 陈牧拿出小本子一边记着,一边说道:“所以,你看到了他们举止亲近,才误以为是恋人。毕竟你并不知道他们其实是兄妹。这件事,你有没有问过独孤神游。” 邓文生摇了摇头:“我跟独孤神游并非朋友,只是一些公务上的事情走的比较近而已,他的私人事情我没兴趣理会。” 听到这里,陈牧对眼前这匹夫又恼又无语。 这家伙全凭自己的臆想猜测,害的他查错了方向,被神女狠狠嘲讽一顿。 如果不是顾忌身份,一个大嘴巴子早扇过去了。 “那韩夫人为何要嫁给韩东江?” “本官不晓得。” “你真的不晓得?”陈牧似笑非笑。“你之前不是说,是因为独孤神游与另一位女子有染,韩夫人才负气嫁给他的师弟韩东江的吗?” “对,当时本官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他们既然是兄妹,那就不存在负气而嫁。” 邓文生捏了捏眉心,略显疲惫道。 陈牧轻轻搁下手里的炭笔,拿出手帕擦了擦指间:“我很好奇,当时与独孤神游有染的那个女人是谁?可别说你不认识。” “我不认识。”邓文生如此回答。 陈牧道:“你认识。” “……”邓文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本官真的不认识。” “白夫人。” 陈牧却突然给出了一个答案。 房间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透过窗栏投射出粉尘的阳光似乎也静止了。 看着邓文生惊愕的表情,陈牧露出了一副很得意的表情:“其实我是乱猜的,但从你的表情……我明白我猜对了。那幅画……是独孤神游带到天命谷的。” 邓文生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陈牧。 尽管还有厌恶,但多了几分赞赏与钦佩。 陈牧自顾自的泡了一杯茶,吹掉水面的渣子,也不怕烫直接饮了几口,站起身来。 他抬起右手遮在额前,挡住了窗外的光线:“邓大人,你的确没有把独孤神游当朋友。但他,却把你当朋友朋友。除了兄妹这件事他一直保守外,其他一些秘密,他会无意间透露给你一些。” “对,你说的没错。” 邓文生长吐了口浊气说道。“独孤掌门当时喜欢一个女子,但这女子我真不认识,他给我看过画像。后来,他称呼为她白夫人。” 事情到这里也就明朗了。 当年与独孤神游有染的那个女人便是洞府内画像里的那个嫁衣女子。 并非是一直跟踪他的那个鬼新娘。 而那个女人因为种种原因,最终嫁到了白家,独孤神游也只能以那副画作思念。 至于当时妍儿姑娘说她不知道那画里的人是谁。 或许她真的不知道,也或许她刻意隐瞒。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至少从今天邓文生口中得到的线索,让陈牧进一步推断出更多真相。 “邓大人,天马上要下雨了。” 陈牧结束了这次拜访,临走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你最好有地方躲雨,否则淋湿了自己,会得风寒的。” 章节目录 第596章 来自妍儿姑娘的邀请 很多人在行一些秘密之事时,都喜欢在夜里行动。 因为浓重的黑夜可以遮蔽旁人的视线,更好的隐藏自己,无需顾虑太多。 陈牧刚开始也打算在夜间行动,去神龟岛救娘子。 但一番考虑后,他决定在大白天登岛。 因为这几日随着他的调查,明显能感觉到暗中监视的‘眼睛’多了起来,说明天机老人韩东江已经提高了警惕心。 一旦在夜里行事,敌人的警惕性会更高,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发警觉。 “明天一早,我和小紫儿还有葫芦老大去风华城,暂时先掩人耳目……” 房间内,陈牧谋划着接下来的行动。“莫前辈,劳烦您就先留在这里,保护青萝和小巧儿她们。” “你们去风华城做什么?不是要登岛吗?” 头脑简单的莫寒霜憨憨问道。 陈牧也懒得解释,挤出些笑容说道:“到时候前辈就知道了,总之如果这里遇到什么麻烦,希望前辈保护好她们。” “放心吧,没能保护好你娘子是我的过错,这次你这几个小女人就交给我,除非我死了,否则没人能动她们一根头发。” 莫寒霜拍着胸脯说道。 明明一大把年纪了,其举止如豪迈女侠,引得巧儿几女忍俊不禁。 陈牧语气诚恳:“救出娘子后,可能前辈还得帮我救另外一个人,到时候又得麻烦您了。” “我说小陈子,你是不是觉得我莫寒霜天生是个丫鬟命。” 莫寒霜脸色不好看了,指着自己说道。“要不干脆以后我当你陈侯爷家的护卫得了,一天三顿米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来使唤我。” 陈牧忙解释:“前辈误会了,只要能帮这个忙,我陈牧就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无论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能办的绝不推辞。” “免了,你陈侯爷的人情谁敢欠。” 莫寒霜翻了个白眼,“反正等这次天命谷之行结束,我就赶紧滚远一点。” 古灵精怪的青萝见老婆子真的恼了,凑到身前甜甜道:“姐夫之所以请前辈帮忙,也是因为前辈乃是修为很高的超级大高手,一般人姐夫才懒得理会。 而且我也一直想跟前辈学刀法呢,不如前辈就收我做弟子,让我青萝成为刀宗下一任传人。” “去,去。去,你这丫头没胸没屁股的,也没天赋,收你浪费我感情。” 莫寒霜摆手。“倒是那个迦叶还行,若是那丫头愿意,我把刀宗下一任掌门给她也可以。” 被又一次贬低的青萝撅着小嘴,闷闷不乐。 她张嘴欲要反驳,莫寒霜蓦然抬手:“别说话,有人来了。” 青萝一怔,看向门口。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陈牧打开房门,外面婷婷站立着一位面容清秀的侍女,身段娉婷有致。 对方朝他行了一礼,脆声道:“陈侯爷,妍儿师姐有请,说是有要事想跟陈侯爷说,是关于贵夫人的。” 陈牧眼眸一闪:“她为何不亲自过来。” 侍女歉意道:“妍儿师姐只是让奴婢传话,具体原因奴婢也不知晓。” 陈牧心中思虑一二,微微笑道:“你先在院外候着,我换身衣服便去。” “好的。” 侍女温婉一笑,转身离去。 陈牧关上房门,浓黑的蚕眉下意识锁起,思考着对方在这个时候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说是关于娘子的,但用脚指头猜也能想到,没有实质性线索。 “恭喜恭喜,姐夫的桃花运来了。” 青萝刻意嘲讽。 见少司命也略有些醋意的盯着他,陈牧没好气道:“屁的桃花运,那女人可是个疯子,被她吃了连骨头都剩不下几个。” 听到这话,苏巧儿顿时担忧道:“要不你就别去了。” “不去?这可是人家的地盘。” 陈牧摇头笑道。“不过没事,估计那女人是想着从我这里套话。” 他走到屏风后换了身衣服,嘱咐道:“你们都别乱跑,就待在莫前辈身边,无论发生什么别出去瞎凑热闹。” 说完,便离开了屋子。 莫寒霜伸了个懒腰,双手枕在脑后调侃道: “等这看吧,你们很快会多一个姐妹的,如果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放过那么漂亮的丫头。” …… 在侍女的带领下,陈牧来到了一座环境静谧、构造精巧的独居小楼。 看得出,这里是妍儿姑娘平日里休息的地方。 来到二楼,侍女轻轻敲了敲门,并没有等屋内主人的回应,便小心推开门扉,示意陈牧进去。 踏进房间,陈牧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明明从外面看着小楼并不是很大,但里面房间的构造却颇为宽阔。 置放着不少女儿家的物件。 装饰富丽堂皇、极为奢华,但同时又充满了静雅别致,极为和谐。 墙壁上的每一个饰品、悬挂的珠帘、盛放的盆栽…… 每一处都能看出是女人进行布置。 这让陈牧想到了发现的那座隐蔽别院,那个院内房间的布置与这个很相似。 说明妍儿姑娘的确在那里居住过。 带着思索的心思,陈牧忽然闻到了空气中一股较为沁人的幽香气息。 香味有些浓,但绝不刺鼻。 嗅入鼻息间,带有一种极为舒怡、飘飘然的美妙感觉,同时身体也暖和起来…… 陈牧悄悄释放出‘天外之物’。 很快,那种舒怡感消失不见了,但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却依旧沁人。 他前走几步,转过隔间,便看到一座芳香四溢的小水池,阵阵水雾萦绕在上空,让陈牧一下子联想到之前遇见神女的情形。 水雾之中,隐约有一苗条身影浮现,水声哗哗。 不用猜也知道是妍儿姑娘。 这足够暧昧氛围的场景并没有激发出陈牧的遐想,他退后到隔间之外的客厅,坐在椅子上。 “陈侯爷似乎很害怕我。” 女人悦耳如流水的喉音带着几分小小的幽怨。 陈牧随手拿起桌上的空杯子把玩着,淡淡说道:“我喜欢美女,但我不至于见个美女就上。妍儿姑娘不是说有关于我娘子的下落吗?” “贵夫人的下落我们还在调查。” 果然不出陈牧所料,对方并没有实质性的线索。 不过接下来妍儿姑娘的话让陈牧颇为惊讶。 伴随着哗哗的水声没,女人擦拭着身子,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是关于贵夫人的家世,我们调查出了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 陈牧眼里带着疑惑。 关于娘子家世的情况,他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只知道当年娘子年幼时,白家满门被屠。 而她则进入冥卫,被古剑凌进行培养。 凶手是谁? 这些都不是很清楚。 章节目录 第597章 生死一线! “陈侯爷对自己的夫人了解有多少?” 妍儿姑娘柔声问道。 闻着房间内沁人的幽香气息,陈牧淡淡说道: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如果是家世,那我确实不太了解。甚至就连我娘子本人,也对她的家世了解不多。” 这倒是实话。 自从朱雀使的身份暴露之后,任何事情白纤羽对陈牧都知无不言。 但唯独自己的家世诉说不多。 并非是刻意隐瞒,而是她当时年幼,在白家被屠杀时根本没有任何记忆。 仅有的信息,还是她自己后来出于好奇心去调查。 调查的结果也是白家遭受了土匪流寇。 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土匪流寇作案,在没有绝对的确凿证据前,谁也不敢保证。 房间内却陷入了沉默。 少倾后妍儿姑娘沐浴结束,穿上了一袭白衣。 她莲步走出隔间,在水蒸气的侵染下,漂亮的秀颊泛着些许红潮,显得光容绰约。 脖颈露出的些许肌肤宛若海棠一般。 妍儿姑娘也并不当陈牧是外人,随手拿来干巾擦拭着三千青丝,笑盈盈的盯着陈牧。 “陈侯爷觉得自己是普通人吗?在没有迎娶你家娘子之前。” 女人问道。 陈牧低下头,不去看对方。 可女人却刻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姿态优雅。 两人之间的距离大约为八十公分。 这样既不显得特意暧昧,又不让对方生出排斥,恰好处于男人心理接受范围内。 而刚沐浴后的清香带着些许蒸气又能让男人闻到。 从这些小细节足以看出,妍儿姑娘对于男人心思把控能力很强。 在陈牧认识的女人里,也或许只有红竹儿那个妖媚女人的撩拨春情能力可与妍儿姑娘比较。 不过前者天生媚骨,对男人的吸引力乃是顶级。 “我一直都是普通人。” 陈牧很坦然。 他清楚天命谷对他的身份肯定进行过详细调查。 也不晓得对方有没有调查出,他是龙虎山少主的儿子。不过想来应该没有,否则早就以此作为威胁了。 “陈侯爷真是谦虚,你若是普通人,那我们又算什么?” 妍儿姑娘素手持着象牙梳子,娇美的玉靥上黏着几根湿漉漉的发梢,动人无比。 可惜男人始终不去看她。 并非是不敢看,而是懒得去看。 妍儿姑娘媚眼横波,继续说道:“陈家当年能为你留下那封婚书,足说明陈侯爷从出生时,便不再是普通人。” 陈牧皱起眉头,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听这话的意思,难道天命谷早就算出有那份婚书存在? 可问题是,自己的老爹是龙虎山少主,与陈家并非血亲关系。当时也是因为救了陈老爷子,才隐姓埋名为陈家,与陈老爷子作为父子。 所以老爷子的那封婚书准确来说,是不属于自己的。 “你还是说我娘子的事情吧。” 陈牧语气不耐。“我明天还要去风华城调查我娘子下落,没时间跟妍儿姑娘在这里打哑谜。” 面对男人生硬的冷漠态度,妍儿姑娘也不恼,将乌亮的长发在左胸前拢成一束,缓慢优雅的梳理着:“你知道,天命女的选定条件有那些吗?” 陈牧想了想,道:“生辰八字,五官面相。” “大概便是如此。” 妍儿姑娘轻点螓首,低垂浓睫。“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也有很多,可偏偏却选中了你的娘子。” “或许,出生时还需要天有异象。” 陈牧说道。 妍儿姑娘递了个赞赏的眼神:“没错,当年你娘子出生时,有彼岸花盛开于小镇之上。所以,我们天命谷经过筛选之后,才认定是白纤羽。” “那么她的家人——” “不是我们杀的。” 妍儿姑娘似乎早料到陈牧会有此一问,莞尔笑道。 “以当时天命谷的地位,若进行索要,白家肯定会欣喜奉上。毕竟不是随便某个女人会成为未来的皇后。” 陈牧淡淡道:“你这番话也在暗示我,当年我娘子的家人并非是土匪流寇所杀。” “妍儿可没暗示。” 女孩眼波莹莹,朱唇半启。“是陈侯爷聪慧过人,自己想到的。” 陈牧无视女人的奉承,淡淡道:“那你觉得会是谁?” “这妍儿可不知道。” “你师父不能算出来吗?” “怎么?陈侯爷到现在还认为……我们天命谷真是神仙啊,不过就是一群骗子而已。” 这是妍儿姑娘第一次大大方方的承认他们是骗子。 这话落在外界,必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女人轻抿了抿粉唇,裙下一对被绣鞋包裹着的玉足微微并起,绸纱紧绷出大腿的诱人曲线。 她用玩笑式的口吻说道: “不过依我看,谁对她最好,那极有可能是杀她家人的幕后指使者。” 陈牧逗笑了:“你是说我吗?” 妍儿姑娘并不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陈牧脸上的笑容却微微一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蹙紧了眉峰。 但随即,陈牧摇头:“不可能。” “妍儿也只是胡乱玩笑罢了,陈侯爷不必往心里去。” 女人将梳理好的发丝随意挽了个髻,余下的青丝垂落而下,遮住了些许右眸。 娇俏中,不失几分冷艳。 她为陈牧添了份茶汤,樱唇半绽:“总之,我们天命谷是不会去屠杀白家的。” 白家…… 就在这时,这个‘白’字却如一道电光陡然闪耀进了陈牧的脑海中,扯开了一些疑惑。 陈牧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墙壁。 大脑飞速运转。 等等,独孤神游的那个相好白夫人,该不会是……娘子的家人吧。 这个念头一出,就如蛛网般牢牢将陈牧的思绪黏住,延伸出无数的猜测与推想。 “陈侯爷在想什么?” 女人悦耳的好奇声将男人的思维打断。 陈牧下意识扭头,却看到对方双手捧着小脸支撑在桌子上,明净的眼眸望着他。 两人之间原本‘安全’的距离,随着女人的‘越界’,拉近了些丝丝暧昧。 对方刚刚沐浴过的脸蛋依旧泛着几分淡淡红潮。 就像是红彤彤的苹果。 纤毫毕见的脸蛋水灵剔透,似乎微带着透明,很少有女人脸上的皮肤如此嫩娇。 联想到之前那座隐藏小院内发现的那些天宝地材。 可以想象到,这个女人从幼年时便一直被最为昂贵的灵宝润养。可以说,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不带一丝瑕疵,尤为完美。 无论是陈牧认为身材顶级的云芷月,或是肌肤无暇的夏姑娘……都无法做到全方位完美。 就像陈牧之前推断的,妍儿姑娘就是一个洋娃娃。 被幕后的主人倾注所有心血制造。 面对眼前顶级美女的亲近,陈牧却起身淡淡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妍儿姑娘睫毛眨了眨:“这些还不够吗?” “浪费时间!” 陈牧很不解风情的丢下话语,便转身离开。 女人神情微僵,望着男人的背影,娇美的杏眸微微眯起,浮动着寒芒。 但随即她笑了起来,低头轻捋着发丝。 不过陈牧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妍儿姑娘问道:“我为什么没看到韩夫人的墓。” 此话一落,妍儿姑娘猛一抬头,目中迸出冷冽电光。 汹涌的煞气自女人娇小的身躯暴涌而出,好似黑云摧城压向陈牧,令后者蹬蹬退了几步。 陈牧体内气血翻滚,五脏六腑都似乎要被挤压成碎末。 但很快那滔天的煞气消失不见。 陈牧额头冷汗涔涔。 女人如鬼魅般来到了他的身前。 只见妍儿姑娘脸上的阴冷寒霜消失不见,转为甜甜的笑容,仿若邻家少女。 她伸出晶莹如葱根的纤细玉指,轻轻挑起陈牧的下巴,锁住了对方所有气机:“陈侯爷,你跟神女大人看来走的挺近啊。” 陈牧想要说话,却感觉喉咙被一股无须的力量扼住。 他的身体无法动弹。 而胸膛内的心脏也似乎被一只手握住,只要轻轻一捏,便会爆裂。 “妍儿住手。” 就在陈牧打算释放出‘天外之物’时,一道苍老声音忽然在屋内响起。 虽然声音很轻,却好似对方就在附近。 是天机老人韩东江的声音。 呼啦—— 旁边的隔间之门缓缓打开,出现了一道人影。 7017k 章节目录 第598章 谁在说谎? 这是陈牧第一次看到天机老人的真容。 先前他在那个井底听神秘老头说过,韩东江长相极俊,年轻时便时常混在胭脂堆里。 而且还对陈牧说,比你都俊上几分。 当时陈牧并不以为然。 然而此刻,当他真真切切看到这位传说中大人物的真面目后,心中顿起一股惊艳。 男人五官极为精致,似珠玉雕琢。 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五官分明如刀削一般的轮廓有棱有角。 既有男人的俊朗,又带着几分女人的柔美。 颇有一种形销玉骨,一身清霜的独特魅力,估计丢在世间,没几个女人会不生好感。 最重要的是,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这与陈牧想象中的天机老人形象大相径庭。 可惜对方的声音却很苍老。 这也是没办法,即便外貌可以用特殊方法进行驻颜,但声音却没法润养。 韩东江坐在蒲团上,眼眸微阖。 看起来似在闭目养神,又恍惚有一种盯着陈牧的错觉。 “师父……” 看到天机老人后,妍儿姑娘眼里的冷意荡然消失。 她放开陈牧,莲步走到隔间门前,伸手将挂着的珠帘轻轻放下,隐约遮住了身形。 她似乎很讨厌自己的师父被别人看到,眼里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师父,你怎么……” 妍儿姑娘欲言又止。 “不碍事,为师只是不想让你和陈侯爷起冲突。” 不符形象的苍老声音淡淡响起。 陈牧努力让体内沸腾的气血平缓下来,望着珠帘后的身影笑着说道:“令徒还是第一次对陈牧出手,可见这位韩夫人触动了某人的逆鳞。” 听到陈牧挑衅性的话语,妍儿姑娘漂亮的杏眸又浮现出寒芒。 天机老人却是没有什么反应。 他的声音带有些许沧桑,轻声问道:“想必神女大人已经给陈大人透露了些情况。” 对方敏锐的直觉让陈牧暗暗一凛。 他只是提了‘韩夫人’,对方便瞬间猜测到背后有神女的影子,足见聪明。 陈牧并未回应,瞥了眼娇俏动人的妍儿姑娘,笑着说道:“据说当年韩掌门与韩夫人乃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惜啊,被独孤神游那个卑劣小人破坏了幸福……” 陈牧完全没有顾忌对方感受的意思,反而一味刨开当年的惨事,刺激对方。 妍儿姑娘脸色愈发冰冷。 周身散发出的杀意也开始如刚才那般浮动。 天机老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与他没有关系。 待陈牧说完后,他语气平静:“师兄或许也只是一时糊涂,犯下了错误,这些年来我一直期盼着他能回来,可惜……有些事情终究回不到以前了。” 短短数语,便将往日恩怨风轻云淡的一笔勾销。 也彰显出了自己身为掌门的大度。 陈牧坐回刚才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既然韩掌门主动出现见我,那我就冒犯询问几个问题了,希望韩掌门莫要生气。” “陈侯爷请问。” 天机老人语气随和。“妍儿,给陈侯爷沏茶。” 妍儿姑娘犹豫了一下,娉婷款款走到陈牧面前,将刚才的冷茶倒掉,重新泡了一杯。 陈牧此时却一反常态的一直盯着女人。 与之前嫌弃对方的举动,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道了声谢,微笑道:“我想知道,韩掌门对于您的妻子有没有感情。” 这个尖锐敏感的问题让天机老人陷入沉默。 在妍儿姑娘走回到珠帘旁后,他轻叹了一声,怅然道:“其实我对秋沁谈不上多喜欢。” 陈牧追问:“既然如此,那你当时为何要娶韩夫人呢?” “我一向很听师兄的话。” 韩东江说道。 从这句回答中可以听出另一层含义,当时是独孤神游‘强迫’他娶韩夫人的。 “二十二年前,独孤神游污辱了您夫人,您夫人的死真的是他造成的吗?” “陈牧!” 在问出这句话后,妍儿姑娘美眸迸出刺骨冷意,带着警告。 “无妨。” 珠帘后的天机老人温声安抚女孩。 他顿了顿,对陈牧说道:“老夫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但当时人证物证俱在,而且师兄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所以……唉。” “有没有可能,独孤神游喜欢韩夫人。”陈牧故意设下陷阱询问。 天机老人道:“不可能的,或许陈侯爷并不知道,独孤神游和秋沁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哦,他们是兄妹?”陈牧假装露出震惊表情。 天机老人道:“师兄的父亲曾经在天命谷身份不低,他的母亲也是身份特殊,所以秋沁从小便没有被他父亲相认,只是一个普通弟子。”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大腿,陷入了思考。 过了片刻,他好奇道:“韩掌门,你和韩夫人他们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韩夫人小时候你了解多少?” 似乎是没料到陈牧会询问这个问题。 天机老人沉吟半响,才淡淡道:“她是一个好女孩儿,只是……有些时候过于偏激,有很强的占有欲,而且很害怕失去得到的一切……” 在对方说这番话时,陈牧注意到妍儿姑娘神情出现一丝复杂。 “她喜欢你,会毫无保留的为你做任何事。但你若有丝毫背叛,她就会做出一些很霸道的事情……” 天机老人缓缓轻诉。“有件事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秋沁十二岁,师兄送了她一只小雪兔,她很喜欢。 但是那只雪兔却很喜欢往外跑,几次抱回去后都会跑。 于是秋沁将它杀了,剥了它的皮,塞进了一些棉花,填充成之前大小模样,陪着自己……” 这段陈述,让陈牧脊背冒出丝丝寒气。 这有点可怕啊。 当然,珠帘后那个男人的话究竟可信不可信还有待商榷,毕竟这家伙本身就是个恶魔! 陈牧将这些笔录记在小本子上,又询问了一些其他事情,最后提出了一个要求: “韩掌门,可否让妍儿姑娘带我去韩夫人的墓前,我想祭拜一下。” 韩夫人肯定是有墓的。 虽然没看到,但不代表没有。 天机老人沉默数秒,最终答应:“可以。” “多谢。” 陈牧起身拱手。 询问结束,妍儿姑娘将隔间门轻轻关上,便听从师父的嘱咐带着陈牧去韩夫人的墓地。 一路上,妍儿姑娘面色阴沉,全然没有了之前与陈牧谈笑嫣然的可爱表情。 “刚才令师告诉我,韩夫人是中毒而死。可如果独孤神游污辱了她,为什么又要下毒呢。” 陈牧跟在女人身后,轻声询问。 妍儿姑娘玉足一顿,裙摆轻旋如荷叶,转身看着陈牧冷笑:“陈侯爷应该去问独孤神游本人,而不是我们。” “至少你们也应该怀疑。”陈牧耸肩。 妍儿姑娘没有回应,转身继续带路。 约莫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座荒芜的山林间。妍儿姑娘淡淡道:“就是这里。” 陈牧观望四周,也没看到墓碑,皱眉道:“在哪儿?” 妍儿姑娘美眸落在他脚下杂草交织,略微隆起的的土坡上,粉唇儿微微翘起: “在你脚下。” 章节目录 第599章 最后一步计划! 堂堂掌门夫人的墓地,竟然连座墓碑都没有! 看着脚下被野草覆盖的隆起小坡,陈牧情绪有些复杂,也侧面验证了他的一些猜测。 “我现在可以确定,韩掌门是真的对韩夫人没感情。” 陈牧蹲下身子,望着几乎难以辨认的坟墓,叹了口气。“甚至还很讨厌她。” 身为掌门,自己的妻子变成了一座无人照看的荒坟,这肯定会引发不小的争议。 但韩东江却完全不予理会,任由别人议论,可以看出他对韩夫人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完全将其当成了一个极讨厌的陌生人。 ——讨厌到了极致。 妍儿姑娘俏立于另一旁,神色漠然。 清泉般流泻垂及到腰处的三千青丝在冷风的吹拂下轻轻舞动,缱绻着几分清雅。 她扬起下颚,淡淡说道:“陈侯爷若是不相信这是韩夫人的墓,我可以把棺材挖出来,以陈侯爷的本事,验个骨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就不必了。” 陈牧笑了笑,“可惜没带点纸钱,撒两张符篆就当是祭拜一下。” 他随意扔出两张符篆于坟墓上。 符篆沾在地面,瞬即燃起簇簇火苗,如盛放的艳丽的花火。 妍儿姑娘静静望着燃烧的符篆,火花倒映于眼波里,衬着少女的眸子尤为明净,好似镶嵌上水晶:“陈大人很同情韩夫人吗?” “同情倒是谈不上,只是出于感慨。” “感慨什么?” 见火苗熄灭,陈牧朝着坟墓拱手拜了三下,才回答道:“只是感慨一下人生,总想着得到一切,可倒头来却什么都得不到。” 妍儿姑娘黛眉一蹙,随即莞尔:“人的一生不都是这样吗?两手空空来,两手空空去。” “至少过程不一样。” 陈牧笑道。“比如我,上辈子骗了很多美女,但是重来一生后依旧觉得不太爽,于是继续骗点顶级美女。” “你怎么知道你上辈子骗了很多美女?” 妍儿姑娘歪着脑袋盈盈而笑。 陈牧摊手:“直觉呗,我是个人渣花花公子,下半身思考的更多一些,所以上辈子肯定也好不了哪儿去。” “陈侯爷倒是对自己认知很清楚。” 妍儿姑娘被逗乐了,先前脸上阴郁的表情一扫而空。 她随意捋下一络青丝缠在指间,语气幽然:“不管如何,陈侯爷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能得到。而有些人,想要……却怎么也得不到。” 陈牧心下一动,扭头看着女人静美的侧脸:“妍儿姑娘想要得到什么?” 女人并未回答。 她怔怔望着坟堆片刻,莲步走向密林一侧的开阔之地,将单薄的身子揉进柔光里,俯视着远处粼粼海面与沿边连绵山脉,轻声说道: “其实有些人生来就是个错误,老天爷从来都不会给这些人改变命运的机会。 世人总说,命运天注定,虽然在一定意义上听着很消极,但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这样。生来为男,生来为女,生来贫贱,生来富贵…… 所谓的改变命运,不过是抗争老天给予的环境与身份而已。” 女人语气低沉失落。 陈牧静静听着,这一刻他能感受到对方是在对他说心里话。 这些心里话含有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之前妍儿姑娘也说过一些类似的话,说明她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陈牧,你觉得当一个人被天命安排了命运后,她是安然接受了好,还是为自己进行抗争。” 女人直呼男人的名字。 这已经表明,在此时她把陈牧当成了一个普通朋友。 不再有之前敌对的氛围。 “看情况吧,有些条件如果限定了,那也只能接受。” 陈牧斟酌着话语,轻声回答。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人生本来就很短暂,如果真的不喜欢被安排的命运,不妨放开手脚去拼一下,没必要理会世俗的眼光。” 妍儿姑娘美眸亮起。 她回头望着陈牧,纷飞的秀发轻抚着恬静柔美的面容,好似定格于画卷中的一份美丽:“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的想法很包容。” 陈牧耸肩:“这是实话,比如我很讨厌皇权。” 女人嫣然一笑,柔嫩姣好的唇瓣抿起,顿如春花绽放:“陈牧啊,你知道你最大的魅力是什么吗?” “帅。” 男人很不要脸的说道。 妍儿姑娘盈润动人的翦水瞳眸含着笑意:“帅确实帅,很有男人味。不过你最大的魅力是,你与别人说话的口吻,根本与我们不同。” “哦?有什么不同。” 陈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方式夸赞他。 妍儿姑娘柔声道:“我们身处于这个大环境里,自出生时便被要求遵守一些规矩,包括说话的规矩。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可你却不同,因为你跟别人聊天时,没有任何束缚,那怕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教人耳目一新。 不知道你身边的那些红颜有没有跟你讲过,与你聊天时,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 陈牧明白对方所表达的意思。 这便是语言环境差异。 哪怕双方能正常交流,但陈牧毕竟是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在从小到大环境的熏养下,说话的习惯肯定会有差别。 而这些说话的习惯,也是吸引女人的一种魅力。 白纤羽喜欢上他的原因之一,便是这个。 身为朱雀使的她曾经也说过,陈牧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话与别人全然不同,不像其他人那般“规矩”。 妍儿姑娘道:“我很羡慕你,甚至……也有些真正喜欢上你了。” “别!” 陈牧脸上笑容一僵,忙道:“我娘子那个母老虎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许我再招惹其他女人,如果再多个红颜姐妹,我铁定被那母老虎打断腿!” 男人畏妻的模样惹得妍儿姑娘扑哧一笑。 她双手背负于身后,娇俏如小女孩:“陈大侯爷,女人可最不喜欢怕自家夫人的男人。” “真不喜欢?” 陈牧似笑非笑。 妍儿姑娘刚要笑着点头,可又想起什么,精致的小脸浮现出几分恍惚与黯然。 “也许吧。” 女人叹了口气。 两人皆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妍儿姑娘恢复了刚才清冷的模样,淡淡道:“陈侯爷,你是继续在这儿待着,还是打算回去。” 陈牧道:“回去吧。” 妍儿姑娘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密林外小道走去。 陈牧默默跟在身后。 临走时,他转身看了眼那个坟堆,嘴里发出了‘啧’的一声,像是在嘲讽。 两人于中苑庭阁分别,陈牧回到了小屋继续与少司命等人商议明天的计划。 而妍儿姑娘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寝室内,依旧飘着些许沐浴过后掺杂着花香的水蒸气,以及陈牧先前闻到的特殊沁香。 妍儿姑娘走到角落,从香炉里将一根未燃尽的香拔出来。 望着袅袅升起的丝缕青烟,她皱眉疑惑道:“奇怪,陈牧这家伙竟然没有受到‘陀禾香’的影响,莫非身上藏有什么法宝?” 女人沉思良久,将手中的香轻轻一捻,化为飞灰。 她走到光鉴明亮的镜前,素手轻轻解开衣带。 随着如雪纱裙与内衫褪下,露出了一具完美的娇胴,剔莹细腻,如洋娃娃一般精致。 女人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她似乎在感受着生命的跳动。 “好美……” 妍儿姑娘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满是灼热,“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人能配得上你。” 女人上前一步,隔着镜面轻轻吻了一下镜中的自己,露出妖艳动人的笑容:“就差最后一步了,到时候……那个女人也就没用了。” …… 章节目录 第600章 救娘子! 次日,清新如炬的晨光刚从天宇间缓缓绽开,陈牧便带着少司命和葫芦老大前往风华城。 计划基本上已经敲定了。 这一次,他还特意前往妍儿姑娘的房间说了一声。 “陈侯爷就这么放不下你家娘子?” 妍儿姑娘看向男人身边清冷动人的少司命,笑语盈盈道。“莫前辈给我的期限就在明日,不妨你再等上一日,或许你娘子就会出现。” 陈牧带:“妍儿姑娘能保证明日就找出我家娘子?” 女人轻轻摇头。 陈牧耸肩:“那不就得了嘛,你不能保证,那我傻等着做什么。” “既然陈侯爷执意寻找,妍儿也就不拦你了,希望陈侯爷能找到朱雀使大人,这样莫前辈或许也就不为难我了。” 女人开玩笑道。 陈牧目光看向隔间:“韩掌门今日不在吗?” 妍儿姑娘一双明净的婉约泪眼始终盯着少司命,隐约带着一丝嫉妒和羡慕。 听到陈牧的问话,这才将螓首转了过去,笑着说道:“家师闭关去了,若是陈侯爷有事,我可以带你过去。” “不必了,我也是随口一问。” 陈牧嗅了嗅鼻子,故意说道。“奇怪啊,今天妍儿姑娘房间好像没有昨天那么香了。” “陈侯爷是喜欢闻人呢?还是喜欢闻房子?” 妍儿姑娘走到陈牧面前,伸出娇柔无力的玉臂。“陈大人若是喜欢闻人,妍儿倒是不介意被你占便宜。” 对面的少司命如空谷幽兰,美眸平静。 在看到女人刻意要与陈牧亲近时,下意识朝前走了半步,将两人距离隔开。 似乎闻到少女身上有醋味的陈牧暗暗偷笑。 这个小紫儿啊,越来越可爱了。 妍儿姑娘也不尴尬,很自然的收回手臂,半是羡慕半是感慨的对少司命说道:“珍惜你的身份,老天爷是眷顾你的。” 少司命心有疑惑,看向陈牧 陈牧轻轻握住少女的手,并未解释太多,对妍儿姑娘道别后便和葫芦老大一同离开了。 临走时,葫芦老大很是恋恋不舍的望着妍儿姑娘。 可见这小伙已经被迷住了。 离开小岛,葫芦老大闷声说道:“陈大人,这个妍儿姑娘可真漂亮,魅力比之双鱼国的王后都不落下风。” “那比起雪儿公主呢?”陈牧随口询问。 这倒是把葫芦老大给难住了,他思考了很久,很认真的说道:“我觉得雪儿公主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她比王后和妍儿姑娘漂亮多了。” “比起神女呢?” “这个……” 葫芦老大又回答不出来了。 他挠着头再次陷入思考之中,直到一行人来到风华城,他才说道:“还是神女漂亮一点,但在我心里,雪儿公主是最漂亮的。” “我的小紫儿呢,比起她们如何?”陈牧打算诚心为难这个老实葫芦妖。 她搂住少司命的香肩,一脸古怪笑意。 葫芦老大倒是没想太久,闷沉着声音说道:“紫儿姑娘也漂亮,但还是不如神女。” 听听,这直男的回答。 陈牧很无语的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少司命,后者却平静淡然,没任何反应。 显然漂亮不漂亮对她而言无所谓。 陈牧柔声道:“神女固然长得漂亮,但没有小紫儿这般纯净的气质,有些时候内在美才是最美的,我的小紫儿才是真正的仙女儿,不食人间烟火,独一无二。” 男人这俗套没有丝毫技巧的奉承,却让刚刚神情淡漠的少司命微红了脸颊。 她垂下眼帘,虽然极力掩饰,但眼波里还是溢出了欣喜之色。 对于陈牧在大街上搂着她,倒也不那么介意了。 葫芦老大看着少女截然相反的态度,一头雾水,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什么了? 三人随意逛了好几条街巷,葫芦老大忍不住了,语气有些埋怨与不解:“陈大人,我们不是……办任务来了吗?怎么逛起了街?” “憋说话。” 陈牧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低声道。“跟着我就行了。” “哦。” 葫芦老大不敢造次,只好闷头跟着。 直到正午过后,陈牧带着两人去酒楼吃了点东西,才刻意前往一些偏僻的小巷。 在天外之物的借助下,他一直能感应到暗中有监视。 又故意磨蹭了多半个时辰,陈牧确定没有了监视后,便与二人来到了那座破败的小院。 “往后退点。”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陈牧将手放在地上,释放出天外之物…… 粘稠的黑液急速扩散,雾气弥漫。 很快,一座蕴着精纯灵力的神庙凭空出现。 “这……这……” 葫芦老大揉着眼睛,震惊的望着面前的神庙,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是幻境吗?” 少司命同样震撼不已。 她扭头看着男人,美眸闪烁着阵阵异彩。 这个男人永远都在制造着惊喜。 “进去吧。” 陈牧握住少司命软柔温凉的小手,踏入了神庙。 葫芦老大还在仰着脑袋呆呆看着,见两人已经进入神庙,一个激灵,急忙跟了上去。 神庙内,墙壁上一颗颗弹珠在幽暗中泛着光华,分外耀眼。 “这是什么地方?” 炫彩的弹珠迷了葫芦老大的眼,他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发现这些都是影子。 陈牧说道:“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这些墙壁上的弹珠,极有可能控制着风华城内百姓们。不过具体真相,我还需要调查。” 而这时,少司命的眸子却定格在那鼎钟上。 半透明的古钟散发着一股古朴沧桑的气息,暗青光华中似有点点金砂萦绕。 “怎么?你认识这钟?” 少女脸上的神情让陈牧心下一动,试探性的问道。 少司命恍若未闻,缓缓伸出干净白玉的手,去触碰古钟,晶莹的指尖却直接穿了过去。 “我也摸不到。” 陈牧伸手做了个示范。 少司命眼眸深处却逐渐爬上震惊之色,朱唇轻启,缓缓吐出了三个字:“东皇钟!” 东皇钟? 陈牧愣住了,随即瞪大了眼睛。 身为阴阳宗新任天君的他自然听说过这个法宝,据说此钟乃是上古十大神器之首,为阴阳宗第一法宝。 此法宝拥有毁天灭地、吞噬诸天之神力。 一旦将东皇钟内的神力注入到自己体内,便能释放出同样强大的神力。 “奶奶的,我的法宝怎么会在这里?” 陈牧气的破口大骂。 不甘心的他又伸手去抓了几次,结果都扑了空,用天外之物也一样无效果。 “这只是钟魂。” 少司命轻声说道。“它的本体找不到,很难将其收伏。” 陈牧恍然:“本体?在哪儿?” 少女摇了摇螓首。 东皇钟已经失踪很久,没人知道在那儿,能在这里看到钟魂已经足够意外了。 “肯定是岳父大人与别人做了交易。” 陈牧叹了口气,忽又一脸玩味的看着少女:“我的小紫儿今天首次跟我说这么多话,以后能不能多说点,或者在床上多叫几声也行。” 少女无视对方,不再说话。 陈牧知道这丫头脸皮薄经不起调戏,也没敢多开玩笑,带着二人来到传送门前。 “接下来尽量隐藏自己的气息,能不能在成功登上神龟岛,在此一举了。” 陈牧对二人嘱咐道。“如果不慎引起了天命谷的警觉,直接出手便是,大不了提前撕破脸皮。” 葫芦老大用力点头:“放心吧陈大人,我会小心的。” 陈牧拿出青铜古灯,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努力将情绪调和平稳后,迈入传送门中。 随着眼前光华一闪而过,三人出现在了天命谷的后山之上。 “先去独孤神游那里搬船。” 陈牧手持着古灯,努力将屏蔽气息的灵力散播到其他二人周身。“搬到船,直接前往那片海域……” 正说话时却看到少司命和葫芦老大盯着他的身后,神情古怪。 陈牧一怔,脊背似有阵阵冰寒窜起。 他转过身,却发现一袭红嫁衣的鬼新娘正飘在不远处,也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要帮忙吗?带我一个?” 章节目录 第601章 坑害 什么叫阴魂不散。 看到鬼新娘的这一刻,陈牧才真正理解了这个成语的含义。 对方就好像一直附于他身上。 想出现就出现,想离开就离开,就连‘天外之物’都没能感应到对方。 对于鬼新娘为什么能跟踪来,陈牧心里大概也清楚。 是那天晚上,对方‘吻’他的时候,在他体内放置了神秘东西,估计这东西能让鬼新娘进行跟踪。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陈牧没好气的瞪着鬼新娘。“你有什么心愿未了?或是有什么冤屈要伸?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能帮你做的我一定做,行不?” “人家只是想要帮你而已。” 鬼新娘一改之前清冷邪魅的模样,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小任性,口吻不失幽怨。 “好歹当初你我同睡于一副棺材内,虽未拜堂却有夫妻之礼,作为夫人的我帮助自家夫君,有错吗?” 对方不提则好,一提这事陈牧便周身泛起鸡皮疙瘩。 那是他为数不多不想回忆的场景。 陈牧扭头凑到少司命耳畔悄悄问道:“紫儿,有没有办法收伏这只阴魂不散的家伙。” 少司命轻轻摇头,表示难以办到。 先前她跟鬼新娘交过手。 但眼前鬼新娘拥有的怨灵之力比当时更为强大,或许只有云芷月才能收伏。 “这还治不了她了?”陈牧皱起眉头。 对面鬼新娘却似乎听到了对方声音,盖头下的红唇微翘起:“郎君就这般讨厌奴家?” “别逼我生气。” 陈牧极为认真的望着鬼新娘,沉声警告。“别以为你是鬼我就拿你没办法,我发起疯来比鬼还鬼,能让你放一年产假信不信?” 鬼新娘听不懂‘产假’是什么,莞尔道:“奴家只是想帮郎君而已,你不是要救你家娘子吗?或许奴家可以帮到你,至少出一份力。” 陈牧冷笑不言。 对方会有这么好心?他才不信。 但考虑到这女人一路跟了过来,估计也听到了他的计划,陈牧又是头疼。 若是这女人一个不高兴跑去告密,那就完了。 “没错,郎君若是不然奴家跟着,奴家确实会告密。”鬼新娘柔声威胁。 陈牧愣住了,身体僵在原地。 他漆黑的瞳孔被怪异之色所覆盖,神情震惊,这一瞬仿佛置身于冰窟。 这女人竟然知道他心里所想!? 难不成之前放在他腹中的东西可以感应到自己的思想?这也太恐怖了吧。 “郎君多想了,奴家无法感知到你的想法。” 鬼新娘微笑道。 只是这解释却显得极为讽刺,简直就是挑衅。 无法感知,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陈牧暗暗吐槽。 鬼新娘却又似乎感受到了陈牧的想法,耐心解释道: “这只是我的一种能力,能感知到你情绪的波动,从而很轻易猜出你的想法而已。” “猜?” 陈牧满脸狐疑。 于是他故意在脑海里浮想一些极为‘健康’的画面,把鬼新娘代为脑片里的女主。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 这时,天空中忽然有几只监视的灵鸟盘旋而来,陈牧眼中冷芒一闪,连忙手持青灯拉着少司命和葫芦老大躲在一旁,隐藏气息。 望着还站在原地红衣醒目的鬼新娘,陈牧压低声音急道:“愣着做什么,赶紧躲起来!” 然而鬼新娘却恍若未闻,并没有躲藏的打算。 陈牧气的差点没暴跳如雷。 但奇怪的是,天空的灵鸟只是盘旋了一会儿便飞走了,似乎完全没看到红衣鬼新娘。 陈牧一头雾水。 这灵鸟是瞎了吗?没看到鬼新娘? 困惑时,鬼新娘悄无声息的飘到了陈牧身边,望着对方手里的古灯讽刺道: “这法宝固然厉害,但也只能隐藏一个人的气息,你们三个……尤其还有一个是妖,很容易暴露。就这还想着去救人?真是可笑。” 陈牧并未反驳对方的嘲讽。 因为他手里的法宝确实很难顾及到三个人,只能尽量掩盖。 唰! 鬼新娘忽然轻挥手臂,一团黑雾环绕着陈牧三人一圈后蓬的破开,化为一道无形结界。 而陈牧也明显感觉到,他们三人的气息被锁住。 男人内心却莫名有些不安。 之前喜欢捉弄他的鬼新娘,为何突然一副好心肠来帮他,脑子被驴给踢了? 这女人肯定有什么阴谋! “郎君,赶紧救人吧。奴家的结界支撑不了太久,若是了晚了,我也帮不了你们。” 鬼新娘语气温柔的像是新婚的妻子。 虽然看不到红盖头下的表情,能想象到一派温柔。 陈牧纠结万分,最终决定铤而走险,冒险带着鬼新娘一同去救娘子。 无论对方什么阴谋,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走吧。” 陈牧握住少司命的小手,朝着独孤神游居住的别院方向悄声而去。 鬼新娘飘在身后,维持着结界。 葫芦老大闷头闷脑的跟在后面,偶尔瞅瞅鬼新娘,下意识躲远一些。 看来怕鬼的不止陈牧一个,连妖都怕。 四人……额,应该是三人一鬼潜入到小院里,陈牧按照之前的方法跳进池塘,打开了机关。 进入地下密道,如小楼大小的船只出现在他们面前。 “郎君真是厉害,这都能找到。” 鬼新娘由衷赞叹,“若换成其他人,估计三五年是很难寻到这里来的。” 一旁少司命深有同感。 她觉得自己并不算太笨,但跟陈牧这家伙一对比,自己就跟傻子似的。 难怪芷月姐姐很多次对她诉苦,跟在这男人身边压力很大。 “看你的了。” 陈牧拍了拍葫芦老大的肩膀,指着船只。“我现在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你若是搬不动,我能把你打成葫芦老八。” “没问题陈大人,交给我吧。” 葫芦老大憨厚一笑,走到船前准备开搬。 他先活动了几下筋骨,双手抓住船侧的一块桩子试探了几下力道,随后闭上眼睛。 一只红色葫芦幻影缓慢闪烁,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葫芦幻影缓缓增大…… 与此同时,葫芦老大的身体也一点点开始变大,直到额头与船舱栏杆齐平才停下。 本来陈牧还担心这货变大后会把裤衩崩裂,所以贴心的提前挡住少司命的眼睛。 但看到对方身上的衣服竟然也跟着变动,才意识到可能是葫芦叶幻化而成,陈牧这才放下心来,伸出大拇指赞叹道:“牛。” 葫芦老大如山石隆起的肌肉充斥着绝对的磅礴力量。 他双手撑住船底,然后轻巧一托,庞大的船只直接离开了地面,被葫芦老大双手托起。 “怪物。” 鬼新娘也被对方惊人的气力给震住了,红唇吐出了两个字。 她轻轻挥动手臂,将隔绝气息的结界扩大了一些,彻底罩住葫芦老大,以防被敌人感应到。 而少司命双手贴于胸前,捏出了一道法决。 一片片碧绿色的晶莹叶片轻轻飞舞而起,如翩翩蝴蝶,组合成了神秘法阵。 少女屈指一弹。 其中一片叶子旋飞了数下,飘落在了船只上空。 在法阵的作用下,小巨人般的葫芦老大和船体突然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不过换一个角度,便又能看到他们。 “一切顺利。” 陈牧心中的石头落下一半。 二十分钟后,几人来到了那片神龟岛所在的海域。 有了鬼新娘的帮助,一路未引起敌人警觉。 虽然依旧对这女人保持着警戒心,但陈牧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确实帮了大忙。 葫芦老大将船放在海面上,身体也恢复了之前大小。 “不错,果然是块工地搬砖的好料子。” 陈牧笑着调侃了两句,又一脸正色道。“葫芦老大,你先在附近躲起来,或者原路回去也行。” “为啥?” 葫芦老大不太明白。 显然,他忘了昨晚陈牧特意提过一句,妖物不能登上神龟岛,否则会受到上古法阵的伤害。 陈牧瞪着眼睛:“让你去你就去,帮我们把风也行!” “哦。” 葫芦老大点了点头。 陈牧瞥了眼鬼新娘,没有说出上古法阵的事情,他计划坑这个怨灵一把。 最好直接以‘借刀杀人’的方式彻底除掉这个祸害。 既然妖不能登岛,那么怨灵……肯定也不行! 章节目录 第602章 绝顶聪明,成功登岛! 打发走工具人葫芦老大后,陈牧将船驶向神龟岛海域。 堆叠的海浪轻轻地拍着船头和船舷,于一望无垠的大海中,宛若一片起伏的叶子。 “你确信这艘船真的能登上神龟岛吗?” 鬼新娘俏立在船头之上,艳红的嫁衣长裙随着海风拂动,好似波动的火浪。 此刻的她就像是莹蓝世界里一抹独特的色彩。 静与动相辅结合,胜似一副画卷。 正在思考问题的陈牧转身看着她,笑着说道:“放心,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按照独孤神游信里给出的说法,只要乘坐‘乾坤之船’踏上神龟岛,千年神龟便不会驱赶。 那个井底的神秘老头也是这样说的。 所以陈牧并不担心。 唯一担忧的便是娘子究竟有没有在神龟岛上,毕竟之前一切也只是猜测而已。 “不用谢我。” 鬼新娘忽然冒出了一句。 陈牧怔了怔,随即拱手感谢:“多谢姑娘帮我,若是能救出娘子,陈某一定给你烧很多纸钱。” “纸钱就免了,奴家只希望郎君记得还债。” 鬼新娘淡淡道。 还债? 陈牧百思不得其解。 上次这女人就说自己欠她的,现在又要还债,是不是认错人了? “冒昧问一句。”陈牧忍不住问道。“我究竟欠你什么了?或者说,我上辈子欠了你情债?还是你被负心汉欺骗了,而我恰巧长得有点像?” 面对陈牧的质疑,鬼新娘没有回答,眺望着海天连接的粼粼光线,轻声说道: “你有没有抢占过别人的人生,替别人活着。” 陈牧心下一跳。 他抬头盯着女人,后背沁出冷意。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感觉到有一种对方隔着红盖头能看透他的错觉。 这女人说这番话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陈牧手心捏出了汗。 该不会是知道我是穿越者,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吧。 这时,少司命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陈牧回过神来,抬头望去,看到船只平缓的划过海域,如飞掠而过的燕子,并没有激发出任何异常。 别说是神龟岛,就是一块礁石都没看到。 “咦?怎么不管用?” 陈牧内心陡然升起不好的念头,又重新将船头调转驶向神龟岛范围内的海域。 可这次还是没有召唤出神龟岛。 骗人的? 陈牧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他只知道可以用‘乾坤之船’登上神龟岛,但具体方法是什么,完全不知。 “看来我们白忙活一场了。” 鬼新娘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故意叹了口气。“朱雀大人恐怕永远要孤老在神龟岛了。” “你闭嘴!” 心烦意乱的陈牧此时也懒得与对方假装交好。 他取出独孤神游写给妹妹韩夫人的那封信,一遍又一遍的阅读,可还是没能找到具体方法。 男人的心拨凉拨凉的。 “奶奶的,怎么把神龟岛召唤出来呢?” 陈牧用力挠着头思索。 少司命也在努力想办法,试图帮助男人。 但苦想了很久的她什么都想不出。只好轻轻挽住男人的手臂,给予一些安慰。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陈牧心急如焚。 他预想了很多意外,但唯独没想到会卡在这里,只怪自己太过乐观。 陈牧又驶船沿着四块对称的龟脚进行环绕,绕了两大圈,依旧没有收获,海上还是一片平静。 男人心有些绝望。 所谓的‘乾坤之船’登岛,该不会是神龟岛出现以后才登岛吧。 如果是这样,那就只能等九个月了。 “郎君呀,你到底行不行?” 鬼新娘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刻意用那天晚上唱戏的腔调。 可幸灾乐祸的口吻依旧没变。 陈牧没理会她。 他走到船舱一角,握紧拳头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脑门试图砸出一些想法—— 一些可以登岛的想法。 可想了半天,脑袋里空空如也。 “井下的神秘老头不会骗我,独孤神游也不会骗他妹妹,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陈牧靠在栏杆上,感受着迎面海风吹拂在脸庞上的湿润凉意。 大脑比之前清醒了很多。 但关于如何登神龟岛的想法,还是一筹莫展。 他脚下的神龟似乎压根就没有翻转的动作,任由四只脚伸出海面,化为礁石。 失落的陈牧慢慢垂下脑袋。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船体侧身上的两个大字——乾坤。 而这瞬息之间,似有一道电光划过他的脑海。 可是这道电光就像是不小心抓住的一个念头,无法将其展开进行细致的观察。 “乾坤……” 陈牧望着两个并未褪色的大字,手指轻轻敲打着栏杆。 从他的方向俯视去看,这两个字正好是顺着的,所以看起来没有丝毫违和,一眼便能分辨出。 但船体身侧上的字,并不是让船上的船员看的,而是让船外的人去看。 所以按照正确方向,是反了。 记得陈牧最开始看到这艘船的时候,也很诧异上面的字,竟然是相反方向。 当时并没有太多理会,但此刻却好似抓住了一点线索。 “为什么是反的?” 陈牧仔细观察,思忖道。“是不小心写错了,还是故意弄错的?按照这船的珍贵程度,是不可能写错的,所以……应该是故意!” 想到这里,陈牧顿时来了精神。 他脚下一点,借着‘天外之物’的粘力,掠到船外,开始细致研究这两个字。 他明白,如果想要成功登上神龟岛,就必须破解这两个字的秘密。 “既是相反……就应该倒过来才是正确……” 陈牧拿出小本子,写上‘乾坤’两个字,蚕眉紧紧蹙起。 “‘乾坤’二字应该是倒过来的……现在是颠倒乾坤……对,就是乾坤颠倒!我特么之前怎么没想到!” 陈牧猛地抬起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明亮的眸子迸出光芒。 乾坤颠倒! 这才是这艘船的最大秘密! 坐上这艘船并不是让神龟翻转过来,而是这艘船——必须颠倒! 陈牧回到船舱,对两女说道:“拼尽所有功力,左右晃动这艘船,直接把船翻转过来!” “翻转过来?那我们岂不是要被淹在水里?” 鬼新娘提出质疑。 陈牧道:“你可以离开,没人拦着你。” 少司命是信任陈牧的,虽然疑惑,但完全听从男人的指挥,释放出灵力开始晃动船只。 见状,鬼新娘摇了摇头,也开始助力。 三人修为都很高,尽管船体很大,但摇晃了十下后船身开始巨大左右倾斜,最终在第十一次晃动后,随着哗啦一声巨响,整艘船直接在灵力下翻转了过来。 在翻转的那一瞬间,陈牧蓦然感觉到一阵极刺目的光芒闪过。 他连忙抬手遮住眼睛。 身体也在一瞬间处于失重状态,但这种状态也仅仅只是维持了不到一秒又回到正常。 当陈牧缓缓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掌,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天空很蓝,万里无云。 淡淡的暖阳沐浴在身上,极为舒怡。 在他们面前,则是一座形状如龟的巨大海岛,青山绿水、好似世外桃源一般。 少司命呆呆望着,神情恍惚。 就连刚才嘲讽陈牧的鬼新娘在这一刻也被震住了,久久不言。 “神龟岛,我来了!” 陈牧深吸了一口清新香甜的空气,张开双臂,如拥抱着这座神奇的小岛。 他有预感,这座岛会成为他的私人领地。 章节目录 第603章 看不见的爱人! 大船缓缓靠岸。 陈牧先确认了一番周围没有危险后,便带着少司命登上传说中的神龟岛。 上次白纤羽她们误登上神龟岛,是处于暴风雨中。 而这一次陈牧主动登岛,天空却一片明朗,有一种置身于风景画中的错觉。 一眼眺望,整个世界似乎只有这座小岛。 陈牧越看越喜欢,不由畅想起来:“以后带着几位夫人在这地方隐居也是不错的,无人打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可以玩点沙滩‘排球’什么的……” 听着男人畅想于未来的话语,少司命心弦有些触动。 性子恬静的她,也很喜欢这里。 想象着与喜欢的人无拘无束的生活在岛上,这份期望化为一颗种子埋在少女芳心,生根发芽。 也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能到来,希望别太久。 少女暗暗期待。 “鬼夫人,愣着做什么,快点下船啊。” 见鬼新娘还俏生生的站在船上观赏着小岛,陈牧心下一动,很热情的招呼。 既然神龟岛已经找到,那么接下来便是除掉鬼新娘。 只要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敢登岛,就会被上古法阵诅咒,遭到‘死气’反噬。 之前巧儿和青萝若不是有他‘阴阳法印天轮’拯救,估计现在也凉凉了。 “郎君该不会是想要害奴家吧。” 鬼新娘笑盈盈道。 嗯? 莫非这女人察觉到危机了? 陈牧心中一跳,摆出一副很镇定的模样,故意玩笑道:“没错,我是打算害你,只要你登岛就必死无疑,所以还请待在船上。” “郎君竟然这般关心奴家?” 鬼新娘红影一闪,瞬间从船上飘落在了陈牧的身边。 她很温柔的挽住了男人手臂,沁冷的娇躯紧贴着对方,宛若贤惠娇娘,用带着戏腔的声音娇滴滴道:“奴家……都有些感动了呢。” 感受着女人身上传来的淡淡阴冷气息,陈牧不由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冒出。 这你大爷的,就算有想法,估计到床上也顶不住啊。 看到对方登岛,他不动声色的挣脱开对方手臂,内心暗暗窃喜。 臭女人,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陈牧有些得意,很认真的说道:“我刚才没骗你,这座岛上有上古法阵,任何妖物只要踏上小岛,就会沾染上死气,最终死亡。” “郎君莫要担心,奴家不是妖物。” 哪知鬼新娘一点也不怯怕,反而很贴心的安慰陈牧。 “你是妖物。” “奴家不是妖物,奴家是怨灵之魂。”鬼新娘耐心更正。 “跟妖物有区别吗?”陈牧无语。 “当然有区别。”鬼新娘温婉说道。“妖物是妖物,怨灵是怨灵。” “……” 陈牧无话可怼,也懒得嘲讽了,冷笑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后悔了,到时候我是不可能帮你的。” “奴家也不舍得让郎君相救呢。” 女人依旧很贴心。 陈牧摇了摇头,握着少司命的小手前往小岛深处,准备寻找娘子。 岛上山峰迭翠,树木森森。 崎岖的石径似由自然形成,不知名的暗红色花朵点缀其间,令人心旷神怡。 按照青萝的说法,当时她们登岛后先找了个山洞,后来因为寒毒发作,白纤羽和莫前辈出去找带有精纯之血的野动物,结束分散。 除了娘子之外,其他四女全部被赶出了神龟岛。 陈牧准备先找到那个山洞。 但一番搜寻后发现,光是岛上的北面的山洞就有好几个,并没有确切线索。 一些山洞内还遗留着修行过的痕迹。 想想以前这岛上有很多修士开凿洞府修行,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而且这座岛从外面看起来虽然地势不广,但踏入之后却发现这岛丛林山峻交织纵横,很难规划出完整地貌,搜寻起来很费时间。 在搜寻期间,陈牧还特意放开嗓门大声呼喊。 可始终无人回应。 足足找了大半天后,陈牧起初兴奋的心情渐渐冷却下来,开始怀疑娘子究竟在不在这座岛上。 感受到男人失落的情绪,少司命握紧对方的手给予鼓励。 她努力施展出术法,感应岛上的气息。 之前一副贴心温柔的鬼新娘并没安慰对方,依旧是嘲讽的口吻:“郎君,莫不是贵夫人故意躲起来不见你?还是咱们登错岛了?” “给我闭嘴!” 情绪糟糕的陈牧没有了与之前对方玩笑的心情。 尤其看到鬼新娘活蹦乱跳、压根没被死气沾染的模样,更是郁闷和困惑。 难道这上古阵法对怨灵不起作用? 但此时的陈牧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坑害鬼新娘了,只想着尽快找到娘子。 不甘心的他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基本上能搜查的区域都不会错过,哪怕是再耗费时间,也要寻个仔细。 天色由晴渐渐转暗…… 整座小岛安静的浮在海面上,经历过绚丽晚霞的渲染后,开始在黑夜中沉睡。 直到第二天凌晨,神色疲惫的陈牧终于停止了搜寻。 他几乎将神龟岛翻了个遍,每一个洞府也都仔细搜查过,始终没能找到娘子的身影。 期间也动用了天外之物,亦无收获。 陈牧这下终于死心绝望了,多日的期望化为粉末。 看着抱着脑袋坐在岩石上迷茫的男人,少司命心疼不已,却不知如何安慰。 鬼新娘这时候倒也没继续嘲讽。 她望着天际崭新明净的晨光,沉默良久后,轻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要找的娘子其实就在身边,只是你一直没察觉到。” 陈牧抬起头,直视着被沐浴于晨光里的红艳身影:“什么意思?” “我能感觉到她。”鬼新娘幽幽开口。 “你?” 陈牧嗤笑,“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扯淡,无论你有什么阴谋目的,尽管来便是,我不在乎。” “试试。” 鬼新娘飘然来到陈牧面前,伸出苍白的玉手。 “干嘛?” 陈牧不明所以。 见对方不回答,他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握住了对方冰冷的手掌。 鬼新娘的手很冰,但也柔软。 而就在握住手的这一刹那,陈牧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夫君……” 这声音,正是娘子白纤羽! 陈牧很确定这并不是幻听,而是白纤羽真正的声音。 说明对方确实就在身边。 他环视了四周一圈,满脸困惑的看着面前戴着红盖头的女人:“为什么我能听到娘子声音?难不成,我们现在处于幻境之内?” “夫君,我就在你面前。” 女人说道。 男人呆住了。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嫁衣新娘,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为什么……” 陈牧缓缓伸出手,颤抖着将女人头上的红盖头揭开…… 一张无比熟悉的绝美容颜映入他的眼帘。 章节目录 第604章 到底谁是黄雀! 陈牧有些麻了。 他这一生经历过不少荒诞的事情,但这一次,他感觉眼前一幕荒诞到了极致。 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找了这么多天,幻想过娘子在任何地方,或者躲起来,或者被抓…… 但从未想过对方是以鬼新娘的方式出现。 大脑已经彻底无法运转,正常思考。 声音,绝对是娘子的。 这张脸,也绝对与娘子一模一样。 凭借直觉,陈牧坚信眼前这一幕并不是幻境,甚至于娘子身上的气息都那么真实。 可是—— 为什么鬼新娘会变成娘子? “很惊讶吗?” 鬼新娘嘴角微微弯起,但这一次她的声音又变了,变回了之前的腔调。 脸依旧是娘子的那张脸,却多了几分邪魅。 陈牧吓得退后几步,一脸惊疑的盯着对方:“你……你究竟是谁?” “夫君,是我。” 女人的声音又变成了白纤羽。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慌与疑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能看到你……” 陈牧彻底懵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这是……附魂? 陈牧走到鬼新娘面前,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的脸颊,却听到女人又恢复了鬼新娘的声调:“奴家不是你娘子,你可别随便乱摸。” 陈牧如触电般的缩回手。 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对我娘子做了什么?” “郎君为何要说这番伤人的话,奴家让你跟贵夫人说话,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鬼新娘将掉落在肩头的红盖头叠整齐,放在了陈牧手心里。“郎君掀了盖头,那以后奴家便是你的夫人了,望郎君切莫负了我。” 陈牧将红盖头扔还回去,气愤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奴家,奴家又去问谁?” 女人一脸无辜。 明明一模一样的脸颊,可在鬼新娘这里,却显得无比的冷艳与邪魅,全然没有娘子的温婉可人。 看着男人铁青的脸颊,鬼新娘叹了口气: “我只能告诉你,我可以感应到你娘子,让她与你对话,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陈牧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神。 女人应该没有说谎。 刚才白纤羽的声音和语调就是娘子本人,这不会错。 但这张脸…… 虽然与娘子一样,可并不是娘子的脸。 所以,鬼新娘说的是真的,她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载体,让白纤羽和他对话。 可为什么会这样? 偏偏是鬼新娘可以感应到娘子? 陈牧皱眉询问:“你的脸是本来就这样,还是你故意变幻成我娘子的模样。” 可这个问题鬼新娘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问道:“你现在是打算审讯我,还是跟你娘子对话?” “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只能让她与你对话,仅此而已。” 鬼新娘很诚实的说道。 陈牧想了想,道:“让我跟娘子对话。” “夫君!” 下一秒,白纤羽熟悉的声音回来了。 面对眼前的鬼新娘,尽管长相一样,但陈牧还是很不适应,问道:“娘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能看见你。” 白纤羽的语气听起来也很困惑。“之前四周黑漆漆的,而且动也动不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绑着我,更不能开口说话。” 四周黑漆漆……被什么东西绑着…… 陈牧心下一沉。 这么说来,娘子果然是被绑架了。 幕后人是谁? 该不会是…… 陈牧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 他目光闪烁了几下,继续问道:“娘子,那天你登岛之后发生了什么?” “登岛……” 白纤羽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一些恍惚。 过了很久她才说道:“当时青萝寒毒发作,我和莫前辈去外出打算捕猎,可半路时发生了地震……似乎有一股力量将我和莫前辈分散了。 也在那时候,我昏迷了过去。等醒来时……我好像在一个阵台之内……再之后我便又没了意识。” 阵台? 陈牧脑中线索飞快转动,立即问道:“有没有感受到传送阵释放的灵力?或者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好像……是转送阵。” 白纤羽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但是我没有看到人。” 陈牧啪的一声拍打了一下手掌,目光灼然:“有人故意让娘子登上神龟岛,目的便是为了截胡。这岛上肯定有传送阵,而传送的目的地,便是天命谷。” “是妍儿姑娘吗?”少司命罕见的开口问道。 陈牧摇头:“不,天机老人他们想要娘子,没必要耗费这么大的周章,直接等着娘子上门便是。是另外的幕后人,在半路截胡。” “可天机老人他们并不紧张。”少女还是不懂。 既然这么重要的人被截胡了,天机老人韩东江肯定会很着急,为何如此安逸。 他就不怕白纤羽被人杀害,导致一切被毁? “因为他们有嫁魂之术。” 陈牧沉声说道。“之前妍儿姑娘其实已经对我们说了实话,他们根本不在乎娘子能不能找到。 只要天命珠还在娘子体内,就可以利用嫁魂之术,强行将娘子本命之魂嫁接到妍儿姑娘的身上,然后进行下一步计划! 至于他们为何不害怕娘子被杀……” 陈牧扬起眉头,冷笑道。“能在天命谷眼皮子底下劫走娘子的人,肯定也是天命谷的人。 而这个人的能力很强,熟悉天命谷的一切。 除了神女还能有谁? 韩东江他们其实心里很明白,是神女提前劫走了娘子,所以根本不怕对方会下死手。 要知道神女也是天命女,一旦她杀了小羽儿,那么自己肯定也会受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韩东江他们不紧张的原因。 甚至我认为,他们早就想到神女会劫持小羽儿,压根就没想着去阻拦。 因为,他们还有更大的计划。 或许让神女半路截胡娘子,本身就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圈套!” 听着陈牧分析,少司命脑袋嗡嗡的。 到底谁是螳螂? 谁是黄雀? 为什么这两方人似乎都酝酿着很大的计划,而且都在精心设计,想要对付彼此。 感觉白纤羽反而不过是个棋子。 但陈牧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少司命本就不太聪明的脑袋彻底笨笨了。 “但是……娘子绝对不是被神女劫持的!” 陈牧眸中迸出精芒。 章节目录 第605章 得法宝! 记得云芷月曾经说过,跟在陈牧身边,时间久了你就会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凡人。 这里的‘凡人’是带有贬义性的。 因为你的思维与他的思维完全处于两个维度。 少司命先前对这番话很有体会,而这一刻,更是真正感同身受。 难怪云芷月身为大司命,还拥有那般完美身材,面对陈牧这个小捕头却还是有一种患得患失的自卑感,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 有时候……这真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压迫与摧残。 望着神采飞扬的陈牧,少司命暗叹了口气,也不再转动脑筋,默默看着天空。 女人觉得,自己还是继续装高冷比较好一点。 至少看起来没那么萌蠢。 “神女虽然并没有劫持娘子,但她肯定也有这样的计划……” 陈牧没有注意到少司命的异常,继续分析着自己的推断。“还记得我入城时,她出现在城内百姓面前说要七天后,在风华圣殿进行天命论道。 我们当时也询问了其他百姓,说以前在天命论道时,神女几乎很少亲自坐镇。 而这一次,她却主动出现,显然有很大问题。” 陈牧此刻的大脑异常活跃,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线索在此时变得无比条顺。 关于风华城内的那座圣殿他还没有去看。 但之前曼迦叶打听过,这座圣殿类似于教徒们的聚集之所。 很多百姓在特定日子里都会前去听讲关于‘天命’的一些论调,从而使得自身信仰更为狂热。 圣殿里供奉的是神女。 所以风华城内的百姓才对神女无比崇敬。 “神女没能提前劫持到娘子,但她也并不着急,反而公开宣称自己要去风华圣殿论道,说明了什么?” 陈牧望着少司命问道。 面对男人询问,少司命自然无法回答,于是继续装出高冷模样,以免让自己显得太笨。 陈牧自顾自的回答道:“说明她在掩饰!” “掩饰?”这次说话的是鬼新娘,脸上露出疑惑之态。“她在掩饰什么?” 陈牧微微一笑:“借着论道的幌子,暗中执行的她的计划!” “什么计划?” “我估计,她可能也会嫁魂之术。毕竟她和娘子同为天命女,命魂皆为彼岸花。” “所以她想将白纤羽的魂魄转到自己体内?” 鬼新娘说道。 陈牧点了点头:“神女现在肯定也认为,娘子被天机老人他们给暗中藏了起来。而这局面她肯定也早预料到,于是采取另一种计划,打算反将对方一军。” “原来如此。” 鬼新娘比少司命聪明一些,很快便想到了关键一点。 既然神女和天机老人都误会了对方,那说明还有一股势力暗中掺和进来。 而这股势力的目的,恐怕是要将神女和天机老人一网打尽! 这才是真正的黄雀! 可这股势力……会是谁呢? 可惜陈牧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感慨道:“有些时候,我们在面对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时,用雾里看花的方式去观察,就会有一种无力感。 总觉得对方就是神仙,总觉得自己无力去抵抗,只能乖乖站在那里去仰视。 可等我们撕下那层薄膜后,却发现所谓的神仙不过是骗子。” 鬼新娘知道对方是在讽刺天命谷。 对天命谷不了解的人,只是平日里听一些对方的事迹,便会将它当做圣地。 可当真正进入这片‘圣地’之后,便会很失望。 原来他们不是什么都能算出来。 原来他们也会抵抗天命。 原来……他们真的就是一群神棍。 不过鬼新娘还是泼了一盆冷水:“没有人是傻子,尤其那些皇权贵族,哪怕是不信命的太后也不敢去真正反驳他们。 天命谷能屹立这么多年,成为江湖圣地,如果只靠着欺骗是成不了气候的。 他们曾经也预言出了很多事件,这些都得到了验证。” 陈牧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个妖魔存在的世界有些事情本身就难以解释。我相信他们有本事,可再有本事也终究是人,不是神仙。” 说到这里,陈牧还是很佩服太后的。 她一直不信所谓的天命,但也没有一味的打压否定对方,凡事都留一线。 这样既不会让对方彻底倒向皇帝一方,又能维持平衡局面。 鬼新娘没打算与对方辩论,开口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既然这岛上存在过传送阵,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它,一路追寻过去。” 但陈牧摇了摇头:“没用的,刚才我们搜查的那般仔细都没能发现异常,说明传送阵早毁了。” “那你不打算找了?” “当然要找。” 陈牧看着眼前与娘子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你先让我跟娘子说说话。” “说不了。” 鬼新娘将陈牧扔回的鲜艳红盖头重新盖在头上。 陈牧皱眉:“为什么?” 红盖头下的娇润红唇微微一抿,淡淡道:“我的修为难以继续支撑,已经感应不到她了。” “你没骗我?” 陈牧一脸怀疑。 鬼新娘一副娇滴滴的腔调,嘲讽道:“就算奴家欺骗了郎君,郎君又能奈我何?” 陈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对方。 不相信又能咋地,主动权在对方手里。 好在以目前的情况,娘子处境还算安全,毕竟天机老人和神女都要利用她。 “对了,你在踏上神龟岛之前,有没有感应到过我娘子?” 陈牧忽然问道。 他现在有些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否则为何突然跑来帮他。 鬼新娘摇头:“没有,我是不久之前才感应到的。” 见陈牧明显带有怀疑的神色,她淡淡笑道:“若是能早点感应到,我肯定会提前告诉你。” “为什么?”陈牧不解。 鬼新娘沉默片刻,抬起手感受着细微的暖风流过指间的触动,轻声道:“以后你就会明白,你真正该守护的那个女人是谁?” 对方云里雾里的话让陈牧有些头疼。 不过女人的语气让他相信在登岛之前,鬼新娘是无法感应到娘子的。 说明,是这座岛的问题。 那么这座神龟岛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陈牧眺望了一圈四周的山脉深林,恍惚间似有一缕熟悉感弥漫在心头。 他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情绪处于彻底放空状态。 周身的‘天外之物’也在皮肤之下缓慢蠕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牧隐约感受到脚下大地之内似乎一阵跳动——是心跳。 这是生命的跳动。 陈牧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一幕无比震撼的画面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只见天空之上,有一座巨大的古钟! 足有百丈之大。 这座古钟漂浮于苍穹半空之内,钟口深幽一片,笼罩在神龟岛之上。 看到陈牧举动,少司命和鬼新娘也好奇抬头望去。 可她们却什么都没看到。 尽管陈牧从未见过这座钟,但从外形与那座神庙的钟魂相似程度来看,或许这便是阴阳宗失踪的第一法宝—— 东皇钟! 陈牧心绪激荡,恍惚听到有钟声传来,巨大的共鸣从里到外震撼着他。 没想到老祖宗丢失的东皇钟,竟然在神龟岛! 他下意识伸出手掌。 身后作为表明阴阳宗天君身份的阴阳法印天轮开始转动。 天轮璀璨无比,将方圆照得金芒熠熠。 一道道金线放射而出,与天空中的巨大古钟连接在了一起。 只见原本浩瀚无边的巨大古钟微微颤动,然后富有节奏的敲响钟声,似乎与陈牧的心脏跳动产生了共鸣。 随即,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小…… 直到它变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铃铛才停止。 金黄色的小铃铛飘落在了陈牧的手掌之上,然后如血液般融入了皮肤。 掌心逐渐出现了一个古钟印记。 与此同时,陈牧感受到一股极为磅礴雄浑的强大灵力贯彻于经脉血肉之间。 7017k 章节目录 第606章 救人? 叮,您的外挂已到账。 当陈牧感受着‘东皇钟’融入掌心后涌现出的强大灵力,脑海中瞬即便蹦出了这句话。 激动、茫然、兴奋…… 他是真没想到会在这地方遇见东皇钟,并轻易收伏。 虽然暂时还不太清楚东皇钟的牛逼之处在哪儿,但既然身为阴阳宗第一大法宝,那必然接近于无敌的存在。 掌心处的钟印极为鲜艳,蕴着些许温热。 陈牧能明显感觉到身体轻盈了一些。 流转于全身的灵力好似将他的经脉洗涤了一遍,修为也提升了少许。 男人嘴角缓缓裂开。 终于有个牛逼的法宝了! 等回到阴阳宗,一定好好翻找一下关于东皇钟的古籍资料,看如何使用。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神庙内的那座钟魂一并收伏。 男人感觉自己有些飘了。 甚至都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手持东皇钟,大杀四方的震撼场面了。 “喂,你没事吧。” 看着男人一脸傻笑的表情,鬼新娘有些莫名其妙。 这家伙该不会是找不到自家娘子,受到了刺激,突然变傻了吧。 少司命清澈的美眸一片担忧。 她们都没看到刚才的一幕,自然不理解陈牧此刻的心情。 陈牧摇了摇头,收敛起激动的心情,说道:“这岛暂时没什么可搜查的,我们先回去吧。” “白来一趟哟。” 鬼新娘故意长叹了口气,还是那副幸灾乐祸的口吻。 白来吗? 陈牧笑了笑:“不见得。” 至少与娘子进行了对话,确定对方的处境。而且还得到了阴阳宗第一法宝东皇钟。 来的很值。 而且他有直觉,这岛上还藏着大秘密。 不过现在要做的是寻找娘子,以及揪出那个幕后绑架者,其他的以后慢慢调查。 三人乘坐船只,按照来时的方法离开了神龟岛。 回到海域时,发现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时间,此刻已是次日正午,天色却一片雾蒙。 “这船怎么办?” 下船之后,鬼新娘望着停靠在岸边的庞大船只问道。“找个地方藏起来?” 陈牧也在思索。 总不能一直让葫芦老大搬来搬去吧。 就在这时,他的掌心涌出一股不寻常的热流,这股热流包裹住整个手掌,暖洋洋的。 恍惚间,他的手掌之上漂浮起一座小钟。 陈牧心有灵犀般轻轻晃动了一下,钟声并不悠扬沉闷,有些清脆。 紧接着,面前的大船在钟声敲响后,似乎是听到了命令,竟开始缓缓下沉…… 在陈牧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数秒之内便消失在了海面上。 甚至连一点浪花都没激起,平静的就像从未存在过。 “你怎么办到的?”鬼新娘惊讶无比。 陈牧愣愣望着自己的手掌,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奶奶的,还有这功能?” 他又晃动了一下掌心的东皇钟。 “铛——” 清脆怪异的钟声又响起。 下一刻,原本消失的乾坤大船又浮出了水面,重新飘在水面上。 神奇的是船舱内竟没有一滴水进去,甚至被水浸泡过的痕迹都没有,干干净净。 “铛——” 陈牧晃动东皇钟。 大船再次下沉,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便专程前往海面探查都无法发现它。 陈牧再晃。 大船好似特效般浮起。 陈牧继续晃动手心的钟声,看着大船又下去……上来……下去…… 诶,就是玩儿。 身边的鬼新娘和少司命额头布满了黑线。 这货有病吧。 直到第十七次,陈牧才停止了这番幼稚举动。 看着船只沉下去,他很满意的笑着说道:“以后这就是我的专属船了,其他人没我的同意,不能登岛。” 鬼新娘呵呵一声,却没有反驳。 …… 沿着后山小路,陈牧回到了天命谷。 鬼新娘在半路便选择了离开,离开时也没跟陈牧道别,就那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身影。 没有了鬼新娘这个电灯泡,陈牧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把自己得到东皇钟的事情告诉了少司命,后者却表现的很平静,无半分惊讶表情流露。 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其实这一天已经被震惊麻木了。 回到房间,莫寒霜几女都在。 看到陈牧身边没有白纤羽的身影,众人期待的心落了下去,一个个神情黯淡。 青萝上前询问:“姐夫,岛上没有姐姐吗?” 陈牧把岛上经历过的事情讲了一遍,安稳道:“放心吧,娘子现在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已经有头绪了,肯定能把她救出来。” 听到陈牧这番笃定言语,众女心情好了一些。 “现在我要调查两个地方,一个是风华圣殿,看看神女到底要搞什么鬼。” 陈牧说道。“另一个便是天命阵台,想了解一下嫁魂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过程。如何把我娘子的魂魄给强行剥夺,还有什么计划。” “小子,今天是第三天了。” 莫寒霜拿着一只梨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我给那个妍儿姑娘的期限是三天,今晚若是交不出人,我就大开杀戒,你只管等着便是。” 已经到规定的期限了吗? 陈牧皱了皱眉。 他坐在椅子上,接过青萝削好的甜梨子吃了两口,想了许久摇头道: “不能寄望于别人身上,尤其是敌人。” 莫寒霜挑眉:“交不出人,那我就真不客气了,你觉得他们有胆量陪我闹。” “我不知道。” 陈牧嘴角蔓延出一抹苦涩笑容。“但是我清楚,他们肯定交不出人,所以到时候必然会有动乱发生。我得自己去找,不能等。” “行吧,那你去查吧。” 莫寒霜不耐烦的摆手道。“反正老婆子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陈牧一脸认真:“莫前辈,其实我目前不太希望打起来,你的修为固然很强,可天命谷的高手也不少。到时候你若被俘,我们可就真的陷入绝境了。” “我会被俘?” 莫寒霜冷笑一声,刚想要辩解,可望着灰蒙的天气,终究还是没自吹自擂。 她揉着眉头淡淡道:“那今晚若对方交不出人,我又不闹腾,岂不是被看扁了?到时候他们会更肆无忌惮的打压我们。” “前辈,要不……你先陪我去救个人?” 陈牧眼眸微微一闪。 “救谁?” 莫寒霜面露疑惑。 陈牧道:“是京城一个朋友嘱托我救的人,就被关押在风华城外的一座结界之境内,这个人修为很高,救出后或许能帮到我们。” “修为高还被抓住?” 莫寒霜一脸嫌弃加嘲讽。“老娘闲的慌救这种憨憨?吃饱了撑的?打死我都不救!” 章节目录 第607章 又见老相识! “前辈,这人绝对厉害。” 面对莫寒霜的不屑之言,陈牧连忙解释道。“个人修为至少排名天下前十……甚至前五都有可能。” 陈牧对于大炎王朝的武力值排行不太熟悉。 但天君云箫和当时的孤独神游武力值肯定处于超一流,由此可推断井底老者的实力极强。 “你见过多少高手?就敢大言不惭的乱排名?” 莫寒霜乜眼瞧着他。 陈牧道:“我可不是乱说,他当年是被云箫天君和独孤神游联手抓住的。” “真的?” 莫寒霜收敛起戏谑心态,表情凝重。 陈牧道:“这个时候我没必要骗您,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此人是陆戈将军的孙女请求我救的。虽然不知道真实身份,但让陆家如此重视,绝非凡人。” 莫寒霜陷入了沉默,手指轻轻叩打着厚重的刀刃,进行思考。 云箫的修为她比陈牧更为了解。 身为阴阳宗历代天君中颇为耀眼的掌门之一,其修为完全可以排进大炎前五。 而孤独神游那个老神棍,当时的修为也在前十左右。 让他们二人联手对付的敌人并不多。 会是谁呢? 是观山院的那个小书生? 或是侍奉于太后身边的那位影宗传人? 还是皇宫内的那位老怪物? 再或者是瑶池的神瞎子?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大炎的高手。 玄天大陆之上的宗门势力极多,小小的双鱼国都有超级高手,别说其他一些国家。 智商不足陈牧二十分之一的莫寒霜很难去推断。 “如果真的是被云箫和独孤神游给困住的,那我们也没办法去救。” 莫寒霜泼了冷水。“我们的实力远远不如他们,无论是对方设下的阵法或是法器,我们都没本事破开,所以这个人救不了。” “不妨先去看看。”陈牧不死心。 莫寒霜微阖上眼眸,有些疲惫道:“再说吧,你先去调查自己的事情。姑奶奶我现在只想找回你娘子,然后拍屁股走人。” 陈牧干笑了两声,没再劝说。 虽然这位莫前辈总是一副刀子嘴,但心肠还是不错的,到时候肯定会去救。 正午过后,葫芦老六和老七回来了。 这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盒子,表情看起来很是兴奋,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见到陈牧后,葫芦老六兴冲冲的将盒子打开:“陈大人,找到了一样东西,估计是爷爷让我找的。” 盒子里放着竟然是一只癞蛤蟆。 但细心去看,就会发现这只癞蛤蟆竟然长有三条腿,周身花纹细腻,宛若陶瓷素描。 好家伙,三条腿的蛤蟆都找出来了。 “怎么找到的?” 陈牧很好奇。 老六挠着头傻笑道:“爷爷交代我的任务是去西岛那片乱坟岗去挖坟,然后我就发现了这玩意。”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癞蛤蟆放在手里,后者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当时能感应到它的气息存在。 “陈大人,还有我的。”葫芦老七打开手里的盒子,竟是一团棉花。 不过这棉花并非是纯白色,而是七彩斑斓。 摸在手里反而有些轻微的刺痛感。 葫芦老七道:“爷爷交待的任务是让我拿着宝葫芦在古阵那里吸取灵力,但后来我发现葫芦里多了这些东西。” 陈牧将类似于棉花的五彩之物放在鼻间闻了闻,有些香甜味。 到目前为止,葫芦老二找到的水晶碎末,老大找到的木头红线、老三找到的小鱼、以及现在老六和老七找到的这两样东西。 就差葫芦老四和老五这对水火兄弟了。 可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呢? 陈牧摸不透那老头的心思,只能等老四老五把东西找到,或许答案就会出现。 …… 离开天命谷岛后,陈牧带着少司命前往风华圣殿。 风华圣殿位于风华城正南方向,与京城遥遥相对,周围有三层天命大阵予以防护。 圣殿之外,则是一尊高达百丈的雕像。 雕像自然是神女。 平日里百姓前来供奉,则在雕像外的一座圆坛前,这里伫立着一块青玉石碑。 每一次供奉膜拜,青玉石碑便会多一分光芒。 若是时间久了无人供奉,石碑便会渐渐归于平常,与普通的玉石没什么区别。 陈牧绕开护卫,利用空间之术进入三层大阵,来到圣殿之内。 圣殿极为空旷。 周围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炽白色的珠子,地面则是星辰遍布,好似行走于宇宙苍穹之内。 最上方是一座彼岸花包围的莲台,灵力弥漫。 神女论道时应该会在这里。 陈牧缓步走在光滑如镜的地板上,脚下响起轻微的声音。 每走一步,脚下的星辰图案似乎也在跟着变化。 陈牧来到莲台之座前,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彼岸花,死亡的气息缠绕在他的指尖,随即消失不见。 他开始用‘天外之物’进行查探。 过了许久,陈牧终于探查出了一些异常。 他走到大殿左侧上方的角落,蹲下身子细细观察,发现裂缝之内有一根细柔的头发丝。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头发丝拔出来。 从发丝柔韧性以及发质来看,这是女人的头发丝,末端有一些蓝色的染料。 陈牧拿出小刀,沿着地板缝隙一点一点撬起。 当撬起之后,陈牧看到下方是一座红色的透明瓷器,里面有蓝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 而在瓷器上黏着很多根头发。 这些头发极长,蔓延到四周其他角落,比蛛网还要密集。 陈牧心下疑惑万分,用手指点了点蓝色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隐约有一股玫瑰花的香味。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陈牧内心很不解。 但按照之前自己的猜测,这里应该藏着一座可以劫持魂魄的阵法。 就在他准备把其他地板也一起掀开时,忽然感应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息出现在大殿内。 “谁!” 陈牧立即抽出大刀,转身警戒的巡视着周围。 四周并没有人。 可陈牧却握紧了刀柄,凭借着‘天外之物’的强大感应,慢慢走向莲台后方。 唰! 刀风如瀑,在空气中掀起强大的煞气。 躲在莲台后的身影一个鲤鱼打滚翻滚在另一边,躲开陈牧攻击后,连忙交道:“自己人!自己人呐!” 陈牧看清对方,顿时露出惊愕之色。 面前是一个身穿道袍的老头。 老者头戴黑色头巾,一袭长长的白色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腋下夹着拂尘。 尽管此时很狼狈,但凭借着独特气质,像是得道高人。 不过之前被对方忽悠过一次的陈牧,可不会被欺骗,一把揪掉对方头上的黑巾,望着光秃秃的脑袋笑道:“怎么不假扮和尚了?” 这人正是失踪了许久的独孤神游! 7017k 章节目录 第608章 最毒妇人心? 陈牧未料到在这里看到了独孤神游。 当初这家伙在天命谷差点伪装成扫地僧忽悠了他,结果被少司命识破。 后来这货便玩起了失踪。 说实话,当陈牧得知对方竟是上一任天机老人后,也是吃了一惊,不敢相信。 如今调查天命谷案件,也对这家伙有了更深了解。 “所谓相逢即是有缘……” 被陈牧拆穿伪装后的光头老道士丝毫不尴尬,从怀里掏出几本干巴巴的古籍说道。 “小伙子,老夫观你骨骼惊奇,必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这本‘挤乃龙爪手’就卖给你了,仅需一两银子。你且——” “啪!” 一个巴掌扇在老头锃亮的光头上。 陈牧可不管对方是上任天机谷老大还是神棍老头子,瞪着眼睛说道:“你倒是出现的及时,正好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独孤神游摸了摸脑袋,倒也没生气,语气懒散: “如果你想询问你娘子在什么地方,那抱歉,老夫并不知道。老夫就是个骗子。” 陈牧被逗乐了。 这天命谷的人都如此诚实吗?个个都承认自己是骗子。 “我问你,天命谷找我娘子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验证她的身份?” 陈牧冷冷询问。 独孤神游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毫无形象的坐在莲台上,随手拿出一只红薯吃着。 若是早已知晓对方的身份,很难相信这货竟是上任天机老人。 面对陈牧的问题,他含糊不清道: “那你以为呢?本来帝皇星对于天命谷而言就是大事,方便以后站队的,身为天命女如果出了差池,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独孤神游摇着头,又小声嘀咕了几句。 站队? 陈牧听到这两个字,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来天命谷认为现在的朝廷已经快要溃烂了,迟早药丸,所以提前抱上未来皇帝大腿。 “但是妍儿姑娘告诉我,他们可以利用嫁魂之术强行挪移我娘子的魂魄,附身于别人身上。” 陈牧沉声道。“既然这么方便,为什么还要让我娘子亲自前往天命谷呢?” 独孤神游皱眉:“妍儿姑娘是谁?” 陈牧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你有多久没去天命谷了,平常也不关注吗?” 老头摇着头:“很久了,你既然知晓老夫的身份,自然也明白当年老夫已经被驱赶出天命谷,所以是没法登岛的。 而且老夫被云箫那王八蛋关了十年,十年啊,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说着,老头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 这模样,你就算怼着脑瓜子说他曾经是天命谷掌门,估计也没人信。 陈牧一头黑线。 望着哭诉委屈的老头,他也懒得安慰,冷声问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独孤神游擦了擦眼泪,继续吃起了红薯,边吃边说道:“无论如何你娘子必须离开京城,那地方有皇室气脉影响,没法嫁魂。 此外,她只要踏进风华城,那么天命谷就有能力完成嫁魂之术,所以去不去天命谷还真无所谓。 当然,嫁魂之术是无奈之举,如果真人原因配合检验,自然最好不过了。” 原来如此…… 陈牧有些恍然,大脑飞速转动。 神女以为娘子被天机老人给暗中劫持了,而天机老人认为白纤羽是被神女劫持的,所以只要娘子还在风华城内,他们便能强行嫁魂。 陈牧直视着邋遢的独孤神游:“还有没有别的阴谋?” “哈哈……” 这个问题却把独孤神游给逗笑了。 他将喷出的红薯渣子从衣服上捡起来,重新塞进嘴里,乐道:“你说呢?” “还有什么阴谋?” “这老头我就不晓得了。” 独孤神游摇着头说道。“毕竟现在的天命谷掌门是我师弟,他有什么阴谋,也不可能偷偷告诉我啊。” “或许……我已经猜到他的阴谋了。” 陈牧神情复杂,叹了口气。 “哦?” 孤独神游来了兴致,直勾勾的盯着陈牧。“什么阴谋?” 陈牧并未回答,而是说起了另一个问题:“神女大人让我查案,查二十二年前的那桩命案。” 听到此话,独孤神游吃着红薯的动作一顿。 他愣了数秒,随即一副灿烂笑容,表情恢复了自然:“神女大人查这个做什么?” 陈牧道:“我也不明白,或许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因为只有她坚信,当年的你是无辜的,不可能做出那种畜生行径。” 独孤神游默默吃着红薯,脸上还是那副随意的笑容。 但是眼底的黯然与愧疚说明了老头的内心的情绪。 陈牧将对方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道小弧度,继续说道:“我现在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既然你来了,那你这个当事人说说情况吧。” “没什么可说的。” 孤独神游看起来多了几分烦躁。 见老头起身要离开,陈牧拦住他:“当年你的的确确污辱了韩夫人,对吗?” “让开!” 独孤神游不耐烦,想要伸手推陈牧,却看到少司命挡在面前,只得悻悻作罢。 毕竟现在的他,可没多少修为能对付少司命。 少女玉手捏出法决,颇有一种你敢碰我男人,本姑娘就会打死你的气势。 老头苦笑:“我肚子疼,我去茅房行不?” 陈牧微笑道:“曲护法看到的是真的,而你污辱韩夫人也是真的,这一切并没有可翻案的必要。” “对啊,那你还查什么?” 独孤神游自嘲道。“是男人就会犯错,老夫即便身份再高也是男人。既然犯了错,就要为当年的错误买单。” “可是,你不是那种人人可诛的畜生。” 陈牧淡淡道。“至少你不会畜生到,去污辱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此言一出,独孤神游瞬然抬起头。 那双懒散无神始终惺忪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锐利,仿佛如实质的剑,让对视之人颅内隐隐生疼。 唯有这一刻,他才真正配得上天命谷掌门的身份。 可陈牧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虽然你不是畜生,但你妹妹却不太像人。” 陈牧无视对方冰冷的目光,长叹了口气,用一种很同情的眼神看着对方,缓缓说道。 “那天晚上,她给你下了药,而你根本没有防备之心,这才中了她的计。 准确来说,是中了她和韩东江共同设计的圈套。” 章节目录 第609章 只是一个老顽童! “很惊讶吗?” 看着面前男人愕然的神态,陈牧唇角昂扬。 独孤神游瞇眼迎视,眼角皱起刀镌似的鱼尾纹:“陈牧,老夫这些天也了解了你的一些事迹,知道你的破案能力极强,但有些事情可不能信口开河。” “你算了一辈子的命,为什么就没算到……当初陷害你的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呢?” 陈牧淡淡道。 见对方沉默不言,陈牧冷笑道:“我对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很了解,但我能从一些碎片式的性格调查中,大概窥见你们的情况。 你是一个好兄长,这我不会怀疑。而且你也极其疼爱你的妹妹,否则不会把进入神龟岛的秘密交给她。 神龟岛……对于天命谷而言肯定是极为重要的。 当然,也许你溺爱她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父亲暗中的授意。” 听到这里,独孤神游却笑了起来。 他将剩下的一半红薯重新拿起来塞进嘴里,默默的吃着。 吃完后,他拍了拍手掌轻声说道:“这你说错了,我父亲当年其实很讨厌她。” “也对,毕竟她是一个绊脚石。” 陈牧点了点头,淡淡道。“那么更能证明,你对韩夫人是真的疼爱,毫无保留的信任她。” 独孤神游笑了笑,不置可否。 就像陈牧所说的,他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是真的有感情,毕竟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所以他压根就不相信陈牧所推断出的结论。 况且也没有任何证据。 陈牧背负着双手,幽幽望着面前璀璨的墙壁:“有人说过,韩夫人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她想要的东西,都会想法设法得到,对吗?” 孤独神游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算是吧。” “具体说说?”陈牧挑眉。 独孤神游倒也没反感对方带有审讯的语气,轻声开口: “秋沁在小时候就很害怕失去,她得到的东西,无论是玩具也好、小宠物也好,都会藏起来,生怕被别人抢了或者丢了。 但她的缺点也仅仅只有这个,这只能说她想要安全感。 其实她的性格很好,对任何人都很亲和温柔。你不开心的时候,她会一直陪着你给予安慰。 她总能在你很失意的时候,为你增添些温暖。 而且……” 说到这里,独孤神游眼里的温柔涌现出来。 “而且她有时候也会为了保护朋友而不顾自己危险。 记得有一次东江不小心中毒,那个傻丫头孤身跑去凶兽遍布的浮幽山采摘药草,差点葬身于野兽。 也由此能看出,她是真的喜欢东江。 她有很多很多的缺点,但也有很多很多的优点……” 孤独神游望着陈牧,黯然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害人。” 陈牧听后却是一脸嘲讽的笑容。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即便是在充足的证据面前,越是亲近的人越不会相信对方会害人。 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完全催眠了自己。 反而作为旁观者,却能窥探到罪犯温柔外表下的丑恶灵魂以及那虚假的面具。 “我想问一句。” 陈牧忽然转移了话题。“风华城外有一片结界之地,里面井底囚禁着一人,你知道是谁吗?” “什么囚禁?” 但回应陈牧的却是独孤神游茫然的神情。 陈牧皱了皱蚕眉,道:“你难道不知道那个被囚禁的老头?他可是亲口说,当年是天君云箫和你联手将他困在井底。” “我和云箫联手?” 独孤神游看起来更迷糊了。 他挠着头想了好半响,才恍然记起了什么:“你说的是那个云箫的仇家吧。” 老头笑着说道:“当年云箫说有个北域小国的异邦人找他寻仇,让我出手帮忙。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只是在外布下了阵法,甚至我连那仇家的面都没见着。” 陈牧盯着对方的眼睛。 在直觉与细微的观察下,他相信对方没有说谎。 如此说来,当时是云箫把他给忽悠了。 “你真是个奇葩啊。” 陈牧对眼前这位昔日的天命谷掌门很是无语,看着对方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联想到之前自己调查的种种以及推测,心情更是复杂。 一些谜团的答案,也得到了更有利的佐证。 “独孤掌门,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韩东江轻易赶下掌门之位吗?” 陈牧笑吟吟道。 独孤神游耸肩坦然:“不是他赶的,是老夫咎由自取。” “不,是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毫无心机。” 陈牧道。 这话或许听着很离谱。 好歹独孤神游曾经乃是天命谷掌门,占卜之术极高,怎么可能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 哪怕是小门派的长老,都有很深的心机。 但事实就是如此! 对方就像是一个老顽童,看着有几分小聪明,总是在成熟中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天真。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天命修为极高的原因。 他对同父异母的妹妹倾注了兄长所有的溺爱,可换来的却是陷害。 他对自己的同门师弟坦诚相待,当做是亲人。 可换来的却是背叛。 他把云箫当成自己的朋友,可换来的却是被对方利用和囚禁! 他把知府邓文生作为知己,袒露自己的一些感情和秘密,可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冷漠和提防。 这些种种放在普通人身上并不奇怪,可放在一位占卜能力极强的天命谷掌门身上,却十分违和与荒缪。 你所占卜的技能与你的心智完全不匹配。 那你只能活该被对方陷害! “对于韩东江,你有没有什么可说的?我见过他本人,长得是真俊,绝对的美男子。” 陈牧由衷赞叹道。 独孤神游回想起往日,神情陷入了彷徨,过了许久才说道: “师弟性子有些孤僻,虽然有些时候也会与诸多师妹们混在一起,行事颇为风流,但很多时间都喜欢一个人独处。 秋沁是喜欢他的,大多时日里都会陪着他。 师弟修行天赋很高,而且也会一些江湖小把戏,口技腹语什么的,自娱自乐。可是师父却不太喜欢他,但凡有不顺心时就会狠狠训斥他。 总之,师弟的心思谁都猜不透。当时他其实是不太想娶秋沁的,只是碍于我的面子,最终答应。 他们的婚后生活其实很好,在天命谷也算是一对人人羡艳的鸳鸯,可惜……” 独孤神游摇着头,一副自责恍惚模样。 听着对方的陈述,陈牧眸中却隐含精芒,如辉似电,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而这个信息,也更加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我可真是个大天才啊。” 陈牧忍不住自我点赞,喃喃道。“现在所有的一切基本都明朗了,可是……” 陈牧扭头望着愧疚的老者:“当时你污辱了韩夫人,肯定不是清醒状态,所以你也应该想到有人下了药,这么多年就一直不怀疑?” 面对这个问题,孤独神游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最终内心挣扎很久,才苦笑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根本不想做那个掌门。 老夫当然会怀疑,但这些对我而已根本不重要。 秋沁终究是被我杀的,师弟也肯定会恨我……我当时只想逃离,然后去找一个人……一个朋友。” 陈牧听明白了:“你在逃避,也在解脱。一切都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女人……白夫人。” 7017k 章节目录 第610章 有些人死了,但是她还活着! 白夫人…… 这三个字好似一把尖锐的刀瞬然扎进了独孤神游的心脏,一通搅动,连着血淋淋的回忆一并翻出。 他盯着陈牧,眼神里浮现出一抹如灰翳蔽天般逼人的锐利精芒,语气冰寒: “你是怎么知道白夫人的?” “应该算是知府邓文生告诉我的。”陈牧毫不畏惧对方的目光,笑着回答道。 独孤神游一怔,周身的煞气渐渐褪去。 他靠坐在莲台上,掌肉贴着冰凉的玉石,恍惚的精神与之前嬉闹荒诞的老顽童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刻的他,与风烛残年的老头没什么区别。 另一旁的少司命看着传闻中的这位天命谷前掌门,漂亮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同情。 无论如何,这位传奇人物都很难让人反感。 陈牧叹息道:“是不是很难过,你所谓的情感秘密,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独孤神游看起来有些颓废。 陈牧沉声道:“当时你心灰意冷离开天命谷,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很大原因便是白夫人。 你喜欢那位白夫人,可是因为一些原因,你们两人并未在一起,而她也选择嫁给了别人,这成了你一辈子的遗憾。 在被赶出天命谷后,你反而有些解脱。 这样你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去找她,然后私奔或是重塑感情。因为你认为,她肯定还是爱着你的。” “她不爱我。” 独孤神游抿着一抹苦笑。“若是爱我,又怎么会嫁给别人。” 陈牧好奇道:“当时你们为何要分手?” 独孤神游自嘲似的摇了摇头:“我们从未开始,何谈分手?而且,我们也仅仅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陈牧剑眉轻挑:“你在开玩笑吧。” “开这种玩笑,你觉得有意思吗?” 老者脱掉了身上外披的道袍,随手扔在一旁,一派失落神色。“我们只是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发生了错误的事情,仅此而已。” 这话不禁让陈牧浮现到了很多狗血的桥段。 比如女主不慎中了那种药物,于是不得已情况下与男主发生了那种关系等等。 “但你确实是为了她,才最终离开天命谷的,这你不会否认吧。” 陈牧说道。 独孤神游点了点头,选择了默认。 陈牧嘴角勾起的笑意浓郁了几分,缓缓说道: “那么二十二年前得案子基本就破了,只不过让我疑惑的是,神女委托我调查此案的真正目的就只是为了弄清楚那一晚发生了什么吗? 还是说,她只是想利用我,从你口中问出些问题。” “什么问题?”独孤神游皱眉。 “这得问她本人了。” “本人?” “对,就是本人!” 陈牧却笑了笑,明亮的目光望着面前的一尊神像,扬声道:“神女大人,既然都来了,不妨出来咱们坦陈交流一番?” 神女…… 听着入神的少司命一惊,环顾四周。 她的修为明明比陈牧高,却没有感应到这座大殿内有别人的气息,这家伙靠什么感应的。 独孤神游却没有半点惊讶之态,似乎早就料到神女会出现在这里。 脸上的表情也剩下了苦涩。 片刻后,空旷寂冷的大殿内浮起些许灵力波动,以及淡淡的沁人幽香。 一抹素衣白影出现在三人面前。 神女依旧那般耀眼。 清眸顾盼间,如有三分仙韵,丰韵娉婷的身姿环绕无暇灵气,不染一丝凡尘。 她无视独孤神游,而是望着陈牧,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她确信自己将气息隐藏的很完美,即便对方身怀法宝也不可能探查出。 可陈牧却笃定她就在这里。 对方并不是瞎猜,可见已经掌握了她的心理。 “刚才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吧。” 陈牧盯着女人绝美白净的脸颊,笑着说道。“独孤神游的确不是那种人,是被陷害的,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韩夫人死了。” 神女并未过多询问,只是丢下了一句话。 没错,无论陈牧如何去还原当时的真相,如何为独孤神游伸冤,韩夫人死了这是事实。 当时韩夫人的尸体已经被检验过,不可能造假。 如果韩夫人真的要陷害独孤神游,为何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这不符合常理。 所以这个案情,还是有很多疑点。 “人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那肯定会被抛弃的。” 陈牧淡淡说道。“韩东江要的是掌门之位,固然他是被迫娶的董秋沁,但在答应娶对方的同时,未尝没有不利用对方的心思。” “所以你认为,韩夫人是韩东江杀的?” 神女声音极为温婉动听。 独孤神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看着神女淡漠的表情,将话语咽了回去。 陈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很肯定的说道:“陷害独孤神游这个计谋肯定是韩东江提出的,他利用董秋沁对他的爱,牺牲了对方。 董秋沁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不能活。只要活下来,那就是一个危险,一个定时炸弹。” 大殿内的三人听不懂‘定时炸弹’是什么,但都明白陈牧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当时董秋沁为爱牺牲自己身体后,以为可以赢得男人的爱,却被想到把自己搭了进去。 所以她在这其中扮演的也不过是个苦命的棋子。 独孤神游握紧了拳头,眼眶里溢出了血红的情绪,包含着自责与悲痛。 “神女大人,你怎么看妍儿姑娘。” 陈牧忽然问道。 神女没料到对方转移话题这么快,想了想说道:“她很漂亮,比起你身边的任何女人都不差,光从外表看太过完美。而且她的天赋也极高。” “你觉得,曲护法的女儿是不是她?” 陈牧又问。 神女还在思考,孤独神游却吓了一跳: “曲护法?不可能吧,当年我和师弟可是耗费了很多精力才救下她,但她腹中的孩子必死无疑。” “如果有云箫帮忙呢?”陈牧道。 独孤神游怔住了,许久开口问道:“云箫为什么要帮他?” “天底下利益交织多的是,比如云箫想问你这里要什么东西,可是你不给,那他便会去找可以代替你的其他人。” 陈牧联想到之前在那座隐藏小院内看到的诸多阴阳宗秘籍,心中的猜测愈发肯定。 云箫绝对是与韩东江做了交易。 听到此话,独孤神游似乎想到了什么,失口道:“是许彤……” 他连忙闭口,看起来很忌讳谈论这个人。 “如果是妍儿姑娘是曲护法的孩子,那么韩东江为何要培养她,目的何在?” 神女看了老者一眼,脆声问道。 陈牧微微一笑:“你不觉得,韩东江对妍儿姑娘太过信任了吗?以韩东江的性格,可不会如此毫无保留的去信任一个人。” “妍儿姑娘已经被洗脑了,她现在就是韩东江身边的一条狗。” 神女声音冷漠,带着一丝鄙夷。 “错!” 陈牧眼中精芒绽放。“妍儿姑娘压根就没有被洗脑。” 神女和独孤神游诧异的看着他,露出疑惑表情,想听听对方的理由。 但陈牧却又转移了话题,对独孤神游询问道:“独孤掌门,我想问一句,贵派的嫁魂之术,必须非得在对方体内放下天命珠吗?” 独孤神游轻轻摇头:“若本人在天命谷,可利用天命大阵进行嫁魂。” 啪! 陈牧打了个响指,笑容神秘:“所以,你们觉得有人真的死了吗?” 章节目录 第611章 同母异父的姐妹? 神女并不是一个蠢人,相反,她很聪明。 可是面对陈牧跳跃性的思维,她始终无法跟上节奏,完全被对方牵着走。 “到底什么意思?妍儿姑娘莫非是别人?” 神女清丽的美眸宛若映着剑光,冷冷盯着陈牧。 她很讨厌对方卖关子,每次总是在关键处让别人去联想,这样显得她蠢蠢的。 独孤神游也是抓耳挠腮的,满是一头雾水。 对此见怪不怪的少司命继续维持着自己高冷的形象,如一株清莲俏立于一旁。 可陈牧却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笑吟吟的望着神女问道:“你要在这个地方天命论道,其实也是为了强行嫁接我娘子的魂魄,对吧。” “没错,不过我真正目的是——” “为了阻止韩东江!” 陈牧提前截断对方的话,回答了这个问题。 神女抿了抿粉唇,不置可否。 陈牧笑道:“假如我娘子真是天命女,被韩东江他们囚禁起来,那么你就危险了。 毕竟你也是天命女,两株彼岸花同脉而连。 若我娘子被他们控制,那你也势必会受影响。所以你必须要阻止,防止一切会伤害你的行为。” 神女道:“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妨说说看,为何天命谷在此时突然让你娘子过来。” “你之前已经不是告诉我答案了吗?” 陈牧笑道。“你说很快帝皇星会再次出现,所以他们想对我娘子的身份进行验证。” 然而神女唇角却浮现一丝浅浅的讽意:“其实你娘子就是天命女,根本不需要验证。天命谷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对嘛,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牧笑容灿烂,似乎早猜到了这个结果。“他们其实是想通过我娘子,寻找帝皇星——准确说,是寻找下一位帝皇!” 看着神女诧异的眼神,陈牧继续说道: “天命谷为何要在当年在我娘子体内放下天命珠,不就是为了找到未来帝皇吗? 前段时间,京城上空突然有‘帝皇星’显现,这就是一个信号。 天命谷肯定捕捉到了‘帝皇星’的命数,于是推算出这几天‘帝皇星’还会再次出现。 想要彻底找到‘帝皇星’是谁,唯有利用天命女。 目前来看,身为神女的你,肯定是不会配合的。那么只有我家娘子进行配合。 所以他们才欺骗太后等人,说要重新验证我家娘子是否是天命女,但其真实目的,就是为了瞒着太后去寻找帝皇!” 听完陈牧的分析,神女心情有些复杂。 尽管不愿承认,但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确实聪明到了极致,短短数日便摸清楚了所有人的目的。 这让她莫名有些恐慌。 虽然不知道这恐慌来自于何处,但对于信奉天命的她来说,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或许……陈牧会是她以后羽化登仙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神女心中竟起了一丝杀机。 “此外我还忘了说一点。” 陈牧随手抓起一络少司命秀丽的紫发,放在手里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 “先前有人问过我,既然韩东江得到了婴儿,为何不杀了曲护法,留着祸患。后来我在查阅阴阳宗的书籍时,找到了答案。 当时曲护法只是怀胎了七个月,但韩东江却提早将婴儿取了出来,放置于法阵上。 这样导致婴儿体内孕育的血脉灵气未完全与母体分离。 一旦韩东江将曲护法给杀了,那么婴儿就会受到影响,无论是体质或是命格都会有所损害。 所以他必须留着曲护法,让母亲和孩子彼此间相互感应。 这也是为何将曲护法囚禁的原因。 直到如今,曲护法都还活着,说明韩东江培育妍儿姑娘的计划还没有彻底完成。” “难怪。” 在陈牧的解释下,神女也算解决了一直以来的困惑。 她回想起曲护法的境地,微微叹了口气。 纵然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不免生出几分怜悯与同情。 韩东江真的是心狠手辣。 少女发丝的清香让男人有些迷醉,陈牧忍不住凑近了些,搂住少司命纤细软柔的腰肢:“我是不是很聪明?” 少司命没料到男人在这里胡闹,耳根子泛起些许红晕。 想要挣脱却被男人搂的很紧,只好带着小小的怨念别过螓首,内心很委屈。 神女眼神鄙夷,刚刚对陈牧生出的一点好印象顿时没了。 而独孤神游则是羡慕。 他伸出大拇指想要夸赞两句,可瞅了眼神女冷冰冰的容颜,又乖乖闭嘴当吃瓜群众。 “既然你都查清楚了这么多,看来想到救你娘子的办法了,否则现在也会有闲情逸致与别的女人调情说爱。” 神女淡淡道。 陈牧手掌感受着少女腰间的温度,面对女人的嘲讽也不尴尬和生气,笑道:“的确想到了。” “什么办法?”神女好奇的看着男人。 但陈牧还是一副卖关子的表情:“总之你别出手就行了,我自有办法。另外我问一下,嫁魂之术是不是还会保留以前的魂魄。 打个比方,比如妍儿姑娘嫁接到了我娘子的魂魄,那么妍儿姑娘自己的魂魄还会保留吗?” 神女刚要回答,孤独神游率先说道: “自然可以。嫁魂,顾名思义便是将一具身体内的部分魂魄嫁给另一具身体,组成一个家庭。 嫁过去的魂魄可以作为附属,也可以占据主动权。 这就好比,你娶了一个妻子,要么以后的一家之主是你,要么是你的彪悍妻子。” 陈牧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可以选择交给别人,也可以自己主导。 无论如何,体内都拥有两个人的灵魂。 “这下我就彻底的明白那个人的目的了,既然对方想玩这个游戏,我们就陪着玩。” 陈牧唇角微微翘起。 神女冷冷道:“你说了半天,到底要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陈牧放开少司命,目光在神女和独孤神游两人身上转了转,忽然笑道。“你们两个长得也没什么相似点啊,怎么可能是父女呢?” 男人突然冒出的话语让神女俏脸猛变,美眸中那漆黑的瞳仁一阵收缩,死死盯着陈牧。 但下一秒,她又盯向独孤神游,含着杀意。 独孤神游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面对女人杀人似的目光,连忙摆手辩解:“我可没告诉他,我发誓!” 见独孤神游表情不像是作假,神女蹙起柳眉。 突然,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难看。 神女转头冷冷瞪着陈牧,果然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戏谑之态,明白自己上了对方的当。 “你在故意试探我们。” “没错。” 陈牧摊了摊手。“我只是猜测而已,所以就故意试探,现在看来我猜的一点都没错,还真是没想到啊,但也不意外。” 后知后觉的独孤神游也明白着了陈牧的道,气的暴跳如雷: “你这臭小子太奸诈了,骗我一个老人家你良心不会痛吗?!小伙子你不讲道德!” “闭嘴!” 神女瞪了一眼老头,声音极为冷漠:“我是天养之女,不是他的女儿。” “嗯,没错,你是老天爷生的女儿。” 陈牧懒得跟这女人探讨什么天命之类的话题,“不过你委托我查案的真正目的,不就是想从独孤掌门口中套出,你母亲是谁吗?现在你知道了?” 望着脸上如罩寒霜的神女,陈牧微微一笑:“不出意外,就是白夫人。 而且,如果再大胆推测一下,或许你跟我娘子算是同母异父的姐妹?你岁数大,你是姐姐?” 章节目录 第612章 老子不当接盘侠! “不可能!” 听到陈牧推断出的惊天结论,神女好看的眸子中目光迎向陈牧。“真是越来越胡扯。” “是不是胡扯,你问你爹啊。” 陈牧嘿嘿一笑,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独孤神游。 独孤神游此刻是真的生气了,怒冲冲的瞪着陈牧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我们的家事需要你来操心,你给我一边去!” 陈牧耸肩:“我也懒得掺和,可你女儿非得让我查案。” “让你查,你……你……你就一定要查?” 独孤神游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唾沫渣子乱飞,指着陈牧。“你还是个男人不?看她长得漂亮就甘愿帮她做一切?怪不得喜欢躺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我当时被你女儿给抓了,我只能答应。而且她好像还抽走了我的一缕精魄威胁我。” 陈牧表现的也很委屈。 “抓你?”独孤神游有点懵。“她为啥抓你。” “因为我不小心偷看了她洗澡。”陈牧很诚实的说出了原因。 “哦,这样啊。” 独孤神游点了点头。 可下一秒他宛若被踩了尾巴的猫,迸出喉咙的声音尖锐到变形。 “什么!!?” 老头瞪圆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偷看我女儿洗……洗……你……你……” 独孤神游目光几欲杀人,一把抄起拂尘便要杀向陈牧。 然而看到少司命挡在陈牧面前,老头又想起在阴阳宗书阁内的情形,纠结之下,只得悻悻站住。 但独孤神游吃人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陈牧,似乎已经想象着要把这小子给活蒸了。 此刻神女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冰冷眸子蕴着杀意。 陈牧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了她的禁忌,即便她再忍耐也不禁燃起了怒火。 “找死!” 女人身形一闪而逝,瞬息间来到了陈牧面前。 纤白如玉的手掌握成拳头,四周灵力狂起倒灌,整座大殿内的空气似乎也在这一瞬凝固。 但就在距离陈牧不到三十公分时,一片片碧绿的叶子化为灵盾挡在面前。 拳劲冲破灵力,片片绿叶顷刻消散,转而又凝聚空中,化为一条条由绿叶拧成的长鞭朝着神女双臂缠绕而去,每一片叶子都锋利如刀。 “不自量力!” 神女并未退后半步,随手一抓,将锋利的绿叶直接抓在手里挥洒出去,无数叶片被撕扯成絮。 少司命双手不断结出法印,瞬间在周身张开一圈剑阵。 唰!唰!唰! 一柄柄挟裹着磅礴灵力的无上剑气漫天飞舞,冲向了神女,将她团团围住。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独孤神游急的上蹿下跳,最后不知从哪儿找出了一牙西瓜坐在莲台上边喊边吃。 剑光如涟漪层层散开,神女却视若无睹,反而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一柄柄锋利的剑气之刃距离她咫尺时却再无法更进一步,三千青丝如瀑荡开…… 待神女睁眼的刹那,所有剑气顷刻间化为乌有。 神女结实纤细的小蛮腰轻轻一拧,素裙如新月盛放,伸出藕臂遥遥一指,便破开了少司命面前的所有防护。 后者闷哼一声,娇躯倒飞入了陈牧怀中,而脸上的面纱随之掉落。 “小紫儿!” 望着少司命潮红涌血的脸颊陈牧心头一惊,见少女只是气血沸腾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唰! 神女身子化为一道残影再次冲向陈牧。 少司命欲要再次抵挡,却被陈牧拦住,此时男人眼里浮漾着恼怒之色。 他的掌心泛起阵阵灼热,东皇钟印缓缓呈现。 在神女掠来之际,陈牧咬牙一掌拍出:“臭女人,当老子没脾气啊!” 看到陈牧拍出的一掌,神女面带不屑,可紧接着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猛然感受到一股极为磅礴的汹涌灵力呼啸而来,犹如翻滚不休骇浪。 原本就抱以轻心的神女未来得及反应,瞬间便被磅礴的灵力吞没。 嘭! 两股巨力相撞,灵气汇聚漩涡,整个大殿竟似乎也晃动起来。 下一刻,神女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精巧的秀足轻飘飘落在了莲台旁边,周身萦绕的灵力溃散,素裙肩膀处裂了一道口子,气息不稳。 而陈牧却如磐石般一动不动,站立在原地,紧靠着少司命。 这一刻大殿陷入了死寂。 正在吃瓜的独孤神游看傻了眼。 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特意用力揉了几下眼睛,才终于确定神女竟然落入了下风。 “这……这开玩笑吧。” 独孤神游一脸不可思议。 就算神女因为怀孕导致修为大跌,但也不是一个小小的陈牧可以对抗的。 可现在,竟然被陈牧给一掌击退了。 别说是独孤神游,就连神女本人也是有些发懵,绝美不染俗尘的仙颜一副惊愕,盯着陈牧。 这怎么可能? 这家伙前些天还弱的跟菜鸡似的,短短几日竟成了超级高手? 莫非是用了什么法器? 唯有与陈牧紧贴在一起的少司命,美眸流露出几分担忧。 她能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而且如果不是她悄悄扶着,估计陈牧早就倒下了。 男人体内的气血比沸腾的开水还要旺盛。 东皇钟印释放出的巨大威力,仿佛直接抽走了陈牧九成的精力。 好在有‘天外之物’修复,很快陈牧体内的气息稳定下来,勉强自己站住,神情自若。 “来,再过过瘾?” 陈牧冷笑着抬起手,朝着神女邀战。 神女沉默片刻,淡淡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救你家娘子!”说完,她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圣殿之内。 确定对方离开后,陈牧才暗暗松了口气。 麻蛋,要是对方真打那就完了。 陈牧冷哼一声,虎目转向手捧着瓜的独孤神游,寒声道:“要不要为你女儿报仇?” “不用了。” 独孤神游用力摇了摇头,也要离开。 “我刚才的话都还没说完呢。” 陈牧却示意少司命拦住对方,淡淡笑道。“当年那位白夫人所家的白家,是不是大云洲的东县白府?” 独孤神游闷着脸没有说话。 但这副态度,已经验证了陈牧的推测。 当年白夫人与独孤神游生下第一个女儿是神女,随后白夫人又嫁给了白家,生下了第二个女儿白纤羽。 这也正好佐证了双生花的预言,因为是姐妹,所以皆为天命女。 “独孤掌门,你跟我说实话。” 陈牧一脸严肃的问道。“所谓两生花与帝皇星的预言究竟是不是真的,或者说,就是你们故意编造出来的。” “我不知道。” 独孤神游摇了摇头。“这个预言存在很久了,至少有个两千年之久,但都验证过。” “那你们现在又能预言什么?”陈牧质疑。 独孤神游很没素质的将吃剩下的瓜随手扔在一旁,嗤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陈牧,你知道算命的人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不等陈牧回答,独孤神游指着自己:“那就是给自己算命。” 陈牧若有所思。 天命者,不为自己? 孤独神游擦了擦嘴,淡淡说道:“算命不算己,这是亘古以来的规矩,违背者必遭天谴! 所以我、韩东江、神女……都不会给自己算命,因为我们知道天谴的可怕。 我们见过,也更为惜命。 此外,不要以为你所理解的占卜演算可以通晓一切,有些东西可以通过卦象预言,有些则不能。 若你强行去占卜推算,同样也会遭到天谴。 而且算命不是说随便就能算的。 比如算一算你今天吃了什么?什么时候去茅房?去茅房又吃了几顿?怎么个吃法等等。 这些小破事谁给你算?意义何在? 每一次占卜衍算,都在消耗你的寿命、精气、命格……你浪费这些,脑子进水了吗?” 独孤神游拍着陈牧肩膀:“算命者一般都没有好下场,泄露天机之人自遭上天惩罚。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时候他们好像表现的什么都不知。 我妹妹董秋沁当时即便算出自己会死,即便算出韩东江会害她,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关乎到她自己的天命,只要她算了,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会死。 是不是听来很悲哀?很可笑?” 独孤神游自己倒先笑了起来,眼角迸出了些许泪花。 陈牧默然。 这些坦诚之言听起来,反而比被称呼为‘骗子神棍’更为扎心。 “那你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陈牧不解。 “很简单啊。” 独孤神游叹了口气,吐出两个字。“生存。” 陈牧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倒也是,芸芸众生都是为了生存。” 这时,独孤神游突然问道:“我说,你小子真的去偷看我闺女……沐浴了?” 陈牧点了点头。 独孤神游皱眉:“不可能啊,以她的修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你。” 陈牧拿出从对方身上抢来的那盏‘青铜古灯’,笑容贱贱的:“还是多亏了独孤掌门送我的这个法宝,屏蔽了气息之后,高手根本无法察觉,多谢多谢。” 望着面前的古灯,独孤神游脸都绿了。 奶奶的,原来是他害了女儿啊。 陈牧故意长叹了口气:“神女还不知道你送我这个法宝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给她说明一下……” “混账小子,你敢!?” 独孤神游恶狠狠道。“现在我女儿的清白被你毁了,你小子如果是个男人,就负起责任。” “我?” 陈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不知道你女儿怀孕了吗?” “那又如何?” “你觉得我像老实人吗?” “呃……看起来适合当老实人。” “滚!” 陈牧冷笑。“我陈牧喜欢美女,但也没必要去当什么接盘侠。让我娶你女儿,除非我骑着母猪去撞树!” 7017k 章节目录 第613章 绝对真相,大揭秘!(八千字) 暮色昏冥,夕阳渐渐开始沉入夜色里,晚云被照成一片暗青色。 离开风华圣殿的陈牧与独孤神游作别后,带着少司命回到了天命谷,准备接下来的行动。 临分别时,陈牧又询问了独孤神游一些关于韩夫人和韩东江的事情。 比如他们平日里生活的一些细节、婚后的生活,是否记得有奇怪的举动,或发生过什么比较奇特的事情等等。 在独孤声音的回答中,陈牧将两人的性格在脑海中更为清晰完善了一些。 性格孤僻,但偶尔喜欢扎在胭脂堆的韩东江。 占有欲极强的韩夫人。 这两人都是在正常的外表下隐藏着扭曲着性格。 回到房间,早已等候多时的莫寒霜不耐道: “你这臭小子可是真够磨蹭的,要是再不回来,姑奶奶我都准备提着刀杀过去了。” 陈牧笑了笑:“不急,前辈先养足精神,今晚肯定不会安宁的。” “你有什么发现?”莫寒霜皱眉。 陈牧接过青萝递来的茶杯,吹了吹上面飘零的茶叶,轻声说道:“我大概已经知道娘子被关在哪儿了。” “哪儿?” 莫寒霜眼眸一亮。 青萝一听,连忙上前抓住陈牧的手臂急声道:“姐夫,姐姐在哪儿,我们快去救她。” “不用着急。” 陈牧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能救娘子,不然会打草惊蛇的,只能先委屈她一会儿。我需要彻底揪出幕后大黑手,这样娘子才能足够安全。” 听到陈牧这么说,几人放下心来。 她们相信陈牧的判断,这家伙一向不会出大错,更不会拿自己妻子的安危做赌注。 “与妍儿姑娘说定的期限已经到了。” 莫寒霜乜眼瞧着他,开口问道。“她说今晚就会把你娘子交出来,你觉得她会交出来吗?” “当然不会。” “那她当时为何要承诺?故意拖延时间?” “算是吧。” 陈牧淡淡一笑。“既然她答应今天交出娘子,说明天机老人的计划提前了一些。 如果不出意外,就在今晚,他们便会进行嫁魂仪式。不信等着看,一会儿就有人来请我们过去。” 男人口中的‘嫁魂’二字让屋内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假如白纤羽真的嫁魂到了妍儿姑娘身上,那无疑是灾难,希望这一切都在陈牧掌控中。 “姐夫,我相信你。” 青萝握住了秀白的小粉拳,眸中充满了信任。 莫寒霜指尖轻刮着锋利的刀刃,似乎预感到今晚会有一场大战,问道:“天机老人会对我们出手吗?” “肯定会!” 陈牧扬起下巴,语气笃定。 今晚天命谷必然会有一场混战,天机老人将彻底成为敌人,生死对立。 莫寒霜不觉皱起眉头,闷声道: “如果天机老人出手,我可能很难顾忌到你们,尤其这里是对方的地盘,高手不少。你之前不是说有个修为很强的家伙被困在井底吗?或许可以救他出来。” 尽管莫寒霜觉得那个神秘老人不靠谱,可眼下形势不利,也只能赌一把。 “现在看是来不及了,等以后再说。” 陈牧摇头淡然道。“况且我还没找到救他出去的方法,独孤神游那个废柴也指望不上。” “那怎么办?要不把你这几个小女人先送到城里去?” 莫寒霜没好意思说这几个丫头是累赘。 虽说五彩萝和少司命的修为不错,可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 修为比起天机老人差的有点远。 陈牧却立即否决:“相信我,城里比这里更危险,留在天命谷反而比较安全。” 面对莫寒霜的不解,陈牧也不详细解释,只是说道: “在这里还有一个更大的敌人等着天机老人。运气好,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得渔翁之利。运气不好,至少还有神女和莫前辈你在。” “神女会帮我们?” “不知道,应该会帮吧。”陈牧不太确定。 之前虽然神女负气离去,但在得知白纤羽是她妹妹后,应该会顾念几分亲情的。 再者,即便神女不出手还有七个葫芦妖。 这七个家伙联手,足以对付一名超级高手。 …… 约莫少半个时辰后,一名容貌秀丽的侍女款款而来。 陈牧先前的判断很快便得到了验证。 侍女屈身朝着陈牧和莫寒霜行了一礼,柔声开口道:“陈侯爷,莫前辈,妍儿师姐请你们所有人过去一趟。” “我要的人找到了吗?”莫寒霜冷冷问道。 侍女歉意道:“奴婢并不是很清楚,还请莫前辈亲自询问妍儿师姐,她自然会给你答案。” “哼,故弄玄虚。” 莫寒霜本要提刀,可在陈牧的眼色下忍了回去。 此时葫芦七妖也回到了小院,陈牧冲着侍女露出温和的笑容:“还请姑娘带路。” “请。” 侍女露出浅浅笑容。 在她的带领下,陈牧一行人并未前往妍儿姑娘的住处,而是来到了一座临近后山处的空旷之地。 空地四面皆有阵旗法相对立。 四周漂浮着灵气。 周围有不少天命谷的弟子与长老列成一排,静静站立,表情肃穆冷漠。 陈牧也看到了被两名弟子押来的曲护法。 衣衫褴褛的女人依旧被铁链锁着,依旧是那副痴疯的模样,嘴里不停念叨着‘女儿’。陈牧送她得那个符篆也不知道放在了哪儿。 很显然,韩东江准备最后一次利用她,榨取她身上仅剩的一点价值,然后将其彻底杀死。 这与陈牧之前的推测无任何差别。 在空地右侧的高台上,有一座白纱环绕的坐轿,里面隐约可看到一道身影。 那是天机老人。 对方还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即便如此,每个人都不敢抬头看他,似乎对方一直在透过薄纱盯着他们。 “陈侯爷。” 明艳无双的妍儿姑娘莲步走来,如流风卷雪的白裙飘然轻舞,衬出女人几分圣洁。 陈牧还未开口,莫寒霜率先质问:“白纤羽呢?” “放心吧莫前辈,既然晚辈答应会将她交出来,自然不会食言,您只需稍等便是。” 妍儿姑娘语气不卑不亢,十分温柔。 “你最好别耍花样。” 莫寒霜冷冽的目光带着警告。 妍儿姑娘微微一笑,盈盈美眸转向陈牧:“陈侯爷,你今天去风华圣殿了?” “对。” “见到神女了?” “嗯。” “她是不是准备设下阵法,阻拦我们?”妍儿姑娘却直接把话挑明,声音依旧甜美。 陈牧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她长得比你漂亮。” “哦,是吗?” 妍儿姑娘望着男人漆黑的眸瞳,调皮眨了眨眼。“情人眼里出西施,陈侯爷真厉害。” 这虽然听着是一句调侃,却是一句蕴含着深意的试探。 试探陈牧与神女的关系亲近程度。 试探神女会不会来救他。 陈牧自然听得出,装作很无奈的说道:“那种女人……看不上任何男人的。” 妍儿姑娘绛唇儿弯起:“那太可惜了,陈侯爷如此优秀的人,让妍儿也有些动心呢。”笑容直如春花绽放,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最好别心动,我家娘子那个母老虎会杀了你。” 陈牧极为认真的说道。 妍儿姑娘睁圆了漂亮的杏眸,素手轻抚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担忧: “朱雀大人真的有这么凶吗?那妍儿得好好见识见识了。不过陈侯爷无需担心,以后你娘子会一直很温柔的。虽然……也有可能会杀了你。” 说到最后,女人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 只是这次却显得有些诡异。 “看来你是不打算掩饰了,真想用嫁魂之术剥夺我娘子的魂魄啊。” 陈牧锐利的目光盯着女人。 “啧,这就只能怪那位神女大人,故意把你娘子藏起来。你呀,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相信漂亮女人了。你知道吗?女人最大的谎言,就是她那张脸。” 妍儿姑娘双手背负缓缓后退,好似脑后长了眼睛,一边后退着,一边笑道。 “不过陈侯爷放心,我可以把朱雀大人的魂魄嫁娶过来,然后你就能询问她的藏身之地,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救她,我保证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娘子。” “你觉得你的计划能成功吗?” 陈牧抬手挡住想要出手的莫寒霜,淡淡问道。 此时他已经感应到周围浮动的灵气变成了冰冷的煞气,好似组成了墙体,将所有人困在里面。 由此可见,双方真的准备要撕破脸皮了。 妍儿姑娘并未回答,而是竖起细嫩的食指放在朱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很快,她退到了空旷之地的正中心。 女人如淤泥不染的青莲婷婷玉立,随着夜风拂动的白裙宛若雪落的哀霜,又像是霞光里幽灵。 她闭上眼眸,深吸了一口气。 似在留恋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口尘世气息。 过了许久,妍儿姑娘才睁开眼睛,美眸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玉足轻轻一跺。 轰—— 无数炽热无匹的血色气息瞬间从地下涌出,层层缱绻,一道繁杂诡异的阵法图从她的身上缓缓升起。 “好戏要开始了。”陈牧微叹了口气。 空旷的地面开始交织出一道道光华,组成的法阵缓缓攀升,冒出了数根光柱。 每一根光柱都是变成了赤红色。 巨大的能量旋涡扩散,泛起剧烈涟漪。 这股旋涡如同升级版的超级吸风机似的,将周围所有的灵力疯狂汲取。 甚至莫寒霜几人都感受到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制的被吸收。 妍儿姑娘站在阵法之中。 脚下的巨大阵法开始运转,发出了嗡嗡的颤抖之声,无数符文环绕着她的身子缓缓飘舞,如天女散花。 过了良久,一切恢复了平静。 空旷的地面上漂浮着一座巨大的阵图,已经入夜的的星空上似有无数星辰与之交映。 而陈牧等人的周围漂浮着细碎的光芒,好似萤火虫。 “好美……” 青萝看花了眼,轻声喃喃。 莫寒霜拧紧眉头,懊恼道:“小子,这地方还有其他法阵,我们应该被困住了,刚才你没让我出手错失了良机。” “出不出手,我们都没机会。” 陈牧语气冷静。“天机老人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那怎么办?” “等!” “还等?”莫寒霜气的跺了跺脚。 少司命脉脉望着身边的男人,看着男人虽然冷静,但握紧的拳头明显还是有些紧张,于是温柔的挽住了对方的手臂,给予默默的支持。 妍儿姑娘飘然落下阵台。 她瞥了眼陈牧,走到了天机老人的坐轿旁,盈盈跪拜行礼:“师父,天命大阵已开启。” 天机老人并未开口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一些身穿天命谷弟子服侍的女弟子以及几位长老出现在了天命大阵之外。 他们脸色难看,冷冷盯着藏于坐轿里的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提前开启天命大阵,你就不怕遭受天谴吗?” 出声质问的是一位体态削瘦的老妪。 从她们的架势来看,显然是属于天机谷神女一派的人。 另一长老指责道:“祖师爷曾有训,非关乎天命谷命运时绝不可开启天命大阵,这些你们都忘了吗?” “就是,我看你们是打算把天命谷给葬送了。” “居心叵测!” “……” 面对神女一派的指责,天机老人叹了口气,苍老的语气带着几分苦涩: “神女大人,你我皆是天命谷人,何必相互为难,你知道老夫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也清楚,你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听韩东江的话语,显然神女也已经来了。 果不其然,随着天空中片片艳红的花瓣飘然而落,一道曼妙的身影踏着弦月渺渺而来。 素衣如仙的神女飘落在不远处的一尊神像上。 微风以温柔的方式吹动着女人额前的发丝,隐约遮住了一片眉目清幽。 她手中持着一柄剑。 剑立于后背。 寒意凛然的剑身映衬着女人秀丽的曲线,带着几分凌厉。 看到神女到来,陈牧松了口气,低声笑道:“这女人终究还是听了我的话没胡来,脑子还行。” “我又做了什么?” 神女始终未曾去看陈牧一眼,直视着坐轿里的天机老人,淡淡问道。 天机老人道:“你在害怕。” 神女朱唇抿起一道嘲讽:“是我在害怕,还是你在害怕?怕的一直躲在阴影里,都不敢见人了。” 这番嘲讽也让神女一派的那些弟子长老哄笑起来。 天机老人没有生出任何恼意,轻声说道:“天命谷的命运你我都清楚,现在唯有天命女才能改变,所以我们必须验证白纤羽是否真的是天命女。” “那你就验,为何还要开启嫁魂阵法?” 神女冷冷道。 神女一派的其他人又开始质问指责了。 “天机老人,既然你已经抓了白纤羽,直接验证便是,我等绝不阻拦。可你现在却要抽离她的魂魄,这又是为何?” “就是,我看你是打算把天命女的身份嫁接到其他人身上,比如这个小丫头片子!” “这丫头跟你这么多年,你精心培养她的目的是什么?” “韩东江!你分明就是想让妍儿成为天命女,待她以后成为皇后,你便可以掌控更多的权势!” “韩东江,你忘了祖师爷的训言了吗?” “韩东江,你这是把天命谷往火坑里推!我等绝不允许有你这种祸害存在!” “滚出天命谷!” “对,滚出天命谷!” “……” 这边人群激愤,另一边天机老人一派的长老弟子们也不甘示弱的进行还击。 双方舌战唇讥,好不热闹。 “够了!!” 一道清脆凌厉的娇喝声忽然响起。 悦耳的娇喝声虽然听着不大,却清晰可闻的钻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原本争吵的双方人这才闭上了嘴巴。 妍儿姑娘冷冷巡视着众人,抬眼看着神女寒声道:“神女大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说呢?”神女美眸清冷如剑光。 妍儿姑娘扬起精致的下巴,娇声说道:“师父他老人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验证白纤羽是否为天命女,之所以用嫁魂之术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你早已经把白纤羽给藏了起来,我们如何去寻找? 倘若神女大人愿意把白纤羽交出来,我们可以一同进行验证,中间绝不做任何手脚。” 神女一撇红唇:“别演了,白纤羽一直就在你们手里。” “你觉得可能吗?” 妍儿姑娘冷笑。“如果你今天没来,我相信你没有暗中劫持白纤羽,毕竟你要在风华圣殿进行布阵。可你现在却来了,分明就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妍儿姑娘的推断不无道理。 几个神女一派的弟子们也生出了怀疑。 如神女真的要阻止,现在肯定会在圣殿进行阵法布置,而不是跑到这里来。 毕竟神女的修为比起天机老人要低。 而且对方的高手也多。 真要打起来,神女是无法阻止他们的,最多只能延缓点时间而已。 面对妍儿姑娘的质疑与嘲讽,神女美眸瞥向陈牧: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是来看他笑话的。因为他夸下海口,说他有办法救回白纤羽。” 妍儿姑娘一愣,看向了陈牧,微微眯起杏眸,若有所思。 本来打算当一会儿吃瓜群众的陈牧没料到瓜吃到自己的身上,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苦笑道:“其实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因为妍儿姑娘亲口承诺,今天就会把我娘子完整无缺的送到面前。如果她做不到,那我只能动用朝廷军队了。” 此言一出,无论是神女一派的那些弟子长老,还是天机老人一派的众人,皆变了脸色。 这家伙,该不会真要动用军队吧。 妍儿姑娘嫣然笑道:“陈侯爷,你若是真那么做了,太后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你信吗?” “我信,但我只想要娘子。” 陈牧一副无赖模样。 他很不耐烦的挥手道:“总之妍儿姑娘你还是继续你的嫁魂阵法吧,我信你一次。不过我要提前说清楚,只要把我娘子救出来,你就得把魂魄还回去。” 听到这话,一些长老面色古怪。 他们感觉陈牧这家伙蠢的可以,一旦灵魂被嫁娶,是很难再还回去了。 神女远山般青黛的秀眉蹙起,忍不住提醒道:“陈牧,你知道你这在跟魔鬼做交易吗?你会害了你家娘子。” “哼,我谅她不敢。” 陈牧言语自负。 妍儿姑娘美目在神女和陈牧身上转了一转,确定神女并非是在刻意演戏后,水润的唇角儿翘起好看的弧度,对陈牧说道:“好,一言为定!” 陈牧盯着神女:“臭女人,你最好别插手,我娘子若回不来,我跟你没完,顺便把你的那些秘密爆出来。” 男人威胁的话语瞬间点燃了女人眼里的杀机。 她刚要动身,却看到陈牧身边的少司命眨了眨眼,心下微微一愣,于是咬着唇作罢。 见场面恢复了平静,妍儿姑娘转身朝着坐轿里的天机老人道:“师父,要开始吗?” 天机老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在场变得极为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机老人终于开口,用沙哑苍老的声音淡淡道:“开始吧。” “是。” 妍儿姑娘躬身行礼后,回到了阵法之中。 神女一派的人想要阻止,可看着岿然不动的神女,一个个也不敢冒然行动。 来到阵台正中,妍儿姑娘盘膝而坐。 刚坐定,便有一股浩瀚缥缈的玄气漂浮其上,阵法之中,似有仙气飘荡。 “上为天缺,下为地渊,中为人途,为融魂,灭魂,离魂……” 正兴致观看的陈牧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道声音。 是神女的声音。 他下意识看向婷立于神像上的神女,对方并没有开口说话,用的是传音入密。 “天命大阵乃是由上古残阵修改而成的,其中的嫁魂之法虽然很成熟,但也有一定的风险,你不该相信那个女娃的话。就算成功,她也不一定会还你夫人的魂魄。” 面对神女的‘埋怨’,陈牧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 神女继续问道:“你真的有办法救你家娘子?” 陈牧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对方冷冷道:“用阴阳传音术,小心别被天机老人察觉到。” 阴阳传音术又是个啥? 陈牧很懵逼。 见到男人表情,神女猜到了对方不懂阴阳传音术,又气又好笑:“你这阴阳宗掌门是真的丢人,连这么基础的阴阳道法都不知道。” 无奈,她只好简单给陈牧讲述了几句法决。 陈牧默默记下,然后运转体内灵力进行修习。 好在这门小道术并不难,有阴阳法印天轮的加持,很快便掌握了技巧,以虚静法门入定后,一股热气循筋脉运行,心思所至,言语所想。 “好了吗?”神女问道。 陈牧酝酿了一下,在脑海中说道:“好了。” 神女松了口气,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救你家娘子。” “你关心你妹妹?” “哼,我懒得关心她,我只关心我自己。你若没有办法,我便只能强行出手干扰。” “别冲动!” 陈牧连忙劝道。“天机老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你确定?” “我很确定!” “为什么?”神女不解。 陈牧望着阵台里的妍儿姑娘,淡淡道:“因为他们也只是螳螂,而非黄雀。” “什么意思?”神女更加迷糊了。 陈牧闭眼测算了一下时间,说道:“差不多了,我需要你派人先去救我家娘子。记住,不要破坏那里的阵法,我想给幕后人一个惊喜。” “你知道你娘子在哪儿?”神女忍不住看向陈牧。 陈牧嘴角的笑容颇为浓郁:“当然知道。” 于是接下来,陈牧将白纤羽的位置告诉了对方,然后又特意嘱咐了几句。 当听完陈牧的话后,饶是神女心理素质再高,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她用怪物似的眼神看着陈牧,然后又看了眼坐轿内的天机老人,美眸扫过众人后,用传音入迷的方式说道:“我明白了,我会派人去。” 神女衣袖里摸出一枚玉简,大拇指轻轻一抹,然后捏碎。 而人群中神女一派的一位女长老似乎有所感应,悄悄拿出一枚玉简握在手里。 感应到里面的信息后,她愣住了。 直到神女清冷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她,女长老一个激灵,趁着众人不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此时,阵台内的光柱爆发出一道道璀璨的五彩光芒。 而妍儿姑娘周身一张张灵符悬空而起,散发出一道道精神波动,顿时扩散而开。 旋即,化为一大片玄奥的轨迹。 阵图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阵台包裹在里面,使得陈牧他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异变突起! 阵台忽然发出了一道沉闷的爆裂巨响声,光柱之内狂风炸起,无数灵气开始溃散,然后阵台又自动旋转起来。 而原本在阵台中的妍儿姑娘,却被生生震飞了出去! 这一幕让除陈牧与神女之外的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一时之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 妍儿姑娘同样一脸茫然。 望着自行转动的阵法,她绝美的脸颊边的难看起来,额头甚至暴突了青筋。 “有人在阵台做了手脚!” 女人握紧拳头。 此话一落,在场众弟子和长老顿时炸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什么人能在天命大阵上做手脚? 下意识的,众人的目光看向了神女,似乎也只有她有这个能力与权限。 “啪!啪!啪!” 然而这时,却忽然响起了一阵巴掌声,这巴掌声比床上的‘巴掌声’还要激烈。 帅气而又俊朗的陈牧终于登场了。 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诸位长老,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龙套……” 陈牧笑容灿烂,朝着众人拱手。“接下来,就由天下第一美男神捕的陈某人为你们解惑吧。” 望着突然蹦跶出来的自信男人,众人神情怪异。 纷纷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他。 就连少司命也下意识稍微走远了一点,一副不想认识这家伙的表情。 “我们就直奔主题吧,这阵台究竟是被什么人做了手脚呢?” 陈牧露出了很欠揍的熟悉笑容,指着自己的脑袋。“大家不妨猜一猜,天命大阵乃是天命谷第一大阵,能动手脚的人寥寥无几,会是谁?” 见一些人目光一直盯着神女,陈牧摆手道:“不可能是神女大人,我以性命做担保。” 众人皆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要不我们问一下韩掌门吧。” 陈牧转身看向坐轿内的身影,扬声道。“韩掌门,你说说看,是谁在你眼皮子底下……给阵法动了手脚?甚至把你们当猎物去耍?” 但坐轿内的身影迟迟没有回应,似乎也在思考。 阵台外被震飞的妍儿姑娘阴沉着脸想要过去,却被神女拦住,她美眸迸出寒光:“怎么?神女大人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别误会,是我请求她拦下的。” 陈牧给了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继续看向天机老人。 “我伟大而又尊敬的天机老大爷,你认为究竟是谁在害你呢?害你功亏一篑?你至少给句话啊。” 可天机老人依旧不吭声。 “怎么回事?这是变哑巴了吗?”陈牧掏了掏耳朵。“还是我耳聋听不见你说话?还是……你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而这时,莫寒霜忽然朝着坐轿挥出一刀,本打算阻止的妍儿姑娘被神女挡住。 汹涌刀气之下,薄纱被掀飞。 坐轿里的身影显露出来。 依旧是那副修长的身形以及俊美的脸庞,依旧是半阖着眼睛,似睁非睁。 “好帅!” 望着坐轿内那俊美过人的男子,青萝下意识脱口而出,美眸异彩连连。 不过下一秒她连忙捂住红唇,看向姐夫,讪讪而笑。 不对,姐夫才是最帅的。 不过小丫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这人真的好帅。 苏巧儿疑惑道:“这不是天机老人吧,怎么这么年轻。” “谁说天机老人看起来就一定是老人呢?” 陈牧冷笑道。“张麻子脸上就一定得有麻子吗?黄四郎脸上就一定得写个‘四’字吗?” 众人一时无法反驳。 不过看天机老人一直坐着无任何反应,众人开始意识到或许……眼前的天机老人真的是死人。 可也不对啊。 平日里天机老人的声音以及他的修习气息都无法被伪装,怎么会是死人呢。 然而下一秒,陈牧却突然转身看向妍儿姑娘。 “韩掌门,做女人的感觉如何?我相信……您老一定很享受吧。” 章节目录 第614章 原来这才是黄雀!(八千字) 不知为什么,明明逐渐暗沉的天空却变得稍稍明亮了一些,细碎稀薄的雪霜开始簌簌降落。 阵台上萦绕的灵力宛若铅灰色的流云,托住了雪霜。 空气的温度也似乎骤降了几度。 而陈牧丢出的这句话,却让渐冷的天气更为刺骨,在场每个人脊背爬起冰寒。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妍儿姑娘身上。 带着惊愕、疑惑、茫然…… 即便是天机老人一派的弟子与长老们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是幻听。 所有人都对妍儿姑娘很熟悉。 她从小便被天机老人培养为亲传弟子,出落成长后更是伴随在韩东江的身边,充当代言人。 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有人怀孕过天机老人的动机…… 可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就是天机老人! 因为韩东江是男人! 而妍儿姑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所以当此刻听到陈牧竟然指出妍儿姑娘是韩东江后,众人震惊过后便是深深的质疑。 “陈大人,你在胡扯什么!” “陈大人,你当我们是瞎子吗?还是脑子进水了?看不出妍儿姑娘是男是女?” “就是,若男扮女装,我们肯定会发觉。” “……” 面对众人的质疑,陈牧并不着急解释,只是一脸笑意的盯着妍儿姑娘。 此刻妍儿姑娘一脸平静。 虽然刚才被陈牧点破身份后愣了几秒,但随即便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陈大人喝醉酒了?” 妍儿姑娘微微弯起红唇,空山灵雨般秀丽的轮廓此时显得格外静美动人。 陈牧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可惜了。” 他环顾一圈四周众人,从怀中拿出几本古籍,其中有阴阳宗的一些秘法,以及其他关于男女身体改造的秘术讲解,笑眯眯的看着妍儿姑娘。 当陈牧拿出这几本书的时候,妍儿姑娘俏脸陡然变色。 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秀美的眸子涌现出浓浓的凶狠与不解,豺狼一般盯着陈牧。 “这几本关于男女改造身体的书,是我从韩掌门隐藏的那座居所内找到的。” 陈牧扬声说道。 随后又指着隐秘小院的方向: “如果大家不信,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亲眼看看,那里有什么?绝对会让诸位大开眼界。” 听到陈牧的话,人群面面相觑。 就在他们犹豫时,神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拿出一枚玉简,柳眉微蹙。 看完里面的信息,她玉臂轻轻一挥。 天空中,赫然忽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而镜面里竟呈现出了一座静雅的小院。 小院内,独孤神游的身影出现了。 他捏着法决,面色难看。 那些长老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这是镜像之术,在短距离范围内,可以利用法宝将另一处的场景折射过来。 “这老头可以啊。”陈牧默默点了个赞。 今天分别的时候,他特意给了对方韩东江的小院地址,对方还真找了过去。 “诸位可以看看,这小院便是韩东江以前特意为自己打造的隐居之所,也是培养妍儿姑娘的地方。” 陈牧说道。 无论是神女一派或是天机老人一派的人,此时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巨大镜面。 随着独孤神游将场景依次展现出来,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原本质疑的目光也变成了震撼与疑惑。 妍儿姑娘脸色愈发阴沉,夜风中单薄似柳絮的身子有着丝丝杀意环绕,融入空气湍流里。 “古往今来,有很多伪装,以及变身之术。” 陈牧淡淡道。“男扮女装、或是女扮男装,亦或是为了修炼邪功变成不男不女。 也有人为了一些目的,而选择变身。 这类人大多采用的是换魂之术,或者利用一些秘术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造出一些符合男人或者女人的特征来。 但无论是哪种方法,都有着或大或小的缺陷。 阴阳有学说,男象天为阳,女象地为阴,阳以刚为佳,阴以柔为上,一阴一阳之道绝不能易换。 无论如何,都会在体内留下原来的一些特征,天赋被改变,还会影响到修为。但是——” 陈牧忽然话语一顿,望着妍儿姑娘笑道。“但是我们的韩掌门……却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 众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在场很多人都是修为高深之人,带有一副火眼金睛,在他们眼里,妍儿姑娘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如果是男变女,这不符合任何常理。 哪怕是换魂也达不到这个层次。 “韩掌门先是与上一任阴阳宗天君做了交易,得到了一些阴阳体转换的秘术,用来维持体内的阴柔之气。 之后,他又与双鱼国王后做了交易,将天命谷的时间禁地送出去,换回了双鱼玉佩的一段时间使用权。” 双鱼玉佩! 听到这里,不少人呆住了,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传说中的神物。 这竟然真的存在! 而神女此刻也终于明白,原来‘时间区域’禁地是被韩东江给卖了,眸中怒火溢出。 就在这时,妍儿姑娘脚下一动。 一瞬间,神女与莫寒霜以及其他长老全都下意识围住了她,神情万分警惕。 “没事,她不会逃的,也不会杀我。” 陈牧摆手示意众人别紧张,望着妍儿姑娘露出贱贱的笑容。“因为她还想知道后面的答案。” 妍儿姑娘不置可否,抿起红唇:“说下去。” 面对众人围攻的架势,她的脸上丝毫不见慌张与畏惧,仿佛面对的不过是一群小蝼蚁。 “他要利用双鱼玉牌做什么呢?” 陈牧继续说道。“那就是制造出一些妍儿姑娘的代替品,然后……进行手术。” 手术? 这个词让在场众人有些疑惑。 “韩掌门并不是只想成为女人,而是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女性的韩东江。” 陈牧道。“他的记忆,他的天赋,他的思维,他的灵魂……都要一致,可是他的身体,却要里里外外全部变成女性。 就好像他生下来就是一个女人,而不是男人。 此外,这个女人一定要完美。 韩东江从小便是以男儿身成长,所以有很多的瑕疵,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于是他开始培养自己的另一具身体。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一件违背天道自然人伦的事情,可是他却做到了! 妍儿姑娘是他从诸多少女中精心挑选出的一具身体。 这具身体的骨架、经脉、五脏六腑、乃至血肉的融合都可以与他完美匹配。 在我们家乡有这么一个故事,说一对真正的恋人之所以走到一起,是因为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所化,才能融为一体,成为家庭。 而妍儿姑娘,在一定意义上来说,便是韩东江身上的这根肋骨,极为匹配! 不过不是恋人,而是另一个自己灵魂的载体。 你们也看到了镜子里的画面,有一张寒冰床,旁边还放着一些工具。” 陈牧抬手指着镜子里映射出来的寒玉冰床,以及旁边的刀、锯、镊子等。 众人细细观看,不觉有些悚然。 这是用来解刨的吗? 陈牧道:“韩东江在完美培养了妍儿姑娘长大后,便用双鱼玉佩制造了几个妍儿姑娘的身体以及自己的身体,然后将它们缝合。 阴阳秘术里有记载,骨为阳,肉为阴,不可阳胜于阴。 男性的骨架与女性的骨架有着很大区别,于是韩东江便从最基础进行改造,将骨架拼接与打磨。 随后,进行器官、血管、肉体、皮肤……的移植。既保留了自己的一部分,又完美将妍儿姑娘的一部分进行融合,打造出了全新的女版韩东江。 他的修行天赋被保留了下来。 而妍儿姑娘从小修炼后变化的形体丹田,也都没有任何障碍的融合进去。 这样一来,即便在变成了女人之后,韩东江的修为没有丝毫变化。 这是一个极其浩大的工程量,估计神仙看到都要跪,可韩东江却做到了,做的如此完美,我愿称之为——大炎最强外科神医!” 陈牧的话半是嘲讽,半是真心赞叹。 嘲讽是因为对方的变态心理,赞叹是因为对方如此高超的外科技术。 这可是古代,在没有现代化高精度仪器以及激素治疗的情况下,依然完美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完美的女性,可谓是神。 她现在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由里而外。 就好像自出生之时她就是一个女人,然后慢慢成长到了现在。 “你们不妨仔细对比一下,韩东江和妍儿姑娘的容貌轮廓其实是有几分相似的。” 陈牧又说道。 众人下意识打量坐轿内的韩东江和妍儿姑娘。 经过仔细对比后,发现这两人的轮廓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因为气质性别的原因,平日里若不在意很难看出。 “这不是说他们有血缘关系,而是在融体之后,发生的变化。” 陈牧进行解释。 “可是……那说话的声音。” 有人提出了质疑。 毕竟天机老人在说话时,妍儿姑娘一直未开口,难不成是传音入密? 但传音入密只能单独一人接受。 “曾经我也在思考这一点,直到我想起了一个人。” 陈牧竖起手指摇了摇,笑着说道。“一个无头的女人,可是她能说话,为什么?因为她会腹语!” 众人一愣,逐渐恍然。 陈牧道:“今天在风华圣殿,孤独神游也告诉了我,说韩东江小时候会一些江湖小技能,其中便有腹语。 大家不妨仔细回忆一下,每一次天机老人说话时,妍儿姑娘都要站在旁边。 而且,我们从未真正见到过天机老人动嘴!” 陈牧将锐利的眸子盯在妍儿姑娘身上,笑道:“还记得前日请我去你房间那一次吗? 那天,我故意提起了韩夫人,结果你反应过激差点杀了我。 而那时候你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反常,于是你做出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那就是让我看到天机老人! 你以为这样会打消我的怀疑,却不知这更加验证我的推测。 天机老人露面后,你便将珠帘放下来,虽然他在说话,可我却完全看不到他有活动嘴唇。 后来你给我倒茶时,我又询问他问题,可那时天机老人却不说话了。 直到你回到珠帘旁边,他才回答了我的问题。 所以我在那一刻便意识到,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演戏,用腹语来迷惑我们。 腹语终究是从自己体内发出的,所以你必须离天机老人近一点,否则很容易穿帮!” 陈牧的完美分析以及佐证,让在场所有人为之惊叹。 他们细细一想,还真没亲眼看到天机老人动嘴说话,每次都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体,妍儿姑娘在旁边。 刚才陈牧突然发问时,妍儿姑娘准备回去,却被神女挡住,原来也是这个原因。 此时此刻,众人看向陈牧的目光不禁充满了赞叹。 这家伙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发现异常,然后进行猜测验证,最终揪出敌人的破绽。 “我这个有个缺点,那就是但凡是美女,无论是对方勾引我或是我勾搭对方,都会心有遐想。” 陈牧用自嘲的语气说道。“可唯独面对如此绝美的妍儿姑娘,我却本能的抵触。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 难不成我陈牧变身为正人君子?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主要原因是……我不喜欢男人。” “扑哧!” 人群里的青萝忍不住笑出了声,见众人看着她,又连忙吐了吐小猫舌,捂住嘴巴。 其他人倒也是忍俊不禁。 “所以,无论我如何改变,本质上我依旧是个男人。”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妍儿姑娘终于开口了,语气充满了落寞以及悲伤。 她终究还是承认了自己就是韩东江! 虽然众人都已经相信了陈牧的话,可听到韩东江亲口承认,内心不免五味杂全。 可他们还是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有什么阴谋吗? 妍儿姑娘……不,应该韩东江看着陈牧,语气平静:“陈牧,你的确很聪明,我应该提前杀了你的。” “你杀不了我。” 陈牧耸了耸肩,俊朗的脸颊带着自信笑容。“虽然你也尝试过杀我,但失败了。” 对方确实出手过。 就在那天陈牧第一次去海域巡查神龟岛时,被扯入了幻境里,差点被杀。 最后靠着空间之术逃脱,并且不小心偷看了神女洗澡。 而那天便是韩东江出手。 “对,你的命很大。” 韩东江无奈莞尔,又以好奇者的姿态问道。“那你能猜出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当然能。” 陈牧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周围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想知道韩东江这么做的真实目的与阴谋。 “我曾经也在思考你背后的阴谋是什么。” 陈牧背负着手,朗声道。“毕竟任何人在作出反常举动前,都是有目的性的。比如以前有个皇子想要男变女,他的目的是为了双鱼国的宝藏。 可是我推测了无数遍,也想不通你到底要做什么? 是打算成为天命女? 可你没必要把妍儿姑娘打造的这么完美。 是打算在神女身上弄点什么?可也没有任何理由和证据。直到我想起了一个人……” 正听着兴起的众人见陈牧突然不说话了,皆是皱起眉头,急的心痒痒。 就连五彩萝也停下了啃鸡腿的动作,眼眸一眨一眨的看着男人。 “姐夫,这个人是谁?” 终究还是青萝耐不住性子,急声问道。 陈牧内心犹豫片刻,干咳了一声,索性大大方方的说道:“这个人叫宁玥玥,是我一位前女友,乃是一名心理医生。 当然,你们也不太明白心理医生是什么,简单来说就是共情人的心理疾病并加以治疗。 她以前跟我说过这么一番话…… 有些时候,自身的条件以及所处的环境,会让你对你自己的性别产生一种排斥感。 而这种排斥,会让你逐渐憎恨自己,从而产生出另一个人格或者开始寻求改变。 所以我也终于明白,韩掌门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阴谋和心计,他只是想做一个女人,仅此而已!” 天空中飘落的雪霜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隐隐朦胧着的月光从铅白色的流云里渗透出来,伴随着飘舞的飞雪…… 众人呆呆站着,大脑似乎完全停止。 他们预想了很多,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是想做一个女人? 荒诞! 滑稽! 可笑! ……还有悲哀! 每个人看向韩东江的目光都不一相同,更多的是鄙夷与嘲讽,还有惋惜。 “至于韩东江为何要嫁魂我娘子。” 陈牧轻声说道。“其实不是嫁魂,而是驱魂!他想利用天命女将自己的身体中留有的妍儿残魂祛除出去,然后将我娘子的魂魄还回去。 所以他也没有说谎,只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真正的妍儿已经死去。 但因为曾经是从曲护法腹中刨出来,所以还有残魂难以消除,而天命女却可以。 这也是为何,他今天把曲护法带过来的原因。 只要今天妍儿的残魂全部抹干净,那么曲护法自然也就没有留着的余地了。 “韩掌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牧问道。 韩东江伸出手,漂亮的晶莹雪霜落在了她纤嫩如玉的掌心,转眼即化,宛若流逝的时光。 她怔怔看着掌心的水痕,喃喃道:“陈牧,你说命运是公平的吗?” 这应该是她第四次询问陈牧了。 而这一次,陈牧也算是完全明白她话里蕴含的意思。 为男为女、或贫贱或富贵,都是一出生便决定的,老天爷从来不会给你改变的机会,尤其是为男或者为女。 韩东江身为天命谷掌门,却最恨天命。 所以他要逆天改命! 最终他也成功了。 只是成功的路上,却搭上了很多无辜人的性命,那些被剔除筛选的花季少女以及妍儿…… 这些人的死亡,铸就了韩东江的心愿。 “记得小时候,我长得很漂亮,很多亲戚都会说:这个小女娃真漂亮……” 韩东江眸光缱绻着回忆,含着泪光。“母亲去世后,爹爹又给我找了个继母,她每天帮我涂上胭脂,给我穿漂亮的衣服,就像个公主似的,逢人便说,这是她的女儿。 渐渐的,我也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孩。 我跟那些小女孩们玩耍,我被那些男孩子欺负,我喜欢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泣,我也喜欢玩布偶娃娃。 可我的声音却一天天的变了…… 那些得知我是男孩的小女孩们不再跟我玩耍,那些男孩们也打我、骂我、嘲笑我。 他们会把我拉到巷里,脱掉我的衣服,然后泼粪水。 没有人愿意做我的朋友。 后来我跟一位江湖中的卖艺师父学了腹语,然后每天都用女孩儿的声音与自己对话。 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体内住着一个女孩,她就是另一个我……” 韩东江轻抚着自己的脸颊,那绝美脱俗的容颜好似天上的皎月,与霜落中洒落一地哀婉。 “再后来,我被师祖带到了天命谷,可是师父并不喜欢我。 知道我是天阉后,更是一遍遍的骂我是太监。 我也不喜欢与师兄弟们在一起修行,更喜欢在师姐师妹那里,似乎能找到一些归属感…… 可师姐师妹们,终究喜欢的是男儿身的我。 所以……我要改命……” 听着韩东江自言自语般的陈述式成长历程,众人皆是沉默,情绪复杂。 陈牧道:“我尊重你的选择,并理解你,可惜你没有生活在一个开放的社会环境中。不过,这并不是你逃脱罪恶的借口,你终要为那些枉死的人负责。” “对,我身上背负的每一条生命,我都应该负责。” 韩东江闭上眼眸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睁眼看着周围的人们,唇角的笑容显得有些讥诮。“可就凭你们,能让我负责吗?” “你可试试,不过你应该继续听接下来的故事。” 陈牧淡淡笑道。 韩东江睫毛眨落寒霜,看向了天命大阵。 此时天命大阵的阵台还在继续运转,无数灵力凝聚成的旋涡一圈圈于周边浮现消散。 “阵法被人动了手脚。” 韩东江淡淡道。“现在这座阵台很难让其停下来,而有人将阵眼转移了。” 她看向陈牧:“所以……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这只黄雀却始终没有出来。 阵眼转移,意味着现在有人在另一处地方设下了阵台,秘密嫁接白纤羽的魂魄。 神女在这里。 韩东江失败了。 又会是谁? 每一个人的目光全下意识的全都落在了陈牧身上,他们心里明白,只有这个男人会给出答案。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二十二年前……” 陈牧说了这么久,感觉嗓子有点干,于是走到五彩萝面前从少女怀里硬抢了一截甘蔗咬了几口。 小丫头瞪着眼睛要发怒,但瞅了瞅周围的人,又悻悻的作罢,特意将所有美食紧紧护住。 嗓子不干后,陈牧缓缓开口:“二十二年前,独孤神游因为污辱了韩夫人,而被逐出门派,这件事想必大家都知道吧。当时的物证人证俱在。” 众人回忆起曾经的往事,脸上的神情有些难堪。 毕竟独孤神游是上一任天机谷掌门,做下如此畜生行径,多少有些给门派丢脸。 “不过接下来,我要为孤独掌门翻案了。” 陈牧无视众人惊愕的眼神,淡淡道。“当年独孤掌门是被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便是韩夫人与韩掌门。” 什么!? 听到这话,天命谷所有人皆大吃一惊。 陈牧望着韩东江,说道:“多余的证据和推测我就不讲了,太浪费时间,只需要韩掌门承认便是。” “没错,是真的。” 不等其他人开始质问,韩东江直接承认。 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可顾虑的。 对于陈牧能调查出这件事,她也显得很惊讶,更多是赞叹。 此时那些长老和弟子们全都傻了,接二连三颠覆真相的信息彻底让他们的大脑处于混乱状态。 “当年秋沁喜欢我,但是我并不喜欢她。” 韩东江淡淡道。“后来她央求师兄出面,在师兄的说情下,我最终还是娶了她。 当然,娶她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达成我的一个计划,那就是当上天命谷的掌门。 因为唯有成为天命谷掌门,我的一切计划才能实施。 于是我给秋沁洗脑,让她彻底爱上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包括……陷害她的哥哥独孤神游!” 这番短短的话语,再次让天命谷众人目瞪口呆。 除了神女和陈牧几人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得知独孤神游和董秋沁竟然是兄妹。 不过此时他们更为愤怒和震惊的是韩东江的狠辣。 竟然连自己的师兄都要陷害。 一时之间,无数谩骂和斥责如暴风雨扑面而来。 而韩东江却一副淡然表情。 甚至还捋过自己的一络柔顺秀发缠在修长的指上把玩,一派娇俏少女模样。 陈牧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扬声道: “那么这个时候有人就问了,既然是韩夫人陷害的,为何她最后死了呢?陈大人你身为天下第一美男神捕,能给我们解惑吗?” 陈牧拍了下巴掌:“问的好!我当然能解惑。” 众人相互看着彼此。 谁?谁问的? 不过韩东江却主动替陈牧解惑了: “是我杀的,当一个人没有了利用价值,便没必要留着。那女人也确实烦人的很,占有欲极强,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死了让人很省心。” 如此沉重的言语从韩东江口中轻描淡写的说出,让人们更为凛然她的狠辣心肠。 “你确定你真的杀了她吗?” 陈牧却似笑非笑的问道。 韩东江蹙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陈牧摇着头叹息道:“韩掌门,你终究还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啊。当一个女人若是狠起来,那她比地狱里的魔鬼还要可怕百倍。” “你的意思是……她没死?” 韩东江原本恢复平静淡漠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难看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显得震惊。 尸体是她埋的。 毒是她下的。 怎么可能没死! 陈牧将手里的甘蔗又嚼了几下,待唾液润过嗓子后,才徐徐说道: “从你和独孤神游的口里,我基本上已经了解了董秋沁这个人。 这个女人从小便表现出一种很强烈的占有欲,只要是自己的,或者看上的东西,都会想方设法拿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她身为一名普通弟子,哥哥却是未来掌门,父亲从来不会管她,甚至正眼看她。 她本该拥有一个极富贵奢华的人生,却是以凤凰的身份生活在鸡窝里,渡过平淡的一辈子。 独孤神游对她的每一次关心,都像是在施舍。 毕竟这些她本应该得到,而不是靠着别人好心赠予。你对她越好,她就越感到耻辱。 渐渐的,她更害怕失去,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喜欢什么,独孤神游都会尽力满足她。她喜欢韩东江,也会拼尽一切手段去嫁给她。 不过小小年纪的她却很有心计。 她懂得去讨好谁,懂得如何伪装自己,懂得如何成为一个傻傻的女人……一个被甘心利用的女人。” 陈牧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空间格外清晰。 众人全都不出声,静静听着。 他们已经预感到,接下来陈牧又会丢出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的真相。 “所以,这样的女人……是绝对不可能死去的。” 陈牧笑吟吟的看着木然的韩东江,一字一顿道。“当你在利用她的时候,她便已经利用了你,开始了她伟大的计划……一个想要夺取全天下的伟大计划!” “如果她没死,那又躲在什么地方?” 韩东江很不理解。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半响吐出两个字:“嫁魂!” “没错,就是嫁魂!” 陈牧打了个响指。“谁有能力在天命大阵上动手脚?又是谁有能力在神龟岛设下埋伏,半路劫持我娘子? 又是谁,知晓你们的一切计划,甚至早早布局,将你们当猴子似的耍? 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韩夫人!” 风雪交加的天空愈发变冷,可降调的温度却远远不及陈牧说所出的每一个字。 没有人会想到,这幕后的最终黑手是韩夫人! 因为人们永远不会想到死人。 韩东江沉默了良久,苦涩开口:“那么……她现在又在哪儿,是不是正在看着我们的笑话。” “当然!” 陈牧点了点头。“她现在就在这里,看着我们的笑话!不,是你们的笑话!” 陈牧环视了一圈众人,目光在每一张脸上扫过,冷笑道: “有谁能在天命谷隐藏二十二年不被发现?有谁能在韩东江和神女眼皮子底下执行她的计划? 有谁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让人不去怀疑她! 又有谁,明明就在你眼前晃荡,可你却始终未曾正眼瞧过她一眼,甚至于无视她!” 陈牧转身,目光盯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你说呢?曲护法。” 女人依旧疯疯癫癫的坐在地上痴傻喃喃自语,可她的嘴角,却明显有一弯弧度缓缓裂开。 这弯弧度就像此时天上的月牙儿,冰冷而又森然。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黄雀——便是曲护法!不,应该叫她“韩夫人”! —— 作者的话:今晚还是这一更,不过八千字也是很多了。关于韩东江的灵感来源,是来自我以前很喜欢的一位女明星艾伦·佩姬。 曾出演过《盗梦空间》、《x战警》、《朱诺》等影片。当年为了玩以她为原型主演的游戏《超凡双生》,买了人生第一台ps4。结果,后来这位小美女竟然就……转性了。唉,难过啊。不过也让我有了灵感来源,emmmm 7017k 章节目录 第615章 杀戮开始! 天命大阵还在运转。 偌大的阵台上铺就着一层层眩目光滑,被飘落的雪霜一映,似有点点金砂。 疯女人还在疯着。 可在场所有人的焦点,却已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若不是陈牧的一句话,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位二十多年的女人,人们已经习惯性的忽视她。 二十三年前,曲护法因为一个男人离开了天命谷。 一年后她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回来了。 原因是男人抛弃了她,而她也中了一种难解的毒。 虽然独孤神游和韩东江救下了她,可她腹中孩子却没了,成为了韩东江的牺牲品。 女人疯了。 这一疯便是二十二年。 人们从刚开始的同情与关注到渐渐的遗忘,开始无视。 唯一关心的,便是她什么时候会死去。 可没有一个人想到,在她那疯癫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一个毒妇的灵魂——韩夫人! 一个在人们印象中温柔善良的女人。 就连韩东江也没想到。 因为当她把韩夫人当成棋子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会轻视对手,从而埋下祸患。 “你是秋沁?” 韩东江难以掩饰的惊愕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疯女人。 似乎难以接受自己的失败竟然是因为这个疯女人,自始至终都被对方戏耍。 果然,她从来不懂女人的心思。 “二十二年前,你为了赶走独孤神游,利用韩夫人去陷害对方……” 陈牧对韩东江淡淡说道。“可那时,韩夫人便早就看透了你的心思,而且她也发现,你一直喜欢当女人,爱的只是自己。 尤其当你暗中将曲护法腹中的胎儿换走后,韩夫人肯定发现了你的秘密。那个时候她对你的爱意,便不复存在。因为她是一个比你更爱自己的人。 其实说残酷一点,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她只是喜欢你,就像那些宠物和玩具一样,只想着霸占。 当她意识到你有更大阴谋时,她的计划也随之出现。 女人一旦不再满足于眼前的事务后,她的野心是极为可怕的,尤其是对于韩夫人这种占有欲极强的女人。 她要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不仅仅是天宝地材、也不仅仅是你韩东江…… 她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为此,她甚至不惜用嫁魂之术将自己的魂魄嫁接到曲护法身上,装疯卖傻二十年!” 男人的话语令所有人不寒而栗。 如果没有之前指证妍儿姑娘,那么此时无人会相信陈牧的这些无稽之言。 毕竟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陈牧嘲弄的眼神盯着疯女人曲护法,见对方还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冷笑道: “没关系,你继续装。” 韩东江此刻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回想起昔日种种,她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自嘲,到头来自己终究不过是个小丑而已。 可韩东江还是有些疑惑:“她真的一直在演戏?” 她不是没观察过曲护法,但对方的疯癫模样让她找不出一点破绽。 尤其对方疯了二十多年,这是何等的毅力。 “当然不可能了。” 陈牧收回目光,笑着说道。“贵派的嫁魂之术与其他的换魂之术不一样,它是可以与其他魂魄共存于一具身体的。 所以,这具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是疯女人曲护法,而另一个便是韩夫人。 只不过韩夫人一直占据着主导权。 如果我推测不错,当初韩夫人知道了她被你暗中藏起来,于是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曲护法。 利用曲护法对女儿的爱,让她心甘情愿完成嫁魂之术,并且交出了身体的主导权。 可是曲护法没想到,韩夫人故意将她的一部分残魄毁掉,导致曲护法只能以残魂形势寄存在体内。 与此同时,韩夫人又用秘术刺激曲护法,导致对方精神错乱。 这样一来,疯女人依旧是疯女人,韩夫人也依旧是韩夫人,你们又怎么能分辨出破绽? 虽然曲护法疯了,但是的她本能思维一直是寻找女儿。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见到她时,她总是询问自己的女儿在哪儿。她不是在询问我们,而是在询问身体内的另一个人——韩夫人。” 陈牧的解释让众人恍然大悟。 此刻,他们也终于见识到了韩夫人精明的算计与恶毒的心肠。 她总是能利用人性的弱点来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这二十年来,韩夫人一直在布局,她先是暗中在天命大阵中动了手脚,将阵眼挪移到另一处地方,然后重新规划嫁魂的阵法路径。 也就是说,一旦韩东江利用天命大阵来嫁魂天命女,那么最终被嫁魂的其实是她。 她的魂魄会自动嫁接到我娘子身上,用对付曲护法的方法对付我娘子,占据主导权。 终有一天,会因为天命女的身份,而取代我娘子成为皇后。 再效仿如今的太后,独掌朝纲,将全天下占为己有!” 嘶—— 人群中不少人听着脊背发凉。 天命大阵本就不好动手脚,更别说挪移阵眼,神不知鬼不觉的重新规划阵法路径。 这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但二十年远远足够。 “当然,她所做的不止于此。比如神龟岛上的陷阱布局。” 陈牧道。“我一直以为,韩夫人是拥有了‘乾坤之船’的钥匙,才得以进入神龟岛,进行陷阱布置。 但我始终想不通她是用什么方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那么大的船搬过去,然后又搬回来。 而且我更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把钥匙藏在那棵桃花树下…… 但后来我仔细推敲了一遍所有的线索,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把每一件事都想的太过复杂了。 其实有些事情很简单,只是想太多,变得很复杂而已。” 陈牧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已经被孤立起来的疯女人,淡淡道: “那枚能开启密道找到‘乾坤之船’的玉牌,压根就不是你放在桃树下,而是独孤神游放的!” 此刻原本疯疯癫癫的女人,变得沉默起来。 她的周围空无一人。 干瘦如柴木的她就像是一剪虚影,在风与雪中缓缓的摇曳,随时消寂于夜中。 “你说……哥哥曾经把那枚玉佩放在了桃花树下?” 女人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曲护法以前的声音,而是一种低沉,低沉中带着一股磁媚。 这熟悉的声音,让韩东江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彻底输了。 那个曾经看着傻傻天真的丫头,却把她当成了丑角,肆意放在手心玩弄着。 算出了天命,却算不出自己成为了棋子。 这也许是天命者的悲哀。 “不装了?” 陈牧唇角勾起讥笑,正要回应,却看到独孤神游的身影出现在了人群中,于是说道:“让他告诉你吧。” “没错,当年我离开天命谷时,将玉牌放在了那棵桃树下。” 独孤神游目光复杂的看着女人,有失望、有不解、有难过…… 曾经兄妹二人的回忆就像是包裹着糖皮的刀子,此时赤果果的展现出来,扎的心脏满是鲜血。 “我明白那天晚上是有人在陷害我,但我没想过是你。因为你是我妹妹。” 独孤神游语气伤感悲痛。“而我更未想过我们兄妹二人再次见面时,会在这里。秋沁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到底想要什么?” 韩夫人喃喃轻语,渐渐的,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癫狂起来。“哥,你觉得人失去自己喜欢的东西,会开心吗?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伤心而已,我只是想要把曾经失去的一点一点的拿回来。 然后,只要我喜欢的,我都会去抢!” 独孤神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妹妹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让他害怕。 陈牧继续说道:“独孤掌门原本就打算让你和韩东江隐居在神龟岛,但可惜他布置好一切后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便发生了那件惨事。 独孤神游在离岛之前,将你们唯一的纪念之物放在桃花树下,算是尘封了一个回忆。 所以你压根就不知道开启‘乾坤之船’的玉牌就在你院内的桃花树下。 那么你又是如何登上神龟岛的呢? 其实很简单。 你曾经与独孤掌门坐船登上过那座岛,所以神龟岛并不会赶你下去。 神龟岛每九个月会浮出水面一次,你便是在这个时间段登岛布置陷阱,你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去计划,只需要等七八次神龟岛出现便足够了。 听起来这种方法很笨,可也是你唯一能做到的!” 似乎是陈牧带有嘲讽的语气让韩夫人起了恼怒的情绪,也或许是得知自己错失了用乾坤之船登岛的机会,她那干枯的爪子微微屈起…… 然后紧紧握在一起,似有骨骼发出的‘咔咔’之声。 那双阴暗深幽的眸子也随之缓缓抬起来,直勾勾的注视着陈牧,似乎在看一个死人。 “陈牧,你知道你真的很令人讨厌吗?当初我就不敢将韩东江秘密的线索给你。” 韩夫人狞声道。 当初陈牧单独见她时,对方无意间给了他一枚石头。 正是靠着那块石头,陈牧才找到了韩东江的秘密之地。 听到女人的话,陈牧笑道:“你当时确实不应该给我线索,这让我更加确定你不是曲护法。 你应该继续装疯,而不是被我诈出来,只能说你心太急了。你想利用我除掉韩东江,让你更加顺利的完成嫁魂仪式,奈何把自己给暴露了。” 韩夫人缓缓挺直了身躯,脚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干枯的发丝随风飘动。 “没关系,你拆穿了我的伪装又如何?” 韩夫人望着还在不停运转的阵法,张开了双臂。 “我的计划马上就要完成了,我的魂魄会融入到你娘子的体内,然后彻底成为天命女。 陈牧,你终究不过是个聪明点的棋子而已。 你阻止不了这一切的。” 随着女人话音落下,阵台陡然发射出无数细丝般的光芒,这些光芒宛若长了眼睛似的扎在了韩夫人的体内。 女人两个深眼窝中,燃烧着两点绿色的火焰。 与此同时,更有一团炽热的光球笼罩在她的周身,电光萦绕。 地面出现了七颗明亮星辰,交替纵横。 看到这一幕,众人顿时一惊,明白对方是要正式开始嫁魂之术,神女和几位长老立即冲了过去,欲要阻止对方。 可刚冲到三丈距离时,就被雷电交织的光球给挡住。 “七星斗罡阵!” 望着地面交织的阵法,众长老面露惊讶。 想要破除此阵法倒也不难,但需要耗费一些时间,等到那时候恐怕对方早已嫁魂成功。 “厉害,厉害,后手挺多的。” 陈牧拍着手掌,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被光线缠绕的韩夫人冷笑:“陈牧,等嫁魂之术结束,我便彻底取代你娘子,你和她的孽缘就此结束。不过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不差她一个。” “不好意思,我家娘子独一无二,而且我会救到她的。” 陈牧耸了耸肩。 韩夫人自然不信,被电光映照的枯瘦脸颊宛若恶鬼,格外狰狞:“那你知道她被我藏在哪儿吗?” “自然是在天命谷内。” 陈牧说道。“毕竟不能离天命大阵太远,而且还不能被韩东江发现,所以只能有一个地方。” 韩夫人微微眯起眼睛,有了不详的预感。 韩东江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陈牧。 如果白纤羽真的在天命谷内,她肯定会搜查到的,无论藏在哪儿都不可能忽视。 除非…… 韩东江脑中光芒一掠,猛然想到了一处地方,脸上的表情随即变的怪异起来。 如果说天命谷内有一处地方她会忽视,那只有—— “你的墓地!” 陈牧目光灼灼的盯着勃然变色的韩夫人,扬声说道。“一个被人遗忘,被人讨厌,没有墓碑,也无人去扫墓的墓地,无疑是最安全的!” “厉害。” 与心中的所想验证后,韩东江看向陈牧的眸子更为佩服。 她想起之前陈牧突然要求去看韩夫人的墓。 也许从那时候,陈牧就已经起疑了。 韩夫人的墓地离天命大阵最近,而她又极其讨厌这个女人,从来不去关注那片已经成为荒地的坟墓,根本不可能去检测。 所以,自始至终白纤羽就被关在墓地内。 这也是为什么,在通过鬼新娘的附身后,白纤羽告诉陈牧四周一片漆黑,根本不知身处何地的原因。 因为她就被困在棺材里! 韩夫人阴恻恻的盯着陈牧,内心的不安扩散到身体每一处部位,呼吸急促。 陈牧竟然推测出了她娘子被藏在墓地。 那白纤羽会不会被提前救? 不可能! 她一直利用阵法的灵印与墓地那边的阵法保持联系,只要白纤羽那里有任何异常,她就会引爆墓地阵法,大不了双方同归于尽。 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常。 所以白纤羽应该还在棺木内。 就在韩夫人自我安慰时,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对方被神女一派的一位长老带来。 韩夫人脸色骤然大变,浑身如坠冰窖,从头冷到脚底。 “夫君!” 女人饱含着激动、兴奋的声音传来。 白纤羽一袭如雪长裙。 尽管略显风尘疲惫,看起来消瘦了一些,可于风雪夜色下依旧美的如人间仙女。 女人明净的绝美脸颊上沾着晶莹的泪珠儿。 朱唇染起的笑容格外迷人。 来了! 陈牧转身望着无比熟悉的美丽倩影,张开双臂,笑容灿烂:“娘子,为夫说过会救你,就一定不会食言,是不是很感动?” 女人裙脚翻飞,如蝴蝶般扑向了男人。 陈牧正要享受一下久违的温香暖玉,白纤羽却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开口问道:“夫君,宁玥玥是谁?前女友是什么?你以前的情人?” “呃……” 陈牧张着双臂站在原地,脑袋有点懵。 娘子怎么知道? 他恍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扫了一眼周围,果然看到阴暗处有鬼新娘的身影。 也就是说,娘子刚才通过鬼新娘的感知,听到了所有的对话。 陈牧脸色发黑。 麻蛋的,直接说某人就行了,扯什么前女友啊。 不过也说明,对方并不是登岛之后才能让娘子感知,其他地方也可以? 这鬼新娘与娘子到底什么关系? “陈!牧!” 怨毒饱含着无上愤怒的声音从韩夫人口中迸出。 此时的她如疯如魔。 从见到白纤羽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所有的计划都被这个男人给破坏了。 “娘子,你先到一旁休息,我晚上跟你好好解释。” 陈牧硬着头皮连哄带骗把白纤羽推到莫寒霜身边,暗暗松了口气,看向韩夫人。 “看你这样子,是打算咬我吗?” 陈牧笑道。 另一侧的韩东江却笑了起来,素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一派幸灾乐祸:“秋沁啊,我算是明白了,有些时候天命是无法改变的,你强求不得!” “你闭嘴!” 韩夫人面部扭曲,挥手撤掉了嫁魂阵法,噬人般的目光瞪着陈牧。 “陈牧,我承认你很聪明,但是你别忘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以为,这二十二年我就只做了这些事吗? 这是你们逼我的,今天……我让你们所有人给我陪葬!” 韩夫人左手斗指,右手剑指,结出了一道诡异的手印,一团涟漪的光渐渐扩散。 一瞬间,天空中飘落的雪霜陡然静止。 整片天幕被一片红色的布缓缓掩盖,翻滚的红浪好似汹涌波涛,压迫着众人心脏。 “这是什么?”陈牧眼皮狂跳。 虽然他预想到韩夫人应该还有底牌,但没想过要这么恐怖啊,毕竟对方的修为不算顶级,尤其现在处于曲护法的身体内。 就连神女几人也是蹙眉疑惑。 赫然,天幕中的红布缓缓裂开,被一双无比巨大的手扯开,露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这张脸大的几乎笼罩住了整座岛。 “这是幻境吗?” 陈牧屏住了呼吸,内心无比震撼。“老婆,赶紧过来看上帝。” —— 作者的话:麻蛋,甘肃这边又是出现疫情,排队大半天做核酸,结果还是没做上,人太多。剧情也没能结束。这章大概五千多字,希望明天能结束,emmmm 章节目录 第616章 刀来!(近八千字) 巨大的面孔平铺在天空之上,好似从远古苍穹内爬出的古天神,俯视着大地。 雷声轰隆,仿佛一万个铁球在洋铁板上滚动。 巨人脸颊两侧刻着类似于人面蛛的符文,虫肢虺形,说不出的诡异。 一双眼睛却如鹰隼般锐利无比。 众人震惊的望着天空中巨大的脸颊,心脏由衷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身体的每一处血肉部位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挤压。 原本天空中漂亮的霜雪变成了一缕缕血气,弥漫于四方。 与此同时,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血开始沸腾起来,似乎被外界的吸力一点一点的抽离。 “这是什么玩意?山海经里冒出来的?” 陈牧看向神女。 而神女蹙着秀眉,不发一言,显然她也在疑惑之中。 “夜妖大阵!” 最先开口的是独孤神游。 此时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不可思议,望着天空中巨大的恐怖脸庞,沉声道:“是夜妖!” 夜妖? 众人听到这名字,开始议论起来。 而一些长老则是面色大变。 一旁韩东江同样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饥渴烧身,处处驰走,生炼狱天焰,执地狱百鬼,为夜妖!它怎么会出现?” “夜妖是什么?” 陈牧依旧一头雾水。 刚才为全场焦点的他,此刻却看起来憨憨的,如小孩子一般,啥都不懂。 神女听到这个名字后同样陷入呆滞。 罕见的一副失态模样。 唰! 就在这时,独孤神游率先朝着韩夫人冲去:“秋沁,你疯了不成,快停下!!” 韩东江也挥拳冲了过去! 那些面色变化的长老以及神女全都扑向了韩夫人。 凶猛的拳头好似炸弹一般狠狠的轰击向韩夫人,随着一道沉闷的爆炸之声,两道余波涟漪而开。 韩东江倒飞而出,站定身体后,再次挥出拳头。 看似秀气的拳头比刚才更加凶猛,而发出的雷震鸣声如真雷响动,狂龙般袭出。 隐约之间,似有一条巨龙咆哮。 尽管神女等人出动全力,但还是晚了一步,韩夫人的周围被层层罡气环绕,无法近身。 即便韩东江破开了大半罡气结界,可效果还是不大。 “斩!” 莫寒霜意识到情况不妙,一同出手。 巨大的刀刃破涌而出,四面八方猛然涌现出了巨大的环形寒冰刀气,如有实质。 粗壮尖锐的刀刃散发着腾腾杀气,铺天盖地袭向韩夫人! 韩东江和神女见状,再次挥动灵力进行辅助。 随着层层罡气结界化为粉末,刀气直接席卷了韩夫人的身体,却并没有给她造成伤害。 因为此刻韩夫人早已经借助夜妖大阵脱离,只残余幻影。 “我就不陪你们玩了,从今天开始,天命谷将不复存在,明年的今日,我会考虑给你们烧点纸钱。” 韩夫人的声音回荡在夜幕中,带着嘲讽与冷漠。“至于你们两个天命女,我会让你们乖乖就擒……” 韩夫人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众人面色难看。 天空中那张巨大丑陋的恐怖脸颊还在静静漂浮着,无数血色的气息从地面延伸到了天空,被它吸收。 能明显察觉到,这个夜妖虽然睁着眼睛,但还没有真正苏醒。 待到苏醒之时,杀戮才会真正开始。 “臭女人!” 韩东江眼神冰冷,捏出法印拍向了天空中的巨脸。 劲风涟漪席卷而开,周遭数十丈内的虚空开始扭曲,蓬蓬的尽数爆炸,带着滔天之力。 可天空中的巨大面庞就像是一片柔性的屏幕,在任何攻击下都只是浮动扭曲了几下,便恢复了原状,根本无法破开,反而弥漫出的血气更浓郁了一些。 “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进行合作!” 韩东江暗骂一声,握紧了拳头,目光扫视过周围的人群,最后看向独孤神游寒声道。 “你应该清楚,一旦夜妖彻底苏醒被放出,别说是天命谷,就是整个风华城也要遭殃!” 独孤神游目光转向神女:“丫头,现在只能先合作。” 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神女点了点螓首。 天命谷的长老们也都运转起全身功力,准备放手一搏。 “所有人的功力聚集到一人身上,在阵法还未彻底形成之前,将其破坏!” 韩东江冷冷道。“如果害怕有人耍手段,可以让这位刀宗的莫掌门作为破盾之矛,将功力传送到她的体内,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相互看了眼,都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达成共识后,几人捏出法印相互列成一排,而莫寒霜站在最前面,双手持着巨刀,眼神凛冽。 “开始!” 韩东江右手拇指按住无名指指甲处,中指又搭在拇指指甲处,释放出一圈柔和的光。 其他人依次将自身体内的功力凝聚出来,然后传送过去。 当莫寒霜接收到所有人的功力后,周身的气势瞬间暴涨了数十倍,刀身渲染出璀璨的灵芒。 狂躁的力量仿佛要撑破她的身体。 骨骼咔咔的响动,皮肤血管更是如蚯蚓般凸起,看似马上就要爆裂。 “给我破!” 莫寒霜双目赤红,提刀劈向了空中巨脸。 轰鸣惊人,血芒滔天! 刀波所过,仿有残魂凄厉,掀起尖锐呼啸间而去! 弥漫的血色雾气被生生撕裂开了一条数十丈长的裂缝,那张巨大的脸也开始凹陷下去。 莫寒霜嘴角溢出缕缕鲜血,双臂开始颤抖。 刺骨的寒气呼啸着朝自己包裹而来,好似一团巨大的暴风雪,将自己疯狂淹没! 可就在巨脸即将破裂之时,忽然又反弹了回来。 反弹的刀劲比莫寒霜劈出的气势更甚数倍,直接将众人震飞出去,功力遭到严重反噬。 韩东江和神女反应迅速,及时撤走了功力才没有受伤。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有几个人当场昏迷了过去。 莫寒霜从空中跌落而下,单膝跪地,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吓得青萝几女连忙上前查看。 不过老婆子并无大碍,只是用袖子擦掉鲜血,望着脸色难看的韩东江道: “夜妖虽然还未正式苏醒,但大阵已经启动,似乎还有其他辅助,以我们几人根本破不开。” “看来……她是要以屠杀满城百姓为代价,困住我们。” 独孤神游苦涩道。 在场陷入了一片寂静,每个人的情绪都变得低沉起来,不少弟子开始绝望。 “有没有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此时的陈牧还是懵逼状态。 看着大伙儿如丧考批的模样,感觉末日到了似的。 神女低声解释道:“世间妖物万千,等级不一。有三流小妖,有化形大妖,也有擎天巨妖。而夜妖便属于超强一类的擎天巨妖,自带阵法。” 原来这是妖物! 陈牧吸了口冷气,有些傻眼:“天命谷怎么会出现妖物呢?你们一直没发现?” “它一直就存在,我也只是在小时候听云箫说起过。” 神女抿了抿红唇,低声说道。“据说百年之前有一妖物在风华城作乱,祸害人间,不少百姓无辜枉死。 镇魔司出动了很多猎魔人都未能将其降服。 最后还是朝廷联合观山院以及天命谷,联合诸多高手将其镇压,牺牲了不少人! 原本朝廷是打算把夜妖送到观山梦净化的,可最终因为夜妖修为太强而作罢,最后只能将其镇压在这座岛下。 为了防止夜妖逃跑,师祖爷爷将天命谷进行了搬迁,搬到了这座岛上。” 听到这话,陈牧恍然。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命谷’明明以前在山谷之内,结果却跑到了岛上,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神女表情复杂。“夜妖本身就自带一座阵法,只要将人困住,便会汲取他的精血,活活剥夺其生命。” 感受着体内气血被抽离的异常症状,陈牧皱眉: “可为什么韩夫人能放出这么厉害的妖物,你们竟然没有一点察觉,不觉得奇怪吗?她有这么大的本事?” “就是啊,你们天命谷也太逊了吧,让人随意这么折腾。” 青萝也忍不住开始质疑。 以前听说天命谷怎么怎么厉害,结果这么多人,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真够丢脸的。 “按照当时的约定,为了防止意外,由天命负责镇压,而关押夜妖监牢的钥匙则在朝廷手里。如此,谁也不可能私自放走夜妖。” 神女缓缓解释道。 朝廷…… 听到女人的这句话,陈牧脑中不由闪现出一道亮光。 一个被自己忽视的线索缓缓冒出。 “这么说来,韩夫人是有同伙的。”陈牧轻声道。 “肯定有同伙。”韩东江淡淡道。“以她的能力是不可能私自放出夜妖的,有人帮她做了这件事。而且这个人权力很大,大到可以牺牲满城的百姓。” 夜妖大阵的作用,便是祭祀活人。 当年夜妖之所以难对付,就是因为它布下的大阵内有很多百姓修士被困中,吸干了精血。 祭祀的活人越多,它的实力就越强! 难怪…… 陈牧心情复杂。 一个始终不愿承认的事实以残酷的真相,血淋淋的摆在面前。 “我想,我知道这个同伙是谁了。” 陈牧情绪低落。 之前一些疑惑的线索,也逐渐开始明朗起来。 面对众人的目光,他苦笑着握拳砸了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如果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就会死吗?” 独孤神游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进行天命衍算。 过了片刻,他脸色凝重道:“这个大阵将整座风华城都困在里面,秋沁没有吓唬我们,她是真的准备祭祀满城的百姓,来彻底释放出夜妖!” 韩东江道:“所以,最先死去的人肯定是风华城的百姓,我们也坚持不了太久。” “真没法子?” 陈牧并不怕自己死去,却害怕风华城也上演东州城的惨剧。 无论如何,满城百姓是无辜的。 韩东江自嘲一笑:“我们这些人的修为固然厉害,可终究还是缺少一位顶级高手。夜妖大阵乃是自然形成,根本没有任何弱点可以攻击。” 陈牧低头看着掌心的东皇钟印,眼神灼灼:“加我试试!我们所有人一起破阵!” 独孤神游叹了口气:“那就再试试。” 可惜陈牧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纵然加上少司命几人,依旧没能破开大阵结界。 连续试了几次,每次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人多并不意味着可以顶替真正的高手,这可不是银子和金子的等量换算,超级高手之所以是超级高手,是因为他的修为在另一个层次。” 韩东江望着独孤神游,淡淡道。“如果师哥的修为恢复,或许可以破开。亦或者,有云箫那样的绝顶高手,也很容易破开。” 韩东江的话无疑是判了所有人死刑。 独孤神游的修为不可能瞬间恢复,而云箫也已经死去,无法复活帮忙。 现在靠不了任何人。 只能等死! “最多一个时辰,风华城恐怕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就算朝廷及时发现也来不及了。” 一位长老唉声叹气。 悲观的情绪蔓延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夜妖一旦彻底苏醒,没有朝廷以及观山院这些专业捉妖高手的援助,他们连自保都难。 甚至处理不及时,其他几座城池也会被殃及。 “也许……”陈牧看着众人,漆黑的瞳仁里浮动着丝丝精芒。“有一位高手可以帮我们。” 现在他们虽然被困住,但至少在风华城区域内可以自由活动。 而这里正巧就有一位超级高手。 …… 被血色雾气萦绕的夜幕好似一片涂了诡异色调的画卷。 当陈牧几人离开天命谷时,上空的那张巨脸似乎始终在盯着他们,无论去哪儿。 半路上,陈牧也见到了一些百姓。 这些百姓仿佛失魂了一般,皮肤上呈现出细密的小血管,精神萎靡。 身为修士的陈牧也明显能看出,他们头顶有一缕缕血气冒了出来,被天空中的巨脸给吸收。 穿过山道,陈牧带着众人来到了结界之地。 这里便是那神秘老者被关押的地方。 “就是那里。” 陈牧指着不远处破败荒凉的古井,对身边的独孤神游说道。“那位高手前辈就被困在井底,当年是你和云箫一同将他困住的。” “我当年压根就不知道云箫要对付的是谁?” 独孤神游也是一副委屈。 当时他为了帮朋友一忙,未了解内情,便在外布置下了阵法,协助云箫对付敌人。 万万没想到,云箫竟然将敌人囚禁在这里。 韩东江环视着四周,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过了许久,她睁眼说道:“不愧是云箫,将井底高人流露出的气息全部锁住,难怪我们一直没发现。” 陈牧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原本他计划是让韩东江和韩夫人这对冤家先相斗,没想到韩夫人的大招如此恐怖。 现在反而他和韩东江结成了同盟。 不过这同盟也只是暂时的,等危机解除,大家依旧兵戈相见。 “反正我还是觉得不靠谱。” 莫寒霜撇嘴道。“都被关押了这么多年,周围灵气都没有,纵然修为再高估计也荒废了。” “没关系,我们先救出来再说。” 陈牧笑道。 本打算带着莫前辈来救人,现在倒好,神女、独孤神游、韩东江以及其他长老全都来帮忙。 这么多高手,就不信救不出那老头。 “独孤掌门,当年是你协助云箫对付他的,你也肯定有办法救他出来吧。” 陈牧扭头看着独孤神游问道。 独孤神游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四周,手指不停掐掐算算,轻声回答道:“先别急,这里应该布下了锁阵,我先找找看。” “行,你先找着。” 陈牧也没催促,跳入了井中去见神秘老头。 … 来到井底,那个蓬头垢面如乞丐版的老头抱着上次陈牧给予的酒壶躺在角落,偶尔用舌头舔两下酒壶边缘。 这模样,看起来一副余睡未足的惺松倦态。 还未等陈牧率先开口,老头便懒洋洋的问道:“外面阴煞弥天,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妖物?” 我去,大佬啊。 坐在井底都能观天,果然厉害。 陈牧一愣,如实回答:“有人开启了夜妖大阵,准备唤醒夜妖,将其释放。” “……” 老头似乎被这个信息给震住了。 过了半响,他吸了口气,低声骂道:“现在的疯子都这么多了吗?夜妖可不是普通妖物,就算出动镇魔司所有高手,都未必能将其镇压。完了,你们招惹到大麻烦了。” “前辈,如果不赶紧破开阵法,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陈牧苦笑着说道。 老头丢下酒壶,双手枕在脑后,悠哉道: “你们确实会被吸收精血之气而死,但老头我可不会死,到时候我给你们烧点纸钱吧。” 陈牧丝毫不怀疑对方说的实话。 他语气诚恳道:“前辈,这次我救你出去,就是希望你能帮我们。” “不可能的,这地方除了云箫之外,没人能放我出去。” 老头摇头笑道。 陈牧道:“我带来了独孤神游。” “独孤神游?” 原本一副无精打采的老头听到这名字,瞬间瞪红了眼睛。“那个杂毛呢?让他来见我!老子特么今天非得把他撕成肉干下酒吃!” 见老头情绪激动,陈牧连忙解释:“前辈,独孤神游当时也被云箫那个王……” 意识到自己差点对岳父大人不敬,陈牧连忙改口。“被天君大人给骗了,他也不知道是你,只是在外面布下了阵法协助。” “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帮云箫那狗贼害我?” 老头怒声道。 他抬手指着陈牧,恶狠狠道:“小子,今天独孤神游就算是有本事酒老子出去,老夫也不会走!老夫就看着你们全死在这里!呸! 老夫把话放在这里,如果老夫帮你们破阵,以后我特么就是你孙子!!” 陈牧呆住了。 他没料到对方的反应竟如此激烈。 不过想想倒也理解。 任谁被关在井底二十多年,心态也会崩的。 陈牧头疼无比,正想着如何劝说对方时,上面传来了莫寒霜的声音:“臭小子,独孤神游找到办法了,快上来。” 我去,这么快? 岳父大人牛逼啊。 等等,我为啥要叫那老杂毛岳父大人? 想到神女还怀着孕,陈牧连忙打消了自己的不切实际念头,毕竟他可不是老实人。 “总之前辈,我们先救你出去,到时候只要你破了阵,我亲自把独孤神游绑在你面前,你随便杀。” 陈牧很没义气的把独孤神游给出卖了。 反正他看那家伙很不顺眼。 只是刚刚还在叫嚣着的井底老头,此时却不说话了,而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宛若僵木。 陈牧正要上去,他却忽然开口:“刚才喊你的人是谁?” “啊?” 陈牧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似乎情绪有些不对的老头。“什么?” “刚才——” 老头话语刚到一半,一道人影掠入井底。 哪怕井底视线不清,但那柄明晃晃的大刀还是很晃人眼球的。 “臭小子,耳朵聋了吗?” 莫寒霜没好气道。“时间有限,能不能别磨蹭了,快点上去,独孤神游已经找到救人的办法了。” 老婆子一边说着,下意识看向旁边。 这一眼,顿时让她有点懵。 瞅了半响,小声对陈牧说道:“小子,我们救的这家伙靠谱吗?怎么感觉脑子不正常。” 脑子不正常? 陈牧疑惑的扭头看去。 这一看,把他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张大嘴巴。 只见刚刚还骨气万丈的老头此时却撅着屁股,缩在隐约角落里,也不知在干什么。 估计那里若有个洞,早已经钻进去了。 “前辈?” 陈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声呼喊。“前辈,您没事吧。” 老头不吭声。 好奇心勾起的莫寒霜想要凑过去看,结果每次转换角度,对方都撅着股挪移方向。 “你确定他没病?” 莫寒霜挠着头,愈发觉得要救的这位高手很不靠谱。 陈牧纳闷无比。 这老头到底是咋了? 怎么突然就变成癞蛤蟆趴在那里,是不是在修炼蛤蟆功? “算了,我们先出去救人。” 莫寒霜扯住陈牧手臂。 可就在她刚准备上去时,忽然停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忽然变的奇怪起来。 她慢慢的转身,视线落在了……对方的腰间。 衣衫褴褛的老头有几处皮肤是难以遮掩的。 尽管露出的皮肤脏乎乎的,但对方腰间的一块胎记,还是很清晰的显露出来。 莫寒霜放开陈牧,缓缓走上前。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走近,老头赶紧把放松的身体继续缩起来,臀股撅得老高。 这样一来,反而更清晰将腰间的一块巴掌大的胎记显露出来。 女人死死盯着那块胎记。 她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内心积压无数年的情绪忽然失控般涌上心头。 眼眶里,隐隐含着泪花。 莫寒霜视线挪移到男人的后脑勺。 印象里记忆中的那个男人背影,与眼前邋遢的老头渐渐重合,勾勒出心碎的回忆。 她张着嘴唇几次想要开口,可始终吐不出写来。 莫寒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目光变得锐利了许多,尽管泪珠儿开始滚落: “你……你把头转过来!” 老者身子一颤,继续装哑巴不吭声,甚至还下意识的用手刨了刨面前的土石。 看样子是很想挖出一个洞来,让自己钻进去。 井底一片安静。 铁链拖动的哗哗声显得格外刺耳。 “转过来!!” 莫寒霜怒吼着,泪水决堤而下。 一旁陈牧傻了。 看着完全不对劲的女人,再看看那个正在刨地洞的老头,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 不会吧。 不可能这么巧吧。 陈牧咽了口唾沫,仔细盯着那老头,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丰富无比。 难怪总觉得这老头有些熟悉。 原来—— 回想起这具身体小时候的记忆,陈牧内心五味杂全,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原来,你就是林天葬!” 刀魔,林天葬! “啊!!!” 忽然,莫寒霜发疯似的举起手中的刀朝着老头劈去。 陈牧吓了一跳。 想要阻止,那刀刃却切在了镶嵌在墙壁的铁链扣环上,溅出了无数的火星。 “砰!” “砰!” “砰!” “……” 一刀又一刀,溅出的火星就好像两人往年的纠葛,爱恨情仇在这一刻全部凝聚在一起。 莫寒霜如疯如魔,挥舞着巨刃。 眼泪冲刷着她的脸颊,冲刷着她脸上被岁月刻下的鱼尾纹,冲刷着她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和思念。 林天葬依旧把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始终不开口说话。 此刻的他真的就像是一块雕像。 他定定的看着地上爬走的一只小蚂蚁,感觉自己现在就和这蚂蚁一样。 想出去,却出不去。 想见的人,却不想见。 亏欠的太多,反而铸造了懦弱的感情,不敢再面对,甚至不惜让自己狼狈起来。 “轰隆——” 忽然,整个井底开始晃动,外面想起了剧烈的爆炸之声。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墙壁上的那些符文开始绽放出夺目的炫彩光芒,不断颤栗。 下一秒,又全部燃起了火光。 符篆开始化为灰烬,一点一点的掉落在地上。 而林天葬手上的铁链竟也自动脱落,掉落在地上,彻底释放出了自由。 不用猜也知道,是独孤神游在外面解开了锁阵! 正在奋力劈砍的莫寒霜因为巨大的爆炸波动,脚下一个不稳,踉跄朝着旁边的石块栽去。 情绪恍惚的她忘了重新站稳。 任由自己倒下。 不过在她快要栽地的瞬间,身子却被一个臂弯抱住。 莫寒霜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张变得有些陌生的熟悉脸庞,想要伸手去抚摸,却不敢触碰。 想要说无数的话语,可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 林天葬苦笑一声,也不知道该解释上什么。 他将女人扶起来,视线始终不敢去对视对方的眼睛,低声道:“我先去破阵,以后再说。” 说完,他如鬼魅般掠出了古井。 看起来,更像是逃避。 莫寒霜怔怔的站着,恍然未觉。 陈牧看了她一眼想要安稳,但只是叹了口气,也跟着上去。 古井外的独孤神游等人还在等陈牧,却看到一个邋里邋遢、满脸胡髯的老头出来。 没有了锁阵,老头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仿佛有无数条泛着紫气的无形游龙在咆哮,环绕在他的周身,亦如上古天神! “这是……” 感受着老者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灵力,神女、韩东江几人不由变了脸色,神情凝重。 而独孤神游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怎么……怎么是你?林天葬!” 林!天!葬! 这三个字,宛若惊雷一般落下,炸的在场所有人脑瓜子嗡嗡作响。 韩东江目瞪口呆,半响失笑:“难怪看着眼熟。” 林天葬无视众人,抬头望着血雾弥漫的大阵,目露阵阵精光,沉默半响后伸出手:“拿来!” 声如闷雷,钻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要把耳膜震碎了一般。 在场有几个长老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感觉体内的气血疯狂的震动。 众人面面相觑。 拿什么? 被震得一愣一愣的五彩萝,瞅了眼怀里的美食,赶紧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把一块鸡腿塞到林天葬的手里。 望着手里的鸡腿,林天葬嘴角抽搐了几下,低喝道: “刀来!” 章节目录 第617章 林爷爷,还认得我吗? 林天葬站立如松。 尽管衣衫褴褛,形如乞丐,可自身散发出一种俯视苍生万物的强势威压! 随着一句‘刀来’,方圆八荒皆有刀意萦绕。 “给你!” 一柄被无数鲜血润养过的巨刃大刀从井底飞了出来,一同出现的还有莫寒霜。 此时的她无喜无悲,神情冷漠。 虽然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视过彼此,但微妙的气氛已经写满了八卦。 林天葬伸手握住刀柄。 在提刀的同时,顺势将刚才五彩萝给的鸡腿咬了两口。 嗯,味道还不错。 “夜妖大阵唯一的破绽便是夜妖本身。” 林天葬抬头望着血气弥漫的天幕,冷冷说道。“夜妖未彻底苏醒,阵法便无圆满。借诸位之力,老夫帮你们破开这妖阵!” 神女几人相互点了点头,暗自运转功力。 “破!” 刀芒横出,光华普照。 一把半透明的巨刀凭空现于苍穹之内。 在尖锐的破空声中,刀身如银河直落九日,带着斩破长天的气势狠狠劈向了天空中巨大的脸庞! 林天葬周身气势如虹。 这一刻,雪亮光华照亮了整片山林。 原本暗沉阴郁的夜幕在炽亮的刀锋之下犹如破晓天日,透过重重空间。 神女几位高手见状,纷纷助力。 天空中的巨大脸庞似乎感知到了危机,那双鹰隼般的锐利眸子陡然睁开,无数细密的小眼睛随之浮现。 “滚——” 伴随着滚滚惊雷般的怒喝之声,一只无比庞大的手掌朝着林天葬等人压来。 乍一看,犹如五指山! 可还未落下,巨掌便被磅礴的刀刃撕扯成碎片。 刀啸如鬼哭神嚎,杀气千重! 顷刻间,那张巨大的脸庞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痕,缝隙间有刺目阳光渗漏而出。 “轰隆——” 巨大的脸颊化为点点碎片飘落而下,宛若万千凋零落叶。虚空之内似乎还有一道不甘的怒吼声逐渐远去。 空气中萦绕交织的血色雾气也渐渐消失不见。 天幕又恢复了明净与静谧。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陈牧目瞪口呆:“这就把夜妖大阵给破了?刀魔就是刀魔,厉害啊。” “姐夫以后一定比他还厉害。” 作为头号粉丝的小迷妹青萝,给自家的姐夫挥拳打气。 陈牧脸庞一红,没有吭声。 他现在已经不奢求自己成为天下第一了,见识了这么多的高手,也明白自己几斤几两。 有云芷月这样的高手老婆在,至少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不可能天天出门遇到擎天巨妖。 “夜妖还会出现吗?” 陈牧问道。 神女摇了摇螓首:“暂时不可能出现了,此时必须尽快告知朝廷,有镇魔司和观山院专门的捉妖高手前来调查,重新进行封印。” “那韩夫人呢?”陈牧又问。 神女看了眼独孤神游,淡淡道:“夜妖大阵已破,她估计会逃走,我们天命谷会派人抓她的。” “不见得会逃走,毕竟她还有同伙。” 陈牧唇角勾起一道讽意。 神女柳眉一蹙,正要询问同伙是谁,却见陈牧目光落在了韩东江的身上。 “该办正事了。”陈牧道。 周围几名长老早已分布左右,挡住了韩东江所有退路。 随着法阵被破,那么现在就开始清算旧账。 “韩东江!你是准备束手就擒,还是让我等亲自拿下你,在师祖他老人家神像前谢罪!” 一名长老冷喝道。 “韩东江?” 正收刀的林天葬听到这名字有点发懵,看着面前娇滴滴的美貌女子。“这是韩东江?” 在他印象里,韩东江不是这模样啊。 易容术? 陈牧将事情的尽管大致简略讲述了一遍。 当得知韩东江竟然由男变女后,林天葬半响没回过神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这……” 纵横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葩之事。 林天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面对众人的围攻,韩东江面上并无慌惧之色,只是看着林天葬问道:“林天葬,你想掺和我们天命谷的事情吗?” 显然,她在估量目前的形势。 如果林天葬不出手,那么她拼着重伤也能逃出去。可如果对方出手…… 她纵然有再多的底牌,也是枉然。 林天葬皱了皱眉。 他肯定不愿意去掺和别人家门派的事情,尤其对独孤神游这货很反感。 可就在他刚要摇头时,莫寒霜却从他手里拿过刀,与神女站在一起,冷冷盯着韩东江。 看到这一幕,林天葬愣了愣,陷入了沉默。 而韩东江也得到了答案。 她有些失落黯然的垂下眼眸,唇角染着丝丝自嘲:“也许,这就是天命吧。” “师弟,束手就擒吧。” 独孤神游试图进行劝说。“我能保证不杀你。” “师哥……” 韩东江轻抚着自己的发丝,语气无比轻柔。“还记得在你坐上掌门之位时,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一番话吗?” 独孤神游想了一会儿,轻轻摇头。 他忘记了。 “我曾说,天命从来都是不可窥见的,我们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预定好的路线……” 韩东江嘴角泛起一道苦涩的笑容。“生、老、病、死……从出生之时便无法更改。我们窥破天机,占卜未来,预言死亡,其实都在做无用功。 从来不会有改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即便有,也只是上天在戏耍你的天真。 这一点,你当年的那位徒弟许贵妃看的很透彻。” 独孤神游沉默不言。 只是对方提到‘许贵妃’时,他眼神里的光变得暗淡了许多。 “师哥,你有没有后悔过。” 韩东江看着独孤神游苍老的面容,柔声笑道。“当年你若去追她,或许一切都会改变。” 独孤神游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脸上的皱纹诉说着苦涩的心境。 过了良久,他吐出四个字:“天命如此。” 越是了解天命的人,越不敢反抗。 “天命如此。” 韩东江长叹了口气。 周围的长老以及神女并没有发现,她那白皙的脖颈里渐渐蔓延出了细白的线丝。 这些线丝似乎是从她的心脏延伸而出。 但陈牧发现了。 正要开口时,韩东江却看向他,轻声道:“你觉得我若束手就擒了,会是什么下场?” 陈牧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韩东江即便放弃抵抗,也一样会死。 毕竟她是天命谷的耻辱,再加上这么多年来一直暗中与朝廷合作,肯定知道一些机密之事。 甚至可以预见到,韩东江被俘后朝廷一定将其押送至京。 等待她的将是未知的黑暗。 “如果曲护法的残魂还能出现,替我给她道声歉。” 韩东江从怀里取出一本薄薄类似于账本的物件,扔给了陈牧。“这东西送你了,希望不会害了你。” 陈牧没有打开去看,直接收入了储物空间内,问道: “还有遗言吗?” 此话一出,神女和独孤神游意识到了不对劲。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韩东江脖颈内的诡异丝线,正一点点的扩散着。 神女欲要上前,独孤神游却轻轻摇了摇头。 他别过脸,无神的目光看着荒芜的树干,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眼眶里有着泪光闪动。 身为老顽童的他,终究还是不懂一些感情。 神女见状,微叹了口气。 韩东江目光复杂的看着陈牧:“无论你们信不信,本来我这次打算利用完天命女后,便准备彻底隐居起来,以陌生的身份重新开始一段生活。” “我信。” 陈牧点了点头。 韩东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陈牧,你那么招女人喜欢,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跟他们真的不一样。” “对于你的夸赞和欣赏,我表示很惊慌。” 陈牧玩笑道。 韩东江闻言也笑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似乎想要记住这最后的风景。 直到她的身体开始渐渐萎靡时,她才垂下眼帘,从怀里取出一面铜镜。 望着镜中那完美无瑕的漂亮容颜,怔怔出神: “真美……可惜……” 细丝白线仿佛蚕丝一般,蔓延到了她的皮肤每一寸。 这一刻,那几个长老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欲要阻止,可女人身体瞬然开始崩裂。 就像是一面打碎的镜子,定格在了这幕凄艳场景。 一阵风儿吹过,破碎的镜片化为白色的灰,消失在了山林内。 一代天命谷掌门,就此陨落! 众人静静的站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从破阵的雀跃变得低沉许多。 “夫君,接下来做什么?” 白纤羽走到陈牧身边,素手轻轻挽住了男人的手臂,柔声问道。 陈牧吐了口浊气:“去见韩夫人的同伙,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我有预感,我们的大麻烦才真正开始。” “大麻烦?” 众人看着他,不明所以。 “不过在这之前……” 陈牧脸上又多了几分兴奋的神情,看向林天葬。“林前辈,能否单独谈谈?” 毕竟自己身份是龙盘山少主的儿子,当这么多人面认林爷爷有些不妥。 “谈个屁,老夫——” 本打算甩手开溜的林天葬看到莫寒霜那冰冷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挤出笑容。 “好的,没问题。” 为了谈话私密,两人干脆前往井底。 而知晓内情的莫寒霜自然也跟了过去,含有杀气的目光始终不离林天葬。 这让后者始终偏着脑袋,不敢去看女人。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虽然害怕莫寒霜,但对于陈牧这货,林天葬可没那么客气,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怨气。 毕竟是这家伙把莫寒霜给带了过来。 “前辈,您不认得我了吗?” 陈牧看着对方记忆里逐渐熟悉的脸颊,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开口说道。“我是你爷爷啊。” “???” 林天葬有点懵。 下一秒,他就要拔刀。 不过好在陈牧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林爷爷,你不认识我了吗?” —— 章节目录 第618章 陈氏夫妇! 小时候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 更何况,陈牧还是穿越者,导致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叠加一起更为模糊。 但是关于林天葬的一些回忆,却还是存在一些的。 即便眼前这个邋遢的老头与记忆里的那位林爷爷形象出现了一些差别。 “小牧子?” 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陈牧,老头挠了挠头,疑惑道。“老夫也不认识什么太监啊。” 太监? 你全家才是太监! 陈牧差点破口大骂,闷着声音说道:“林爷爷,我是陈牧啊,我父亲是陈弘图,你不记得了。” 林天葬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直愣愣的盯着陈牧,好似被施展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也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你……” 林天葬动着嘴唇,眼神里满是震惊的神色。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大脑当场宕机。 一旁莫寒霜冷冷道:“我可以作证,他就是龙盘山少主的儿子,当年你这狗东西跑去给人家当护卫,现在就不记得了吗?” “是啊林爷爷,我记得小时候你还给我讲过很多故事。” 陈牧努力挖掘出脑海中有限的记忆,然后依次给老头讲了出来。 随着陈牧不断陈述,林天葬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他伸出干枯粗糙的手轻轻触碰着陈牧的脸颊,然后用力捏了几下,又来回揪着。 陈牧疼的眼泪花都差点出来了。 大爷的。 就不能轻点吗? 不过考虑过对方刀魔的身份,陈牧尽量挤出笑脸,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些。 “所以……你是牧儿?” 林天葬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毕竟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陈牧苦笑:“如果林爷爷不信,也我也没办法了。只是我想知道,当年林爷爷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是因为我父母去世的原因吗?” 面对陈牧的询问,林天葬陷入了沉默。 身边莫寒霜乜眼冷笑:“这狗东西,肯定是在故意躲着我。” 天底下敢骂刀魔为‘狗东西’的,恐怕也只有这个脾气暴躁的刀宗掌门了。 林天葬苦笑:“寒霜,我们的事情以后慢慢给你解释。现在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 林天葬扭头盯着陈牧:“我问你,你现在怎么成了朝廷中人了?” 陈牧也没隐瞒,尽量以最精简的陈述将自己近些年的生活历程笼统讲了一遍,听得老头目瞪口呆。 尤其得知对方现在还被封爵,更是一副无语表情。 好家伙,昔日反贼的儿子竟然成为爵爷了。 生活果然充满了戏剧性。 “所以,基本上是因为那份爷爷留下的婚书,我才最终进入了朝廷。” 陈牧摊手苦笑。 沉浸在震惊中的林天葬半响无言。 过了很久,他叹声道:“没想到老夫走后,你这小娃竟有如此精彩的人生。只是……这或许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确实不是好事。”陈牧也是头疼。 他是反贼后人的这个身份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旦被小皇帝知晓,必然会在朝堂上掀起一场风波。 到时候娘子肯定会受到波及,太后也会陷入被动…… 他身边的所有人,都难安稳下来。 所以他必须集结一切对自己有利的力量,哪怕到时候真的造反也不会很被动。 好在如今有了刀魔这位超级顶尖高手,等于多了层保险。 想象一下,身边有云芷月、曼迦叶、少司命这些虽然不算顶尖但也是准一流的高手,再加上刀魔和莫寒霜,整个大炎基本上可以横着走了。 陈牧感觉自己要开始飘了。 “小子,你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你命大,老夫当年本打算带走你的,如今想来倒幸好没带。” 林天葬看着荒芜的井底,自嘲道。“否则,你我爷孙二人要被一起关在井底了。” “林爷爷,云箫为什么要对付你啊。” 陈牧很疑惑。 林天葬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说起来,我跟云箫关系倒也不错,是真没想到他会对我出手。哪怕当年在龙盘山,我二人有过节,但也算是一笑抿恩仇。 他之所以对老夫突然下手,无非就是想从老夫这里逼问出当年太子的下落。” “太子?” 陈牧脸色微变。 没想到林爷爷竟然也与太子牵扯到了关系。 林天葬道:“可惜老头子我真不知道‘太子’的线索,也不晓得云箫是听谁说的,对此深信不疑。 老夫唯一知道的是,当年太子是被许彤儿的贴身丫鬟交给一个老头去护送,那老头是天庭杀手组织的人。” “上任阴冥王!” 陈牧明亮的眼睛迸出了精芒。 见林天葬有疑惑,陈牧简单说道: “我现在有个朋友是天庭杀手组织的,她的称号便是阴冥王。这个称号,是她师父留下的。” “你小子还认识这朋友?” 林天葬看向陈牧的眼神变了。“小时候看起来挺木讷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机灵了?” 陈牧干咳了一声,笑道:“男大十八变嘛。” 好在林天葬倒也没深究,继续说道: “云箫那王八蛋根本不听解释,一直把老夫困在这里,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上次听你小子说他死了,老夫心里真是舒坦啊。” “那林爷爷当年你不辞而别的原因是什么?是被云箫骗出去的?” 陈牧浓黑俊轩的眉头扬起。 林天葬摇了摇头:“我只是去找你的父母。” “可他们不是已经病逝了吗?” 陈牧不解。 毕竟在原主人身体的记忆里,陈弘图夫妇两是病逝的。 “哼,骗你小孩子还行。” 林天葬没好气。“老夫也不晓得他们当时什么打算,根本没跟我商量,演了一出戏就离开了。 不过老夫还是找到了关于他们的线索,所以才出发去找他们。 结果半路遇到了云箫那龟孙子,这一关就是二十多年,估计你父母现在也真的死了,唉。” 林天葬拍着脑袋,看起来很是苦恼。 陈牧脑袋有些凌乱。 好不容易遇到‘亲人’了,结果又冒出了一个谜团,这也太折磨人的情绪了。 陈弘图夫妇当今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活着,那他们又在哪儿? “大爷的。” 陈牧头疼欲裂,暗骂了一声,也懒得去思考了。 反正他又不是以前的那个陈牧,身为穿越者,也没必要非得在这些事情上太纠结。 “林爷爷,那封婚书……” “那本来就是你婚书。” 林天葬似乎明白陈牧要问什么,淡淡笑道。“虽然当时我们救了陈老爷子,但那份婚书却实实在在给你的,是你娘亲当年弄到的。” 好家伙,又把以前的信息给颠覆了。 陈牧道:“所以,与白家大小姐成亲的人的确是我,龙盘山少主的儿子?” “没错。” 林天葬点了点头。 陈牧呲了呲牙:“这白家有病,跟反贼联姻?” “是冥姻。” 林天葬神情复杂,淡淡说道。“是跟白家死去的大小姐联姻。” 章节目录 第619章 悔恨终身的犯错!(六千字) 跟死去的白家大小姐联姻? 当听到林天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牧脑瓜子是嗡嗡的,半响没回过神来。 “林爷爷,你是不是被关了这么多年脑子坏了?” 陈牧疑惑问道。“我娘子现在人好好的,哪来的什么死去大小姐?难不成这么多年我见了鬼了不成?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啊。” 林天葬淡淡笑道:“老夫骗你做什么,事实本来如此。” “可问题是,我娘子现在还活着。” 陈牧脸色有些难看。 毕竟任谁说自家娘子当年已经死了,心里也会不舒服。 林天葬道:“当年少主夫人是收到了一封神秘来信,于是前往白家,回来后便带了那份婚书。 给外人说,那婚书是陈老爷子当年定下的。 少主夫人对老夫提及过此事,原因是白夫人怀了一对双胞胎,可其中有一个是死胎。 可奇怪的是,胎儿的怨魂却久久不散。 如果继续下去,那么活着的另一个胎儿也必然会受影响,到时白夫人根本无法生产。 即便强行剖腹,也会造成母婴二人死亡。 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给死胎配一段冥姻,以姻缘之法解怨灵之气,让另一位胎儿顺利生产。 而被配了冥姻的男子虽然依旧正常成长。 但是在他成亲之日,便会死去。 意外也好,自杀也罢,总之男子只要什么时候成亲,那他的人间之路也就走到头了。 这在定下冥姻之后,便无法避免!” 林天葬的讲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就如同铁锤一般,不间断的敲击在陈牧的心口。 他想起了自己的新婚之夜。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在成亲当晚,被当时头脑发昏的薛采青给杀了。 而他才穿越过来。 这算不算应验了冥姻的结局? 陈牧心情复杂无比。 当初还以为那份婚书中,自己才是不符身份的新郎。没想到,真正不符的是白纤羽。 现在事情基本上算是明朗了。 当年白家被满门屠杀,而那份婚书被古剑凌拿去。 虽然不晓得古剑凌知不知道内情,但在其他人眼里,婚书中的二人就是陈牧和白纤羽。 “如果说成亲后就已经死了,那我怎么还活着?” 陈牧假装表现出很不解的表情。 林天葬道:“之前你说出自己身份后,老夫也是吃惊于此。看来,那所谓的冥姻预言其实是假的。就跟这些天命谷的骗子一样,都是唬人的。” 假个锤子! 陈牧暗暗吐槽:“你那孙子早就死了。” 为了自身安全,陈牧没敢说出实情,而是问道: “无论如何,这冥姻对于我很不公平,当时娘亲为何还要与白家联姻?她不在乎我的生死?” “在乎,但是……也没那么在乎。” 林天葬摇了摇头。“其实老夫也是没太想明白,当年少主夫人因为一件事情与少主闹了矛盾,于是带着怀孕五个月的身子出走,直到四个月后才回来。 而那时候,你也已经生出来了。 虽然少主和少主夫人感情依旧和睦,可是对于你,少主夫人似乎并不是很关心。 不过少主对你倒是很在意。 后来你被少主夫人私定冥姻后,少主罕见的爆发出雷霆之怒,第一次动手打了夫人…… 总之,老夫也不太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 林天葬叹气道。“家里长短的事情老夫也不好掺和,后来他们离家出走后,老夫便去找他们,结果……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林爷爷,我娘亲当年是什么身份?” 陈牧忽然好奇询问。 林天葬道:“当年我和少主隐居起来,大概半年后,少主无意间救下了一个女人,两人遂产生了爱意,结为夫妻。 至于少主夫人的身份,虽然有意隐瞒,可老夫还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她和观山院……似乎有着联系。” 观山院? 通过林天葬的讲述,陈牧大概明白了整件事的过程。 习惯性推理的他,将所有事情进行复盘梳理。 当年龙盘山被击溃后,少主便带着林天葬与路上救下的一陈姓老头隐居起来。 并改名为陈宏图。 后来隐居的少主娶了个老婆。 可这老婆的身份并不简单,与观山院有联系。 老婆怀孕后,两人不知为何发生了矛盾,于是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老婆离家出来。 再回来时,孩子已经出生抱在怀里。 但不知为何,少主夫人对于这位在外出生的孩子并不关心,反倒少主很重视。 只是没料到,后来少主夫人又偷偷前往白家,结了一段冥姻,这惹怒了少主。 争吵矛盾过后,夫妻二人继续生活。 在孩子大概九岁时,两人以病逝的表象为幌子,偷偷离开了那个隐居了很多年的家。 而不知情的刀魔寻了过去。 结果被天君困住。 总而言之,即便少主选择了隐居,可最终的生活还是没能安稳下来,几经波折。 很大原因是那个身份神秘的少主夫人。 陈牧是真的头疼。 本来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结果这具身体的主人父母身份又多了几团迷雾。 不过陈牧也懒得理会。 反正又不是自己真正的父母,是生是死对他而言无所谓,没必要太过关注。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处理完眼前的事情,带着娘子回京。 至于什么冥姻,慢慢调查。 “林爷爷,这次咱们爷孙两团聚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保护你。” 陈牧拍着胸脯说道。 旁边莫寒霜翻了个白眼:“他还需要你来保护?” 陈牧一脸正色:“林爷爷纵然修为很高,但被关在这里十多年没吃过一顿好肉,身体早就虚了,我带回去补补。对了,莫前辈也一起来。” 救出一位大炎前五的超级高手,再加一个刀宗掌门。 这趟天命谷来的太值当了。 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他。 陈牧决定了,这次回京后先让林天葬以黑衣人的身份偷偷潜入冥卫府,把那个古剑凌暴打一顿。 上次当着他的面撕毁婚书羞辱的事情,如今还历历在目。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额,中二热血的话就不说了,总之该出气还是要出气的。 “老夫不会跟你去京城。” 然而接下来林天葬的话,却如一盆凉水浇在了陈牧的头顶。 彻底浇了个透心凉。 陈牧愣了愣,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面子了,连忙苦着脸说道: “林爷爷,你这要是不来京城,我可能会被皇帝,还有西厂督主,冥卫古剑凌给杀了啊。” 为了表示自己绝非危言耸听,陈牧把如今的处境快速讲了一遍。 尽管陈牧说的凄惨,但林天葬还是一派固执。 “我曾经对某人承诺过,此生绝不踏入京城半步,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 林天葬笑容里带着浓浓的苦涩。 “是她,对吗?” 莫寒霜忽然出声,眸里泪光晶莹。 林天葬不敢对视于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她——” “别再跟我提她!” 莫寒霜眼神冰冷,难以掩饰的失望和痛恨。 “林天葬,姑奶奶为了找你,耗费了半辈子的青春。可你呢,像一条狗一样,舔在那个女人的身边! 可笑的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别人,你说你贱不贱!” 林天葬试图解释:“从头到尾你都误会了,当时我本想着……” “你想着三妻四妾是不是?” 莫寒霜怒级而笑。“姑奶奶我虽然为了你丢掉了羞耻心,可也没作践到那种程度! 你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你配吗? 我告诉你,做不到专情就别给自己立牌坊! 老娘最恶心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博爱之人,爱一个,收一个,还标榜自己是痴情。哼,这种人就是垃圾!人渣!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也配谈情说爱?” 一旁的陈牧张着嘴巴,意识到感觉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扎在他的心口。 造成了很大伤害。 你这老婆子骂自己的男人就行了,拐弯抹角的内涵我做什么? 我又做错了什么? “好了,好了,莫前辈冷静一点。” 不得已,陈牧硬着头皮横在两人中间,劝解道。“这才刚见面,怎么就吵架了?咱们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再好好聊一聊。” 莫寒霜冷着脸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陈牧朝着林天葬使了个眼色,打着哈哈:“林前辈,你被关了这么久,肯定有受伤的地方,比如经脉丹田什么的。先找个地方养伤。” “唔……确实丹田受到了损伤。” 林天葬点了点头。 原本一副冷漠表情的莫寒霜听到这话,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了关切,但顾及颜面的她依旧板着脸,冷冷道:“先出去再说,顺便想好怎么继续逃避我!” 说完,便离开了古井。 林天葬拍着自己的脑门,苦笑连连:“老夫觉得,还是继续被关在这里比较好。” —— 韩东江的死,并没有为此次天命谷之行画上句号。 韩夫人才是最大的隐患。 将林天葬安排在天命谷后,陈牧带着娘子和神女二人前往风华城,处理接下来的摊子。 三人一路并没有太多话语。 原本陈牧没打算带神女,可这女人却自己跟了过来,男人也就由着她了。 这也导致,一路上白纤羽始终牢牢挽着陈牧手臂不放手。 生怕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跑了。 身为朱雀使的她不得不害怕。 毕竟神女这种级别的超级大美女,身为流氓的夫君绝不可能放过,必须提前防范。 即便有传闻说神女怀孕了,但大概率是造假。 “娘子,能不能轻点,我这胳膊被你勒的有点疼啊。” 陈牧苦笑着望向身边醋性大发的女人。 正时不时用警戒目光瞅着神女的白纤羽,听到丈夫的话,绝美的俏脸一红。 她稍稍松了一些力道,但手指却紧抓住了陈牧的衣袖,像个霸占洋娃娃的小女孩,编贝般的玉齿咬住唇瓣,目光始终不离神女。 “我对他没兴趣。” 终于,有些受不了白纤羽眼神的神女冷淡开口。 白纤羽一愣,有些发窘。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真的有点太过明显紧张了,她放开了陈牧的胳膊,素手拨开额前的几根青丝,淡淡道: “神女大人误会了,妾身只是好奇您是否真的怀孕。” “真的。” 出乎陈牧意料的是,女人竟第一次主动承认。 陈牧的心……有些碎了。 而白纤羽似乎还是不相信,看着女人那充满了仙气的精致五官:“能不能问一下,是谁的孩子?” “上天赐予的。”神女淡淡道。 上天? 白纤羽怔了怔,眯起了凤目。 她当然不可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要么是一个身份特殊的男人,要么神女在故意伪装自己。 不管无论是什么原因,孩子也绝不可能是陈牧的。 毕竟陈牧之前一直在京城,这段时间来天命谷也不可能爬上神女的床。 他没那么大的本事。 想到这里,白纤羽的心情顿时轻松了很多。 正要开口时,忽然感觉到头上似乎落了什么东西,伸手拿下一看,是一片碧绿的叶子。 女人有些迷糊:“奇怪,这季节还有绿叶?” 白纤羽倒也没多想,心情大好的她反而将绿叶放在耳畔当做缀饰,笑盈盈的问道: “神女大人,你对我夫君印象如何?” 本就对陈牧不感冒的神女下意识要开口说几句嘲讽的话语,可看着柔情满目的白纤羽,又咽了回去。 她回想起陈牧之前拆穿敌人阴谋的种种,由衷赞叹了一句:“你夫君很棒。” “……” 白纤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句话了,原以为心智早已磨练成熟,不会再去在意。 可从对方口中再次听到后,还是一阵窝心。 而此时的陈牧也隐隐感觉气氛不太对,主动插话:“说起来,你们也算是姐妹,以后就多相互照顾照顾。” 白纤羽沉默着,没有说话。 除了婚书的内情之外,陈牧已经将关于白夫人的一些线索和情况告诉了她。 当得知自己母亲还有神女这个女儿后,心情很是复杂。 从幼年就遭到灭门惨案的她,对自己的母亲白夫人没有任何印象,也没有太多倾注的感情。 所以面对这位同母异父的姐姐,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我没有任何亲人。” 神女冷淡道。 这副拒人以千里外的态度表明了,她不想和白纤羽有什么瓜葛。 她只想修行,期盼自己终有一日羽化登仙。 “其实你有亲人的。”陈牧微微一笑。“至少那个人在你心目中,是唯一的亲人。” 神女眼皮一跳,看向男人的冰眸浮动着寒意。 陈牧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你之所以讨厌芷月,是因为她夺走了你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父爱。 当年你母亲抛弃你,而独孤神游也很不责任的把你送给了云箫收养。 所以在一定意义上,云箫就是你的父亲。 你很难接受云箫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而死,所以你把所有的嫉妒和恨意释放在了芷月的身上。 你故意想让她嫁给密宗圣子,你故意冷落她,你故意在别人面前嘲讽她。 最后,你又将芷月制造成了杀父凶手…… 神女大人,你终究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你和我们一样都有着七情六欲。 所谓的羽化登仙,你真的能做到吗?” “你给我闭嘴!!” 被男人将内心的秘密毫无掩饰的撕扯出来,神女面若冰霜,双目里蕴含着的怒火仿佛化为实质的剑刃,死死盯着陈牧,三千青丝纷飞乱舞。 感受到杀气的白纤羽连忙挡在陈牧面前,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姐姐’,抽出布满倒刺的长鞭。 好在神女最终还是将情绪压了回去。 她撤回杀气,冷冷说道: “我的事与你没任何关系,如果你想为云芷月报仇泄恨,可以来找我,我奉陪到底!” 陈牧笑了笑,也没再继续言语刺激对方。 …… 不多时,三人进入了风华城内。 破掉夜妖大阵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那些原本失魂的百姓们好像忘记了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穿过几条主街道后,陈牧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仔细盯着来往的男女老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内心的不安愈发明显。 很快,三人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小院前。 这是知府邓文生的住处。 陈牧也没敲门,直接带着二女进入了屋子。 屋内,邓文生正伏在陈旧的桌案前,提笔似乎要写什么,可纸上一片空白。 笔尖的墨汁,摇摇欲坠。 “邓大人。” 陈牧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示意白纤羽给他泡杯茶。 邓文生缓缓抬起头,神情看起来有些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家里来了客人。 “陈侯爷?” 邓文生搁笔皱眉。 又看到佣人般给陈牧泡茶的白纤羽,神情出现了几分变化,上前拱手:“下官拜见朱雀使大人。” 至于神女,他好似没有看到。 白纤羽没有理会他,专心给自己的夫君倒茶。 “我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陈牧翘起二郎腿,笑吟吟的看着邓文生道。“我娘子刚来拜访你时,遭遇了刺杀,那个刺客被你抓住了,现在在哪儿?” “已经放了。” 邓文生犹豫了一下,索性坦然说道。 陈牧并无惊讶,接过娘子的茶杯,问道:“为什么放了?” “他是忠良之后。” 邓文生道,两鬓处的银发在黯淡的光线下似乎隐约折射出些许光芒。 “所以,我娘子就是大奸大恶之徒了。” 陈牧笑了起来。 白纤羽美眸冷漠的看着邓文生,就像是在俯视一个死人,此时的她又恢复了往日朱雀使的冷傲。 “陈大人前来拜访,所谓何事?” 邓文生转移话题。 陈牧用茶瓷盖将漂浮的沫子滤了几下,语气随意:“其实我之前一直被你给骗了。” “哦?” 邓文生挑起眉头。 陈牧道:“你最开始告诉我,独孤神游和韩夫人是情侣。可后来我得知他们是兄妹后,你又表现的很无辜,好像真的是一场误会。 但是我后来想了想,独孤神游将你当成朋友,连白夫人这般隐秘的事情都告诉你,怎么可能没提起自己的妹妹。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故意骗我。你一直都清楚,独孤神游和韩夫人是兄妹。” 邓文生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陈牧抿了口茶水,微微前倾着身子,用一种审问犯人的语气问道: “当年你夫人生病,没钱医治的你,眼睁睁看着她躺在床上病逝。你是真的不愿去借钱,还是……不想救人?” 邓文生依旧沉默,但袖中苍老的手开始握紧。 他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轻微的颤动。 陈牧继续道:“当年,你六岁的女儿因为拿了别人的玩偶,被你活活打死,真的是因为道德家教的训诫吗?” “陈大人,你究竟想说什么?” 邓文生语气生硬。 陈牧注视着对方脸上的条痕皱纹,叹了口气: “邓大人,你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你不可能不会犯错。你如履薄冰这么多年,想要什么,别人比你更清楚。” 邓文生死死攥住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在掌肉刺出鲜血。 他从陈牧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秘密。 这个秘密,被对方挖开了。 惶恐、不安、后悔、痛恨……无数繁杂的情绪终于第一次出现在了知府大人的心里和眼睛里。 陈牧道:“你被一个女人给勾引了。” 轰—— 邓文生大脑好似炸开。 往日的冷静与睿智尽数变成了惊慌。 从对方的表情,陈牧已经明白自己推断的无错:“邓大人啊,你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可这个错误是很致命的。 韩夫人为什么会勾引你? 因为你掌握着权势,这些权势可以让她得到很多东西,让她的贪婪之心得到暂时的满足。” 陈牧轻轻拍着老头僵硬如木的肩膀,声音很轻,却字字化为沾血的刀刃: “你之所以活活打死你女儿,是因为……她看到了你和韩夫人在偷情。” —— 章节目录 第620章 死城! 邓文生是一个好官吗? 也许是吧。 对于风华城,以及风华城的百姓来说,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极正直的清官。 可是他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是凡人,就会有欲望,而欲望则会将他拉入罪恶的熔炉里进行炼烧,让他铸下大错。 等到想要脱身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韩夫人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通过她哥哥的关系,便可以接近你这位风华城的最高掌权者。” 陈牧望着面色惨白的邓文生,淡淡说道。“她知道如何讨好一个人,尤其是男人。她想要借助你得到更多的权力,就会主动勾引你,对吗?” 扑通! 邓文生瘫跪在了地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都被陈牧生生撕下,露出了一个道德表面下的伪君子! 他双手紧攥着自己的衣角,脸上布满了泪水。 浑浊的泪水划过蛛纹似的皱纹,一滴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悔恨泪花。 “知人知面不知心。” 白纤羽冷眼看着这个被朝廷诸多官员誉为大炎清流砥柱的大清官,满是厌恶。 想着此时若在朝堂上,那些吹捧此人的官员们看到这番情形,脸上神情该如何精彩。 邓文生算是彻底的完了。 此事传到朝廷那里,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而朝堂上的势力,也必然会因为邓文生的落马而出现动荡改变,出现新局面。 “夜妖大阵需要朝廷和天命谷共同合作,才能开启。” 陈牧注视着眼前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老头,缓缓说道。“我之前一直不希望是你,可最终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按照朝廷的规矩,夜妖大阵的钥匙会由风华城的知府保管,所以是你把钥匙给了韩夫人。而你这个举动,却差点害死了全城百姓。” “是本官的错……本官愚昧啊……是那个毒妇害我!害我啊!” 邓文生重重磕着自己的额头,自责无比。 陈牧继续道:“虽然你后来清醒,与韩夫人断绝了联系,尤其韩夫人死后你更是安心了不少,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会被挖出来的。 你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眼睁睁看着你的结发妻子被病魔折磨而死。 你的女儿不小心看到了你与韩夫人丑陋的一面,于是你又打着道德的名义,将她活活打死。 你爱你的妻子和女儿吗?当然爱。 因为你心怀愧疚,所以不再居住在府衙院内,而是找了这么一件破败的小屋,让自己在苦难里忏悔赎罪。 可你更爱的还是自己。 你想将自己塑造成一位完美无缺的大清官,流芳于百世,成为后世学子们敬仰的圣人。 所以你不允许自己的错误被别人揭露,哪怕是你的亲人!” 陈牧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就仿佛是手术台上的手术刀,一点一点的将邓文生的人皮剥扯下来。 人皮之下,依旧是人。 是一具很陌生的躯体,上面写满了罪痕。 陈牧俯身盯着神情悲痛的邓文生,冷冷道:“邓大人,你现在还有一点赎罪的机会,那就是告诉我韩夫人的下落。你可别说自己不知道。” 邓文生面露苦涩:“陈侯爷,无论你信不信,我真不知道她的下落。这些年来,她从未找过我。” “那就是说,你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看邓文生并不像是在说谎,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粗糙的扶手,眸中精芒闪动。 他确信韩夫人不可能离开风华城。 依照那女人的性格,哪怕是夜妖大阵被破,也会有底牌。 对于她而言,失去了一切就等于夺走了她的生命。她会不顾一切代价的疯狂报复。 正当陈牧思考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吵闹的声音。 “怎么了?” 陈牧一怔,内心陡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神女和白纤羽也都蹙起柳眉。 他们刚出房间,便看到几名衙役匆忙跑进了院内,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神情慌乱:“大人不好了,城里的一些百姓……一些百姓造反了!” 造反? 陈牧几人愣住了。 回过神的邓文生抹去脸上的泪水,瞪着眼睛怒道:“胡扯什么,城中百姓怎么可能造反!” “大人,是真的!” 最先的衙役脸色惨白如纸。“卑职亲眼看到一些百姓突然造反,极为凶狠,甚至……甚至还食人!” 食人? 看着神情慌惧的衙役们,一丝寒意爬上了众人脊背。 就在这时,原本跪在最后的一个衙役忽然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原本惊慌的眼神亮起渗人的红光。 没有任何征兆,他扑向了前面的同伴。 然后低头死死咬住了对方的脖颈,生生撕扯下一片肉来,鲜血飞溅。 这一幕顿时惊呆了陈牧几人。 好在神女反应迅速,在对方扑向其他人时,挥手射出一道劲气将对方打翻在地。 可那人却还是站了起来,猩红的眸子死死盯住陈牧几人。 眼里只有食欲,似乎要把他们全部吞入肚中。 他挥舞着双爪扑向了陈牧,速度极快,几乎跟野兽一样。 身旁白纤羽长鞭猛地一卷,一颗头颅直接飞了起来,而后尸体才直挺挺朝后倒去。 “这是……这是……” 邓文生脸色苍白,望着地上刚刚还正常此时却尸首分离的衙役,身体颤抖。 其他几个衙役吓得连退旁边。 可接下来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刚才被撕咬的那个衙役竟也缓缓站了起来,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 他的眼里同样泛着红光,凶残万分,张开嘴巴扑向了神女。 俨然化为尸人。 神女蹙了蹙柳眉,屈指一弹。 衙役额头处迸出一个血洞,随后倒在了地上。 院内突然多出的两具尸体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尤其外面还有哭喊声时而传来,更是令几人不安。 陈牧走上前仔细观察着尸体,白纤羽则警戒的看着剩下的几个衙役。 陈牧又掠上屋顶,观察四周。 只见街道小巷里有不少百姓仓皇逃窜,而他们身后则是一个个嗜血的狂人疯狂追逐。 但凡有被扑倒的百姓,便逃不过被撕咬分食的下场。 “我以前……见过类似的。” 陈牧回想起东州城里发生的惨事,面色难看。 当时东州城的百姓便似乎被什么蛊惑,变得极为疯狂嗜杀。而此时见到的,比东州城更加恐怖。 完全没有一点点人性残留,跟原始野兽无任何区别。 “城中百姓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这种状况,而且时间还如此巧合,看来……是那个女人。” 陈牧暗骂了一声,心中有了答案。 他回到邓文生面前,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怒视着对方:“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可能……不可能……” 此刻的邓文生精神变得很恍惚,不停摇着头,只是一遍遍的陈述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砰! 陈牧狠狠将他推到了墙壁上:“韩夫人在哪儿!?” 被撞击了后脑勺的邓文生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神来。 他望着地上的尸体,声音颤抖:“我……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是假的……我……”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吐出了三个字:“缘梦观!” 缘梦观? 陈牧并不清楚这地方,欲要询问,神女却面色凝重:“我知道在哪儿。” 陈牧一把将邓文生推在地上,对神女说道:“走,快去抓那个贱女人!” “那他呢?” 神女望着一副失魂的邓文生。 “放心,他不会逃走的,而且他也没地方可逃,等事情结束后再算账。” 陈牧瞥了一眼,便带着两女离开小院。 …… 来到街道,看着混乱的场景,陈牧心情沉重。 虽然有不少官兵组织百姓逃难,但依照目前的情况,若找不到遏制方法,这座城迟早要完。 下场与东州城没什么区别。 陈牧情绪烦躁,忽然他低头看向掌心里的‘东皇钟’印记,想到了庙宇内的那座钟魂。 “或许……可以用它试一试。” 上一次他记得,钟魂敲响之时,百姓们都会下意识停顿一下,显然是有牵连的。 “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来不及解释,陈牧朝着另一处方向疾奔而去。 神女和白纤羽相互看了眼,紧跟在身后。 很快,陈牧来到了那座破落的小院前,依照之前的方法,将神庙显现出来。 看到这座自己从未见过的神庙,神女表情惊讶。 踏入庙内,望着墙壁上那一颗颗珠子,以及正中的钟魂,脸上的表情愈发震惊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神女不解。 陈牧暂时没空解释,站在半透明的钟魂前,将手心的印记凝聚出灵力。 待到印记绽放出光芒后,陈牧一掌拍出。 “铛——” 原本无法触碰的钟魂在陈牧的一掌之下,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响彻整个神庙。 层层音波如涟漪般荡开,平铺向天空。 墙壁上的那一颗颗珠子,也开始释放出点点光彩,如流光溢彩的玻璃球。 …… 大街上,哭闹惨叫声宛若地狱里的音符,将这里渲染成一片末日景象。 鲜血铺就青石街道,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双目赤红的疯狂尸人们拼力拍打着一些紧闭着房门的屋子,屋内幸存的人们簌簌颤栗。 另一些逃窜的人们,或被扑倒在地面奋力抵抗,或爬上高处哭喊救命。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躲在小摊下簌簌发抖。 但很快还是被尸人发现。 他染血的嘴唇还挂着碎肉,一只胳膊被咬掉了大半,看到小男孩后仿佛看到了鲜美的肉,扑了上去。 小男孩瘫软在地上,早已呆滞。 就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远处一道钟声忽然传来。 而眼前原本嗜血的尸人在听到这钟声后,竟定格在了原地,仿佛雕像一般。 小男孩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周围的喧闹此刻也变得安静起来,似乎整个世界按下了静音键。 他小心翼翼爬出小摊,便看到之前那些疯狂的尸人们此时全都一动不动,僵硬在原地。 章节目录 第621章 朝廷的阴谋? 钟声停止了杀戮。 当陈牧三人从神庙出来后,刚才如野兽的尸人们此刻仿佛全部化为雕像,一动也不动。 有些还保持着扑咬的动作,纯粹被定格。 “果然有用。” 看到这一幕,陈牧长松了口气。 神女看着身边及时阻止了屠城杀戮的男人,睫羽之下的明净眸子里漾出几分复杂之色。 虽然由心讨厌这个男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优秀。 无论面对任何险境,都能镇定应对。 甚至待在他身边时间久了,有一种荒缪的安全感。 神女看向白纤羽,后者亲昵的挽着男人的手臂,清贵温婉的容颜好似盛放的牡丹,倾城倾国。 便是身为女人的她都有些许心动。 而如此容颜绝色,气质无双的女人却完全痴情于陈牧这样一个浪荡花心男人,让人难以理解。 再联想到少司命、大司命这般清高女人,也衷情于这个人渣,神女更是困惑。 这男人虽然优秀,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 该不会是陈牧这家伙暗中给她们下了什么蛊,才让身边这些女人如此死心塌地? 人都是有着好奇心的,神女也不例外。 她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要在陈牧身边待一段时间,看看这男人到底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欺骗了那么多女人。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如今韩东江死去,失去了最大竞争者的她还要收拾接下来的烂摊子。 从此以后,天命谷再无天机老人,只剩神女。 “这些尸人被定住只是暂时的,必须今早找到解决办法,才能救下其他百姓。”陈牧眉头紧皱。 他想了想,又前往了邓文生家里。 “邓大人,这时候就不要做这些无畏的忏悔了。” 陈牧望着神情恍惚的邓文生,冷冷说道。“城内暂时安定,你尽快派遣驻兵将那些尸人单独囚禁起来,然后逐细检查,只要被咬过的,全都隔离。” 见邓文生依旧目光呆滞,陈牧一巴掌扇了过去。 后者栽倒在地上,两颗血牙吐出。 陈牧提起衣领怒声道:“邓文生!如果你还配做一个官,就担起你的责任!如果风华城内的百姓完了,那你就是千古罪人,懂吗?” 邓文生渐渐回过神来。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看着远处惊慌的百姓们,动了动嘴唇,最终握紧了拳头。 “好,本官立刻去办。” 邓文生整理了一下官服,带着几个衙役急匆匆前往驻营。 而陈牧三人则前往缘梦观。 …… 缘梦观是风华城一座不起眼的道观,里面只有两个道士,平日里几乎没有香火供奉。 当陈牧三人来到缘梦观内,四周一片死寂。 被杂草掩饰的大门开着一道缝隙。 推门进入院内,依旧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进入破旧大殿,里面盘坐着两个道人。 这两道人相貌普通,皆是中年,正闭目打坐。 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两人早已经死去,成为了两具保持着打坐姿态的冰冷尸体。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人影。 “应该还有暗道。” 陈牧细心打量着周围。 神女抬起皓腕,捏指掐算,另一只手轻轻挥动,将道观内的一丝丝灵力凝聚在自己周身。 瞬息间,一个圆盘八卦图案出现在了她的周围。 随着图案不断转动,一道指针定留于兑卦方位,神女玉指指向门口的一尊破败石像:“那里有问题。” 陈牧一怔,将信将疑的走了过去。 他试图转动石像,但没有任何作用,于是释放出天外之物进行查探。 很快,在石像腹部探查到一丝诡异气息。 陈牧将手放在腹部位置,释放出些许灵气。过了片刻,供奉的案几忽然微微轻颤起来。 香炉里,本已经燃到底的三炷香突兀冒出了袅袅青烟。 青烟盘旋曲绕,逐渐变成了一扇门。 门内烟气弥漫,看不清真切。 “虚无阵法之门?” 神女清冷如水的眸子泛起些许惊讶 不等陈牧询问,她主动解释:“在这道观之外,应该还存在一处异空间,必然是修为极高之人铸造的阵法根基,这应该是观山院的高手制造的。” 又是观山院? 陈牧内心深处已经有了答案。 作为朝廷的附属门派,既然这里是观山院做的手脚,那么背后肯定是朝廷指使。 与东州城的情况一样,或许小皇帝才是主谋? “进去看看。” 陈牧拉住白纤羽的玉手,迈步进入雾气之门。 跨入之后,眼前的雾气自行消散,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台阶。台阶之上,散发出一团幽幽的暗光。 陈牧小心翼翼的用天外之物探查了一番周围后,朝着台阶一步步走去。 很快,他们便站在了顶端。 而顶层依旧是一扇门,那些幽暗的光是从门缝中溢出的。 陈牧缓缓将门推开,里面是一座阴森的大殿。 虽然能感受到大殿已经有些岁月了,但无论墙壁或是雕像以及石柱桌椅,都一尘不染。 似乎有人在这里经常清扫。 大殿的两面墙壁上,密密麻麻镶嵌着血红色的珠子,每一刻珠子都又一条极细的线条连接,交织到中间的玉椅之上。 而椅子上,则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这女人并不是韩夫人,只是一具风干了的尸体,唯有表层皮肤上流动着诡异的血液。 “这是什么玩意?” 陈牧想要伸手去触碰,却被神女一把抓住手腕。 “腐尸巨蛊!” 神女脸色凝重。“我曾在南疆见识过此蛊,用来控制人的精神与思维,将人变成嗜血的野兽。不过……” 她环视了一圈四周,淡淡道:“不过有人在进行改良。” 改良…… 陈牧又想起了东州城。 他也在那里发现了一些用来改造蛊虫的秘密石殿,虽然跟这个不一样,但结果都是相同。 都是将百姓们进行控制,最终失控。 正在思考时,神女忽然拂袖甩出一道劲气,朝着角落射去。 伴随着轰隆声,一块石碑断成两截,而背后则呈现出了一道人影,体态干瘦如鬼。 这女人正是韩夫人! “咱们挺有缘分的嘛,又见面了。”陈牧笑着打了声招呼。 韩夫人面色铁青。 显然,她没有料到陈牧几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找到了这里。 她手里握着一个木盒。 木盒虽然没有打开,但听到里面有“咚咚”的声响,仿佛是心脏一般,格外诡异。 “陈牧,放了我……这座城便送给你。” 韩夫人扬起下巴,谈起了条件。 陈牧听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皇帝吗?还送我一座城?你这女人纯粹就是神经病!” “这地方是朝廷暗中建造的。” 韩夫人举起手中的盒子。“这是能拯救这座城池的唯一方法,你可以利用它,让这座城内的所有人,臣服于你。你就是这座城池的主人!” “吹的这么凶,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陈牧摊了摊手。“不如你先给我,让我验验货再谈条件?放心,我是良心谈判专家。” “你觉得我傻吗?” 韩夫人讥讽。 陈牧笑道:“你确实挺傻的,明明有那么多爱你的人,明明你可以拥有很多,可你偏偏放弃了。你看看你现在的下场,不觉得可悲吗?” “可悲?” 韩夫人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癫狂。“我只是努力去争取我想得到的,我可悲什么?” “你看你,这么生气,被我说到痛处了?” 陈牧依旧毒舌嘲讽。 韩夫人双目透着极致的凶狠,仿佛要活吞了陈牧。 但她最终还是压下了暴躁的情绪,寒声道:“陈牧,你知道朝廷为什么要建造这个地方吗?” “我不想知道。” 陈牧耸肩。 “看来你心里已经明白了。” 韩夫人冷笑。“为这样的朝廷效力,你不觉得愚蠢吗?你有能力,建立一番霸业。” 陈牧叹了口气:“我也想,但我脑子没进水。” “马上帝皇星就要出现了。” 韩夫人眸子透着阵阵幽冷。“我可以帮你找到未来帝皇,只要比朝廷率先找到他,你会拥有比现在多十倍乃至百倍的权力和地位,包括……更多的美女。” 章节目录 第622章 曲护法的遗愿! 韩夫人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她想依靠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筹码与陈牧进行交易,试图说服并拉拢对方。 可惜她面对是一个胸无大志的男人。 这个男人除了喜欢美女外,任何皇图霸业在他眼里不过是云烟。 “你的遗言就是这些吗?” 陈牧给旁边的神女悄悄递了个眼色,望着韩夫人笑道。 韩夫人目光渐冷。 她已经看出陈牧不可能放她离开了。 韩夫人手指一点一点的捏紧盒子,指甲几乎嵌入肉里:“是你们逼我的……我本不想让这座城池陪葬……是你们逼我的……” “盒子里是什么?” 陈牧有些不解。 韩夫人如此的有恃无恐,说明盒子里的东西是她最后的底牌,绝非凡物。 “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韩夫人干瘦如皮包骨的脸上布满了狰狞可怖的笑。 就在这时,一柄由灵气凝化的青色剑芒突然从空气中凭空出现,刺向了韩夫人。 正是神女暗中出手。 她虽然依旧站在陈牧身边,但裙袖下的玉手却捏着一道繁杂指诀。 青色剑芒犹如一道匹练,挟裹着强大杀意。 韩夫人反应极为迅速,在剑芒刺来之际便要捏碎木盒。 可她的五指刚用力,忽然胸口一团火光轰然炸开,伴随女人惨叫声,衣服裂帛、血液随之飞溅。 手中的盒子也飞了出去。 而神女释放的剑诀直接穿透了她的心口,整个人被钉在了墙壁上! 这一幕太过突然,除了陈牧外谁都没反应过来。 被钉在墙壁上的韩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早已一片血肉模糊…… 她缓缓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 陈牧将地上的盒子拿起来,长叹了口气:“韩夫人,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韩夫人眼神依旧充满了茫然与疑惑。 她想不通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太贪了。” 陈牧笑吟吟道。“任何一点有价值的好东西,只要被你得到,你总是不舍得扔掉,永远霸占着。就比如,我送你的那份礼物?” 礼物…… 韩夫人愣住了。 随即,她似乎渐渐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丰富,更多的是懊悔与愤怒。 “护身符篆!” 韩夫人咬牙切齿的盯着陈牧。 那天,陈牧前往小院单独见她时,送了她一张护身符篆,说是让她保护好自己。 没想到……这护身符竟然是假的! “我身为阴阳宗的掌门,身上的符篆都是极为顶级的,你根本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陈牧露出了贱贱的笑容。“虽然看着像护身符,其实它是一张火雷符。我就是想赌一把,看你会不会把它带在身上,显然我赌对了。 你呀,真是的太贪心了。 临死前,我送你一句忠言,如果想要得到更多,你就要学会适当的放弃一些。” “陈——牧——” 愤恨的字眼几乎是从女人牙缝中迸出。 此时她的魂魄开始脱离这具躯体,整张脸在极致扭曲之下看起来格外的渗人:“你以为我会这样认输吗?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女人话音落下,一缕缕黑色的雾气从她的周身冒出。 她的魂魄散发出极强的怨气。 “她要将自己变成怨灵!”神女俏脸微微一变。“这女人竟给自己下了怨心咒!” 怨灵? 下一个鬼新娘? 想象之前鬼新娘对自己的纠缠,陈牧脸色也变了:“这女人纯粹有病吧,怎么阻止?” 神女捏出净心法决,欲要出手。可这时,正在转化怨灵的韩夫人突然惨叫起来,那具干瘦的躯体,竟又出现了一个女人的魂魄,正极力挣扎着。 虽然只是残魄,但还是能看出那女人相貌姣好。 曲护法! 陈牧微微一怔,立即认出了这女人的身份。 看来虽然曲护法被韩夫人欺骗,导致身体的掌控权被别人夺走,但残留的残魂在此刻依旧还是被唤醒了。 “贱女人!你骗我!你骗我!” 曲护法面目憎恨,用自己的残魄将韩夫人的怨气压制住,进行反噬。 “你还我女儿!还我的女儿!” 韩夫人万万没料到在这关键时刻,曲护法的残魂冒出来捣乱,顿时气急败坏:“你个疯婆子,又不是我杀了你女儿,你给我回去!” 两道残魄在一具躯体内疯狂的反噬彼此,而弥漫出的怨气也环绕着两魂渗入。 感受到魂魄开始被挤出,韩夫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绝望。 “你疯了吗?快住手!” 她只能拼命夺取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兴许是多年来积攒的愤怒让曲护法展现出了更强的凶猛力量,哪怕韩夫人耗尽所有精力,最终还是被强行驱赶出了这具本不属于她的身体。 她的残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尽管怨气环绕,可没有了身体生命力载体的支撑,开始一点点消散。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韩夫人惊慌无比。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陈牧:“陈牧,你可以救我的。只要你救我,我便告诉你很多秘密,无论是天命谷还是朝廷的,甚至包括云箫……救我……”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真的要失去所有时,她的恐惧比平常人更为激烈,无限放大。 “下辈子不要这么贪婪了。” 陈牧自然不会伸出援助之手,对逐渐消散的魂魄说道。 见陈牧不救,韩夫人想要扑过来与他拼命,可被神女一道法印困在了原地。 她疯了似的咒骂陈牧,咒骂所有人……渐渐的,她骂累了,残魄只剩下了半个身子。 她目光失神而又空洞,似乎在回忆过去。 “如果……如果……” 女人的话语终究没能说出,随着最后一缕残魄消失,这位酿造了天命谷最大惨案、让整座城池陷入动乱的罪魁祸首,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 另一边,曲护法的魂魄也在缓缓消散。 虽然争夺到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但之前因为被韩夫人残灭了大部分魂魄,无法修复,只能迎接死亡。 相比于韩夫人的恐惧和不甘,刚刚愤怒的曲护法此刻却格外的平静。 “所有的一切……其实我都能看到……” 曲护法瘫躺在地上,幽幽开口。 陈牧走过去,轻声说道:“韩东江死了,让我替他对你说声对不起。当然,这个‘对不起’对你而言,没什么作用。” “不要紧的,我去陪我女儿了。” 曲护法露出了一抹安详的笑容,“这么多年来,我这个做母亲的没能保护好她,就连黄泉之下,都没能去陪伴她,也该去陪陪她了。” 陈牧默然不语。 女人黯然的眸子望着陈牧,疲力说道:“陈牧,谢谢你帮我报了仇,虽然你也是为了你自己。” “有什么遗言吗?能做的,我一定帮你去办。” 陈牧问道。 曲护法疲惫的摇了摇头,但想了一会儿,喃喃道:“如果可以,请帮我把那个风铃,带到观山院去……” “给谁?” “……” 女人动了动嘴唇,却最终没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眼里残余的光彩,已经消失。 陈牧沉默许久,狠狠捶打了一下地面。不知为什么,此刻的他心口似有万千难言的情绪堵着。 白纤羽走到男人旁边,轻轻挽住了对方的手臂。 陈牧轻轻合上曲护法的双眸,随后用火符将她的尸体火化,小心装进了一个瓷坛里,放入储物空间。 无论是韩东江,或是韩夫人、亦或是独孤神游…… 这里面最为无辜的,无疑是曲护法和她的孩子,成为了两方人的牺牲品。 “妈的,本打算好好折磨一下韩夫人这个贱女人。” 陈牧低声骂着。 他随手拿起木盒子,准备打开看看。 可拿起后,却忽然发觉盒子比之前轻了许多,里面咚咚跳动的声音也没了。 陈牧仔细一看,发现盒子有一道裂痕。 显然是刚才韩夫人抓裂的。 “咔咔……” 寂静的大殿内,一道刺耳骨骼的摩擦挪移声毫无征兆的响起,带着渗人的冰寒。 陈牧三人似有感应,缓缓扭过头。 只见大殿正中椅子上,坐着的那具干尸……轻轻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 章节目录 第623章 太后驾到! 大殿内的温度此刻几乎降到了冰点。 以怪异姿态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是一具尸体……一具不知被风干了多久的尸体。 按照神女的说法,这具干尸乃是腐尸巨蛊。 可刚刚还如石像毫无生气的它,此时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连干瘪的皮肤也有了些许润色。 最之前最大差异的是,它的胸口处多了一颗心脏。 这颗心脏暴露在身体之外,不停的‘咚咚’作响,就好像有人拿着锤子在纸面鼓上敲打。 心脏极为鲜艳,似乎包裹着一层透明的膜。 心脏散发出的红光笼罩着整个身体,将身体内的所有器官全都映照出来,如人体标本。 之前缠在它身上的红线,此时也消失不见了。 “后退!” 神女秀眉一蹙,青葱玉手捏出法印,下意识将白纤羽挡在身后,美眸警惕的看着苏醒的干尸。 陈牧打了个寒颤:“这怎么复活了?” 他打开手里的木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刚才他们注意力在韩夫人身上时,这颗诡异心脏便从木盒里离开,回到了干尸的身上,将其唤醒。 “喂,你能对付它吗?” 陈牧内心很不安,很不要脸对神女的说道。“要不你抵挡一下,我跟娘子先走?” “想走便走,没人拦你!” 神女冷冷道。 感觉很丢人的白纤羽狠狠揪了一下男人的手臂,嗔责道:“胡说什么呢,你好意思就这么离开?况且。我们三个人还对付不了一具干尸?” “我开个玩笑。”陈牧讪讪道。 “咔嚓嚓……” 刺耳的声音愈发清晰。 只见椅子上坐着的女人干尸缓缓站了起来,身上滚动着一层层血浪般的雾气。 它看起来与骷髅无太大的区别。 凹陷的眼窝里,点燃着幽幽鬼火,并没有去看陈牧他们,而是抬头看着大殿之顶。 顶层绘着一幅图。 图中有月落,有太阳,有星星,有云朵……山川河流全部汇聚其中。 “啊——” 突然,女干尸仰头长啸。 尖锐的声音似乎要划破人的耳膜,陈牧与白纤羽下意识捂住耳朵,用灵力结出护盾罡气。 在长啸声中,女干尸根根头发飘起。 大殿内所有的阵图以及符篆全部在瞬息间化为一片粉末。 神女绝美的脸颊凝重无比,用灵力凝化的结界将三人护在里面,即便如此也有一道道裂缝出现。 片刻,女干尸竟腾空而起。 一步接着一步,朝着殿顶的图案而去,好似脚下踩着云层。 那顶层的画浮现出了一点点波纹,四面荡开,好似一池水塘,里面的日月山川刹那间化为动态。 女干尸身躯没入图中,便消失不见。 而殿顶的那副图画轻飘飘落下,变成了一张巴掌大的羊皮小图,颇为陈旧。 陈牧三人面面相觑。 “神女大人,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了吗?我怎么感觉自己突然身处于神话世界里。” 陈牧挠着头问道。 神女摇了摇螓首,表示不知。 陈牧将羊皮小图拿出来,发现上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跟普通的羊皮质感一样。 “不管它了,先收起来再说。” 陈牧将羊皮小图放在了储物空间内,慢慢再研究。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破解外面异变为尸人之毒,想办法让他们回归正常状态。 陈牧又在大殿内仔细查找了一番,并没有其他收获。 无奈,三人暂且离开了大殿。 走出缘梦观,陈牧忽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曾在东州城时,为了救那些百姓,特意前往了空间世界取得一些特殊的湖水,那是城中中蛊百姓的解药。 可惜当时小皇帝派人屠杀了城中所有人,导致解药没有用上。 也不知道能不能使用在这里。 想到这里,陈牧立即前往知府大院。 邓文生虽然被陈牧撕破了伪装,但本身作为一名有抱负的官员,还是比较负责任的。 在陈牧下达命令后,他便及时找到了驻营军队,将城内进行仔细排查,所有被定格的尸人全部隔离起来。 而生还的百姓们,他也仔细检查是否被咬伤。 可以说,能防护的都防护了。 当陈牧找到他时,这位知府正忙的不可开交,汗水浸透了整件衣衫,额头也是大汗淋漓。 城内的大部分事务都已经妥善安排,足见其能力。 “邓大人,用这解药试试。” 陈牧没有多余的废话,将自己在东州城得到的解药递给了对方,说明了想法。 邓文生听后,立即带着陈牧前往后院。 那里也关押着几个尸人,城内的一些郎中医生正在进行诊断,试图让他们恢复为正常人。 邓文生将陈牧给予的解药交给其中一人。 但令人失望的是,解药下了大半瓶子都没有起半点作用。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人似乎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估计多一段时间又会恢复之前残暴的模样。 “陈侯爷,看来这解药没用。” 邓文生内心的期待落空,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尽管告知朝廷,让朝廷派人过来进行处理。” “不能等他们。” 鉴于上次东州城的惨案,陈牧由衷抵制朝廷掺和。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这座城再被屠的惨状。 “那怎么办?“邓文生一筹莫展,犹豫了一下提议道。“要不先把尸人们给杀了?免得留下后患。” “邓大人,你是不是还有些事情没告诉我?” 陈牧锐利的眸子盯着对方。 风华城内出现尸蛊,明显与朝廷有联系。而邓文生身为地方官员,不可能不知道内情。 韩夫人能窥探到那些秘密,肯定是从邓文生这里得到的。 邓文生此时倒也没隐瞒,苦笑道: “自本官上任以来,朝廷便暗中给本官委派过一些任务,比如让城中的百姓统一饮用定制的井水,让他们服用一种果实…… 不过朝廷告诉本官,这些是为了帮助城内百姓祛除一些病疾,虽然本官也怀疑,但只能照做……” 听到这里,陈牧面色难看。 看来城中的百姓们全都服用了朝廷给予的特殊食物,所以才会有今日的变异。 “这件事其实真正是由天命谷操办的……” 邓文生看了眼不远处清冷高贵的神女,低声说道。“你可以去问独孤神游,他知道的比我更多,而且……” “大人!” 就在这时,忽然一名官员匆匆进来,跪在地上。“太后来了!” 7017k 章节目录 第624章 太后吃醋了? 太后来了? 听到官员的话,在场之人无不吃惊。 邓文生脸上的血色仿佛瞬间被抽离干净,变得苍白一片,脚下晃了晃,无神瘫坐在椅子上。 太后的到来,便意味着他身上的官服马上便会被剥掉。 昔日的一切风光终究落幕。 而陈牧也是眉梢微挑,露出了一丝愕然。 他很疑惑,太后竟然在这么关键时候出现在了风华城,来的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上次东州城发生异变,太后和小皇帝也都出现了。 那这次小皇帝会不会也到来了? 身边的白纤羽同样疑惑。 上次她离京时,太后并没有透露出要来风华城的语气,怎么突然又冒着风险前来? 这可是真正的身处险境。 要知道风华城虽然没有东州城那般复杂,但毕竟处于边界偏僻区域,鱼龙混杂,若是被有心人得知消息,必定会引来不少祸患。 甚至于敌国也会有行动。 正思索时,门外传来了太监尖锐的熟悉嗓音:“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懿尊圣驾的数名精锐护卫涌入大厅,将闲杂人等全部驱离开来,一顶奢华精美的圣轿缓缓被抬到了院内。 两侧女官侍鬟恭敬而立。 邓文生一干官员来不及过多思考,争先恐后的急匆匆跑出大厅跪在轿前行礼。 “风华城知府邓文生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千岁……” “……” 众官员纷纷低首叩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当年先皇驾崩,太后逐步掌权时,风华城也经历过一番内在动荡。 不少官员仗着山高皇帝远,在京内有心人的怂恿下,对太后进行言语抨击,甚至还扬言要推翻太后暴政。 结果迎接他们的,是来自冥卫一轮血洗。 最后能留下来的官员寥寥无几。 被狠狠敲打后,后上任的官员们变得极为老实。 便是作为清流楷模的邓文生,虽然经常上折子弹劾白纤羽等冥卫,却对太后不敢有半点不敬。 毕竟能做到这位置的官员,都不是白痴。 “小羽儿拜见太后。” 白纤羽轻敛白裙,上前进行跪拜。 陈牧自然没有下跪,仗着自己天启卫令牌以及侯爵的身份,很敷衍的拱手行礼:“陈牧拜见太后。” 神女也未跪拜,只是微微颔首低眉。 素衣脱俗的她就像是一株盛开在冰山之巅的雪莲,俏立于陈牧身侧,神情不卑不亢。 这两人反而有一种金童玉女的般配感。 在场气氛一片死寂。 轿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响起。 那些伏地跪首的官员们一个个将脑袋抵在冰凉的地面上,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过了片刻,一只皓腕如霜、雪腻柔白的纤美玉手轻轻拨开轿帘。 旁边的女官连忙将轿帘掀起。 轿中太后端坐如仪。 头戴金丝嵌成、饰满珠贝宝石的凤冠,衣作大袖交领,饰有绣金凤纹,气质雍容高贵。 晶莹的耳垂上戴着一小串珍珠耳坠。 不过她的脸上戴有一张白玉材质铸造的面具,点缀金色凤凰。 面具轮廓柔美高贵,又带着几分威仪。 见太后起身,跪拜的白纤羽抢先上前搀扶住对方的手臂,小心扶下轿子。 太后抬手轻轻推开白纤羽,迈步走向大厅。 裙长曳地,莲步迈动时,隐约露出一双包裹着小脚的金线绣鞋,余留淡淡麝兰香飘动。 与陈牧擦身而过,男人下意识耸了耸鼻尖。 他不觉皱眉。 这香味,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熟悉感。 “平身吧。” 太后端坐于大厅正上方的檀木椅上,玉手轻叠于膝,面具下的清冷美眸不染半点情绪。 就连陈牧,她从走出轿后也没看一眼。 众官员道谢,恭敬的立在两旁。 邓文生硬着头皮出列拱手:“下官不知太后娘娘驾到,未能远迎,实属罪过,还望太后恕罪。” “不怪你,哀家也是秘密前来,并未通知你们。” 太后喉音清丽恬雅,带着几分清冽。 邓文生张了张嘴,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原地,形如僵木。 场面陷入了尴尬与压抑的氛围。 “说一说现在的情况。” 显然,太后已经知道了目前风华城的处境,但言语中并没有太多的生气。 邓文生轻呼了口气,连忙将目前的形势仔细陈述了一遍。 多少人死亡、多少人异变、多少人隔离…… 城外防护措施又是如何等等。 随后又大力夸赞了一番陈牧,直言陈牧就是风华城的英雄。对于自己的罪行,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勇气去提,留给陈牧去揭发了。 听完邓文生的陈述,太后细嫩的指肚轻轻敲打着手背,陷入沉思。 白纤羽奉上茶水,轻轻放在旁边的桌上。 陈牧吊儿郎当的站在另一侧,始终没有开口说话,脸色并不好看。 颇有一种给太后甩脸色的模样。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太后的真身,之前对方都是隔着一层帘子与他对话。 虽然遗憾看不到容颜,但这曼妙的身材让陈牧有些浮想。 娘子曾说太后是个大美人,让他颇为质疑。 现在哪怕无法看到脸,仅仅从这气质与身材就已经足够令他惊艳了,尤其…… 陈牧眼睛不自觉落在对方脖颈下的区域。 对方穿着宽厚的华袍,可依旧掩盖不了那起伏的优美曲线,如此胸怀令人赞叹。 陈牧曾经对夏姑娘有些好感。 毕竟物以稀为贵。 身边的女人们没一个能在硬性条件上比得过她。 但如今见到升级豪华版的,顿时觉得夏姑娘不香了,对她的那点兴趣也渐渐消散。 在陈牧悄悄打量对方的时候,太后也在观察着屋内形势。 只不过她的目光更多则是停留在神女身上。 她是见过神女的。 那年神女十六岁时便进京进行论道。 虽然年幼,可不落凡尘的绝美容颜惊艳了整个京城,才有了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 此后,她并再没见过对方。 如今又一次相见,岁月为这位女人又描染了几分不属人间的独特魅力,真正诠释了一个‘仙’字。 只是看到神女与陈牧似乎挨得有点近,这让太后心头莫名升起一团烦躁。 似有一股酸涩在心间渐渐弥漫开来。 心境的变化,改变了自身散发出的气势。 本就寂冷的大厅,更为冰寒。 那些官员们吓得腿肚子微微发颤,一个个汗珠儿密密麻麻的沁出额头,似乎已经预想到接下来太后的雷霆之怒。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雷霆之怒并未到来。 沉默良久,太后淡淡道:“你们先退下吧,陈牧、小羽儿、还有……神女留下。” —— 章节目录 第625章 愤怒的太后! 大厅内只剩下了四人。 无论是官员或是女官护卫,全都退到了外面。 感受到气氛不同寻常,陈牧收敛起懒散的模样,看着屋内的三个女人,内心莫名怪怪的。 这三个女人的身份,在大炎王朝已经算属于顶尖一层。 独掌朝纲的太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朱雀使,兼天命女的白纤羽。 高高在上的神女。 如果说,有哪个男人能同时拥有这三个女人,那基本上就得到了整个天下。 可惜陈牧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太后就不说了。 就算这女人守寡这么多年,芳心寂寞,可在她眼里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她也不可能离开皇宫跑去谈情说爱。 所以想都不要想。 至于神女…… 虽然通过这次天命谷事件,两人关系稍稍拉近了一些,但这女人一心只想着羽化登仙。 所谓的儿女情长,对她而言完全是浪费时间。 况且这女人若是真怀孕,陈牧也没那个兴趣去接盘当老实人。 自然也不可能与她发展出什么来。 所以能拥有娘子这样的顶级大美女已经是祖坟冒高香了,谁还贪心不足的去浮想其他两个。 “说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太后冷冽的声音打断了陈牧的遐想。 陈牧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把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除了一些比较带颜色的事件给忽略了。 比如传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与一个陌生的女人发生了点暧昧这样的不可描述事情。 陈牧讲的很细致。 最后的案件也是以最完整的方式给太后进行了复盘,记录每一条线索和信息的那个小本子也呈给对方过目。 足足接近一个时辰,陈牧才陈述完所有。 太后低头认真看着男人记录的小本子,听着陈牧将幕后黑手一个个揪出的过程,美眸异彩连连。 饶是她曾经见识了陈牧的断案能力,也不由内心惊叹。 这个男人真是厉害。 若是能长久陪在他的身边,想必生活也是多姿多彩。 只是当听到最后陈牧讲述关于风华城百姓异变的情况后,太后眼里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 “太后,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当时东州城——” “神女大人,哀家听说你怀孕了。” 陈牧询问的话语还未讲完,太后却生生转移了话题,美眸盯着神女清丽绝俗的天仙容颜。 神女微微一怔,犹豫少倾后,轻轻点了点螓首。 “是真,还是假?” 显然,就连太后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中肯定在作假。 如此天仙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突然怀孕。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或许陈牧有本事博得神女的好感。 但神女怀孕的流言传出时,陈牧还在东州,自然与他没任何关系。 “是真的。” 出乎太后的预料,神女朱唇轻启,清澈秀美的秋瞳一片平静,似乎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旁边的陈牧下意识摁住了自己的胸口。 这是心碎的感觉。 白纤羽看到陈牧的动作,红唇微微抿起一抹弧度,颇有几分得意的娇俏笑容。 太后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谁的?” “天养之子。” 神女细眉舒展,语气依然平淡。 太后愕然,随即冷声道:“你觉得哀家是傻子吗?你觉得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吗?” “太后觉得,我会找一个男人去怀孕吗?” 神女及腰长发轻轻拂动,精致的容颜认真的看着太后问道。 见对方沉默,神女道:“天地万物皆有不遵循自然阴阳之道的行事务出现,打破常规。我既不屑男人,可又怀孕,若非天养,又如何而来?” 太后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此刻她有了一种和陈牧同样的想法。 那就是神女虽然看着很正常,但完全被天命给洗脑了,进入了一种绝对的偏执区域。 这种人,她只相信自己的理解。 不信任何人。 太后也懒得跟神女继续争论这些荒缪的事情,转而看向白纤羽: “小羽儿,哀家先前让你前来天命时承诺过,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没想到还是让你身处于险境。这是哀家的错,希望你不要怪罪于哀家……” “太后,这并不怪您。只是敌人太过狡猾,欺骗了所有人,好在有夫君在。” 白纤羽含情脉脉的看着陈牧,柔声笑道。“小羽儿现在并无大碍,太后不必担心。” 看着白纤羽幸福的模样,太后刚刚平缓的心情,又酸了。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做的那个荒唐的梦。 梦里陈牧拥抱着她,宛若最亲密的情人,在她身体上留下最温柔的爱抚…… 以及那个甜蜜的吻。 想着想着,太后内心的酸涩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用言语表释的暖甜。 “太后,您来风华城做什么?” 陈牧直言不讳的询问。 男人带着质问口吻的生硬语气打碎了太后脑中的浮想画面,整个人立即从幻想中抽离出来。 太后面具下的脸蛋红的发烫,身子也莫名多了几分燥热。 她暗恼自己不知廉耻! 之前就已经要努力把这个梦给忘了,结果现在又胡思乱想起来,而且还当着对方的面。 羞愧、自责、懊恼……种种情绪让她有了想逃离的冲动。 好不容易稳住心绪,太后也没怪罪陈牧不敬的语气,解释道:“哀家收到了给京城那边的情报,得知小羽儿失踪生死不明,便决定前来看看。” “真的是这样吗?那东州城你去的目的是什么?” 无视白纤羽的眼色,陈牧继续问道。 这个时候太后终于意识到了陈牧是一种问罪于她的态度。 望着眼前男人深藏于冰冷的眼神,太后先前热忱的心也渐渐冷却下来,寒声道:“陈侯爷,你究竟想说什么。” 陈牧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这是韩东江临死前给他的。 陈牧打开册子,冷冷道:“早在二十多年前,朝廷便暗中给风华城的百姓喂养一种蛊毒,无论男女老少,甚至是刚出生的婴儿也会进行喂养! 与此同时,朝廷暗中联合天命谷,让天命谷提供蛊毒供养,以阵法锁住风华城所有百姓的命脉。 一旦情况失控,便会屠杀所有百姓! 这……是真的吧。” 太后沉默不言,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道:“邓文生当年抛妻杀子,是真的吗?” 女人又转移了话题,似乎不愿意聊这个话题。 但陈牧却不依不饶,罕见的表现出了自己低情商的一面:“太后,东州城两万多百姓的尸体中,你手上沾了多少血?” “夫君!” 感觉到形势不妙,白纤羽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拉住陈牧手臂。“我们先出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可是任由她怎么拉扯,陈牧依旧站着不动,用质问的眼神盯着太后。 “你说哀家是刽子手?”太后问道。 袖中的玉手死死攥住。 陈牧摇头:“我没说太后您是刽子手,但我在我看来,太后见死不救……比刽子手更为冷血!” “混账!!” 被怒火点燃的太后顺手拿起旁边的茶杯,狠狠砸了过去。 然而让人没料到的是,本以为会躲开的陈牧,却任由茶杯砸在了脑袋上,瞬间崩裂而开。 温热的茶水飞溅四起,将男人脸庞和衣襟沾湿。 这一幕出乎了三女意料。 章节目录 第626章 少司命,爱了…… 锋利尖锐的瓷片在陈牧的额头上划下一道浅浅的口子,血丝微微渗出,如月老的红线。 醇香的茶叶散粘在男人的肩膀与衣襟前。 有一些溅到了白纤羽的身上。 屋内的白纤羽没料到太后竟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更没料到平日里对皇权不尊的陈牧根本没有躲开,那双漆润明亮的瞳孔依旧盯着太后,神情冷漠。 她动了动花瓣般的红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只是有些心疼的望着丈夫额头上的伤痕。 在茶杯砸到陈牧额头时,太后也是心头一惊,下意识便要起身。 可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女人前倾的身子微微停顿了一下,抓着扶手的嫩玉纤手紧了几分,手背隐约泛起青络,又缓缓坐回了娇躯,芳心很不是滋味。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以前在朝堂之上,面对那些激愤抨击的群臣,也从未有过如此失态过。 回想陈牧刚才的话语,一抹苦涩滋味于心间荡漾而开。 “哀家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 太后冷漠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女儿般的赌气。“你陈牧也没资格质问哀家,你还不配!” 陈牧扬起下巴:“我当然不配,毕竟在太后眼里,我们都是可牺牲的棋子。” “……” 太后冰琢似的凤目燃起幽冷。“你是说,此次天命谷一行,是哀家故意安排的?” “难道不是吗?” 陈牧说道。“韩东江留给我的手册里,说你与天命谷做过一桩交易,虽然我不清楚交易是什么,但最终是要牺牲我娘子。 你之前万分保证说此次天命谷之行,我娘子绝对安全。可是我娘子前来第一天便失踪了。 不仅失踪,就连你派去的护卫也在第一时间回了京城。 按理说娘子失踪这样的大事,京城应该会早点得到消息。而太后您……却到现在才来,您老人家来的可真是时候。 是不是看到风华城的百姓大半还活着,让你很意外。你希望看的是……尸横遍野的一座城吗? 或者说,你希望看到的是我娘子的尸体!” “放肆!” 面对男人的斥责与妄加猜测,太后气的娇躯发抖,面前的山峦好似地震一般剧烈起伏。 她站起身来,指着陈牧欲要怒斥。 可看到男人额头上的血丝,满腔的怒火都抵在了喉咙,无法吐出,心口闷得厉害。 这不是她预想中的场景。 在来的路上,她幻想过与陈牧再次见面的美好场景,但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大厅内的气氛凝如绷弦,似是山雨欲来。 白纤羽和神女都没想到,陈牧突然朝着太后发难,几乎是冒着入狱的风险与对方撕破脸皮。 见事态越来越失控,白纤羽无奈之下忙跪在地上: “太后请息怒,夫君……夫君他这几天因为天命谷诸多麻烦缠身,心情烦躁。再加上妾身之前深陷危机,夫君情绪失控,这才无意言语冒犯您老人家。 还请太后您老人家息怒……况且现在风华城形势不稳,若不能早点找到解药,那城内的危机依旧存在……”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心情烦躁的太后挥手驱赶。“那些尸人的解药哀家自会想办法,不牢陈侯爷操心了。” 陈牧还想说什么,却被白纤羽拽住手臂。 望着娘子哀求的眼神,男人犹豫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大厅。 “小羽儿告退。” 白纤羽朝着太后恭敬行了一礼,便充满去追陈牧。 神女默默跟着离开。 直到大厅内恢复了安静后,太后狠狠砸了下桌子,半带着委屈和怒火愤愤道: “在他眼里,哀家真的就有这么冷血不堪吗?” “凭什么他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哀家!” “他难道真以为哀家不会杀他?” “自以为得了哀家的赏识,成为阴阳宗的掌门,博得神女的好感,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简直混账!” “……” 太后越说越生气,猛地一把将桌子也掀翻! 桌上的花瓶瓷碗摔了个粉碎。 自她入宫以来,一步步登上高位,从未被人如此当着面指责嘲讽过,自己却连骂人都不能。 尤其这个人对她很特殊。 这让女人的心愈发难过和恼怒。 兴许是怒火冲散理智,太后一边骂着,一边忽然从怀里取出一本故事册,便要撕裂。 但气力刚到一半,及时清醒过来,连忙住手。 只是书页已经撕开了少半许。 望着撕裂的纸张,太后顿时心疼不已,满腔的怒火与委屈瞬间化为了懊悔。 她小心将陈牧曾经送给她的这本故事册捧在怀里,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摁住裂缝处,仿佛在抚慰着她此刻的心。 不知不觉,女人眼眶里隐约多了一丝水气。 这丝水汽逐渐凝化为一滴晶莹的水珠儿,随着女人眨眼,挂落在弯翘的睫毛上。 这副模样哪还有刚才太后的冷傲气势,一副柔弱可怜。 隐藏暗中的影卫看到这一幕,暗叹了口气。 她很后悔。 那天……就应该阻止太后出宫。 —— 陈牧离开府衙,余怒未消。 倒不是说要去刻意针对太后,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内情。 娘子失踪。 天命谷动乱。 风华城百姓上演熟悉的惨剧。 这一切都与当权者脱不了干系。 陈牧绝非是一个容易失去理智的人,但这些天他的神经真的快要处于崩溃边缘。 尤其看到那一个个异变的百姓。 太后不恰时机的出现,无疑成了他的宣泄口。 “夫君,你今天也太不理智了,也幸好太后没有怪罪于你。其实你可以有更好的方式跟太后讨论事情真相,你如此冒然,回京后肯定会有麻烦……” 白纤羽素手挽住陈牧的手臂,娇颜满是苦笑。 正准备继续训诫的她,忽然瞥见一些差役抬着几具残缺的尸体装入笼中。 其中便有小孩子的。 她怔了一下,美眸看向身旁男人不发一言的冷峻面容,将话语又咽了回去。 沉默少倾,白纤羽将男人的手臂抱紧了一些。 神女依旧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她的目光始终未离陈牧。 女人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似乎又换了一个陌生的人格。 说他善良吧,他其实不太关心别人的死活。 说他冷漠吧,又能为了不相干的人,公然斥责太后,完全不惧自身的安危。 说他聪明吧,与当朝掌权者争论,显然很蠢。 说他愚蠢吧,可又能揪住隐藏于暗中的很多幕后凶手。 这家伙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男人。 就像是一本充满了悬疑的书,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跟在身边,品味着他的一切。 神女唇角不由勾起一弯小弧度:“有趣的人。” “尸毒早日不解,隐患便会越大。” 陈牧吐了口浊气,淡淡说道。“我得去找独孤神游那家伙问个清楚,这老头或许知道的不多,但应该能提供些线索。” …… 然而回到天命谷,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独孤神游这货竟然偷偷离开了。 又一次玩起了失踪。 这差点没把陈牧气出心脏病来。 好在对方特意给他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讲述了关于风华城百姓异变的一些情况。 按照他的说法,当时他师父在位的时候,朝廷便已经与天命谷暗中有了联系。 并且当时还有一位神秘丹药师。 正是此人让天命谷暗中提供了一些物材,然后利用天命大阵炼制蛊毒,对风华城百姓进行试验。 此外独孤神游还提到,神女之所以受风华城百姓的崇敬与爱戴,其实也是受了蛊毒的大部分影响。 而这个,也是朝廷暗中试验的一部分。 将人的信仰放大。 至于陈牧发现的那个神庙,信中并没有提及。 总之独孤神游讲了一大堆,结果还是没有提到解药的线索。最后还劝说陈牧当接盘侠,娶了他女儿。 对这些胡言乱语,陈牧直接选择无视。 “你爹真是……” 陈牧将信笺攥成一团,想要骂人,但望着神女动人的玉靥,苦笑着摇了摇头,选择闭上嘴巴。 既然独孤神游这个希望断灭,那么只能在天命谷一些秘密书阁内寻找线索。 毕竟信中说了,当时炼制毒蛊的材料是天命谷提供的。 或许那份单子被放在了隐秘处。 “你带人在藏宝阁、书阁、掌门卧室、禁地等地方好好搜查,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寻找单子的这些杂活陈牧自然是不愿意去干的,交给了神女去安排。 神女秀眉蹙起:“那你呢?去见刀魔?” “见个锤子,我去睡觉!” 陈牧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拖着疲惫的身子前往小院。 他现在浑身每一个细胞都透着浓重的疲惫,这些天基本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白纤羽本想着跟去,却被神女拦下,请求帮忙。 虽说是帮忙,但明显能看到神女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白纤羽犹豫了下,只好留下。 …… 来到小院,五彩萝一如既往的抱着大西瓜啃食。 对于陈牧的到来瞄都不瞄一眼。 “其他人呢?”陈牧问道。 “吧唧,吧唧……”回应他的是吃货的声音。 陈牧翻了个白眼,进入正中的一间屋子。 屋内却只有少司命一人。 而且从湿漉的发丝以及粉润的肌肤来看,少女似乎刚沐浴结束,正穿着衣服。 也许是听到了陈牧的声音,所以对于男人推门而入并没有惊讶。 况且她也已经将裙衫基本穿戴完毕。 “其他人呢?” 陈牧疲惫的坐在椅子上,询问另一个哑巴。 少司命摇了摇螓首,表示不知。 她自顾自的从一个精致的小木箱内挑选出一双蚕丝长袜,抬起纤纤小足,缓慢套入。 显然,没有把陈牧当成是外人。 少司命的一对姣美小脚儿生的颇为精巧,匀腻嫩滑。 随着轻薄的冰凉蚕丝长袜一点点没入,那条玉白中透出淡淡晕粉的纤细小腿被衬的弧线愈发优美。 她穿的很随意也很认真,完全没有刻意在男人面前展示什么心思。 或许这行为在她看来很正常。 毕竟又不是穿内衫什么的。 然而落在陈牧这个色批眼中,却无意是最大的挑逗与诱惑,一时间,原本疲惫的精神重振起来。 爷不累了! 陈牧朝着少女大步走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627章 杀了帝皇星! 少司命的美,是一种静态的美。 她就像是浮漾于荷塘里的水月,纯净的不染一丝杂质,面对她内心总是会宁静下来。 若是轻轻去触碰,总有一种虚幻迷离的错觉。 似乎她随时都会消失于世间。 到现在,陈牧都觉得自己能夺得如此完美少女的清白,是做了一种迷幻的梦。 所以但凡少司命在身边时,他总会忍不住去‘欺负’对方。 唯有掌心传来那真实的触感,才能让他意识到身边的女孩已经成为了他的小老婆,以后还会给她生孩子。 房间安静如水。 陈牧轻捧着少女欣长笔直的小腿。 少司命无比细长的粉致小腿比例完美至极,难再增减半分。 即便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蚕丝,依旧能清晰的感触到那如婴儿般润腻的肤质。 少司命奇怪看着眼前的男人,清澈无比的瞳眸染着疑惑。 她不太明白对方为何突然上前抱住她的腿。 她刚刚不过是穿蚕丝长袜而已,又没有做别的事情,对方的表现让她莫名有些小惊慌。 仿佛自己无意间变成了一个坏女人似的。 她下意识想要抽回小腿,男人的一双大手却紧紧覆住,掌心出的温暖更是让少女心跳加速。 “你知道女人一般什么时候很撩人心吗?” 陈牧问道。 少司命轻抿柔嫩的樱唇,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 “只是常规而言,撩头发、咬唇、明眸含泪、无意露肩、回眸一笑……以及,脱或者穿长袜。” 陈牧俊朗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前提条件,是大美女。” 少司命精致的小脸有些困惑。 前面的倒也罢了,可是最后的脱穿长袜……这也能撩人? 联想到自己刚才无意间的举动,以及陈牧的反应,少司命有些羞涩的垂下眼帘。 粉颊飞上些许浅浅的晕红,分外清纯美丽。 “紫儿……” 陈牧温柔轻唤着,将少女纤柔的小腿捧在脸颊一侧,似乎在品味着这一刻寂静的温柔。 整副心神都被所散发的少女清香所攫。 不知不觉,男人缓缓压近…… …… 天命谷书阁内,数名长老正细致的翻找着关于毒蛊的线索。 神女和白纤羽在另一侧寻找。 将手中略显沉重的书册放下,白纤羽扭头望着神女静美的侧脸,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神女恍若未闻,只是低头看着手中镶有金边的古籍,纤细的玉指不时翻页,动作轻柔优雅。 窗外凉风袭来,几根细柔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帘,勾勒出如水的静美。 过了一会儿,几位长老翻找完毕。 一无所获。 “去第四间书阁继续找。”神女朱唇轻启,淡淡道。 几位长老相互看了眼,便离开了房间。 脚步声远去,神女轻轻合上手里的古籍,微微扬起下巴遥视着窗外的朦胧天际:“你喜欢陈牧。” 白纤羽蹙了蹙柳叶眉。 这不是废话嘛。 “你我算是姐妹,又都是天命女。”神女语气温柔,如雪的脖颈如沐着一层神辉。“天命卦象中说,我们未来会嫁给皇帝。” 白纤羽睫羽轻眨,笑着说道:“看来姐姐倒是很期待嫁给皇帝呢。” 她主动称呼对方为‘姐姐’。 但这句‘姐姐’并没有太多的亲近,甚至还刻意疏远了一些距离。 “你不信,我也不信。” 神女黑若点漆的眸子倒映着一片幽然。 白纤羽却摇头:“夫君说,姐姐其实最信天命了。若帝皇星的预言真的是天命卦象,姐姐肯定已经做好了当皇后的准备。可是……姐姐却怀孕了。” “那么你说,我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神女扭头看着白纤羽,清美到了极致的容颜同样浮现出了一抹浅浅笑意。 白纤羽道:“无论姐姐怀孕是真是假,其实已经是对天命女身份的抗拒了。 你想成为大炎乃至玄天大陆唯一登仙的修行者,如果卦象是真,帝皇星反而成为了你的绊脚石。 这次天命谷想要利用我寻找帝皇星的下落,其实韩东江并不在乎,在乎的是姐姐你。 你比谁都想最先找到帝皇星,然后杀了他。 我相信,跟太后做了交易的人是你吧。 太后特意撤掉了我身边的护卫,是想让你在半路劫我,可惜被韩夫人捷足先登,对吗?” 白纤羽美目熠熠,盯着对方。 此时的她隐约有了一点陈牧的影子,夫妻相呈现出来。 就连神女也称赞道:“看来跟陈牧身边久了,你也得了他几分聪慧。那么你告诉我,我也是天命女,如果真想查找帝皇的下落,为什么不利用我自己呢?” “虽是双生花,但我们两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白纤羽说道。“太后一直把我收养在身边,天命谷的人几番让我回谷,说明只有通过我……才能找到帝皇星。” “很聪明。” 神女承认了对方的猜想。 她转身看向虚空里的云彩,双目如清皎的明月: “但你猜错了一点,太后与我的交易是前些天发生的。当时她暗中派人送了一份书信给我,希望我能在半路劫持你。 她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寻找帝皇星,一方面也是想保护你。 至于她以前与天命谷有过什么协议,这我并不知道。总之,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我明白。” 白纤羽幽幽叹了口气。 虽然一直都说自己是太后的棋子,但对方到底对她好不好,白纤羽心里是清楚的。 只是再如何疼爱,终究也要有棋子的觉悟。 太后虽然经常说不信天命,但为了保险期间,始终把她留在身边,说明了她内心的顾忌。 那次京城帝皇星的出现,估计更是加剧了她的担忧与恐惧。 所以这次天命谷几次要人后,索性太后将计就计,让神女暗中劫持白纤羽,然后除掉帝皇星。 神女和太后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一个想羽化登仙。 一个想登上皇位。 除掉帝皇星对她们而言是互利的,只是没料到突然冒出的韩夫人打乱了她们所有计划。 “你觉得帝皇星会在哪儿?” 神女突然发问。 白纤羽摇了摇头,但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说道:“会不会是……” “不可能!” 神女知道白纤羽想说谁。 她语气坚定道:“即便陈牧与你成亲,他也不可能是帝皇星。相信我,帝皇星依旧会在季姓皇脉里。因为季姓皇脉气数未尽,短时间内不可能灭亡。” 听到神女这么说,白纤羽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她也不认为陈牧是帝皇星,毕竟那家伙虽然一直说着造反造反,但真正闹出动静,肯定玩完。 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未来成为皇帝。 能隐居起来最好。 “那么你让我留下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白纤羽问道。 神女偏过螓首,语气淡淡道:“我想让你配合,找出帝皇星。然后杀了他!这样,你才能和陈牧永远在一起。” 章节目录 第628章 仙路尽头谁为峰! 神女的提议让白纤羽吃了一惊。 她绷大水灵的秀目,望着女人眼眸里凛冽的寒芒,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你觉得能杀吗?” 白纤羽并不在乎什么帝皇星。 死不死与她无关。 常年受到太后的熏染,再加上又与陈牧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对于自己未来会成为皇后这样的天命并不在乎。 但如果预言卦象为真,那帝皇星岂是随便能杀就杀的? 如果杀了,那还叫帝皇吗? “史历古册有过记载,在大凉王朝快要崩塌时,天道宫的人成功预言出了帝皇星的出现,并提前找到,将其扼杀。” 神女玉手拢了拢衣袖,继续说道。“此后,大凉王朝又在风雨中坚挺了两百三十一年才倒,你说能杀吗?” 白纤羽还是觉得很荒缪:“也许这跟杀的那个人没关系。” “是吗?” 神女半瞇起湿润深邃的漆黑剪瞳。 “大炎王朝的开国皇帝,便曾被预言出是帝皇星,受到了前朝的追杀侥幸活下,最终一统天下。 而他的两个妻子,便是两生花。其中一位妻子,曾经更是嫁过人。” 白纤羽一时无言。 历史的长河中总会有一些巧合转变为糊弄人的天命,但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 如果帝皇星被杀了,那他就不是帝皇。 这岂不是跟所谓的天命预言相悖? “帝皇星再如何,也终究是人。”似乎是猜到了白纤羽的所想,神女淡淡道。“是人便充满了不确定性,如果我们把他杀了,或许这也是他的天命呢?” 白纤羽摇了摇头:“你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自欺欺人也好,天命也罢,我们现在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 神女语气温柔,浅浅的笑了笑。“除去这样一个祸患,你便可以和你喜欢的男人永远在一起,再无顾虑,难道不好吗? 你可别说你对无辜的人下不去手,你朱雀使手上沾的血少吗?” 白纤羽陷入了沉默。 她虽不在意什么皇后之位,但如果能除去隐患的忧虑,倒也不介意手上沾点血。 内心考虑良久,她轻声询问:“怎么做?” “老方法,用天命大阵。” 神女道。 白纤羽想了想,无奈道:“我想跟夫君商量一下。” “可以,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神女鲜红嫩盈的嘴唇儿弯起,笑容动人。“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夫人最终成为别人的妻子。即便他不信天命,心里也会有芥蒂的。” 望着女人嫣然而笑的绝色容颜,白纤羽略微有些失神。 同样是顶级美女,可神女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一种缥缈似彩云间的绝代仙子。 也幸好她怀孕了,否则夫君早就拜倒在对方石榴裙下了。 白纤羽芳心有些小庆幸。 可又想如此冰清玉洁的姐姐竟然怀孕了,白纤羽心间又有几分复杂, 颇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惋惜。 任何男人夺取她的清白,简直就是一种罪恶的玷污。 “姐姐……” 白纤羽抿了抿红唇,轻声问道。“你怀的究竟是谁的孩子?还是说你在修行什么功法?” “我腹中的生命是天养——” “你觉得可能吗?” 白纤羽毫不客气的打断对方的话。“男**阳之道无论如何都要遵循自然之理。你曾经身为云箫的弟子,对阴阳大道应比其他人参悟的透彻,怎么可能会如此荒缪。” 神女静默无言。 片刻,她轻叹了口气:“其实最开始我知道自己怀孕后,很恐惧,很茫然。也用大衍神术进行过占卜,无半分收获。 但是我坚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近过我的身子。或许是中了什么邪术。 直到后来,我翻阅到师父曾留给我的一本秘闻天册。 在册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千年前万慈庵的佛莲神尼忽然怀孕。此事在佛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后来她被万慈庵赶出宗门,被佛界众僧所唾弃。 然而某一天,神尼在临产之时,腹中的胎儿却化为一缕仙气加持于她的灵魄之内。 此后,佛莲神尼便羽化成仙。 后来众人才知道,只要修行到一定过程,得天道认可,便会产生仙胎,孕养为正果后便可登仙。” 听完神女讲述,白纤羽目瞪口呆。 “所以……你腹中的是仙胎?” “嗯。” 神女轻轻点头,认真说道。“所以我并没有骗你们,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它就是天养之子。” 说着,她将那本小册从储物戒中取出,递给对方。 白纤羽细致翻看了一会儿,里面果然记载关于神尼怀仙胎羽化登仙的事迹。 记述有板有眼,很是真实。 但她感觉,这终究只是一个美化的故事。 可想到以神女的性格与地位,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指染她的身子,又觉得或许真的是仙胎。 白纤羽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我现在身怀仙胎,但帝皇星始终是一个隐患,我不允许我的登仙之路会有旁人阻碍。” 神女不染凡尘烟火的双眸静静望着天幕,语气坚决。 她生来只为仙道,从不放弃! 白纤羽莞尔:“如此说来,姐姐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仙途。我们倒是幸运,能见证凡人羽化成仙。只是妹妹不明白,当仙人有什么好,为了长生?” 神女凝视天际良久,缓缓道:“我想探知仙路的尽头……有多远。” …… 当白纤羽回到小院,一袭黑裙的五彩萝正单手托着香腮,坐在外面的石椅上望着天空发呆。 “咦?你这丫头怎么不吃东西了。” 白纤羽神情惊讶。 不过看到小丫头另一只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小肚子,顿时失笑道:“原来你这丫头也会吃撑啊。” 她取出手帕,温柔拭去少女唇角残留的西瓜汁:“你姐夫呢?刚才回来了没?” 这时,屋内忽然哐当一声,似乎是凳子不慎被踢翻的声音。 白纤羽蹙了蹙柳眉,迈步走去。 推门进入,便看到陈牧在桌前正襟危坐,低头看着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时不时攥拳紧眉。 “娘子?你们找到关于毒蛊的线索了吗?” 陈牧抬头愣了一下,随即平静问道。 白纤羽没有答话,扭头望向坐在床榻边的少司命。 少女端坐在床前,膝盖秀气的微微并拢。 穿着蚕丝长袜的腿儿纤韵合度,又细又长,细碎的裙摆轻覆着腿面,漾着一抹檀麝温香。 面对白纤羽的注视,少司命似乎有点小拘谨。 她微微侧过娇颜。 柔和光晕下,纤细脖颈微晕着几分薄汗,玉如凝脂淡淡染了点点粉红。 这副模样如雨后春荷,说不出的妍丽诱人。 “夫君不是累了吗?” 白纤羽似笑非笑,目光未离少司命。 “啊,这个……我小躺了一会儿……”陈牧咳嗽了一声。“但想到毒蛊未解,怎么也睡不着,就琢磨点线索。” “那妾身是不是打扰夫君您了。” 白纤羽话中藏话。 陈牧正要说话,有些受不住气氛的少司命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紫色的柔顺长发遮住了半边娇颜,自始至终没看白纤羽一眼。 门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角。 蔷薇色的斜晖沐浴在少司命的身上,为少女披上了一层漫画的色调。 只是在浮动的暗香黄昏中,隐约看到一点莹晶如珍珠的光划过蚕丝,是从幽暗的深渊而来……白纤羽无奈,轻声说道:“紫儿妹妹,去沐浴吧。” 少司命身形一顿,点了点头,转向旁边的屋子。 白纤羽将门扉温柔合上,双手背于身后,贝齿咬着唇,笑盈盈的盯着陈牧: “夫君,看来妾身来的不是时候呀。” 陈牧放下小本子,严肃道:“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无论你任何时间来,都是时候。正巧,刚才我还想你来着。” “是吗?” 白纤羽走到陈牧身前,俯身看着桌上的小本子。 垂落的发丝轻抚着男人的脸颊,挠得陈牧有些痒痒,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可忽又意识到什么,稍稍弯下了腰。 “很难受?” 白纤羽巧笑倩兮,玉指勾起男人的下巴。 平日里端庄温婉的娘子此时多了三分妖娆的魅惑,别有一番风情。 陈牧知道自己瞒不住了,苦笑道:“娘子,这些天我是四处奔波,一点荤腥都没沾啊,刚才就是想放松一下。” “那你也不能大白天啊。” 白纤羽没好气道。 她想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经谈话,却被男人一把搂在怀里,凌乱褶皱的衣襟里涌出些许微热沁香。 “你——” 白纤羽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只好红着脸由对方欺负了。 陈牧用下巴拱开衣领,用鼻尖摩挲着女人完美姣好的颈线与锁骨:“娘子,该抓紧造个孩子了。” “好了,我有正事对你说。” 生怕又被这男人忽悠到床榻上,白纤羽连忙玉指抵住对方的额头,轻轻推开。 “你说。” 陈牧手上不老实。 白纤羽双颊如抹胭脂,将与神女的谈话说了出来。 听完后,陈牧不由皱起眉头:“这神女脑壳是真的有病啊,病入膏肓了,竟然觉得自己怀的是仙胎?” “难不成还是你的?”白纤羽瞪了一眼。 陈牧笑了笑,说道:“我觉得,应该是这女人练了什么功法,才导致出现状况。” “你先别管她怀孕真假。” 白纤羽正色道。“神女提议找出帝皇星,提前杀了他,你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吗?” “说实话,有点幼稚。” 陈牧撇了撇嘴,又笑道。“但也不妨可以试试,反正我也很好奇,到底这帝皇星会在哪儿,说不准是你夫君我。” “神女说是季姓皇室血脉的人,夫君你可是反贼之子,有可能吗?” 白纤羽将螓首枕在男人肩膀上,幽幽道。“况且,我也不希望是你。当皇帝太累了,当皇后也很累,整天尔虞我诈的。” “但可以佳丽三千,呃……当皇帝确实不好。” 正准备说出心里话的陈牧瞅见女人眯起的危险眸子,连忙改口。 “姐夫,有发现了!” 这时,门外青萝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7017k 章节目录 第629章 气炸了! “姐夫,有新发现了。” 风风火火闯入的青萝,将房间内旖旎的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小丫头也没看清屋内的状况,冲到桌前抓起茶壶对着粉唇咕咕灌了几口,用袖子擦了擦嘴,长舒了口气。 待抬头看到抱在一起的二人时,愣了愣,挤出讪讪笑容: “要不我先出去?” 白纤羽站起身来,将凌乱的衣衫整理了一下,秀目微瞪:“发生什么事了?” 青萝吐了吐猫舌,正要开口,看到院内葫芦七妖依次进来,便让开站在一旁:“让他们说吧。” “陈大人。” 葫芦老二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今天我们去进行爷爷交代的任务,老四和老五那里终于有了新的发现。” “哦?” 听到这话,陈牧眼前顿时一亮。 先前这几个兄弟在进行老头交代的任务时,都有不同的发现。 葫芦老大的红线虫、老三的怪鱼、老二的晶体粉末、老六三条腿的蛤蟆、老七的七彩棉花。 只有葫芦老四和老五两兄弟一直没发现异常。 没曾想现在倒有了。 葫芦老五从怀里掏出一块火红色的石头,轻轻放在桌子上。 陈牧目光一凝。 这石头只有普通药丸大小,但表层竟染着一层薄薄的焰火,似乎永远不会熄灭。 陈牧尝试去手去触碰,却传来一阵刺冷。 “好奇怪的石头。” 一旁白纤羽触碰后连忙缩回玉手,惊奇不已。 “陈大人,你看看这东西。” 门口的葫芦老四拿起手里的盒子上前,小心从盒中取出一个晶莹色的圆圈,放在桌上。 可仔细瞧来,这竟是一条虫子。 虫子无头无尾,连接成一圈,缓慢在蠕动,晶莹的皮肤下隐约可看到水液流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陈牧算是长了见识。 如今葫芦七兄弟都各自找到了不同的新奇之物,这应该算是那老头的真实目的了。 可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陈牧陷入思考。 渐渐的,一个大胆而又荒缪的想法浮上了心头。 “谁有炉子?炼丹之类器具。” 陈牧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陈牧正准备让青萝去跟神女索要时,沐浴换了身衣服的少司命进入房间,从储物手镯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炉放于桌上。 “谢谢夫人。” 陈牧道了声谢,将七兄弟找出的物品依次摆在面前。 少司命俏脸微红,瞄了一眼白纤羽,见对方神色并无异常,悄悄松了口气。 “由一到七,从老大先来……” 陈牧先拿起葫芦老大找到的那根木头,从中间抽出红线,小心翼翼的放入铜炉内。 然后,他又从瓶中倒出一些葫芦老二发现的晶体粉末,撒在里面。 接下来是透明的小鱼、圆圈虫、红石、三腿蛤蟆…… 直到陈牧最后放入葫芦老七发现的七彩棉花后,铜炉内突然升腾起一丝丝绿色的烟雾。 这些烟雾并未溢出,而是环绕着铜炉口盘旋。 一股怪异的酸味弥漫而开。 渐渐的,里面的物品全都消失不见,铜炉内只有绿色的烟雾不断旋转,好似滚滚浓烟。 而那股酸味也是愈发浓郁,众人纷纷捂住口鼻。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铜炉内的烟雾消失不见,唯有炉底只剩下一些泛着浅绿的液体。 陈牧找来一个瓷瓶,将这些液体装进去。 “娘子,跟我去府衙一趟。” 陈牧也没跟众人解释太多,兴冲冲的拉着白纤羽的手冲出门外。 …… 来到府衙,陈牧让衙役带出一个异变了的尸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子,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看保养的皮肤应该是个员外老爷。 只不过此刻的他早已成为一个只知嗜血的怪物。 看到陈牧后,伸出双爪便要冲上来,却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只发出刺耳的叫声。 陈牧伸手一把掐住对方的下巴,将瓷瓶里的绿色液体灌入口中。 然后退后几步,进行观察。 在液体入体的瞬间,尸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周身陡然冒出暗绿色的烟雾…… 周围衙役吓得连忙后退。 尸体踉跄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他皮肤上的黑色纹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眼里的赤红也变得理智了几分。 又过了一会儿,尸人缓缓爬起来,茫然四顾:“我……我这是在哪儿?” 看到这一幕,在场之人皆是一片震惊。 异变的尸人竟然恢复正常了! 果然有用。 陈牧轻吐了口浊气,上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中年男子神情依旧迷茫,听到陈牧的问话,下意识回答道:“草民叫贺顺源,家在大裕街……” 记忆没有损害。 此刻陈牧彻底放下心来,望着娘子笑道:“是不是很有趣?那老头似乎知道要发生这种情况,变着法子给我们提供了解药。” 白纤羽不解:“他为何知道解药?” “你忘了吗?当时的毒蛊是一名药师在天命谷采集物品炼制而成的。” “所以……” 白纤羽美眸睁大。“那个被关押的老者,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炼制毒蛊的药师?” “就算不是,也有很大的联系。” 陈牧淡淡道。“当年朝廷抓捕葫芦七妖时,应该无意间识破了老头的身份,才让你将他关押在生死大狱中。不过具体情况如何,就得问太后了。” 白纤羽心头很不是滋味。 虽然知道自己只是太后手里的棋子,但没想到对方隐瞒她的事情这么多。 “陈侯爷,有解药了?” 远处,听到情况的邓文生匆匆赶来。 待看到恢复正常的百姓,顿时满脸激动之色: “太好了,太好了,风华城终于有救了。陈侯爷,本官代表风华城所有百姓,感谢您的大恩德……” 邓文生朝着陈牧深深一拜。 但陈牧却紧起眉头:“你怎么还是知府?” 按道理说,太后知道了邓文生的所作所为,肯定会撤销他的职位,竟然还没革职。 “这个……” 邓文生脸色不自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候,陈牧忽然在他身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皇帝身边的太监,荣公公! 如此说来,小皇帝竟然也来风华城了? “陈侯爷。” 荣公公皮笑肉不笑的上前行礼。“陈侯爷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立下大功劳。而这次救下全城百姓,此番功劳比起过往,大之数倍,陛下和太后又有重赏了,可喜可贺。” 陈牧眼神幽冷:“荣公公,邓文生做了些什么,陛下不会不知道吧,要不让下官亲自去说。” 荣公公淡淡一笑:“陛下已经听说了,只是陈侯爷无任何证据,要知道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无论如何,邓大人乃是我大炎的一名好官。 陈侯爷若真心想为我大炎考虑,真心为风华城的百姓着想,就不要再揪着一些事情不放了。” 对方已经是在明示加威胁了。 陈牧眼神一动,明白了小皇帝的心思。 如今邓文生名声还未破坏,有了把柄在手,就可以把清流派的一员重臣收入麾下。 毕竟邓文生背后的派系在朝中属于中立。 有了邓文生的加入,小皇帝等于在朝中提前布置下了一枚棋子,对他以后的争势大大有益处。 所以什么抛妻杀子,对他而言只是小事。 更何况,如今风华城的百姓们对邓文生很是崇敬,继续让他担任知府,省去很大麻烦。 但小皇帝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邓文生的性格。 这家伙在自己名声受损后,就会变得极为偏激,如果继续担任知府,必然是个定时炸弹。 “荣公公,你们这是在玩火!” 陈牧压低声音,眼神凌厉。 荣公公目光淡漠:“陈大人这是在质疑陛下吗?陈大人,这大炎是陛下的,不是——” “我去你嘛的!” 哪知陈牧竟一拳砸向了对方的鼻梁。 荣公公根本没反应过来,惨叫一声后倒在地上,鼻血溅出,眼前阵阵发黑,眼泪都下来了。 章节目录 第630章 你是帝皇星? 陈牧很生气。 他理解当权者为了自身利益去枉视一些罪恶。 但至少不应该愚蠢。 说真的,如果不是顾忌季珉那小子的皇帝身份,陈牧相信自己能把他打得翔出来。 “陈牧,你放肆!!” 缓过神的荣公公摸着自己酸痛的鼻子,怒气冲冲的指着陈牧,气的浑身发抖。“你这是要造反吗?” 周围的官员们也看傻了眼。 没有人想到陈牧这货竟然暴打皇帝身边的太监,这是不想活了吗? 即便现在你是爵爷,也不该罔顾皇权啊。 陈牧懒得瞅荣公公一眼,转身朝着太后居住的别院而去。白纤羽无奈摇了摇螓首,连忙跟上。 经过护卫禀报后,陈牧又一次见到了太后。 这次太后虽然没戴之前的白玉面具,但如往常那般隔着一道珠帘与陈牧谈话,只能隐约看到曼妙的身影。 等听到护卫禀报说陈牧到来时,太后起初还有些高兴,心想这小子是准备来道歉了吗? 可隔着珠帘看到男人那铁青的脸,内心期待落空。 这一副欠了二百五的模样,准没好事。 “陈侯爷摆着脸前来,是准备再斥责一番哀家吗?”太后嘲讽语气中带着几分怨言。 在她手旁放着一本故事册。 被撕裂的地方用特殊的粘胶处理过,虽然痕迹明显,但也出女人用心去修复。 “太后,下官已经找到蛊毒的解药,刚才特意实验了一人,没有任何问题。” 陈牧拱手说道。 “真的?” 太后美眸浮起夺目的亮彩。 她还正愁如何处理那些尸人,没曾想陈牧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解药,解了最大危机。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太厉害了。 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 等等! 哀家为何想到在床上? 太后玉颜浮现出海棠花般的嫣红,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曾经不小心偷看到陈牧与孟言卿的那幕行房情形…… 想着想着,娇躯莫名有些发热,皮肤似被火烧过。 “希望太后能多给我两天时间。” 陈牧淡淡道。“我会调配出更多的药物,解开所有中蛊尸人的毒。” 男人的声音将太后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她羞恼的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懊悔自己竟然又想起那不堪的画面,简直不知廉耻! “哀家知道了,等风华城危机解除,回京后会给你封赏。” 太后深呼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正常一些。 至于封赏什么,她还没想好。 陈牧这家伙每次办的事情都立下了大功劳,封爵已经都很大的赏赐了,再封赏又得头疼。 “封赏就不必了。” 陈牧沉声道。“只希望太后能撤去邓文生的官职!” 听到此言,太后秀眉蹙起。 此时,门外一名女官悄然进来,将一份情报递给了太后。 太后拿起细看了一遍,陷入沉吟。 陈牧道:“陛下未定邓文生的罪名,便明摆要拉拢他,可是他却忽略了邓文生的性格,此人绝不可能去当陛下的走狗!如今陛下刻意赦免邓文生,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在你看来,邓文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官员?” 太后淡淡问道。 陈牧语气认真:“对于大炎官场而言,邓文生绝对是一个好官,风华城的稳定他居功至伟。但问题是,此人是个完美主义者,不允许自己犯任何错误。 他非常在意自己的名声,甚至为了掩盖错误,去抛弃杀子。这样的人,即便重新给了他自由,他也不会接受。” “可问题是,邓文生接受了。” “……” 太后将情报搁置一旁,看着沉默的陈牧,轻声说道: “陈牧,你断案确实厉害,但你对人性想的太过简单了。邓文生再如何爱惜名声,也终究是个凡人。 他以前会犯错,便说明他有弱点。如今他内心坚守的底线消失,便会破罐子破摔。其实莫说是陛下,之前哀家也考虑过对他网开一面,毕竟邓文生的价值很高。” 陈牧默然。 虽然不想承认,但太后说的有一定道理。 可无论如何,终究是藏有很大风险的。 “况且现在邓文生的名声并没有损坏,你所查出的真相只有我们知道。陛下现在已经准备发一道圣旨,将邓文生奉为风华城的英雄。” 太后红唇微抿。“你觉得天下人是会相信你的说辞,还是皇室的说辞? 再者,风华城的百姓如今依旧爱戴于他,你把真相说给他们听,有几人会信?就算信了,又有几人在乎?” 太后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沉甸甸的万斤铁锤,压得陈牧无法反驳。 天下人当然不可能听他的。 所以只要陛下圣旨一出,邓文生依旧是以前那位为国为民的大清官,这是官方认证的。 抛弃杀子这样的罪名,还是跟曾经一样被美化为道德。 “太后,如果您信任下官,就一定要把邓文生革职!” 陈牧也不想跟对方讲太多道理,诚恳劝道。“何况,陛下如果将邓文生招入麾下,对您也不利。” 太后莞尔一笑:“你这倒是关心哀家了。” 看到男人如此低姿态的劝说,太后早上受的气也都消了。 正要开口时,陈牧又道:“此事关乎风华城以及周边临县所有百姓的性命,下官真的希望太后能听我一劝。至少哪怕不成为刽子手,也莫再如东州那般冷血旁观。” 此话一出,太后脸色骤然而变。 刚刚消掉的怒气瞬间暴燃上心头,比之前强裂百倍。 “陈牧!!” 面色铁青的太后抓起手旁的故事册便要砸过去,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两座大峰如经历了地震一般波澜起伏。 “在你眼里,哀家就这么冷血吗?” 太后玉手紧紧捏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在掌心刺出的痛楚好似弥漫到了心间。 陈牧也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极为不妥,但既已出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若太后心系百姓,希望能听陈牧之劝。东州惨剧,不可再上演。” “滚!” 女人怒喝出声,云鬓上的珠钗剧烈晃动。 “太后,我——” “滚出去!” 此时的太后早已被怒火包裹,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压着,估计早叫人把陈牧拖出去一顿大板了。 陈牧还想开口,但白纤羽扯了扯他的衣角。 看着娘子苦苦哀求的眼神,陈牧犹豫了一下,只好灰头土脸的退出了大厅。 —— 走出大厅,陈牧懊恼的拍着自己的额头:“我这脑子真是进水了,惹对方生气搞毛线啊。” 白纤羽没好气道:“以往,若是有人这般惹太后生气,下午他的棺材就已经定做好了。” 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早已了解了对方脾性。 没有任何一人能在她面前指手画脚,又是出言嘲讽,又是回怼顶撞。 唯独夫君屡次破了例。 也不知道太后是真心惜才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多次纵容陈牧一次次如此放肆。 “但很奇怪啊,就算生气,可这气也大的太离谱了。” 陈牧一脸无辜。“我都没骂什么,她就好像炸药桶似的直接爆了,感觉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白纤羽长叹了口气。 不过夫君说的倒是实话,太后的反应确实过于激动了,以往也没这么被容易激怒。 兴许是这几天太后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吧。 走出院门,两名玄甲护卫忽然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语气恭敬道:“陈侯爷,陛下有请。” “走吧。” 看起来陈牧早就料到,也没多废话,示意两人带路。 白纤羽俏脸微变,欲要阻拦,却看到陈牧递了个眼色,咬了咬唇,只好跟上。 皇帝临时住的居所并不远。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陈牧夫妻二人便被带到了一座精致的院落前,周围诸多高手暗中严防。 院落旁边是一座神庙,伫立着神女的石像。 当陈牧进入内院时,中间挡着的墙壁已经被拆了,身穿锦衣的小皇帝背负着双手,站在神像前怔怔看着。 身材并不是很高大的他,在常年熏养的皇室威仪下,依旧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另一边,被陈牧打断鼻梁的荣公公被人搀扶着。 看到陈牧进来后,满眼怨毒之态。 “陛下,人已带到。” 玄甲护卫禀报了一声,便悄然退下。 陈牧直挺挺的站着,甚至连躬身之礼都懒得行,只是抱拳敷衍道了一声:“陈牧参见陛下。” 身边的白纤羽可不敢如陈牧这般造次。 她屈身福了一礼,喉音如涓涓泉流悦耳,却带着疏远的冷漠:“朱雀使参见陛下。” 小皇帝似乎没有听到,只是背着手望着神女之像。 暗沉天色下的神女像隐约勾着朦胧之美。 “见过神女了吗?” 良久,小皇帝才缓缓开口。 他并没有兴师问罪,也无半点怒气,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询问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者。 “见过了。” “如何?” “无愧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陈牧道。 “有母仪之姿吗?” “……”陈牧愣了一下,面色怪异。“有是有,但可惜怀孕了。陛下应该早点去追的。不过那女人,对皇后之位也没啥兴趣。” 季珉唇角微微勾起一撇:“朕对她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你还问? 还盯着人家的石像直勾勾的看? 伪君子! 陈牧暗暗吐槽了一句,直奔话题:“陛下,我听说你已经赦了邓文生的罪,继续让他当知府?” “邓大人本就无罪,朕要赦他什么?” 季珉转过身,如点漆的墨色瞳仁格外明亮。 陈牧皱眉,淡淡道:“陛下就没必要与我打这些哑谜了,下官只是想劝一句陛下,邓文生此人绝不能再重用。” “好啊,要不圣旨你来写,你来治他的罪?” 季珉似笑非笑。 面对皇帝的冷讽,陈牧语气不卑不亢:“我知道陛下赦免邓文生的原因是什么,邓文生的价值确实很高,可此人跟其他官员不一样。他只在乎——” “陈侯爷。” 季珉打断对方的话,直视着陈牧的眼睛,“有人告诉朕,说你是帝皇星?” 章节目录 第631章 诀别! 皇帝季珉的话如一把染着血的刀子,刺穿了看似和睦的氛围。 异常静肃的气氛瞬间凝重闷沉,似是山雨欲来。 周围的玄甲护卫们目光似乎全都盯在了陈牧身上,粗糙带着厚茧的手掌放在刀柄上。 白纤羽精致绝伦的清丽小脸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要污蔑夫君吗? 她上前欲要争辩,却被陈牧伸手拦住。 陈牧倒是神情平静淡然,面对小皇帝的质问,笑着说道:“陛下如果觉得我是帝皇星,那就是我。” “你承认了?” “承不承认,都要看陛下如何决断。”陈牧道。 季珉幽幽开口:“朱雀使是天命女,这是公认的。她嫁给你之后,你们夫人二人感情逐渐升温。之前朱雀使体内的天命珠一直未碎,所以我们都认为,你们并没有进行夫妻之实。 可看到你们夫人二人如此亲密,若说没有行房,这确实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你陈牧天生便是风流浪荡之人,怎么可能守着这般如花似玉的妻子不去行房呢? 既然已经行房,但朱雀使体内的天命珠没有破碎,那只有一种可能…… 你就是帝皇星!” 面对小皇帝的推断,陈牧始终未曾反驳,反而很赞同:“有理有据,看来我真的是帝皇星,那么陛下是准备抓我呢,还是……准备现在就杀了我?” 陈牧环视着周围护卫,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不过只是靠这些人来杀我,有点难。” 这番话,已经是属于大逆不道了。 季珉死死盯着陈牧,没有开口。 院内的气氛愈发沉重,似乎空气中藏着无数绵细的针,随时将陈牧扎的千疮百孔。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珉发出了嗤的一声冷笑。 他转身继续望着神女石像,喃喃道:“两生花开,帝皇星现……呵,帝皇星现不现不知道,这两生花就已经谢了。一个怀孕,一个嫁人……” 陈牧低垂着眼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牧,你觉得帝皇星会是谁?” 季珉问道。 陈牧想了想,回答道:“谁都可以是帝皇星。” “哦?” 皇帝目光冷幽凝寒。 陈牧丝毫不畏惧皇帝阴冷的眼神,直视道: “在我看来,所谓的帝皇星不过是最后的胜利者为自己添加的一件迷幻外衣而已。 就如出生时天降异象,或是剑斩白蛇、亦或是身怀帝脉…… 其实都是最高夺权者为了粉饰自己的威严,让天下诸人信服,编织出来的一顶无形神冠。 慢慢的,杜撰变成了谣言,谣言变成了传说、传说变成了真相,真相成为预言。 若干年后,大炎被推断。 而推翻的那个人就会说自己是帝皇星,身边再找两位夫人,说她们是两生花……于是预言成真了,人们依然相信。” 陈牧的这番话,让小皇帝陷入了沉思。 这个道理其实很多人都懂,但真正说出来,并愿意去质疑的,没有几个。 因为赌不起。 得到了越多,就会越害怕失去。 此外,陈牧对于天命终究还是认知浅薄,才会说出这番看似清醒的狂妄之语。 “朕这次来风华城,目的之一便是想看看传闻中的帝皇星究竟是什么样。” 季珉淡淡笑道。“顺便,再验证一下你,究竟是不是帝皇星。虽然朕之前是胡言之语,但也并非没有道理。 娶了一个天命女,哪怕另一个天命女与你没关系,你也应该值得怀疑。” 陈牧道:“陛下想验证,微臣自然配合。不过微臣此番前来,只是希望陛下能收回成命,将邓文生革职查办。即便不查办,也应当让他远离风华城。” “听说你找到解药了?” 季珉看起来完全不在意陈牧的提议,转移了话题。 陈牧看了眼荣公公,淡淡道:“解药已经配制成功,最多一天时间,我会调配出更多解药,将那些尸人恢复正常。” 季珉眸中迸处异色,赞叹道:“陈侯爷无愧是我大炎国柱重臣。待帝皇星寻找结束后,朕会亲自拟一道圣旨,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陈侯爷的英雄之事。” “陛下的好意陈牧心领了,只希望陛下能考虑微臣的提议。” 陈牧又将话题拧了回去。 季珉俊秀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不耐烦。 先前的沉稳与城府,终究被少年的心性所取代,冷冷道:“是太后让你提议的?” 陈牧摇头:“微臣已经劝过太后,但……总之希望陛下将邓文生革职,即便想要重用,也希望能拧一道圣旨,将邓文生罪行告知天下。” “陈牧,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傻?随意被你们摆弄?” 季珉气急而笑。 看到皇帝这番神情,陈牧知道自己劝说无效了,但还是不死心的开口:“陛下,邓文生此人极为看中自己名声,如今你替他隐瞒,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好了,陈侯爷就不要再玩弄你的那些小心思了。” 季珉似乎有些倦了,摆手道。“朕召你来倒也并非是想为难你,只是随意聊几句而已。你回去调配解药吧,朕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陛下——” “你出手殴打荣公公这可是重罪。” 季珉冷冷看着他。“朕看在你救了风华城百姓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说完,皇帝在众护卫的簇拥下进入了用来休憩的小院。 陈牧深叹一声。 他现在是有劲使不上力气。 虽然早就知道不可能劝得动皇帝,但看到对方冥顽回应,恨不得一个木鱼敲过去。 “夫君,现在怎么办?” 白纤羽柔声询问。 陈牧紧拧着浓黑的蚕眉,思索良久也无别的办法,无奈苦笑:“先回去配制解药吧,等太后消气了,我再去试试。” “嗯。” 白纤羽点了点螓首,目前也只能如此。 两人离开居所,竟正巧迎面碰到了邓文生,对方手中拿着一卷圣旨,独身一人。 “陈侯爷,朱雀大人。” 看到陈牧夫妻二人,邓文生面色很不自然,拱手行礼。 陈牧望着对方手里的圣旨,眼皮跳了跳,问道:“陛下给你的?” 邓文生轻轻点头:“承蒙陛下厚爱,不追究下官失职之罪,反倒赞下官为风华城居功之人,如今已经告布天下,惭愧……惭愧啊。” “邓大人似乎不高兴?” 陈牧始终盯着对方的眼神,对方的每一次表情细节都烙印在心里,进行分析。 邓文生黯然:“是功是过,老夫能自欺欺人吗?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了,从今日起,老夫重为官,必报圣恩。” 陈牧看了一会儿,对白纤羽说道:“走吧。” “陈大人!” 邓文生忽然叫住他。 老者皱纹密布的脸上浮现出难言的复杂表情:“那天,你真的看到我女儿的魂了吗?” “我……我忘了。” 陈牧随意丢下一句,握着白纤羽的小手离去。 邓文生静静看着对方的背影,双手前掌交叠一起,恭恭敬敬朝着陈牧行了一礼。 “陈侯爷,您才是真正的好官,望……郑重。” —— 章节目录 第632章 大祸! 回到天命谷,陈牧便抓紧时间配制毒蛊的解药。 葫芦七妖也帮忙找来更多的物材。 当神女听闻陈牧已经配制到解药后,便让手下人停止了搜寻,亲自前来观看。 “就这么简单?” 看到陈牧随意将一件件物品放进铜炉,而后倒出了浅绿色的液体被封存,神女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葫芦七妖在天命谷周围劈柴挑水,虽然众人好奇,但谁都没多想。 不曾料竟是毒蛊的解药、 陈牧笑道:“葫芦七妖的爷爷看来是早就预料到风华城会有变数,便让七兄弟前来做一些看起来很奇葩的任务,真实目的却是找出毒蛊的解药。” “他究竟是什么人?你没问太后?” 神女一双诱人心神的美眸看着陈牧,有些疑惑。 陈牧摇了摇头:“光记得邓文生的事情了,忘了问这一茬。不过我估计就算问了,太后也不可能说。” “我只记得这老头姓姜,其他的我便不清楚。” 身旁白纤羽轻声道。 当时她抓捕了那老头时,朝廷虽然重视但只是常规审讯。 可仅过了半天,太后便立即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姜老头带到最严密的监狱内。 不准动刑,不准审讯,就那么关押起来。 虽然白纤羽意识到这老头的身份可能不会简单,可也没太过在意,没曾想竟然牵连如此之深。 “我们也不晓得爷爷还有隐藏的身份。” 葫芦老三拧着眉心。 他们七人当年被姜老头收养后,对方表现的跟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 有时候,连走路都气喘的不行。 如果爷爷真有隐藏身份,那当年收养他们,背后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先别管他了,尽早解决风华城的事情才是首要任务。” 陈牧挥手示意葫芦七妖继续去找物材,转身对神女问道。“娘子告诉我,你想利用她来寻找帝皇星,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最早会在后日左右。” 神女如青葱的纤细玉手一撩额前几丝秀发,柔和的目光看向白纤羽。 “先前韩夫人破坏了阵法,虽然已经修复,但灵力溃散太多,需要进行润养,若一切顺利,后日便可启用大阵。” “没什么伤害吧。” 陈牧问道。 神女轻轻摇着螓首:“只是通过因果缘术,利用双生彼岸花魂寻找帝皇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况且,她若出事,我也一样不能幸免。” “你出不出事我不在乎,如果我娘子少了半根头发,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陈牧冷冷说道。 面对男人的警告,神女未施黛青的淡淡弯眉一蹙,随即莞尔:“可以。” …… 解药配制的过程很顺利,陈牧几乎半宿没休息。 到次日凌晨三点多,瓷瓶放满了大个半屋。 原本陈牧尝试过用水进行稀释,但这解药只要碰水,便立即消散为乌有。 所以只能尽可能多的调配。 白纤羽几女同样一宿未休息,或给陈牧添茶倒水,或向神女找来铜炉协助调配,或运输物材。 当然,最为辛苦的是葫芦七妖。 虽然物材好辨认,但一时想要找到更多只能拼命干活。好在神女派了些弟子帮忙,效率提升不少。 最舒服的自然是五彩萝了。 这丫头一点帮忙的觉悟都没有,吃了点甜糕后便罕见的闷头去睡觉。 而且一睡就是两个多时辰。 这让陈牧几人颇为惊讶,毕竟以前这小吃货是不怎么睡觉休息的。 现在吃了就睡,睡醒了再吃,吃完发会儿呆继续睡。 陈牧打趣道:跟小猪崽似的。 “轰隆——” 屋外沉闷的雷声在阴郁的云层中轰响着。 昨日还是晴朗天空,仅过了半夜便变了天气,外面已经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相信再过半个时辰,有倾盆大雨降落。 “夫君?” 见陈牧怔怔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色,脸色沉重,白纤羽关切道。“如果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天变了……” 陈牧眼里浮现出忧虑之色。“这可不是好的兆头啊。” 正端来点心的青萝闻言,笑着说道:“姐夫不是不信这些吗?只是变了个天气而已。” “人都是有第六感的。”陈牧淡淡道。 “既然姐夫的第六感这么厉害,不妨猜猜帝皇星会是谁呢?会不会在风华城内。” 青萝一副八卦表情。 一旁有些疲惫的苏巧儿打了个哈欠,轻轻舒着懒腰。 又细又软的小蛮腰折出惊人的柔韧弧度,令屋内其他女人羡艳不已。 不愧是小蛇精,这细腰足以让无数男人为之痴迷。 回过神的苏巧儿看到众人的眼神,吐了吐丁香似的猫舌,低头继续配制解药。 “我怎么知道。” 陈牧没好气的敲了敲青萝的小脑袋。 噼啪! 如叶脉状的闪电银线在天幕中划出璀璨的亮芒,伴随着滚滚惊雷。 正在床榻睡觉的五彩萝被惊雷吵醒。 她抬头睁开眼睛迷糊的看了看,又将脑袋躺在枕头上,继续睡觉。 顺手将被子夹在自己的双腿间,紧紧抱住。 一条纤长的粉致腿儿如美玉露在众人眼里,青萝无奈,又盖上薄单。 “等天亮后,解药也就配制的差不多了。希望到时候太后能心情好一点,听我的劝革去邓文生的官职。” 陈牧收回目光,缓缓说道。 白纤羽轻轻握住男人的手掌:“还是交给妾身吧,太后若是生气,没两三天是不会消气的。我陪伴太后多年,若是去劝,或许会有效果。” “也只能如此了。” 陈牧点了点头,望着阴郁的天空,心中愈发烦躁。 他轻轻关上窗户,继续去调配解药。 黑黑如漆的天幕又划过如火蛇般的闪光,映照着窗户一片白芒冷凄。 谁都没发现,在远处的一座屋顶上,站着一道身影。 身影模糊不清,好似残影。 唯有一双眸子盯着陈牧的屋子,待对方关上窗户后,唇角勾起一弧冷魅。 很快,残影又消失在了雨夜中。 而就在神秘人消失不久,一道红影赫然出现,正是鬼新娘。 她先是蹙眉四下探寻了一遍,随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放在鼻尖闻了闻。 没有察觉到异常后,鬼新娘便离开了屋顶。 …… 红烛晕染的烛光在屏风薄纱上烙印出巨大的影子,时而轻柔摇曳。 精美的秀榻上,太后还未就寝。 一夜辗转。 她侧躺在软柔的秀床上,幼细的指尖随意翻着旁边的故事册,眸里却藏有无数心思。 裙衫下,一对嫩润的小脚儿格外皙白。 涂着鲜红蔻丹的玲珑秀趾微蜷起来,浑似猫掌,泛着盈润珠光。 白日陈牧的句句寒心之语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中回演着。 怒气散后,只剩下彷徨与怅然。 “哀家不该发火的。” 太后很后悔。 无论如何,陈牧对她了解不多,以往她也确实杀了不少朝中官员,说句刽子手不为过。 陈牧说她冷血旁观,倒也不算是污蔑。 在其他人眼里,她这个当权者本就是冷血无情的,否则又如何走上这个位子。 所以白天对陈牧一顿发火,确实是自己过激了。 太后幽幽一叹,坐起身来。 她披上外衣,想了想对候门外的女官道:“召邓文生到外厅。” “是。” 女官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在侍女的服侍下,太后穿戴整齐,刚才的慵懒美艳褪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贵冷艳。 可来到外厅,却怎么也等不到邓文生来。 许久女官才回来:“回禀太后,奴婢并未找到邓大人,询问了府衙之人也都不知。” “找不到?” 太后一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时候,邓文生不在家中休息,又会去哪儿呢? 莫非是皇帝害怕自己会找他,所以给邓文生又暗中安排了其他住所? 思索少倾,太后挥手示意女官退下。 她回到寝室,坐在梳妆台前,内心莫名升起一丝不安来,可又说不出这不安的情绪来自哪儿。 她又想起了陈牧。 现在陈牧或许还在调配解药。 那家伙虽然平日里一副待外人冷淡的模样,可对百姓却颇为心系。 “你说,他是不是很讨厌哀家?” 太后芳心惆怅。 隐藏在暗中的影卫没有回答。 “哀家要去见他!” 太后忽然做了决定,从檀木盒中取出一张肤质顶级的伪装面具。 暗卫陡然一惊,显出了身形:“太后不可!这里是风华城,不比京城,凶险胜过万倍,千万不可冒然出去。” “你就对自己的修为如此不自信?” 太后挑眉。 女暗卫苦笑:“太后,卑职有能力保护你,但问题是如果有意外——” “好了,哀家主意已定。” 此时的太后满脑子都是陈牧,已经听不进劝了。 “太后!” 暗卫急声劝解。“你就算想要见他,明日召见他过来便行了。此刻半夜寻去,那人估计也已经睡了,又有何用。” 但太后压根不理会她,将易容面具小心贴在自己的脸上。 容貌与声形俱发生了变化。 确认没有破绽后,她重新换了身衣服,尤其用长布将自己的两座豪宅紧紧压迫住。 暗卫还在不断劝说。 “太后,前些日子暗卫截获了一份情报,是关于刺杀您的,您忘了吗?” 太后当然不会忘。 那份情报还在她的身上,之所以重视是因为那份暗杀情报与冥卫有牵连。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理会。 想刺杀她的人多了去了,可现在她连根头发都没掉,内心不以为然。 看到太后铁了心要去找陈牧,暗卫也只能无奈作罢。 “走吧。” 换上朴素长裙的太后转了个圈,望着镜中的夏姑娘,唇角儿微微翘起。 “好些日子没见,也不知道那家伙想我了没。” —— 大雨比陈牧预期的早了一些。 关押隔离尸人的露天牢房,早已被猛烈的雨豆儿侵袭,混合着那些尸人的叫喊声格外阴森。 不远处一座荒废的小院内,邓文生静静伫立在屋檐下。 雨水淋淋如薄瀑,将他的视线一片朦胧。 圣旨被扔到了一旁。 白日当权者赐予的宽恕的荣耀,在此刻黑夜里却似乎散发着臭味。 邓文生手中拿着一个小布偶娃娃。 那是他女儿的。 当初病重妻子一针一线缝制的布偶娃娃,女儿很喜欢,整天睡觉时都抱在怀里。 但后来被发火的他随手扔到了大街上。 找不到布偶娃娃,女儿哭了好几日。 某一天,她从另一个小孩子手中发现了自己的娃娃,于是便拿回了家。 邓文生却说是女儿偷的。 于是将其活活打死。 邓文生当然知道那布偶娃娃其实就是女儿的,但他必须打死自己的女儿。 他不允许自己的污点被别人知道。 他要做一个完美的官,一个让后世百姓和百官都为之敬佩的圣人。 不能有一点瑕疵。 邓文生低头望着破旧的布偶娃娃,似乎上面还残留着妻子和女儿的温度。 粗而密的雨点,以沉重的声音打在地上。 他将布偶娃娃放在脸颊上温存了一会儿,忽然丢在了水里,任由雨水侵湿。 “爹爹,对不住你。” 邓文生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水。 过了一会儿,有四个衙役抬着一个铁笼悄悄而来。 “大人,已经带到了。” 其中一名衙役将铁笼外包裹的布取下来,里面赫然是一个双目赤红的尸人。 邓文生走到笼前,静静看着。 那尸人拼命想要挤出栏杆,朝着邓文生嘶叫。 “大人,您是要试解药吗?” 一名衙役不解问道。 邓文生没有回答,转而问道:“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衙役摇了摇头:“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小得们避开守卫,从您指定的暗道将这玩意抬了过来,并没有其他人看到。” “好,很好。” 邓文生点了点头,用下巴示意屋檐下破桌上的几锭银子。“拿去喝酒吧。” “大人,这……这……” 四名衙役有些拘谨,想拿又不敢拿。 “拿去吧,等会儿还有些任务要辛苦你们。”邓文生淡淡道。 听邓文生这么一说,四人连忙道谢,前去桌前将上面的银子分掉。 沉甸甸的银子让几人眉开眼笑。 邓文生却始终未看他们,只是盯着铁笼内的尸人,任由雨水淋湿自己。 就在这时,原本高兴的四人却依次扑通倒在了地上。 他们面色发紫,口吐白色沫子。 明显是中毒了。 邓文生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神情没有任何惊讶,唯有一抹悲悯弥漫。 他轻轻打开铁笼的滑锁,转身离去…… …… 喜欢我家娘子不是妖请大家收藏:我家娘子不是妖少女同学网更新速度最快。 章节目录 第633章 太后遭难! 天像裂开无数道口子,雨声奔腾,清脆地洒在屋瓦上.发出铿锵的金属般的声音。 守城的兵士们搓着手哈气,躲在屋檐下。 一些民舍燃着烛光。 在几番精心排查之后,剩下身体无恙的民众全部被官府遣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毕竟隔离到一起,吃喝拉撒也是大麻烦。 偶尔能看到一些百姓在屋外烧着纸钱,思念哀悼死去的亲人。 “这鬼天气真是倒霉。” 一名瘦高个护卫催了唾沫。“也不知道那些尸人明天能不能恢复正常,再这么拖下去,麻烦就多了。” 刚刚撒完尿的同伴提着裤子说道:“那个陈侯爷不是已经找到解药了吗?” “也幸好有陈侯爷,不然这座城就完了。” 另一人感慨道。 瘦高个护卫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又道:“邓大人也是操了不少心,头发都全白了。之前及时将那些尸人囚禁起来,居功甚伟。” “那是自然,不然陛下为何要发圣旨告知天下。” 说起邓大人,众人由衷钦佩。 同伴感叹:“风华城有邓大人真是万福啊,恐怕朝野上下再难找出像邓大人这般如此一心为民的大清官。” 其他人纷纷附和。 瘦高个护卫聊了一会儿,感觉尿憋,便跟同伴们打了声招呼,冒着雨跑到另一侧僻静处。 解开裤带,水声伴随着雨声淋淋而落。 瘦高个护卫舒服的呼了口气,不由抖擞了两下。正要系裤带时,忽听到旁边灌丛里似有奇怪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头,慢步上前。 将灌木丛轻轻拨开,顿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在原地,好似坠入了冰窟。 只见三个尸人正趴在一具尸体上疯狂啃食着,发出嚓嚓的声音。 “这……这……这……” 护卫双腿不住的哆嗦,大脑空白一片。 那些尸人不是被锁起来了吗?怎么……怎么这里也有。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护卫连忙转身便要预警,可刚转过身,一个张着血盆的大汉扑了上来,将他压在地上。 随即又有十几个尸人扑涌而来。 那护卫甚至连惨叫声都没完整发出,顷刻间被撕咬成了一摊碎肉。 …… 寝室内,小皇帝早已经醒来,简单洗漱后便坐在案桌前看一些折子。 荣公公安静守在一旁。 这次前来风华城虽然是秘密行事,可朝中还是有一些官员知晓。 很多官员都进行劝阻。 毕竟风华城距离京城太远,若出了什么意外,京城这般也难及时救援。 可季珉还是一意孤行。 有些涉及到皇族内部的秘事,需要他亲自处理,争取为自己添加一些筹码。 尤其太后也冒着风险前来。 那女人一向精明,若是被她捷足先登获得重要的东西,以后争权就更难了。 看完折子,他又从案桌上抽出一份情报。 是关于风华城百姓异变的详细说明。 季珉逐句逐字的细心看过去,又拿出一张纸,记述下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 过了片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叫喊声。 正准备提笔的季珉很是不悦,皱眉厉声道:“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陛下息怒,奴婢这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荣公公赶忙说道。 可话语刚落,几名玄甲护卫陡然闯入,神情凝重。 “不好了陛下,有尸人闯入!” “什么?” 季珉当场懵住了,脑瓜子嗡嗡的,半响没回过神来,起身质问。“你说尸人?尸人不是都已经关起来吗?” 荣公公也傻眼了。 他可是亲眼见过尸人残暴的,脸色有些发白。 “卑职也不知具体情况,知府邓大人正阻止官兵抵抗救人。陛下,这里不安全,快跟我们离开!” 护卫队长急声恳求。 听着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近,季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来不及多细思其中原因,火急火燎的将桌上一些重要的情报收起来,交给其中荣公公保管。 在诸多高手护卫的护拥下,和荣公公匆忙离开小院。 此时外面早已一片混乱。 残肢断臂以及各种器官随处可见。 拖着残躯张着血口的尸人们就像是残暴的野兽,疯狂扑向每一个活人,对于官兵的砍杀丝毫不惧。 大雨依旧倾盆。 仿佛从黑暗中旋卷的水旋风,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 从泥土雨水中翻滚而起的尸人撕扯下活人的手臂,嫣然一副地狱泥潭里爬出的厉鬼模样。 哭声,惨叫声,撕咬声,骨裂声,嘶吼声…… 这一刻,风华城彻底陷入了末日。 小皇帝看着这地狱般的残象,俊秀的脸颊如被抽走了血液,显得有些苍白。 玄甲护卫围成一团,将皇帝护在里面。 他们一边砍杀着扑上来的尸人,一边朝着不远处停放的马车挪移而去。 在转移过程中,季珉不小心踩到了一条被啃食过的断胳膊,而那胳膊或许残留着尸人的神经反应,竟一把抓住了季珉的脚腕。 这一抓,顿时吓得小皇帝大叫起来,拼命去甩脚腕上的残臂,再难掩惊慌。 旁边护卫见状,立即挥刀将断臂挑去。 季珉惊魂未定,脸色煞白的如白纸一般,缩在护卫身后,声音哆嗦:“快!快!快离开这里!快啊!!” 他大吼着。 身子哆嗦的厉害。 玄甲护卫们连忙加快脚步。 一番拼杀后,好不容易来到马车前,旁边小巷突然又窜了三十几个尸人,结群扑来。 它们速度极快,如嗜血的狼群一般。 前排的玄甲护卫们举起特制的臂弩,朝着尸人们发射。 明明只有一排的箭矢,射出之后却陡然化为无数根细密的小箭,铺天盖地。 唰唰唰! 那些尸人群立即倒下大片。 “快走!” 玄甲护卫长将小皇帝扶上马车,随手将荣公公也推上去,甩起僵绳便朝着另一处小道冲去。 —— 另一边,正易容离开别院的太后,刚前往一处官道大街上,便听到了骚乱声。 太后疑惑驻足,扭头望去。 紧接着,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无数成群的尸人密密麻麻如潮水般从巷口涌出,在暗幕里化为汹涌的骇浪,扑向了一个又一个房屋里的活人,鲜血随处四溅…… 太后呆若木鸡,如被施了定身术。 若不是暗卫及时将她拉到旁边躲藏起来,恐怕早就被尸群给盯上了。 “为什么会这样?这……为什么?” 太后大脑混乱一片。 这一幕压根就不在她的预料之内,明明那些尸人都已经严密囚禁起来了,怎么又出现了? 难道是那些没查出问题的百姓,又变异了? “太后,我们必须前往驻营。” 暗卫也被眼前的情况给震住了,反应过来后,立即提议道。 太后还在思考。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女人的呼救声:“救命!救救我!救命——” 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婴儿。 此时她无助趴在屋顶上,旁边的梯子已经倒在地上,有几个尸人疯狂攀爬着旁边的草垛。 而在另一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无数尸人出现。 “太后,快走!” 暗卫看了眼女人,并没有要搭救的心思,毕竟她的任务是保护太后。 太后犹豫了一下,点头准备离开。 理智告诉她,这女人不能救,否则会把她们搭进去。 可刚走了几步,脑海中又忽然想起陈牧昨日骂她冷血旁观的话语。 太后咬了咬牙,低声道:“去救人!” 章节目录 第634章 一念善人,一念魔鬼!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似把天河的暴洪倾注到了人间。 房间内,烛光晕着点点温馨。 陈牧将新配制好的药剂封存在瓷瓶里,望着面前密密麻麻如小山的解药,长舒了一口气: “按照关押的尸人数量,这些解药应该差不多了。” 邓文生虽然人品不行,但做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将所有尸人进行了详细清点。 除去彻底死去的,如今异变的还有三千两百多人。 这些药剂分配后应该足够。 “天很快就亮了,希望雨能小一点。” 听着外面激烈的雨声,白纤羽微叹了口气。“天公真是不作美,等这场风波结束后,但愿一切顺利。” “肯定会顺利的,回京后,我们抓紧造个孩子。” 陈牧搂住女人的纤腰,笑着说道。 白纤羽俏脸一红,明眸里带有无限憧憬。 虽然陈牧红颜不少,但既然身为正妻,自然要第一个为他生下孩子。 而且她也相信自己能办到。 尤其前些日子专门找御医配了些备孕的药材,以陈牧生龙活虎的精力,迟早怀上。 房间内青萝和苏巧儿同样带有期待之心。 “姐夫,你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青萝好奇询问。 这问题之前白纤羽早就问过,陈牧笑道:“生男生女还不是一样吗?我长得这么帅气,娘子和你们这么漂亮,若生下儿子,肯定是风流俊才。若生下女儿,自然是倾城倾国的大美女。” 白纤羽晕红着秀颊啐了一口:“真是厚脸皮,夫君一点都不帅。” “姐夫最帅!” 头号粉丝青萝立即反驳。 白纤羽瞪了一眼,见小丫头故意扮起鬼脸,无奈摇了摇螓首。 “迦叶姐姐还没消息吗?”白纤羽问道。 陈牧摇头:“我已经让官府和天命谷的人进行地毯式的搜查,可惜因为尸人的缘故耽搁了不少,目前还没有消息。 不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那女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肯定不会有事。” 白纤羽轻轻点头,放下心来。 “陈侯爷!”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天命谷弟子的声音。 苏巧儿打开房门,一名天命谷弟子递上信笺:“陈侯爷,这是府衙那边送来的。” 府衙那边的信笺? 看了眼外面天色,陈牧皱了皱眉,心下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打发走送信的弟子后,苏巧儿将信笺递给陈牧,其他人也好奇的围拢上来。 这种时候送来信笺,明显有紧急事件。 陈牧将信笺展开,竟是邓文生亲笔所写,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请陈侯爷速带解药救风华城百姓!” 看到这行字,陈牧先是一怔,随即他想到了什么,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一片混沌,手脚更是冰凉。 白纤羽几女同样变了脸色。 “风华城那边出事了?可为什么太后没传来情报?”白纤羽并没想太多,以为这只是邓文生的求救信。 “邓!文!生!” 陈牧将信笺揉成一团,挥拳狠狠砸向旁边的桌子,桌上的茶杯瓷器震起碎裂。 屋内几女全都被吓到了。 正在睡觉的五彩萝也被吓得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望着脸色铁青的陈牧,不明所以。 “夫君?” 感受到陈牧的滔天怒火,白纤羽疑惑不解。“到底怎么了?” 陈牧用拳头不断敲打着桌子,内心懊悔无比,听到妻子的询问,他语气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不出意外,风华城现在已经没了。” 什么!? 屋内一片死寂。 就连刚刚得到消息前来查看的神女,推门到一半,愣愣的望着陈牧。 “你是说……尸人?” 白纤羽很快便意识到了陈牧话语里的意思,脸色难看。 见男人默认,白纤羽陷入了震惊:“尸人不是都已经关起来了吗?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陈牧摇了摇头,懊恼道:“是邓文生,我早该想到的,我不应该抱着侥幸心理,真应该杀了他!这个沙比皇帝,脑子特么有病!” “夫君你的意思是,是邓文生放出了尸人?” 白纤羽目瞪口呆。 几女面面相觑,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作为风华城最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极其荒缪的事情。 “我早说过,邓文生跟其他官员不一样。” 陈牧冷声道。“这个人只看重自己的名声,他所作的一切都是要让自己成为大炎名声最佳的官员,让后世永远记住他,奉他为楷模。 可惜因为韩夫人,他最终犯下了错误。 虽然这个错误放在其他官员身上没什么,可对于一心苦心营造自己完美形象的邓文生来说,是尤为致命的。 所以他才以道德的名义,抛妻杀子。” 白纤羽皱眉:“问题是,现在他已经名声有损,做出这种事为的是什么?” “有损?损了什么?” 陈牧怒及而笑。“皇帝为了拉拢他,特意下旨进行公告,将邓文生打造为风华城的第一英雄。 这肯定是邓文生提出的条件。 曾经那些罪恶黑点早就被皇室给完美掩盖了,甚至让他的名声更佳。 可是皇帝忘了一点。 邓文生花了大半辈子去辛辛苦苦营造自己的人设,是不可能投奔皇帝成为他的走狗。 如果成为走狗,那么他昔日所作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女儿的死,妻子的死,全都白白牺牲。 所以当皇帝想要拉拢时,邓文生提出的条件,便是让对方下一道圣旨,将他的罪恶掩盖住,依旧让天下万民为之敬仰。 他在用自己的价值,去利用皇帝! 偏偏那个傻叉皇帝还上钩了!” 白纤羽还是不明白:“那他现在让风华城沦陷,岂不是又要背负千古骂名。” “骂名?” 陈牧铁青着脸道。“当一个官员牺牲了自己,换去百姓的安危,你觉得他还有骂名吗? 邓文生这是要拼死一搏,为自己曾经所有的努力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拼死一搏? 白纤羽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 很快,她猛地明白了什么,一股恐怖的寒冷袭上双脚,浑身奇冻彻骨。 “疯子,这是一个疯子……” 白纤羽喃喃自语。 唯有苏巧儿和青萝依旧听得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门口的神女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知面不知心啊! “我先去风华城谈谈情况!娘子,你们留下来继续配制解药,如今风华城沦陷,这些解药根本不够用。” 陈牧看向神女。“神女大人,你尽快派出高手将这些配制好的解药拿到风华城,能救一个算一个。另外,让你们长老去风华城布下结界阵法,决不能让风华城的百姓离城半步,否则麻烦就大了。” “夫君,我跟你去!” 白纤羽上前挽住男人手臂,她可不愿让心爱的丈夫涉险,况且她此刻也很担心太后。 陈牧摇头:“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只能交给你。 邓文生虽然要以风华城为代价成就自己,但他内心深处也不想害死所有百姓,所以才给我信笺,希望我能及时救人。 邓文生送信的时间必然是提前计算好的,风华城肯定还有得救。 他是相信我能救下风华城,才如此疯狂。” 说到这里,陈牧心情复杂。 为了一个名声,牺牲这么多值得吗? 虽说邓文生很爱惜自己的名声,但同样他也很爱惜那些百姓,有些真诚是装不出来的。 只可惜,因为一个错误最终让自己成为魔鬼。 “夫君——” “听话!” 陈牧挣脱开白纤羽的手,便要出门。 而这时,刀魔和莫寒霜忽然匆匆来到了院内,面色看起来颇为凝重。 这两天二人住在同一个院内。 尽管林天葬几番躲着莫寒霜,但女人还是如狗皮膏药般黏着不妨,让刀魔不禁头大。 此刻却见两人并肩做伴,颇为稀奇。 “林爷爷。” 陈牧打了声招呼,望着一脸严肃、匆匆而来的林天葬,开口问道。“您是不是察觉到风华城那边的情况了?” “风华城?怎么了?” 可出乎陈牧意料的是,林天葬并不知道,一副疑惑。 于是陈牧简单将事情说了一下,听完后,林天葬和莫寒霜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难怪……” 林天葬皱着眉头。 陈牧询问:“林爷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林天葬抬头看着倾盆大雨的天空:“老夫在修行时,感应到有一股很强的气息似乎在酝酿,而且这股气息很熟悉,所以便来找你。” “很强的气息?” 陈牧眼皮一跳。“是对付天命谷的吗?” 林天葬摇了摇头:“这股气息跟我之前破开的夜妖大阵很像。我感觉,上次我们被夜妖骗了。它可能……已经苏醒过来了。” —— 马车在小道上颠簸疾驶。 偶尔从道旁扑来的尸人要么被玄甲护卫斩杀,要么直接被马车碾压过去。 小皇帝坐在马车内,脸色依旧煞白。 尤其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尸人吼叫声,身子不自觉哆嗦一下,脊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旁边的荣公公也好不到哪儿去。 双腿不停打颤,想要说些安稳皇帝的话,却半天憋不出来。 “这个邓文生是干什么吃的!” 季珉气的狠狠锤了一下旁边的凳子,拳头握紧。“身为风华城知府,却没能看好尸人,酿成如此大祸!此人罪无可恕!” “陛下……” 荣公公忽然想起之前陈牧的提醒,欲要开口。 可看着满脸怒惧的皇帝,犹豫了一下,将话又咽了回去。 看来这陈牧早就猜到邓文生不靠谱。 可惜啊,当时陛下没听他的。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不少人正叫喊着什么。 小皇帝掀开轿帘一看,发现是一些官兵和百姓。 这些官兵一边奋力砍杀着尸人,一边围成圈保护着从城中救下的数百名百姓,朝着军营方向缓慢前行。 而其中便有他刚刚怒骂的邓文生。 此刻的邓文生好似从修罗场中爬出的杀士,浑身沾满了鲜血。 他的头发零散,被雨水粘在苍老的脸庞上,衣服裂了好几处口子,脚下的一只鞋也掉了,混着泥土与血水,惨不忍睹。 但他依旧手握着一柄大刀,为保护那些百姓,与官兵们一同砍杀着尸人。 这副场景令人动容。 兴许是有了他的存在,原本恐惧的官兵们格外团结,纷纷不顾自身安危与尸人缠斗在一起。 “快走啊!保护后面的百姓!快——” 邓文生嗓子已经喊哑了。 看到一位老人滑落山坡,他下意识扑过去将老人抱住,脑袋不慎在石头上磕出了鲜血。 “大人!” 周围官兵急忙跑过去将他搀扶起来。 邓文生推开众人,茫然望着雨夜里零星的尸人以及逃难的百姓,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迹,一片苍凉。 邓文生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大吼道:“别管我,快保护百姓!” “是。” 众官兵继续护送百姓。 邓文生仰天望着灰蒙蒙的天幕,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让他原本和善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 陈侯爷啊陈侯爷,你可一定要及时赶到。 老头暗暗想着。 章节目录 第635章 谁来救太后? 雷声滚滚,暴雨肆虐洗刷着罪恶。 接近两千人的臃肿队伍如缓慢的地虫,在雨夜里朝着军营方向蠕动,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横七竖八的尸人残躯看似末日景象里点缀的符号。 邓文生吃力的拖动着疲惫的双腿。 他在等。 等一个机会。 尽管官兵努力帮助百姓们提高逃离的速度,但因为人群中有老弱病残的缘故,还是不可避免的拖累了其他人,导致行程缓慢。 有人提议抛下这些老弱病残,可遭到了邓文生的坚决反对。 他用激昂坚定的语气告诉众人,绝不会丢下一人。 这份信念与责任,感染了无数人。 可再强大的信念,在面对冷冰冰的现实时,终究是无比残忍的。 尸人越来越多。 很多官兵精疲力竭,为了不被咬而变成尸人,选择了自尽。 最伤士气的是,有几个百姓不慎被咬,导致队伍混乱,好在邓文生及时带人化解危机。 “噗——” 一颗男人的头颅被开了卷的刀刃斩下,如皮球般滚路下山坡。 邓文生喘着粗气稳了稳身形,朝着情绪已经有些绝望的众人喊道: “大伙儿坚持住,马上就到营地了,有军士保护我们,尸人无法闯入。只要等到陈侯爷拿到解药,我们就安全了……一定要坚持住!” 可邓文生鼓舞的话刚落,远处又有密密麻麻的尸人狂奔而来,完全就是末日厉鬼。 杀不完,躲不掉…… 悲观的情绪弥漫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时,邓文生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旁边的山林,眼里迸出精芒,大喊道:“那里有一座吊桥,快跟我过来!” 众人一听,连忙跟了上去。 另一边,打算躲开邓文生队伍的皇帝一行人也遇到了阻碍,马车无法继续前行。 无奈只能弃车赶路。 可看到随处涌现的尸人,任何道路都是死路。 听到邓文生的呼喊后,玄甲护卫队长恭声道:“陛下,邓大人对当地的地形很熟悉,若跟着他,应该能甩掉尸人,今早前往营地。” 小皇帝望着那些百姓,面色阴暗变幻。 他可不想跟那些平民混在一起。 但看着眼下危机的局势,只能点了点头:“好,就跟邓大人一起吧。” 邓文生没有记错。 转过山道后,的确有一条三十米长的吊桥横穿在两座山峰之间。 虽然经久维修,看起来破败不堪。 但过人还是没问题的。 邓文生正要招呼百姓们过程,一名玄甲护卫急匆匆跑来,附到他耳边小声道:“邓大人,陛下在后面,先让陛下过桥。” 陛下…… 邓文生眯起眼睛,眼角的密密皱纹深刻如刀,看向远处被玄甲护卫保护的那道纤瘦身影。 他眼中浮动着奇异的光芒,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忽然,他唇角掀起一道残忍弧度,大声喊道:“诸位乡亲们,皇上就在我们的后面,一直在保护着我等,先让陛下过桥吧!” 说着,他穿过人群来到被卫兵护住的季珉面前,扑通跪下行大礼:“下官邓文生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百姓们全都面面相觑,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见到了皇上。 虽然疑惑,但看到邓文生下跪,出于本能反应的他们连忙跪在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季珉有些傻眼。 在他的预想中,是假冒成某位官家子弟,借着邓文生的便利提前过桥。 可没想到邓文生直接将他身份表明。 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刚才给邓文生传递消息的护卫也同样一脸懵。 邓文生却神色平静,扬声喊道:“乡亲们,陛下原本是能提前到军营的,可为了让我们有时间逃脱,甘愿与尸人缠斗,一路保护我等。 如今我邓文生恳求诸位,让陛下先行过桥,而我邓文生则会留在最后,绝不会落下一人!” 听到邓文生的话,百姓们纷纷让开一道,请求陛下先走。 小皇帝季珉却脸色黑的如锅底。 邓文生这分明就是在捧杀他,把他架在炉子上烤。 身为皇帝,他是有权利先过桥的,可被邓文生这么一捧,若是直接过桥,皇室颜面必定有损。 毕竟你现在被刻画出的形象,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季珉内心挣扎万分,拳头握得咯嘣蹦响,最终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沉重愧疚: “没能保护好你们,是朕的责任。身为一国之君,朕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子民,有愧于心。你们快点过桥,有朕在后面护着,尸人不会伤害你们!” “陛下,应该是您向过桥!” “陛下,快走吧。” “陛下爱民如子我等都知道,可您是一国之君,若是出了事情,这国就没了。” “……” 众人看到皇帝如此爱民,感动不已,纷纷恳求。 季珉内心破口大骂,脸上却表现的很决然,扭头对邓文生喝道:“送百姓过桥!别耽误时间了!” “陛下!” 邓文生老泪纵横。“大炎有陛下这样的皇帝,乃是大炎之福,微臣便是死也要护您的周全!” 说完,他转身朝着官兵下命令。 “带百姓们过桥!” 知道时间紧急,官兵们也不敢耽误,开始有序不乱的护送百姓们过桥。 “快啊,快点啊……”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季珉内心焦急不已,时不时往后瞅一眼,生怕尸人出现。 邓文生却异常的冷静,丝毫没有慌惧。 很快,百姓们只剩下了小部分。 然而这时最不希望发生的一幕出现了,有尸人发现了他们,如饥饿的狼狗扑来。 一个,两个,三个…… 接二连三的尸人就像从坟墓里爬出一样,拖着残躯狂奔而来,挟裹着嗜血的煞气。 “快!快过桥!快点!” 小皇帝被吓到了,顾不得皇帝威严,急忙催促剩下的百姓,就差大吼了。 邓文生提刀厉喝道:“随我拦住尸人!” 周围官兵一同提刀扑去。 还有几个玄甲护卫也帮忙击杀尸人。 随着尸人不断倒下,仅剩下的一些百姓最终安全过桥,这让小皇帝大松了口气。 “陛下快过桥,微臣断后!” 邓文生喝道。 这时候小皇帝也顾不上谦让了,急忙示意玄甲护卫带他过桥。 邓文生和一干官兵拼命阻拦扑来的尸人。 在小皇帝登上桥的时候,邓文生忽然说了句:“陛下,希望你能做个好皇帝!” 季珉一怔,回头望去。 在他的视线里,邓文生正挥舞着已经开刃的大刀击杀一个又一个尸人。 他那苍老的身躯好似古松一般,永远屹立不倒。 这时,小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的神情变得极不可思议。 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众护卫簇拥着的他几乎是被推搡着朝桥的另一头而去,渐渐离邓文生远去。 “是你……是你……” 季珉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喃喃声音。 皇帝离开后,几名官兵希望邓文生赶快过桥,却被后者拒绝。 “你们走吧,老夫在风华城二十七年,如今城陷人死,老夫无颜面对乡亲。就让老夫……守住最后一份尊严!” 邓文生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尸群,眼里只剩下决然。 他双手举起大刀。 虽是文臣,但也有几分武夫功力。 血肉模糊的虎口早已糜烂,似乎与刀柄连接在一起。 “大人,离开这里吧。” “大人,风华城不能没有你啊。” “……” 周围部下还想劝说,邓文生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催促他们离开。 有几人咬了咬牙,只好离开。 而还有几人毅然选择了与邓文生一起守桥,看到邓文生挥刀砍锁链,他们也纷纷效仿。 尸群急速逼近,有三个官兵瞬间被吞没,身体撕裂为残缺的骨架。 “铛!” 刀尖火星耀眼,最后一条铁链被生生震裂。 而邓文生手里的刀也成了两截。 长长的吊桥断裂掉落于崖下,彻底断绝了尸人追击的道路,保护了所有百姓。 “一步错,步步错……” 邓文生看着仅剩的部下被分尸,眼中尽显悲凉。“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啊……我邓文生就是千古罪人……对不起……” 他回头,朝着另一边的百姓们拼出最后一份气力喊道: “我邓文生有负圣恩,有愧百姓,今以死谢罪!!” 话音刚落,无数尸人扑向了他。 这位被朝中誉为清流顶柱,这位被百姓爱戴赞扬,这位被陈牧称为无耻小人的一代官员,顷刻间被撕裂成无数的碎肉,彻底陨落! 百姓们哭喊着,纷纷跪在地上。 正过了桥喘着气的皇帝扭头看到了这一幕。 他表情木然。 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 渐渐的,他捏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在掌心刺出鲜血,浑身发抖,胃部翻涌几欲呕吐。 “你坑了朕!你坑了朕!老东西!” 季珉似要吐出血来。 他此刻无比的后悔,后悔没有听陈牧的劝阻。 哪怕当时自己先不要发出那道圣旨,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邓文生得到了他毕生所追求的最大愿望。 他将成为大炎传奇般的名臣。 现在皇室根本无法将真相给讲出来,毕竟刚刚传出圣旨向天下人昭告了邓文生的功绩。 再发圣旨说他是恶人,这会对皇室威信造成极大损害。 尤其,又有这么多百姓和官员看到邓文生为民而死。 轰轰烈烈啊。 这天下终究是百姓的。 他们看到了,自然会口口相传。 有邓文生以前的种种美德功绩作为铺垫,人们只会相信他们看到的。 因为……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最理想官员! 小皇帝忽然想笑,可脸上却浮现出哭相,拳头一锤锤砸着旁边的石头。 这一幕,让百姓们误以为是皇帝为邓文生的死而悲痛,一时间悲伤的氛围愈发浓郁。 —— 另一边,城内太后的形势不容乐观。 “去救人!” 看着屋顶陷入绝境的年轻妇人,太后玉手紧攥着衣裙,细小的指节绷得发白,低声道。 暗卫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耳。 身为当权者可以体恤百姓,但在险境时刻绝不能滥用善心,这可是大忌! “太后——” “快去!” 朦胧夜幕下,太后凤眸熠熠。 暗卫咬了咬牙,身形如鬼魅般掠到了那妇人所处的院内。 她轻轻挥手,点点寒光迸耀而出,刹那便斩掉了快要爬上屋顶几个尸人的头颅,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妇人惊魂未定,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惶恐看着神秘人。 “走!” 暗卫掠上屋顶,揽住年轻妇人的腰间,如蜻蜓点水般轻飘飘落在地上。 正要离开,不远处一个正啃食尸体完毕的尸人忽然抬头看到了她们,深幽幽的眸子不带一丝人的感情。 随着叫啸声,周围尸群也发现了她们,立即嘶吼着冲了上来。 如潮水般的尸体好似翻滚的骇浪,前赴后继,黑压压一片,令人头皮发麻。 这一刻,太后的处境似乎陷入了绝境。 —— 7017k 章节目录 第636章 与小皇帝的决裂! 渗人刺耳的嘶吼声穿透层层雨幕。 幽暗的天幕里,影影绰绰的一大群尸人完全将太后三人当成了目标,疯涌扑来。 “该死!” 暗卫低声骂了一句。 她将惊恐的女人护在身后,冰冷的眼神越过漆黑的虚无,凝视着那些足有上百的尸人,隐有一道道剑意气流环绕于周身。 暗卫握着剑柄的纤细手臂轻轻抬起。 轰—— 剑气刺破层层空气,仿佛将这片暴雨天地豁开了一道伤疤,以摧古拉朽之式轰向尸群。 密集的雨滴四溅而散,抖落磅礴杀意。 不过眨眼之间,那些恐怖的尸群被剑气切割成无数碎块,彻底清理。 身后的年轻妇人目瞪口呆,以为遇到了神仙。 虽然成功灭杀周围的尸群,但暗卫心里清楚,会有更多听到动静的尸群围拢过来。 她抓起年轻妇人的手臂,快步来到太后身边。 “太……大小姐,我们快走!” 为了隐瞒太后真实身份,暗卫及时改口称呼,神情凝重。“看这样子,风华城现在已经彻底沦陷了,唯有前往军营才安全。” “天命谷那边……” “他会没事的。” 见到这时候了太后还在关心陈牧,暗卫很是无奈,不由加重了些语气:“大小姐,您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果您出了事,后果清楚吗?” 太后心下明白自己不能再任性了,深呼了口气,眼神恢复了冷静:“走吧。” 然而意外却总是来得毫无征兆。 三人还未走多远,原本有些灰蒙蒙的天幕竟泛起了暗红色,似有红霞藏于厚重的层云之后。 地面上,乌红的血液以肉眼可见速度开始挥发。 明显能看到一粒粒血液飘向了天空,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被覆盖上了梦幻的红纱。 “等等!” 察觉到异常的暗卫下意识伸手阻止三人前行, “怎……怎么了?” 年轻妇人对女暗卫的敬畏明显胜过了太后,颤声询问。 怀里的孩子被蓑衣紧紧包裹。 滴答在蓑衣上的雨滴声倒像是催眠曲。 女暗卫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冰琢般的清丽眸子扫视着四周。 此时周围并没有尸人出没,空荡荡死寂一片,与之前喧闹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就连雨水的声音都隐隐变小了一些。 “不对劲……” 她举起始终未启鞘的佩剑,缓缓闭上眼睛。 闭眼的刹那,时间似被黏滞。 天空中降落的雨滴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拉扯,每一滴就如晶莹的珍珠,点缀于天地间。 冰凉的雨珠子开始以极慢的速率缓缓降落。 直到其中一颗雨珠落在了暗卫弯翘而长的睫毛上,随即眨眼抖落。 嗡—— 赫然,一股无形的灵力波动由暗卫自身爆发涌出! 雨水分迸开来,涟漪般四向荡开。 地面混合着血的雨水直接被掀起,化为一波巨大的圆圈,以暗卫为中心急速蔓延。 灵力感应覆盖范围将方圆三里囊括其中。 很快,暗卫便感应到天地间似乎酝酿着一股极邪恶的煞气,渐渐渗入。 “快走!” 暗卫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抓起太后和年轻妇人的胳膊朝着军营方向疾奔。 噼啪! 天空中闪电再次呈现。 一道道电光呈奇形怪状的姿态向四面八方伸展,将整个天幕切割得支离破碎。 红光顺着裂口迸射而出,仿佛一道道红色探照灯。 与此同时,一只无比巨大的手出现在了头顶的云层中,双手朝外一扯,厚重的云层顷刻被撕裂。 一张可怖的巨大脸颊显现在了天幕,不断扭曲成形。 夜妖!! 看着这张巨脸,暗卫脸色陡变。 身后年轻的妇人抬头望见这恐怖的一幕差点没吓晕过去,连连惊慌后退,结果不小心被石头绊住,踉跄中差点倒地。 好在太后一把扶住,才没有摔倒,怀里的婴儿也被及时护住。 婴儿却哭喊起来。 哭声在雨夜里颇为清晰。 尽管太后脸色苍白,但心理素质极高的她并没有显露出慌张之色,扭过对妇人说道: “别让孩子出声!” 面色惨白的年轻妇人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太多,当面解开衣衫,挺起胸脯……将婴儿的哭声止住。 冷凉的雨水顺着女人嫩柔的肌肤滑落……溅落在孩子可爱的脸颊上。 这场景凄旎又神圣。 看着正吸允食物的婴儿,以及接近半露的女人,太后心弦莫名被拨动了一下。 恍惚中,似有一股陌生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或许是婴儿的哭喊声,或许是太后身上的皇室气息,也或许是暗卫散发出的强大威压,终究还是吸引了天空中夜妖的注意。 巨大的手掌从裂云中探来,如遮天的五指山,笼罩而下。 —— 陈牧在雨夜里狂奔。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陷入疯狂的猎豹,以极快的速度赶往风华城。 他的内心不断的祈祷。 希望事情能出现一些转机,希望邓文生幡然悔悟。 可当他进入城内,看到游荡的尸人、满地的残躯、烧毁的房屋……陈牧的心沉入了冰窟,随之而来的便是熊熊怒火。 邓!文!生! 陈牧紧紧握住拳头,发出轻微的喀啦声响。 “夫君!” 正在陈牧试图寻找更多幸存者时,身后传来了女人关切动听的声音。 正是白纤羽。 “你怎么跟来了?”陈牧皱起眉头。 冷冽的风雨吹得女人白裙猎猎作响,被雨水打湿后,娇躯愈发显得玲珑有致, 她的眼神里透着浓浓关切:“我放心不下你。” 陈牧心中一暖,也没再责备对方,望着地狱般的城池叹息道:“风华城成这样,一半责任在于我,我不应该恪守太多规矩办事。” “夫君,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怪你。” 看着男人自责的模样,白纤羽心疼不已,沾着雨珠的娇美雪靥又浮现出几分怒气:“这一切都是皇帝和邓文生的错。” “皇帝……” 陈牧嗤的一声冷笑。 白纤羽美眸眺望着府衙方向:“也不知道皇帝现在怎么样了。” 本想关心太后,可看着男人铁青的脸,又没敢开口。 经过这次事件,她明白夫君对太后也很失望了,存有更大的怨念。 “皇帝和太后肯定已经前往军营了,毕竟那里最安全。” 陈牧嘲讽道。“如果说风华城谁最安全,那只能是他们二位了。一个自私自利,一个冷血旁观,虽无血脉,倒也配得上帝王家的母子。” 白纤羽动了动粉唇,暗叹了口气。 “走,去军营看看!” 陈牧忽然抓起白纤羽被雨水侵冷的玉手。“我倒要瞧瞧,这二位现在心情如何。” “嗯。” 女人湿透的浓发被冷风吹开,反握住男人的手。 这一刻她心里忽然有了重大决定。 等事情结束回到京城,她无论如何也要辞去朱雀使官职,与夫君远离朝堂! 她明白夫君很讨厌当官。 之所以现在混迹在朝堂,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她。 所以,她不会再让夫君做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 因为之前对风华城已经熟悉,陈牧直接抄了近道前往军营,路上又救了几个幸存百姓。 有神女带天命谷的人在后面布阵发放解药,相信城内的局势很快会稳定下来。 来到军营,陈牧果然看到了玄甲护卫。 营地已经布置了长长的防线,上千士兵紧张驻守着,外面还防止了油桶以及改良的车弩,凝重的气氛弥漫在了整个军营。 陈牧与白纤羽表明身份,进入了营地。 看到营地内被安置的百姓们,老弱病残皆有,陈牧神情复杂:“不出意外,这些人都是邓文生救的。” “如果不是韩夫人,或许……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白纤羽幽幽道。 陈牧冷笑:“是人是鬼,迟早会暴露出本来面目。现在,他应该得到了他想要的。” 进入大厅,最为瞩目的便是小皇帝。 尽管季珉端坐镇定,表露出一派皇帝的威仪,但还是能从他眼神里看到惶然。 旁边几个军官与风华城的官员们激烈讨论着什么。 有主张进城救人,有主张围城剿杀,上演东州城的那一幕,也有人认为应该等陈牧带来解药…… 众人吵的不可开交。 直到陈牧与白纤羽进入后,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的脸上出现了喜色。 小皇帝只是眼皮微微一跳,并没有太多余的感情。 “陈侯爷,您总算来了!” “陈侯爷,解药配制的如何了?风华城快要完了,赶紧拿解药救人啊。” “陈侯爷,你之前不是说百姓不会再异变吗?为何尸人又出现了!” “……” 官员们有期望的,有庆幸的,竟然还有指责的。 认为这场祸乱是陈牧引起的。 陈牧懒得理会这些人,目光巡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道身影,唇角勾起一道嘲讽。 跟他想的一样,那人已经不在了。 不过陈牧还是问道:“邓大人呢?” 一名官员神情悲痛,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直呼邓大人乃是大炎第一圣臣。 其他一些官员们纷纷抹着眼泪,悲怆不已。 陈牧沉默良久,目光看向了始终不发一语的小皇帝,上前淡淡问道:“陛下吃惊吗?” 他在质问。 没有半分恭敬的语气。 其他官员们看到这怪异的一幕,解释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陈牧与皇上。 “你……是来笑话朕的?” 季珉眸子阴冷。 哪知陈牧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难道不可以吗?” “放肆!” 旁边的荣公公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陈牧尖声怒道。“陈牧,你知道你再跟谁说话吗?还不赶快跪下跟陛下谢罪!!” 大厅内的其他人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皆不敢说话,一个个站在旁边看着。 众人震惊于陈牧竟然敢跟皇帝这么对话。 这家伙疯了不成。 “东州城共有五万百姓,最后只剩下了两万多人。” 陈牧语气缓慢,尽量让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钻入皇帝的耳中。“我本来是可以救下这两万百姓的,可最后……全都变成了尸体。陛下,你觉得这是谁的错?” 季珉死死盯着陈牧,就像是一条眼镜蛇王,盯着挑衅它的小老鼠。 他哼笑几声,口气阴冷刻骨:“你的意思……是朕的错?” “风华城四万百姓,有三万人幸存。” 陈牧一字一顿道。“这三万百姓是可以活的,可现在呢?还剩下多少?陛下,您觉得这是谁的错?” 大厅的气氛僵冷,大厅内竟隐隐有着肃杀之感。 察觉到不对的玄甲护卫来到了皇帝的身后,警惕盯着陈牧,手指按在刀鞘上。 而白纤羽莲足轻迈半步,与陈牧并肩。 她细腻如玉的皓腕上缠着一条漆黑的鞭子,如一条随时发起攻击的毒蛇。 灵韵美丽的杏眸掺着冷意。 此时的她不再是大炎朝廷的朱雀使,只是陈牧的妻子。 一个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夫君的妻子! 气氛愈发僵持,似乎让人喘不过气来,不少官员额头渗出了冷汗。 皇帝镇定自若,面带不屑。 可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却发颤不停,无数的杀意涌上心头,恨不得现在就拔刀杀了陈牧。 身为皇帝,哪怕太后执政掌权,但从未有人敢如此不敬。 似乎在陈牧的眼里,他就是一个罪人! 可笑! 可悲! 可恨! 当然,季珉也坚信陈牧不敢在这里动手弑君,只要他敢动手,那么他和他身边的所有女人,全都得死! 即便逃了,这天下也无他容身之所! 所以在皇帝矜傲的自尊心下,他摆出一副懒得与陈牧争执的高冷表情。 嘴里只吐出一个字:“滚!” 这是高姿态的威信。 更像是上位者展示自己宽宏胸怀而赐予的宽恕。 旁边的荣公公怒指着陈牧:“陈侯爷,你要明白你现在应该去做什么,风华城的责任更在于你!陛下一路救了多少百姓,这些都是在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有脸敢来质问陛下……” 荣公公喋喋不休的斥责陈牧。 陈牧目光看向大厅外的那些百姓们,他们有的人恐惧哭泣,有的人麻木空洞,有的人哀思亲人…… 虽然是人,可更像是一个个羔羊。 随意被背后的人们玩弄着。 陈牧眼睛有些红,这里的红不仅仅是悲伤,还包裹着一层无法熄灭的火焰。 “陛下,邓文生求死前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陈牧问道。 季珉没有吭声,脸色阴沉如墨。 “我相信并不是陛下蠢,而是你身边总有些谗疾小人左右你的想法。若不清除这些垃圾,陛下还会犯下更多的愚蠢……” 陈牧似笑非笑。 这笑意看着有几分渗人。 荣公公面庞憋红:“陈牧,你真以为自己成为侯爷便可以藐视圣上吗?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圣上赐予的,你——” “唰!” 银灿灿刀芒划过一线,刺亮如瀑! 噗—— 荣公公的头颅飞起,喷溅而出的鲜血直接浇了旁边的皇帝满身,脸上一片血染。 冰冷锋利的刀刃距离皇帝的脸颊仅有毫米之间。 几根发丝断落。 而毫无心理准备的季珉这一瞬懵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温热的血液顺着俊秀的脸颊滴滴而落,将他的思维全部剥夺。 裤裆里,似乎也有一摊温热。 大厅内一片死寂。 在场所有人全都张着嘴巴,陷入了呆滞。 就连那玄甲护卫也被陈牧所散发出的磅礴煞气给震住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生怕出手后,对方把皇帝给斩了。 “荣公公为一己私欲,故意朝府衙隐瞒尸人之事,将其放任于府中。今日,就让我陈牧为陛下清君侧,免得陛下以后……再犯下蠢事!” 陈牧收回鲨齿巨刀,转身走出大厅。 一时竟无人敢拦! 而这转身,也代表着陈牧与皇帝的彻底决裂……更准确说是宣战! 章节目录 第637章 狗血的英雄救美桥段? 怀着怒火离开军营,陈牧马不停蹄的赶往风华城准备解救更多的幸存百姓。 来到城内,陈牧忽然感觉到一丝异常。 空气中漂浮着暗红的雾粒,就连应该夜幕褪亮的天空都似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 白纤羽倒没有发觉,美眸望着夫君俊美的侧脸,轻抿着红唇说道: “夫君虽然最后给了台阶下,但皇帝受此大辱,以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他现在权力不大,但毕竟是皇帝,夫君以后要小心一些。” “无所谓,我本来就看他不爽。” 陈牧丝毫不在乎与小皇帝决裂,皱眉望着天空淡淡道。“这货此次来风华城,有一部分目的也是为了我,他一直把我当成敌人。” 白纤羽道:“也幸好背后有太后,若是皇帝掌些权,你我夫妻二人今日怕是走不出军营了。” “娘子害怕了?” 陈牧搂住女人纤细如柳的软腰。 白纤羽莞尔一笑,被雨水沾湿的艳丽娇靥满是坚定之态:“夫君无论做什么,妾身都会支持你,哪怕夫君真的要造反。” 这番话语从权势惊人的朱雀使口中说出,无疑是大逆不道。 可女人的眼里只有深爱的男人。 她语气温柔道:“夫君若是不喜欢朝堂生活,妾身回去后便辞去官职,以后相夫教子。” 听着女人肺腑爱意,陈牧心下感动不已。 刚要说些情话,天空中却忽然下起了绯红色的雨滴,天幕云层也变得极为艳红,好似霞光透射。 “这是……” 陈牧神情愕然,忽然回想起之前林爷爷提醒的话,内心顿时升起一丝不安。 直到云层被一双巨大的手撕开,露出了恐怖面庞,陈牧大脑嗡得炸开。 夜妖! 竟然真的是夜妖! 这时,陈牧利用天外之物,察觉到远处一股冲天杀气疾奔向夜妖方向,沉声道:“林爷爷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 太后屏住呼吸。 巨大的手掌从裂云中穿透而来,遮蔽百丈。 随着手掌的降临,虚空急速扭曲,发出了‘咔嚓嚓’的碎裂声音。 “退后!” 望着夜妖袭来的巨掌,女暗卫捏出一道护体结界立在太后的身前,足尖一点,迎击而上。 手中的佩剑这一刻终于出鞘! “破!” 万千剑芒流转于暗卫纤柔的周身,磅礴剑气挥出,仿佛天空崩裂,近乎如仙! 轰—— 两股狂暴的能量撞击在一起。 沉闷的爆炸声中,涟漪一股股宛如实质般的波动疯狂荡漾散开,令得周围雨滴纷纷开裂。 那巨大的手掌从中间断开,瞬即化为雾气。 但还未等暗卫松懈,周围忽然聚拢起一股强大威压,刺亮的一团光芒绽放于雨夜之中,如有日月同辉,幽暗与光明交错。 仔细瞧来,那竟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带有红雾眼白的巨大瞳孔倒映着黑暗幽光,流淌出恐怖的死亡气息。 就像是漂浮在幽暗世界里的巨大血灯笼。 一只无比巨大的白骨爪从瞳孔中伸出,白骨森森。 与此同时,周围又出现了九个一模一样的巨眼,全都有白骨之爪探出。 女暗卫面色冰冷,周身剑气飞舞。 “破天!” 剑鸣如琴筝声声响裂天,女人挥剑斩下! 雷电闪烁,剑光煞白,下一刻,就是一道恍若分开天地的空间鸿沟显现! 袭来的白骨之爪直接被搅碎成粉末! 天幕中的血色的雨被极致的力量压缩抽离,拧成一大片红布似的纱。 可下一秒,那些巨大的眼睛开始缓缓逼近,一圈圈涟漪灵波散发出来,惊人的威压好似一面面极富有压迫的墙面,欲要将暗卫挤压成肉泥。 暗卫持剑于地面一刺,一道道护体罡气混合着土地泥沙铸造而起。 就在双方缠斗时,忽然一道璀璨的青色刀芒闪现出来。 暗卫秀目一凝,感受到虚空中的渗人刀意,柳眉微微扬起:“刀魔林天葬?” 犹豫了下,她随手扯出一道黑布蒙在脸上。 惊天的刀芒如同一刀匹练的贯日长虹,凝成一线,斩破了两只巨大的眼睛。 刀魔林天葬的身形显现而出。 身后还有莫寒霜。 看到女暗卫,林天葬目中迸出精芒:“阁下好厉害的修为,不知是何身份?” 女暗卫没有答话,清冷的眸子瞥向太后。 然而这一眼望去,她瞳孔瞬间收缩。 只见太后身边的那个年轻妇人周身似有隐隐黑气环绕,身子也在微微颤栗。 不好,她要异变! “大小姐!” 女暗卫顾不得袭来巨大夜妖瞳孔,立即甩出手中的长剑。 可就在这时,地面忽然喷涌出无数黑色的浓稠液体,仿佛墨汁一般,将众人的攻击全部打乱偏移,那柄长剑也被震离了轨迹。 长剑擦着太后的身子而过,差点刺伤。 喷涌出的墨汁如同是在屏幕上作画的黑色色域,一点一点将空间侵染为黑色。 天空也仿佛被涂抹着墨汁,比黑夜更为漆黑。 “不好,这是夜妖大阵凝化出的空间世界!” 林天葬面色一变,对女暗卫说道。“一旦陷入夜妖空间世界,我们都会被困住,它的阵眼就是天上的那张脸,必须破了!” 说完,林天葬提刀斩向天空的巨脸。 “给我斩!” 炙亮的白光闪耀,仿佛昏暗的世界瞬间被颠覆成白昼,无数气流化为一道道流光,汇聚在他手中的巨刀之上。 可挥刀之后,天空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龟壳,挡在巨脸面前。 龟壳之上布满了一道道诡异的符纹,折射五彩光辉。 庞大的凌厉刀芒在龟壳上划下一道裂痕,却并没有将其摧毁,更别说那张巨脸。 “又有妖物出现?” 林天葬一呆,一股强烈的不安开始出现。 女暗卫此时已经顾不上其他,想要冲过去救太后,可被喷出的墨汁挡住,无奈只能大喊:“大小姐,小心身边!” 正观看战场的太后一愣,下意识扭头望去。 只见刚刚还在喂乃的年轻妇人,此时却浑身颤栗,似乎陷入了恐惧。 怀中的孩子被紧紧压在胸膛,看起来快要陷入窒息。 “孩子!” 太后忙提醒了一句。 可年轻妇人却听不见似的,浑身颤抖的愈发厉害。 太后意识到情况不妙,美眸一转,忽然看到年轻妇人脖子那里有一道痕迹。 是一道极浅极浅的咬痕…… 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看到。 她被尸人咬了? 太后俏脸一变,刚要后退,那年轻妇人脖颈蔓延出黑色脉线,抬头吼啸一声,冲向了太后。 凶猛的跟恶鬼似的。 怀里的孩子滑落在地上,面色青紫,看起来被窒息太久。 尽管太后反应迅速,可还是被异化为尸人的年轻妇人扑到身前。但妇人只是伸出双手一碰,一道光华从太后周身爆出,将尸人震飞出去。 太后手中紧紧攥着一枚法器玉佩,冷眼看着又从地上爬起的尸人。 轰隆隆—— 本就不平静的地面忽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一滴滴从云层中坠落的鲜血渗透进了地面后,化为一道道红色波纹从鲜血滴入处开始扩散,仿佛波浪。 而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血红一片。 “咔嚓——” 裂痕涌现,土地一片片下沉,犹如地震来了一般。 黑色的墨汁急速蔓延,将周围化为一片黑色的海洋,其内仿佛有无数妖物嘶吼。 原本在提防尸人的太后没料到地势突然下沉,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法器玉佩也不慎掉落。 她连忙掰住一块岩石,防止自己坠落,身下坍塌的地势成了一座大坑。 墨色海洋很快便蔓延到了她的脚下,将巨坑填满。 与此同时,一团团旋涡出现。 这些黑色的旋涡似乎带着强大的吸扯之力,将周围的岩石一点一点吸扯进去。 女暗卫焦急万分,咬了咬银牙,双手捏出剑诀。 脚下出现了一圈圈的气流纹路,璀璨的剑光仿佛从天际那头延伸拉来,使黯淡的天空顷刻之间辉煌雪亮。 正冲击龟壳的林天葬猛地扭头望来。 “剑仙诀!?” 他死死盯住暗卫的身影,似乎要辨认出什么。 “吼——” 不等他多想,蔓延而开的墨汁中出现了一个身形磅礴的巨人。 巨人周身滴答着墨汁,好似笔墨挥就而成。 它挥出墨汁拖拽的大手,将剑芒阻挡住,不过自己的身体也被斩分为两段。 “观山院的墨妖!” 望着诡异恐怖的妖物,林天葬神情惊讶万分,下意识握紧了刀柄,喃喃自语。“当年观山梦倒塌后,此妖消失于人间,为何又出现了?” “不对!” 他锐利的目光开始扫视四周:“这些是有人故意为之,有驭妖高手藏在暗处!” “该死!” 看到墨妖又凝化为形扑来,自己无法前往太后那边,女暗卫气急不已,只能拼力先解决眼前妖物。 莫寒霜和赶来的天命谷数位高手,一同帮忙斩杀其他妖物。 太后紧紧掰住岩石,靠着毅力终于爬了上去。 可那女尸人却并没有死亡,拖着半残的身躯胡乱爬动,看到太后,它再次扑了过去。 太后急忙拿取其他护身法器,可她的速度终究慢了半拍。 那尸人直接扑到了眼前。 噗! 在这危机关头,忽然一把鲨齿大刀横切而下,将女尸人的头颅斩掉飞出去。 太后一怔,抬起秀目望去,却是陈牧。 男人冷峻的脸颊在这墨红交织的天幕下泛着薄辉,好似从天而降的天将。 女人一时看出了神,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哪个女人在陷入危难时,都会对突然前来拯救的白马王子心动。 前提是那个白马王子一定要帅。 “夏姑娘?” 看到熟悉的女人面容,陈牧面露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章节目录 第638章 从此三人过起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太后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陈牧,尤其对在为难时刻救了她,芳心顿时如涟漪荡漾。 不过对方的一声‘夏姑娘’,让她清醒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现在的她可不是太后。 “我说你莫非又在跟踪我?”陈牧眯起眼睛,一脸怀疑的看着女人。 无论自己走到哪儿,这女人都会跟来。 是不是自己身上被这女人偷偷安装了定位器? 陈牧觉得有必要检查一下身体。 哀家才懒得跟踪你! 太后暗暗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忽然地势再次剧烈晃动,如墨的江海中出现了大小黑洞。 无数灵气被汲取而来,恐怖浩瀚。 一道道通天墨色光柱冲击而上,将天与地连接为一起,凝化成一方盒子。 刚刚得救的太后还未站稳,脚下一晃,不由朝后仰去。 不过下一秒,丰腴曲线的腰间便多了一只有力的臂弯,是陈牧及时抱住了她。 “事先说明,我可没占你便宜。” 陈牧一副君子面孔。 惊慌回过神的太后俏脸一红,对于如此亲密的行为倒也没有太多反感。 毕竟以前两人该抱该搂的都有了。 她能接受一些亲近。 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太后心跳微微有些加快,之前堆积的惊慌与惧意此时全都烟消云散,似乎有这个男人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可就在她暖心之时,陈牧看到白纤羽出现,猛的收回手臂。 扑通! 太后结结实实倒在地上,被摔的颇疼。 女人气呼呼的瞪着眼前男人,眼眶似有水雾浮动:“陈牧,你太过分了!” 陈牧没理会她,快步走到白纤羽面前关切道:“娘子,此地很危险,你还是先离开这里。” “怎么会有这么多妖物?” 白纤羽蹙眉不解。 陈牧看着与夜妖及其他大妖搏斗的林天葬他们,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上次夜妖被封,不可能再出来,这背后估计是有人在捣乱。” 风华城的复杂超出了他的想象。 原以为邓文生会是最后一枚炸弹,不曾想又冒出了妖物作祟。 轰隆—— 一道巨大粗壮的闪电攸然照亮了整个天际。 耀眼电光足有丈许之粗,蜿蜒疾驰,直冲而下,像一柄弯刀将天空和大地劈为两半。 而陈牧几人脚下的大地继续塌陷,比之前更快。 泛起的墨色汁液铺平开来,一层接着一层。大大小小的黑洞开始融合,疯狂旋转。 “快离开那里!” 林天葬意识到不妙,冲着陈牧大喊。 陈牧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的溃散,而晕染而来的墨海似乎要将他们吞没。 听到林天葬的寒声,连忙拽起白纤羽的手臂冲向不远处的安全之地。 蓦然,他想起夏姑娘,扭头伸手喊道:“快过来!” 终于想起我了? 太后气的咬了咬银牙,虽然不爽,但还是朝着陈牧跑去。 可刚迈两步,隐隐听到婴儿的哭声飘来。 太后下意识转身望去,只见之前被异变年轻妇人丢弃的婴儿竟苏醒了过来,裹在襁褓里哭泣。 更危险的是,此时婴儿正好处于一块断层边缘,随时会掉下去。 “快点啊,还愣着干嘛。” 因为周围声浪巨大,陈牧并未听到婴儿哭声,看到夏姑娘傻站在原地不动,气的差点跳脚。 这傻妞在干嘛呢,脑子进水了? 果然凶大无脑不是没道理。 太后内心做着激烈挣扎,本硬着心肠打算离去,可看到陈牧骂骂咧咧的样子,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昨日陈牧嘲讽她冷血的话语。 一时间,委屈恼怒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你不是说哀家冷血无情吗?哀家当着你的面救人! 带着三分赌气心态的太后毅然决然的转身朝着婴儿狂跑而去,誓要打男人的脸。 “这女人疯了吗?” 陈牧有些傻眼。 只听一声巨响,旁边的一家酒楼轰然倒塌,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砸落在太后所处区域。 尘烟四起,断裂的墙壁被卷入墨海,一片荒凉末日景象。 “娘子,你先到安全地方去!” 陈牧暗骂一声,急身掠向夏姑娘的方向。 尘土飞散,惊险避开一根木头的太后还没来得及庆幸,忽然看到婴儿剩下的地面开始坍塌。 不好! 来不及多想的她踩着旁边断裂的横梁直接扑了过去,在婴儿滑下之时,一把抓住了襁褓。 婴儿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嗓子听着有些沙哑。 “别怕……别怕……” 太后忍着手背被擦伤的疼痛,将婴儿抱在怀里轻轻哄着,顺势捋起袖子。 只见原本晶莹如玉的手臂,一片血肉模糊。 从小到大娇养的她何曾受过这种伤害,疼的差点眼泪花打转。 不过她心里明白,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危险区域,才能救下婴儿和自己。 她将衣袖放回,缎布摩擦着伤口的痛楚让她小脸发白。 刚要起身,脚下的地面轰然倒塌。 太后在惊叫声中坠落,眼看要被卷入墨海,陈牧及时出现,一把抓住了女人刚刚受伤的手臂。 嘶—— 极致的痛楚差点让太后晕厥过去。 不过看到男人又在危急时刻救了她,身躯上痛楚完全被内心的甜蜜抵消。 “你个蠢——” 正准备骂人的陈牧看到了女人怀中的婴儿,斥责的话语咽了回去,看向夏姑娘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柔和。 这女人虽然凶大无脑的,没想到这么善良。 陈牧对她不禁多了几分好感。 同样是大凶,比太后那个冷血女人看着顺眼多了。 “坚持住!” 陈牧手臂用力,便要拉女人上来。 可这时,他看到夏姑娘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准确说是看着他的身后。 陈牧心中不禁掠过一抹寒意。 他扭头一看,只见一团巨大的黑墨从天而降,更像是一个盖子,似乎要把这片区域全部罩住。 “夫君!!” 面色陡变的白纤羽冲了过来。 另一边的林天葬和女暗卫也拼命想要跑来救援,可被两大巨妖生生拖住,只能干着急。 该死! 陈牧一把提起太后抱在怀里,但体内灵力溃散的他还是慢了半拍。 随着脚下地势一沉,头顶庞然大物轰然落下,将他们生生挤压进了墨海里。 这一刻,陈牧极为难受。 不仅仅是因为外力的汹涌压挤,更是面前两座大山对他的疯狂压迫。 真特么凶啊! 陈牧脑海中没别的想法,只有感叹。 而在他们被扯入墨海的刹那,爱夫情深的白纤羽竟也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三人消失不见。 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林天葬、莫寒霜和女暗卫呆了几秒,也想着冲过去。可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异象。 一粒粒璀璨的星辰,似白色的小花朵般,从厚重红雾萦绕的云层中浮现。 如宝石似的镶嵌在天空,闪闪发耀。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颗极为璀璨的星辰突兀裂云而出,夺目天地。 灼亮如太阳,照耀九州苍穹! 那些大妖也被惊住了,感受到磅礴的沧桑威压,一个个惊慌逃窜,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帝皇星!” 林天葬目瞪口呆。 —— 作者的话:今晚更新比较少,主要是群被举报了,我重新弄一个,好好规范一下。大哥们,不要再乱整了,给豆芽一条活路吧。 章节目录 通知…… 这一卷的剧情章节不会很多,主要是让太后孕出新生命。此外,重新规划一下之后的剧情路线,尽量精简一些。 接下来就是通知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群没了。 等豆芽重新建好v群,再放在简介页面。听说其他作者的几个群也没了。 大哥们,不要乱来了,给豆芽一条活路吧,不容易啊。 另外,这次重新加了普群的书友们就别退了,不想理会的,可以设置免打扰。毕竟说不准某天v群又没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对了,少司命的番外也快了…… 好好规范自己,自强,文明……豆芽感谢兄弟们。 《我家娘子不是妖》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639章 九龙拉棺? 陈牧感觉自己身子轻飘飘的。 就像是一个幽灵。 一个无处可去,缥缈于虚空三界之外的孤独幽灵。 他缓缓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四周黑漆漆的天色就好使有人故意拉扯而来的黑色幕布,将四面全部包裹住。 纯黑的墨,给人以空旷与寂冷。 而陈牧,则身处于一片虚空之中,脚下没有任何东西,静静的漂浮着。 没有夏姑娘,没有娘子,也没有妖物……仿佛整个宇宙之内只有他孤单单的一人。 “这是什么地方?” 陈牧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迷幻中,与化形为‘天外之物’的另一个自己相遇的场景。 莫非……这又是幻境。 正在男人思索时,一点点星光忽然闪现出来。 周围柔和的光芒轻轻闪耀,将这里渲染的仿若仙界,陈牧脚下呈现出一个浩瀚巨大的棋盘,隐约有星空浮现,无比震撼。 无数块篮球场大小的陨石,随意穿梭着。 “应该是幻境了。” 回想起与夏姑娘一同坠入墨海中失去意识,陈牧认为自己是进入了夜妖创造的空间世界里。 他抬起手臂欲要释放出天外之物,将自己拉回现实。 可憋了半天,天外之物没有任何反应。 “别骗我了,哥什么没见过,用幻境来迷惑哥吗?太幼稚了,赶紧放我回去!” 陈牧很不客气的怒骂道。 然而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虚空内,等了半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陈牧欲要再骂,远处隐隐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道与他极为相似的身影。 他体内原本无动静的‘天外之物’开始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渗出了皮肤,将陈牧染得漆黑,似乎要融于这个世界中。 那道身影渐渐靠近,果真与陈牧一模一样。 残缺的躯体似乎处于报废的边缘。 对方闭着眼睛,但陈牧能明显感受到这就是他!可是奇怪的是,又有几分陌生感。 这时,他又想起那个神秘人说过的话。 简单来说便是: 这世上没有所谓的穿越,只有灵魂与躯体之间的融合与分离。 因为你是一魂二体,所以当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死亡后,你的灵魂便会寻找另一具可以承载的身体。 “这……好像是我的另一具身体?” 陈牧觉得不可思议。 看到残破的躯体越来越近,陈牧忍不住抬手去轻轻触碰,似乎要感受真实。 可就在指尖触碰的刹那,残破的身躯轰然破碎。 似乎是腐朽了数千年的纱裙,经不起任何触碰,只能以脆弱的姿态保留。 破碎的身体化为点点萤火虫般的星芒,而后又组合成一幅巨大的阴阳图案…… 阴阳图缓缓转动,似乎是一座巨大的门。 “这好像是……” 望着上面的阴阳图案,陈牧隐隐多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忽然想起自己阴阳宗的祭坛之内,似乎便有这样一模一样的图案,上面的纹路完全一致。 大门缓缓开启。 接下来,让陈牧无比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冰冷与黑暗的苍穹之内,九条通体乌黑的巨龙青铜雕像从阴阳门中缓缓飘出。 庞大的身躯布着青色的龙纹,宛如一层龙鳞甲,隐约闪烁着淡淡青光,一种惊人的力量波动,不断的从其体内散发而出。 荒古气息弥漫,龙之威压浩荡, 而在这九龙之后,竟用铁链拉着一副石制棺木! “天地自有循环,大道纯凭自然,顺之为治,逆之为乱!然,人为万灵之上,可逆天,可绝情,可探寻万千法则无道……” 这时,一阵奇怪的吟唱之声传来。 陈牧听着熟悉,仔细一想是阴阳宗中的《大道诀》中的记述话语。 “兄弟还活着吗?” 陈牧望着那棺材,忍不住喊了一句。 谁曾想,棺材里没出声音,那九龙却开口说话,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这不是你的世界。” “那我的益达在哪儿?”陈牧用很尬的方式吐槽。 他现在越来越相信,自己处于幻境之内。 绝对有人在背后故意搞他! 毕竟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幻想范围内,即便见识了夜妖墨妖都没这么夸张。 “仙路漫漫……人道无途。” 九龙依旧说着让人听不懂的废话。 陈牧却明白了什么,皱眉道:“你们是仙界的宠物?这世上真有仙人?” “信则有,不信则无。” 九龙缓缓道。 好家伙,有天命谷那味了。 陈牧想起神女苦苦追寻的理想,又问:“如果有,那如何才能成仙?” 九龙道:“羽化!” 它们静静的朝着更深处的虚空漂浮而去,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 羽化? 也就是说……死亡? 陈牧看向那棺材:“你的意思是,等修行到一定成果,便会进入死亡阶段,从而摆脱人身,进入仙人之境?现在这棺材里的人,便已羽化?” “你很聪明。” 与陈牧拉开距离的九龙幽幽道。“可惜……你此生与仙无缘。” “为什么?” “……”九龙却保持沉默。 陈牧目光一直盯着棺木,眼眸微微闪动,开口问道:“这棺木到底能拉吗?” “能拉,只能拉一点点。” 九龙回应道。 见棺木渐渐远去,陈牧又扬声问道:“你们现在是打算拉棺材里的人去哪儿登仙?” “二仙桥……” 远处传来九龙的声音。 二仙桥? 陈牧浓黑的眉头皱紧几分,望着那棺木,不知为何总觉得里面的人他可能认识。 随着九龙与棺木渐渐远去,陈牧连忙喊道:“二仙桥怎么走?” “……” 可惜,再无回应传来。 直到它们彻底消失在了幽深的苍穹内,仿佛刚才看的只是一场梦幻。 陈牧有些无语。 他想要追上去,但身子似乎被胶水牢牢黏住,无法拖动半分。 那棺材里的人是谁? 他肯定认识! 而且这地方绝对是一处空间世界,有人将那副棺材藏在了这里。 陈牧感觉似乎有一条极重要的线索似要冲破脑膜,但怎么也戳不破,被迷雾团团包裹住。 正思索时,脚下星棋似有一股强力拉扯着他。 他的身体开始急速下坠。 周身泛起一阵阵的冰凉,浸透了衣衫,黏在皮肤上极为不舒服…… “阿嚏!” 陈牧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可这一声喷嚏,他眼前的景象陡然发生了变化,脸颊之下是冰凉的水滩。 耳畔响着一阵阵海水翻滚的声音。 陈牧茫然抬头。 天空中还飘着小雨。 习习凉风里,几线倾斜的雨丝为这幕天地平添了几分薄薄的朦胧之美。 在他的身侧,躺着一个女人。 不是夏姑娘又是谁? 此时的夏姑娘半昏迷的躺在海岸边上,衣衫完全被海水淋湿,将娇媚曼妙的躯体展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太行与王屋两座大山,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凶’悍。 陈牧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在前世大学时,他就是篮球队的主力控卫,最擅长的技术就是双手控球,突破紧…… 然而此刻,陈牧忽然觉得自己的技术需要继续打磨。 应该多练练。 7017k 章节目录 第640章 吃点亏把这女人娶了算了! 陈牧拖起疲惫的身子环视四周。 这是一片陌生的区域。 除了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两侧皆是翠林青松,交相掩映,转从东去,隐有红垣在目。 不过抬头仰望,又是另一卷画面。 明明不是黑夜,却有漫天星辰铺就在灰蒙蒙的天幕里,浩瀚而又神秘。 每一颗星辰都有线条连接,组成了一方天地。 “这该不会又进入幻境了吧。” 陈牧有些怀疑。 之前林爷爷便提醒过,夜妖自带阵法,可以铸造出一片空间世界。 莫非这里便是夜妖世界? 思索了良久也没有任何头绪,望着身边昏迷的女人,陈牧想了想,将她抱起。 抱起后,他忽然又看到女人身侧还有一个婴儿。 是夏姑娘拼命救下的。 婴儿闭着小眼睛,静静缩在襁褓里,嫩娇的脸蛋微微有些发青,似雕像一般。 死了? 陈牧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查看。 一番检查后发现婴儿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于是注入了一些灵气帮助驱散寒意。 同时,又从储物空间拿出材质绵软的衣服,将打湿的襁褓换下来。 婴儿是女孩。 从模样来看,也就四个月左右。 本应该幸福躺在母亲臂弯里的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经历了人间惨剧。 不幸而又幸运的被救下。 在陈牧的简单治疗下,婴儿的脸蛋很快便恢复了些许红润,陷入了沉睡之中。 陈牧看着夏姑娘,眼神有些复杂。 之前虽然两人关系看起来不错,但他内心一直在提防对方,而且认为对方是反贼。 毕竟对方三番五次跟踪他,居心叵测。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那般危机关头会去舍命救一个孩子。 说明她的本性其实很善良。 此外,陈牧能看出这女人是真的没有修行,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更难得可贵。 同样是大凶,对比太后,差距一目了然。 陈牧将婴儿小心抱在怀里,然后直接扛起夏姑娘放在肩膀上。虽然这对女人而言很不雅观,但这时候也顾不上太多了。 不多时,陈牧找到了一座天然形成的山洞。 山洞不大,但光线充足。 顶层石笋钟乳相接,形成错落孔隙,看起来异常的绚丽唯美。 仿佛身处于壁画之中。 陈牧确认没有危机后,将夏姑娘轻轻靠坐在洞壁上,然后从周围找来一些甘草软叶铺成简单的床榻,抱起女人轻轻放在上面。 婴儿则用厚厚的衣物裹在旁边。 山洞内虽然沉闷,但没有潮气,带着几分暖洋之意,这倒省了陈牧生火。 不过夏姑娘的衣裙已经湿透,终归是要换的。 陈牧伸手探向女人腰间的裙带,便要将其解开,但拉到一半,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合适。 虽然他不是君子,可这种情况下对女人的清白终归是有些‘玷污’的。 放在现代社会,都是耍流氓了。 考虑到之前夏姑娘似乎很抗拒男人,若醒来发现自己衣服被换,那还了得。 总不能说是婴儿给她换的吧。 陈牧犹豫再三,只好往女人身上放了两张暖身符篆,帮对方驱散一些寒气。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忙活完毕后,陈牧坐在夏姑娘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对方清秀带着几分成熟的美丽脸庞,进行思考。 从第一次庙会‘偶然’相遇,到后来几次‘碰巧’遇见,都能窥见这女人是有意在设计与他见面的桥段,试图一次次接近他。 陈牧不会自恋到对方是因为喜欢他,才一次次的接近。 这个女人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而且她背后势力颇大。 在没有修为的情况下敢独身一人四处闯荡,这番胆量必然是有家族在背后撑起。 陈牧想起之前与夜妖搏斗的那个蒙面女人。 那女人看起来对夏姑娘很关心。 所以肯定是保镖。 能有如此修为的保镖,也间接的说明夏姑娘的家族真的不简单。 是类似于天地会的许舵主?还是类似于朝廷外势力的陆郡主?或是其他国家的势力? “要不搜身看看?” 陈牧忽然有了想法。 虽说在对方昏迷时动手动脚很不道德,可关乎到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危,有必要对这女人的身份进行进一步的彻查,衡量危机。 是敌是友,必须早做决断! 想到这里陈牧再无犹豫,直接在女人身上摸索起来,面上神情很是淡然。 仿佛在表明,我就是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 我摸……不代表我在占便宜! 陈牧搜查的很仔细。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 夏姑娘依旧还在昏迷着,但脸颊却俘露出海棠般的霞色,呼吸也稍稍有些变化。 没有储物法宝,没有香囊证物,没有身份令牌。 一番搜索下来,只在对方的怀里找到几枚高级符篆、护身法器以及一封信。 “果真是豪门大小姐。” 将符篆和法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些都是顶级中的顶级,很多掌门都没有。 所以更准确一点说,这女人就是个大富婆。 陈牧并未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全部放了回去,只留下了那封薄薄的信。 直觉告诉他,这封信里可能有女人身份来路的线索。 将信笺小心拆开,抽出信纸后发现竟是空白一片,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但这难不到陈牧。 陈牧拿出灵火符在旁边生出一堆火,然后拿起信纸在上面简单烘了两下。 信纸上很快便浮现出几行字来。 “只有反贼才会用这种方式传递情报。” 身为天地会南风舵舵主的陈牧对这种方式可谓了如指掌,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 当他看完信笺里的内容后,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刺杀太后!?”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信里的内容依旧让陈牧颇为吃惊,情绪愈发变的复杂。 没想到这夏姑娘……还真的是反贼。 信里的内容信息量很大。 此次刺杀太后的计划中竟然有冥卫高层官员参与,看起来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可惜信中并没有说明冥卫高层是谁。 但也由此可见,夏姑娘在皇宫内安插了不少棋子。 就连冥卫高官都被她收买了。 “可怕。” 陈牧不敢小觑这女人和背后的家族了。 他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将上面的情报信息摘抄下来,然后原模原样的放回夏姑娘身上。 此时的他感觉头脑昏涨的厉害。 对于太后,他现在虽然反感居多,但如果这女人真的被刺杀了,那对大炎目前的局势可谓是灾难。 在先帝在位时,大炎便已经处于风雨飘零之中。 是太后撑起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 一旦太后倒下,大炎势必会四分五裂陷入战乱之中,到时候遭罪的还是百姓。 至少目前来看,太后不能死。 “天地会让我反炎,你也想策反我,父亲是龙盘山少主,小皇帝与我彻底成为仇家,太后又太重个人利益……” 陈牧揉着眉心苦笑道。“难不成……我陈牧真的要走上反炎这条道吗?” 回想起先前白纤羽说要辞官隐居的话语,陈牧无奈一叹。 娘子还是太天真了。 走到这一步,可不是简简单单辞官就能安稳下来的。 处于暴风雨中就别想求平静。 陈牧收起小本子,开始思索如何在不破坏与夏姑娘‘友情’的情况下,让她的家族暂时放弃刺杀太后的计划。 这是一件不容易的差事。 毕竟现在刺杀情报都已经发出来了,证明夏姑娘家族要进行最后一搏。 简单去劝,肯定无卵用。 “要不我吃点亏,把她娶了算了?” 陈牧看着眼前女人,摩挲着下巴想道。“用丈夫和姑爷的身份去劝说,作用肯定很大。” 而且夏姑娘对待男女感情上明显有点傻白。 一看就是以往没谈过恋爱。 这种女人勾搭起来倒也没太大的难度,分分钟能在她身上展现出双手运球的技术。 可这样一来,自己就太吃亏了。 毕竟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不是随便哪个女人就能拥有的。 就在陈牧纠结之时,床榻上的夏姑娘幽幽转醒。 女人又浓又翘的乌黑睫毛轻轻颤了几下,杏眸里眼波迷茫,待看清眼前陌生环境时,顿时吃了一惊。 “别担心,我们还没死呢。” 陈牧笑着说道。 面前的男人让夏姑娘惶恐的心安稳了一下,不由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陈牧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在空间世界。” 空间世界? 夏姑娘蹙了蹙好看的娥眉:“其他人呢?” 陈牧站起身:“目前来看,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其他地方我还没去探查。你先把衣服换一下吧。”一件白裙放在女人旁边。 这是娘子白纤羽的衣衫。 也只有这一件。 陈牧走出洞口,站在外面扬声道:“你放心换,我不会偷看的。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发誓,如果偷看天打五雷轰。” 夏姑娘俏脸微红,眼波里泛着一丝羞意。 可听到男人立下如此重的誓言,又颇为生恼:“好端端的胡乱发什么誓!” 她撅了撅小嘴,将衣衫拿在手里。 这衣裙一看就是小羽儿的。 想到陈牧随身携带着自己娘子的衣服,女人暗骂对方有病,但芳心里似有淡淡的醋意渐渐弥漫而开。 随时带着妻子的衣服,也说明时刻在思念着妻子。 倒是个痴情的好男人。 正准备换衣服,太后伸手一摸,却发现自己的裙带竟然是开的。 太后愣了愣,盈盈美眸下意识看向洞口。 是不小心自己开的,还是…… 在她昏迷期间,这男人应该没对她做什么吧。 嗯,应该不会。 毕竟陈牧以前表现出的都是正人君子一面,从未对她从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 一丁点过分的都没有。 最多也就牵手,搂抱,袭胸,亲吻…… 7017k 章节目录 第641章 加我一个! 换好衣服,夏姑娘走出了山洞。 看到陈牧老老实实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背对着洞口,女人线条姣好的唇角微微翘起。 这家伙果然是个正人君子。 女人背着双手,刻意踮起脚尖,想要偷偷凑到男人身前吓唬对方。 却不料刚走过去,便被视线内的景色所吸引。 面前的山峰层峦叠嶂,环绕一面广阔碧水,光滑如镜,其内青山浮水,倒影翩翩。 两岸景色犹如百里画廊一般,美不胜收。 尤其那片湖泊极为光滑,清澈无比,若不走近,还以为是一副静止不动的画。 “好美……” 久居于深宫内的太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静美壮观的自然之景,一时看痴了眼。 陈牧转头看向女人。 虽然白纤羽身材高挑,但这衣裙穿在夏姑娘身上倒也不显得窄小。 只不过对方有两座豪华大别墅,使得衣裙被撑的有些紧。再加上里面的束缚去掉,更明显的展示出女人傲视群雄的资本。 “你不怕吗?”陈牧问道。 “怕什么?” 夏姑娘回过神来,不明所以,纯白的裙儿在柔风的吹拂下如缱绻的浪花。 裙摆下面,一双玉白的小腿若隐若现。 同样是白裙,穿在白纤羽身上是温婉清丽,而穿在太后身上却多了三分娇贵。 宛若一朵染着贵气的牡丹盛放。 陈牧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在哪儿,若找不到出口,可能一辈子就出不去了。” 夏姑娘愣住了。 她美眸环视着四面,又抬头看着星辰如棋盘的天空,明净的瞳孔倒映出迷茫。 不过视线回到男人镇定淡然的俊武脸庞,她又笑了。 “不怕,有你在。” 只要有眼前这个男人在身边,她便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比暗卫还要强烈。 再回想之前陈牧屡次创造出奇迹,她也就不太担心会被困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风华城?” 陈牧问道。 夏姑娘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回答,脸上露出一丝少女般调皮的表情:“你猜?” “那我直接问吧。” 陈牧锐利的目光盯着女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刺杀太后?” ??? 女人头顶冒出三个问号。 我刺杀我? 陈牧也没说自己搜身的事情,淡淡道:“无论是京城或是东州,亦或是风华城,你都能轻易找到我,足见你背后家族的实力。 记得上次我开玩笑问你是不是反贼,你并没有否认。 你刻意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是招募我! 天地会、陆郡主,以及之前的很多敌人,都想过要招募我加入他们。 为什么?因为我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听着陈牧分析,太后辛苦憋笑。 她忽然明白,有些时候太过聪明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想的太多。 但陈牧的推断不无道理。 谁能想到堂堂太后竟然伪装成陌生女人,去刻意接近下属的丈夫。 所以合理的推断便是‘事实’。 既然男人想岔了路子,处于戏谑心态的太后自然顺着对方的思维承认自己是‘反贼’。 “那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一起造反?” 夏姑娘笑着问道。 但同时内心又有些小紧张,生怕男人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冷了她的心。 不过陈牧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你不能杀太后。” 夏姑娘怔了怔,看着男人一脸认真的警告,芳心甜丝丝的,琼鼻微皱:“为什么?” 陈牧正要回答,忽然洞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孩子!”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夏姑娘连忙转身进入洞内,裙摆微微晃荡起舞,恍若飘梅砌雪。 苏醒过来的女婴哭个不停。 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儿想要从紧裹的衣服里伸出来,不断的扭动着小巧的胖身躯。 乍一看,就像是包裹在树叶里的可爱面团。 夏姑娘抱起婴儿,素手轻拍着试图哄对方,却无济于事,反而婴儿哭的更嘶厉。 跟上来的陈牧也不知该如何应付。 哄女人可以,哄婴儿可不是他的长项。 “是不是尿了?” 陈牧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闻言,夏姑娘掀起裹着的衣服,果然看到被陈牧换过的衣服已经湿透。 “怎么办?” 夏姑娘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她可从未有过带孩子的经验。即便是小皇帝,当年也是由专人伺候抚养。 “还能怎么办?换尿布啊。” 陈牧从储物空间翻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将其撕裂成碎片,递给夏姑娘。 “啊?让我换?” 望着哭闹越来越大的婴儿,夏姑娘打起了退堂鼓。 陈牧么没好气道:“难不成是我?” “不行,不行,还是你来。” 夏姑娘想要将婴儿硬塞给陈牧,可后者却直接拒绝,还离的远远的。 混蛋! 夏姑娘气的跺了跺小脚,无奈只好尝试着换尿布。 手忙脚乱的她先将婴儿放在铺好的衣服上,然后取下湿了的布片,将陈牧给予的重新换上去。 虽然过程很简单,但一番下来夏姑娘也是折腾了好久。 好不容易换上,女人浑身早已香汗淋漓,感觉比处理堆案如山的文件还要累。 谁能想到,堂堂太后竟被换尿布给如此折腾。 但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的夏姑娘发现,即便换上了尿布,婴儿还是哭闹个不停。 夏姑娘抱起来继续哄,依旧不起作用。 她哭丧着脸看着躲在一旁悠闲的陈牧:“怎么办啊,是不是中毒了?还是被尸人咬了?” “如果咬了,早就异变了。” “那怎么还哭啊。” “那就让她哭会儿,哭一会儿估计就不哭了,我就不信她能哭一整天。” 陈牧也拿不出好主意,只好这般说道。 听到男人的话,夏姑娘有些意动,可看着怀里哭喊的可爱婴儿,又觉得十分可怜。 想到女婴的母亲已经异变死去,心中更是滋味难全。 “快想办法!” 烦心的夏姑娘拿出了平日里太后的威仪,冲着陈牧命令道,玉琢般的眸子透着凌厉。 陈牧吓了一跳,无语道:“你吼有啥用,还不是吓到孩子。” 见女人死死盯住他,陈牧只好思考解决办法。 忽然,他眼眸闪过亮芒:“是不是饿了?对,肯定是饿了!这都好久没吃东西了,我都饿了。” 夏姑娘美眸浮动异彩:“那你有没有吃的,快给她填填肚子。” 陈牧苦笑:“大姐,这才多大的孩子,你觉得她能吃什么?即便是辟食丹也不能胡乱给。” 夏姑娘怒了:“这不行那不行,你倒是想办法啊。” “简单,让她喝奶。” 陈牧淡淡道。 夏姑娘有点懵:“去哪儿找呢,她母亲都已经去世了,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陈牧干咳了一声:“要不先以假乱真,你先稳住孩子,我再想别的办法。” “怎么稳?”太后没听明白。 陈牧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太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脖颈瞬间染上了红晕,蔓延而开。 她冷冷瞪着陈牧,想要斥责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也有点饿……” 陈牧嘟囔了一句。“要不加我一个?反正正好可以容纳两个人。” 幸好男人的话太后并未听到。 她低头看着哭闹的婴儿,咬了咬银牙,对陈牧道:“你先出去。” 陈牧没犹豫,直接转身离开。 看到男人背影消失,夏姑娘松了口气,内心挣扎许久,轻轻拉开了衣衫…… 章节目录 第642章 哀家莫得感情! 陈牧提出的方法还是有效果的。 在他离开不过一会儿,洞内婴儿的哭声便止住了。 不过这样‘欺骗’一个天真的孩子也不是办法,毕竟夏姑娘一个黄花大闺女无法真的提供营养餐。 所以得尽快找到喂养婴儿的食物。 陈牧开始四处探查。 若是有奶山羊奶牛什么动物倒可以缓解燃眉之急,但这地方不可能有。 再者也可以找一些植物的液汁进行替代。 兴许是运气到来,当陈牧细心寻找时,在山壁右侧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种类似于仙人掌的植物。 唯一不同的是,上面开着一朵朵紫色的花。 这种紫色的花并未绽放,而是四片花瓣紧紧合拢,好似合上的小巧荷包。 陈牧轻轻掰开花片,里面竟含着一汪晶莹的露水。 与此同时,还散发着一股沁人清香。 为测试是否有毒,陈牧拿出一只小瓷瓶将露水接入,然后直接一饮而尽。 露水滑入喉咙,立即扩散为一股暖流弥漫于全身,暖洋洋的极为舒怡。残余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整个人精神了许多,饥腹感大大减少。 “不错啊,这应该可以给孩子喝。” 陈牧特意等了一会儿,身体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为了更精神一些,他又用‘天外之物’进行详细检测。 确定无毒,便拿出瓶子开始收集。 可惜能收集的露水太少,一番折腾下来,只收集满了四个小瓷瓶,周围也没有其他相同的植物。 看来这玩意还是比较稀少的。 陈牧没敢离开太远,只是在附近搜寻了一圈无果后便回到山洞。 还未走近,又听到了孩子的哭喊声。 果然,假的终究是假的。容器再怎么雄伟,孩子发觉上当后便会依旧继续闹腾。 陈牧为这孩子有些惋惜。 等长大后,就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额等等,对方是小女孩儿。 那就没什么可惋惜的了。 “夏姑娘,我要进来了。”陈牧隔着洞口喊道。 “快进来。” 听到陈牧的声音,女人声音明显有些急促。 可见孩子把她折腾的够崩溃。 陈牧迈步进入山洞。 夏姑娘的衣服虽然已经穿好,但略显的有些凌乱,衣襟领口稍稍拉开了一些。 些许美玉般的肌肤颇为耀眼。 端庄中多了一丝媚态。 怀里的女婴比之前哭的更为严重,嗓子都似乎要哭哑了。 看到陈牧进来,夏姑娘宛若见到了救星,苦着俏脸说道:“根本起不了太长的作用,你倒是快想办法,这么哭下去我都快疯了。” “别急。” 陈牧拿出收集了露水的瓷瓶,递给女人。“你先喝一口,别喝太多,省着点。” “这是什么?”夏姑娘面露疑惑。 “让你喝你就喝。” “……” 女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仰起秀美的鹅颈,对着粉唇轻轻抿了一小口。 露水入腹后片刻,她的眸中顿时迸出光彩。 “这什么东西,真好喝。” 夏姑娘惊讶不已,仰头想要继续抿两口,忙被陈牧拦住:“这东西不多,给孩子留的。” 闻言,女人只好恋恋不舍的将瓶子还回去。 见夏姑娘喝完后没什么异常,陈牧这才放心给婴儿喂了一小口。 效果比预想中更好,在喂了一口神秘露水后,原本哭闹的女婴很快便停了哭声。 她绷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嘴巴不时抿来抿去似乎在回味。脸蛋儿也比之前更为红润,如粉雕玉琢的玩偶娃娃。 “终于行了。” 陈牧长松了口气。 望着怀里终于安稳下来的婴儿,夏姑娘几欲崩溃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若不是之前陈牧给予的露水重振了精神,估计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东西?” 夏姑娘好奇追问。 陈牧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淡淡道:“这玩意很稀有,所以得省着点给孩子喂。如果能早点出去最好,出不去够我们折腾的了。” 夏姑娘看着男人,美眸泛起温柔。 有这家伙陪伴在身边,似乎出现任何麻烦他都能解决。 随着婴儿安稳下来,山洞恢复了平静。 两人此时也突然没了话语,一时陷入了寂静,气氛也变得颇不自然。 “把衣服穿好。” 最终还是陈牧率先打破了沉默,将孩子从对方手里抱过来,轻轻放在草地上。 夏姑娘低头一看,发现衣襟有些凌乱,连忙抬手按住。 粉颊儿飞起两团红霞。 见男人背过身去,她心中又是一暖,暗暗想着:“真是正人君子,看来在哀家昏迷时,他确实没做什么。” 夏姑娘整理好衣裙,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不知道。” 陈牧摇了摇头,提议道。“要不你和孩子现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出去侦查一下情况再来找你们。” “不行!” 女人立即反对。 她脸蛋一红,认真说道:“这地方到底藏有多少凶险我们还不清楚,如果你离开了,突然有妖兽袭击我们,那怎么办。” 陈牧一想倒也是。 这女人没有修为,仅靠着那点护身符篆没太大作用,还要带着一个婴儿。 “那休息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找出路。” 陈牧说道。 夏姑娘点了点螓首。 两人坐在洞口外,肩并着肩,眺望着如画的景色享受难得的片刻安宁。 天空光线流转,偏向明亮。 两人倒映在地上的剪影融入娟秀的山水里,映衬的更像是一对情侣。 “你在想什么?” 看男人不发一语,静静观赏着面前美丽的风景,夏姑娘笑着问道。“在想你娘子?” “在想风华城的百姓。”陈牧淡淡道。 女人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轻咬了咬嘴唇,幽幽道:“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好转了没有。” “希望能有好转。” 陈牧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若是没有妖物出现,一切都能控制住。可现在突然冒出了这么多的妖物,事情就变得越复杂了。” 夏姑娘一对美眸凝望天空,自嘲道:“你现在一定对某些人很失望吧。” 当初陈牧数次提醒她,可因为她的赌气,并未理会。 如今邓文生酿下如此大祸,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估计在陈牧心里,对她很失望了。 果然,陈牧淡淡道:“确实很失望。” 夏姑娘芳心有些小难过。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维护自己的话,可想起目前的身份,便只好选择沉默。 即便想要维护,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些错误是无法弥补的。 陈牧道:“当权者想要自己的利益,并没有什么错。错在有人生来便只能是棋子。上次东州城一事你也看到了,大炎有这么多反贼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恨太后吗?” 夏姑娘晶亮的清澈眼睛直视着身旁的男人。 陈牧笑了:“恨倒谈不上,毕竟这老娘们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大炎没能分崩离析,她的功劳很大。” 老娘们? 听到男人口中说出这三个字,女人差点没气炸。 哀家哪里老了! 不过想到自己已经有三十四的‘高龄’,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确实是老了。 女人心情陷入了低落。 若是能年轻一些多好啊,早点遇到陈牧。 可又转眼一想,孟言卿都和陈牧勾搭上了,那她和陈牧勾搭倒也不算过分。 等等! 为什么哀家要说和陈牧勾搭? 呸! 哀家才不会跟这个男人勾搭,哀家只是怜惜他的才华才主动接近的,只是朋友关系。 嗯,绝对是朋友关系! 况且哀家身为情感专家,怎么可能轻易喜欢上一个男人,这简直是太大的笑话。 哀家……莫得感情。 想到这里,夏姑娘有些傲娇的挺起胸脯,尽力表现出一副坦荡荡的神情。 陈牧斜目瞥了一眼女人。 对方挺直腰板的动作直接把他的心儿跟着颤动起来,不由吞咽了下唾液。 这女人不好攻略啊,一只手根本把握不住。 陈牧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倒是对于小皇帝,我是一千万个讨厌,如果没有太后,我百分之百支持你们反炎。这龟孙子,就是欠收拾!” “扑哧——” 望着男人握紧拳头的愤慨模样,好似江湖话本里的侠客大汉,太后被逗乐了。 她哼哼一笑,两瓣鲜菱儿似嘴唇的微噘:“有人天生便是皇帝的命,能有什么办法。可惜你没生在帝王家,若当了皇帝,这天下也就不乱了。” “别,当皇帝和破案是两回事,我没那天赋。” 陈牧摆了摆手。“况且我这人心肠软,这是身为帝位的大忌,成不了气候。” “倒是有自知之明。” 夏姑娘莞尔。 两人闲聊正欢,天空中忽然降落了雪花,一片接着一片悠悠飘落,晶莹素白。 “下雪了?” 夏姑娘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接住一瓣雪花。 手心的温暖让雪花化为一点湿润。 她仿佛孩子一般站起身跑到空旷之地,伸出双手,仰起小脸体会着雪的冰凉与温柔。 “陈牧,下雪了……” 夏姑娘脸上一片雀跃,转了一个圈儿。 她冲着男人嫣然而笑。 裙摆如细浪拂动,于洋洋洒洒的雪花中点缀出如画山水里的一笔独特色彩。 比例修长的结实小腿似乎比雪还要白。 先前端庄骄傲的女人,此时完全化身为小女孩。 “陈牧,快过来呀。” 女人伸出玉手,朝着男人发出邀请。 难得心情放松的她,彻底释放出了自己压抑已久的少女心性,仿佛变了一个人。 可陈牧却无暇欣赏着美丽的雪景。 不知为何,他心里升起一丝不安,隐隐感觉到似有危险悄然来临。 他抬头看向天空,凝目观察。 渐渐的,他瞳孔瞬间收缩如细针,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朝着女人冲了过去:“小心!” 章节目录 第643章 他不是故意的! 正沉浸在雪景中的夏姑娘并没有察觉到危险降临,直到男人扑来,才意识到不对。 她抬头看向天空。 不染纤尘的雪花以最纯洁的姿态飘舞而落,将这片天地渲染的格外空灵。 而在这空灵之中,一团黑影渐渐放大。 轰隆—— 夏姑娘感觉耳畔风声呼啸,还未回过神来,娇躯便被男人抱住,摔落在了地上。 好在倒地时男人及时翻身,女人才没磕伤。 而她之前所站的位置,一颗足有直径两米宽的大雪球砸在地面上,地势凹陷下去。 看似是雪球,却坚如寒冰。 若不是陈牧及时扑过来救下她,恐怕早就被砸成肉泥了。 “这是什么?” 夏姑娘脸色发白,一阵后怕。 不过当看到身下紧紧护住她的男人,惊惧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化为点点暖意,弥漫于芳心。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女人脖颈下的两座豪宅,此时也仿佛完全坍塌。 甚至都能彼此感应到对方的心跳。 在强力压迫之下,些许区域几乎溢出了衣襟,拱出几缕淡淡的香气,好似芳香如牛奶。 什么伊利蒙牛……在天然面前秒的渣都不剩。 “嘶……你有点重啊。” 陈牧呲牙咧嘴,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痛楚。 重? 说我胖呗。 享受着男人温暖怀抱的夏姑娘闻言,柳眉竖起,粉拳捶打了一下男人的肩膀:“你才胖!” 不过下一秒,陈牧又急忙抱着她翻滚到了旁边。 轰隆! 又是一颗巨大的雪球砸下。 而此时天空中的雪花渐渐稀少,唯有一颗颗重若千斤的雪球如汹涌密集的炮弹疯狂砸下。 天空直接下起了雪球雨,恍若末世来临。 “快进山洞!” 陈牧咬牙翻身一跃而起,抱着女人冲向了山洞。 凭借着灵巧的走位,惊险避开一个个足以致命的雪球,疾掠入洞内。 虽然躲避及时,不过为了保护怀里的女人,身子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雪球砸落而下的余劲波及,后背衣衫刮裂,落下道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艹,这什么破地方!” 陈牧松了口气,望着外面奇异的景观,一阵心悸。 “你没事吧。” 看到男人表情有些痛苦,夏姑娘连忙起身关切道。 “只是擦伤了一点,不要紧。” 陈牧尝试着用‘天外之物’疗伤,却发现刚才还能释放的黑液此时又不能使唤。 似乎是技能陷入了冷却状态。 废品! 陈牧暗骂了一声。 他忍着背痛站起身来,抬头看向洞外天空。 雪花依旧如蝴蝶般温柔的飘落,坠落的大雪球逐渐开始变少,而原本落在地上的也渐渐融化蒸发。 “陈牧,你受伤了!” 看到男人后背渗人的伤痕,夏姑娘捂住红唇,翦水明眸里隐有雾气萦绕。 想到刚才男人为了保护她,始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女人芳心似有一根弦儿拨动,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从小到大,身边保护她的人很多。 但都是因为身份的尊贵。 从未真正有过一个人愿意真心实意的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而陈牧却做到了好几次。 忽然女人想起什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黑瓶:“我有疗伤药,你快趴下我给你上药。” “没事,一点小擦伤。” 陈牧毫不在意, “听话!” 夏姑娘板起俏脸拿出了强势的一面,扶着陈牧的手臂强行将对方拽到了草席床榻前。 “把衣服脱了。” “啊?” 陈牧吓了一跳,见对方不想是在开玩笑,讪讪道:“这不合适吧,毕竟咱们男女——” “快点,别磨蹭!” 夏姑娘拔下瓶塞,一股浓郁的药香味从细短的瓶口散发出来,格外好闻。 她将袖子轻轻挽起,先前被擦伤的手臂已经变得娇嫩。 这是之前涂了疗伤药的作用。 瓶子里装有的疗伤外敷药物是属于最顶级的,价值超过千金,一般富豪也不会拥有。 陈牧无奈,只好脱下外衣和内衫趴在草垫上。 望着男人半身果体的模样,夏姑娘又有些羞涩,霞色弥漫于修长的脖颈,一颗心儿噗通噗通的乱跳一气。 同时后悔自己的轻浮,冒然让一个男人脱衣服。 毕竟身为太后的她,可从未单独面对一个半身而裸的男人,一时陷入懊恼。 可看着后背的怵目伤痕,心疼盖过了羞涩。 她定了定心神,坐在男人身旁,小心倒出了些粘稠的青色药液,用幼嫩的指肚轻轻抹开到伤痕。 陈牧身子颤了一下,呲了呲牙。 “疼吗?” 夏姑娘吓了一跳,柔声自责道。“对不起,我尽量轻一些,你且忍一忍。” “没事。” 陈牧感觉到后背凉爽之意渐渐扩开,如针扎的刺痛大幅度的消褪,顿感神奇。 这药不错啊。 他侧头看着旁边的女人。 心想着不愧是大家族的大小姐,连疗伤药都比其他人高好几个等级。 因为女人侧坐的缘故,柔腴的腰肢在衣裙下紧绷出优美的弧度。 如此一来,愈发衬出山峰之宏伟。 陈牧不自觉拿来与身边的其他女人们对比起来。 最终在脑中精心比较后,发现也只有孟美妇稍稍能有一战,但也仅仅只是‘稍稍’而已。 如果拿青萝为计量单位。 那就是夏姑娘是青萝的八倍,孟言卿是青萝的五倍…… 足见恐怖。 陈牧有些心痒痒,似乎自己这辈子都没尝过……等等,上次空间转移后,遇到的那个妇人似乎也挺凶猛的,完全不输给夏姑娘。 果然,天底下资本雄厚的女人还是有的。 不过话说回来,资本傲人确实有吸引力,但更重要的还是颜值与身材的标配。 没有这两项打底,哪怕如篮球也枉然。 夏姑娘在这两方面的分数并不低。 虽然达不到云芷月那种身材顶级的标准,可也是曼妙玲珑,颇有魅力。 在床榻上必然给人以无穷美妙。 当然有一说一,在陈牧经历的两世女人中,真正能在床榻上让人体会到蚀骨销魂、食髓知味的,那还得是大司命云芷月。 如果用一句话来表达,那就是: 这女人是他死到临头还想拔下氧气管再来一次的绝世尤物。 “唉,幸好哥当时眼光独到。” 陈牧不由感叹。 “什么?” 夏姑娘专心致志的给男人上药,弯翘秀美的睫毛下,如水似的秋眸里只余温柔与专注。 听到男人的话语,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哦,没什么。” 陈牧回过神来,问道。“好了吗?” “稍等等。” 夏姑娘俯身轻轻吹了吹,将药剂抹均匀后等了一会儿,见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痊愈,脸上露出美丽的笑容。“好了。” 陈牧活动了一下后背,发觉疼痛已经不再,一蹦而起,感谢道:“多谢。” “不用谢,毕竟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夏姑娘柔柔一笑,起身收起药瓶。 她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小腿,抬眼望着精壮着上身的男人,忽然有些出神。 此时洞室内的光线比之前又明亮了一些。 男人身材古铜色肌肉在光线下愈发显得线条起伏,浑身充斥着浓浓的男子阳刚气概。 再配上陈牧本就俊朗的脸型,足以让无数少女倾心。 恍惚间,她不由举起莹润如玉的小手去触碰。 当剔透的指尖轻轻落在男人的胸肌上时,似乎感应到坚硬如石块的触感。 怦怦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洞室内诉说着情绪。 陈牧正打算穿上衣服,却看到夏姑娘的举动,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道邪邪的坏笑。 趁着女人还未回神,他蓦然上前搂住了对方细圆如蜂的腰肢。 然后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下。 “为了感谢夏姑娘的救治,这个拥抱就当是回礼了。” 男人说完,也没有做太多过分的事情,便穿上衣服大步走出了洞口。 夏姑娘呆愣愣的站着。 直到男人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擦了擦自己的额头,面上一片羞恼。 这人怎么总喜欢抱来抱去的。 女人跺了跺玉足。 虽然抱怨着,但回味着男人身上的气味与温暖,夏姑娘却莫名感觉身子有些发热。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似乎更烫一些。 这是怎么了? 嗯,应该是这洞室太闷热的缘故。 女人自我安慰了一会儿。 回想起男人刚才抱着她的举动,嘴角挑起一抹姣好的弧度:“算了,反正也不是故意的。” …… 陈牧走出洞外,外面的雪花已经停了。 那些坠落的雪球也全都化为水雾,化为蒸汽消散殆尽,只留下一个个被砸的深坑。 陈牧看着天空。 星罗棋布的天幕依旧浩瀚缥缈,如游戏世界里渲染出的异世界场景。 “这个世界的出口会在哪儿?是不是跟这天空有关系?” 陈牧有些猜测。 过了一会儿,夏姑娘走出洞口,虽然看着很平静,但目光却不敢对视男人。 “你能不能在天上看出什么来?” 陈牧问道。 夏姑娘一怔,抬起螓首望着天幕。 渐渐的,她眉梢微微蹙紧,带着不确定的口吻说道:“这好像是一盘棋,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棋? 陈牧眼眸一闪。 他对围棋一窍不通,若真是这样,说明出口的线索就藏在天空的棋局内。 “有发现吗?” 陈牧看着女人静美的侧脸问道。 夏姑娘仔细盯着天幕,看了许久无奈摇了摇头:“感觉很乱,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陈牧有些失望。 他抬手掠去女人肩膀上的草叶,淡淡道:“走吧,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到别处去找找线索。” “嗯。” 夏姑娘点了点头,进入洞内将婴儿抱起。 婴儿是醒着的。 不哭也不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时而转动,安稳后的她看起来可爱多了。 夏姑娘看的喜爱,低头吻了吻孩子的如剥壳似的脸蛋。 “若是喜欢孩子,以后多生几个,反正食堂管够。” 陈牧笑着调侃道。 夏姑娘俏白了一眼:“我才不跟你生。” 陈牧摊手:“我又没说跟我生啊。” 夏姑娘怔了怔,顿时大羞,才省的是自己想岔了,气的在对方脚上踩了两下:“你混蛋!” “这能怪我吗?”陈牧无语。 “就怪你!” 女人咬着银牙,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好,是我的错。” 陈牧笑了笑也没继续争执,将地上铺着的衣服抖了几下递给对方,示意裹住孩子。 哼! 见男人服软,女人有些傲娇的哼了一声。 她接过衣服,掩住怀里的孩子。 只是女人并未发现,在衣服裹住的刹那,婴儿眼里隐隐有一丝黑雾隐落眼底,手臂上一条黑色脉线转瞬即逝。 章节目录 第644章 白雪公主! 为了照顾身边的女人,陈牧并没有走太快,甚至主动担负起了抱孩子的任务。 但即便这样,在走了一段上坡路程后夏姑娘就已经开始有些气喘吁吁了。 一来,她没有任何修为。 二来,因为常年在皇宫娇养的缘故,比起普通的女子,她的体质要更弱一些。 服用的天宝地材只是保证她的健康、美貌与肌肤。 并不能让她的体力增大。 即便经常用顶级丹药润养体质,可没有经过劳苦的锻炼,终究是娇弱许多。 看着努力想要跟上他的女人,陈牧叹了口气:“你这还真是符合豪门大小姐的特征,若是遇到山贼来了,我肯定你连逃跑都不能。” “我……我只是有些……有些累……” 夏姑娘大口喘气,额颈间香汗淋漓,时不时用粉拳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腿部。 再这么走下去,估计要瘫倒在地了。 陈牧看乐了,无奈摇了摇头:“我背你吧。” “啊?” 女人愣住了,微张着粉唇。 男人扯出一条布带将婴儿固定在胸前,蹲下身子:“别磨蹭了,照你这么个走法,我们怕是永远要被困在这里了,快点上来。” 夏姑娘贝齿咬了咬唇,雪靥漾着几分晕红,终究还是轻轻趴在男人的后背上。 “要不——” “抱紧了。” 陈牧朝后伸手挽住女人的丰腴大腿,猛一提力,在女人的惊呼声中将其背起。 即便隔着布料,男人依旧能感受到那份柔腻腴润。 以及后背如棉垫的柔弹。 “就当是按摩了。” 陈牧以一副乐观的心态自我安慰。 而正要开口的夏姑娘连忙搂住男人的脖颈,整个身子紧紧贴在男人的后背,无一丝间隙。 腿处男人的手似带有电流,让她颇不自在。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样实在有失太后的威仪,刚要开口婉拒,男人却开始背着她迈步行走。 夏姑娘只好将话语又咽了回去。 女人脸如红云火烧,一声不吭,吐息出的热气喷洒在男人的耳根处。 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背着。 有紧张、羞涩、新鲜、欣喜……但唯独没有厌恶感。 或许是因为她不讨厌陈牧。 “你……如果累了的话,就放我下来,我……我没那么娇弱的。” 夏姑娘柔声说道。 陈牧呵呵道:“放心吧,就算是背着一头三百公斤的母猪,我都不会累的。虽说我不是顶尖高手,但也在一流行列。” 不过男人这话让夏姑娘有些不爽。 这是把她比作猪了? 夏姑娘噘了噘嘴,负气哼哼道:“既然这么厉害,那你就背本姑娘一整天。” “没问题。” 陈牧笑着回应。 背后有个人体按摩机,哪怕稍微累的也没什么。 环视着周围的景色,陈牧忽然道:“要不唱几首曲子吧,就当是解闷了。” “曲子?你把我当戏子了?” 一听这话,夏姑娘脸色变了,在这个时代被人但为戏子算是很大的侮辱了。 “就让你唱首歌你瞎想什么。” 陈牧撇了撇嘴。“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随便哼一会儿。” 说完,陈牧还真的哼了起来。 夏姑娘刚开始不以为然,但听着听着感觉有几分有趣,眨着漂亮的眼睛好奇道:“这是什么曲子?” 陈牧笑道:“猪八戒背媳妇儿。” “什么?” 虽然不明白猪八戒是谁,但‘背媳妇儿’还是能明白的。 女人俏脸顿时红了起来。 她挥起粉拳轻轻捶打了下男人的肩膀:“别开玩笑,我认真问的。” 陈牧很无辜:“本来就是啊,不过说起来倒是我吃亏了,把自己比喻成猪。” “噗哧!” 夏姑娘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给自己起了一个叫猪八戒的名字吗?还挺好听的,以后我就叫你猪八戒,哈哈……不,不,叫你猪先生更文雅一些。”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突兀响起。 陈牧没好气道:“别给我乱起那些外号,什么猪不猪的。” 女人却没了声音。 她满脸羞恼之色,感受到背后某处火辣的轻微痛楚,唇瓣咬出一层浅浅的牙印。 这混蛋,竟然拍她的…… 女人握紧了拳头。 陈牧似乎对女人的愤怒恍然未觉,又道:“不开玩笑了,我唱首歌儿吧,缓解一下沉闷的气氛。” 于是他唱了一首老歌:最浪漫的事。 虽说陈牧不是专业歌手,但也不至于说五音不全。 再加上当年有个身为女歌手的前女友,一些唱歌的技巧还是能把握的。 至少在ktv都是主角。 原本还处在生气状态的夏姑娘,在听到男人唱的歌后,表现起初有些怪异。 毕竟她从未听过如此怪异的曲调和词。 但听着听着,她完全沉浸在了曲调的动听氛围中,好似每一个音符都融入到了芳心。 陈牧唱完后,她久久未能平复心情,还在回味着。 “你这……唱的是什么曲子?” 夏姑娘美眸熠熠生辉。 陈牧笑道:“以前我们家乡的曲子,名字叫最浪漫的事,想学我可以教你,你喉音很好听,很适合唱歌。” “我才不唱。” 夏姑娘有些傲娇的皱了皱琼鼻,默然片刻,语气又带着一丝请求。“你能不能再唱一遍。” “可以,我唱点别的吧。” 陈牧也闲得无聊,干脆把夏姑娘当成了观众,唱起了前世的一些流行乐曲。 尽量唱一些曲调优美婉转的爱情曲子。 老歌、新歌都有。 唱到一些女人听不懂的歌词时,还临时更改了一下词,更显得通俗易懂。 当年他跟身为前女友的女歌手单独在别墅里唱歌,都是脱了衣服唱。 边做边唱…… 随时改动一些歌词作为暧昧调调,向来是得心应手。 总之能玩出很多花样。 听着男人一曲又一曲,夏姑娘人有些傻了。 怪异的曲风、抓人的律调,让人脸红却柔情万分的大胆歌词,无一不在冲击着女人的心灵。 身为太后的她听过不少大师的戏曲。 可陈牧口中唱出这些怪异曲子从未听过,充满了新鲜感,而且越听越上瘾,就连从未学过戏曲腔调的她都能随意的哼唱一些。 她怔怔的望着男人,愈发觉得这男人就是一个宝藏。 总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不断的惊喜。 似乎只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有腻的那一天,对方身上充满了无数魔力。 太后越来越嫉妒白纤羽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没跟小羽儿一起去青玉县。 …… 两人步行了很久。 累了,便休息一会儿。 这个世界并没有纯粹的黑夜,永远处于白日状态。感觉精神到了疲态,两人便找地方睡觉。 不知不觉,差不多过了两天时间。 无论翻山越岭、或是踏过河流草原,陈牧都没能找到能出去的线索,似乎这片区域永远没有边界。 虽然无奈,但他也没太过焦急。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走出这个鬼地方。 太后也不着急,反而颇为享受。 很多时间她都是被陈牧背着,听着男人唱会儿歌,或者讲故事说笑话,惬意极了。 美好时光不过如此。 陈牧讲的故事五花八门都有。 童话、神话,武侠,言情……亦或一些影视剧。 太后听着津津有味。 甚至情绪感染下有一种永远不想离开这里的想法,有陈牧陪伴足够了。 陈牧偶尔也会讲一些网络。 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类的太后也会听得入迷,到激动处更是挥舞着小拳头。 仿佛把自己代入了书里的主角。 陈牧看过的网络倒不是很多,对于网络作者自然也知晓的少。 不过他听说过一个叫‘极品豆芽’的作者。 虽然比不了一些大神作者,但论颜值,绝对是能在众多网络作家里排的上号的。 更是被书友真切称呼为‘网文界的彦祖’。 …… “咦?这是什么地方?” 在穿过一条长长的峡谷后,陈牧二人来到了一座造型独特的宫殿前。 这座宫殿半身融入山体之内,有些突兀呈现于视野中。 看起来稍有些倾斜。 陈牧环视一圈,也没找到宫门的位置。 宫殿整体而言既有中州特色,也带着异国风情特色,应该在这个孤寂的世界存在了很久。 虽然没有灰尘覆盖,可每一处都刻着岁月的痕迹,写满了沧桑。 宫殿周围堆着一拢黄沙,细粒如黄金,闪着光芒。 黄沙之内有零碎的白骨。 更远处的半空里,隐约倒悬着一盏琉璃巨灯。 灯是熄灭的。 陈牧放下夏姑娘,将孩子交给她,然后在宫殿周围仔细侦查了一圈,终于在山体交织的北侧找到了一处缝隙。 缝隙仅有手掌宽,用刀剑也难以破开。 陈牧贴近身子努力去看,只见里面进洋洋洒洒的飘着雪花,与之前他们经历的雪花更为洁白晶莹,仿佛每一片都是从天国而来。 而在更远处,陈牧恍惚看到了一个身影。 对方好像是慵懒斜靠在巨大椅子上。 周围全是白雪覆盖。 陈牧将灵力运转注入眼眸,在努力辨认下,看得出是一个女人。 女人一动也不动,如雕塑一般。 周围冰凉洁白的雪花缓慢堆积着,仿若编织成一件长长的裙子,铺满了半个宫殿,无比圣洁。 —— 作者的话:似乎其他平台的书友们看不到群号。放在章节里,也会被删。想要加群的,可以先通过起点找到本书的简介页面,先加普通群。 章节目录 第645章 许贵妃的表弟! 白雪之上为黑夜。 墙内是不染纤尘的宫殿,墙壁外是掩埋白骨的黄沙。 陈牧未从见过如此奇特的景象。 黑与白的交织、颓废与希望的分割、圣洁与罪恶的纠缠,古典与现代相融…… 这一幕极富冲击力,宛若魔鬼与天使的共同创作的壁画。 “看到了什么?” 在陈牧看的入神时,身后响起太后好奇的询问声。 陈牧收回目光,示意对方凑前查看。 夏姑娘视线不及陈牧明亮,只是看了个大概轮廓,却也感受到了一种怪异违和感。 “这地方好奇怪。”太后蹙眉。 陈牧在一旁思索着。 这宫殿是人为的还是凭空创造出来的幻境?如果是人为的,为何要建造的如此奇特。 里面那女人又是谁? 还是说只是一尊看起来栩栩如生的雕像? 陈牧又沿着坚硬的墙壁在周围仔细探查了一圈,找不到任何入口后也便了死心。 “先走吧。” 陈牧说道。“以后有机会再调查。” “嗯。” 夏姑娘点了点蛾螓,见男人蹲下身子,笑道。“不用了,我已经休息够了,陪你走一会儿吧。” 陈牧也没勉强,主动将孩子抱在怀里。 沿着古殿右侧的小路前行,约莫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处颇为荒凉的地界。 眼前是一片被烧过的大地。 被烧过的野草横布在平坦的大地上,东一片西一块,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焦味。 当两人踩在这片区域上,切身感受到温度高了一些。 好似地下埋着一个刚刚熄火的铜炉。 偶尔风吹过时,可以看到零碎的黑灰夹杂在其中,远处几片稀疏的树木也被灼烧成焦木。 “小心一些。” 陈牧牵起夏姑娘的玉手,谨慎的踩着烧黑的大地一步步前行。 夏姑娘倒是神情平静。 反正有陈牧在身边,任何危险她都不会惧怕。 感受着男人手心传来的温度,女人更是心安。下意识的,也握住了男人的手掌。 这一刻,真如情侣似的。 夏姑娘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牵手的情形。 那时候的她毫无心理准备,被陈牧摸手之后更多是恼怒,感觉太后的威仪受到了冒犯。 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陈牧掌心的温暖。 也习惯了陈牧的拥抱。 甚至……也在慢慢习惯男人偶尔亲吻额头的举动。 虽然是一点点的亲近,但夏姑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只是朋友间的友好亲近而已。 她相信自己能守住底线。 毕竟她可是看了无数本情感书的爱情专家,经验丰富。 白给? 不存在的! 行走了一段路程后,温度越来越高,仿佛天空中有一轮火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 夏姑娘不时用手帕擦着脖颈里的热汗,体力也在急速下降。 “来,我背你。” 陈牧看到身边有些跟不上脚步的女人,便主动蹲下身子示意对方趴上来。 夏姑娘芳心甜蜜蜜的,很自然的搂住男人的脖颈。 被男人背起后,看到对方额头上蒙着些许细汗,于是拿起手帕很贴心的帮忙擦拭。 陈牧低头看了眼胸前熟睡的婴儿,继续迈步前行。 温度似乎在以跳跃式的形势一点点将度数增加,又赶了一段路程后,就连陈牧都有些吃不消。 倒不是说温度很灼人,而是烘烤之下体力大幅度下滑。 隐隐间,他感觉自己每往前走一步,就有一丝体内灵力被吸入了地底下。 更奇怪的是,他明明看到远处有一片绿洲,可走了这么久,距离似乎并没有拉近多少。 “陈牧,如果累的话你放我下来吧。” 看到男人罕见的有些气喘,夏姑娘一边帮男人擦着汗,一边柔声关切说道。 陈牧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要是放你下来估计真走不出去了。要不你就唱会儿歌吧,当做是给我提供些能量。” “我才不!” 夏姑娘一口回绝。 虽然这几天听着陈牧唱歌,偶尔也会默默哼唱几句,但让她主动唱出来,还是觉得很羞耻。 好歹自己也是大炎的太后,怎么能随随便便唱歌呢。 这成何体统! 陈牧也没勉强,正要说几个笑话段子解闷,忽然视线被前方的一道人影给吸引住了。 这地方竟然有人? 不过看着对方一动不动,似乎只是石像。 生出警惕性的陈牧手臂悄悄滑出短刃上前走去,随着距离越近,发现对方是一具尸体。 陈牧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他走到跟前仔细打量。 眼前是一具穿着金色盔甲的男性尸体,三十不到。 盔甲内是一具似乎被火焰烘烤过的干尸,不过从盔甲来看,生前也是颇为魁梧。 男人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剑,半跪在地上。 剑刺于脚下。 他低垂着头将头盔一角抵在剑柄上,握剑的右手弯曲,而左手却指向前方。 所指方向,正是陈牧看到却难以到达的那片绿洲。 “莫非这人是误闯进这个空间世界的?” 陈牧进行猜测。 估计这位将军一直在这片焦土前行,结果最终体力枯竭,倒在了这里。 “这盔甲的款式……” 夏姑娘美眸仔细打量着干尸身上的盔甲,觉得有些熟悉,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是双鱼国御林卫!” 双鱼国? 陈牧愣住了。 怎么在这个夜妖空间世界里,出现了双鱼国御林军的人。 这可是皇家禁卫军啊。 陈牧在尸体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一枚金色的身份令牌,上面写着官职和名字。 “御林卫大将军,南铮!” 陈牧吸了口气。“好家伙,这竟然个大将军。” “南铮……” 夏姑娘脸色也变了,朱唇轻启。“我知道他,他是南赫山的儿子。据传闻,九年前因病死亡,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南赫山? 陈牧皱了皱眉,感觉隐隐听过这个名字。 见男人疑惑,夏姑娘主动解释:“南赫山是双鱼国的异姓靠山王,曾为双鱼国立下过赫赫战功。他有一个姐姐,你应该熟悉,就是南乾国护国大将军的义女南雪。” 南雪…… 陈牧愣了几秒,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精彩起来。 他想起来了。 南雪,贵妃许彤儿的母亲! 当年南乾国与大炎进行了一场政治联姻,南乾国护国大将军的义女南雪嫁给了大炎首辅许芝麟。 而他们生下的女儿,便是后来狸猫太子的主角——许彤儿! 夏姑娘伸手掠了掠发鬓,淡淡道:“南乾国曾经发生过一场动乱,南赫山和南雪兄妹两在逃难时不慎分散。 南赫山逃到了双鱼国,一步步成为双鱼国的靠山王。而南雪在机缘巧合下被南乾国的护国大将军收养,成为义女。 虽然是兄妹,但两人后来的交集并不是很多。 不过后来许彤儿嫁入皇宫前,曾去过双鱼国一趟,当时接待她的便是她的舅舅南赫山。” 听完夏姑娘讲述,陈牧心情复杂。 果然上层人之间的关系很错综复杂,似乎家族优秀的基因刻在了骨子里。 这么看来,南家血脉很强大啊。 在大炎、南乾国和双鱼国这三个国家都有延续。当然,前提是许贵妃的儿子没死。 陈牧怔怔望着眼前的盔甲干尸人。 按照辈分,这个叫南铮的年轻大将军应该是许贵妃的表弟。 不过表姐惨死,表弟又离奇死于这里…… 冥冥中似有诅咒。 可怜啊。 “双鱼国御林卫的大将军死在这里很是蹊跷,看来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出于职业的敏锐,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 不出意外,他还得去双鱼国一趟。 或许这个意外的发现,会给他或者双鱼国带来不可预知的结果。 又搜查了一番,没找到其他线索后,陈牧便继续背着夏姑娘前行,方向依旧是那片绿洲。 可走了一段时间后,陈牧愈发感觉自己的双腿开始疲乏。 明明在精神上还处于饱满状态,可体内却下降的越来越快,充斥于丹田内的灵力流逝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一些。 他尝试释放出天外之物,但作用并不是很明显。 “要不先歇歇吧。”夏姑娘看着心疼。 陈牧犹豫了一下,看着前方茫茫大地,便将女人放下来,从储物空间取出一壶水递给对方:“那就歇会儿,你先喝点水。” 女人拧开瓶口,递到了男人唇边:“你先喝。” 男人笑了笑也没推迟,喝了几口后递给对方。 后者也没娇气的去擦拭着壶口,直接对嘴抿了两口,似乎不介意与陈牧进行了‘间接接吻’。 前两日她其实是有些在意的,但后来慢慢也就不在乎了。 有些事情,习惯之后也就自然了。 就像现在她很自然的依偎在陈牧身边,将螓首放在男人肩膀上稍作休息。 “你觉得我们能不能出去。” 陈牧望着远处的绿洲,内心第一次有了些急躁。 夏姑娘甜甜一笑:“有你在,肯定能出去。” 看到女人这么依赖信任他,陈牧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大小姐当习惯了,无论如何都要学会自力啊。毕竟这地方我还没研究透彻,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凶险等着我们。” 夏姑娘眨了眨弯翘的睫毛:“你不会想丢下我吧。” “说不准,毕竟有时候多个拖油瓶确实不是好事。”陈牧故意逗弄对方。 “我才不是拖油瓶。” 男人的调侃之语让夏姑娘有些闷闷不乐。 但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自己在男人身边真的像个拖油瓶,一时心情有些低落。 就在这时,夏姑娘忽然感觉到自己纤柔的腰侧有只手搂过来。 她俏脸一红,恼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别碰我!” “什么?” 暗自分析着形势的陈牧一愣,莫名其妙:“我碰你什么了,你可别想栽赃我。” “还狡辩?” 夏姑娘一把抓住腰间的手腕举起来。“这是猪蹄吗?” 可这一转身,却看到男人的两只手全都在视线里,她顿时愣住了。 “这……” 一股凉飕飕的冷气爬上女人脊背,刚刚还炎热的天气此时却恍若降临寒冬。 夏姑娘艰难的扭过俏脸。 只见自己手里,竟抓着一个血淋淋、看起来是女人的纤细断臂! 那只手竟然还动着! 章节目录 第646章 机会来了? 断臂是从肘关节处断开的。 断开的一面呈焦黑状,散发着腐肉的恶心气味。 但手臂上的血迹却极为新鲜,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腐肉味几欲让人呕吐。 最恐怖的是明明是断手,可五指却在活动,似乎是在抓取什么东西。指甲更是锋利,超出常人一大截。 “快放手!” 陈牧看到这一幕头皮顿时发麻,手腕一翻,断刃划过一道银芒切向夏姑娘手中的断手。 夏姑娘还在呆呆的看着,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直到陈牧吼声传来,吓得连忙丢下手里的断臂,可在放手的刹那,断手却反抓住她的手臂。 唰! 刀芒以极快的速度削掉断手的半层血肉。 原本抓着夏姑娘的断手也随之松开,掉在了地上。 陈牧一把将夏姑娘拽起到怀里,紧盯着周围,赫然发现焦黑的地面上竟然爬出了无数的断手。 这幕渗人的场景好似身处于地狱。 “陈……陈牧……” 望着地上密密麻麻朝着他们跑来的断手,夏姑娘花容失色,脸色苍白。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出于恶心。 类似于密集恐惧症。 陈牧足尖一点便要离开这片区域,可身子刚掠起,体内灵力荡然一空,不由跌落在地上。 “陈牧!” 一同摔倒的夏姑娘连忙看向男人。 及时护住婴儿的陈牧摇了摇头,挥手将扑来的两只断臂斩飞:“我没事,我丹田的灵力有点不对劲,你小心一些,尽量靠在我身边。” 说着,陈牧递给了她一把短剑。 夏姑娘紧握着短剑,眼神里充满了坚毅:“你不用太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着试图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拖油瓶的女人,陈牧笑了笑,随即一脸凝重的看着周围的血色断手,尽量寻找出一条可以突围的道路。 好在这些断手虽然吓人,但战斗力并不恐怖。 即便无法动用灵力,陈牧也能轻易砍飞不少飞扑而来的血爪,保护夏姑娘并不吃力。 很快,两人便脱离了那片恐怖的区域。 可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地面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一只足有半个排球场大小的巨大断手从地面破土而出。 “艹!” 陈牧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巨大的断手极为灵活,曲起五指,尖锐的指甲如钢刀一般抓向了陈牧二人。 凌厉劲风如同狂风般的席卷而开,刮得人面目生疼。 就连空气都是发出了低沉的气爆之声! 陈牧抱住夏姑娘扑向了旁边,堪堪躲开了巨大断手的攻击,连忙解下布带将婴儿递到对方怀里:“我引开它,你看准时机逃跑!” “陈——” 女人话还未出口,男人便冲向了巨大断手。 陈牧从储物空间取出两张雷火符,在断手抓来的刹那翻身一滚,扔出一张符篆。 轰的一声巨响,断手被震飞半米。 电光萦绕的灼烫烈火将断手点燃,发出滋滋的声音。 趁此机会,陈牧疾冲过去将其中两根手指齐齐斩断,断手晃荡了几下,再次带着烈火朝着陈牧抓来。 此时的它看起来完全被激怒了,只冲着陈牧一人。 陈牧一边躲避,一边将其引远。 估算距离差不多后,他冲着夏姑娘喊道:“跑!” 夏姑娘银牙一咬,抱着孩子冲向了另一侧空旷之地,时不时回头张望陈牧,娇颜一片担忧。 目送女人走到安全范围,陈牧将仅剩的四张符篆全都捏在手里,朝着断手扔了过去。 “给爷爷去死!” 在符篆凶猛的攻击下,断手终于开始剧痛难忍,疯狂胡乱的在周围拍打翻滚。 剩下的三根手指在地面抓出一道道深深的沟渠…… 很快周围区域一片疮痍。 若是夏姑娘没及时离开,必然遭受到波及。 过了片刻,不断挣扎的巨大断手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似的,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陈牧并没有着急上前查看,而是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断手没有威胁后,才前往夏姑娘那里。 “陈牧,你没事吧。” 看到男人平安归来,女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连忙查看对方身上是否有受伤。 陈牧喘着气坐在旁边:“没事,我没那么弱。” 夏姑娘松了口气,刚要说什么,周围的地面忽然又是一连串的巨响,随之出现的便是一只只无比巨大的断手,血淋淋的血液泛着红芒。 这压迫感十足的场面真的渲染出了末日的景象。 陈牧看呆了眼:“这尼玛!” 一个对付起来都够呛,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 这怎么打? 夏姑娘脸上浮现出绝望之色。 她紧攥着粉拳,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冰凉的嘴唇决然说道:“陈牧,你别管我了,能逃就一个人逃吧。” “如果能逃,我肯定会逃。” 陈牧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寻找能逃脱的时机。 忽然,他目光瞥见不远处一颗枯木树下似乎有一道缝隙,周围滚动的沙粒渗入其中即消失不见。 “赌一把!” 陈牧似乎隐隐猜想到什么,一把抱紧女人和婴儿,冲向了枯木树下。 就在他们脚踩在地面的刹那,身子直接掉了下去。 沙粒立即灌入,冲斥于鼻息内。 陈牧连忙掩住婴儿的口鼻,抱紧女人。 两人感觉坠入了一个滑梯,身子不受控制的疾冲而下,随后重重的坠入了一片黄沙之内。 因为黄沙的阻力,并没有受太大的伤。 陈牧将婴儿托起,然后拽住旁边女人的手臂,一点一点将对方从沙堆里拖出。 彻底脱险后,两人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这又是什么地方?” 夏姑娘环视着四周,发现这似乎是一座被遗弃很久的陵墓,中间的棺木已经被黄沙掩埋了大半。 两侧墙壁上挂着一个个通红的小果子。 看起来诱人可口。 夏姑娘忍不住摘下一颗,陈牧忙阻止:“别乱吃东西,要是有毒就完了。” “放心,我又不傻。” 夏姑娘俏白了一眼。“我就是看看这是什么果子,竟然长在陵墓之内。” 然而还没等她仔细观察,手中的红色果子砰然爆开。 化为了一团粉色的烟雾…… 烟雾充斥进了她的鼻息中,立即感受到身躯好似被一股热浪包裹,无比闷热。 而那双漂亮的凤眸,也隐隐透染出几分水色…… —— 章节目录 第647章 奇怪的症状! 红雾弥漫出的气味与苜蓿香颇为相似,掩盖住了陵墓里陈旧的腐霉味。 被惊吓到的夏姑娘连退了一步,但还是闻到了香味。 香味入鼻,周身似有一股暖意热气抚攀在肌肤上扩散而开,原本莹玉般的肌肤泛起了桃色。 “你没事吧。” 看到红果爆裂后的陈牧面色一变,一把将女人拽到旁边。 女人秀眸浮现出点点迷离,如春波荡漾。 陈牧抓住女人纤细的皓腕进行探查,发现体内并没有异常,稍松了口气。 “我没事,” 夏姑娘摇了摇螓首,声音带有一丝低哑轻媚。“我——” 女人话刚出口,忽然感觉到一阵冷意,周身覆上一层极为刺骨的冰冷寒气,极为寒冷。 这种感觉就好似被赤果果的丢进了冰窟里。 “怎么突然这么冷?” 夏姑娘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紧了自己。 寒意的侵蚀下,她的娇躯不住的颤抖,说话时檀口吐出白雾寒气,仿佛身处于雪季里。 可陈牧触碰到她的肌肤,却发现很烫。 莫非是生病了? 看着娇躯哆嗦着的女人,陈牧皱起眉头,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并没有高烧的症状。 “好冷……好冷……” 女人越来越冷,双手不断摩擦着手臂。 实在难以忍受,也顾不得太多男女之别,直接抱住了陈牧,试图从男人身上找寻一些暖意。 可陈牧却真切感觉到怀中女人身体极为滚烫。 对方就好像被火炉烤过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 陈牧很不解,目光看向墙壁上的艳红果子,暗暗想道:“会不会是这果子有致幻作用,” 有些野外植物会让人产生幻觉,比如野蘑菇什么的。 他试图去摘下一颗果子,可凑近一看发现这些红果子受到红雾侵袭后只剩下一层艳艳的果皮。 陵墓内的红雾越来越浓郁,唯独他无法闻到掺杂的味道。 也就是说,只有女人才能闻到气味。 可是怀里的女婴却好好的。 “冷……陈牧……好冷……” 夏姑娘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了,嘴里不断呼出寒气。 明明娇躯滚烫,却仿佛冻在冰窟。 她哆嗦着将自己的双手伸进陈牧衣襟里,希望能传递些温暖过来,可作用甚微。 于是又抱紧了男人,紧紧贴着,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 然而这可苦了陈牧。 怀里一具滚热的曼妙身躯,尤其那两座豪华别墅给予了他足够的感触,再加上自己的衣衫被对方弄乱,好似要行房一般,想不遐想都难。 不过看着女人痛苦的模样,陈牧强行将旖旎心思压下。 女人大概率是陷入了致幻。 要不直接打晕试试? 陈牧犹豫了一下,抬起手刀准备在女人后颈砍一记。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陈牧便惊骇的看到四面周围涌出了无数毒蝎子。 这些蝎子巴掌大小,通体黝黑,胃针寒光浮动。 一看便具有剧毒。 成千上万的毒蝎子朝着陈牧二人涌来,密密麻麻,宛若潮水一般涌动。 上方墓室顶墙也爬满了毒蝎子…… 陈牧头皮发麻。 怀里的夏姑娘尤不知觉,在极度‘寒冷’之下意识已经隐隐有些恍惚,身子颤抖不停。 “艹!” 陈牧额头渗出冷汗,仔细寻找可逃脱的出口,但这座墓室却是封闭的。 就连刚才他们滑落而下的通道也被堵实。 最倒霉的是,身上的符篆为了对付之前的断手也没了。 不仅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多带点。 毒蝎子一点点的接近,可以想象到如果有活人不慎进去,估计几分钟后就会变成一副骨架子。 陈牧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判断局势。 就在他往后退时,小腿忽然被硬物碰了一下。回头看去,却是那副被掩埋一半的棺木。 望着这石棺,男人脑中陡然闪过一道亮光。 “有办法了!” 他强行扯开怀里的女人,将棺木上的黄沙快速扫去,待棺盖露出后,陈牧运掌奋力推开。 原本以为里面是一具枯骨,可打开却发现棺木内空空如也。 别说是骸骨,便是一件衣物饰品都没有。 “有病吧。” 来不及多想,陈牧反手搂住女人的腰肢,进入了棺木中,然后将棺盖拉合上。 随着最后一丝光线割断,陈牧这才长舒了口气。 棺木时不时传来毒蝎子爬动的声音。 光这声音就听着渗人。 也幸好有这棺材可以避难,否则真要成为毒蝎子的饱餐了。 “……冷……冷……” 可虽然暂时躲避了毒蝎子的危机,但夏姑娘的情况却越来越不容乐观。 她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但似乎随时会休克。 陈牧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帮对方,只能先将婴儿放在一旁,然后紧紧抱住夏姑娘在怀里,手掌搓着对方后背,希望能缓解一下。 有时候运气总是巧妙而来。 因为两人躺着的缘故,在陈牧准备贴着耳朵听外面动静时,两人嘴唇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起。 尽管只是一瞬,夏姑娘却感受到一股细微的暖意传来。 而陈牧除了感受到软柔之外,隐有一丝清凉。 迷糊中的她凭着本能微微仰起下巴,竟然直接吻住了陈牧的嘴唇,贪婪汲取着温暖。 陈牧瞬间懵了。 心魂欲醉。 他之前是亲过夏姑娘的,但也只是借着当时的酒劲触碰了一下,从未想这般真正吻过。 这等于是男女情侣之间最为热切的深吻了。 女人的吐息颇为香甜。 陈牧感觉自己就好像在品尝着一份甜腻甘美的糕点,有种永远沉浸于其中的美妙。 不过口中传来的清凉,却让他的思维清醒了一些。 看来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救夏姑娘。 男人有些哭笑不得。 过了许久,夏姑娘从身处冰窟般的极寒中渐渐恢复过来,身子感觉到了几分暖意。 随之而来的便是她的理智。 当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和陈牧拥吻时,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为什么会这样……我……我怎么会……” 女人心乱如麻。 身为高高在上的太后,竟然跟一个男人做出如此越界之事,实在廉耻!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情形。 漆黑的棺木内她的心跳声尤为清晰,如小鹿轻撞,脸蛋红的如柿子,火球似的炙人。 也幸好漆黑中陈牧看不到她的表情。 “怎么办……怎么办……” 夏姑娘不知所措。 她想要主动停止这荒唐行为,却感觉这样很难堪。想要装作昏迷,但两人还在亲密相吻。 而她在不知不觉间比刚才更为主动。 似乎都有些迷恋了。 直到快要喘不上气来,女人扭头才放开了男人的嘴唇,气喘吁吁,红着脸不说话。 狭小的空间内暧昧气氛值直接拉满。 两人皆是沉默。 “怎么样了,还冷吗?”最终还是陈牧主动打破了沉默,柔声关切道。 听着男人的关心,夏姑娘芳心一暖。 “不太冷了。” 她想要从男人身上下去,可本来棺木空间就狭小,旁边还有婴儿,只能趴在陈牧的身上。 陈牧似乎并没有什么尴尬,笑道:“以后还敢乱碰东西吗?我就说了你是个拖油瓶,你还不信,差点又害死我们。下次可不能这么鲁莽了。” “我才不是拖油瓶。” 夏姑娘有些不服气,但想起自己的幼稚行为,脸色赦然,嘟囔道。“人家也是不小心嘛。” 她将有些困了的螓首轻轻枕在男人的肩膀上。 尽管在黑暗里,却始终不敢去看对视男人的眼睛,只是下意识抿了抿有些红肿的嘴唇。 沉默片刻,女人闷声道:“对不起。”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陈牧叹了口气。“无论如果,是我占了你便宜。” “你又不是故意的。” 夏姑娘主动给陈牧推脱责任。 她红着脸道:“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我们……我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我们是朋友。” 朋友? 陈牧忍住笑意,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当然是朋友,所以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 “嗯。” 夏姑娘轻轻嗯了一声,心里的负担小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陈牧听着外面彻底没了动静,便准备将棺盖推开一些缝隙探探情况。 可当他试图去推棺盖时,却惊愕发现竟然推不动。 陈牧以为是力气不够,便用力去推,可棺盖还是纹丝不动,仿佛被焊死了一般。 又尝试其他角度,还是无法打开。 “完了,我们要成一对同命鸳鸯了。”陈牧心下一沉。 夏姑娘蹙眉:“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找找看。”陈牧道。 于是两人屈着身子努力在棺木内摸索,但棺木光滑一片,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这不会是个死棺吧。” 陈牧有种不妙的感觉。“一旦合上,便永远无法打开。或许这棺木本来是留给某位大人物的。” “那怎么办?”夏姑娘也慌了。 虽然对陈牧无比信任,可这一次的处境确实有些绝望。 如果真的被永远困在这里,那大炎就乱了。 她的女皇梦就此破碎。 最糟糕的是,夏姑娘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变冷,熟悉的寒意一点一点的扩散。 “棺底!” 陈牧忽然发现了什么,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身下的棺底,听着咚咚声,沉声道。“这下面是空的。” 他拿出匕首,用柄部狠狠砸击棺材底。 一下! 两下! …… 足足二十下,突听哐当一声,棺材底板直接下坠。 陈牧连忙抱起婴儿,另一只手紧搂住夏姑娘,跟着底板迅速下坠。 直到听见噗通一声,坠入了水中。 在河水淹没之际,陈牧脚下发力,抱起夏姑娘掠上岸,发现这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窟。 还未细致观察,怀中女人的声音响起:“陈牧……我冷……好冷……” 夏姑娘又开始了冷冻的症状。 陈牧很无语。 看着女人不停哆嗦的怜人模样,陈牧便要低头去吻,却被女人推开。 夏姑娘搓着手臂,脸蛋儿泛起霞色,忍着尚存的理智低声道:“能不能……找个黑一点的地方……我……” 女人终究是有自尊心的。 之前在棺材里黑漆漆的一片,她承受的心理负担小一些。现在光线明亮下,很是抗拒。 黑一点的地方? 陈牧了解了女人的心思,光顾一圈发现没有理想的地方。想了想,干脆从怀里取出一条布蒙住了对方的眼睛。 “现在黑了吧。” “……嗯。” 章节目录 第648章 正人君子! 在陈牧帮助下,夏姑娘的‘寒症’很快便褪去了。 但这个寒症却变得麻烦起来。 既然有了第二次复发,说不准还会有第三次,若找不到真正的解决办法,只能继续吻。 夏姑娘面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蔓延到身后颈间。 取下蒙着眼睛的布条后,她眼神躲闪,故作镇定的观察着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不晓得。” 陈牧摇了摇头。 为了不让女人难堪,他装模作样的开始寻找出口。 虽说是山窟,但周围岩壁看起来像是被水浸泡过的痕迹,一些地方附有密密麻麻如铜绿块状的东西。 直到侧壁凹陷处一具尸体映入了陈牧的眼帘。 尸体是一个男性,已经风化为干尸。 可怪异的是,明明是男性,腹部却有些隆起,似乎是怀孕了,而且肚皮裂开了一道口子。 陈牧蹲下身子,将裂缝稍微拉开了一些。 里面竟真的有一个死去的婴儿干尸。 夏姑娘被这场景给吓到了,惊疑道:“他是男的吗?怎么……怎么还怀有孩子?” 陈牧仔细观察尸体,神情凝重。 他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类似的场景。 那就是去往天命谷的路上,不慎进入了时间空间世界,有一些村民便怀孕生出诡婴。 那些诡婴当时还攻击了他们。 目前看来,眼前这个男人腹内的应该也是诡婴。 是跟双鱼国王后有关? 结合之前看到的双鱼国御林卫大将军南赫山,难不成这个夜妖空间世界也是王后在搞鬼? “先找出口吧。” 陈牧在尸体上搜索了一遍,并未找到身份之物,起身说道。“以后有时间再调查。” 可惜这地方比起之前的墓室更为封闭。 除了河流之外,陈牧依旧没能找到出口,四面的窟壁相连成一圈,无任何缝隙残留。 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这片河流了。 陈牧抽来布条绑上小石头进行了一番测量,水深大概在两米左右。 河流倒不急湍,很平稳。 顺着水流的方向,可以看出河水是沿着一层岩石下淌出。 陈牧尝试过下水去探查,发现水流出口的宽高度仅有二十公分,根本难以容纳一人。 更别说夏姑娘这位胸怀惊人的美女。 “出口会在哪儿呢?” 有了之前两次的经验,陈牧断定这地方肯定藏着什么机关,需要耐心寻找。 又仔细寻了两遍,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具尸体身上。 “最明显的地方或许便是……” 陈牧眸光一闪,走到尸体前将其挪开。 果然,背后竟有一块白色的石板! 陈牧自己都乐了,将石板轻轻推开,便看到一条长长的甬道通往深幽处。 “走吧。” 陈牧抱起婴儿。 没听到动静的他回头一看,发现夏姑娘的寒症又发作了。 女人独自蜷缩在岩石旁瑟瑟发抖。 处于矜持自尊心的女人试图独自进行忍耐,可普通体质的她根本无法抵抗。 肌肤上却浮着淡淡酥红,颇为滚烫。 这副楚楚可怜之中,别有一般独特的慵媚风情,教人疼惜之余也多了几分特殊的遐想。 “这还没完没了了……” 陈牧摇了摇头,上前将布带蒙住女人的眼睛。 在男人走近时的那一刻,夏姑娘玉手下意识攥紧,浓翘的弯睫簌簌轻颤,但最终没动。 眼前视线漆黑下来…… 紧接着,她的唇瓣被男人噙住了,沁人的暖流再次涌来。 “他不是故意要占我便宜……哀家也是无奈的……这只是为了治疗我的寒症……” 夏姑娘内心一遍遍提醒自己。 只要守住底线,那她和陈牧就只是朋友关系。 她时刻要警惕自己千万不能爱上这个男人,像小羽儿那样天真的给男人投怀送抱是她颇为鄙视的。 毕竟女人再如何天真也不能白给。 身为情感专家,太后相信她不会爱上陈牧。 许久,两人的唇缓缓分开。 夏姑娘稍稍有些息喘。 脸颊上的红晕好似两片榴花瓣突然飞贴到她的腮上似的,增添了几分艳色。 陈牧取下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条。 恢复视线的夏姑娘忽然发现,自己的一双手臂竟然搂着对方的脖子,举止亲昵。 她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搂得别人脖子的。 夏姑娘触电似的收回手臂。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肯定是太冷了所以才搂的对方,嗯,肯定是这样。 女人自我安慰。 陈牧倒是始终神情淡然,在女人脸皮薄的时候没有出言调侃,而是淡淡道:“走吧,看看下一个出口又是什么?” 夏姑娘轻轻点头,默跟在后面, 穿过甬道,两人发现他们又进入了一座石窟。 不同的是这座石窟中间有一座小池。 小池四方正正,旁边长着一些类似于芭蕉的植物,上面呈着晶莹的露珠儿。 环绕之下,水池映的碧波莹莹。 整座石窟仿佛被镀上了一粒粒泛着碧波的点点光影。 夏姑娘美眸异彩连连,看的有些发呆,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景象,如仙界一般。 “可别再乱摸了。” 看到女人走向池塘,陈牧连忙出声提醒。 他将婴儿小心放在旁边,喂了些之前收集的露水。 这孩子除了之前哭闹之外,再后来便没再闹腾过,甚至有次尿湿了棉布都没哭闹。 虽然奇怪,但对于陈牧二人来说很是惬意。 “知道啦。” 夏姑娘轻皱了皱琼鼻,迈着玉足来到池前蹲下身子,怔怔的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模样。 几日的奔波让她看起来风尘仆仆。 秀发显得几分凌乱,精神明显可见憔悴疲惫,与曾经朝堂上雍容华贵的太后成了鲜明对比。 夏姑娘俯下身子,轻轻捞了些池水。 池水带着些许温热。 晶莹如葱根的玉指在池水的映衬下,剔如玉脂,不胜莹照,泛着几分透明。 这水池更像是温泉。 夏姑娘心思泛络,犹豫了好久,扭头对陈牧道:“你……你能不能避开点,我……我想沐浴。” 沐浴? 陈牧听到这话很无语。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洗澡呢。 不过想到对方身为豪门大小姐,这些日子确实没好好洗过身子,突然看到温泉水池,自然按捺不住性子。 如此,也就不难理解她的心情了。 “就一小会儿。” 夏姑娘也意识到自己的提议很不妥当。 但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劲,再加上之前寒症发作,更是难受的厉害,迫切想要沐浴一番。 “行吧,别太磨蹭就行。” 为了安全起见,陈牧先仔细检查了一遍水池,确定无危险后便走到旁边的隔墙处。 虽说视线可以遮蔽,但声音还会传来。 而且只要陈牧头一侧,就会看到水池里的情形。 夏姑娘也明白目前情况下不可能真的让陈牧找到单独的地方去,只好就这么脱衣沐浴。 好在陈牧是正人君子,她相信对方。 听着悉悉索索脱衣的声音,陈牧拿出一块小镜子放在面前的墙壁凹槽里…… 什么?偷看女人沐浴? 呸! 老哥我是怕夏姑娘有危险,时刻监视。 7017k 章节目录 第649章 怀孕了? 经过几日的休整,风华城已经恢复了平静。 但因为之前惨重的劫难,这座曾经繁华的城池如今却死气沉沉,几乎家家门口挂着白布。 大街小巷随处可闻哭声。 街道上的尸体全部清理干净。 之前残存的尸人们,在天命谷制造的解药下恢复了正常。 一些家底殷实的人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别的地方安居,希望寻求一个安稳。 小皇帝季珉也已经暗中回京了。 当他知晓太后失踪后便急忙派遣军队寻找,甚至掘地三尺,但始终未能找到太后的身影。 最后在官员的劝说下,犹豫再三,最终连夜前往京城。 毕竟太后的失踪对他而言算是一件好事。 当然,在内心深处他又极不希望太后出事,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心理。 行走前,季珉下旨将一位派系官员暂时制定为风华城的新任知府,并秘密交待了对方一些任务。 第二天,天命谷对岸便驻扎了不少官兵。 这些官兵倒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在附近帮助百姓重建农舍。 至于背地里在做什么,唯有他们清楚。 对于陈牧之前的以下犯上行为,皇帝没作任何反应,那些官员们也全都默契不提。 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况且现在陈牧也失踪了,一同失踪的还有朱雀使。 在小皇帝季珉的心里,自然是希望这对夫妻已经被尸人撕成碎片,以泄他心头之恨。 … 天命谷,议事大厅内。 看着手下们汇报来的一份份情报,神女好看的秀眉紧紧蹙着,有些失落。 “怎么样神女姐姐,有姐姐和姐夫的消息了吗?” 带着浓重黑眼圈的青萝急声询问。 见对方摇头,小姨子几乎要哭出来了:“怎么会这样,姐夫和姐姐不会真的死了吧。” “丫头胡扯什么!” 莫寒霜呵斥道。“那小子本事可大着呢,不可能轻易死去,等着看吧。过两天就会活蹦乱跳的回来,到时候看姑奶奶我不收拾他!” 她抬头探了眼厅外,见林天葬还未回来,心下不免烦躁。 好不容易亲人相遇却出了这档子事。 糟心啊。 不过这个陈牧也真是够风流的,好端端的去救别的女人,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 救了能成你老婆吗? 莫寒霜觉得这小子有点过于善良了,回来后必须好好说教一番。 人终归还是要学会自私一些。 少司命静静的站在一旁,神情黯然。 少女原本干净的华美紫裙摆沾染了不少泥土,那双平日里陈牧最爱的蚕丝长袜也黏着草屑…… 手臂上也布着一些浅浅的伤痕,似乎是被利刺刮到的。 此时的她就像是生于淤泥中的青莲,哪怕看起来灰土狼狈,却依旧掩饰不住清纯与无暇。 自从陈牧失踪后,她拼了命的四处寻找。 几天几夜都没合过眼。 如果不是莫寒霜强行带回来,估计这丫头身子早就垮了,陷入如疯如魔的状态。 “牧哥哥和羽儿姐姐有消息吗?” 门口传来了苏巧儿的声音。 小丫头神色看起来比青萝更为憔悴,小脸苍白消瘦,走路也是颇不稳当,看着柔弱怜人。 这几天苏巧儿也很辛苦。 为了寻找陈牧的踪迹,直接化身为蛇钻入地下查探,也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因为过度的使用妖身,远超自身负荷,差点无法恢复人形,幸好神女及时用阴阳术稳住了她的灵魄。 最终还是用了安神术强行让小巧儿去休息。 没曾想这才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小丫头又跑来询问陈牧的情况。 “还没有。” 望着众女的表情,神女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能让这么多女人挂心,陈牧真是有福气啊。 相比之下,她倒是最担心白纤羽。 毕竟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又是双生花,若对方出了事,后果不敢想象。 见气氛沉闷,神女安慰众人: “莫前辈说的对,陈牧不同于其他人,他以前就创造过不少的奇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去。我会安排更多的人手去寻找,一定能找出他来。” 可惜神女的安慰对少司命几人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看不到男人出现在视线里,说太多也是闲的。 这时,五彩萝打着哈欠进入了客厅。 小丫头睡眼惺忪,处于刚睡醒但还没有完全醒来的状态,头发也是略有些凌乱。 她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一碟点心吃了起来。 但吃了两口,皱了皱眉又放下了。 看起来没有胃口似的。 小手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小腹,然后端起凉了的茶水咕咕喝着,很是惬意。 看到妹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忍了许久的青萝彻底怒了。 直接冲到五彩萝面前罕见的发火: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现在又开始睡!猪都没你这么能睡! 你难道不知道姐姐和姐夫现在很危险吗?你还能睡得着? 我们大伙儿全都忙里忙外的去找姐夫,你呢,就知道吃吃睡睡!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妹妹……” 面对青萝的责骂,五彩萝有点懵,随即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苏巧儿连忙过来打圆场:“小萝姐姐可能是有些不舒服,也许吃坏了身体。” “能有什么不舒服!” 青萝红着眼眶。“就算吃坏了身子,也是她咎由自取,一天不吃东西会死吗?是头猪都不会这么吃,上辈子没吃过东西是不是!” 五彩萝低垂着小脑袋,一声不吭。 就像是正在被家长批评的犯错小孩儿,双手握着茶杯儿,不知所措。 “我来给她看看。” 神女也觉得最近几天的五彩萝有些反常。 似乎开始越来越嗜睡了。 她走到五彩萝面前,将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女孩的脉门上,进行检查。 渐渐的,神女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 看到神女表情不对,原本对妹妹一肚子火的青萝陡然心中一紧,精神紧绷起来。 神女美眸怪异的望着五彩萝,沉默半响,轻声说道: “她怀孕了。” “噗——” 对面正在喝茶的莫寒霜直接喷了出来。 —— 陈牧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透过面前的小镜子,观察着温池里正在沐浴的女人。 可惜,女人是背着身子的。 虽然对于陈牧很信任,但出于本能还是选择了背对。 这让陈牧无法看到高峰的雄伟。 不过虽然无法看到正面,但以夏姑娘这样身材曼妙的美女,即便是后背也令人心神摇曳。 腻润、皙白…… 毫无余赘的粉背如象牙般细滑如玉,肤光如雪,瘦不露骨,胜过了顶级的绸缎。 “这皮肤是真好啊。” 陈牧赞叹连连,不自觉拿她与云芷月相比较。 发现这两人的肌肤完美不相上下。 云芷月属于天然,而夏姑娘则明显是经过精心保养的,每一寸肌肤都似乎散发着媚香。 哗啦的水声传入了男人的耳中。 亦如旖旎的音符。 陈牧并未多看,只观赏了一会儿便收回小镜子,开始观察周围是否有出口。 这个山窟内同样有一道河流。 而河流的出口处依旧很狭窄,容不下半点身子过去。 不过这一次陈牧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在河道出口处有一块无比僵硬的红色巨石块。 这石块看着像是一道闸门。 陈牧尝试过去推或去拉,都不起作用,周围也没有机关可供使用。 无奈陈牧又去寻找其他线索。 不多时,他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些类似于贝壳的小植物,密密麻麻镶嵌在墙上。 陈牧小心扣下一个进行查看。 贝壳极为坚固,只留出一点小缝隙,即便用刀子都无法别开,上面烙着红色小花纹。 擦干净后放在嘴里,也难以嚼嚼,无任何味道。 过了片刻,身后传来女人的柔美声音:“这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是沐浴结束的夏姑娘。 陈牧有些气妥,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估计只是一个没用的植物而已。” 他转身看向女人。 都说沐浴后的美人最诱人,这句话放在夏姑娘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湿漉漉的发丝慵懒的搭在如雪的肩颈处,与海棠般的霞色肌肤交映,端的是雪艳明媚。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朵出水的芙蓉。 最为奇特的是,沐浴时并没有皂香之物,却明显能闻到女人身上飘着沐浴过后的消爽香泽。 看到男人眼里的灼热,夏姑娘有些不自然的扭过螓首,小声道: “你……你要沐浴吗?” “自然需要。”陈牧开玩笑道。“不过我身子有点脏,你能否帮我擦背。” 擦背? 夏姑娘瞪大了水盈盈的杏眸。 我堂堂大炎太后竟然要帮一个男人擦背?这成何体统! 她咬着牙,便要态度坚决的拒绝男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啊。” 夏姑娘愣住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唇,有点不相信刚才自己竟然说出了同意的话。 你个蠢女人在干什么? 擦什么背啊。 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吗?你又不是丫鬟,答应的这么爽快做什么! 疯了吗? 陈牧也愣住了,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答应。 看着女人懊恼的表情,他嘴角掀起一道笑意,说道:“那就多谢夏姑娘了。” “不是,我——” 看着男人迈步走向温池,夏姑娘张着樱唇欲哭无泪,气的跺了跺玉足,握起粉拳狠狠敲打了几下自己的小脑袋。 男人麻溜的脱掉衣服进入温池。 感受着皮肤毛孔渗入的舒爽,不禁长舒了口气。 见女人还傻站在原地,陈牧甩手将手巾扔了过去:“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沐浴完我们还要找出路呢。” 听着男人催促,夏姑娘心下挣扎无比。 不过想到一路男人为了保护她受的磨难,最终咬了咬粉唇,声音细如蚊鸣:“你先转过去。” 身为朋友,擦背也是应该的。 女人暗暗自我安慰。 陈牧笑了笑,转过身子,趴在池边。 夏姑娘艰难的迈动着玉足走到温池边,看着男人宽厚的背部,脸蛋儿颇为火热。 她蹲下身子想要擦背,却发现够不着。 而且男人整个身子都在温池内,她站在岸边自然无法擦背。 “要不你也下水吧。” 陈牧早就预料到这一幕,轻声说道。 “啊?” 夏姑娘一时陷入了犹豫。 她咬着嘴唇伸长手臂去尝试了几次,确实感到费力,无奈咬了咬牙便要下水。 “记得脱衣服啊,我可没别的衣服给你穿。” 陈牧忽然开口。 章节目录 第650章 异变!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冰凉的。 纵然陈牧再如何自负,终究还是低估了夏姑娘身为女人的自尊和底线。 啪! 毛巾扔在了男人的后背。 “你自己随便洗洗吧,我才不会给你搓背。” 感觉两人的行为似乎愈发越界,夏姑娘的理智让她清醒了一些,红着脸转身离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维护皇室的威仪。 身为太后是绝不可能脱了衣服与男人共浴一池,还给对方搓背,这简直太荒唐。 陈牧一怔,倒是有些意外。 果然,顶级的美女没有哪个是能轻易忽悠的。 他也没在意,拿过毛巾简单擦拭了一下身子便沐浴结束。 穿上衣服准备离开时,陈牧目光突地的一凝,直勾勾盯着温池水面上,飘着的一个类似于扇贝的植物。 这扇贝植物是他刚才拿在手里,在沐浴时随意丢在水里的。 陈牧伸手将植物捞起来,发现壳上的花纹不见了,而缝隙处则隐约有一些细密的小气泡。 “这是什么?” 陈牧心下好奇,对着缝隙吹了一下,试图把气泡吹掉。 可这一吹,宛若扇贝的植物竟鼓起了一些。 咦? 发现这一奇异现象的陈牧眼眸一亮,索性直接对嘴去吹, 连续几次吹气后,原本坚硬的壳身变得颇为软柔,渐渐鼓起成为一个大气泡。 那些细密的气泡也渐渐消失,融入了壳身内。 直到吹不动时,陈牧才停止。 陈牧尝试用手去戳,却发现壳身虽然变得很软,但根本无法戳破。 无论施多大的气力,总是能凹陷下去。 便是用刀子划竟也没事。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难不成就是个玩具?” 陈牧百思不得其解,轻轻拍了几下感觉十分有趣,一巴掌拍到了夏姑娘面前。 “来,一起玩球。” 望着如小孩似的陈牧,夏姑娘很无语。 “你倒是很放松。”女人白了一眼,将气泡球拍过去,似笑非笑。“这会儿你那些红颜夫人们恐怕早就等着急了。” “她们会相信我没事的。” 陈牧看着气泡缓缓落下,屈指又是轻轻一弹。 因为力道太大,夏姑娘没能接住,伸手时不慎将气泡掉进了河道里,瞬间被冲走。 两人相互看着彼此,沉默少许后,全都笑了起来。 “找出口吧。” 陈牧收起了嬉闹的心思。“相信你的那个护卫也在很着急的找你。” 夏姑娘眼里浮过一抹黯然。 虽然跟陈牧在一起很惬意快乐,但自己终究是太后,可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若时间久了,对朝堂形势很不利。 两人开始认真的在山窟内寻找可以出去的出口,可寻找了好几遍,始终没有收获。 期间夏姑娘寒症又发作了一次。 陈牧无奈,也只能再帮对方缓解一次,就当是自己多吃点亏吧。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干这种事情。 “怎么办,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 夏姑娘神情失落无比。 陈牧用手帕擦了擦女人的唇瓣,看着对方失落的模样,将其轻轻拥入怀中:“别担心,有我在呢。” 鼻中嗅着女人温甜清雅的肌肤香泽,陈牧并没有心猿意马,只是怜惜。 “嗯,我相信你。” 对于男人的拥抱夏姑娘已经习惯,无半点反感。 就在这时,她忽然指着河道出口的那块红色大巨石,惊讶道:“陈牧你看那块石头!” “石头?” 男人疑惑转过身去。 起初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直到细看,才看清红色巨石上面出现了一些颗粒状的形态。 这些东西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腐蚀过,触摸时感觉比先前稍稍软了一些。 上面似乎覆着一层薄薄的东西。 不过下一秒陈牧便认出,这是之前被吹大的气泡扇贝。 “天无绝人之路啊。” 陈牧眼眸发亮,连忙回到之前墙壁前扣下几块扇贝植物,然后放在温池里浸泡。 待看到细密的小气泡浮现,他对嘴吹了起来。 闭合的贝壳很快就被吹成了大气泡球,陈牧便将其放在河水里。然后看着气泡球停靠在红色巨石上,慢慢萎缩、腐蚀…… 也就是说,这些被吹成泡的扇贝植物是能腐蚀掉那块巨石的。 这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还是无意形成的? 陈牧很疑惑。 这问题在脑中转了一圈便消失,不再去多思考,现在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来帮忙。” 陈牧招呼着夏姑娘过来,将墙壁上的贝壳一个一个的扣下来,扔进了温池内浸泡。 一个个被吹起的水泡放在河道内,任其腐蚀红色巨石。 夏姑娘也在一旁协助帮忙。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红色巨石已经被腐蚀掉了一小部分。 陈牧擦了擦汗,感觉身体疲惫的厉害。 毕竟这几天又是找路,又是保护女婴和夏姑娘与怪物厮杀,基本上没好好休息。 尤其丹田的灵力始终没有修复,好似疲惫感侵入了骨子里。 估计现在和娘子在床上,一个回合就能被对方弄趴下。 又忙活了一阵子,陈牧终于感觉有点撑不下去了,喘了口气,看着同样疲惫的女人,柔声道:“先休息一会儿吧,总会出去的。” “嗯。” 夏姑娘轻点螓首。 陈牧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婴儿,拿出衣服垫在地上,又给夏姑娘扔过去两件,便躺在旁边恢复些精力。 兴许是因为太疲惫的缘故,不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夏姑娘怔怔望着男人疲态的俊朗面容,眼波里无限温柔。 她将陈牧扔来的一件衣服叠起来,小心翼翼的枕在男人的头下,将另一件衣服盖在男人身上。 而她自己虽然也疲惫,但并没有休息。 女人走到墙壁前扣了一些贝壳植物,继续做着刚才的工作。 … 陈牧一觉醒来,精神恢复了不少。 睁眼时,却看到河道边女人忙碌的身影,旁边放着一个个被吹起的贝壳水泡球。 “醒了?” 听到动静的夏姑娘回头看着男人,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 陈牧皱眉:“你没休息?” “睡了一会儿刚起来。” 夏姑娘起身从温池里捞出一些贝壳,开始对嘴吹了起来。 因为长时间的吹气,女人脸颊连嘴巴的两侧很是酸痛,但还是强忍着继续工作。 她只是想为陈牧分担些压力。 比起陈牧一路的辛苦,她这也就不算什么了。 陈牧起身走到河道出口处,看到巨大的红石竟已经被腐蚀了大半,不由呲了呲牙。 可见这女人根本就没休息啊。 “行了,剩下的我来。” 陈牧强行夺走夏姑娘手里的贝壳植物,看着嘴唇都有些肿起的女人,无奈道。“我还真是越来越对你刮目相看了。” “你这是夸奖吗?” 夏姑娘甜甜一笑,表情颇有些喜悦。 陈牧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些夸赞女人的话语,另一边的婴儿忽然哭了起来。 “嗯?这小家伙又哭了。” 陈牧很惊奇。 夏姑娘连忙起身跑到婴儿面前,欲要拉开裹着的衣服查看,是否是孩子尿尿了。 可下一秒她突然发出惊呼声,吓得连连后退。 一副花容失色。 只见婴儿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脉络线状,周身黑雾萦绕。 章节目录 第651章 超强天外之物!(大章) 听到惊呼声的陈牧连忙上前查看,当看到婴儿身上熟悉的黑色脉线时,心下陡然一沉。 尸变! 陈牧脸色难看至极。 没想到好不容易救下的这个孩子,竟然尸变了。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困惑。 因为他之前检查过这孩子的身体,并没有发现被尸人咬过的痕迹,怎么就突然尸变了呢? “是母乳……” 身旁冷静下来的夏姑娘给出了答案。 当时暗卫正在和夜妖缠斗时,孩子哭闹不停,于是那位妇人便喂养孩子。 后来那妇人尸变了。 如果孩子身上没有被咬过的伤痕,那么只有这个原因了。 “蛊毒竟然也能通过这种方式传播?” 陈牧算是长了见识。 望着被薄薄黑雾笼罩的婴儿,陈牧叹了口气,取出短剑走到婴儿面前。 “……陈牧,不能救吗?” 夏姑娘不忍看着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死去。 这几日的相伴,她不仅仅和陈牧产生了感情,有时也恍惚觉得这孩子也是她的亲人。 从未想过这么快就要经历生离死别。 陈牧无奈:“我身上没带解药,除非能带她出去,可现在……” 男人内心很是纠结。 他很在乎百姓的死活,但不代表是圣母。 如今这情况他不敢保证真的有能力保护好夏姑娘,更别说要在身边留这么一个祸患。 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小风险,也可能会造成大麻烦。 想到这里,陈牧不禁埋怨道: “如果当时皇帝听我的话革职邓文生,或者太后别冷眼旁观,这孩子现在还在她母亲怀里,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听着男人的怨言,夏姑娘贝齿轻咬唇瓣,黯然垂下螓首。 是啊,若当时不与陈牧怄气,这孩子还有那些百姓就不会死,说到底她确实有责任。 “你转过身吧。” 陈牧知道这女人心底善良,不想让她看到血腥的场面。 夏姑娘却没有动弹,低着头一声不吭。 陈牧也没勉强,抬起手中短剑放在女婴的额头上方,便要刺下去。 可剑尖刚抵在女友额头时,男人突然停下了。 他似乎观察到了什么异常,微微皱起蚕眉,蹲下身子仔细盯着这个发生了异变的婴儿。 婴儿还在哭闹着,声音回荡在山窟内。 皮肤上的黑色脉线比之前似乎变得淡了一些 “奇怪啊。” 陈牧伸手触碰着婴儿皮肤上的黑线,又盯着对方的眼睛。 虽然婴儿的眼睛里泛着一丝黑雾,却没有其他尸人嗜血疯狂的症状,反而很清澈。 其他尸人一旦异变,便成为天然野兽。 可这孩子,似乎还保留着人性。 陈牧犹豫了一下,做了一个很冒险的举动,伸出手指轻轻放在了婴儿的唇边。 然而异变的婴儿并没有去咬,反而很嫌弃的扭头,继续哇哇的大哭。 “怎么了?” 夏姑娘好奇走了过来。 陈牧脸上写满了惊讶:“奇迹啊,这小丫头虽然异变了,但是并没有变成尸人,这是怎么回事?” 夏姑娘一听,惊喜道:“也就是说,她不用死了?” 陈牧想了想,将女人的手臂拉过来放在婴儿的嘴边,后者还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她不咬人?” 夏姑娘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美目熠熠。 陈牧又从储物空间拿出仅剩不多的露汁,让孩子抿了两口。 喝完后婴儿恢复了之前的安静状态,不再哭泣。 一双乌黑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身上的黑色脉线也消失了,眼角尤挂小泪珠儿,极为可爱。 “看来这丫头命不该绝啊。”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陈牧心里明白,这孩子不会变的跟其他尸人那样嗜血残暴。 等出去后一定要当成小白鼠好好研究一番。 … 让夏姑娘陪着婴儿先休息,陈牧将那些扇贝收集起来,继续之前的工作。 不过女人也仅仅休息了一小会儿,便开始帮忙。 对此陈牧很是无奈。 他发现这女人骨子里还是挺要强的。 做这些也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拖油瓶,能给他实质性的帮助。 约莫两个多时辰后,那块红色的巨石在气泡的不断腐蚀下终于出现了裂口,逐渐扩大。 透过裂口,明显能看出久违的亮光。 “成功了!” 随着巨石被腐蚀出了一个可容纳成人通过的裂口,陈牧忍不住挥了挥拳头,一脸的兴奋。 夏姑娘擦了擦脖颈内的香汗,同样高兴不已,脸上露出了美丽动人的笑容。 “跟着我。” 陈牧抱起婴儿钻出了巨石裂口,女人紧跟在身后。 随着眼前炽亮的光芒一点一点褪去,眼前的景象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面前是一片荒凉的大地。 整片大地呈灰黑色,周围看不到一点植皮,偶有卷着黑沙的风呼啸而过。 从这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 陈牧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天空中的星辰比先前他们看到的更为明亮了几分。 光明与灰败一线分割而开。 “这里没怪物吧。” 鉴于之前的经历,夏姑娘芳心有些担忧。 陈牧蹲下身子示意她爬上来,笑着说道:“我们也只能往前走,会不会遇到怪物那就看运气如何了。” 夏姑娘摇头:“暂时不用了,我可以走一段路。” “别矫情了。” 陈牧知道这女人现在很疲惫,拉出布条将婴儿绑在身前,催促道。“快点。” 见男人如此贴心,夏姑娘芳心暖意横流。 “这可是你非要背我的,累坏了可不许怪我。” 女人皱了皱小巧的可爱琼鼻,口吻如小女孩,最终玉臂搂住男人的脖颈,俯在男人的后背。 感受着男人熟悉的宽实后背,女人心里很踏实。 有一种永远想要让对方背着的期望。 “我是一头能耕坏田的牛,累不坏的。” 陈牧伸手搂住女人丰腴的大腿,随口笑着说了句冷笑话,迈步朝前走去。 灰黑的荒凉大地有些松软。 踩在上面,就好像踩在了蓬起的草坪上,很是舒怡。 但陈牧并没有降低警戒心,始终注意着周围情况。 “陈牧,你最喜欢的女人是谁?” 兴许是有些无聊,夏姑娘起了八卦的心理,附在男人耳边好奇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嘛。 尽管陈牧自誉为多情浪子,但放在心里第一位的始终是娘子白纤羽。 当然,回答时不能这么直白。 于是陈牧假装纠结了很久,说道:“喜欢的我都喜欢,毕竟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就比如夏姑娘你,我很喜欢你的善良,你的贴心……” 原本只是想八卦一下,不曾想男人竟似乎在向她表白? 女人脸颊顿时热了。 “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似乎都能听见。 她玉指轻轻掐了一下男人的肩膀,娇嗔道:“事先说明,我可不会做你的女人,我们只是朋友。” “那我可太伤心了。”陈牧玩笑道。 听着像是玩笑,但在女人看来却有男人的一部分真心话。 陈牧这是喜欢上她了吗? 女人有些心慌。 虽说她一直带着面具示人,但毕竟外形和气质还是胜过很多女人的,对自己很自信。 所以陈牧这个风流男人喜欢上她,倒也是正常。 想到此,太后暗暗叹了口气。 终究是年轻人啊,哀家都还没动情,他却已经深陷于爱情无法自拔了。 不过这么看来,陈牧的泡妞手段一般般嘛。 还没把对方勾搭上,自己却先陷进去了。足以说明,对付像她这样的感情专家,陈牧确实有点嫩。 想起之前暗卫影儿三番五次告诫她的情形,女人暗暗摇头。 这个影儿啊,太低估哀家的能力了。 我是那种随便就白给的人吗? 就在这时,夏姑娘忽然又感觉到自己的寒症发作了,寒气由皮肤扩散,不由打了个寒颤。 察觉到动静的陈牧皱眉:“又发作了?” 女人没有吭声。 陈牧侧过脸颊微微抬起下巴:“来吧,如果害羞的话,自己给自己蒙上眼睛。” 尽管已经和对方亲吻多次了,可夏姑娘还是很难为情。 她取出布条欲要蒙住自己的眼睛,但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却抬手蒙住了陈牧的眼睛。 “大姐,我在走路啊。” 陈牧很无语。 “闭嘴!” 矜持心十足的女人嗔了一句,望着男人俊美的侧颜,内心挣扎许久,最终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这一次,是她主动。 所以对她而言,不算是陈牧占了便宜,是她占了对方的便宜。 她睁着眼眸,如扇的睫毛微颤,望着眼前被蒙住眼睛的男人,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对方的点点滴滴。 渐渐的,女人的眸中浮现出几分水色迷离。 脑袋也晕晕迷迷的。 甚至于她的寒症已经褪去都浑然不觉。 她玉手无意识的轻抚着男人的脸颊,似乎是沉迷于与对方的亲密之中,脖颈染上好看的红彤霞色。 鼻息间喷出的热气扑打在彼此的脸颊上。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一对真正陷入爱情的情侣。 在空旷的天地将尽情释放着彼此的爱意。 然而总是会有意外来的不合时宜,将一些原本接近于美好的氛围破坏的一干二净。 就在两人沉浸于吻中时,大地陡然震动起来。 不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分开,一丝银线缓缓拉长,又随之断开,黏在男人的下巴和衣襟上。 看到这一幕,夏姑娘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挖洞进去。 陈牧却无暇顾及其他,连忙伸手摘下眼睛上的黑布,朝着远处滚来的尘土望去。 数秒后,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滚滚而来的沙尘中,有密密麻麻的上万头妖兽朝着他们狂奔而来! 这妖兽跟外界的狼模样看着很相似,只不过个头很大,差不多有两倍之余,浑身散着冰冷的气息, “艹!” 陈牧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狂奔。 可刚跑了几步便发现另一侧同样有数千上万的妖兽前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黑压压的,如翻腾搅涌的云海,满蕴煞气。 看到这瘆人压迫性十足的情形,两人仿佛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冷寒彻骨。 “陈牧,怎么办?” 夏姑娘从男人后背下来,看着如蚁军般的浪潮妖兽群,玉手紧攥着陈牧衣袖,手背绷起青筋。 她虽然对陈牧很信任,可面对如此情形,还是一阵绝望。 “陈牧,要不你先逃吧,别管我了。” 夏姑娘蓦得看向男人,朱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美眸透着决然和坚毅。 “逃?现在能逃哪儿去。” 陈牧苦笑着看着周围飞快逼近的妖群,内心很是困惑。 为什么这些妖兽会突然出现。 就跟之前那些巨大雪球、断手一样。 陈牧抬头看向天空,那类似于棋盘的星空苍穹,隐隐有一种幕后有人搞鬼的直觉。 妖兽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便距离陈牧二人不足三百米。 陈牧握紧了手中短剑,努力想着对策。 他朝着地下挖了几下,可惜这次的运气似乎已经用完了,周围找不到任何可以逃走的地方。 无奈,陈牧只能尝试再次召唤体内‘天外之物’。 可没曾想之前如缩头乌龟的‘天外之物’此刻竟轻易便被召唤出来了。 黑色的稠液顺着男人毛孔迅速渗出,附在了皮肤上,无数细密针线般的黑液比之以往更为活跃,疯狂涌动跳跃着,开始一点一点的延伸…… “退后!” 陈牧将孩子递给女人。 看着被神秘黑色液体包裹的男人,夏姑娘有些惊恐,连忙抱着孩子后退。 可下一秒,她忽然想到什么,死死盯着陈牧身上熟悉的黑液。 “天外之物!” 太后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之前陈牧使用的很隐蔽,再加上很少在她面前使用过,所以女人始终没有在意过。 现在看到男人身上竟藏有‘天外之物’,而且还能与对方完美融合,太后心情顿时复杂无比。除却震惊之外,更多的是疑惑。 为什么陈牧会拥有‘天外之物’? 为什么他能融合? 在皇室内部的秘文中明确记载过,天外之物是不可能与人融合的,但现在陈牧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证明。 是历代先帝不知道? 还是刻意隐瞒? 太后盯着开始化身为黑色怪物的陈牧,美眸恢复了往日的睿智与冷静。 甚至于,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敌意。 身为夏姑娘,她可以与陈牧做朋友,相互交心,做出一些亲近的事情来。 但身为太后,她必须保持一颗清明冷静的心。 但凡对她地位有威胁的,都是敌人! 此外,她又想起身为陈牧的妻子,白纤羽应该知道‘天外之物’这个秘密,却始终未曾对她说起过。 这算不算是一种背叛呢? 毕竟白纤羽很清楚‘天外之物’的意义,却进行隐瞒。 夫妻同心啊。 哀家终究成了一个外人。 女人紧握住粉拳,先前夏姑娘的温柔与亲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权力熏陶出来的寒漠。 她感觉到了一阵寒冷。 这不是寒症发作,却比之更为心寒。 自己最信任的最宠溺的人却最终选择了背叛她,这是何等的讽刺和荒缪。 此时的陈牧并不知晓身边的当权者已经知晓了她最大的秘密。 密稠的黑液爬满了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随着衣衫崩裂,他的身子开始变大,性情也变得颇为狂暴,眼眸里泛起噬人般的赤红火焰。 又回到了熟悉的怪物身份,又能发动‘无双’技能。 可陈牧却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他尝试着去控制‘天外之物’,却愕然发现涌出的黑液根本不受控制,一直朝外蔓延着…… 一米、两米、三米…… 这是陈牧从未见过的疯狂黑液。 他的体力、精神力、丹田内仅存的一丝丝灵力、肌肉骨骼力的力全都被抽离出来。 伴随着狂涌而出的线状液体朝外喷涌。 陈牧拼命去支配,可自己完全成为了一个傀儡似的。 看到另一旁夏姑娘还抱着婴儿傻站着,他努力从喉咙里迸出沙哑沉闷的声音:“快……快走……快!” “陈牧?” 太后回过神来。 她也意识到了男人的不对劲,神情一变,俏脸写满了担忧:“陈牧你没事吧。” 陈牧感觉到浑身上下出现了针扎般的痛楚。 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叫,一滴滴绿色带有腐蚀性的液体从布满了钢刀般牙齿的裂口中淌出。 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拼劲全力甩动一条黑液,在不远处炸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坑。 “进……躲进去……快……” “陈牧……” 看着痛苦万分的男人,夏姑娘心疼无比。理智告诉她必须听对方的话,绝不能犯傻。 夏姑娘咬了咬银牙,抱着孩子跑进坑内躲起来。 此时四面围拢而来的妖兽群已经不足三十米,能明显感受到它们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大地震动的更为厉害,细碎的石粒急速抖动。 “啊——” 痛苦难忍的陈牧吼叫出了最后一声,仰天张开了双臂。 无数黑线从他身体暴射而出,汹涌的黑色液体在这一刻仿佛是蔓延的墨色画廊! 脚下的大地好似被侵染成墨色。 那一根根尖锐带着邪气的黑色液线直接穿透了冲在最前面妖兽的额头,爆开灿烂的血雨。 红雨染天,极为凄艳。 被沾染到血液的天外之物愈发疯狂。 而后直接如串糖葫芦似的,将后面的妖兽依次爆头,精准到每一头!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杀戮,碾压式的杀戮! 一头、两头、三头…… 足足上千头妖兽还未到跟前就直接被爆开。 这让本是凶猛的它们变得畏惧起来,不少妖兽甚至都开始逃窜,被‘天外之物’吓破了胆。 黑液铺开如潮水,朝着四面八方翻涌。 夏姑娘紧紧抱着婴儿躲在深坑里,抬头望去,上空满是翻滚着的黑色液体,极其壮观。 无论是莽冲来的,或是逃窜的妖兽都未能逃脱。 甚至于一丝反抗都没有,便被‘天外之物’碾压成了血雾,一路横推过去,寸草不生! 数万妖兽……顷刻绞杀! 大地是黑色的,天幕是黑色的……反而这更像是极夜的世界,无一丝光明。 化为怪物的陈牧依旧保持着仰天的姿势。 他似乎已经没有了思维与理智。 以他为中心的黑色浪潮肆意碾压着一切,甚至有着冲上天空的尽头…… 它似乎在对陈牧说,不是我‘天外之物’不强,只是你这位宿主太拉胯。 7017k 章节目录 第652章 又见飞琼!(大章) 陈牧感觉自己处于一个很玄妙的境地。 他能看到此刻的自己,但不同于灵魂脱壳,仿佛是又多了另一个陈牧,可以彼此感应。 此时的他已经无力再支配自己的身躯。 浑身每一处骨头和肌肉似乎都被‘天外之物’抽干了精力,任由‘天外之物’进行掌控。 在‘天外之物’的绝对碾压绞杀下,数万妖物化为一片血水,染红了这片原本是灰黑色的荒凉大地,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而陈牧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 在惊叹之余不免怀疑。 这家伙平日里是在故意装死吗? 此刻天空中如棋盘的星辰天幕似乎是感受到了‘天外之物’的强大邪气,开始自行运转。 一片片浓云拢聚而来,如汹涌的浪潮席卷翻滚。 电光雷鸣不断闪烁,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 稠浓如墨的‘天外之物’同样凝聚成一条蜿蜒而起的长河,远远看着就像是一条黑色的超级巨蟒,冲向了天空,嘶吼声震动天地。 轰隆—— 双方撞击在一起,发出澎湃剧烈的轰鸣声,好像整个宇宙都在坍塌。 躲在深坑里的夏姑娘耳中嗡嗡作响。 感觉身子随时会爆裂。 而这一刹那,陈牧脑中猛然遭受到剧烈的撞击,瞬间失去了意识。 余波散去,一切渐渐恢复了平静。 犹如超级巨蟒的‘天外之物’化为点点粉末消散不见,余下的黑色粘液缩回了陈牧的身躯。 夏姑娘小心翼翼的探出螓首。 只见原本如棋盘的天幕此时坍塌了大半,其内黑漆漆的一片,可窥无尽虚空。 “陈牧!” 看到男人一动不动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女人俏脸一变,芳心好似被狠狠揪了一下,急忙跑过去查看。 因为恢复了本来身躯,所以此时陈牧完全是光着身子。 当夏姑娘不小心瞥见另一条巨蟒时,脸蛋霎时一红,赶忙别过螓首。 男人沉沉昏迷着。 脸上的血色完全被抽离干净,白得跟纸一样,连嘴唇都显得苍白无比。 皮肤摸起来也凉凉的。 感觉到陈牧还有呼吸和心跳,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 “陈牧!陈牧,你快醒醒!” 她一边推搡着男人身子,一边急促呼喊陈牧的名字。 可男人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就在这时,女人忽然看到远处尘蒙蒙的一片,像是天上的乌褐云浪倒坠于凡间,不断的向前延伸着。 再仔细观察,竟是狂烈的沙尘暴席卷狂奔! 夏姑娘手脚冰凉,陷入绝望。 她咬了牙银牙,急忙将婴儿绑在身前,拼尽力气扶起陈牧,让对方的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半拖着男人朝着之前所在的深坑处而去。 常年娇养的她本就体力不济常人,此时又抱着婴儿还要拖着陈牧,没走几步便气喘的厉害。 可女人还是咬牙坚持着,努力将陈牧带到了深坑内。 沙尘渐渐逼近,耳旁已经有凌厉的风呼啸而过。 无数细碎的石子伴随着尘沙噼里啪啦的砸在周围地上,如子弹一般溅起沙土。 有几颗碎小沙粒打在女人的脸上,颇为生疼。 夏姑娘顾不得太多,将孩子护在侧身下,然后又紧紧护住陈牧,用自己的娇躯挡住呼啸的沙尘。 飞沙走石,狂风怒吼,如闷雷滚动。 刹那间便是天昏地暗。 满天黄沙飞石狂舞在天地间,愤力撕扯着苍穹内一切。 深坑内的女人紧闭着双眼不敢抬头,双手用力抱住陈牧身躯,将其护在身下,脸颊埋在男人的后颈处。 就像是老鹰用翅膀护着自己的小崽。 犀利的风黏粘着极强的劲道在地上掀起厚厚的尘土,刮在夏姑娘的后背上一阵阵的刺疼,好似被碎刀片划过。 她咬着牙,尽力护住陈牧全身,另一只手将婴儿一同护住。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会被沙尘卷起撕碎! 女人一边祈祷着老天护佑,一边期望陈牧早点醒来。 碎石沙尘不间断的扑打在女人的身上,平日里娇贵的她何曾受过这种苦难,可她还是咬牙忍受着。 因为女人知道,换成是陈牧也依然会奋力保护着她。 迷漫扬沙如窒死,风声嚎啕如厉鬼。 浩瀚孤寂的沙尘世界里,两人就像是一对不起眼的枯叶,随时被碾卷成碎末。 好在暴烈的沙尘最终没有太过肆虐,放过了他们。 过了许久,一切渐渐平息。 夏姑娘稍稍抬起身子张望,沙粒顺着脖颈滑落洒在男人的后背上,空气里四处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黄沙。 此时的他们半个身子已经被沙尘掩埋。 若是沙尘风暴再浓厚一些,估计要被活埋了。 夏姑娘连忙抱起婴儿,见孩子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她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将依旧昏迷的陈牧拖到一旁,美眸迷茫的看着周围。 被沙尘侵袭过的大地比先前多了一层暗黄。 茫茫天地,无处庇护。 夏姑娘无力瘫坐在地上,握住了陈牧的手:“怎么办……陈牧,你快醒醒啊。” 然而男人看起来很难在短时间内苏醒。 他的手摸起来凉凉的,如非心跳和呼吸,几与死尸无异。 女人看到陈牧没穿衣服,想要从男人储物法宝内寻找出新衣物给他床上。 可寻遍对方的全身也没有找到储物法宝。 甚至于男人的那部分区域,她也忍着害羞仔细找了找。 “难道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夏姑娘很确信陈牧是有储物法宝的,毕竟那么多东西不可能全部塞进怀里。 于是她又在周围细心寻找。 但被尘沙肆虐过的大地早就掩盖了一切痕迹,寻了半天也没发现男人的储物法宝。 女人不禁有些气妥。 习惯了一路被男人保护的她在失去护佑后,就像是一个不会走路的婴儿,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继续等吗?等着陈牧醒来? 看着满地的黄沙,直觉告诉她如果不尽快离开这地方,或许会又更凶险的事情发生。 回想着一路与陈牧的种种,女人握紧了粉拳。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陈牧和孩子。 夏姑娘找来布条将孩子绑在胸前,又撕下一片裙摆,遮住了男人的下身,吃力将陈牧背起。 男人的体重虽然不比那些大胖子,可对于体质娇弱她而言宛若伏着大山一般。 好几次她差点膝盖一软,瘫趴在地上。 可夏姑娘还是坚持了下来。 她侧头看着男人布有风尘的脸颊,一双姣美明眸温柔如水,蕴着连她都不曾承认的爱意。 以前是陈牧背着她,现在又换成了她背着陈牧。 冥冥中好似注定了轮回。 女人眼神坚定的望着前方在尘沙中若隐的绿洲,艰难的拖动着步伐,一步步朝前走去。 清浅的余风拂过地面,吹起女人沾着沙土的青丝…… 也掠过了地上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 这些脚印就好似两人不经意间弥漫溢出的感情,烙印在每一处地方,将记忆封存。 —— 陈牧知道自己是醒着的。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于在何地,只是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好似灵魂离体了一般。 过了许久,眼皮传来一阵火热。 似有强烈的光透来。 终于,他睁开了仿佛被胶水粘过的眼睛。 入眼处却是一片暗沉的森林。 茂密的密林郁郁葱葱,阴暗而寂静。 斑斑驳驳的光点从树林缝隙散射下来,随着树叶的曳动增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那道亮光呢? 明明他察觉到有很亮的光芒传来。 陈牧凭着本能朝着森林深处慢慢前行,脚下绵软无力,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在云层上,极不真实。 低头望去,似乎自己的双脚与地面离着一些距离。 周围的枝干上,攀附着一些花色的小蛇。 这些小蛇缓慢游行于树枝上,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流露着幽幽的凶光,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 可它们却好像没看到陈牧,乃至男人擦身而过都没反应。 “这是什么地方?” 陈牧很疑惑。 这地方仿佛比空间世界更为虚幻,可又透着一丝真实感。 就在陈牧迷惑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对方背对着他直挺挺的站在前方的树木旁,一动不动,看着跟雕像没什么区别。 但陈牧确信这就是人。 “阁下是谁?” 陈牧出声询问,对方并没有回应。 阴暗的森林,压抑的气氛,昏沉的光线,神秘的人……一切都晕染着诡异。 陈牧想要取出短剑,却发现储物空间难以打开。 他壮着胆子走向面前的神秘人。 走到身前,才看清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普通,从衣着来看像是个富贵人家。 不过最为诡异的是,此人额头长着一朵花。 花颇为红艳,如鲜血一般。 陈牧认不出花的品种,但能感觉到男人还活着,而之所以活着,全靠这朵花给予维持。 如果摘下这朵花,估计男人便会死亡。 奇怪的是,陈牧又从这男人身上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类似于死人的气息。 尸人!? 陈牧脑中忽得闪过亮芒。 没错了。 这人身上的气息与尸人很相似,甚至死气更浓郁几分。 只不过眼前的尸人现在好像陷入了沉睡,完全没感知到身边陈牧的存在。 “这地方竟然会有尸人?与风华城和东州城的尸人有没有联系?”陈牧暗暗思考着。 想了半响也没推断出结果,索性继续前行。 随着不断深入,陈牧看到的尸人也变得越来越多,这些人无一例外额头上长着一朵奇怪的花。 直到陈牧出现在一座血红色的石碑前,上面刻有四个字—— 活死人林! 与此同时,陈牧还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穿女士银色盔甲的无头人静静的站在一处一颗树木前,背对着他。 正是之前在阴阳宗书阁见过一面的飞琼将军! —— 豆大的汗珠儿顺着柔和的脸颊涔涔滑落,在地上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汗渍湿痕。 夏姑娘感觉此刻自己的双腿如灌了铅似的。 每迈动一步都极为艰难。 白如象牙的脖颈里沁满了细汗,仿佛笼着一层盈润光晕。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脚下的黄土始终未曾变过颜色,眼前的绿洲依旧很遥远。 可她始终不曾停下过半步。 因为她不敢。 她心里明白一旦自己停下脚步选择休息,那么就得缓很久才能重新背起陈牧。 到那时候若危机再来,一切就晚了。 可人的体力终究是有极限的。 但她的绣鞋足尖不慎踢到一块埋在地上的小石块时,身体终究难以维持平衡,朝前倒去。 如果是以往,在她倒的那一刻肯定会有一个温暖的臂弯将她及时抱住。 可现在,她只能栽倒在地上。 为了护住怀中的孩子,夏姑娘及时用双臂撑住。 粗糙的沙子在她手臂上擦出刺目的血痕,手掌也被擦伤,黏着一些沙土。 夏姑娘忍着痛爬起来,将孩子取下小心放在一旁。 然后将陈牧放在地上。 此时的她口干舌燥,嘴里似乎都有沙土。可茫茫荒地,别说是水,便是一颗植物也看不到。 如果是陈牧,恐怕早就有办法解决吃喝了。 毕竟这个男人无所不能。 云鬓凌乱的夏姑娘揉着肩膀,低头看着昏迷的陈牧,忍不住又呼喊了几遍,始终无济于事。 她满心委屈,甚至想要哭出来,可内心倔强骄傲她没掉下一颗眼泪。 无论如何她是太后,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能活下去! 夏姑娘抬起男人的脑袋,轻轻枕在自己大腿上,抬头望着天空,怔怔发呆。 棋局般的天幕比之前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可发生了什么变化,一时也说不清。 缓了一会儿,感觉到气力有些恢复的她准备抱起孩子。但下一秒,一道灵光突然掠过大脑。 她蹙起秀眉,继续看向天幕,睫毛一颤一颤。 天如棋,棋如人…… 夏姑娘虽然不是棋艺大师,但也属于精通一类,再加上平日里博览群书,很快便看出了一些端倪。 “是棋盘与阵法,天与地网……” 她抬手在地上比比划划,眼眸越来越亮。 啪! 她忽然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我怎么这么蠢。” 夏姑娘看着天幕中的一些星辰,喃喃自语。“这是棋局和阵法融合起来了,天与地交相辉映,如果想要走出这片地方,必须从上面找出路。” 感觉智商回归的夏姑娘连忙开始分析。 有了突破口,一切都变得很顺利,很多规律清晰起来。 她重新背起陈牧,一边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指示,一边按照规律行走,忽而朝左走了三百步之遥,忽而又后退十步,然后继续前行…… 虽然走的方式很奇怪,但几次过后她明显看到绿洲变近了一些。 这无疑是让人振奋的。 夏姑娘很后悔,如果她能早点观察出来,而不是一路与陈牧打情骂俏,也不至于被困这么久。 可有时幸运总是与风险并存。 就在夏姑娘为破解困境而兴奋时,不远处的山峰忽然发出了隆隆的沉闷响声。 浓黑的烟雾从山口开始扩散,风中飘来黑色的灰…… “那是……” 女人内心涌起强烈的不安。 蓬—— 一股极为炎热的火浪冲天窜起,无数岩浆翻滚而出,朝着夏姑娘这边流淌而来。 —— 作者的话:关于太后这一卷,也就剩下四五章便结束,之后继续双鱼国破案。 关于陈牧与太后的感情,只能单独开一卷,毕竟太后不能像其他女人那般跟着主角四处破案,所以感情戏很单薄,没办法以后直接收。 单独开一卷,也算是让两人的感情更为浓厚一些。 本来是打算稍微加点虐来深刻一些感情,但想了想还是以狗粮方式进行和结束。 当然,一直写感情戏会比较水,所以埋了不少伏笔,这个空间世界也算是双鱼国之案的关键,之后会依次揭晓。 剩下与神女的感情,会比较好写。 无论如何,太后天下第一! 7017k 章节目录 第653章 巧遇? 通红的岩浆伴随着浓灼的黑烟从山口汹涌而下,仿佛是地狱里爬出的烈火妖兽,令人胆颤。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灼浪,夏姑娘头皮发麻。 “哇——” 怀中的婴儿忽然哭了起来。 而这哭声也惊醒了正在愣神的女人。 这一刻的她迸发出了体内所有的潜力,急忙背着陈牧按照天幕上的指引快速前行。 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她此时只能强振起精神。 滚滚黑烟弥漫于上空。 在飘来的淡淡烟雾笼罩下,天空变得模糊起来,夏姑娘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天幕里阵法的运转摆位。 这无疑让女人内心更为急切 如果不能及时逃出这里,那么她和陈牧还有孩子必定被火山岩浆给吞没。 “死门值坤……震三……甲子为右……” 夏姑娘努力辩析着天幕中隐藏于棋盘中的阵法,细汗沁出香肌侵湿了衣衫后背,额际汗珠点点。 她已经无暇去顾及怀里哭泣的孩子,只凭着一股子坚韧,努力脱离这片恐怖的地域。 绿林越来越近,而滚涌而来的火浪也开始逼近。 烈火无情,一旦噬人不给半点机会。 终于,女人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挺立着的几棵树木,是绝望里燃起的一点希望。 她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抓着男人的大腿后侧。 因为黑烟呛人的缘故,女人每呼吸一口,就感觉喉咙好似有刀子划过,疼痛无比。 可她又必须大口呼吸,来缓解脱力的疲惫。 “快了……快了……” 夏姑娘振作起精神,抬头看向天幕。 却发现天幕已经被黑烟彻底笼罩,无法看清棋局阵法。 无奈,女人只能凭着记忆半摸索着前行。 混合着岩浆的热浪距离她已经不足百米,极其炎热的气浪灼烧着她的皮肤,无比疼痛。 有那么一瞬间,夏姑娘感觉自己真的身处于烈焰地狱里。 好在她距离眼前的树木越来越近。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夏姑娘用力拖动着沉重仿佛绑了千斤巨石的双腿,拼力挤出自己身体的极限。 她的双眼开始模糊,汗珠侵落在如小扇般的睫毛上,眨入眼里涩疼的难受。 因为吸入了大量的黑烟,大脑也变得开始昏沉。 可她的双腿却凭着本能一步步朝前挪着。 唯一有真实感触的是背后男人压在她身上的重量。 这份重量承托着两人的感情。 如果她能放弃背着的男人,或许早就已经逃了出去,可这个念头始终未曾有过。 此刻的夏姑娘只有一个执念,一点要带陈牧脱离危险。 五米……三米…… 女人似乎已经闻到前方飘来的绿野清香。 身后传来隆隆的声音,是岩浆开始靠近,哪怕还有三十米的距离,但传来的热度将女人的发丝灼烧卷起。 可夏姑娘却恍然未觉,依旧背着男人一步步前行。 滴落的汗珠在地上很快化为水蒸气。 终于,随着她双脚迈入碧绿青葱的草坪,周身那足以致命的灼热气息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风。 女人终究还是凭着自己的毅力踏出了鬼门关。 滚烫的岩浆似乎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挡住,无法继续流淌过来,被困在另一方区域内。 但夏姑娘还继续往前慢慢走着。 她或许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双腿只是本能的驱动,一步接着一步…… 每一步走的距离都极短,却是她最大的极限。 直到她的右脚不慎绊在了地下冒出的树根上,已经脱力的身躯才无力栽倒在地。 倒地时,下意识护住了胸前的孩子。 过了许久,夏姑娘意识才幽幽转为清醒,随之而来的便是全身的疼痛。 感觉身上每一寸肌肤都针扎似的疼。 尤其是双臂。 毕竟平时她精心呵护自己,肌肤颇为腻嫩,被灼浪烘烤过后基本算是烧伤的症状。 女人从未有过如此痛苦的经历,疼的眼眶里泪花打转。 耳旁孩子的哭声还在想着。 夏姑娘侧头看向陈牧,见男人皮肤上并没有被灼烧过的伤痕,芳心才松了口气。 她忍着痛楚将男人拖到旁边的树木旁,前去查看婴儿。 婴儿哭闹是因为尿湿了尿布,女人贴心换好后哄了一会儿,孩子便安稳下来。 四周凉风习习,空气中缱绻着淡淡花香。 相比于先前的荒凉,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翠竹参天,浓荫密布,水声隐约潺潺。 夏姑娘来到陈牧身边,用衣袖擦了擦男人脸上的灰痕。 不过这一擦,男人却成了大花脸。 看着看着,女人忽然笑了起来,如香花绽放,眼眶里却沁满了晶莹的泪花。 “你总说我是拖油瓶,现在的你才是拖油瓶呢。” 回想起之前惊险的逃脱,夏姑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真的带陈牧逃了出去。 她轻轻握住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男人的手依旧很冰凉。 一颗泪珠儿滚落面庞滴答在男人的手指上。 “陈牧,你说我们能逃出这里吗?若你一直昏迷不醒,下次遇到危险,我又该如何救你……” 女人伏在男人的怀里,对前路充满了迷茫。 她突然有些后悔。 当初应该学其他人那般修行术法,至少不会如现在这么弱小愚笨,连救人都如此费力。 有些时候,权力是最强的武器。 可一旦失去了可以支配权力的地方,她只能如一只羔羊惊慌逃窜。 —— 盘曲的老树虬枝遮天蔽日。 簌簌声响间混杂着连绵如雨的虫吟,纤纤长草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 陈牧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量身打造的盔甲穿在女人身上不仅没有想得臃肿,反而将女性曼妙的身躯勾勒出来。 如果忽略无头,飞琼将军的身材固然是不错的。 听多了飞琼将军的事迹,上次在阴阳宗书阁第一次见到本人,陈牧便觉得与对方有一丝亲切感。 这份亲切感就好像两人从来都不是敌人,也不会是敌人。 “飞琼将军。” 陈牧尝试着喊了一声。 因为之前的情况,他对于飞琼将军能否听到并不抱希望。 可下一秒,对方却转过身来。 尽管没有头颅,但陈牧依旧感觉到有一束无形的目光在牢牢盯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飞琼将军用腹语冷冷询问,随即恍然。“哦,原来是魂体,看来你遭受了劫难。” “你能看到我?” 陈牧愣了愣,脸上顿时涌起激动之色。 他连忙问道:“飞琼将军,敢问这是什么地方?幻境还是空间世界?” “这是活死人林。” 飞琼将军从面前的树木中扣下一块类似于人体心脏的肉团,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 带着血液的新鲜心脏似乎还在跳动。 陈牧想起刚才看到的石碑,道:“活死人林又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是活死人,自然会在这里。” 飞琼将军淡淡说道。 她手中的心脏开始萎靡收缩,里面含有的煞气被吸收进了她的体内,心脏也随之化为齑粉。 飞琼拍了拍手,淡淡道:“这地方不算是幻境,它是……” 飞琼顿了顿,将树旁的方天戟拿起来,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它不属于这里,更像是容纳活死人的地府,进来的人别想着出去。” “那你怎么能出去?” “我是活死人。” “我又如何才能出去?你能帮我吗?”想到夏姑娘现在还独身一人,陈牧向女人请求道。 “我为何要帮你?” 飞琼挥手呼来不远处的深红色汗血马匹,骑在马上,淡淡道。 “况且你现在跟死人没什么区别,虽然不知道你的魂体为何跑到这里,但想回去是没可能了。” 看着对方要走,陈牧道:“我会调查清楚狸猫太子一案。” 女人拉起的缰绳顿住。 她转过身躯,仿佛是在盯着陈牧,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似乎能充当眼睛,带着浓浓的压迫。 “你现在知道些什么?” “知道的线索不多,但也不是没收获。” 陈牧看着马背上的女将军,微微一笑。“比如你和太后有过暗中交易,比如天君云箫是否参与,比如当年暗护送太子出宫的那个贴身侍女怎么死的?” “太子呢?你知道太子的下落吗?” 飞琼将军问道。 见陈牧沉默,她呵呵嗤笑道:“陈大神捕,你的本事也仅限于此。” “帝皇星出现了,你觉得太子会是帝皇星吗?” 陈牧微微仰起下巴。 飞琼没有说话。 陈牧道:“太子是太子,帝皇星是帝皇星,不过相比较,只有前者是真实存在的,帝皇星不过是胜利者为自己编写的头衔而已。”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飞琼不解。 陈牧道:“既然是真实存在的,那就肯定能找到,而且我也相信凭我的本事能找到他。” 四周陷入了一片沉静,连虫鸣声都消失殆尽。 良久,飞琼将军轻轻拉了拉僵绳。 暗红色的汗血宝马迈动着蹄子,哒哒的朝前走去。 陈牧也没追上去,静静站着。 约莫十几米距离时,马蹄突然停了下来,传来了飞琼将军空洞冷漠的声音:“上马。” 陈牧唇角扬起微小的弧度。 他上前跨坐在马匹上,下意识要抱住飞琼将军的腰部,但想了想,只是抓住马鞍边侧。 然而女人却道:“抱紧。” 陈牧愣了一下,伸手抱在了对方的腰间,盔甲传来的冰凉如寒冰刺骨,让男人打了个哆嗦。 “驾!” 一声低喝,马匹陡然如利箭般窜出。 毫无心理准备的陈牧双手在盔甲上一滑,差点脱手栽下去,连忙抱紧了对方的腰部。 耳畔凌厉的风声呼啸,如千百刀子刮在脸上。 周围的风景全都在眼中只留下一道道残影,某一瞬间,陈牧甚至都觉得这马飞了起来。 “我还是喜欢无马。” 陈牧暗暗吐槽。 —— 婴儿的哭声将昏昏沉沉中的夏姑娘从睡意中惊醒过来。 她睁开惺忪的眸子,看着周围静谧的密林,意识到自己趴在男人怀里不小心睡着了。 女人清丽的美目转向陈牧,男人还处于昏迷状态中。 夏姑娘安叹了口气,抱起旁边的婴儿。 婴儿应该是肚子饿了,可现在陈牧的储物法宝丢失,根本没有可喂养的东西。 她四处看了看,忽然发现了一些野果。 夏姑娘起身折了一根长木枝,虽然身体皮肤还在时不时刺痛,但现在可以忍耐。 她将野果打下来几颗。 这些青色的小果子看着还未熟透,闻起来也没有什么香味。 夏姑娘用衣裙擦了擦,轻咬了一口,果然口感涩涩的,但树上似乎也只有这些野果。 女人收集了一些,回到陈牧身边。 她找来几片宽大的树叶包裹住一个小果子,用石头滚动碾碎,将混合着汁液的果肉喂到婴儿的口中。 这时候也顾不上孩子会不会吃坏肚子了,毕竟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吃惯了陈牧给予的露液,当果肉喂入口中后,婴儿果然很排斥。但在太后的强势之下,被迫喝了几口。 喂完果肉,婴儿依旧哭个不停,看来确实不好吃。 夏姑娘很无奈,忽然想起陈牧之前教予的方法,只好解开自己的衣襟,将婴儿放在胸前。 果然,这招‘忽悠’孩子的招式很管用,后者立马就不哭了。 约莫一刻钟左右,孩子便睡着了。 夏姑娘长长松了口气,将孩子放在一旁,掩上衣裙看向陈牧,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 这地方应该是安全的,要不就在这里等着陈牧醒来? 夏姑娘抬头看向天幕。 澄澈的天空看起来蓝澄澄的,万里无云,与之前棋盘式的天幕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天空跟外界无任何区别。 “会不会我们已经出来了?” 女人心中一喜。 但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景象,隐隐中感觉还是与现实世界有些脱节。 尤其观察到天上的云层始终没有移动,说明他们并没有逃离出夜妖空间世界。 而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渐渐暗淡下来。 天空中悬挂着的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西边下坠,与此同时,一弯月牙隐隐浮现。 日落西沉,黑夜将至! 女人内心隐隐有一丝不妙。 直觉告诉她,必须尽快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而不是在这片空旷之地逗留。 想到这里,夏姑娘忙将孩子绑在胸前,又费力将陈牧背起,朝着旁边较为密森的地方而去。 而在她离开一段时间后,一道美丽的人影忽然出现。 女人手提着长剑,气喘吁吁,身上沾染着不少血迹,明亮的眼睛警戒着巡察着周围。 竟是与陈牧一同失踪的白纤羽! 看到天空暗沉,月光皎洁缓缓透出,晕洒在她的白裙上染出点点光华,女人暗骂:“又来?” 她一咬银牙,冲向林内。 章节目录 第654章 太子的女人?(大章) 天空渐渐变成浅黑色,似乎流注了被水稀释后的墨汁,一点一点将静谧安详的氛围祛除。 夏姑娘背着陈牧匆匆前行。 两侧叶林唰唰作响,隐约还有怪异类似于乌鸦的凄叫声。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向那里,此时只想着尽快逃离这片有些阴冷的森林。 直觉告诉她,不尽早离开会有危险降临。 汗水湿透裙衫,爬满苍白的肌肤。 白日逃窜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气力,哪怕休息了一阵子,可走了一段路程后便开始疲惫不堪。 女人双腿重新出现了发软的迹象。 她咬住银牙,努力前行,每迈动一步都要拖很大力气。 “呜呜……” 忽然,一道女人的哭泣声隐隐穿入夏姑娘耳中。 泣声听着距离不远,就好像在她身后。 夏姑娘神经陡然紧绷。 这一刻,好似有冷风灌入了她的脖颈,只觉汗毛竖起。 女人不敢回头,努力加快步伐。 尽管她的步伐依旧很慢。 “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呜呜……求求你救救我……呜呜……” 女人的哭声一直随在后面。 甚至夏姑娘有种错觉,那个哭泣的女人就跟在她的背后,只要她敢回头,对方就会扑上来。 无尽的恐惧潮涌而来,让夏姑娘几欲崩溃。 “陈牧,你个混蛋快醒来啊。” “我真的很害怕。” “求你,快点醒来吧。” “……” 女人双手紧抱着男人的大腿后侧,背着对方一步步朝前走着,丝毫不敢停下,内心祈祷陈牧快点醒来。 可男人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她的身上,无法给予及时的安慰。 黑夜愈发浓郁。 无尽的独孤与绝望包裹着女人。 她感觉自己的双脚沉重的已经有些无法抬起,每挪动一下,原本坚定的信心便开始一点点动摇。 或许只要扔下男人,她便可以逃跑。 现在的陈牧真的就是一个拖油瓶,迟早会拖累她死。 可回想起一路陈牧背着她、舍命救她时的画面,这些念头便立刻驱散出脑海。 “你怎么不救我……你好冷血啊……救救我好吗……” 身后声音嘶哑的女人不断呼喊着。 夏姑娘死死咬住樱唇。 殷红的血液从嘴唇流出,激发着女人最后的潜力,坚定不移的继续朝前慢慢走着。 身后女人的哭声渐渐的有些远了。 可还没等夏姑娘松一口气,忽然,后颈处吹来一股淡淡的热气,是有人吐息的感觉。 陈牧! 夏姑娘脸上一喜。 下意识的,女人认为是陈牧醒了, 她忙扭过头去,却看到月光下男人的双眼依旧紧闭着,并未从昏迷中醒来。 与此同时,夏姑娘眼睛的余光不可避免的看向了身后树林。 不远处的林间,静静的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一身白衣。 看着就像是丧服素裳。 她的一头长发遮蔽了面部,衣袖下的双手极为修长,比普通人的手指长了两倍左右。 “救我……” 女人缓缓趴在地上,手脚并用,朝着夏姑娘慢慢爬去。 她的腿也很长,每一步都几乎垮到了脖颈旁边,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四脚蜘蛛。 夏姑娘张着红唇,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似乎无数冰渣子夹杂着恐惧灌入了她的血管里,流转于全身每一处,冷得彻骨。 剧烈跳动的心脏不住撞击着胸腔。 看着朝她缓慢爬来的长发女人,夏姑娘拼劲全力背着陈牧逃跑,结果不小心踩到了一颗石块,右脚被扭了一下,传来钻心般的刺痛。 女人重重跪倒在地上,背着的男人也倒在旁边。 夏姑娘疼的脸色煞白,黄豆大的汗珠沁出额头,滴滴滚落而下,释放着恐惧。 她抬眼看向前方。 那长发女人依旧朝着她慢慢爬来,爬动间长发轻轻晃动,时而露出可怖的眼睛。 夏姑娘内心彻底陷入了绝望。 她下意识握住陈牧的手,忽然看到旁边是一个峰坡。 女人心下一狠,将胸前孩子稍稍往腰侧推了推一只手护住,另一只手紧紧抱住男人,朝着峰坡滚了下去。 尽管峰坡不算很陡,但上面铺有很多细碎的石子。 石子不时垫在女人的后背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但比起绝境中的求生已经不算什么了。 有几次怀里的男人差点脱手,女人将全身所有力气灌于手臂中,如铸造的钢圈,死死抱住男人不撒手,哪怕手臂被尖锐的石头划开了血淋淋的口子。 终于两人从滚落中停了下来,夏姑娘身上已经布有很多伤痕。 而男人的身上也有一道道的淤青。 奇怪的是经过如此颠簸,怀里的孩子却睡得很安稳,估计是异变的作用。 夏姑娘顾不上疼痛,抬头看向峰顶。 却看到那长发女人竟也跟着从高坡爬了下来,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长发下的嘴角拧着诡笑,格外渗人。 “该死!” 夏姑娘忍着右脚被扭伤的剧痛,费力背起陈牧,一瘸一拐的朝着下方逃去。 每走一步就好像有一把刀子刺在脚上,无比的疼痛。 可她不能停下! 一旦停下,她和陈牧还有孩子必然会被那怪异的长发女人给杀死! 噗—— 蓦然,一股猛烈的撞击从后背从来。 毫无防备的夏姑娘朝前栽倒在了地上,脑袋也磕在前方的树上一阵眩晕疼痛。 滴滴粘稠的液体从头顶滑落,在女人秀美的脸上留下红痕。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温热的血液,看向前方。 那长发女人已经来到了坡下,距离他们不过二十多米,更恐怖的是嘴中竟然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 长舌轻轻甩动,如蛇舞一般。 夏姑娘又看到陈牧后背有个深红伤印,想必是刚才长发女用长舌击打在上面。 女人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还有浓浓的愤怒。 她抓起地上的石子朝着长发女扔去,绝望里带着愤慨:“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们!你个怪物!活该一辈子怪物!!” 长发女发出古怪的渗人笑声。 唰! 猩红的长舌如长鞭一般朝着夏姑娘刺来。 夏姑娘慌忙躲开,长舌擦着她的脸颊朝后方而去,而下一秒,忽然传来嗤嗤的声音。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长发女突兀发出一声惨叫,收回了长舌。 长舌几乎被烧焦了一片。 夏姑娘一愣,扭头看向后方,发现后面竟有一座山洞。 山洞外闪现着白色的光华。 想必刚才那长舌便是碰到了神秘的光华,才受了伤。 夏姑娘精神一振,绝望的眸子里迸出了光芒。 趁着长发女惨叫间隙,女人忙将陈牧的手臂搭在肩膀上,一步步拖着男人的身躯朝着山洞而去。 待长发女反应过来时,夏姑娘已经带着陈牧进入了山洞。 “出来!” 长发女跑到洞口前疯狂嘶吼着,声音如磨盘滚动难听无比:“出来!贱女人给我出来!” 几次她想要冲进去,可看着洞外光华,眼里深深的忌惮。 夏姑娘看到长发女不敢进来,提着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回了胸膛。 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让她一阵爽快,之前堆积的恐惧绝望以及委屈此时全都发泄而出: “有本事你进来啊!恶心的怪物!咒你永远下地府!” 长发女嘶吼着,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其他入口后,又回到了洞口。可怖双目幽幽盯着夏姑娘,嘴角缓缓裂开一道嘲讽。 “那你就永远躲着别出来。” 说完,她身形瞬然消失在夜幕中。 但夏姑娘明白,这怪物女人肯定还躲在幽暗处,不可能离开。 果然,不过一会儿那熟悉的凄哭之声缓缓飘来。 夏姑娘捂住双耳,但并没有阻住哭声,索性不去理会,将男人拖靠在一侧的冰冷岩壁旁。 天上皎洁的月牙儿静静悬空。 洒落而下的月光在洞口渲染出森冷的阴影。 山洞并不是很大,但相比于外面,至少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夏姑娘目光巡视着一圈,并没有在洞内看到任何异常的物品,只有徒壁三面。 那光华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在这里,女人懒得去思考。 能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现在只等天亮,如果天亮那长发女还没有离开,他们也只能继续待在洞内等待陈牧醒来。 若陈牧永远不醒来…… 夏姑娘安暗叹了口气,不去想其他,从怀里取出两个之前摘取的涩果子小口吃了起来。 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好体力。 说不准又得逃跑。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她对于这样的苦涩小果自然难以下咽,可饥饿与疲惫容不得她挑剔。 女人忽然想起与陈牧第一次外出吃东西的场景。 那时候的她还是很不以为然的。 从刚开始的抗拒到惊讶,再到欢喜……男人总是会给人意想不到惊喜,成为永远无法抹去的美好记忆。 想着想着,夏姑娘觉得手里的果子也不苦了。 沾着血液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美丽的笑容。 甚至于连身体上的疼痛都在甜蜜记忆的疗养下,无形缓解了很多。 约莫半个时辰后,哭声停止了,之后再也没有响起。 夏姑娘抱着双膝蜷缩在洞口小心张望着。 她的右脚脚踝处已经高高肿起,之前走路倒是可以忍受,可一旦缓过劲来,还是疼的厉害。 女人不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伤势,只用一些布条轻轻绑住。 至于额头被磕到的伤痕,也只能任由其结疤。 毕竟之前她的创伤药物都已经用在陈牧身上了,自己没留下半滴。 洞外一片寂静。 那长发女人的身影无法看到,应该还藏在周围。 夏姑娘望着外面暗沉的树林,总觉得在深林里似乎还藏着什么怪物,内心紧张而又忐忑。 她下意识握住旁边陈牧的手。 尽管男人的手很凉,可无形中驱散了一些恐惧。 女人的直觉还是应验了,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无数的条黑色手臂粗壮的毒蛇骤然从林间爬出。 它们周身散发着凶残的气息,直接撞向洞口外的神秘光华。 随着不断的嗤嗤声,这些毒蛇全都化为焦黑的残躯,可后面的毒蛇完全不知恐惧,继续冲击。 本就有些暗沉的光华开始渐渐变得黯淡,似乎随时消失。 不远处,长发女人阴冷笑着。 显然这些毒蛇都是她召集而来的,誓要进入洞内。 望着外面黑压压的毒蛇,以及有些不稳的光华,夏姑娘小脸惨白如纸,浑身颤抖。 手脚更是无比冰凉。 刚刚升腾起的希望再次被无尽的恐惧与绝望笼罩。 “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女人看向旁边昏迷的男人。 好不容易带着陈牧脱离火山岩浆,好不容易躲开了怪物女人的追击,却还是没能逃出困境。 平日里强势无比的女人,此刻终究是落下了眼泪。 她将陈牧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默默抽泣。 听着外面不间断的嗤焦声与撞击声,冰凉的心燃不起半点温度,甚至有了一丝解脱与坦然。 太后回想着自己这一生。 她有很多很多的遗憾没有完成。 可倒头来,她发现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和陈牧好好的道一声永别,没有多陪伴对方一天。 女人抱紧了男人的身躯,同时将男人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 就好像两人相拥在一起。 她仰头怔怔望着陈牧俊朗的脸颊,脑海中属于两人的回忆涟漪如酒,越品越甜。 “没关系,或许这就是命运。” 女人凄婉一笑,凑上前吻住了男人的嘴唇。 先前是因为寒症才相吻,而现在……或许只是为了道别吧。 良久,唇分。 夏姑娘将螓首轻轻枕在男人的胸口,听着微弱的心跳,喃喃道:“别怕,有我陪着你,别怕……” 这话似乎是说给男人听,又仿佛是借男人的口,安慰着她自己。 这时,女人忽然想起对方之前一直想听她唱歌。 可因为矜持和曲风怪异,她一直在拒绝。 看了眼外面逐渐黯淡下来的光华以及开始接近的死亡,夏姑娘眼里已经没有了恐惧。 剩下的只有遗憾和坦然。 她温婉一笑,玉手轻抚着男人脸颊,轻声喃喃道:“你若喜欢,我就唱给你听,此生只唱给你一个人……” 短暂的寂静后,一阵喉音甜美动听的歌声想起: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 “你在唱歌吗?” 汗血马停在了一处陈旧的拱桥前。 陈牧还没从刚才疾风般的飞驰中晃过神来,蓦然皱起眉头,看向旁边的无头将军。 “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飞琼将军面对烟雾笼罩的拱桥,淡淡道。“这是往生桥,能不能出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陈牧一怔,瞪大眼睛:“你不守承诺!” “我怎么不受承诺了?” 飞琼将军冷声道。“将你从活死人林带出来,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若是没有我,给你十年你都走不出那里,甚至有可能永远被困!” 陈牧默然。 飞琼道:“这个往生桥只能你自己走,我无法带你,若是坏了规矩,你我都得灰飞烟灭。” 陈牧一脸纠结:“这往生桥应该不难走吧。” “你试试就知道了。” “有啥技巧没?” “没有,全看你的造化。能过则过,过不去,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跟那些人一样。” 飞琼将军手中的方天戟指向不远处的雾林。 只见雾林之内,有几道人影如孤魂野鬼般徘徊着,仿佛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陈牧暗骂一声:“真特娘倒霉!” 见飞琼将军要骑马离去,他连忙道:“你打算去哪儿?夜妖空间世界吗?还是直接回现实世界?” 可女将军懒得回答他,只是淡淡留了一句:“我在外面等着你。” 听这意思,她似乎相信陈牧能走过往生桥。 陈牧苦笑:“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飞琼将军侧过身子,淡薄烟雾里被暗红盔甲衬托出的曼妙身姿如地狱里的女妖。 女人似有无形的目光盯着他:“你不是一般人。” 陈牧心下一动,莫名起了八卦心思:“飞琼将军,听说你以前带兵打败过战神陆戈,是不是真的?” “假的。” “……” “只是打了个平手而已。”女人似说着微不足道的话。 陈牧呲了呲牙,伸出大拇指:“牛逼。” 能跟陆戈打成平手的也没几个,足见这女人的厉害之处,可惜了,却死在宫斗之内。 等等,死? 陈牧看着无头的女人,又觉得对方应该不算死亡。 应该是用秘术续命。 “想你这种征战沙场的女人,有喜欢的男人吗?或者说当年许贵妃有没有给你配个婚缘什么的。” 陈牧的八卦问题越来越离谱。 不过女人倒是愿意回答,飞琼将军语气淡漠:“我们是没资格谈情说爱的,按照规矩,那也是少主的女人。” 少主,太子…… 看着面前身姿飒爽,却无头的怪异女将军,陈牧不由打了个寒颤,一阵恶寒。 估计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对这么个女人怀有心思。 这太子估计有色心,也很难下得去手了。 毕竟没有谁的口味是很重的。 陈牧叹了口气,暗暗为太子默哀三秒钟:“可怜的娃,希望别重口,男人正常一点还是好的。” 章节目录 第655章 娘亲,对不起……(大章六千字) 飞琼将军骑马离开了。 望着面前烟煴着淡淡雾气的陈旧石拱桥,虽然距离并不长,可陈牧却有些心慌。 能被称之为‘往生桥’,足见其诡异之处。 陈牧轻舒了口气,迈步踏上石桥。 原本他打算莽着头皮直接快速冲过去,可脚步一落,周围的景象陡然发生了变化。 周围全都是迷雾,根本看不清四周是什么。 陈牧摸索着朝着旁边摸去,可横移了几步,并没有触碰到栏杆。 似乎他处在一个无边际的浓雾世界里。 这里没有路标、没有提示、没有明灯、没有声音……完全让你自己摸索出一条能出去的道路来。 “果然够坑的。” 陈牧摇了摇头,虽然很无奈,但他相信终归是有可参考的线索供自己去利用。 四处胡乱瞎走了一通,没有任何线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的情绪也逐渐变得浮躁起来。 他想起之前飞琼将军所指的那些未能走过往生桥的‘孤魂野鬼’们,难怪那些人一个个在原地转圈。 他们始终未能找到正确的出路,于是一辈子被困在那里。 而且这地方极其搞人心态。 浓雾不散,完全看不清周围的任何事物,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瞎转悠。 时间久了,心态不崩也得崩。 “这么瞎走不是办法。” 陈牧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和心态稳定下来,冷静思考出路。 飞琼既然来过这里,说明她之前也走过往生桥。 为什么她能走过去呢? 陈牧微微阖上眼帘,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往生……何为往生……往生何处……为何又要往生……” 陈牧并不愚蠢,当他将自己代入飞琼的角色中去思考,便渐渐明悟出了一些情绪。 目的! 若想成功走过往生桥,需要的是一个往生的目的! 为什么要往生? 是为某个人,还是为仇恨,还是单纯想继续活下去? 无论怎样,终归是需要一个往生的理由。 所以,自己要往生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无需思考,自然是舍不得娘子,舍不得言卿,舍不得芷月……舍不得很多很多人。 陈牧索性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掠过与娘子她们的记忆。 渐渐的,四面浓雾中飘来一道道轻柔的声音,这些声音中有娘子、有芷月、有言卿…… “夫君,快过来。” “夫君,朝妾身这里来。” “姐夫,你快点啊,总是磨磨蹭蹭的。” “……” 任何一个方向都有她们的呼喊之声,想让陈牧过去,很难抉择该前往哪个方向。 陈牧一时有些犯难。 究竟该选哪条路? 他明白这可能也是陷阱,一旦选错到时候依旧会被困在这里,无穷无尽。 “由心……” 正在这时,浓雾中忽然又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这声音压过了其他女人,颇为清晰。 陈牧一怔,忙警惕的看向周围:“谁?还有谁在这里?” 但无人回应。 “难道是幻听?”男人挠了挠头,回想起‘由心’这两个字,内心深处隐隐有些触动。 他放空自己的情绪,不去想任何杂念。 而双脚凭着本能的驱动朝着前方毅然走去,哪怕周围的呼喊声依旧存在,男人不予理会。 这一刻的陈牧进入了一种玄之又妙的境界。 他的脚下仿佛出现了一座铺满了碎落星辰的石桥,男人从桥头……走到桥中……又到了桥尾。 但仔细看,他似乎并没有走动。 始终如雕塑般站着。 过了许久,陈牧周围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浓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小山谷。 身后的石拱旧桥依旧存在。 对岸幽暗的密林以及那些被困在往生桥的人们,还是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陈牧轻吐了口浊气,扭头看向山谷另一侧。 那里有一个黑漆漆的石门。 穿过石门,应该会离开活死人林。 刚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住脚步,扭头看向石门旁边蜷缩着的一道身影,心下有些吃惊。 竟然还有人闯过了往生桥! 观那身形是一个女人,走近时,可以看到对方身上穿着很普通的衣衫,像是一个农妇。 “你是谁?为何不出去?” 陈牧并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轻声询问。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那妇人身子一震,猛地转身望来,脸上布满了惊喜与不可思议: “有人来了……终于有人来了……” 她爬上前抓住陈牧的衣袖,五指死死攥着,生怕对方离去。 女人长相很普通,布着一些岁月侵袭的皱纹,双手也是颇为粗糙,一看就是平日里劳作而成。 陈牧有些惊奇。 这明显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为何会在这里? 甚至能一路穿过活死人林,走过往生桥……却又停在出口处并不离开。 “你究竟是谁?”陈牧再次问道。 农妇泪流满面,激动的似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稳了些情绪。 她忽然跪在地上,攥着陈牧衣袖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哭求道:“这位公子,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求求你了,我等了快半年,终于看到有人过来,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先起来,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牧一头雾水。 农妇泣声道:“我为了救我女儿才来到了这个地方,现在已经无法出去,只能等人来……” 无法出去? 陈牧看向旁边黑乎乎的石门,皱起眉头:“难道这不是出口吗?” 农妇摇头:“这的确是活死人林的出口,可老妇我已经不能出去了,你们可以。” 陈牧听着愈发莫名其妙:“为什么?” 农妇凄婉苦笑,将另一只手举起,只见手中握着一朵极为好看的七彩琉璃花。 花有三瓣,每一瓣上刻着繁杂奥妙的纹路。 一圈圈的光纹散发出来,流转着几分精纯的神灵气息注入妇人的体内,明显在维持她的生命。 “这是神明花。” 农妇常年被风晒的面容浮现出苦涩。“是我从幽冥湖畔中摘来的,可因为我偷了此花,所以无法再离开这里。” “所以,你特意前来活死人林,就是为了摘这朵花救你女儿?” 陈牧神情震撼无比。 这可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啊,竟然能闯入这里。 虽然不知道幽冥湖畔在哪儿,但既然生长有这种神奇的灵花,必然凶险万分。 这无疑是天方夜谭般的奇迹。 陈牧大受震动,若非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 这时,他才注意到妇人的双脚根本没有,从伤口来看明显是被什么妖物啃食过的,惨不忍睹。 这是经历过多少磨难才爬到这里的。 可陈牧不解:“既然你拿着这花出不去,我就可以吗?” “可以。” 农妇指向旁边的一块落满灰尘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些小字。 陈牧眯起眼睛细细读了一遍,大概写的是活死人林的来历以及里面蕴藏着的一些秘密。 其中便有神明花的记述。 根据记载,神明花生长于极阴之地。 之所以叫它神明花,源自一则故事。 曾经有一位修为极高的魔道教主喜欢上了天门圣女,两人结下诺言之后,教主为了她甘愿坠入幽冥地狱,来洗刷罪恶。 可名门圣女却负了承诺,在魔道教主入地狱之后,便转而嫁给了另一位名门君子。 但这一切魔道教主并不知晓。 在幽冥地狱遭受苦难的日子里,魔道教主用心呵护栽培出了一朵小花,试图送给天上的神明圣女。 然而年年月月,无尽轮转,天门圣女始终未曾再出现过。 后来魔道教主独孤死在了幽冥地狱内,那朵花却盛开的甚为娇艳,被称为神明花。 “神明花只有一个作用,它可以驱散体内的一切魔性,将坠入魔道之人从深渊中拉出来。” 农妇双目泛泪。“我女儿便是被魔灵侵染,只有这朵花可以救下她。” 她看着石碑上的记述,苦涩道:“想要将此花拿出去,必以一命赎之,所以……” “所以你是用自己的命换了这朵花。” 陈牧心情沉重。 这也是为什么妇人会在这里苦苦等待下一人到来的缘故。 摘了花,便没了命,这就是交易。 陈牧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舍命救女儿的母亲,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 既然有缘遇到,他自会帮忙去救人。 听到男人愿意帮她救女儿,妇人激动不已,忙道:“我女儿叫蓁蓁,她现在在东州无尘村……” 轰! 陈牧大脑犹如被重锤狠狠砸下,嗡嗡作响。 他呆呆的望着眼前农妇,眼神里逐渐涌现出震惊之色,满是不可思议。 忽然,他有了一种想笑的冲动。 虽然眼前的情形根本让他笑不出来,可他还是觉得很滑稽,很可笑,很……悲痛! 蓁蓁……无尘村…… 九年前,无尘村大火。 原因是那些村民们将一位十二岁的小女孩献祭,却不料那小女孩是魔灵胎儿,最终引发劫难。 而那个小女孩便是蓁蓁! 在杀死了那些村民完成复仇后,蓁蓁想要强行留下孟言卿在魔灵世界内,可最终被孟言卿感化,自愿死去,将身体交还给小萱儿。 无尘村一案,才彻底落下帷幕。 不过还有一些秘密未被揭开,其中便有蓁蓁的母亲下落。 按照所知情况,孟言卿首次‘生下’魔灵胎儿后,便被二师祖悄悄送到了无尘村的一户姓于的村民家收养。 本来,二师祖的计划是让蓁蓁成为巫女,完成她当年的复仇。 可收养蓁蓁的农妇却对孩子生出了感情。 于是在蓁蓁展现出魔力后,农妇将她锁在了地下密室内,每日送一些吃的玩的,防止被其他人知道。 但好景不长,农妇便不知所踪。 按照当时村民的说法,是蓁蓁魔性发作杀了自己的养母。 可在蓁蓁看来,是母亲抛弃了她,所以她才怀着极大的怨恨彻底堕入魔道,于仇恨中渡过九年。 但谁也没料到,农妇竟来到了这里。 为了救蓁蓁,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可以祛除女儿体内魔性的神明花! 这无疑是最让人痛苦的。 果然孟言卿的直觉是对的,她曾告诉过陈牧,她从不相信蓁蓁的养母丢下了自己的女儿。 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孟言卿还相信着眼前可怜的女人。 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蓁蓁已经死了。 带着她体内的魔灵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同带走的,还有对母亲的怨与恨。 即便农妇摘到了神明花,一切都没用了。 女儿的恨与她的爱,注定将成为遗憾。 “我女儿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她体内有一股魔性,所以我把她锁在了密室内,那座密室就在……” 女人还在不断给陈牧说着情况。 陈牧一时不敢去看她那充满了希翼的眼睛,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等我女儿体内的魔性解除后,还请恩公带她离开无尘村,让她当丫鬟也罢,总之前往不要再回到那里去……” 看得出农妇对陈牧很信任,将女儿的未来嘱托给了对方。 “你知道……你在这里多久了吗?” 陈牧缓缓开口。 农妇愣了一下,苦笑道:“我不太清楚,但估计也半年了,我在临走时嘱托一位婆婆照顾我女儿,她是好人,这么久了,希望蓁蓁不要记恨我……” 半年…… 看来在活死人林会让人失去时间的概念。 农妇以为是半年,却不知已经过去了九年……苦等了九年。 “你丈夫姓于吧,你女儿叫于蓁蓁对吧。” 陈牧望着女人。 农妇愣住了,茫然看着男人,她刚才并没有说自己夫家的姓,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女儿,她……她现在在京城。” 陈牧暗叹了口气,决定编织一个谎言。 农妇瞪大了眼睛:“京……京城?”脸上布满了狐疑和疑惑,明显不相信陈牧的话。 陈牧笑了笑:“这也算是缘分吧,当时我夫人在东州城偶然遇见了一个乞丐小丫头,便好心肠的收留了她。 后来一问才知晓,她叫于蓁蓁,是无尘村人,进城来是找她娘亲的。而且小丫头说,她是逃出来的,很多人在追捕她。至于如何逃出来的,我们也没问。 于是我妇人便带她前往京城,改名为小萱儿。而且……我还请了阴阳宗的天君,帮助祛除了蓁蓁体内的魔灵,现在她已经成为正常人了。” 听着陈牧诉说,农妇还是不敢相信。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希望找到可以帮女儿的人,结果却遇到了真正女儿的贵人。 尤其这贵人这么年轻。 为了打消农妇疑心,陈牧说出了蓁蓁的长相特征。 说的丝毫不差。 这一刻,农妇终于相信了陈牧的话。 她缓缓松开了抓着陈牧衣袖的手,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宛如僵木,双眼只余空洞。 忽然,她嚎啕大哭起来。 长久积压在心内的担忧、彷徨、恐惧、焦急、绝望、希望……在这一刻通通释放了出来。 她挺起上身,不停朝着陈牧重重磕头: “恩人,谢谢你救我女儿,谢谢你……妾身下辈子当牛做马也报答你……谢谢你救了蓁蓁……” 陈牧伸手想要拉她,但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弹。 男人蹲下身子,沉默了片刻问道:“她只是你的养女,与你没有血亲关系,你堵上性命,值得吗?” “可她终究是我抚养长大的,无论是否有血缘,都是我的女儿。” 妇人凄然笑道。 她看着手里的神明花,眼里并没有遗憾,唯有解脱:“我相信是冥冥中老天帮了我,可惜未能再见蓁蓁一面,不过不要紧,只要她好好的,就足够了。” 陈牧蓦然想起另一件事。 “当年把蓁蓁交给你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 妇人点了点头。“她以前就是我们无尘村的人,叫墨媛儿。” 墨媛儿? 陈牧瞳孔蓦地收缩。 怎么是墨媛儿,不应该是墨芸儿吗? 按照当时调查的结果,二师祖当年叫墨芸儿,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墨媛儿。 也就是陈牧在棺木里看到的那具被缝了头的尸体。 当年她们双胞胎差点被祭祀,最终墨芸儿逃了出来,而姐姐却被村民抓住,成为祭祀品。 可现在……二师祖又变成了墨媛儿。 如此说来,当年被祭祀的是妹妹,并非是姐姐。既然是这样,二师祖为何要对他们说谎? 陈牧隐隐意识到,二师祖对他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当时我们以为是墨媛儿的私生女,便出于好心收养,而且那时候无尘村需要每家都提供巫女……” 农妇说道。“这也是我最开始收养蓁蓁的目的,只是后来……我舍不得害她。” 她垂下脑袋,既有羞愧又有庆幸。 陈牧轻扶住对方的肩膀,语气温和:“蓁蓁有你这样的娘亲,是她的福分。” “不,我能有蓁蓁那般乖巧的女儿,才是我的福分。” 农妇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她举起手中的神明花,看了许久,眼神蕴着无尽温柔与对女儿的寄思,递到了陈牧面前:“虽然这朵神明花已经没用了,但我不后悔,就当是我送给蓁蓁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陈牧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住。 神明花如灯笼般点亮,一缕缕晶莹的光线环绕着花瓣飞旋了一圈,绕在了陈牧周身。 “恩公,请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蓁蓁。” 农妇缓缓松开抓着神明花的手,脸上泪水如珍珠串儿落下。柔声说道。“另外,不要告诉蓁蓁,你遇到我的事情,也不要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她会恨你的,会以为你抛弃了她。” 陈牧眼神黯然。 “没关系的……” 农妇笑了笑,轻轻摇着头,呢喃着:“……没关系的……其实,她从来都不会恨我的……” 随着最后一根手指离开花枝,农妇身形溃散。 如被风吹走的蒲公英,缓缓飘走,飘逝于往生桥上…… 陈牧看着手里的神明花许久,起身走向石门。 —— 京城的夜空格外静谧美丽。 那一颗颗星辰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点缀在纯色的墨色夜幕上,闪闪发耀。 小院寝室内,正在沉睡的孟言卿忽然听到女儿凄厉的喊叫声。 那是一声“娘亲——” 她猛地惊醒,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嫩莹的赤足慌忙跑向隔壁女儿的房间。 推门进入屋内,看到床榻上小萱儿正蜷缩在角落哭泣。 “小萱儿!” 孟言卿连忙前往床榻,顺手点燃旁边的灯。 床榻上,小萱儿可爱精致的小脸蛋上挂满了泪珠儿,不断抽泣着,手脚有些发颤。 “怎么了?” 孟言卿心疼的将女儿搂在怀里。 小萱儿啜泣道:“我……我做了一个梦……我想不起来是什么了……可是……” 是噩梦么。 孟言卿轻抚着女儿的后背,柔声道:“没事的,有娘亲在这里,没事的。” 小萱儿抱紧了孟言卿,哭声愈发凄然:“对不起,娘亲……对不起……” 孟言卿一边哄着女儿,一边看向窗外月色,暗暗叹息。 也不知道夫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几天京城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对了,之前有西厂的人突然包围了她的院子,说是查找嫌犯。 甚至于面对黑菱的呵斥也不予理会。 幸好后来陆舞衣郡主及时出面,才没有发生乱子,但西厂的人明显还没有撤去。 张阿伟也因为一个小过错,被停职了。 孟言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隐隐感觉……这天真的要变了。 —— “这天……要变了。” 夏姑娘依偎在陈牧的怀里,望着山洞外有些明净的夜色,神情恍惚。 洞外的光华已经开始有些破碎了。 无数毒蛇的尸体堆在了洞口处,焦味与血腥味混合的味道充斥着周围区域。 她稍稍挪移了一下娇躯,将自己的脸颊与陈牧脸颊贴在一起,丝毫没有因为洞外景象而生出恐惧心理,反而唇角挂起温婉的笑容: “我们两人就这么死在一起,倒也不错,至少有你陪着我。” 夏姑娘握紧陈牧的手,两人五指交叉在一起,即便是死,也不会有人能分开他们。 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唯一的遗憾是没能与陈牧好好道别。 但这些都没关系了,反正两人可以做个同死鸳鸯,下辈子或许还能在一起。 “你真不怕死吗?” 就在这时,洞内忽然响起一道苍老的老妪声音。 章节目录 第656章 深宫往事,狸猫真相?(大章六千字) “你真不怕死吗?” 突兀响起的声音,将正坦然准备接受死亡的夏姑娘从悲伤情绪中拉到了现实。 起初她还以为是幻听,可声音又再次响起。 夏姑娘下意识抱起孩子,漂亮的凤目警惕的扫视着昏沉寂静的洞内:“谁在说话?” “你身上带有皇室气息……你是皇家的人?” 神秘人的声音听起来嘶哑残破,就好像嗓子裂开了一道口,听着让人颇为不适。 但能听出来,对方是一个老婆子。 夏姑娘心下一紧,将孩子放在陈牧怀里,壮着胆子朝着洞壁一处阴影缓缓走去。 终于,她看到了说话之人。 只见角落的阴影之处有一颗镶嵌在石壁上的头颅! 可仔细看,就会发现对方的身体完全被融合进了石壁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看面相,的确是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脸型轮廓极深,干瘪的脸颊上蛛纹密吐,头上只有几绺杂草般的灰发。 这恐怖的模样吓了女人一大跳。 夏姑娘捂住红唇后退了一步,惊颤道:“你……你是人是妖?” “现在的我……不过是半人半鬼而已。” 老妪自嘲苦笑。 她抬起浑浊无光的眼眸,打量着夏姑娘:“你是皇家的某位郡主吗?还是某位妃子?” 这人竟然能看出她来自于皇室。 夏姑娘内心很惊讶。 估计对方的修为很高,或者会一些气相之术。 可看着老妇人这模样像是完全被困在这里,夏姑娘不禁有些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谁把你困在这儿的。” “他是你什么人?” 老妇并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昏迷的陈牧。 夏姑娘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是我朋友。” “朋友……”老妇嗤笑了起来。“这朋友,倒也挺亲密的。” 夏姑娘粉颊一红,看了眼洞外还在凶猛攻击的蛇群,将求生希望寄托在了这个神秘老妇身上:“前辈,您能不能帮我们赶走外面的妖物。” “帮你们?” 老妇幽幽叹息道。“你看我这模样,能帮你什么?” 夏姑娘刚刚燃起的希望顿时被冷水扑灭。 可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你肯定有办法的,如果那些蛇群冲进来,你也活不了。” “我……求之不得。” 老妇俨然一副生死看淡的神情,呵呵讽笑道。“被困在这里十六年之久,想求死都难,今日若真能被那些妖物杀死,倒也是解脱了。” 夏姑娘这下终于死心了。 她望着陈牧和孩子,姣好的眸子里蕴着无限黯然和遗憾。 每次有一点点希望时,却总被无情掐灭。 难道他们注定要死在这里吗? 老夫看着女人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道:“不过你运气不错,按照时间推断,再过一个时辰左右,便会有光明赤乌出现,那时候你可以离开这里。” 夏姑娘眼眸一亮:“光明赤乌?这是什么?” “光明一出,便意味着着黑夜结束。” 老妇淡淡说道。“夜妖世界固然厉害,可终归是有破绽的,当年一位男子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甘愿化为金乌将黑夜驱散,成功让心爱的女人脱离夜妖世界。 不过金乌也只能维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到时候若未能离开,那么只能再等一年。” 一年!? 夏姑娘绷大美眸,忙问道:“敢问前辈,金乌到来时,又该如何离开夜妖世界?” “手持黑佛舍利皆可。” “黑佛舍利?” 夏姑娘一头雾水。 老妇解释道:“当年有一位圣僧为普渡游荡迷失的孤魂野鬼,于夜妖世界里的天夜台坐化,化为舍利,只有那地方才能得到舍利。” 不等夏姑娘询问,老妇继续道。“天夜台距离这里,至少两天的路程。” 女人愣在了原地。 眼里升腾而起的亮芒渐渐的黯淡下去。 几番希望与绝望的轮番交替让她情绪不免有些失控,怒声道: “你根本就是在戏弄我!光明金乌还有一个时辰就到,而黑佛舍利却要去很远的地方才能得到,这有什么用?” “可我有舍利。” “……” 夏姑娘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看着神情淡漠的老妇,张了张红唇。“你说……你有黑佛舍利?” “对。” 老妇那布满密密麻麻皱纹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诡笑。 夏姑娘顿时惊喜无比,放低身段恳求:“还请前辈救我们一命,此番大恩大德我一定会还。” “还?你拿什么还?” 老妇冷笑。“世上多是无情无义之人,现在口口声声说铭记恩情,可真正得救又是另一副嘴脸。” 夏姑娘急切道:“前辈,我——” “别说了!我不可能救你们的!”老妇打断她的话,语气无比坚决。 她在故意折磨对方的心态。 一次次注入希望,又一次次亲手扼灭,她似乎很享受看着别人逐渐绝望无助的模样。 此时,洞外的光华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渗透到了洞内。 那些毒蛇嗅到生人的气息,愈发变得狂暴起来。 夏姑娘面色阴晴不定。 她微微握紧了秀拳,脑中转过无数念头。 比如拿剑威胁对方,比如砍下对方的脑袋进行搜寻,甚至都想过要不要跪下祈求对方相助。 但自己毕竟是一国之太后,岂能随便给人下跪。 而老妇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可以试着威胁我,比如割我的舌,挖我的眼……” 老妇嘶哑的笑声比洞外那些毒蛇的呲呲声还要渗人,语气幽幽。“我在这里困了十六年之久,所遭受的痛苦比剥皮抽筋都要痛苦百倍!” 说到最后,老妇面目狰狞。 她被融嵌在墙壁内的身子好像真的在遭受炼狱的折磨,让人不寒而栗。 “只要你帮我,我一定能救你出去!” 夏姑娘冷冷道。 老妪只是嘲讽的笑着,并不回应。 夏姑娘青葱般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脖颈处,轻轻扯下一张极其名贵高级的易容面具。 一张美艳无双的容颜显露出来。 这一刻,似乎整座阴郁的山洞都亮了几分,直如牡丹娇艳盛放。 “我是大炎的太后,无论你信或是不信!” 女人仰起晶莹的下巴,浑身散发着孤傲与上位者的气势,双指并起指天。 “哀家以天道皇运发誓,只要前辈肯相助,哀家出去后定会派高手救你出去,若违背此承诺,天打五雷轰!!” 洞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原本嘲讽的老妇怔怔的望着眼前美艳绝伦娴雅丽人,眼里透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良久,她忽然笑了起来。 笑得极为癫狂。 甚至连眼角都迸出了泪花。 太后秀眉紧蹙,淡淡道:“你还是不相信?哀家真的是——” “染!青!影!” 哪知老妇却死死瞪着她,牙缝里迸出了太后的名字。 女人怔住了。 对方为何知道她的名字? “哈哈哈……”老妇癫狂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皇后娘娘,哈哈哈……你说,这人世间的缘分为何如此的巧妙……” “你认识我?”太后内心莫名有些不安。 “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老妇狰狞着脸,好似恶鬼一般。“二十一年了,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而我……却从当年的小丫鬟,成为如今这副模样,嘿嘿……你过得真是好啊。” 听着对方恨意滔天的话语,太后只觉得莫名其妙,内心不安愈发强烈。 她不由踏前一步,仔细端详着对方的脸。 看着看着,她脸色慢慢变了,终于是想起了什么,瞳孔开始收缩,娇躯微微颤抖。 一张埋藏在记忆深处……熟悉而又陌生的稚嫩俏丽容颜浮上了脑海,将昔日所有的记忆重新翻开。 “你是……你是……” 太后轻轻摇着螓首,一脸震惊。“锦儿……你是秦锦儿!” 昔日许贵妃的贴身侍女! 那个将太子偷偷带出皇宫,最终失踪了的秦锦儿! 老妇寒声道:“终于想起来了吗?这些年你真是过得好啊,模样一点都没变。” 太后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这副模样?” “这一切不应该是拜你所赐吗?” “我?” 秦锦儿露出一抹扭曲狞笑:“当年你幕后指使我用狸猫换太子,才害的我变成这番模样!” “你在开什么玩笑?” 太后只觉荒缪。“狸猫太子一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敢承认了?” “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承认?” “呵呵。”秦锦儿满目讥讽。“当年我能带着太子轻易从皇宫离开,无任何阻碍,除了皇后娘娘你有这么大的能力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太后反唇而讥:“是你带着太子离开的,你应该最清楚幕后人是谁?” 话到这里,太后忽然眯起凤眸,冷冷盯着秦锦儿:“看来,当年背叛许彤儿的人果真不是飞琼,而是你。” 秦锦儿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并没有否认。 太后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记得许彤儿很疼爱你,甚至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亲妹妹?” 秦锦儿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若真当我姐姐,就不会眼睁睁看着狗皇帝满门抄斩我家!而我,也不会从秦家大小姐沦落成一个小丫鬟!” “秦家被满门抄斩,那是你父亲活该!因为他要造反!” “够了!” 秦锦儿双目犹如鬼火,幽幽阴暗。“以许彤儿当时被宠爱的地位,她只要说一句话,我们全家都不会被斩,可她却坐视不理,甚至连我哥的求情都不予理会! 等到我家人被杀光后,她才假惺惺的为我求情,将我留在身边做她的丫鬟。 你觉得她真的是好心吗? 她不过是在炫耀她的假圣母之心,她不过是在践踏我的尊严,以此来换取怜悯! 我没杀了她儿子,就已经是很仁慈了!” “既然你这么恨她,你就应该杀了她儿子,而不是留成祸患!”太后冷冷道。 秦锦儿一怔,咧嘴冷笑:“是了,你是最想太子死的人。我之前听闻你想当女皇,还以为只是流言而已,现在看来,你还真有这野心。” “太子在哪儿?”太后兀自直视对方。 秦锦儿摇头:“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是你亲自抱出宫的,结果你们全都失踪了,你现在说不知道?” 太后一副明显不信的表情。 “的确不知道。”秦锦儿幽幽一叹。“我也被骗了,被人当成了棋子使唤。” “到底怎么回事?” 太后意识到这里面还有重大内情,好奇询问。 轰—— 洞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那已经布满了裂纹的光华开始摇摇欲破。 似乎下一秒那些蛇群就会涌进来。 “看到右侧石壁边侧的一块凸起石块了吗?”秦锦儿蓦然开口,目光直盯着一块石头。“将它按下。” 太后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过去摁下凸起石头。 洞外瞬间又多了一片白色光幕。 “这是最后一道结界了,破了之后,我们也只能死在这里。”秦锦儿说道。“不过临死之前,总该知道些答案。” 她盯着太后,再次问道:“狸猫太子的幕后指使是不是你?” “不是。” 太后认真回答。“虽然我讨厌许彤儿,但我并没有拿她的孩子做文章。当然,她死了之后我很高兴。” “你讨厌许彤儿?” 秦锦儿忍不住嘲笑。“看不出去啊,她可是也把你当成妹妹来看待,没想到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这话一出,似乎刺激到了太后。 她咬了咬粉唇,冷冷道:“我承认许彤儿以前待我很好,我能坐稳皇后也有她的一份助力。甚至我因为几次犯错被陛下责罚,也是她屡次出面说情。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讨厌!” “因为什么?是她夺走了陛下一个人的宠爱?” 秦锦儿幽冷的眸子仿佛看穿了太后的心思。 太后也不否认:“人都是有嫉妒心的,我也不例外。我讨厌许彤儿的优秀,也钦佩她的胸怀与智慧,但处在我的位置上,她更像是敌人!” “你喜欢陛下?”秦锦儿唇角勾起。 太后摇头:“我对先皇没有一点感情,但我是皇后,他是皇帝,他可以冷落我,却不该将宠爱全部倾注于一个妃子身上,对我却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瞧过! 他懒得碰我,懒得跟我说话,懒得搭理我! 我可是皇后,一国之母啊! 你知道那时候有多少臣子,有多少太监侍女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我吗? 他们都在嘲笑我! 嘲笑我就像是一个扔在当铺库房里的破瓷器,看着光鉴可人,却得不到主人的半点在意和欣赏! 许彤儿对我好,可这种好跟怜悯有什么区别?跟羞辱有什么区别? 她一个做妃子的,竟然向皇帝请求赦免我的罪过。她仅仅只是一个妃子,在宫内的地位比我皇后高上无数倍! 那些臣子和下人们见了她恭恭敬敬,而见到我,眼里只有轻蔑! 似乎我在宫内能活下去,全是她在照顾我!” 太后越说越生气,似乎准备在临死之前,将内心所有掩埋的情绪倾泻出去。 “如果换成是你,你又如何去想?” 太后紧紧攥住皙白的拳头,指甲刺得掌心生疼。“后来我明白了,有些东西只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那些昔日轻蔑于我的,我会让他们恭恭敬敬的跪在我面前!” 那些曾经害过我的,我会让他们尝到鲜血的滋味! 那些看不起我的,往后的每一天,他们都将会活在恐惧里。巴结我,奉承我! 只有权力,才能让我感觉到真实!” 此时的太后恢复了往日的冷酷与霸道,双目熠熠生辉,透着睥睨于天下的孤傲气魄。 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不敢轻蔑于她。 唯有权力,才是一切! 秦锦儿看着与记忆里判若两人的太后,轻声笑道:“那现在呢?你夺取的那些权力……能救你吗?” 太后神情黯淡下来。 她柔情看向陈牧:“不在乎了,或许命运便是如此。” “有些时候,我跟你像是同一类人。” 秦锦儿长叹一声。“都因为有一个很耀眼的女人,而显得很自卑,继而去仇恨和嫉妒。” 太后一撇红唇:“至少我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 秦锦儿笑了笑也不恼怒,看着陈牧:“你很在意他。” “对。” 太后回答的很干脆。 “我不太相信,毕竟你是一个冷血理智的人。”秦锦儿幽声道。“你的本性就是自私。”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无所谓。”太后语气冷淡。 就在这时,秦锦儿嘴巴忽地一张,一颗黑色的珠子忽然掉落在了地上,滚到了太后脚下。 “这是……” 太后心脏跳动了一下,不敢确认。 秦锦儿道:“这是黑佛舍利。” “你怎么——” 太后有些不敢相信。 刚才还语气坚决的女人,此时竟这么好心给了她希望。 “你答应过我的,出去之后就会派人来救我,对吗?”秦锦儿打断对的话,质问道。 太后点了点螓首,将黑色珠子拿起来,沉声道:“放心,我答应过你的承诺一定会办到。” “那就记住你的承诺。” 秦锦儿看了眼洞外天色。“似乎比预计的要来早一些,等光明金乌出现,洞外的妖物便会散去,也是你我离别之时。” 太后道了声谢意,想了想,又忍不住问出其他谜团:“你当时带着太子离开皇宫,应该是会有人暗中接应你吧。” “对,确实是有人来接应我。” 秦锦儿淡淡说道。“是阴阳宗的二长老,不过我故意避开了他们,带着孩子偷偷离开了京城。” 阴阳宗? 这么说来,当年狸猫太子案中,阴阳宗天君确实是有参与的。 “你为什么要故意避开他们?”太后不解。 秦锦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涩然开口:“我虽然恨许彤儿,也讨厌许彤儿,可是……我不想因为仇恨,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我当时不知道阴阳宗让我用狸猫换太子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不敢把孩子交给他们。 此外,那时候我已经预见到许彤儿的下场了,所以更没必要去害一个孩子。 只不过五年后,天君云箫还是找到了我。” 太后脑中闪过一道光芒,恍然明白了什么:“你被困在这里,是云箫所为?他在惩罚你!” 秦锦儿眼中迸出恨意,但渐渐化为恐惧和无奈。 “或许,是我咎由自取吧。” 浑浊的泪珠儿从道道皱纹延流而下。 看得出秦锦儿对天君是由心的畏惧,也后悔自己的鲁莽所为。 太后内心唏嘘不已。 有些事情总是在冥冥中出现很多变数。 随着时间的推移,洞外开始渐渐呈现出一片炽亮光芒,仿佛从黑夜瞬间交替到了白日。 那些毒蛇群开始自行退去,躲藏起来。 而长发神女妖女也不见了踪影。 直到刺亮的白光直接从洞口涌入,太后明显感觉到浑身暖意阳阳,手中的黑佛舍利也绽放出佛光。 “果然有用!” 太后心下一喜,忙抱起婴儿,将陈牧搂在怀中。 白光几乎让整个山洞变得敞亮起来,如安装了灯管似的,岩壁上的每一条纹路都能看得清。 太后静静等待,脸上挂着舒心的笑意。 可奇怪的是,手里的黑佛舍利只是散发着佛光,她一直在洞内,没有被扯动的触感。 “怎么回事?” 太后有些紧张的看着秦锦儿。 秦锦儿却早料到会出现这一幕,冷笑道:“他的魂体不在,应该被困在了活死人林,所以是没办法离开这里的。” “什么?” 太后不知所措。“那怎么办?” 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竟然又出了意外。 秦锦儿眼里浮现出几分玩味,一字一顿道:“很简单,丢下他,你自己离开夜妖世界。” 太后瞪大了秀丽的双目:“丢下他?” “对,丢下他。” 秦锦儿字字诱循。“丢下他,你就可以获得自由,你就可以继续去争夺你的权力,继续做你的太后。一个男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对吗?” 太后摇着螓首,满脸痛苦之色:“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有的。” “没有,只能丢下他!” 秦锦儿看着洞外开始黯淡的天空。“时间不够了,快做决定!若是错过,你恐怕永远出不去了。” 太后内心挣扎无比。 丢,还是不丢? 章节目录 第657章 爱江山更爱美男!(大章) 没有谁是可以真正无私的。 在金钱、疾病、女人、权力、生死面前,总有某样东西戳中了你的软肋,释放出自私的阴暗面。 此时太后面临的不仅仅是生与死的抉择。 她不是普通人。 她几乎拥有着整个天下,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 而现在她只需放弃一个男人…… 放弃一个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未来也可能不会有太深瓜葛的男人,便可以重新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切。 相信没有几个人会在这样的抉择里陷入纠结。 毕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只要她想,会拥有很多比陈牧更为俊俏的男宠。 可生命和权力一旦失去了,那就真的没了。 她曾暗暗许下誓诺,要成为大炎王朝第一位女皇帝,为此她付出了无数心血与努力。 可现在,真的要为一个男人放弃这一切吗? 太后有些迷茫。 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陈牧的在意程度。 回想起往日两人经历过的种种,就像是不经意间悄然点燃的烟火,绽放出最为灿烂的美好记忆。 对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无时不刻都在吸引着她。 这一路,她为了陈牧经历了重重生死。 这是从来不曾想过的。 就像陈牧所说的那样,她其实是一个很自私冷血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一切。 若不然,也不会拥有如今这般权势。 然而现在的她却为了一个男人,几番舍命。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在意起陈牧对她的看法了呢? 她讨厌陈牧贬低她。 她害怕陈牧将她当成是敌人。 每次陈牧说她是冷血动物时,她都很生气很委屈…… 所以她才一反常态的失去冷静,鲁莽去单独见陈牧,又鲁莽的去救那个被尸人包围的女人,又鲁莽的冒险去救婴儿…… 如果她当时能冷静一些,或许现在已经回到京城了。 如今沦落到这步境地,全是因为陈牧。 “我为什么要在意你。” 太后怔怔看着怀里的男人,带着伤痕的玉手温柔抚着对方的眉眼。“明明我们什么都不是啊。” 她缓缓闭上眼睛…… 两行清泪从紧闭的眼角扑簌簌的流下,滑过轮廓完美的娇美脸颊,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决定好了没,光明金乌马上就要走了。” 秦锦儿丑陋的老脸刻着阴沉的讽笑,看着痛苦于抉择中的丽人出声提醒。 炽亮的山洞开始渐渐暗下,洞外的光芒也不如之前那般刺目。 光明即将沉没,黑夜继续笼罩。 娇美丽人好似没听到,将沾着血疤的玉白额头抵在男人的鼻尖上,好似在做着最后的诀别。 终于,她缓缓放开了怀里的陈牧。 她站起身来,噙着泪水的美眸望着从洞口投射而来的白炙光芒,慢慢张开双臂…… 在纯白光华沐浴下的女人就像是仙子,飘飘而去。 光芒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 看到这一幕,秦锦儿似乎早就料到,嘴角的讽笑弧度愈发深刻:“你从来都没变过。” 啪嗒—— 忽然,一颗黑色的珠子掉落在了地上。 秦锦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惊愕的望着扔掉黑佛舍利的女人,有些不可思议,失笑道:“你……你……你疯了吗?” 太后转身跪在地上,重新将陈牧抱在怀里。 她抱的很紧。 生怕一撒手男人便会消失。 “我不在乎了。”女人凄然笑着,喃喃道。“这世上的男人很多,可陈牧终究只有一个。我喜欢高高在上的权势,可我……更舍不得他。” 光芒渐渐黯淡,继而逝去…… 山洞恢复了之前的昏暗,洞外的天空又呈现出了黑幕。 而那些毒蛇群们再次蜂拥而至,冲击着结界。 女人恍然未觉,静静的抱着昏迷的男人。 没有什么比丢下生命更愚蠢了,可她喜欢自己的愚蠢。 秦锦儿面色复杂的看着她,就好像重新认识了她一般,叹息道:“你和我都一样,都曾经为了某个男人傻傻付出。我得到的是背叛,而你……我希望他醒来后不会负你。” 太后看着她,朱唇轻启:“当年是谁负了你?” “不提他了,反正我已经半死不活,我女儿也已经没了,就当是我报应吧。” 秦锦儿自嘲一笑。 女儿? 太后蹙了蹙蛾眉。 这时,她忽然想起陈牧之前在阴阳宗调查案件时得到的情况,其中便有秦锦儿的一些信息。 太后猛地抬头:“少司命!?” “什么少司命?” 秦锦儿问道。 太后神情复杂,沉默少倾轻声开口:“你女儿还活着,她现在是阴阳宗的少司命。” 秦锦儿呆住了。 那布满蛛纹般的老脸上浮满了震惊。 “活着……活着……怎么可能……”女人完全不相信,神情恍惚,喃喃低语。 良久,她低沉冰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不可能!当年我亲眼看到云箫杀了我女儿!他怎么可能让我女儿去做阴阳宗的少司命!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都这个时候了,我有必要骗你吗?我身为太后,还会编出这样的乐子欺骗你?” 太后淡淡指着怀里的陈牧。“而且,你女儿跟他很亲近,估计两人都行房了。” 说到这里,太后内心很是酸涩。 陈牧这小子哪点都好,就是太风流了,身边总是围着太多美女。 秦锦儿呆呆的看着太后,半响说不出话来。 显然这件事情让她无法消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究相信了这个事实,眼里留下了泪水,不知是喜悦还是愧疚。 无论如何,太后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没必要哄她。 秦锦儿沙哑问道:“她……她还好吗?她……她知不知道我是……或许不知道吧。” “她知道。” 太后指着陈牧道。“这小子的查案能力很强,在阴阳宗查出了当年的一些案子,也告诉了少司命,她母亲就是你。不过那丫头毕竟对你没什么感情。” “肯定没感情……毕竟我从来没有尽过做娘亲的义务。” 秦锦儿苦笑。 太后目光有些同情,想了想又说道:“你女儿现在很好,陈牧很疼爱她,她长得很漂亮。” “可惜,她还是找了个负心汉!” 秦锦儿幽暗的眸子又变得锐利起来,冷冷道。“他若真的疼爱我女儿,又怎么会跟你鬼混在一起,这种男人一看便是无情无义之人!” 太后有些不爽对方贬低陈牧,冷哼道:“陈牧本来就有娘子,是你女儿喜欢他,倒贴的。” “放屁!” “我有必要骗你?况且,现在陈牧也要死了,你女儿……估计会伤心一辈子。” “……” 秦锦儿沉默了。 喀嚓—— 洞外刚刚铸造出的光华结界再次出现了裂痕,说明最后一道防护已经难以抵抗。 很快那些毒蛇便会冲进来,将他们全部杀死。 “染青影……” 秦锦儿忽然抬头直视着太后。“你知道吗?刚才我给你的并非是黑佛舍利,而是毒珠。” “毒珠?” 太后眨了眨弯翘的睫毛。 秦锦儿道:“我讨厌你,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你离开。只要你刚才多拿一会儿,毒珠就会腐蚀你的身体,让你在痛苦中死去。所以,你其实救了自己一命。” 太后愣了愣,坦然一笑:“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死。” “我可以帮你们。” 秦锦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望着昏迷的陈牧涩然道。“就当是……我为我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 太后不解:“你可以帮我们出去?” “不能。”秦锦儿摇了摇头。“但我有办法再召唤一次光明金乌,并且给你真正的黑佛舍利。” “可是你刚才说陈牧的魂体在什么活死人林,现在没法出去。” “没错,所以最终还是要看你们的造化。” 秦锦儿看着陈牧道。“虽然我有办法召唤,但光明金乌真正再次出来大概需要十天间隔。十天内若这小子的魂体不归来,一切也就白费了。” 太后听明白了。 也就只是说秦锦儿能让光明金乌十天后再次出现。 但陈牧十天内必须醒来。 可问题是,谁能保证陈牧一定会在十天内醒来呢? “我们只能赌一把了。” 秦锦儿叹了口气。“趁现在光明金乌还未正式坠入幽冥湖畔,我需要绊住它。” “怎么做?”太后握紧了粉拳。 无论如何这是最后的机会,有必要赌一把。 况且她也由衷相信陈牧能回来,毕竟这小子屡次创造奇迹,不会让她失望。 “黑佛舍利就在我的眉心处,你把它抠下即可。” 秦锦儿说道。 太后走上前,果然看到对方眉心处有一点凸起,之前被稀疏头发遮挡没有看清。 只是舍利似乎与她长在了一起。 “抠下它。”秦锦儿道。 “这……这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放心抠便是!快点!” 秦锦儿催促道。“光明金乌一旦坠入幽冥湖,就只能等一年了,我可不想让我女儿担心那么久!” 太后樱唇微抿,伸出手轻轻放在凸起舍利上。 可她刚抠出一点,鲜血便流了出来。 看着面色痛苦的秦锦儿,太后于心不忍:“有没有其他法子,比如——” “快!!” 秦锦儿厉喝。 太后吓了一跳,闭上眼睛,强狠下心将舍利一点一点的从对方眉心慢慢抠起,鲜血染红了她的手指。 而秦锦儿也最终于发出了极痛苦的惨叫之声。 她被融嵌在墙壁上里的身子冒出了淡淡的黑雾,本就丑陋的老脸愈发狰狞可怖。 太后实在不忍,恻隐之心的驱动下有些犹豫。 察觉到对方的迟缓,秦锦儿忍着剧痛怒道:“快点啊!婆婆妈妈的!再慢我们都得死!!” 太后一咬银牙,用力将黑佛舍利扣了出来! “啊——” 伴随着极凄厉的惨叫声,秦锦儿额头满是鲜血。 她的眼睛里泛起层层黑色雾气,周围的石壁开始一点点裂开,好似承受着极痛苦的折磨。 轰隆! 石壁终于崩裂。 而秦锦儿的身子也仿佛破碎的玻璃,伴随着黑雾飘出,无数只手从黑雾里出现,似要把秦锦儿拖到地狱里去。 太后望着这一幕,俏脸煞白,吓得连退了几步。 “染青影……” 尽管秦锦儿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可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解脱与憧憬的笑意。“若你们成功出去,别告诉我女儿……我不想让她知道,她的娘亲变成这番模样。” 太后此刻终于明白,对方是要牺牲自己。 她张了张红唇,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无数情绪化为苦涩,流淌于心间。 “告诉这小子,他若是敢负我女儿……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秦锦儿缓缓移向陈牧。 此时,她也更为清晰的看清了陈牧的脸型轮廓。 “我女儿眼光倒是不错。” 秦锦儿笑了笑,可渐渐的,她似乎从陈牧身上感受到了什么,脸上痛苦的表情变得将其僵硬,像是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为何……哈哈……” 秦锦儿忽然癫狂大笑了起来。 太后不明所以,还以为对方只是最后的情绪发泄。 秦锦儿笑着看向太后,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染青影,你相信报应吗?我们终究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你也不例外……你把自己都赔上了,哈哈哈……” 太后疑惑皱眉:“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现在很开心。” 秦锦儿幽然看向洞外的天空,眼泪止不住的下落,轻声喃喃。“娘娘,老天终究还是眷顾你的。” 说完,她猛地冲向了洞口。 黑雾扩散,结界光华之外成千上万的毒蛇瞬即发出了痛苦的滋滋叫声,血雾层层爆开。 而那长发诡异女也发出了极凄厉的惨叫,惊慌逃窜而去。 刚刚还危机四伏的洞口,此时却一片安静。 秦锦儿掠向了天空,她仿佛燃烧为一颗流星朝着光明金乌坠落的方向而去,消失不见。 仅过了片刻,忽然天际爆出一团白光。 此刻,夜幕的边界始终有一条白光隐隐浮现,宛若仙女的纯白裙带,点缀着最后一丝光明。 太后静静看着这一幕,泪流满面。 她明白,秦锦儿已经燃尽了自己生命里的最后一丝光,为他们博得一丝求生。 现在只等陈牧醒来。 只要十天内醒来,那么所作的一切都不会白费。 —— 通过狭长深幽的通道,陈牧终于走出了另一道石门。 他本以为自己直接回到了夏姑娘身边,可眼前却又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荒芜沙漠。 每一颗沙粒如金黄的颗珠,熠熠闪亮。 “比我想象中要快一点。”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 陈牧转身望去,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位陌生的女人。 女人表面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生得一张极为标志的瓜子脸蛋,鹅颈又细又长、线条柔润。 女人身段极是苗条,绸发逾腰。 但不同于其他柔美女子的娇柔玲珑,她的身上带有一股子桀骜不驯的野性,像是荒原旷野里的凶野母狼。 行进间挺胸直背,如一杆标枪,别有一番魅力。 “你是谁?” 陈牧有些发懵,可看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暗红铠甲,瞪大了眼睛。“飞琼将军?” 女人双手环抱于胸前,靠在旁边的石门一侧,两片薄薄的粉色唇瓣一抿:“我还以为要等你三天,没想到仅过了两个多时辰你就出来了。” “不是……你这……你的头……你……” 陈牧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没头吗?这怎么又冒出来了? 难道以前就是在假冒? 飞琼淡淡道:“这里又不是现实世界,我的魂体可以以完整形态示出。” 她跨身上马,伸出玉手:“走吧。”金黄沙漠反射光芒下,女人的手掌透明得微透酥红。 “去哪儿?” 陈牧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没想到传闻中的飞琼将军竟然长得这么好看,可惜被斩首了……男人一阵心塞。 暴殄天物啊。 飞琼凤眉一挑:“不想回去?” “哦。” 陈牧伸出手握住了女人略显冰凉的小手,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一轻,跨坐在了马背上。 男人下意识抱住飞琼的腰肢。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感觉少了之前盔甲的冰凉触感。 女人倒是没有在意,眯眼看着天际,露出些许诧异:“有人竟然舍命强行拖住了光明金乌?” “光明金乌是什么?” 陈牧好奇问道。 飞琼懒得解释,浅褐色的美丽瞳眸倒映出几分光芒: “运气不错,我还想着怎么让你尽快离开夜妖世界,现在有人帮了忙,只需有黑佛舍利便可以出去了。” 黑佛舍利又是个啥? 陈牧正要询问,女人丢来一颗黑黝黝的珠子。 男人忙伸手接住,仔细端详着,像是用人的骨头磨炼而成,握在手中有一股暖流之意。 “驾——” 女人一挥缰绳,汗血宝马在沙漠中残余一道艳红残影。 —— 时间如静流的泉水缓慢流逝。 不知不觉,两天过去了。 自秦锦儿死后,太后便没再离开山洞,精心照料着陈牧和婴儿,等待奇迹发生。 她害怕出去后又被什么妖物缠上。 毕竟不是每次都有好的运气能逃脱危险,还不如安心待在这里等待。 这两天太后都是以野果简单充饥。 面具也重新戴上。 婴儿有时候饿了肚子,她也是用果汁喂养。若对方实在哭闹的厉害,便解开衣服以假乱真。 这一招还是很灵验的,几次都安抚住了孩子。 闲下时,看着陈牧**的身子,太后又摘了一些树叶,打算为男人‘缝制’一件衣服遮体。 她拔下几根自己的头发来充当线。 用细细的木枝磨成针。 过程很麻烦,要么木枝突然折断,要么树叶开裂……女人的手指被扎了不少次。 虽然有点疼,可看着做出的衣服,女人内心成就感满满。 当然,衣服很丑陋,但能勉强穿在陈牧身上。 看着自己的杰作,太后脸上洋溢着美丽动人的幸福笑容,恍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妻子。 累了,女人便依偎在男人身边休息。 偶尔也会唱一会儿歌。 —— 陈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只是记得跟飞琼穿过沙漠,然后行驰向一条极长的铁链长桥……最后,脑袋就迷糊了。 等他缓缓睁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座幽暗的山洞内。 洞内充斥着些许淡淡的焦味和血腥味。 陈牧侧过头,旁边是夏姑娘。 女人正在沉睡,原本白净秀美的脸颊上沾着血迹和灰尘,看得出这些日子经历了不少苦难。 偶尔秀眉微微蹙起,或许是梦到了什么。 女人怀里的婴儿也在安详睡着。 陈牧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放在一旁,准备从储物空间拿出衣服给女人盖上,以防着凉。 可或许是手重了,放婴儿的时候不小心将孩子后脑勺磕在石头上。 顿时,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艹! 陈牧暗骂一声。 就在他准备安抚时,迷迷糊糊半醒的夏姑娘习惯性的将自己的衣襟拉开,然后将正在发懵的男人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胸前…… 陈牧傻了。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止。 鼻息间满是大自然的芬芳…… 这一刻,陈牧差点没激动哭了。 感谢穿越,感谢人民,感谢祖国,感谢河蟹社会,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孩子,爹先验验货。 章节目录 第658章 做我女人吧!(大章) 女人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在一片世外桃源之内。 身穿普通衣衫的她静静的坐在竹屋外的木椅上,细心缝制着一件男人的衣服。 偶尔侧头看看旁边摇篮里的婴儿,露出浅浅温柔笑意。 男人提着刚从山上打猎得来的野兔回来。 在晚霞的笼罩下,男人伟岸的身躯就像是一栋温馨的小屋,给予了女人无限的安心与温暖。 桃花片片纷飞,将这一幕渲染的格外柔情。 男人放下手里的猎物,与女人相拥在一起,互诉着分离半许之日的思念与情话。 哪怕是老夫老妻,依旧甜蜜如初。 忽然,婴儿的哭声打破了两人营造的温馨氛围。 女人无奈一笑,将孩子从摇篮里抱起。 她轻轻解开衣襟,眼波流转着诱人的羞涩,见男人并没有回避的打算,嗔瞪了一眼,倒也没遮掩,就这样袒露出来。 婴儿的哭声还在响着。 她蹙了蹙眉,稍稍将自己的胸脯挺了挺,好让婴儿更舒服的品尝到食物。 可虽然吃着,但哭声却始终不曾停下。 偶尔还伴有轻微的刺痛。 女人很不解。 尤其婴儿的脸蛋乱蹭,根本不好好吃食。 渐渐的,周围的景象忽然变了,变得模糊起来,那一片片艳丽的桃花化为碎末,男人的身影也消失了…… … 夏姑娘从迷迷糊糊中醒来。 她感觉胸前凉飕飕的,低头一看,竟趴着一个男人。 男人闭着眼睛,看起来还在昏迷中,而自己白玉般的肤肌上却沾染着几分水痕。 夏姑娘有些脑瓜子有些嗡嗡的。 什么情况? 陈牧怎么……到她身上来了。 听着旁边婴儿的哭喊声,她顾不得多思考,小心翼翼将陈牧放在一旁,抱起了婴儿哄着。 此时还在装昏迷的陈牧暗松了口气。 幸好反应及时,要不然就被现场抓包了。 他咂吧了一下嘴巴,似有无穷美妙回味其中。毕竟终于真切清晰的见识到了这女人的傲人别墅,说不激动是假的。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教练,我想打篮球! 哄了一会儿,婴儿的哭闹声渐渐平息。 陈牧感觉差不多了,假装哼哼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一副很迷茫的表情望着四周: “这是哪儿?” 在男人出声那一刻,夏姑娘便僵住了身子。 直到对方真的睁开眼睛,女人顿时捂住嘴唇,眼眶里涌出晶莹泪花儿,惊喜无比。 奇迹终究是发生了。 这个男人不会让她失望的。 多日情绪迸发而出的夏姑娘也顾不上矜持,上前一把抱住了陈牧,粉泪簌簌而落。 “混蛋!你终于醒了!混蛋!” 她挥动着粉拳用最小的力道砸着男人的肩膀。“你知道我们都差点死了好几次了吗?你害死我了!你还说我是拖油瓶,你才是拖油瓶!” 感受着女人委屈欢喜的情绪,陈牧的旖旎心思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怜惜。 他不知道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 但在这个夜妖世界里,充满着无数凶险。 女人能护着他和孩子到现在,可见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经历了多少苦难。 陈牧环抱住女人的身子,任由对方情绪发泄。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渐渐平缓下来,陈牧正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可忽然注意到自己身上用树叶缝制的衣服,一脸懵圈:“这是什么鬼?” “噗哧——” 女人笑了出来。 梨花带雨的怜人模样衬着骨子里透发出的高贵与娇艳,顿如满室生春,看的陈牧一脸痴相。 尤其对方此刻衣襟并未整理好,拉开了半许,隐约可见美好风景…… 这更让男人为之‘火’大。 夏姑娘却浑然未觉,俏目瞪了一眼,皱起琼鼻道: “你变成了那……那怪物,后来身上也没衣服了,储物法宝也丢了,我只能凑活用树叶给你遮体。” 储物法宝丢了? 陈牧一怔,这才意识到女人这些天过的有多困难。 想到此,他不由愧疚道:“对不起啊,本来说好的要保护你,没想到我还真成累赘了。” 听着男人自责话语,女人堆积在胸口的委屈渐渐散了。 她刻意扳起俏脸:“你欠了我好几条命,这些债得还。以后你得一直保护我,还得给我讲很多很多的故事,还得给我唱很多很多的歌,还得教我很多很多好玩的游戏……” “没问题,即便你不说我也会照做的。” “真的?” “我发誓……”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乱发誓,我相信你了。” 女人唇角微微翘起,再也绷不住严肃的表情,双颊晕染着好看的霞色,带着几分幸福小愉悦。 陈牧笑了笑,起身观察着周围洞壁,轻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晓得,不过我们已经离开那片荒凉之地了。” 夏姑娘有些自傲的仰起下巴。“我破解了天上的棋盘夜幕,一路背着你逃了出去,不然我们早就死了。” 看着女人憔悴布有伤痕的脸颊和身子,陈牧心底一份柔软被触动。 他蹲下身子,温柔轻抚着对方的脸颊。 “谢谢你。” 对于这位连名字都不知晓的女人,陈牧其实并没有太多感情,之前甚至更多时候在戒备。 之所以感兴趣,也是因为对方的那对傲然之物。 可现在经历了这一切,他忽然意识到,这女人对他的感情有些超出预想了。 他其实都没怎么去追。 对方完全就是莫名其妙倒贴而来的,没啥难度可言。 甚至陈牧这位花丛浪子一眼便看出,这女人对于男女感情的相互博弈根本一窍不通。 却又带着一股子很搞笑的的自信感。 属于那种智商不低、见识不浅、头脑清晰,却对男女之情天然纯小白的傲娇女人。 “不用谢,我……” 女人有些羞涩的避开目光,神情颇不自然。“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嘛,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她垂下眼帘,忽然发觉自己衣襟敞开,忙抬手掩住。 想起自己胸脯肤肌上的水痕,一脸狐疑的看着男人:“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陈牧没有回应,手指轻轻摩挲着女人秀颊。 慢慢的,他前倾身体…… 看着男人嘴唇一点点接近,夏姑娘绷大了美眸,想要推开对方,可双手却下意识攥紧了裙摆。 幽暗的山洞内回荡着“噗通噗通”的急促心跳。 发烫的脸颊晕上了彤红艳红。 终于,四片唇瓣轻轻贴在了一起,刹那间女人娇躯猛地一震,大脑空白一片。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式‘接吻’了。 之前是为了压制寒症,后来她主动去吻昏迷着的陈牧,是为了临死前的诀别。 可现在…… 女人大脑晕乎乎的,已经完全无法思考。 昔日那个站在朝堂之上英明睿智的太后此刻就像是初次体验恋爱的小女生,不知所措。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渐渐唇分。 望着低低轻喘着的女人,陈牧微微笑道:“你体内的寒症还在吗?” 夏姑娘回过神来,忙推开了陈牧。 她别过俏脸,贝齿咬住了自己的唇珠,良久小声道:“有一点。” 也就是说,在陈牧昏迷期间她亲过对方几次。 陈牧嘴角的弧度翘起,他上前搂住对方纤细的腰肢,正要说话,女人却又挣脱开。 夏姑娘捋过耳畔的发丝,故作镇定:“我见到了少司命的母亲了。” 陈牧神情愕然。 女人将自己这几天经历过的事情告诉了陈牧。 不过她刻意删减了自己以太后身份与秦锦儿的对话,只说了对方牺牲的情形。 听完对方讲述,陈牧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紫儿的娘亲,可惜未能亲眼相见,至少可以询问一些当年关于许贵妃的事情。 此外,少司命父亲的真实身份也未知晓。 虽然之前阴阳宗的二长老说过,当年与秦锦儿相爱的男人是天庭杀手组织的上代阴冥王,但不代表此人真的是少司命的父亲。 “还有七天时间。” 夏姑娘拿出黑佛舍利,笑着说道。“七天后光明金乌便会再次出现,到时候我们就能出去了。” 黑佛舍利…… 陈牧心下一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在树叶的一侧夹层里,取出一枚黑黝黝的骨舍利,正是飞琼将军给他的黑佛舍利! “你怎么也有?” 夏姑娘愣住了。“我之前给你做衣服时,也没看到啊。” 陈牧笑道:“这是我在活死人林里发现的,没想到真的带了出来,算是运气吧。” “你在活死人林里没遇到危险吧。” 女人美眸担忧。 陈牧温柔看着对方:“再怎么遇到危险,又怎能比得上你呢?” 虽然在女人讲述里,对于遇到的危难都是轻描淡写,可陈牧能想象到女人当时面临的绝望,以及迸发出来的求生意志。 对方明明可以抛弃他的,却始终护在身边。 这份沉甸甸的感情让陈牧心情复杂。 世间万千债,唯有情债最难还。 “我不是说了嘛……我们是朋友……”夏姑娘声音细若蚊鸣,垂下了螓首。 “你的脚扭伤了?” 陈牧目光落在对方的脚上。 之前因为扭伤,夏姑娘只是用简单的木枝绑住,还是能看到肿起未消的情况。 “没事,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女人轻轻跺了一下,结果下一秒便疼的直吸冷气,柳眉紧蹙。 陈牧见状,让对方坐在石块上,又去洞外砍下一截粗木桩,挖出凹槽,做了一个简单的小木盆。 随后找来水注入木盆,放在夏姑娘面前。 “你……你做什么?” 看到男人要脱她的鞋袜,夏姑娘吓了一跳,连忙缩起。 身为女人,足部是不可以被男人乱碰的。 况且陈牧身为大男人,完全没必要放下身段给女人浴足,这只会贬低自己。 “别动!” 然而陈牧霸道的将女人的脚腕抓住,强行褪下扭伤那只脚的鞋袜。 原本腻白无瑕的小脚儿,一侧红肿严重,表皮呈现出了些许乌黑淤青,若不及时治疗情况会更严重。 陈牧暗叹了口气,用清水洗了洗,然后握在掌中注入灵力。 期间女人始终死死咬住自己的樱红薄唇,脸蛋烧的厉害,心跳比之前更为厉害。 她感觉陈牧的手似带有电流,小脚儿酥酥麻麻的。 女人杏眸水雾里泛起点点涟漪水色。 在陈牧的治疗下,女人脚上的伤势痊愈了。皙白酥红的浑圆足背上透出些许青络,腴美娇润。 陈牧又不顾女人抗议,将另一只小脚儿清洗了一遍。 “陈牧……” 夏姑娘看向男人的眼波里好似腻出水来。“你……你给你娘子洗过脚吗?或者其他女人?” 捧着一对形状姣好小脚的陈牧一怔,摇头笑道:“没有,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男人嘛,这时候就用脑子说话。 夏姑娘心尖儿一颤。 她低头掩住欢喜的表情,看着男人抚着她珍珠般的一颗颗玉趾,身子如置于暖炉中。 渐渐的,女人眯起杏眸,开始享受这份美妙的氛围。 “做我女人吧。” “嗯。”女人下意识呢喃着回应,可瞬间她便惊醒过来,瞪大了眼睛。“啊?” 陈牧注视着女人,一字一顿道:“我想娶你。” 山洞内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夏姑娘微张着红唇,愣愣坐在石头上,如一尊雕塑一动也不动,甚至于连心跳都在这一刻窒住。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表白了。 这算什么?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陈牧也不着急得到对方的回应,低头亲了一下手里捧着的足背,而后将女人拥在怀里…… 夏姑娘的嘴唇再次被堵住。 她的衣衫似乎也在迷迷糊糊中解开…… 可女人再如何情感小白,终究是太后,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推开了男人。 “你在开什么玩笑!” 夏姑娘心头情绪杂乱无比。“你想娶我,那……那你娘子呢?” “不冲突啊,她不是已经被我娶了吗?再娶你有问题吗?” 男人很不要脸的说道。 夏姑娘一听这话,气急而笑:“所以,你是打算娶我为小妾了?” 陈牧摊手:“在我眼里,正妻和小妾的地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我不会偏爱任何一人。” 男人无耻而又真诚的承诺让女人很是无语。 堂堂太后,竟然要当小妾?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夏姑娘深吸了口气,看着男人饱含深情的双目,刚刚涌现出的怒火又奇怪的消散了。 她想起了刚才做的那个梦。 一家三口温馨的居住在世外桃源内,没有斗争,没有恩怨情仇,幸福而又安心。 女人紧揪着衣裙,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 “陈牧,你若真想娶我,就休了你娘子。还有……与其他女人断绝关系。” 她是太后,哪怕是爱情,也不应该分享于他人。 陈牧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那算了。” 一听这话,陈牧苦笑着摇头。“让我抛弃她们,比杀了我还难受,这一点我是不可能妥协的。” “为什么不能妥协!” 夏姑娘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我可以给你一切,权力,地位,世间任何宝物……甚至,以后你可以成为王爷,首辅大臣也有可能。” “你就这么确定能造反成功?” 陈牧还以为这女人给她画大饼呢,想起之前从对方身上发现的那个刺杀太后密信,摇头叹道。“我对这些不敢兴趣,我只对女人敢兴趣。” “如果我强行让你娘子离开你呢?”夏姑娘心情难以平复。 陈牧看着她,眼神没了刚才的热情。 他起身淡淡道:“我去找点吃的。” “陈牧!” 女人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冲上去抱住了男人。 章节目录 第659章 为何不是夫人?(大章) 女人还是低估了白纤羽在陈牧心目中的地位。 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气言,却触犯了男人的禁忌,刚刚温情暖意的气氛瞬间变冷。 在男人转身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生生剜掉了一块。 无尽的惶恐与不安如潮水般淹没于心口。 甚至有一种男人会彻底离开她的错觉。 出于本能,女人忙起身冲上前抱住了陈牧,双手紧紧揪着男人的衣襟,如即将溺死的人抓住那颗水草。 泪水挂在女人苍白如霜的脸上,视线被水雾模糊。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害怕失去某样重要的东西,以至于恐惧到了极致。 “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去找点吃的。” 陈牧一怔,笑着说道。 女人却抱得更紧了,揪着男人衣襟的手指深深泛白。 男人沉默了片刻,握住女人略显冰凉的玉手,柔声道:“你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夏姑娘摇着蛾首,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你会讨厌我。” 陈牧笑了起来。 他掰开女人的手,转身将对方搂在怀中,吻掉了对方脸颊上的泪水:“我若讨厌你,就不会说喜欢你了。不过,我们两终究有一个人要做出些牺牲。” 从刚才女人的话语可以听说,她未来会有很大的权势。 甚至有信心真的建立起一个王朝。 否则也不会许诺给他什么‘王爷’、‘首辅大人’之类的筹码。 可对陈牧丝毫没有吸引力,反而有些排斥。 他理想中的生活,是带着一众喜欢的女人隐居在某地。 没有政治里的勾心斗角,没有战乱,无需去理会民间疾苦,悠闲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及时享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眼前夏姑娘显然背负着更为沉重的责任。 陈牧没资格让对方放弃争夺天下的宏大梦想,但也不会为了对方牺牲自己对于其他女人的感情。 所以这就是一个两难境地。 看谁愿意主动牺牲。 听着男人坦然之言,女人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变得越来越情绪化了,满心想的是陈牧,而不是江山。 真的要为了一个男人,舍弃整座江山吗? 这是不允许的。 且不说她想不想,如今她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一旦放弃,那么整个大炎估计就要垮了。 朝堂巨变,天下大乱。 到时候她和陈牧根本无一丝容身之处。 皇帝季珉和他背后的那些人们,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所以现在的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一步步往前走,根本没有丁点退路可言。 即便想牺牲也无半点可能。 可让她放弃陈牧,这是更不允许的事情。 如此唯有一种方法。 那就是她尽快登上皇位,到时候便可以让陈牧陪伴在身边,赐予对方任何权力。 让他做王爷也好,大将军也好,只要他喜欢。 反正整个天下都是她的,没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什么,她和陈牧除了无法公开名分,一切都如夫妻那般。 至于陈牧喜欢的那些女人,以后慢慢再商量。 太后相信自己的魅力。 她的相貌本就不输给小羽儿,身材也更为出色,身份又尊贵……陈牧既然那么喜欢小羽儿,就一定会更喜欢她。 或许随着时间推移,陈牧就会只爱她一个。 再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她会跟陈牧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相信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一个未来女皇的求爱,会拒绝掌控天下的无上体验。 想到这里,女人心中的郁结渐渐消失了。 爱情其实也没那么复杂。 太后暗暗思虑片刻,决定做一个惊人冒险的举动,将自己的真面目给男人显露出来。 先让男人看看,他怀里的女人有多漂亮。 虽然‘夏姑娘’的面容也很漂亮,但比起真人,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反正陈牧从未真正见过太后的真容。 而且每次召见对方,她要么隔着珠帘,要么戴着凤凰冰玉面具,就连声音都不同。 只要细心掩饰,总会瞒住对方。 “你觉得我长得如何?”女人幽幽开口。 陈牧一愣,随口而来的甜言蜜语:“沉鱼落雁鸟惊喧,闭月羞花花愁颤。不过……我更喜欢你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日月冬夏,晴雨山川,很是好看。” 女人眨了眨眼眸,羞涩中抑制不住欢喜。 任何相貌与身材以及声音都可以改变,但唯独眼睛是无法掩饰的。 男人的回答让她很受用。 她听惯了很多大臣婢子们的阿谀奉承,可那些加起来都不及陈牧这句话来的感动。 完全润到了她的心房内,化为甜腻的糖水。 “不过我的眼睛更好看……” 男人继续说着很尬却让眼前女人喜欢的土味情话。“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你。” 太后心跳再次加快,满目柔情,注视着陈牧。 对方的眼里果然只有她的影子,仿佛已经完全烙印在了男人的心上。 女人咬着嘴唇娇嗔道:“怪不得身边有那么多女子,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甜的讨厌。” “实话实说也有错?” 陈牧摆出一副很冤枉的表情,随即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这些天我感觉你越来越胖了。” 胖? 刚刚还沉浸在甜蜜中的女人顿时柳眉竖起:“我哪里胖了?” 陈牧捂着自己的心口,很苦恼:“既然不胖,为什么你在我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了?” 女人愣住了,渐渐的,脸上染起绯红霞色。 她握紧粉拳捶打了一下男人的胸口,嗔道:“就会甜言蜜语,真不知道你上辈子也是不是这般讨厌,以后不许再说了,太恶心了。” 虽然女人嘴上说着讨厌,但内心却格外愉悦欢喜。 男人的这些情话哪怕是说上一百年,她都不会腻,喜欢的紧。 而且这些在她看过的那些爱情书本里,根本没有。 她现在真的真的很嫉妒小羽儿。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小羽儿那么清冷高傲的女人,竟然被男人轻易俘获芳心。 这让她更想霸占这个男人。 太后一咬银牙,一双澄亮美眸盯着男人:“陈牧,有一件事我其实……其实一直瞒着你。” “什么事?” 陈牧倒是不意外,毕竟这女人怀有无数秘密。 女人玉手抚上脖颈,心中犹豫一瞬后,果断扯下了脸上精贵的易容面具:“其实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这个举动可谓是大胆到了极致。 可她愿意赌一把。 陈牧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呆滞。 山洞虽然很暗,但依旧有些许柔光透渗进来,笼罩在女人皙白润嫩的雪靥上,恍若天上仙子。 不同于白纤羽的素丽,女人的五官的线条极为柔媚。 看起来,仿若是用软水捏成的秒人儿,虽然媚意天成,却不带有半点妖冶俗艳,反而高贵清纯。 在陈牧见过的女人中,这张脸确实是顶级颜值了。 但陈牧震惊的并不是女人的倾城美姿,而是另一件事情。 记得上次遭遇鬼新娘后,他陷入了一处幻境之中,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一张奢华的秀榻上。 秀榻上有个熟睡女人,胸怀伟岸。 于是色心上头的他对女人进行了一番‘疼爱’。 当时他以为是鬼新娘制造的幻境,但此时看到夏姑娘的真面目,他才震惊发现,与那女人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他上次根本不是在幻境,而是空间转移!? 陈牧心情无比复杂。 这空间转移也是够厉害的,竟然直接传送到了夏姑娘的床榻上。 看着男人呆傻的模样,还以为震惊于她美貌的太后暗暗有些得意,并不知晓上次以为的春梦其实是真实的。 她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现在面具已拿,一旦说话声音就会恢复本来的音线。 她重新将面具小心戴上,红唇翘起:“现在呢?我的长相又如何?比起你家娘子如何?” 陈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想了想,终究没告诉女人自己已经爬过对方秀榻的真相,随口感慨道:“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太后美眸异彩连连,又羞又喜,双颊浮上好看的红晕,如一抹灿霞。 尤其那腻出柔情的眸子,水汪汪的仿若秋翦。 她是对的。 自己的美貌终究赢得了男人的更多偏爱。 但男人的脸上却变得有些冷淡了:“所以你在身边确实是有阴谋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的真正名字。” 太后闻言一怔,看着男人淡漠的眼神,芳心一慌,忙道: “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我……我也没想过有什么阴谋,我……总之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是有苦衷的。” 见男人依旧眼神质疑,她举起三指:“我发誓,我若有半点害你之心,就……唔……” 女人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 陈牧品吻着女人的樱唇,动作轻柔而又贪婪。 女人从刚开始的惊愕,到羞涩,再到欢喜……不知觉中,一双藕臂也攀附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良久,陈牧分开了唇瓣。 感受着女人温热如兰的吐息,他又忍不住深吻了一通,喘着气说道:“只是故意吓唬你的,就算你利用我,我也认了,谁让我喜欢你呢。” 男人由心的情话表白听着女人一颗芳心都要融化了。 “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陈牧竖起手指放在女人的唇上,温柔笑道。“无论你是夏雨荷也好,夏紫薇也罢,反正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夏姑娘。” “什么雨荷紫薇的。” 太后莞尔一笑,雪润润的玉人眼波流转,透着几分小姑娘的调皮娇俏。“那人家以后就叫夏姑娘了。” “为什么不能叫夫人?” 男人挑眉。 女人雪靥倏红,娇羞的垂下蛾螓,整个人好似处于云端之内,飘飘然起,大脑朦朦如烟。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之前梦里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 为什么不能叫夫人呢? 为什么不能成为夫人呢? 她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看着男人:“不许叫我夫人。” 然而话音刚落,男人却抱着她抵到了洞壁上。 陈牧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脸颊埋在女人的脖颈内,如猫儿似的摩挲着…… 女人从刚开始的羞涩,逐渐开始变得慌张起来。 因为她发觉男人在脱她的衣衫。 “……陈牧……别……” “你不喜欢我?” 暗沉光线下,陈牧灼灼的眼神如一匹见到了猎物的野性之狼,仿佛要把眼前的女人一口吞下。 “不是,我……” “你是我夫人,这辈子是,上辈子是,下辈子也是。” 陈牧柔声说着。“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可以推开我,从此以后我不会碰你半点,尊重你。” 男人柔情中带着强硬的话语让夏姑娘一时犯难。 抛开身份,她也是个恪守传统的女人。 哪怕真的认作对方为夫君,也要等到两人成亲时方可洞房,而不是在这荒郊野外。 但转眼一想,她和陈牧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正常成亲。 女人一时陷入了彷徨。 该怎么办呢? 陈牧可不管对方心里怎么想,继续行动。 富有经验的他敏锐的察觉到,此时的气氛以及女人的心态是推到对方的绝佳时机。 如果错过,以后很难再有机会。 他对女人很了解,虽然夏姑娘是倒贴的,但比身边的任何女人都保持着一份绝对理智。 这样的女人如果不到新婚之夜,推起来难度极大。 趁着现在对方的情绪混乱,又经历过生与死后的情感释放,只要不出现意外,绝对能压住对方的理智。 总之机会难求,陈牧必须把握住。 显然,他的推断是正确的。 在女人无比纠结的心情中,衣衫一件件的被男人强行褪去,每一次女人想要阻止,可又陷入迟疑。 迷迷糊糊中,躺在了男人用衣服铺好的地上。 她考虑的也更深远一些。 如果现在和陈牧有了夫妻之实,那么对方以后就更难离开她了。 陈牧虽然风流,但也绝对是个痴情种子。 只要发生了关系,那片她往后表现的稍微任性一些,男人都会选择原谅迁就。 而不是之前那般只是说了句不恰当的话,就引得男人不快。 “也许……这样也挺好……” 夏姑娘暗暗想着。 不过女人出于本能的抗拒终究占据了上风,在男人关键时刻,女人的理智再次拉回。 “不行!” 夏姑娘出声拒绝,红着脸看着男人惊愕的神情,低声道。“我觉得……我们关系有些太快了……” 快个锤子! 陈牧暗骂一声,挤出笑容:“这世界只有我们两人,你不觉得是老天给予的机会吗?夫人?” “总之就是不行,你滚出去!” 女人柳眉竖起。 —— 陈牧被赶出山洞。 墨色的夜幕如天鹅绒,缓缓掩盖着地平线,使得空气的温度降了好几度,让男人打了个寒颤。 他不甘心的在山口外徘徊着。 夜妖世界里,一切都显得很安静。 “夫人,外面太冷了,我先进去躲躲。”陈牧打了个寒颤。 “我要穿衣。” 女人语气镇定。 半痕新月斜挂在西天角上,林外湖畔斜闪出迷离的月光,格外凄迷幽静。 陈牧退而求其次:“真的太冷了,那我在门口稍微暖暖身子,放心,绝对不进。” 女人沉默着,不发一语。 陈牧见状,笑了笑,将身子蜷缩在了山洞之侧,望着天际的一线朦胧亮光,感慨道:“能遇到夫人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女人依旧沉默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淡静的月光撒下一张银色的网,似水墨画中不十分均匀的笔触,在地面铺上一层银霜。 过了一会儿,陈牧见没动静,咬牙迈步而入。 而这时,洞口浮现出一幕光华结界。 光华之上仿佛蕴着无数繁杂神秘的符文,带着一股浩瀚的阻力,似要将陈牧拒之。 “妹的,拼了!” 陈牧攥紧了拳头,运转全身灵力挥出短剑,凭着强悍的修为,直接将光华斩碎。 而后,迈步进入山洞。 “你——” “夫人,我爱你。” —— 作者的话:没法明示了,你们自己琢磨吧 章节目录 第660章 当场被捉?(大章) 月光如注,寒气袭人。 白纤羽斩杀掉了最后一只类似于鬣狗的妖物,靠在冰凉的树干旁微微喘气。 如霜的白裙上沾染着丝丝血迹,格外凄艳。 眉心处一朵金色莲花印记隐隐闪现。 她抬头看向凄迷诡异的夜幕,眸子里满是彷徨与担忧。 算算已经是第五天了,她几乎跑遍了这里的所有区域,始终未能寻找到夫君的踪影。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夫君不在,说明他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救救我……呜呜……” 这时,森寒的树林内响起熟悉的女人哭救声。 刚刚松了口气的白纤羽神经绷紧,脊背泛起寒意,双指于眉心处一点,周身璀璨光华流转。 与此同时,她身后出现了一尊半透明的巨大女人身影。 是许贵妃的巨大法相! 这个法相之术是她之前在无尘村时,遇到供奉许贵妃的灵位,幸运得到的机缘。 这些天便是靠着法相护佑,才一次次避开危机。 在召唤出法相之后,那哭泣的声音停顿少倾,便带着不甘的情绪悄然离去,明显是有些忌惮。 毕竟之前是吃过亏的。 确认妖物离开,白纤羽终于将提着的心放下。 她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安全之地,带着满身疲惫盘膝而坐,准备进行打坐疗养。 虽然有法相护佑,但消耗的灵力实在巨大,必须时刻保持更好的战斗状态。 夜妖世界里,藏匿着不少妖物。 刚才那个长发诡异妖物就纠缠了她好几天,简直阴魂不散。 白纤羽从怀里取出一个丑陋的木偶雕刻小人,红唇儿微微嘟起,低声埋怨:“臭夫君,你究竟在哪儿啊,该不会又跟什么女人卿卿我我吧。” 虽然埋怨,但女人也知道陈牧不可能在这时候有闲心去泡女人。 毕竟这地方也没啥美女让他去泡的。 夜色安谧如水,几片绿叶伴随着风儿飘落在女人的头顶上。 嫩叶之中有着萤虫栖息,隐隐闪烁着绿光。 远远望去,这绿光格外好看。 …… 太后很后悔,真的很后悔。 她终于明白有些时候,男人的话绝对不能无脑信任,不然迟早悔恨莫及。 明明对方说好了只是抱抱。 可抱着抱着,又说只在外面蹭蹭,并发誓绝对不会做别的事情。 于是她就迷迷糊糊的同意了。 可渐渐的…… 总之,当意识到自己正式成为女人的那一刻,太后脑子里是懵的,失去了任何思考。 无数往日的回忆画面如走马观花般掠过脑海。 从她进宫,成为皇后,成为太后……一步步独掌大权。 她是大炎最为高贵的女人。 她的身子比万金之躯还要精贵百倍,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有资格去指染。 她守护了三十来年,从未想过某一天会被占有。 而且还是在这破败山洞内…… 后悔吗? 倒也不是,只是……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也不知在遗憾些什么,内心空落落的。 而男人开始道歉。 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因为路太滑了,不小心摔了一下,结果就酿成了大错。 “不是故意的……” 女人思绪似烟雾般袅袅绕绕,乱纷纷一团。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似乎从被陈牧拥抱、摸手、袭胸、亲吻、看了身体……每次对方都不是故意的。 因为不是故意的,所以她选择原谅。 因为选择原谅,所以她和男人愈发的亲近,直到此刻与对方彻底合为一体。 如果当时她能强硬一些,事情的发展会不会有些不同? 但已经发生的事情,终究是无法改变的。 “算了,原谅他吧。” 太后缓缓闭上了眼眸,昂着颈子微微颤抖。“反正……他也不是故意的。” ……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欢愉彻底结束,女人已经如软泥般瘫躺在男人的怀里,泛着红潮的俏丽脸蛋满是倦色。 洞外的天色已经泛起了亮光,晨曦袭来。 不过这里的白日更像是在黑夜星空上蒙上了一层白布,虽然看着敞亮,却依旧令人感到阴沉。 光线折入洞内,将女人丰润婀娜的身子沐浴其中。 益发衬出肤肌之白,犹胜新雪。 陈牧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女人细腻晶莹的香肩,暗暗感慨对方的皮肤之润。 很润,真的很润。 诚然陈牧与不少顶级美女发生过关系,但这位夏姑娘还是给了他不少的新鲜感与惊喜。 当然,更让人流连忘返的还是顶级大别墅。 陈牧也终于明白,篮球的美好不仅仅在于欣赏,而在于对此付出汗水的切身体验。 那真是……妙不可言。 “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女人迷朦的眼眸中带着迷茫。 陈牧伸手将女人黏在面颊上的湿濡发丝轻轻拨开,柔声道:“没错,我一直都在骗你,而且,我打算骗你一辈子。下辈子也骗,下下辈子也是。” 可这样的情话在此时并没有让女人的心境泛起波澜。 当她失去一切的时候,昔日陷入爱情的低智商大脑此时却开始渐渐清醒过来。 女人微微仰起玉致的下巴,张嘴咬住了陈牧的手臂。 咬的很用力。 当松开时,可以明显看到男人皮肤上有着两排深深的牙印,甚至都已经渗出血来。 陈牧并没有阻止,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看着留下的伤痕,女人眼里又浮现出了心疼:“如果有一天你讨厌我了,会不会直接离去。” “有可能,到时候你可得紧紧抓住我。” 陈牧开玩笑道。 女人没有说话,将螓首埋在男人宽厚的胸膛前,似乎在享受着着温馨美好的余韵。 陈牧抚摸着对方的脸颊,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厉害的易容面具,肤色的变化、贴合程度、触感、温度、毛孔……太精细了。” “你想要吗?我可以给你做一个。” 太后轻描淡写。 陈牧笑着摇头,搂紧女人在怀里: “不需要,我若想伪装直接蒙面就行了。而且我有个朋友,易容伪装也是顶级。” “是女的?” “……” “我不会吃醋的,至少现在的我还没资格。”女人柔柔笑了笑。“但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无论多少女人,在我心里,夫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陈牧语气包含着深情。 女人娇嗔道:“恐怕每个女人在你心目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吧,你总是——” 然而太后的话刚到一半,便停住了。 她微微绷大了水灵的杏眸,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牧:“你怎么……怎么又……” “说那些没用,继续运动吧。” 陈牧翻身压下。 …… 时间在双人运动中悄无声息的流逝。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距离下一次光明金乌出现还有两天。 这几天陈牧很忙活。 白天忙着练球,晚上忙着练球,几乎每一刻都在开发新的技术,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汗水。 而夏姑娘也是累得慌。 一会儿要照顾小的,一会儿要照顾大的,偶尔还要同时照顾两,基本衣襟就没合上过几次。 最终,女人怒火值被彻底点燃了。 她直接严厉警告陈牧,每天练习技术不超过两次,否则一辈子都别想打篮球了。 陈牧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兴奋了,开始冷静下来。 冷静之后,陈牧开始思考这些天得到的一些线索信息。 比如蓁蓁的母亲。 按理说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为了救自己的女儿独闯活死人林,她是怎么进去的? 她为何会知道神明花可以驱除孩子体内的魔性?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帮’她。 此外观山院的二师祖为什么要跟他们说谎,说死去的那个是姐姐? 身为双胞胎的她们,当年一个生,一个死。 从棺材里的尸体来看,死的那位是被砍了头的,这并不符合无尘村祭祀巫女的形式。 当年只是一个普通小女孩的二师祖,是怎么逃出去的? 又如何加入了观山院? 最离谱的是,后来竟然成为师祖级别的人物,这样的经历未免太赋有传奇色彩了。 陈牧将这些线索全都记在了小本子上。 以后若是有机会去观山院,或许会用到这些,挖掘出一些秘密来。 思绪再转移到飞琼将军身上。 既然当年她并没有背叛许贵妃,那么又怎么能眼睁睁让秦锦儿把太子抱出宫去。 当时她在干什么? 身为许贵妃的贴身护卫,这样的安保能力未免太差了。 况且以她的能力,即便最后陛下要处罚她们,也应该可以找办法救自己。 毕竟她曾经是南乾国的巾帼大将军。 结果就被斩首了。 斩了首之后,她又奇迹般的‘复活’,出现在活死人林中。她看起来对活死人林很熟悉。 这些问题只能询问她自己,才会知晓答案。 可按照飞琼将军的性格,估计是不可能告诉他的,除非太子有明确的下落。 再说说秦锦儿这个人。 很遗憾未能亲眼看到小紫儿的母亲,但从太后的讲述中可以提炼出一些新的线索信息。 比如当年阴阳宗的天君暗中参与了狸猫太子一案。 原本秦锦儿是要把太子给他的,结果女人半道变卦,导致幕后人的计划出现意外。 那么太子又会去哪儿呢? 按照之前的推论,秦锦儿嫁给了天庭杀手组织的前阴冥王,于是太子也被天庭杀手组织得到。 后来呢? 太子又怎么到洪府那里去了,被谁送去的? 而且秦锦儿在嫁人之前,应该是跟太子生活在一起的,这几年里没其他人照顾吗? 还是说……秦锦儿把太子安置在了某个地方。 这一个个谜团就像是一枚枚铜钱,被一条细绳串在一起,埋在幽深的木箱里。 只待某一天将其揭开。 陈牧想的有些头疼,见女人刚刚给婴儿‘喂养’完,便涎着脸凑上前:“夫人,今天要不再附送一次吧。” 夏姑娘没有说话,轻轻合拢上衣襟,将婴儿替换下的尿布娘晾在旁边的石头上。 暗影氛围中,女人乌黑的青丝遮住了些许面容。 尽管与男人鱼水欢好了很多次,但那股子高贵端庄的气质却愈发显得迷人,魅力加成不小。 陈牧犹豫了一下,上前搂住对方的腰肢。 察觉到男人已经脱了自己的衣服,女人娇躯微微一颤,羞恼道:“你能不能别整天就想着……总该做点正经事吧。” “现在就是正经事!” 陈牧指着洞外义正言辞道。“你看看外面,天都已经黑了,所以就该到了睡觉的时候。” 女人说不过他,故意板着脸:“那你去睡觉吧。” “可我想搂着你睡。” 陈牧厚着脸庞。“好歹也是夫妻,这不过分吧。” 夏姑娘细长的柳眉轻轻一挑:“夫妻就一定要搂着才能睡着吗?你以前总不可能天天搂着你娘子睡觉吧。” 尽管女人拒绝,可男人却始终软磨硬泡。 最后实在没辙了,女人半推半就着被陈牧搂在怀里,躺在地上开始休息。 过了一会儿,夏姑娘皱眉:“你别脱我衣服啊。” “没事,衣服太凉了,搂着也舒服。” “可是……” 最终女人还是没执拗过男人,身上的衣服没了。 又过了一会儿,女人不满:“你怎么……” “放心,我绝对安稳。” “……” 时间分秒中缓缓前行。 不多时,幽暗寂静的山洞内响起了美妙的奏乐之声,富有节拍的音调在夜色里谱写着回忆。 … 此时另一边,深林内白纤羽疾奔前行。 她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意,上面的血液虽已经干涸,但依旧红艳。 身后不时响起簌簌之声,似有妖物追来。 白纤羽听闻,忙加快了脚步,渐渐深浓的疲惫攫取了她,精神也变得萎靡起来。 眉心处,金色的印记彻底黯淡下去。 这几天虽然又遇到了不少妖物,可都惊险的避开,但唯独今晚遇到的妖物尤为恐怖。 她甚至都没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仅仅只是过了两招,便差点死在对方锋利的爪子下。 如果不是法相及时救助,恐怕现在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但危机并没有接触,她只能四处乱逃。 只要捱到白天,或许情况会少一些。 毕竟白天的妖物大大减少,很多都蜷缩在自己的洞内,生怕被白日阳光给沐浴到。 不多时,白纤羽忽然看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外有着光华隐隐闪烁,看起来像是一道防护结界。 本就体力不支的女人见到这洞口,面色陡然一喜,也顾不得里面有什么,咬了咬银牙,直冲过去! 她的速度极快,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掠入了光华之中。 可刚到洞口,便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有妖物? 白纤羽心下陡然一沉。 但听着听着,神情变得奇怪起来,尤其有女人的声音传来,这情形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哪来的狗男女,在这种地方苟合? 白纤羽红着脸啐了一口。 这时,远处凶悍的煞气滚滚而来,白纤羽来不及多想,忙掠身进入了山洞内。 而听到动静的陈牧抱起女人警戒。 一时间,三人全都愣住了。 两眼瞪四眼,就这么相互直勾勾的看着,脑袋冒出了无数问号。 “娘子?” 陈牧傻眼了。 他万万没料到,竟然在这种地方见到了自己的老婆? 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搞锤子啊! 白纤羽同样懵然。 她费劲精力找了这么多天,结果就这么碰面了。看到男人还压在女人身上,眼眸涌现出无数冰寒。 “额,如果我告诉你,这都是幻觉……你信不信?” 看到对方提起了长剑,陈牧咽了口唾沫,干巴巴的说道。 —— 章节目录 小总结 太后之线暂时算是结束了。 预期二十章之内结束,结果超了一点,还行吧,接下来便是先回京城处理些事情,然后开始双鱼国。 双鱼国篇幅较重,也会比较多,毕竟涉及到很多之前的案子,狸猫太子案,洪家惨案,白家惨案,以及白雪公主、七个葫芦妖等等。 所以是以小案开始,层层叠进,从小案套大案,就跟最开始的青玉县一案那样。 这也是听从了一个老编辑的建议,从小案开始,然后加一些日常,因为我书后面的日常基本没有,可以调和一些节奏什么的。 另外再说一下…… 昨天更新的章节,因为不小心写过火了,所以直接封了。 早上爬起来修改,现在好像还没解开,这也是意外加失误。估计这几天豆芽火气很大,收不住了,以后会注意。没有看到的书友们,可以在群里去看,我已经发了,又润了一下。就当是一次小教训吧,以后得注意。 至于这本书以后的走向,在完成狸猫太子案后,就到尾声了。本来大纲是计划写最后的战争戏的,毕竟剧情走到这一步,后面肯定要一统江山什么,但无奈本人对战争戏实在不会写,所以打算随便带过几章。 当然,这书离结束还远着呢,这才到四分之三左右。最后说一下后宫团吧,其实也就这几个人了,后面不出意外,基本不会有。也许? 总之作者这德性,冷静的时候再漂亮的女人都不会暧昧。但嗨起来,真的能让主角成为人间大炮,无头都能玩起来,哈哈,开玩笑。 遗憾现在查的严了,很多车也不敢开,太后本来是可以更好开车的,但就只能这样了。番外见吧。 没啥可说的了,里面的一些挖的坑以后都会添上,作为后宫文,其实最重要的是不能漏女,这是我以前看后宫文最讨厌的一点,既然有了感情,结束后肯定会有的。 当然,现在说结束什么的还早,趁着被封,今天就小结一下,么么哒。希望以后别踩线。 豆芽真的是个正经人。 章节目录 第661章 舍命化解修罗场 对于夫妻而言,最愤怒的莫过于捉奸在床。 同样对于夫妻而言,最尴尬的莫过于……被捉奸在床。 白纤羽从惊愕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所有的繁杂情绪此时全堵在心口,化为愤怒与委屈。 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苦苦寻找了爱人多日,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这里与别的女人苟且! 唰! 愤怒中的女人提起长剑朝着那对男女刺了过去。 秋泓般的剑光在微暗的山洞内划出一道刺芒,令得陈牧汗毛炸起,先前的快乐尽数褪去。 情急之下,他猛地看向女人后面:“小心!” 说罢,直接扑了过去。 白纤羽心下一紧,还以为是那妖物追来,下意识扭过望去,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 上当了! 女人俏脸微微一变。 待转过身,眼前光膀子的男人如疾风般扑了过来,将她压在地上,迅速摁住对方持剑的皓腕。 “放开!” 白纤羽又气又急,尤其闻得男人身上的那股子味道,更是羞恼无比。 “娘子你先冷静点听我说。” 陈牧冷汗直冒。“事情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夏姑娘她……” “从我身上滚开!” 白纤羽从未如此感到委屈和失望,这比之前发现陈牧和云芷月奸情还要愤怒。 她拼力挣扎着,双腿使劲蹬着对方,双目泛起猩红的怒。 可陈牧就如八爪鱼般死死抱住她,不给对方挣脱的机会,顺便给夏姑娘狂递眼色,示意对方赶紧穿衣服。 夏姑娘望着怒火中烧的白纤羽,心情复杂。 于情于理她都有愧于对方。 哪怕对方是她的下属,可结果与对方丈夫发生了亲近关系,自己多少是有些理亏的。 于是她默不作声的穿着衣服,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看到这一幕,挣脱不开的白纤羽气急怒骂道:“不知廉耻的臭女人,就知道在外面勾引别人家的男人!呸!亏我之前还当你是朋友,原来你早有图谋!” 听着白纤羽不间断的骂声,女人脸上渐渐浮现出寒意。 好歹自己也是堂堂太后,是对方的顶头上司,结果被这般辱骂,这谁受得了啊。 哪怕自己理亏,高傲女人的内心也冒出了火气。 她凤目眯起,冷冷盯着白纤羽:“陈牧与我本就是真心相爱,挨着你什么了?夫妻名分又算得了什么?陈牧与我行房,便决定要娶我为妻。” 一听这话,白纤羽整个人都炸了。 陈牧暗道不妙。 “你放开我!滚蛋!我要杀了她!放开我!” 白纤羽疯了似的推打着陈牧的胸膛,手中的剑几次想要挥出,都被男人摁住。 看着比刚才挣扎更为凶猛的女人,陈牧头疼无比。 饶是对泡妞经验丰富的他,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是不知道该应对出什么方案才能平息怒火。 苦苦思索时,陈牧瞥见对方手中紧握的长剑。 他眼珠微微一转,内心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假装将力气松了一些:“娘子你冷静点,我跟夏姑娘是有苦衷的,她其实是……哎呦……” 正在极力解释的陈牧不慎被对方推开。 而在被推开的刹那,女人下意识抬起手腕,长剑无巧不巧的划过男人下身,朝着夏姑娘刺去。 “啊——” 凄厉的惨嚎声回荡在洞内。 持剑刚刺出的白纤羽一怔,下意识扭过螓首,便看到男人捂着自己的双腿间凄惨而叫。 更为怵目的是,有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男人大腿留下。 “轰——” 女人呆在了原地,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 而夏姑娘也被这突入而来的意外给惊呆了,素手捂住红唇,一脸不可置信。 “夫君!” 白纤羽慌忙扑了过去。 陈牧痛苦惨叫,脸色惨白的无一丝血色,豆大的冷汗沁出额际,看着随时好像要疼晕死过去。 “夫……夫……” 小脸发白的白纤羽吓得说不出话来,樱唇微颤。 太后也冲了过来,看着男人痛苦的表情以及捂住双腿的动作,整个人都急哭了: “陈牧你别吓我,你没事吧,陈牧……” 她眼睛余光看到白纤羽持剑在旁边愣愣站着,怒斥道:“你还想杀他不成?” “没……我没有……” 白纤羽忙丢下手中沾血的剑,拼命摇着螓首。 一霎间泪水盈满了女人的眼眶,她想要去查看对方伤势,却不敢伸手,完全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夫君……” 白纤羽悔恨万分。 她绝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看着夫君受伤的部分,分明就是……此刻女人也只能苦苦祈祷没有伤到要害。 然而男人接下来的话让她彻骨冰冷。 “没了……” 陈牧脸上满是忍受疼痛而迸出的汗珠,苦笑着。“没想到我陈牧……嘶……会有变成太监的一天,这……这算是自作自受了……” 白纤羽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在地上。 身体在这一刻仿佛是坠入了冰窖,血液己经冷固成冰,不再在身体内循环了。 “夫君——” 白纤羽扑上前跪在男人面前,内心满是懊悔,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太后大脑空白,以为听错了耳。 看着男人绝望的表情,慌忙抓住对方的手臂安慰:“陈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相信我,你别害怕,我会找到这世上最好的神医,我发誓……” 陈牧苦笑着摇头:“我知道这情况,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他深情的看着泪流满面自责愧疚的白纤羽,柔声道:“娘子,这不怪你,是为夫的错,为夫对不起你……” 白纤羽哭的厉害,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脑壳晕晕的,全身像筛糠一样抖动。 她好恨自己的鲁莽!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夫君喜欢就喜欢了,何况也不是一个了,自己怎么就不能冷静一点呢。 如今夫君的一切都被她给毁了。 “娘子,我现在已经……已经不配跟你在一起,以后……以后你就找个能一心一意疼爱你的人……” “不!妾身心里只有夫君!” 白纤羽抱住男人,呜咽哭声道。“妾身不在乎,若夫君不要妾身,执意要赶我走,那妾身宁可去死!” 陈牧叹了口气,看向夏姑娘:“夏姑娘,很抱歉没办法与你共度后半辈子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能奢求得到你的爱。等出去后,你找个完整的男人嫁了吧。” “混蛋!你胡说什么!” 女人抹去泪水,目光坚定的盯着他,语气铿锵。“你以为我在乎跟你行房吗?你把我当什么女人了?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都足够了。总之,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你们呀,真是傻瓜,为了我这么一个男人,不值得啊。” 陈牧仰天长叹。 他低垂着头,眼眶也红了: “娘子,夏姑娘,你们真的愿意继续跟着我这个残废之人吗?你们要想清楚,女人最好的年华也不过十来载,没必要浪费在我身上。” “你闭嘴!谁说你的残废之人!反正我跟定你了!” 太后倔强的看着男人。 白纤羽抬起梨花带雨的绝美小脸:“夫君,妾身不在乎你以后会娶多少女子,只要你陪在妾身身边,这就足够了。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才是最不配当你妻子的那个人。” 陈牧满脸感动之色:“那你们答应我,之后不许再做无谓的争斗了,要做好姐妹。” “我答应你夫君,以后妾身不会再乱吃醋,不会排斥孟姐姐,不会吃云姐姐的醋,不会故意挡着你与青萝那丫头欢好,你喜欢谁就去喜欢谁……” 白纤羽此时哪儿敢再由着性子胡闹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姐姐、孟言卿她们,凄楚悔恨的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下。 “我也不管了,你喜欢谁就去喜欢谁吧。” 太后不忍让男人伤心,违着心说道。 陈牧温柔苦笑:“能娶到你们,是我陈牧一辈子的福气。你们一定要说到做到,千万别相互敌对争斗……要不,发个誓吧。” 白纤羽一怔,虽然诧异,但出于情绪混乱的她没想太多,并起手指开始发誓。 而太后却微微蹙眉。 她目光盯着男人捂着的伤口,眼里生出些许疑惑。 看到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终于平息下来,陈牧也是长松了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很好……这才是我的好夫人啊……” 陈牧一边感慨,一边痛苦的活动着手腕。蓦然,他脸上呈现出惊喜之色。“咦?好像没有伤到。” “什么?” 正在懊悔哭泣的白纤羽一怔,脸上陡然浮现出惊喜之色。 她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男人的双腿:“夫君,你……你先让妾身检查一些,或许……或许只是伤了一点。” 血都已经流了下来,说明伤的不轻,但说不准还有救呢? 陈牧缓缓放开手…… 两女全都愣住了,这……这根本没有伤口啊。 “原来是伤到手臂了。” 陈牧将手臂内侧的一道剑痕展示出来,止不住的惊喜。“太好了夫人,看来老天爷不舍得我做太监啊。” 白纤羽目瞪口呆,看着神情欢喜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缓缓捏紧了拳头,咯嘣蹦响动。 “我砍死你!!” 女人起身提剑杀向了男人。 陈牧不甘示弱,也拿起自己的短剑:“来,砍吧,大不了你们继续做寡妇呗。” “我——” 女人气的胸脯起伏,几次想要挥剑砍下,但终究还是没忍心。 太后也是被陈牧这操作震惊的无语。 她此时算是明白了这男人无耻起来有多无耻。 轰隆! 就在这时,洞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地震之声,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而来。 章节目录 第662章 飞琼与太后! 听着外面突兀响起的震动声,洞内三人神情皆是一变。 “什么情况?” 陈牧刚要询问,白纤羽持剑掠到洞口外探查。 视线所及处,便看到一只足有四米多高的巨大金色巨牛从深林内走出,所过之处草木皆被碾压,发出噼啪之响。 金色巨牛双目泛着幽幽鬼火般的焰光,头上的两只牛角各挂着一颗森白的骷髅头。 那两颗骷髅头比寻常之人的要大一些,双目同样有鬼火闪烁。 “原来是头牛妖?” 看清楚妖物的面目,白纤羽心有余悸。 匆忙穿上衣服的陈牧探到洞口边上,看到妖物后倒吸了口气:“这是什么妖物啊?加强版红牛吗?” 白纤羽懒得理会他,不过看到男人手臂上的伤口,垂目轻声道:“我也不晓得,之前被它一路追杀,差点死在它手里。” 一听这话,陈牧脸色倏忽变了。 他紧张的打量着妻子,关切道:“你没事吧娘子,有没有哪里受伤?” 白纤羽别过螓首冷笑:“死了又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在外面冒着生命危险找你,你却过的逍遥快活,反正生死对你来无所谓,你身边有的是女人陪伴……” 着着,女人心头一酸,眼眶里又涌出泪光,强忍着不落泪。 身后跟来的夏姑娘默默望着白纤羽,神情黯然。 陈牧也没太多安慰的无用话语,只是拍了拍女人香肩,柔声道:“都老夫老妻了你还不了解我?你若真出了什么意外,那我活着的意义也就没了。” 男人真切的话语将女人多日的委屈彻底融化成甜蜜,怨气也消散了大半。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陈牧心目中的地位。 对方若知道她舍命来到了这个空间世界内,也不可能如此悠哉的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此时,外面的巨大牛妖低声吼着,渗人的大眼珠子盯住了洞口,不时抽动着鼻子似在闻气息。 仅过了数秒,它蹬着双蹄直接冲了过来! 双牛角重重的抵在了光华结界上! 轰隆一声,防护结界在猛烈撞击中顿时布上无数碎纹,而巨大的金牛也被震退了几步。 躲在洞内的陈牧三人也被震的脚下晃动,难以站稳。 牛妖用力甩了甩头颅,低低喘着粗气,看得出这一撞对它的伤害也是巨大,头脑估计还是嗡嗡的。 “娘子,你保护好夏姑娘。” 陈牧暗骂一声,便要出洞口准备对付这妖物,实在不行也可以想办法引开。 可身子刚动,衣角就被白纤羽伸手扯住了。 “不能出去!”白纤羽急切道。“这只妖物实力很强悍,出去就是白白送死。” “我有天外之物。” “那也不行!” “可总不能待在傻等着吧,这蛮牛肯定会冲破结界,到时候估计整座山洞都会被它给掀翻。” 陈牧看着牛妖磨动着蹄子,显然是准备发起新的冲击,快声道。“娘子,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办法对付它,你保护好夏姑娘,她不会修为!” 完,强行掠出了洞口。 陈牧挥出大刀,横劈斩下:“牛头人,接我纯爱战士一刀!” 催动灵力而涌出的刀芒瞬间暴涨两丈之高,于空中带起一道道的残影,夹杂着犀利攻势,挤压出剧烈的气爆声。 正准备冲击的牛妖见状,吼叫着朝着陈牧扑来。 嗤啦! 刀芒落在了牛妖身上,落下一道印记。 而陈牧直接被震飞出去,如柳絮般在空中翻过一圈后半跪在地上,微微喘气。 噗 巨大的牛头从脖颈处缓缓掉落,无数鲜血从断颈处涌溅而出,庞大的身躯直挺挺倒在地上。 刚刚打斗喧闹的氛围,此时一片死寂。 望着被一击而杀的牛妖尸体,白纤羽看傻了眼,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夫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哒哒哒…… 忽然,一阵富有节奏轻微的马蹄声从林间传来。 深红的汗血宝马在月光的沐浴下似乎流淌着汹涌的鲜血狂潮,而马背上的女人则是无头。 女人身穿深红盔甲,就像是一笔艳红的妆,冶艳而又高贵。 她的手中紧握着方天戟。 冰冷的利刃上,滴答着温热的鲜血,缓缓落在土地上,与牛妖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看到这情形,便是傻子都知道刚才的牛妖是这个无头女将军杀的。 真是恐怖如斯! “飞琼?” 看着马背上的女人,太后漆润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确认没有破绽后,悄悄后退半步,隐住了自己身子。 白纤羽也是见过这个女人的。 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又一次相遇,一时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只好很官方式的拱手道谢。 “咳咳……” 感觉关注点被剥夺的陈牧干咳两声,衣袖轻轻擦过刀身,吹了吹刀刃,淡淡道。“我吹的不是血,而是无敌的寂寞。” 白纤羽嘴角抽了抽。 看来夫君又要中二起来了。 好在陈牧很快恢复了正常,来到飞琼将军面前惊讶道:“你怎么来了,这地方你也可以随便进出?” 飞琼没有回应,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背上。 包裹在冰冷盔甲里的腰身贴合出优美的曲线,若忽略无头,绝对百分魅力。 就在陈牧纳闷对方举动时,飞琼忽然挥起方天戟,狂暴的杀意传遍四周,更有龙吟之声咆哮而出,使得周围陷入了一片肃杀之境! 噗噗几声,不少隐藏在暗处的妖物全都被诛杀殆尽。 陈牧看傻了眼,望着女人道:“你修为究竟有多高啊,之前在现实世界里好像也没这么夸张吧。” 飞琼依旧保持着沉默,应该是懒得回答陈牧的问题。 她下马来到洞口,看了眼光华防护结界,直接迈步进入,扫视着里面的两个人。 “飞琼前辈。” 白纤羽恭敬行了一礼。 太后则不知道该不该行个礼什么的,但一想自己是太后,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陈牧跟了过来,笑着对飞琼道:“多谢前辈相助,我还以为咱们会在现实世界里见面,不曾想竟然在这里就遇见了,这也算是缘分吧。” 看着陈牧有些亲近于飞琼的态度,白纤羽蹙起柳眉。 该不会夫君这家伙与飞琼将军也有秘密吧。 不过看到对方无头模样,心中的猜测一扫而空。毕竟陈牧再如何色批,也不可能那般变态。 “我是不是见过你?” 正在陈牧话时,飞琼忽然看向了太后。 7017k 章节目录 第663章 弑君之罪! “我是不是见过你?” 带有压迫感的盔甲女人尽管并没有头颅,可无形中却感觉到有一束锐利的目光盯着对方。 陈牧和白纤羽的目光也都挪移到了夏姑娘身上。 望着女人丰腴曼妙的身躯,白纤羽微微蹙起细长的柳叶眉,隐隐间似乎也觉得有些许莫名的熟悉感。 可她却说不上究竟熟悉在哪儿。 面对飞琼的询问,太后并不担心被看出破绽。 由重金打造的易容面具可不仅仅是伪装自己的面部那般简单,它能彻底改变人的气质。 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对身体稍稍加以伪装。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 夏姑娘红唇抿起一线弧度,淡淡说道。“据说当年观山院第九座观山梦倒塌,有你的一部分原因。” 听到这话,陈牧若有所思。 近些年来大炎的妖物较为肆虐,很大原因便是当年第九观山梦忽然倒塌,放出了很多妖物。 坊间有传闻说,这件事与飞琼将军有关系。 但真真假假暂时无法分清。 飞琼将军没有回应,环视着山洞:“这地方我倒是第一次发现,外面的结界屏障应该存在很久了,这里面你们进来时没发现别的东西吗?” “有个女人,不过去世了。” 陈牧正要开口,夏姑娘率先简短回答。 飞琼将军也没询问内情,观察了一会儿,对陈牧说道:“我去看了一下,光明金乌大概两天后会重新出现,到时候是你们的机会。” “我明白。”陈牧点了点头。 “这两天我在这里守着,以免有妖物出现。” “嗯?将军要保护我们?” 飞琼淡淡道:“妖物突然多了起来,以你们的实力,若是被大妖盯上会很麻烦。刚才的那头牛妖便是最好的例子,两天之内尽量别出什么幺蛾子。” “那就多谢飞琼将军了。” 陈牧拱手感谢,内心却有些诧异。 虽说他之前承诺会调查太子的下落,但对方这保姆级别的保护未免有点太贴心了。 白纤羽同样疑惑于对方的热心肠。 不过想到这些天遇到的妖物,对于飞琼的主动帮忙还是很感激的。 唯一不爽的就是夏姑娘了。 好不容易与陈牧过了几天甜蜜二人世界,结果一下来了两个电灯泡,再想温存基本不可能了。 她暗叹了口气,走到角落将醒来的孩子抱起,小声哄着。 “这孩子……” 白纤羽此时才看到对方怀里的婴儿,俏脸猛地一变。 难道是…… 念头刚升起,女人就赶紧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暗自嘲:“这才几天啊,怎么可能突然有孩子了。” “是夏姑娘救的。” 陈牧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顺便告诉了白纤羽夏姑娘是如何一路舍命救他到这里来。 “总之,我现在能活着全都是夏姑娘的功劳,她一个普通人,在如此凶险之地一次次的救我于危难之中,而且自己也不慎中了寒毒,唉……” 陈牧摇着头,自责不已。 听完男人的讲述,原本对夏姑娘带有敌视的白纤羽眼神渐渐变了,变得柔和起来。 不过出于高傲性情,她没选择主动求和,继续冷着脸不瞧对方一眼。 内心的排斥感却大大降低不小。 观察到女人情绪变化的陈牧心中一喜,继续自责道: “寒症发作后,必须用口口渡气的方式缓解。而我后来……后来没把持住,才坏了夏姑娘的身子,这都怪我。” 男人尽量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反正白纤羽不会真的讨厌他,只要能让后宫女人间和睦,被责骂两句也没什么。 “我累了,去休息一会儿。” 白纤羽闷着声音咕哝了几句,沉着俏脸走向另一侧。 路过时,瞅了眼夏姑娘怀里的婴儿,望着婴儿晶莹可爱的脸颊,女人心底一份软柔被触碰。 以后我与夫君的孩子……也会这般可爱吗? 白纤羽思绪翻飞。 她裙下莲足迈起,下意识想要走过去,但想了想又转身靠着石壁坐下,怔怔盯着虚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女郎纤细柔美的身段在洞壁阴影下显得格外孤单。 陈牧暗松了口气,苦笑着看向飞琼:“让将军见笑了,一些家事。” 飞琼懒得掺和陈牧三人的男女情事,交待了几句后,便独自走到不远处的林旁山坳处坐在石上。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尊石雕。 那匹马儿跟随着主人趴伏在身后,闭目休息。 陈牧挠着头看着三女,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到谁的身边,纠结半响,索性前往飞琼将军的身边坐下。 此时的飞琼将军又恢复了全貌,微阖双目。 冷艳清幽的脸庞上似有一胧淡淡烟雾浮动,衬着如绸缎般的长发,如战场上的女妖。 女人一只手持着方天戟立于地上,坐姿彪悍飒爽。 从她身上能明显感受到不输于男子的巾帼气质,也能想象到此女昔日是有多么的高傲。 统帅三军于沙场之上,于兵戈中留下一道道艳丽魅影。 “有事?” 奈何飞琼似乎很不爽男人如狗皮膏药般黏上,冷冷开口。 陈牧干笑一声,随即正色道:“还真有事,那个山洞里之前被困了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你也认识……叫秦锦儿。” 女人蓦然睁开眼眸,隐有精光烁亮。 她侧头盯着陈牧,目光冷若锋镝,动了动嘴唇却没开口询问。 陈牧道:“我也是从我小老婆那里得知的,而光明金乌便是她牺牲自己为我们争夺来的求生机会。” “为什么?”飞琼不解。 陈牧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块上,吐了口浊气:“我的另一个小老婆少司命是她的女儿,所以她才愿意救我们。” 关于少司命是秦锦儿的女儿,飞琼是知道的。 但她从未想过秦锦儿竟然还活着,就被困在这个地方,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陈牧继续说道:“秦锦儿是被天君云箫困在这里的,按照她的说法,当年她扰乱了天君的计划,带着太子私自离去,后来天君找到她,为了惩罚便困于此地。” “太子呢?” “这你之前就知道了,被秦锦儿的丈夫带走了,也就是天庭杀手组织的上任阴冥王。” 陈牧说到这里,嘿嘿一笑。“顺便说一下,现任的阴冥王有可能也会成为我的小老婆,我这人虽然修为一般般,但泡妞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以后请叫我炮哥。” 飞琼无视陈牧的玩笑,指出了疑惑之处:“秦锦儿当时为何要带走太子?” “嫉妒呗。” 陈牧伸了个懒腰,嘴角挂着讽意。“以前是秦家大小姐,后来成为婢女心里不甘,不过最终本性倒也不坏,生怕太子交给天君会出事,于是自己带走抚养。” 飞琼陷入了沉默。 清冷的风拂过山坳,吹起女人几根青丝秀发,轻抚在皙白的脸颊上,真实中又添了几分虚幻。 身后的马儿鼻孔中喘了口白雾,继续窝趴着。 陈牧坐着不舒服,索性靠在软硬的马肚上:“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那天晚上许贵妃生孩子,身为护卫的你理应贴身守护,为何你不见了踪影?” “我去杀人了。” 沉默了半响,飞琼淡淡开口。 陈牧眉梢一挑:“杀谁?” 飞琼扭头看着他,幽冷的冶艳眸子里透着些许冷漠,朱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皇帝。” 男人表情陡然僵在脸上。 “此外我可以告诉你,陛下之所以会发那么大的火,将娘娘折磨之死,不单单是因为生下了狸猫。你觉得陛下是傻子吗?真相信一个人会生下狸猫?” 飞琼唇角掀起的笑容充满了讥讽。 陈牧有些发愣。 他意识到,狸猫太子一案里似乎还牵扯到了重要的内情。 “因为弑君。” 飞琼扬起如玉的下巴,冷冷说道。“那天晚上本应该发生宫变的,但可惜失败了。不过陛下那么早就死亡,也有我的功劳。” “是许贵妃指使你的?” 陈牧皱眉。 飞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目光转向了山洞: “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年你夫人白家满门被屠,虽然主谋看着是太后,其实是陛下暗中做的。” —— :晚上还有一更 章节目录 第664章 离开! 陈牧回到了洞内,心绪难平。 此时的白纤羽微闭着眼眸似乎已经睡着,螓首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呼吸均匀。 经过几日的劳累,女人精神与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陈牧看了眼依旧低头哄着孩子的夏姑娘,走到白纤羽身边,望着女人绝美的侧脸轮廓,眼神里充满了疼惜。 白家灭门惨案的背后主谋终究是浮出水面了。 虽然只是飞琼的一面之词,但陈牧相信她不会胡言编造。 只是陛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飞琼也不知晓。 或许是因为白家参与了谋反? 比如陛下知道了当年龙盘山少主夫人跑去白家定下婚约的事情,由此引发了惨案。 又比如得知天命女降世于白家…… 此外白纤羽是被太后给救的,无论后者的目的是什么,在白家这件事上她确实是属于替人背锅了。 但都指挥使古剑凌,不见得完全听命于太后。 朝堂之上的那些大佬们,每个人都藏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无论是雨少钦或是古剑凌…… 太后利用古剑凌稳固地位,而后者也利用太后获得权势。 利益交织中,总有阴谋隐藏在其中。 可不管怎样,这里面白纤羽是最为无辜的。 男人轻叹息了一声,手指轻抚着女人柔润的脸蛋,喃喃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这个世界上,你永远是我娘子。” 女人睫毛微颤了颤,并没有睁开眼睛,紧绷着的身躯却放松了一些。 陈牧知道女人还在恼他的气,拿出两件衣服衬在她的身侧,便起身走到了夏姑娘的身边。 怀里的婴儿已经熟睡,但夏姑娘的衣襟依旧扯开,可见风景。 “你不会连飞琼将军都有想法吧。” 夏姑娘乜眼讽笑着。 陈牧呵呵一笑:“你还真当我是下身思考的动物啊,我可是正常男人,没那么恐怖的想法。” “她说什么了?” 夏姑娘也只是开玩笑而已,故意讽了男人两句,便询问起了正事。 陈牧并未隐瞒,将自己与飞琼将军的对话说了出来,揉着眉心头疼道:“你说许贵妃谋反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太可能。” 夏姑娘想了想一会儿,轻摇螓首。 虽然她个人讨厌许贵妃,可按照当时的情形,她和皇帝没什么感情上的疏远,不太可能谋反。 而且就算造反成功,许贵妃图的是什么? 她又不能独揽大权。 陈牧淡淡道:“飞琼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既然跑去刺杀皇帝,肯定有许贵妃的幕后指使。可让我不解的是,当时许贵妃已经生产,为何偏偏要挑这个时间飞琼去刺杀?” 陈牧与太后的观点是相反的。 飞琼不会编造故事,她刺杀皇帝这件事必然是存在的。 就像她所说的,皇帝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许贵妃好端端的生下了狸猫。 或许弑君之罪才是主要原因。 望着男人愁眉不展的模样,夏姑娘轻轻握住对方的手,安慰道:“其实这些对你而言并不重要,太子找到了如何?狸猫案件的幕后人查到了又如何?” “我也不想管,但有些时候总有一股力量推着你慢慢前行。” 陈牧反握住女人的玉手,摩挲着一根根如葱根的细长嫩指,然后放在自己脸颊,慢慢的抚着。“说起来,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究竟是哪个势力的?” “你猜?” 夏姑娘狡黠眨眼。 看着女人流露出的俏皮与妖艳魅力,陈牧心里一荡,便要将其抱在怀里,可看到白纤羽,又生生忍住了。 算了,这时候千万不能胡来。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只是我不想让你负担太多。” 夏姑娘斟酌着语言,柔声解释。“你总以为我跟在你身边是有阴谋的,若我真的说了,那岂不是更要被你误会和鄙视。” “你不说,我怕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以前我可是见过有人刺杀你的。” 陈牧反驳道。 夏姑娘听着心下感动,却依旧摇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希望到时候你别大吃一惊。” “女人,你成功勾起了我的胃口。” 陈牧被逗乐了。 两人相互说笑了几句,忽听另一边传来轻微咳嗽声,陈牧顿时收敛起嬉皮的表情。 夏姑娘瞥了眼白纤羽,撇撇红唇。 ……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对于陈牧而言,过的有些煎熬了。 虽然有两个老婆,可白纤羽和夏姑娘完全不对付,基本上没怎么彼此说过话,各干各的。 陈牧也是尽量均匀时间来回跑。 这会陪陪这个,过会儿再陪陪那个,一遍遍的安抚着两女的情绪,也是累的够呛。 期间陈牧受不了时,便找飞琼聊天。 这位女将军虽然很冷,但聊起天来倒也没那么疏远。 陈牧谈到了这个夜妖空间世界里的妖物,对此飞琼告诉他,以前妖物比较少,但最近却多了。 “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搞我们。” 陈牧摩挲着下巴,回想起之前在风华城看到的那些妖物,淡淡道。“似乎有人在夜妖世界里圈养妖物,然后一头一头的放出去制造混乱。”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查吧。” “你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吗?” “说实话,不熟悉。”飞琼摇着头声音冷漠。“这地方藏的秘密很多,我可没本事去调查。” 陈牧无奈摇了摇头,不再询问。 次日清晨,期盼已久的光明金乌终于重现在了天空中,宛若一团无比刺目的探照灯照亮。 陈牧也更为仔细的观察到了所谓的光明金乌。 对方看着像是一只浑身冒火的凤凰,在天空翱翔盘旋,所散发出的光芒照的任何阴影处敞亮。 早已准备好的陈牧三人相互抱在一起。 陈牧当然是在中间,抱着婴儿。 两女每人一颗黑佛舍利手持举起。 随着金乌缓缓逼近,亮光折射出道道波纹与两女手中的黑佛舍利相互纠缠相映…… 随着极炙目的热光将他们三人吞没,眼前所有景象全部消失不见。 飞琼在看到他们三人离开后,缓缓松了口气,骑上马儿一同离开,在临走时,又回头看了眼山洞。 也不知是否错觉,一道人影瞬逝闪现。 而天空中,缓缓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脸,是一个女人。 喜欢我家娘子不是妖请大家收藏:我家娘子不是妖少女同学网更新速度最快。 章节目录 第665章 雨督主(大章) 当陈牧三人从被传送的眩晕中缓过神来,发觉他们已经所处在风华城内的一座神庙内。 神庙空旷无人,外门已经封锁。 望着落有灰尘的神女石像,陈牧不禁感叹道: “风华城遭此劫难,天命谷韩东江又身死,看来朝廷对现在的天命谷已经不亲近了,神女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啊。” “看来夫君很关心神女嘛。” 白纤羽俏盈盈的盯着男人,语气不免带有醋味。 她现在已经对陈牧这家伙的承诺不抱任何希望了。 以这家伙的德性,神女那种绝色的美女肯定不会放过,说不准之前两人就可能发生了些什么。 “关心她个锤子,整天就知道升天,疯婆子一个。” 陈牧撇了撇嘴。 生怕女人又醋言醋语,陈牧扭头看向夏姑娘:“夫人,你是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天命谷还是……” “不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虽然很想陪伴在陈牧身边,但碍于目前的特殊身份,女人也只能忍着难过暂时分别。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男人关切道。 “不用。” 夏姑娘取出一枚玉简,温婉笑道。“我可以通知家族的护卫前来,她这些天肯定着急寻找,你们先回去吧。” “要不我——” 陈牧刚想说留下来,但瞥见白纤羽愈发显黑的脸颊,连忙转了的话语。“那行吧,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男人很是无奈。 若是再这么温存下去,原配夫人恐怕真要炸膛了。 “这孩子……” 夏姑娘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有些为难。 通过几天的‘喂养’,她已经对这孩子产生了情感,很是舍不得分离。但自己的身份又不便带进宫里去。 “交给我吧。” 陈牧笑道。“我那里比较方便,正好也研究一下这孩子为什么没有被蛊毒侵蚀。” 女人犹豫了一下,将孩子递给了对方。 看着婴儿雪嫩可爱的小脸,夏姑娘满眼柔情,轻声嘱咐道:“别给乱吃东西,一定要照顾好。就算是研究,也别弄伤了她。”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陈牧笑了笑,说道。“接下里如果风华城没别的事情,我可能会先回京城去,到时候你若有事就来找我。” “嗯。” 夏姑娘点了点蛾首。 碍于白纤羽这个‘电灯泡’,陈牧也不好来个吻别什么的,只是聊了两句便带着白纤羽离开了神殿。 望着男人背影渐行渐远,夏姑娘心里空落落的,酸涩无比。 恍惚,心儿似乎也跟着对方离去。 她下意识快步朝前走了几步,抬手想要叫住对方,可手臂僵在半空,又缓缓垂下,暗叹了口气。 直到男人身影彻底消失于视线,才发觉面颊有泪珠儿滚落。 就在这时,空气中忽然一阵拂动扭曲。 一袭黑衣的影暗卫赫然显出曼妙身形,跪在地上:“属下无能,未能护得太后周全,罪该万死,请太后责罚!” 太后擦掉脸上泪痕,望着眼前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贴身护卫,雪靥绽放出笑容,上前扶起对方: “好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都怪哀家当时鲁莽救人。不过现在哀家好好的,你也无须太自责了。” “无论如何都是属下失职。” 暗卫满脸内疚之色。“属下愿断一臂,以做惩戒!” 说着,便抽剑欲要断臂。 “放肆!” 太后俏脸陡然变冷,寒声道。“你是哀家的人,生死身残皆由哀家来定夺,你有什么资格自残!” “我……” 暗卫持着长剑,表情不安愧疚。 太后上前将对方手里的剑夺掉,语气恢复了温柔:“哀家知道你很自责,但你若少了一臂,以后又如何保护我?总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别再提。” 女暗卫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语。 太后微微一笑,玉手轻抚着对方布满风尘且消瘦的脸颊,心疼道: “瞧瞧,好些日子没见都变得这么瘦了,回去后哀家一定大鱼大肉好好给你补补,争取把我的小影儿养的白白胖胖的。” 说完,她忽然凑上前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下,一脸捉黠。 暗卫吓得退后一步,脸颊红彤彤的不知所措。 暗卫内心很是疑惑,奇怪太后这次安然回来性子却似乎变了一下,如被爱情滋润过的小女生。 蓦然,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冰眸紧紧盯着太后。 太后被盯的有些小心虚,素手握成拳头抵在红唇上轻咳了一下,故作镇定道:“对了,风华城现在怎么样了。陛下呢?回去了没有。” “陛下已经回京了,并调整了几位官员的官职。” 暗卫轻声说道。“关于您失踪一事朝堂知道的人不多,我们放出消息说您因病休养,有不少官员求见都被挡了回去,时间一久必然会引起怀疑。” “哼,陛下恐怕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吧。” 太后凤眉微挑。 女暗卫道:“倒也不是,陛下看起来确实是很担心您,不过也肯定期盼您暂时不要回到朝堂。” “就他那点手段,哀家便是半年不回去他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太后面露讥讽。 她一拢秀袖,淡淡道:“走吧,尽早回京,哀家失踪一事决不能让大臣们猜忌。哪怕有知道哀家失踪的,也得让他明白,哀家确实是因病修养。” 女暗卫点了点头,内心纠结半响,最终忍不住问道:“太后……您是不是失身了?” “……” 大厅内陡然陷入了安静。 太后神情有些怪异,沉默少倾,索性直接承认了:“这是意外。” 听到这话,女暗卫神情呆滞。 她内心还是抱有期望的,可没想到太后竟然真的失身了。 这可是大炎最尊贵的女人啊。 “是陈牧?” 女人陡然伸手将地上的长剑隔空握住,美眸之中杀机隐现,俏丽的脸颊气的煞白。 察觉到对方杀气,太后吓了一跳,忙道:“都说了是意外嘛,如果没有陈牧,我都死了好几次了。其实……其实他也没占我什么便宜嘛。” 暗卫顿时无语。 身子都已经被骗去了,还说没占便宜? 暗卫此时内心后悔无比。 当初就应该阻止太后接触那个男人,哪怕被太后责罚也认了,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 “太后,无论如何您都是大炎的太后,怎么能……” “哎呀,我说是了意外嘛。”太后最烦对方在陈牧一事上絮絮叨叨。“何况他又不是故意的。” 这话暗卫已经听了无数遍了。 被摸手时说不是故意的,被袭胸时说不是故意的,被亲嘴时说不是故意的…… 现在都滚床单了,还不是故意的! 下一步若是生出孩子了,难道也不是故意的? “太后!” 暗卫怒其不争道。“陈牧本就是一个哄骗女子的花心高手,他所对你好的一切,都是在骗您!卑职恳请太后,以后与此人断绝关系,他会害了你!” 这话太后就不爱听了。 刚刚与男人的甜蜜时光韵味还没品尝完呢,结果就有人开始泼冷水,搁谁身上也生气。 “行了,哀家知道分寸。” 太后轻撇红唇。“他骗不骗,哀家还不清楚吗?你不会真以为哀家是主动白送过去的吧?” 你就是白送过去的。 暗卫苦笑。 不过这话可不敢当面说,只能委婉提醒:“太后,您仔细回想一下,每一次您与陈牧接触,对方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您,抓取您的爱好……” “小影,哀家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哀家不是傻子!即便是对男女之情,哀家也有自己的判断。” 太后很不爽对方说陈牧的坏话,辩解道。“哀家很清楚那些薄情浪荡男人哄骗女人的手段是什么。 从见陈牧的第一面起,哀家便一直在防备,可有些意外不是哀家或者陈牧能决定的。况且,是陈牧现在深情于哀家,那也证明哀家的魅力很大!” 暗卫目光灼灼的盯着太后:“太后,陈牧现在知道您的身份吗?” “……不知道。” “那他知道您的姓名吗?哪怕是化名。” “这个……这个哀家暂时还没说。”太后娇颜露出尴尬之色。 暗卫差点没气晕过去。 不知道身份可以理解,但连基本的名字对方都还不知道,就把身子交出去了,这也…… 哪怕是杏花楼的那些姑娘们都没这么傻吧。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代称而已,我永远是我,陈牧喜欢的也只是我。” 太后用男人的原话给自己寻找台阶下。 “太后,您……” “好了好了。”太后懒得再纠结这些事了,挥手道。“赶紧回京城吧,再晚真要出事了。” 说完,便朝殿外走去,只留下懊悔气愤的暗卫。 她发誓,若陈牧以后再敢碰太后一下,她绝对会栽了对方! —— 离开神殿后,白纤羽便迫不及待的将陈牧怀中的婴儿抢过去抱在自己的怀里。 望着婴儿粉嘟嘟的可爱小脸,这位昔日被称为冷血朱雀的女人忍不住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一脸的稀罕表情。 “这小姑娘真可爱。” 女人将自己的手指轻轻塞到婴儿的小手里,忍不住说道。“夫君,暂时就让妾身照顾她吧。” “这么喜欢孩子?那就生一个呗。” 陈牧搂住女人纤柔的腰肢。 白纤羽俏脸一红,嘟着小嘴说道:“夫君,妾身可以做出妥协,让你与那几个女人亲近。但有一点必须提前说说明白,那就是……就是……” 女人变得有些扭捏起来,晕红一路爬下胸颈。 终还是抬起明亮的双眸看着男人:“那就是,夫君的第一个孩子必须是妾身的。” 身为正房,生下长子才能在地位上更为稳固。 也能更好的代表陈家延续血脉。 陈牧一怔,顿时听乐了。 他抚着女人圆润的肩头笑道:“这种事可不是口头能承诺的,成不成也要看娘子,说不准是言卿或是芷月率先中头彩了呢?” “不行,必须是妾身!” 白纤羽鼓着腮帮子,表情尤为可爱。 陈牧低头在对方唇珠上琢了一下,柔声道:“那娘子真的要努力了,夫君我是愿意配合的,一天七八次或者十次,哪怕没货了,也一定会透支出去。” “十次就十次,谁怕谁,又不是没有过。” 白纤羽红着脸啐了一口。 想起先前在东州城为了‘教训’夫君而做出的荒唐事,女人咬了咬唇,眼里藏着倔强。 无论如何,都要给夫君生下第一个孩子! …… 来到前往天命谷岛的海岸码头,陈牧看到有很多营兵驻守在岸侧。 “朝廷这是打算彻底抛弃天命谷了吗?” 陈牧心下微微一凛。 原本他以为太后会念及旧情,哪怕往后不再与天命谷合作,也会给予对方起码的尊重。 可现在这情形,足以可见太后冷血性情。 废了的棋子,直接抛弃! “站住!” 两人刚靠近海岸,就被士兵拦了下来。 陈牧拿出令牌,微微仰起下巴:“我是陈牧,想必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大名,我现在有公务事要去天命谷,劳烦给我们放行,快点。” “陈牧?” 那士兵一愣,挠挠头。“没听说过啊。” 陈牧嘴角抽了抽。 小伙子路走窄了啊,看来有必要上前线磨炼一番,也算是为大炎的棺材铺做点贡献。 白纤羽拿出朱雀面具戴在脸上,语气冰冷:“给本官滚开!” “朱雀使?” 那小兵一怔,脸色陡然大变,忙闪到旁边放行。 而且还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陈牧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来以后有必要让自己凶一些,留下个什么牛逼轰轰,煞气十足的外号,方能起到效果。 两人穿过营地,正要寻船出海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 “二位倒是出现的意外。” 身穿官服,面容阴柔俊美的雨少钦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陈牧的面前,笑吟吟的盯着两人。 “雨督主?你怎么在这儿?” 白纤羽蹙眉不解。 雨少钦笑道:“是陛下派我的来的,处理一些琐事,顺便再等等陈大人是否会出现。哦对了,陈大人还记得上次在京城,本官遭到刺杀了吗?” 陈牧神情一怔,点了点头:“知道。” “刺客……被抓到了。” 7017k 章节目录 第666章 帝皇星下落! 刺杀被抓? 听到雨少钦的话语,陈牧心中突的一跳。 记得上次在京城第一次见到雨少钦的时候,他正在街道旁的酒楼与孟言卿聊天。 当时有刺客突然出现,刺杀正好回京的雨少钦。 搞笑的是,这些刺客无一例外全都报出‘陈牧’的名号。 而最后出现的刺客便是阴冥王曼迦叶。 虽然因为实力差距曼迦叶未能刺杀成功,但西厂始终在暗中调查刺客的下落,后来又慢慢没了动静。 如今雨少钦突然说刺客抓住了,陈牧第一时间想到了曼迦叶。 尤其对方这些天一直处于失踪的状态。 “难道迦叶被西厂抓住了?”陈牧暗暗想着,脸色有些难看。 以雨少钦的能力,或许能调查出他与曼迦叶有牵连。 假如曼迦叶真的被抓住,以西厂不输于冥卫的酷刑手段,恐怕对曼迦叶很不妙。 毕竟女人一旦成为囚犯,弱点太多了。 可陈牧又觉得不太可能。 曼迦叶虽然修为不如雨少钦,但隐匿伪装之术乃是天下顶尖级别,不太可能轻易被西厂抓住。 可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陈牧心中转过万千思绪,脸上表情始终一如平静,笑着说道:“那就恭喜雨督主了,不知被抓的刺客是何身份?能让雨督主如此上心。” “具体信息本督主不便多细述。” 雨少钦欣长的细指轻轻弹了弹肩膀上的些许灰尘,上前一步,与陈牧并肩站在一起,扭头望着对方侧脸,唇角的笑意显得有些阴柔。 “不过稍微可以透露一点,这位被抓的刺客……乃是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 陈牧漆黑的瞳孔瞬即收缩如针,心中一根弦绷紧。 袖下的拳头下意识握紧。 “本督主就先带刺客回京了,祝陈侯爷好运。”雨少钦拍了拍陈牧肩膀,没再说什么,缓步离开。 看着丈夫阴沉的脸庞,白纤羽担忧道:“会不会是……” “回去再说。” 陈牧搂住妻子香肩,轻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京城最让人看不透的便是这个雨少钦,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看来对方是真的打算对我出手了。” … 两人寻了一艘小船,来到了天命谷岛。 进入谷内,得到守门弟子急讯通报的青萝、苏巧儿、少司命、莫寒霜、林天葬等众人连忙前来迎接。 当看到陈牧与白纤羽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时,场面不免开始煽情。 最先扑来的自然是可爱小姨子青萝。 “姐——” 双目红肿、哭声泪人儿的圆脸小美女飞奔过来。 见对方如此心系于她,白纤羽俏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手抱着婴儿,一手伸开准备拥抱对方。 结果少女如一阵青烟唰的擦过她的肩膀,直接扑到了陈牧身上。 如八爪鱼一般毫无形象的缠抱着男人。 “姐夫,我想死你了。” 少女一双纤细藕臂搂紧了陈牧的脖颈,呜呜哭着,梨花带雨的模样儿格外惹人心疼。 唯有白纤羽脸蛋黑的如锅底似的,怒气值蹭蹭上涨。 陈牧也很尴尬。 一番安慰后才勉强哄得小丫头情绪稳定。 苏巧儿也按捺不住多日的思念,扑到了陈牧怀中,享受真实的爱人温暖。 至于少司命,则较为矜持的站在一旁。 虽然看着一派冷淡,但眼眸里的柔情与关切都无法掩饰。 没心没肺的五彩萝就不可能表达激动之情了。 进入大厅,陈牧简单将这些天的经历给众人讲述了一遍,省去了一些比较限制级的剧情。 毕竟这些剧情没有三万字的番外详写,根本描述不出来。 听完男人讲述,众人颇为称奇。 “一般人不慎进入夜妖世界,若没有强大的修为是很难出来的。”林天葬缓缓说道。“你们能活着出来,算是奇迹了,兴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什么天数,那都是紫儿母亲用命换来的。” 陈牧看着少司命,满怀歉意。 说起来少司命的身世很是悲惨了,原以为娘亲死了,却不料对方还存活着,如今却连最后一面也无法见到。 虽说秦锦儿不希望女儿知晓自己的情况,可陈牧还是选择告知。 有些时候,真相不需要用谎言掩盖。 “有没有别的发现。” 情绪最为冷静的神女美眸盯着陈牧,淡淡问道。“比如夜妖是谁重新放出来的。还有那些妖物,既然都被关在夜妖世界里,背后肯定有人制造这一切。” 陈牧苦笑摇头:“我能活着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有锤子闲心去调查那些。 不过现在你们天命谷也是麻烦,朝廷派官兵驻守于对岸,明显是将你们隔于大炎,以后应该很难与朝廷合作了。” “你对天命谷了解太少,根本不懂。” 神女朱唇抿起一线弧度。 此时的她穿着一袭紫绸长裙,及腰长发如瀑垂泄,衬出她窈窕纤细的优美曲线。 虽少了往日的几分纯白,却更显圣洁清贵。 女人负手开口:“你以为韩东江死了,天命谷就此便没落下去吗?天命谷能在大炎立足,靠的便是一些有本事的人,而这些人不一定非得待在天命谷。” 陈牧皱起眉头:“听你这话的意思,除韩东江外,天命谷还有高人?” “朱子礼,曾是天命谷二长老,如今在京城为陛下效力,专程测算天命,一手天命图无人能出其右。” 神女眉目之间晕染着几分萧疏清冷。 “风常青,天命谷四长老,是下任掌门热门候选者,常年在外。而让你夫人前来天命谷检验是否是天命女,便是他提出的建议。 这两人的修为其实一般,但在测算天命这一块,不比独孤神游那老头差。” 陈牧听着不解:“那现在韩东江已死,对他们有影响吗?” “有,但影响不大。” 神女轻轻摇头。“他们更多是借着天命谷的名头实现自己的抱负,只要天命谷一天不倒,他们便不在乎谁是掌门。” 陈牧听明白了。 这样借着天命谷名头四处奔波的人,就像是名校毕业的大学生四处找工作实现人生抱负。 “所以,我还是要恭喜神女大人成为天命谷新的掌门。” 陈牧拱手笑道。 神女弯翘的睫羽微垂,语气幽然:“这掌门对于我来说无所谓,我不在乎任何权利,我只在乎……” “你只在乎升天,我知道了,不必过多赘述。” 陈牧打断女人的话。“可无论如何,朝廷现在对天命谷开始疏离了,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需要做什么,安心待着便是。” 神女如素描的月眉透着清清冷冷的韵美,语气平淡如水。 陈牧明白了。 现在的朝廷对天命谷处于监视状态,而神女显然不想惹麻烦,安安静静如乌龟般缩着才是最好选择。 况且朝廷不可能突然打压他们。 再如何,他们的利用价值还是很高的。 “那你呢?” 陈牧问道。“打算闭关吗?” “你知道陛下来风华城的目的是什么吗?”神女转移了话题,澄澈如镜湖的眸子多了一丝讽意。 陈牧想了想,轻轻点头。 之前皇帝对他说过,他这次来风华城的最主要目的便是希望找到帝皇星。 可惜后面邓文生制造了混乱将计划打乱。 没有了白纤羽,皇帝自然没有办法通过两生花去寻找线索,也只能启程回京。 “在你们失踪之后,帝皇星又出现了。” 神女唇角微翘。 陈牧目光一凝,有些吃惊:“又出现了?” 虽然神女说过帝皇星会再出现一次,但没想到这么快就现身,遗憾的是自己错过了。不过这样一来,娘子的天命阵法验证岂不没用了? “不仅出现了,更是将自己的星宿天位暴露了出来,指明了帝皇星现在所处的位置。” “哪里?” “双鱼国。”神女红唇轻启。 陈牧眯起眼睛:“所以,太子极有可能就在双鱼国?这倒是有趣了。” 章节目录 第667章 伤心小羽儿! 帝皇星竟然主动暴露出了自己的位置,这倒是让陈牧很惊讶。 是生怕自己活的不够久吗? 而且这样一来,皇帝和太后肯定会知晓太子就在双鱼国,必然暗中派人去调查。 “帝皇星与太子究竟有没有牵连,目前还不好说。” 神女端坐在上首木椅,玉指轻轻敲打着扶手,鲜红柔润的樱红芳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不过对于我和纤羽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不需要用阵法了。” 陈牧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先前陈牧还担心阵法会伤害到自家娘子,如今帝皇星自爆下落,也就不担心了。 “所以我打算去双鱼国一趟。” 神女盯着他。 陈牧浓黑的眉梢顿是一挑:“你还真想去杀帝皇星啊。” 神女语气清冷:“现在我们的目的其实一致,无论所谓的天命是真是假,你娘子以后成为帝后的谣言终究会影响到你。如果你还在乎你夫人,应当与我一起去杀了帝皇星。” “你这多多少少有点道德绑架了。” 陈牧摇头。“就因为狗屁的预言随便去杀一个人?如果对方真想抢我夫人,那我肯定动手,如果对方压根就没那心思,而且也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何必去杀他?” 陈牧这番言论得到了莫寒霜的赞同。 “小牧子说的没错,任何所谓的预言和天命不过是既定事实发生后的伪饰而已,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随便剥夺掉一个人的生命。” 莫寒霜眸子瞥向旁边默默喝茶的林天葬。“狗东西,你说对吧。” “额……啊对对……牧儿说的好。” 本打算一番长篇大论的林天葬看到女人瞪起的眼睛,连连点头,朝着陈牧伸出大拇指。 神女面无表情,淡淡道:“既然陈侯爷如此是非分明,我也不劝什么了。不过,若陈侯爷也要去双鱼国,只希望我在杀帝皇星时,你别闲心阻拦。” “这个好说,我这人也不是非得圣母。” 陈牧摸着鼻子笑了笑。 按照时间推断,他去双鱼国还得一小段时间。等到达时,以神女的能力也应该早就动手了。 无论如何,他都阻止不了。 回想起今天遇到雨少钦的一幕,陈牧转移话题:“神女大人,我之前让你调查曼迦叶一事,现在如何了?” “还没有消息。” 神女摇着螓首。“风华城基本上都搜查过了,没有任何你那位朋友的线索。要么她离开了风华城,要么……她或许误闯进了夜妖世界里。” 陈牧皱眉:“可我今天遇到雨少钦,他说抓到了一名天庭杀手组织的刺客。” 此话一出,大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虽然在京城时几女对曼迦叶那女人颇有意见,但这一路而来感情加深,若真的被西厂抓住,那对待她的…… 众人已经不敢想下去。 “可是我直觉中,又认为迦叶不太可能被抓住。” 陈牧拧紧眉头。 白纤羽静静思考片刻,说道:“夫君,会不会是雨少钦故意诈你,他肯定知道了迦叶姐跟你的关系,也知道这几天天命谷在暗中搜寻迦叶姐,所以才骗你。”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陈牧困惑。 “他不是说今天要押送犯人回京吗?”白纤羽猜测道。“或许是故意给你释放信号。” 陈牧陷入了沉思。 如此看来,雨少钦是给他将了一军。 先透露自己抓的刺客有可能是曼迦叶,然后又故意提醒今天就押送回京,摆明就是想让他劫囚。 在西厂众多精锐护卫下劫囚倒也不难,毕竟有刀魔这位高手。 但雨少钦既然敢设局,就说明他绝对藏有阴谋。 “这家伙玩的是哪一出?” 陈牧想不出头绪。 现在雨少钦等于是完全把明牌亮了出来。 劫不劫囚在于你,信不信也在于你,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余下你自行去判断。 不救,那被抓刺客若真的是曼迦叶,你就后悔莫及了。 来救,便掉进我设的局里。 当然,陈牧也可以直接利用自己的身份去探查,但到时候雨少钦肯定会拒绝让他与被抓刺客见面。 “按照时间,大概下午未时会押送犯人进京,走的肯定是官道。” 白纤羽美眸看着陈牧。“距离现在还有两个时辰不到,所以他是逼着你来去劫囚,不给多余考虑时间。” 陈牧摩挲着下巴,开始分析劫囚的后果。 可惜他对雨少钦了解太少了,完全猜不透对方设局后的下一步棋到底是什么。 “纠结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先去查探一二。” 莫寒霜握紧了立在旁边的刀柄,大大咧咧道。“一条阉狗能有什么阴谋,无非就是设点埋伏,可对于我和你林爷爷来说,世上没几个人能敌过我们。” 在陈牧身边几个女人中,莫寒霜最喜欢的便是曼迦叶了。 此刻听闻那丫头危险,也最为紧张。 若迦叶真被西厂那群阉狗给欺负了,她绝对相信自己能提着刀把西厂砍个稀巴烂。 “狗东西,说话呀。” 见林天葬摸着胡渣子沉思,莫寒霜抬腿踹了对方一脚。 林天葬无奈,干笑道:“没错,不如让我们先去探查一二,看被抓的是不是那丫头。” 陈牧还是犹豫不决。 他打算自己亲自去调查,可又感觉自己真去了,便会中了圈套。 莫寒霜不耐烦道:“婆婆妈妈的,你多考虑一会儿工夫,迦叶就会多受一份折磨。就这么决定了,我和你林爷爷先去探查情况,到时候结果如何再通知你。” 思考无绪的陈牧苦笑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莫前……莫姨和林爷爷了。” …… 简单交待后,莫寒霜扯着林天葬的袖子前去探查。 陈牧与白纤羽几女回到了小院内屋,享受夫妻的私人空间。 这几日的失踪可谓让几女操碎了心。 除了没心没肺的五彩萝,其他人皆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与憔悴,看的陈牧心疼不已。 尤其是少司命,身形本来就纤瘦,现在又掉了几斤肉,抱在怀里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儿都能给吹走。 “不要再吃什么辟食丹了,从今天起,大鱼大肉吃起来,争取一个月之内吃得白白胖胖的。” 陈牧温柔抚着少司命裙下玉嫩雪润的大腿,口吻命令道。“这是本天君的命令,若是不服从,就把你送去阴阳宗关禁闭。” 少司命略显苍白的小脸抹上一层晕红,别过小脸不说话 “姐夫,我也瘦了。” 希望得到男人怜爱的青萝挺起胸脯,可怜兮兮的说道。“不信你抱抱我,都快没肉了。” “你这变化不大,反正也就那样。” 陈牧顺手搂过苏巧儿放在自己的腿上,胳膊轻易圈住了少女细软如蛇的小腰。“倒是我的小巧儿,眼睛都红肿红肿的,一看就没怎么好好休息。” 苏巧儿羞红了小脸,将侧脸紧贴在男人的胸膛,听着心跳声。 似乎唯有男人的心跳声才能让她真实感受到陈牧的存在。 白纤羽看着被众美环绕的男人,醋气值飙升。 刚想开口呵斥,却被陈牧抢先说道:“娘子,还记得山洞内你的承诺吗?为夫相信娘子一定会很大度的接受姐妹们,做到和睦相处,共侍夫君我,对吗?” 白纤羽一噎,一时无话可说。 瞅见五彩萝在一旁自顾自的吃着切好的冰镇梨子,女人心下稍稍安慰了一些,笑道:“还是小萝乖,那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个争前恐后的去抢。” 说罢,过去将五彩萝抱在怀里:“姐姐以后就疼你了。” 苏巧儿和少司命听着不好意思。 青萝眨巴了一下眼睛,面色怪异道:“姐,有件事得告诉你和姐夫,相信你们会……大吃一惊。” “什么事?” 白纤羽和陈牧疑惑看向她。 青萝顿了几秒,清了清嗓子,指着五彩萝说道:“她……怀孕了。” 房间内瞬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白纤羽愣了愣,一双秋水似的明眸浮现出迷茫,脑瓜子嗡嗡直响:“怀……怀孕了?怀了谁的孩子?” 众女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陈牧。 还能是谁的? 白纤羽微微张开了红唇,看着怀里正吃着梨子的五彩萝,感觉脑子里晕乎乎的,房顶似在旋转。 这房子……怎么这么晃。 章节目录 第668章 突发刺杀! 屋内暖炉舒适,一片安逸。 五彩萝如柔顺猫咪一般缩在床榻上安静睡着,玉人轻鼾悠细,唇珠微微翘着。 最近少女比较嗜睡,吃完东西便有了困意。 陈牧坐在床榻边,望着模样可爱的熟睡少女,脑中依旧纷乱一片,彷徨、震惊、不解……万千情绪中惊喜最多。 他不是没想到自己会拥有孩子。 无论是上辈子或者这辈子,他都幻想过自己做父亲的一天。 可总是觉得还比较远。 但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马上要做父亲了,陈牧感到无比的不真实,仿佛置身于梦中。 可不可思议的是,竟是五彩萝怀孕了! 就一发啊。 一发就中枪了? 他和娘子、孟言卿、以及之前在阴阳宗时与云芷月行房了很多次,全都没动静。 结果这吃货就有了。 陈牧心情复杂,虽说喜悦居多,但担忧也不少。 这要是生出来,是个小小吃货怎么办? 当然,吃货不要紧,大不了养成胖子。就怕跟他(她)娘一样是个二傻子,那就…… 陈牧将手指轻轻搭在女人手腕脉门上。 再三确定是真怀孕后,将脑袋埋在少女的平坦小腹上,用脸颊轻轻蹭着,似乎要感受新生命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陈牧忍不住裂开嘴笑了起来。 然后埋着头嘿嘿傻乐。 旁边的青萝、少司命还有苏巧儿看着男人开心的模样,衷心欢喜的同时也颇为嫉妒。 毕竟能为心爱男人生下孩子,是每个女人的梦想。 唯有心情复杂的便是白纤羽了。 她默默的坐在桌旁,玉手捂着额头,就这样的姿态保持了很久,似乎还在消化着这个惊人消息。 就在上午她还跟陈牧约定,一定要给夫君生下第一个孩子。 结果转眼就被打脸了。 怎么会这样? 在陈牧身边这些女人里,她行房是最多的,而最少的便是五彩萝,仅有一次。 结果就这一次……竟然怀上了。 白纤羽觉得上天很不公平。 男人被分享也就算了,可连孩子都不是第一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五彩萝怀孕了。 这丫头不争也不抢,挺好。 白纤羽吐了口浊气,下意识握紧了粉拳,暗暗道:“这是一次警告,无论如何夫君的第二个孩子一定得由我来,我就不信还有其他人比我更快一步。” 为了更好的计划,女人在心中进行了排除法。 与陈牧有过接触的漂亮女人很多。 都是潜在威胁。 首先,可以排除神女。 因为这两人现在无任何感情互动,所以根本无需担心神女会比她抢一步生下孩子。 其次可以排除苏巧儿和青萝。 毕竟两个黄花大闺女。 以后得看紧点夫君,让他暂时先别破了这两丫头的身子,留着正式成亲再行房。 其他与夫君有过行房的女人共有四位。 孟言卿、云芷月、少司命和夏姑娘。 刚刚她给少司命悄悄检查了一下,并没有怀孕的迹象,所以暂时可以排除掉。 那么其他三个以后得注意了。 其中最值得警惕的是孟言卿,毕竟是除她之外与夫君行房最多的。 白纤羽揉了揉眉心,今后她得担负起正妻的责任,强行节制夫君的行房生活,直到她怀上为止。 此时的陈牧并不知晓白纤羽在计划着什么。 想到自己几个月后就会当父亲,心情激动难以表述,望着熟睡少女美丽憨然的圆脸,忍不住在对方红唇上连啄了好几下。 “从今天起,谁都不许欺负小萝!” 陈牧咳了一声,正色道。“她想吃什么就……额,不行,不能再乱吃东西了,必须节制食欲。不许让她在外面乱跑,更不许打架什么的。” “你决定这丫头会听我们的吗?”青萝呵呵一笑。 陈牧板着脸:“你是她姐姐,现在她怀孕了,你更要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懂吗?” “我……我……” 青萝差点没气背过去。 本来照顾小祖宗就已经很磨人了,如今还要精心照料,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说不定我是妹妹,她才是姐姐。” “无所谓,反正都得是你照顾她。” “……” 陈牧这时内心又有了新的疑惑。 按照当时红竹儿的说法,五彩萝是从双鱼玉佩中依照青萝复制而成的,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既然如此,她竟也能怀孕,不得不说是奇迹。 看到妻子白纤羽情绪有些沉闷,陈牧走过去搂住女人的肩膀,亲吻着脸颊柔声道:“没事的娘子,无论谁生下孩子,我都会喜欢的,无论男孩或是女孩。” 白纤羽语气幽幽:“妾身是不是很坏,小萝怀孕了应该高兴才对,可妾身却……唉。” “因为你太爱我了,所以才生自己的气。” 陈牧手掌很不客气的探入女人的衣襟内,体会着温暖。“如果娘子实在闷得慌,不如我们去隔壁屋子透透气?顺便努力让娘子怀上我的第二个孩子?” “大白天的,你正经点。” 白纤羽红着脸推开男人,内心却有些意动。 正考虑要不要跟男人白日温存时,屋门忽然被敲响了,传来天命谷侍女轻柔的声音: “陈侯爷,掌门让我送些点心过来。” “神女倒是关心我们。”陈牧笑了笑调侃道。“是觉得我们这几天都没吃东西,生怕饿死在这里吗?” 苏巧儿上前打开房门,让门外端着盘子的侍女进来。 侍女身形婀娜,相貌清秀,手中盘子里放着一些点心,有绿豆糕、软糕等食物。 “陈爵爷,各位夫人,请慢慢品尝。” 侍女柔柔一笑,转身离开。 而就在这时,陈牧体内的‘天外之物’陡然毫无征兆的活动了起来,无数细密气息顺着毛孔渗出,将周身渲染的一片朦胧。 内心更是升起一丝强烈的危机之感。 “小心!” 陈牧面色一变。 只见那侍女手中多了一把尖锥似的冰冷武器,直接刺向了陈牧,身影比鬼魅都要快! 尽管陈牧早预料到危机,面对刺来的寒芒根本无法躲避。 叮! 惊险时刻,少司命弹出一片绿叶挡住了冰锥。 刺客手腕一翻,绿叶嗤啦由一分为二,与空中旋转两圈后射向了少司命和青萝! 章节目录 第669章 强大的敌人!(大章) 刺杀来的很突然。 但好在屋内几人皆是神识敏锐的高手,在刺客出手的刹那便全都做出了本能反应。 断裂的两片绿叶就像是锋利的刀刃,分别朝着少司命和青萝刺去! 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尖锐啸声。 少司命双手五指松开伸直,掌心向上,右手无名指勾住左手无名指,放于精致的琼鼻之前,迅速展开,一团阴阳法印光芒笼罩在她和青萝面前。 蓬—— 飞来的断叶撞击在结印上瞬间化为绿色碎末。 旋即,少司命伸出一指,绿色粉末环绕着少女剥葱似的指尖飞速旋转,凝化出一片片新叶刺向对面。 另一边,陈牧和白纤羽也同时出手。 唰! 刺亮的如瀑刀芒从陈牧手中划出,由鲨齿巨刀挟裹着强大威压砍向了刺客。 白纤羽皓腕翻起,如毒蛇般的长鞭唰唰飞舞而去。 狭小的屋内一时间杀气沸腾。 面对三人夹击,女刺客神情无半点慌张,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戏谑讽意,右腿稍弯压下,然后如弹簧般掠起,手中的冰锥顷刻化为上千冰刃,铺天盖地射向周围所有人。 寒气侵袭,小屋温度骤降,一粒粒冰渣子凭空浮现,似要将周围冻为冰窟。 铛!铛! 陈牧手忙脚乱的挡开袭来的冰刃,只觉手臂震得发麻,胸口气血闷滞,颇为难受。 白纤羽甩出长鞭如波纹旋转,将两人面前的冰刃尽数席卷磨碎。 见陈牧脸色苍白,忙护在面前。 “不用管我!” 陈牧一把挽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将其甩到一旁,无数细密的黑液从袖下手臂涌现出来,然后攀附在鲨齿大刀上。 原本森冷的巨刃被黑液包裹,就像是一只狰狞的可怖妖物。 黑液魔刀横劈而下,一条条细密的黑色丝线如蛛网般笼罩于女刺客的上方,极富压迫。 “天外之物!?” 女刺客见状,瞳孔微微一缩。 她挥手握住冰锥,运劲一弹,鬼魅般穿梭于屋内,周围桌椅好象被强力推动,四散倒开。 精妙的步伐完美避开了的黑液的攻击,即便面对少司命的袭击也能应对,甚至抽出余力捏出一道气刃,挥向了床榻上正在睡觉的五彩萝,显然是打算扰乱陈牧心境。 正在床榻上熟睡的五彩萝似是感应到危机,猛地睁开秀眸。 在少司命救人之前娇躯弹起。 五彩萝毫无花哨的挥出秀拳,狂暴刚猛的拳劲纵向铺开了数倍,势不可挡。 女刺客咦了一声,见屋内打斗形势对自己不利,脚下猛地用力,蓦地四壁轰响,簌簌落下土粉,借着混乱起身掠到了屋外。 刚出屋子,心中警兆陡生。 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她一口咬来,庞大的身躯蛇鳞闪闪,盘旋如小山。 女刺客腾身直起,堪堪避开了巨蛇攻击,跃向阔旷的空中。 陈牧、白纤羽、五彩萝和少司命追出了屋外。 看到幻化为蛇身的苏巧儿,陈牧忙喊道:“巧儿,你退下!” 话音刚落,女刺客手中冰锥绽放出璀璨的青色寒芒,如同一道青色莲华般扑向了苏巧儿,带着极强的杀意。 唰! 少司命捏出法决,一条长长的绿叶藤蔓缠住了女刺客的右脚腕。 陈牧趁机挡在了女刺客的面前。 他挥起手中黏着黑液的大刀,森寒的刀芒涌动而出,带着一股撕裂山岳般的可怕之势,绽开的黑液如庞然蜘蛛挡住女刺客所有退路。 “有趣。” 女刺客眼中透发出兴奋的邪态。 周身散发出一股柔劲黏住了陈牧刀芒,借力翻转,斩断了脚上的绿藤。 她手中的冰锥幽火出炽热的光芒,天空中的太阳在这刹那变得黯淡了许多,似乎被抽离了精华。 一股股强大的杀气滚滚而开,令得众人呼吸都是有些不畅。 轰—— 在磅礴强击之下,陈牧和苏巧儿直接被震飞出了数米之远。 “她的实力又提升了?” 白纤羽俏脸一变,咬牙召唤出了法相。 身后巨大的女人幻影横立于岛上,浩瀚的灵力随之压去,半片天空都为之震荡。 斩! 轰鸣回荡,低沉的劲风撕裂连绵不断,白纤羽紧握的长鞭陡然凝成一柄黑色的长剑,狠厉杀向女刺客。 面无表情的五彩萝同样欺身而上,娇小的拳头爆发出璀璨的光泽,犹如一轮烈日。 少司命左手食指于两眉心处,右手剑指乾坤,原本干净澄澈的眸子好似有万千电芒闪烁。 整个眼睛化为了一片雷池,紫色长发飞舞。 银线脉状的雷电隐隐环绕在她的身形,头顶一闪八卦阴阳门开启。 随着修为攀升,捏出的法决轰向女刺客。 面对四人全力围剿,女刺客神色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将冰锥反手刺于地面,炽热光芒爆发而出。 伴随着轰鸣声响,整个地面都是在晃动。 然而令人吃惊的是,女刺客依旧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周围一面面光盾布着细微裂痕。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冰冷的目光盯着陈牧,欲要再动手时,忽然眉头一皱,猛地扭过身躯,一道气劲擦身而过,在地上轰出巨坑,无数碎石飞溅四方。 女刺客侧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房顶上静静站着一位白衣女子。 女人绝美的相貌带着仙气,裙间腰身扎着一条玉带,将小腰衬托的非常纤细,显得曲线动人。 整个娇躯都似乎笼着一层光辉,仿似神仙中人。 正是神女。 而女刺客对于神女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手指轻轻掠过冰锥表面,唇角掀起冷笑。 “你是何人?” 神女淡淡开口询问。 陈牧、少司命这几人的实力并不低,然而在合围之下依旧毫发无伤,足见修为之高深。 女刺客没有答话,突然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轨迹,竟转而刺向了神女。 挟裹光芒的冰锥发出刺耳音波。 音波如厉鬼叫啸,穿透虚空,令得人脑海中传出阵阵眩晕。 神女清泽若深潭的美眸不带一丝涟漪,足尖轻轻一点,一双玉手蝴蝶般翻飞结出一道玄奥的手印,轻飘飘的气势却是带起周空劲气宛如光弧一般扩散蔓延。 阴阳大罗天印! 昔日作为天君云箫亲传弟子,自然也会阴阳宗的无上秘法。 女刺客面色有些潮红,似是拼出了全力,冰锥寒芒萦绕,银光直冲九天,如同黑夜之中划过一道闪电般! 这一刻,她的气势竟压过了神女。 就连神女都有些吃惊。 全天下能强制压过她的高手并不多,可她却看不出这女刺客究竟是什么来路。 瞬息间两人交战数个回合,不分高低。 陈牧几人想帮忙,可对方明显铸造出了密不透风战圈,根本无法参与进去。 若强行干预,恐怕会影响到神女。 “破!” 强大磅礴劲气的自女刺客体内破涌而出,天空乌云堆叠,层层阴风交织前行,生生破开了神女法印之阵。 神女飘然退后数米,凝眸看着女刺客:“你是七杀?” 昔日大炎有紫微圣宗,门下为三弟子:七杀、破军与贪狼,修为皆是顶尖。 不过后来因为参与谋反,被朝廷剿杀。 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女刺客把玩着冰锥,冷笑道:“神女也不过如此嘛,太让我失望了,比起你师父云箫差的太远。” 说罢她举起冰锥,气势再次暴涨。 不过这一次,她又将目标放在陈牧身上,试探过后显然对于其他人并不在意,包括神女。 但就在这时,空气似有浅浅波动。 感知到气氛不对的女刺客眼皮微微一跳,猛地转身看向神女。 神女依旧圣洁如仙,就仿佛一张纯洁的白绢铺展于天地间,点墨不染,令人自惭形秽。 然而她的脚下却生出一朵朵诡异的红色花朵。 血色彼岸花! 如被鲜血染红的花叶从她脚下延伸而出,带着死亡的气息,便是天空也呈现出暗红。 四周静寂无声,一切都宛似凝固了般。 女人那双幽静的澄澈眸子覆上了一层血气,纯洁中多了几分违和的冶艳。 “入魔!!” 女刺客面露骇然之色。 看着神女微微抬起玉手,空气中恍惚有无形修罗扼杀,女刺客头皮发麻,再无半分恋战心思。 跑! 她连忙转身,身影急闪间点檐掠树,逃向远处。 噗—— 陈牧几人都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女刺客背后炸出一团血雾,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落下。 不过就在落地刹那,女刺客取出一颗黑色球体之物砸向地面。 随着轰隆巨响,烟雾散开后早已没有了女人的身影,只留下地面一片怵目殷红。 “不必追了。” 神女喊住想要追过去的少司命,苍白的玉颜在此刻看来如失去了血色,身子站立不稳。 随着脚下血色花叶渐渐消失,神女终于支撑不住朝后倒去。 陈牧刚要出手,白纤羽抢先一步扶住了神女,杜绝夫君与神女接触的任何可能。 …… 白纤羽将神女扶到了房间休息。 约莫半柱香左右的时间,神女便醒了过来。 不过她的情况看起来很虚弱,脸蛋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与仙气,憔悴中带着几分怜柔。 “你不要紧吧。”白纤羽关切询问。 虽然对神女无感,但好歹也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算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神女摇了摇螓首,看向另一边的陈牧:“她是冲你来的。” “这刺客你认识?”陈牧皱眉。 神女点头:“最后看出了对方的伪装,不出所料,是昔日紫薇圣门三杰中的七杀。” “七杀?” 白纤羽脸色有了变化,有些不可思议。“你确定是她?” “不会错的。”神女道。 陈牧还是一脸茫然,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 白纤羽解释道:“紫微圣宗算是邪道中的一门宗派,实力颇强,只收三名弟子,分别为七杀、破军和贪狼,这三人的修为在大炎乃是顶尖,性格冷酷。 不过后来因为参与到谋反一事,被朝廷剿灭,此后便成为一段尘封历史。” 这么牛逼嘛。 陈牧暗暗咂舌,随即困惑道:“既然都被朝廷剿灭了,为何现在还活着?难道是漏网之鱼。” 白纤羽摇头:“朝廷对于谋反是零容忍的,当年先帝亲自连下两道圣旨要剿灭紫微圣宗,绝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所以,就剩下一种可能。” 陈牧眸中精光闪动。“这三人被朝廷给暗中收编了。” 屋内一片沉默。 虚弱不堪的神女轻咳了几声,疲惫说道:“我需要静修疗伤,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调查吧。” “神女大人。” 陈牧盯着女人苍白的脸颊,出声问道。“刚才你……你是不是动用了什么秘术?我听那刺客说什么‘入魔’?” 神女身子一顿,并没有回应男人的询问,径直离开了屋子。 回到自己寝室,神女打开密室进入了一座小房间,然后脱掉全身衣衫躺在石床…… 石床周围一朵朵血色彼岸花摇曳盛放。 神女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如果陈牧在这里,定会有几分熟悉感,毕竟是他半梦半醒间夺取了神女身子的地方。 … 神女离开后,陈牧开始思考刺客。 “这刺客来的真是巧啊,偏偏林爷爷和莫前辈离开后,她就出现了,实力正好压过我们。” 陈牧轻轻掐着眉心。“若不是神女最后出手,还真是麻烦。” 这是他经历过实力最强的刺客了。 或许以后还会有。 白纤羽问道:“夫君,那你觉得这刺客会是谁派来的?” “雨少钦。” “雨少钦?” “对,就是他!”陈牧深呼了口浊气,凝视着窗外虚空,淡淡说道。“除了他,我想不出其他人。” “这么看来,七杀是听命于他的。”白纤羽内心颇为震惊。 以往西厂一直被冥卫打压,导致人们对那些阉人多少有些轻视,却不料背后还有底牌。 这个雨少钦真如义父所说那般,不容小觑。 “可怕的是,这场刺杀也是他一时兴起计划的。” 陈牧握着娘子小手,冷静分析。“我们从夜妖世界出来是偶然的,他不可能提前知晓,正巧看到我们,于是便临时有了计划。 他也一定了解到,林爷爷就在天命谷,与我关系不浅。 所以才故意透露给我,说他抓了一名天庭杀手组织的刺客,还告诉我回京时间。” “他的目的并不是让你去调查,而是让林爷爷去调查!” 白纤羽绷大了灵眸。 陈牧点头:“没错,他应该是进行了换位思考,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会冒着风险去调查,所以最好便是让林爷爷前去,毕竟林爷爷的修为极高,不会有任何危险。” 白纤羽吸了口冷气,不明觉厉。 他们与雨少钦谈话见面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临时计划了一场刺杀。 这心思……令人胆寒。 陈牧苦笑:“用抓到的刺客迫使我做决定,让林爷爷前去调查,然后再派杀手刺杀我。如果有林爷爷在,杀手无半点机会。 这个雨少钦在洞悉人性与人心方面,不可小觑。基本上,每一步都算到了。 以后,得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去应对他。 而且现在我也相信,他绝对抓了一名天庭杀手组织的刺客,至于是不是曼迦叶,还不好说。” 啪! 白纤羽气的拍打桌子:“敢刺杀我夫君,回京我一定好好在太后面前参他,如果太后不理,我带人砸了西厂。” “人家做事滴水不漏,你若是鲁莽行事,反而掉进了他的圈套。” 陈牧笑着安慰娘子,“跟这种人打交道,就得动脑子。不过你夫君我是大炎第一聪明人,不怕他。” “吹牛。” 女人撇了撇红唇,脸上却浮现出笑意。 —— “入魔……入魔……” 敞亮的房间内,穿着名贵华服的雨少钦坐在藤椅上,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茶盖,神情陷入思考。 面前跪着一个女人,后背鲜血侵染。 正是那女刺客。 “属下办事不利,导致主子计划落空,未能杀了陈牧,属下愿受惩罚。” 女刺客忍着疼痛说道。 雨少钦微微抬手,脸上笑容亲和:“不怪你,就连本督主也没料到神女竟然入魔,这云箫真是疯子啊,不怕遭到天谴吗?哦,他已经死了。” 女刺客低垂着头,不发一语。 雨少钦稍稍前倾身子:“其实能否刺杀陈牧并不重要,测出他身上有‘天外之物’这就够了。不过本督主很好奇,神女一旦入魔,它的修为可以排到多少?” 名叫七杀的女刺客沉默片刻,缓缓道:“天下第一。” “哦。” 雨少钦皱起了眉头。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想,也打乱了一些计划。 女刺客犹豫了下,又道:“不过一旦入魔,她便会彻底失去一切正常情感,成为地狱之魔。到时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完全六亲不认。 属下之所以能成功逃脱,也是神女并未彻底入魔,只是短暂使用了秘术。” “如果是这样,我们倒可以利用一下。” 雨少钦起身双手负于背后,问道。“如果坠入魔道,她有办法恢复正常吗?” 女刺客想了想,摇头:“很难恢复正常,除非找到神明花。” 章节目录 第670章 陈牧的反击!(大章) 下午时分,林天葬和莫寒霜探查回来了。 带回来的结果并不是很好。 通过他们仔细调查,且暗中抓了两名西厂人员进行审讯,并没有找到被抓的天庭杀手刺客。 虽然寻到囚车,可里面只关押着普通犯人。 这就说明,要么雨少钦是在说谎。要么,他将犯人单独关押在了另一个隐秘地方。 而陈牧直觉倾向于后者。 毕竟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说自己抓了天庭杀手成员。 “算下来我与雨少钦算是交手两次,上次是借关押葫芦七妖给我一个下马威。这次是直接刺杀,摆明了与我为敌的态度。” 陈牧将细心剥好的橘子递给五彩萝,笑着说道。“这两次都是他主动出击,跟他以往的性格不太一样,我猜想背后肯定是有人给他施压了。” “小皇帝!” 白纤羽握紧了粉拳。 能在背后给雨少钦发号施令的也只有皇帝了。 莫寒霜则是眉头一皱:“什么刺杀?” 因为她和林天葬来的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陈牧便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脾气暴躁的莫寒霜当场就炸毛了。 “奶奶个熊,阉狗找死!” 女人扛起大砍刀嚷嚷着就要去找雨少钦算账,好说歹说才被林天葬给安抚下来,并被讲明了利害。 雨少钦再怎么称为阉狗,也是朝廷权势极高的重臣。 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真拼了命将朝廷重臣一位杀害,所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个人实力再强大,在国家这个庞大机器面前,依旧如螳臂当车,自掘坟墓。 况且以雨少钦的心思缜密能力,在刺杀陈牧未果后他肯定会急速回京。 就算是指认,也难将罪名泼到他身上。 “老娘就不明白了,同样是朝廷内的重要官员,你被刺杀朝廷就不管,他被刺杀就是大事?” 莫寒霜气呼呼的骂道,抓起桌上茶杯咕咕猛灌几口。 陈牧笑道:“我重要,只是更多对于太后而言。对于整个大炎,我的影响力远远不如其他人,尤其在朝堂格局上,我娘子的地位比我高多了。” 陈牧说的是实话 他虽然被封为爵爷,但在地位上难以与雨少钦、古剑凌或于铁头这些人相比。 他的成就仅限于破案与泡妞。 而破的那些案子看起来固然很重要,在民间反响很大,可终究只是破案而已。 更重要的是,陈牧性格非常佛系。 每一次朝中别的势力抛出橄榄枝他都选择无视,导致朝堂上没有一个明确的团队与队友。 甚至于冥卫,他也只是与娘子的朱雀堂亲近。 这样的性格与行为注定会让他被百官排斥,自然而然混不到权力的核心,得不到朝廷偏爱。 所以相比于其他权臣,他对于朝堂局势的影响不是很大。 再加上阴阳宗掌门身份,以及之前与天地会的纠缠,被刺杀这种事情在朝廷看来也是正常,不会进行太多干预。 这也是雨少钦敢派人暗中刺杀陈牧的一个原因。 “现在我最在意的还是那个被抓的天庭杀手,到底是不是曼迦叶?或者是与迦叶关系亲近的红竹儿?” 陈牧将新剥好的橘子掰开一瓣,递到旁边五彩萝的嘴前。 少女微微张开桃樱似的小小檀口,将男人递来的橘子咬在口中,润软的唇瓣无意识吮过男人手指,令得陈牧心中一荡。 之前打了一架后,小丫头饭量突然又起来了。 吃了一只大烧鸡都没能止住胃口,陈牧怕吃撑肚子影响孩子,见状赶紧制止了对方继续吃的行为。 可五彩萝这个小吃货闹腾起来比哈士奇还要头疼。 无奈之下,陈牧便找了些水果慢慢给对方喂,这才稳住了暴躁的小丫头。 “或许有可能就是红竹儿!” 白纤羽杏眸闪动。 红竹儿的伪装不如曼迦叶,实力也仅靠用毒,可与迦叶的关系很亲密,被抓不是没可能。 陈牧摇了摇头:“不好说,既然林爷爷没有找到被关押的刺客,那么我断定,刺客应该早就被押送向京城了,现在估计已经走了半道。” “那怎么办?一旦回了京城,我们想救就更难了。” 白纤羽脸色难看。 除非太后亲自下懿旨将刺客转到朱雀堂,可一番流程下来,被抓刺客估计要被折磨半死。 陈牧思考少倾,眼眸忽地掠过精芒,开口说道: “正常押送犯人必须要走官道,路过每一个官驿都要进行报备。 你现在利用传信的飞鹰提前让官衙布下关卡,就说要抓捕逃犯。每一道关卡都拖他们一段时间,尽量多拖一会儿。” 白纤羽不解:“夫君是打算去救人?” 见男人点头,白纤羽皱眉道:“可问题是,若没有充足的理由,官衙未必会听我的命令去设卡挡住西厂。” 在每个地区设卡不是一件小事,要投入很大精力。 白纤羽的官职不足以行使如此大的权力。 况且每个地区都有西厂的人,专门监督当地官员,若因为冥卫而谋私,官员肯定没好果子吃。 所以唯有秉公执法才能不得罪任何势力。 根据大炎明文律令,地区设卡需有重大事件突发,才能在不经过上级批准的情况下执行。 仅凭白纤羽一句话,根本不可能让当地官员设卡拦截。 “抓捕逃犯不算理由吗?” 陈牧笑道。 白纤羽轻轻摇头:“就算是要抓捕逃犯,也必须是全国通缉的大要犯才行。而且,要明确有证据表明,通缉犯就在那片区域出现过。” “对啊,我们这里就有通缉大犯。”陈牧摊手。 女人一怔,陷入困惑。 但随即,她猛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朱唇吐出四字:“葫芦七妖?” 自从上次葫芦七妖‘逃狱’后,便被朝廷列为通缉大要犯。 尽管有人知道葫芦七妖的逃走与陈牧脱不了干系,但没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所以无法深究。 再加上葫芦七妖一直在天命谷内,基本很少出去,就更抓不住把柄了。 “以葫芦七妖的本事,他们可以更快追上押送的犯人,甚至可以让他们去参与劫囚。” 陈牧冷静分析。“就算知道是我陈牧指使的又如何?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锤死我!身为通缉的重大犯人,出现在任何地区,当地官员是必须设卡搜捕的。” 白纤羽美眸发亮。 对啊,葫芦七妖可以说是目前完美的工具人。 而且即便劫囚不利,导致葫芦七妖被抓了,西厂也不敢乱用刑,毕竟他们的价值很高。 “好,我这就飞鹰传信。” 白纤羽随手从旁边的书本上撕下纸条,在上面写了几句,便走出了房间。 陈牧扭头对林天葬说道:“林爷爷,劳烦您和莫姨跟在后面,若雨少钦派出七杀去抓葫芦七妖,你们便出手相助。若雨少钦不出手,你们也别出面现身。” “为啥?由我们帮忙劫囚不是更有效率?” 莫寒霜不解。 陈牧笑道:“莫姨,听我的准没错,有些时候留有底牌才能确保博弈不输,往后你就知道了。” “算了算了,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莫寒霜很不爽的撇嘴。 每次与陈牧交谈,总觉得自己是个二傻子。 看到林天葬脸色有些沉郁,莫寒霜踢了一脚:“咋了?被自己孙儿使唤很不乐意?” 林天葬干笑了两声,又一脸严肃的看着陈牧:“牧儿,你刚才说神女入魔,到底是真是假?” 陈牧道:“我也不太清楚,是听到七杀说的。而且当时神女使出秘术后,修为提升的太恐怖,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现在想来都有些可怕。” “这个云箫真是疯子啊。” 林天葬脸色凝重。 莫寒霜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了?不就是秘术嘛,这玩意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反噬很厉害?” “这不是秘术。” 林天葬摸着自己的胡须,淡淡道。“这是一种修行之法,与正常修行不同,完全摒弃七情六欲,以人性本恶为基调,彻底堕入魔道。” “修罗道!” 莫寒霜想起了什么,神情陡变。 这可是修行界大忌啊。 据古书记载,千年前便有人坠入修罗魔道,以‘恶’修行,残杀了百万生灵,将人间炼成地狱。 如果不是最后天罚降临,后果很难想象。 原本以为这种修行方式已经失传了,没曾想又出现。 林天葬点头:“神女这丫头不仅是天命女身份,又修习了无上阴阳大法,再加上测算天道命途之术,天赋罕见。一旦坠入魔道,估计天底下无人压制她。” 莫寒霜很纳闷:“云箫的目的是什么?让神女祸乱天下?” 林天葬哼哼冷笑:“不清楚,这家伙做事总是神鬼莫测。当年囚禁我,也是不知犯了什么病。幸好为了救他女儿死了,如果还活着,必定是大祸害一个。” 听得出,林天葬对于天君云箫依旧满腹怨言。 恨不得从棺材里挖出来鞭尸。 莫寒霜握紧了拳头,瞪着陈牧直言直语:“若不是你这臭小子睡了他女儿,我肯定去找那丫头算账,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陈牧讪讪而笑,赶紧转移话题:“林爷爷,入魔很吓人吗?” 旁边的五彩萝见男人长时间没有送来美食,很不高兴的嘟起小嘴,一把抓起旁边凉了很久的鸡腿大口啃起来。 陈牧连忙夺下,给少女剥了几颗葡萄才安稳。 随后,男人又把鸡腿霸道塞到了另一边少司命的嘴里,强行让少女吃胖身体。 一个不让吃,一个狠命硬吃,这一幕颇具喜感。 少司命嘴巴撑得鼓鼓的,与平日里清冷寡言的冷漠形象对比,多了几分滑稽的呆萌。 林天葬叹了口气:“很吓人。这么给你说吧,一旦神女未来真的堕入了魔道,那么她就是阎王,会随意收割任何人的生命。世间生灵,在她眼中不过是草菅而已。” “这么恐怖?”陈牧瞪大了眼睛。 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男人心有余悸,想着要不远离这个疯婆娘? “不过好在神女这丫头一心想着羽化登仙。” 林天葬道。“她知道魔道意味着什么,所以一直弃用,偶尔使用也是强行压制。只要她以后没遇到太大的挫折,基本上不用担心她会入魔。” “这样啊,那还好。” 陈牧松了口气。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其实这里面最奇怪的是,云箫是如何得到修罗道修行之术的,这东西可是失传了几百年。” 林天葬皱着粗眉进行思索。 莫寒霜道:“会不会是从夜妖世界里得到的?” 思考了良久,林天葬沉声道:“等处理完眼前这件事,我得亲自去调查一下,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 安排好一切计划后,陈牧带着众女离开了天命谷,正式踏上回京的路程。 葫芦七妖先行一步赶去劫囚。 林天葬和莫寒霜跟在后面,确保七兄弟的安全。 陈牧则刻意放慢了一段路程,带着几位老婆悠哉的驾着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内心却不断演算着计划。 在这期间,白纤羽将自己所知道的雨少钦信息全部详细陈述。 陈牧认真听着,一点一点完善雨少钦的形象。 从娘子所讲述的信息中,雨少钦是一个行事低调且极为谨慎的一个人,对待任何事都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再去执行。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因为这样的人,是从来不会冒风险去赌博的。 “心思再缜密的人都有属于自己致命的弱点,既然雨阉狗想要跟我开战,那我陈牧也只好奉陪了。” 马车内,男人熟练的抚着少司命被蚕丝包裹着的小腿,嘴角挂起一道冷意弧线。 对了,还有古剑凌。 朝中最具有两个权势的重臣都朝他发难,也是没谁了。 还要加一个皇帝。 以前和皇帝虽然不亲近,但表面很和睦。 可经过这次风华城的事件,皇帝季珉肯定会恨他入骨,使出上千种方法想要弄死他。 “有意思啊,接下来的京城肯定会很有意思。” 陈牧活动了一下手腕。“真以为我陈牧除了破案泡妞就没别的本事了,得让他们见识一下老虎发疯有多可怕。” —— 另一条道的马车内,雨少钦打开了刚刚接受到的密信。 望着密信里的内容,雨少钦俊美阴柔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这是打算与我博弈了吗?陈牧倒是很聪明。” “督主,要不借此机会设局抓了葫芦七妖?” 旁边属下轻声问道。 雨少钦闭上眼眸沉思片刻,淡淡道:“刀魔肯定跟在后面,抓不了的。传信出去,在路过雷风亭时,放了抓到的那个刺客。” “放了?” 护卫一脸愕然表情。 好不容易抓到的刺客,就这么直接放了? “现在没法押送到京城了。” 雨少钦细长的手指掀开车帘,望着外面深幽的山坳裂口,声音透着一丝玩味:“同时放出风声给天庭杀手组织,就说……苏老大在雷风亭附近。” 章节目录 第671章 嘤嘤怪迦叶! 陈牧的计划还是管用的。 从白纤羽接到的传信来述,在通缉重犯葫芦七妖出现后,各地方全都进行设卡搜捕。 而一队押送犯人的西厂护卫也被拦了下来。 可奇怪的是,在路过了两个设卡之后,行径到雷风亭,便有消息传出说押送的犯人逃跑了。 后来官府也特意调查过,犯人确实逃了。 这让陈牧颇摸不着头脑。 是雨少钦让手下故意藏起来了吗?还是又换了一条隐蔽的小路由其他护卫秘密押送? 直到朱雀堂在调查后传来一则情报。 情报只有短短一句:苏老大出现于雷风亭附近。 看到这情报,陈牧脑子里是懵的,先前所有的猜测与推断全部被打乱,只余一团糟。 “不是在双鱼国吗?”陈牧很纳闷。 按照之前的情报,苏老大为了寻找洪知凡专门去了双鱼国,当时陈牧还给苏巧儿承诺一定会去找他。 没曾想自己正准备去双鱼国时,岳父大人竟然回来了。 回来不说,被西厂给抓住了。 现在又逃了…… 这一连串信息着实让陈牧很无语。 “巧儿,你爹以前刺杀过雨少钦吗?”看着得知自己父亲下落的苏巧儿一脸惊喜与焦急,陈牧开口询问。 少女摇了摇双马尾:“刺杀过西厂的人,但没有刺杀过雨少钦。” 说着,她扑上去双手环抱着陈牧的腰,美眸盈泪,红着眼眶娇声哀求:“牧哥哥,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爹爹,千万不能被坏人抓住……” 陈牧将少女搂在怀里轻声安稳了几句,开始思考。 这么看来,雨少钦所抓的刺客就是苏老大! 当时雨少钦其实在故意混淆他的思维,让他误认为被抓的是曼迦叶,从而进行刺杀计划。 “这家伙是真特么阴险啊。” 陈牧暗骂。 而且现在苏老大逃跑,明显就是雨少钦故意放走的。 目的是为了引来其他天庭杀手组织成员。 因为之前平阳王府一案中,苏老大为了帮他,杀了天庭杀手组织的另一位成员孟婆,破坏了组织的规矩。 于是幕后人便下达杀令,让其他成员刺杀苏老大。 红竹儿便是追杀者之一。 只不过苏老大行踪飘忽不定,又跑到了双鱼国,导致杀他的人一直未能等来机会。 苏巧儿也始终陪在陈牧身边,无人来找麻烦。 如今苏老大被西厂放了,雨少钦还刻意放出风声,已经可以预想到天庭杀手其他成员正赶来。 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恶狼,都想着率先杀死苏老大抢功。 “雨少钦这是要坐山观虎斗。” 饶是对这阉狗很反感,陈牧也不得不承认,在他遇到的对手中,此人的心智乃是顶尖。 能在太后打压下依旧让西厂坚挺,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人确实难对付。 “不出所料,苏老大现在肯定身负重伤,躲在了某个犄角旮旯里,正常方式找他是比较难的。” 陈牧静下心分析着眼下情况。“雨少钦特意在雷风亭这地方将苏老大放了,显然已经计算到,我们和其他天庭成员会在同一时间找到苏老大,而后进行争斗。” “现在等于是雨少钦给我们添了一个敌人。” 白纤羽清澈的眸光闪动。“我们要想救巧儿父亲,就必须杀了其他天庭成员。如此,我们将跟大炎第一杀手组织成敌对关系。” 陈牧长呼了口气,轻轻点头。 跟这样一个杀手组织撕破脸皮是极不明智的。 天庭被称为大炎第一杀手组织,背后底蕴和实力肯定极强,而且天下也分布严密情报网。 哪怕组织内只有十二名核心杀手,但每个人的实力都是顶尖的。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没有雨少钦折腾这一出,陈牧迟早要和天庭组织对峙,毕竟老丈人必须得救啊。 “先让葫芦七妖去找,同时让官府封锁雷风亭。” 陈牧看着泪眼婆娑的苏巧儿,柔声道。“我们也加快速度一起去找,尽量提前一步找到苏老大。假如真要和天庭其他杀手冲突,那就冲突吧,反正有林爷爷这个工具人在。” 陈牧对自己一方的战斗力还是有信心的。 天庭杀手再厉害面对刀魔也得跪。 在布置妥当后,陈牧又不禁担忧起曼迦叶来。既然没被西厂抓住,这女人究竟去哪儿了? —— “阿嚏!” 坐落于偏僻山间的破败草屋内,女人悠哉的躺在草垫床上,翘起二郎腿晃动着自己踝骨秀巧的嫩丫子。 一声喷嚏,将嘴里衔的枯草飞出去。 “哪个混账王八蛋又想我了,真是讨厌。” 被陈牧担忧挂念的曼迦叶揉了揉高挺的秀鼻,皱起秀眉。 “莫不是你的陈哥哥?” 如玉树般久久伫立于窗前的红竹儿,低头望着手里的一张刚刚得来的情报纸条,绛唇儿勾起。 女人依旧穿着鲜艳的红裙,曼妙起伏的身躯被勾勒的淋漓尽致。 侧边微微分开的一线分叉,隐约露出皙白玉腿。 “那王八蛋身边美女多得是,还会想我?” 曼迦叶呵呵冷笑,转身趴在草垫床上望着红竹儿,些许雪肉在迫压之下从衣襟挤出。“还是我的小竹儿最好了,在人家生命垂危时及时相救,真是人家的贴心小棉袄。” “我倒是不想救你,最好能看到你的尸体。” 红竹儿婉转妩媚的眼眸挑起几分冷意。 回想起那天看到对方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女人暗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心软而无奈。 明明是冷血毒妇,却总是莫名发善心。 “嘤嘤嘤,小竹儿不会眼睁睁看着人家死去的,小竹儿最喜欢我啦,么么……”曼迦叶眨巴着莹蓝色的异邦漂亮大眼睛,摆出萌萌的可爱姿态。 只是这老牛装嫩的模样看的红竹儿莫名一阵寒颤。 她转过冷艳动人的脸庞,淡淡道:“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赶紧滚吧,说不准你那情人这几天担心坏了。” “不可能,那小子最是薄情了。” 曼迦叶长叹了口气,翻身望着破旧的屋顶,神色悠悠。“况且,老娘跟他真没什么。” “是吗?” 红竹儿似笑非笑。“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很讨厌与男人亲近的,那小子是第一个看碰你身子的男人吧。” 曼迦叶摇头:“不是。” 红竹儿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皱了皱眉:“还有其他男人碰了你身子?” “当然啦。” 曼迦叶赤着玉足从草垫床上跳下来,上前抱住了红竹儿。 先是埋头于对方脖颈处深嗅了一口,随即半是陶醉半是认真说道:“说不准在我刚出生时,我老爹就碰过,或许还有其他什么亲戚……” 曼迦叶一边说着,一边张嘴衔住红竹儿精巧如玉的耳垂。 手还没上摸,就被对方一把推开。 “好疼。” 曼迦叶揉着自己的肩膀,手里却多了一张纸条。 她展开纸条看完上面的情报内容,呵呵道:“有意思哈,缩头乌龟苏老大竟然出现了。” “你想阻止我?”红竹儿眯起凤目。 曼迦叶一听,眼圈都红了,委屈巴巴道:“小竹儿这么说可太伤人家心了,人家最疼你了。” “那你就帮我杀了苏老大。” “人家一介娇滴滴的弱女子,连刀都拿不稳,平日里杀一只鸡都要哆嗦半日,岂敢杀人……” 说着,曼迦叶掉起了泪珠儿,我见犹怜。“小竹儿,不如我们抛下世间丑恶与杀戮,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做对双宿双飞的野鸳鸯岂不美哉?” 扑通! 下一刻,女人又跪倒在地上,抱住了对方的大长腿,顺势撩起裙摆用脸颊蹭啊蹭。 “小竹儿,不要再杀人了,咱们玩亲亲好不好,嘤嘤嘤……” “滚开!” 红竹儿懒得搭理她,甩开后转身掠出了窗外。 “小竹儿等等我!” 曼迦叶连忙追了出去。 刚追了几步忽觉裙下凉飕飕的,俏脸一变,双腿一夹:“哎呀,忘了没穿亵裤,差点露了本姑娘的春风美景。” 女人赶紧回屋换衣服。 章节目录 第672章 双鱼与魔镜? 当陈牧几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雷风亭时,苏老大的下落依旧没有被葫芦七妖寻查到。 亲眼看到周边的地势,也就理解为什么难找了。 雷风亭周边皆是远远近近的山峦,与寻常不同,看起来层层叠加,错落有致。 忽隐忽现的雾海笼罩着大片山脉,连天接地,浓重如霾。 以苏老大的本能,在‘逃脱’之后肯定会钻到云深山海中静心修养,这样就很难找到。 显然这也是雨少钦的计划,尽量让天庭组织和陈牧碰到一起。 “看来我们只能分头寻找了。” 陈牧琢磨半响也没规划出好的方案,便将众人分配成几组,细致划分了几片区域进行地毯式搜寻。 最后他和苏巧儿为一组,调查东南区域。 原本白纤羽是不同意的,生怕陈牧出事,但在男人一再强调以及释放出‘天外之物’的情况下,只好勉强同意。 就这样,陈牧带着小巧儿踏上了寻找老丈人之旅。 进入深谷,宛若波涛滚滚的白浪雾气开始稀薄起来,不过最多也就目视二十米范围左右。 陈牧释放出‘天外之物’进行感应。 而身为蛇妖的苏巧儿也利用自己天生的感知嗅觉,一点一点的去感知父亲的气息。 “巧儿,我们会找到你爹爹的。” 陈牧轻轻拍了拍少女的香肩,柔声安慰道。“相信你牧哥哥,任何奇迹都会发生的。” “嗯。” 满脸忧色的苏巧儿轻轻点了点小脑袋。 在男人的贴心安慰下,心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陈牧轻咳了一下,转移话题:“等找到你爹爹,你可不能说我欺负过你的事情,你也知道你爹的脾气,曾经一度砍了我,我们的未来可全靠你了。” 苏巧儿脸蛋浮现一抹绯红,嗔道:“你本来就欺负我了。” “我那是因为太喜欢你了。” 陈牧厚着脸皮道。“因为喜欢,所以我才更在意你。在京城时我就说过,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话听着好熟悉。”苏巧儿有点迷糊。 陈牧微微一笑:“或许上辈子我就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少女脸蛋愈发变红了。 在男人一番撩拨下,原本忧虑失落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神经不再如之前那般紧绷。 她低垂着脑袋盯着脚尖,闷声道:“爹爹不会让我嫁人的。” 因为是蛇妖,所以嫁人这种事就显得很危险。 “所以咱们就应该把生米煮成熟饭。” “啊?” 苏巧儿一愣,随即连连用力摇头,脸蛋儿仿佛涂抹了丹霞。“不行不行。” “可以的。” 陈牧终于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对少女循循诱导:“只要如夫君间行了房,到时候你爹也就不会阻拦我们了。等回到京城,我用八抬大轿接你,吹拉弹唱、喜气洋洋,你穿着嫁衣多美……” 男人尽量描述着未来的幸福生活,听得少女美眸异彩连连,颇是向往。 对陈牧的提议,也渐渐动摇起来。 “那我们……” 苏巧儿润粉的丹唇微微一抿,终究害羞的厉害,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陈牧听出了少女的意动,笑道:“现在当然不行,救岳父大人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等找到你爹后,不要说我欺负过你,甚至于连拉手都没有过。待安定下来,你再偷偷找我,咱们共同努力,努力让你爹爹接纳我,对吧。” 在男人的轻哄下,迷迷糊糊中苏巧儿点着小脑袋。 陈牧搂住少女纤细软柔无骨的纤腰,低头给了小丫头一个深吻:“小巧儿真乖,不枉我最疼你了。” 少女通红着秀颊没有说话。 一颗纯净小小的芳心已经被男人哄的麻麻酥酥,好似放热的巧克力随时融化。 陈牧继续带着少女寻找老丈人的行踪。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惜众人进展缓慢。 陈牧和苏巧儿仔细搜寻了每一个山洞和僻静之地,始终没有找到半点苏老大留下过的痕迹。 少女的心情也逐渐低落起来。 “很奇怪啊,你爹即便要逃跑,也没必要躲得这么深。这七转八折的,自己恐怕都出不来了。” 陈牧挠着头很苦恼。 相比之下,天庭杀手团或许更容易找一些。 毕竟苏老大在天庭组织待过二十多年,同行找起来会有很多法子,细心观察下兴许就能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苏巧儿虽然也算是天庭组织的成员,可追踪能力远不如其他人。 “如果迦叶在就好了,实在不行红竹儿也可以。” 陈牧叹了口气。 “好像……”就在这时,苏巧儿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白净的小脸泛起几分疑惑与小激动。“好像有人的气息。” 嗯? 陈牧一怔,连忙释放出‘天外之物’进行侦查。 果不其然,在细心侦查下,他发觉到一丝气息浮动,应该就在周围。 “爹——唔……” 苏巧儿刚要张开红唇叫喊,陈牧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你疯了吗?”陈牧瞪着少女。“亏你以前也是杀手,现在周围说不准就有找你爹的刺客,你大声叫喊,想着把他们给引过来好杀你爹爹?” 苏巧儿被训的无地自容,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 “没事,我们继续。” 陈牧搂住少女亲了几口,然后用‘天外之物’慢慢感应这丝气息,引导着他们一点点朝左侧方向而去。 约莫五分钟左右,气息开始浓郁起来。 陈牧将小巧儿护在身后,拿出鲨齿巨刀警惕的观察着周围,朝着气息传来方向一步步挪动。 蓦然,他忽然察觉到危机从身后而来。 陈牧连忙转身一把拨开苏巧儿,但见眼前一道璀璨的青色剑芒朝着陈牧二人席卷而来。 剑气如潮水,在空中卷起剧烈的波动声,带着凌厉凛冽的杀气与一种恒古的苍凉。 陈牧挥刀格挡而开,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 地上只有一把剑插着。 陈牧继续将苏巧儿护在身后,横刀于前,沉声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偷袭我们?不知道我是朝廷六扇门总捕陈牧吗?刺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陈牧爆出了自己的名字。 一方面如果对方是敌人,可以震慑一下。 一方面如果对方是苏老大,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可就在陈牧与苏巧儿屏息警惕时,眼前忽然闪烁出一道刺目的白光。待白光消失,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面古怪的镜子。 镜内有一双鱼儿相互缠绕游动,泛起点点波纹。 与此同时,镜中缓缓浮现出了一道清晰的人影,血肉一点一点融合,迈步走了出来,就好像凭空复制的一般。 因为镜中走出的人,与陈牧一模一样! 章节目录 第673章 双鱼王后!(大章) 如果某一天,你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惊吓?茫然?恐惧? 陈牧无法揣摩其他人的心理,此时的他只有警惕。 衣袖下的线状液体从手臂细密的毛孔透涌出来,全身功力运转到极致,握着刀柄的手指微微泛白。 原本只是搜寻苏老大,却不料出现如此诡异之事。 真是晦气。 对面的‘陈牧’静静直视着他。 身后古怪的镜子褪去了双鱼的景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深幽,似乎是传送至宇宙深处。 苏巧儿也被这一幕给看傻了。 怎么……怎么又出现了一个牧哥哥? 她茫然侧头看了看身边的陈牧,又打量着镜子前的男人,发现只凭外表是分不出差别的。 唯一不同的是身上的气息。 身边牧哥哥给人的感觉是温暖开朗。 而镜子面前的那个‘牧哥哥’,却感觉到一股阴冷,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阁下究竟是谁?装神弄鬼!” 陈牧主动开口,抬起手臂将苏巧儿推到自己身后,宽厚高大的身躯完全遮住了娇小少女。 但对面‘陈牧’并未开口。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双目空洞,与牵线木偶无任何区别。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 见对方迟迟没动静,陈牧心下纳闷不已,犹豫了一下,迈步朝着对方缓慢走去。 一步、一步……两人距离逐渐拉近。 直到镜面开始颤动。 长方体的镜子发出了嗡嗡的声音,镜子边缘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条纹,条纹不断扩大。 与此同时,站在镜前的‘陈牧’身体也开始出现裂痕。 当陈牧站在对方面前时,后者全身布满了碎痕,看着就像是陶瓷铸造的破碎人偶。 陈牧抬手轻轻触碰。 哗啦—— 长方体的古怪镜面瞬间化为碎末,迸出的一片片碎粒如密集的子弹打在了‘陈牧’身上。 后者同样破裂成一块块碎片…… 这些碎片如虚幻的无形之物穿过了陈牧与苏巧儿的身子,随着风儿消失不见。 这是啥情况? 陈牧很懵。 还以为要面临大敌,结果自己就没了? 倏然,感应到气息的陈牧猛地转身,一道黑色身影如点染于山穹内的墨,映入了他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 看身形是个女子。 斗篷下的阴影遮住了女人的面容,看不清她的长相,全身上下唯独露出的只有她的手。 如霜的皓腕微透一抹酥红,与黑色映衬下愈发雪腻。 而在女人的手掌中,则放着一颗苹果。 鲜艳红彤的苹果晕染着些许晶莹,就好似是用玉雕刻而成的,隐有芳香散发入鼻。 危险的女人…… 难道是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 陈牧一边打量着,开口冷声询问:“姑娘是何人?刚才那镜子……是你的法宝?” 斗篷女人并未说话,而是将手中的苹果微微抬起。 目标朝着苏巧儿。 娇稚可人的少女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将人生中最为美好的一段青春绽放出来。 在红苹果的无形引诱下,苏巧儿吞咽了口唾液,无意识的迈出小脚伸手去拿。 “巧儿!” 陈牧及时拦住少女。 苏巧儿一怔,这才清醒过来,连忙躲在男人身后不去看女人手里的红苹果,小脸有些发白。 刚刚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心智完全被牵引。 “找死!” 见对方暗中对付自己的女人,陈牧怒火中烧,直接提刀朝着斗篷女砍了过去。 犀利的刀芒如浩瀚之月压向女人。 面对如瀑刀锋,黑色斗篷女似乎并没有觉察到,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唯一变化的是手里的苹果。 红艳苹果在失去了引诱能力后迅速枯萎,纹皱如老太脸上岁月磨损后的痕迹,化为干涸。 “可惜了……” 直到刀锋落在头顶上方,斗篷女人才稍稍抬起螓首。 如艳彤红的薄唇弯起一道月牙般的弧线:“陈大人,你真是给了我不少惊喜,咱们往后再会。” 轰—— 地面被锋利的刀风轰击出一道长长深痕! 待尘烟散去,斗篷女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周围也寻不到半点痕迹。 陈牧释放出天外之物寻找,却发现气息渐远。 “奇怪,这是什么人?竟然还认识我?” 陈牧满头雾水。 正心中纳闷疑惑之时,一阵咳嗽声忽然传来,伴随着沙哑的声音:“那是双鱼国的王后。” 熟悉的声音让陈牧和苏巧儿愣在原地。 当看到满身血迹的苏老大从不远处凹陷的断崖隐蔽地,拖着重伤身躯费力走出,苏巧儿泪目盈眶,飞扑了过去。 “爹爹!” 少女扑入男人怀中,呜呜哭个不停,内心却被喜悦侵满。 陈牧望着时隔多日未见的老丈人,心情复杂。 之前的苏老大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介农夫,但至少精神头很好,此刻完全就是废残之人。 从重伤程度来看,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了。 苏老大轻拍着闺女的后背,木讷淡漠的脸上挤出一丝柔和笑意。 他抬头看向陈牧,淡淡道:“你的修为又高了不少。” “嘿嘿,一般一般。” 陈牧谦虚道。“比起岳……苏前辈,我这也就跟小孩子差不多,不能比。” 苏老大粗糙的手抚着少女秀发,声音依旧平淡:“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多谢你照顾巧儿,希望这丫头没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绝对不麻烦。” 陈牧拍着胸口摆出很正经的君子态度。“我对巧儿就像是对待亲妹妹一样,无论谁欺负巧儿,我都往死里捶他!我们兄妹不是亲情却胜似亲情。” 为了表示出自己的清白,陈牧又补充了一句: “大多时间巧儿都跟我娘子在一起,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反而少,今天是为了找你。” 苏老大垂目看着怀里许久未见的女儿,目光温柔。 “爹爹,娘亲呢?” 少女抹着粉泪抬头看着苏老大。 “她在双鱼国。” “娘亲还好吗?她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 苏老大性格比较木讷,不善言辞,即便面对闺女也没有太多的话语互诉。 双鱼国? 陈牧皱了皱眉,想起刚才苏老大说的话,开口问道:“苏前辈,您刚才说那女人是双鱼国王后?” 苏老大点了点头:“没错,那确实是双鱼国的王后。” 陈牧惊愕无比。 没曾想竟然在这个地方见到了传言中双鱼国的王后。 按照民间传闻以及葫芦七妖的讲述,自从双鱼国国王娶了这位美艳的妻子后,身体出现了重大疾病,至今卧病在床。 而收养的白雪儿公主也差点死在王后手里,幸运逃出了皇宫。 整个双鱼国几乎被王后所把控。 所以在民间,这位王后属于毒妇的代言人。 再加上之前被困在时间空间内,不出意外是王后搞鬼,陈牧就越对这个女人没啥好感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那面镜子是双鱼玉佩吗?” 陈牧很不理解。 苏老大咳嗽了几声,抹去嘴角的血迹,被苏巧儿搀扶着坐在旁边休息,淡淡道:“她是来追杀我的。” “你?” “对。”苏老大缓缓点头。“在寻找洪知凡的过程中,我冒险进入双鱼国的皇宫,了解了一些事情。” “机密?” 陈牧顿时来了兴趣。 苏老大道:“传说中的宝器双鱼玉佩依旧没有下落,就连王后也不知道藏在哪儿?不过,他们制造了一个赝品,而这赝品基本也有双鱼玉佩的效果。” “这么厉害……” 陈牧暗暗咂舌。 仿制法器对于修行界来说并不难,但难的是仿制像双鱼玉佩这样强大的法器。 这背后得付出多少心血。 “可只凭这些无法让王后追杀你,你肯定还做了别的事情?”陈牧目光熠熠的看着苏老大。 苏老大苦笑:“我偷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跟双鱼玉佩有关的,是用——” “运气不错,终于找到苏老大你了。” 在两人谈话间,一道桀桀冷笑声忽然从半空中传来,颇为震耳。 随着怪异的尖啸声,陈牧看到两只巨大的蝙蝠从天空中俯冲而来,落在了不远处的岩石上。 仔细一瞧,竟是两个双臂缠着飞翼的矮小老人。 这两个老头相貌有七分相似,身高也就一米三左右,身形极为干瘦,可胸前的长胡须看着接近有半米。 一个是白胡子,另一个是黑胡子。 是俩兄弟。 “鬼翼双蝠……” 望着突然出现的两老头,苏老大眯起眼睛,面色有些难看。 这两人在天庭杀手组织里虽然名声不显,单个修为也不算顶尖,但两人合击之术却尤为厉害。 有不少高手便被他们兄弟俩刺杀。 “不许你们伤害我爹爹!” 苏巧儿张开双臂挡在苏老大面前,美眸厌恶狠厉的瞪着两个老头,娇声喝道。 陈牧很是头疼:“果然还是找来了。” 他提着鲨齿刀走到苏巧儿身边,对两位老头说道:“如果不想死的太难看,就赶紧回去吧,真心劝你们。” “呵呵,还有两个挡道的小鬼。” 白胡子老头从腰间取出一双铁爪手套戴在手上,看着如蝙蝠的利爪散发出森森寒意。 黑胡子老头则拿出一支判官笔。 “这丫头应该是你的女儿吧。” 黑胡老者望着苏巧儿舔了舔嘴唇。“水灵灵的杀了太可惜。老夫网开一面,收她为丫鬟,每日为我哥俩端茶倒水暖暖被窝,也算是替你苏老大照顾了。” 苏巧儿听着粉颊铁青,握紧了秀拳。 陈牧笑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色心不减,不如我找两头母猪帮你们泄泄火如何?” 唰! 刀芒被黑液缠绕立于地下,带起一股黑芒劲气。 “有点棘手啊。” 感应到陈牧的修为,白胡老头收起轻视之心。 气氛紧绷时,远处又一道沉闷森寒的声音传来,带有几分戏谑之态:“哟,挺热闹的啊。” 听到这声音,两老头脸色陡然变了。 陈牧眼皮一跳,猛地望着疾掠而来戴着面具的阴冥王,心跳开始加速,兴奋与喜悦涌向心头。 就知道这女人不会出事的! 相比于男人的喜悦,阴冥王却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在阴冥王曼迦叶身边,则是红竹儿。 一袭艳红长裙的她为色彩单调的周边风景增添了一抹凄艳血色,以及弥漫而出的杀机。 “阴冥王……毒妇红竹儿……” 看着出现的两女,黑胡子老头暗骂晦气,狞笑道。“二位来的可真是时候。” “那肯定,若是来晚一步,肉都没了。” 阴冥王笑道。 白胡子老者绿豆大的眼珠子转了转,衡量着眼前局势。 一番思考后,他扭头对红竹儿和阴冥王说道:“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不如先解决了那两个小鬼,剩下的肉再分如何?” “我哥说的对,我们都是一个组织的人,理应先解决外人。” 黑胡子老者用手中判官笔指着陈牧和苏巧儿。“这小子杀了,小丫头给我们留下,身上有任何宝物全归你们。” 红竹儿和阴冥王都沉默不语。 而这沉默也让两位老者误以为对方默认了。 白胡老者笑眯眯的看着陈牧,嘲讽道:“年轻人,二打二或许你们有机会逃跑,但现在四打二,你觉得还有悬念吗?” 陈牧却没搭理他,目光始终盯着曼迦叶。 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男人眼神里饱含着思念、心疼、高兴、温柔……总之火辣辣的。 本不想理会的曼迦叶实在受不了了,低声骂了几句,身形如鬼魅般消失于原地。 下一秒出现在陈牧身边。 男人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红竹儿并没有动弹。 于是曼迦叶也学着陈牧,用极其灼热火辣的目光盯着红裙女人,表情与陈牧无差别。 原本冷艳寒漠的女人也渐渐受不了了。 内心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叹息一声,走到了曼迦叶的旁边。 剩下两个老头懵逼了。 这啥意思? 帮着外人对付我们自己人? 就连苏老大看到这一幕,内心也充满了困惑。 尤其看到天庭组织内的第一杀手阴冥王被陈牧悄悄拍了下臀,后者却只是瞪了一眼并未生气,大脑开始凌乱了。 自己这一趟双鱼国,好像错过了很多剧情啊。 陈牧一手搭在曼迦叶的香肩上,笑眯眯的望着两个神情呆滞的老者,学着对方刚才的口吻说道: “老东西,二打二或许你们有机会逃跑,但现在四打二,你觉得还有悬念吗?” 章节目录 第674章 这婆娘一点都不温柔! 眼前突然变化的形势,显然是鬼翼双蝠未曾意料到的。 刚开始他们认为曼迦叶和红竹儿是想着独吞猎物,所以才不愿意与他们兄弟二人合作。 但看到陈牧与曼迦叶亲近的模样,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妙。 “阴冥王,红竹儿,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忘了你们是什么人了吗?竟然敢帮苏老大这个叛徒!” 白胡子老者铁青着脸怒斥道。 以现在的情况,他们兄弟俩根本没可能杀了苏老大,甚至阴冥王一人就足可以对付他们。 无奈,也只能搬出天庭组织的规矩来提醒对方。 身为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若与叛徒为伍,若联合外人对付自己人,必将遭到除名! 而且除名后,还会被清理门户。 苏老大便是这个原因,才导致被天庭组织追杀。 曼迦叶打了声哈欠,慢悠悠的说道:“我们在抢夺自己的猎物而已,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合作呢?你们算老几?蠢货!” “你——” 白胡子老者欲要怒骂,被旁边的黑胡子老者拦下。 后者阴恻恻的盯着阴冥王和毒妇红竹儿,冷笑道:“既然二人对猎物有兴趣,那我们兄弟俩就不争这个任务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天庭组织耳目遍布全天下,你们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你们也会上刺杀名单。” 说完,便要带着同伴离开。 可没走两步,就看见面前忽然多了一只只通体红色的诡异蜘蛛,密密麻麻如从地下涌出,将他们困住。 二人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黑胡老者盯着红竹儿:“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打算让我们兄弟二人离开了吗?” 阴冥王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你们两个是蠢货呢,我们都这样了,还会留活口离开吗?” 唰! 话音刚落,女人衣袖间滑出一柄长剑握于玉手。 长剑如游龙一般带着炽盛的光芒,无形无际的杀气纵横期间,直扑白胡子老者。 鬼翼双蝠目眦欲裂,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出手。 “走!” 自知不是敌手,白胡老者从怀里甩出一张符篆朝着曼迦叶扔去,身后的飞翼装置张开,如飞鸟直冲天空。 符篆炸开为浓重的烟雾,弥漫四散。 黑胡老者也展开飞翼,脚尖一点,掠向天空的速度极快。 可还没腾空两丈高度,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从天而降,蛛网上黏着滴滴晶珠水液,明显带有很强的毒性。 二老瞳孔收缩,被迫落在了地面。 看到阴冥王持剑欺身近来,只得硬着头皮对战。 陈牧见没自己的事,索性走到苏老大身边为对方疗伤,面对后者询问的眼神,笑道:“这两都是我朋友。” “能让阴冥王和红竹儿做朋友,天底下也只有你陈牧了。” 苏老大不免感慨道。 之前在青玉县时,就觉得陈牧此人不简单,日后必成大人物。 如今看来,这家伙比他预想中要厉害多了。 他看向自己的女儿,发觉苏巧儿每次望向陈牧的眼神都含着少女柔情,分明是对男人钟情。 苏老大内心不免蒙上一层阴霾。 说实话,他承认陈牧很厉害,但很不喜欢这人。 主要还是太花心了。 自己的宝贝女儿若是跟了他,以后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要守多少时日的空房。 可女儿又喜欢,这让他很苦恼。 毕竟这丫头性子很执拗。 苏老大暗叹了口气,思来想去,如今也只能等再次见到夫人后再做定夺了。 战况很激烈,但并不僵持。 尽管鬼翼双蝠的合击之术很强,但面对阴冥王这位顶尖高手,数个回合之后便开始处于下风。 再加上红竹儿时不时用她那该死的毒蜘蛛搞偷袭,更是险象环生。 “阴冥王,你难道就不怕幕后主人的问责吗?” 白胡子老者急声说道。“就算你是天庭组织的第一杀手,可你终究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幕后主人给的,你要想清楚!” 可惜面对他的提醒,阴冥王始终不予理会。 眼看快要招架不住,他只好主动求和:“阴冥王,今天之事我兄弟二人不会说出去,只要你放我们走,我们便奉上身上的贵重物品。” “嗯,可以考虑考虑。” 阴冥王点了点头,手中的攻势放缓了一些。 可没等白胡老者松一口气,一道炽盛的剑芒直接划过了他的脖颈,顿时一颗头颅飞起。 稠红的血液如喷泉般从脖颈中涌出。 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那还未合上的眼睛残余着不甘与绝望。 “哥!!” 看到被斩首的哥哥,黑胡老者眸子瞬间血红一片,熊熊怒火灼烧胸膛,目光怨恨的瞪着阴冥王。 “阴冥王!今日若不为我哥报仇,老夫誓不为人!” 狠话一落,老头转身就跑。 在逃跑时,老者脚下喷出一道气白色气体,速度瞬间提升了数倍,如鬼魅般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这逃跑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曼迦叶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追上去,直接将手中的长剑甩了出去,宛若一道流光。 随着一声惨叫,老头直挺挺栽倒在地上。 曼迦叶轻轻挥手,长剑在空中转了个弯又自行飞了回来,被女人轻巧握住,轻轻擦拭掉上面的血迹。 “御剑之术?”陈牧啧啧称奇。 “御你奶奶的大头鬼!” 曼迦叶没好气的骂了一声,道。“赶紧先离开这里,一会儿若有其他天庭组织的人来就难脱身了。” 陈牧点了点头,扶起苏老大朝着山间小道而去。 临走时,红竹儿利用毒蜘蛛将鬼翼双蝠的尸体分别毁掉,不留半点痕迹。 也不知这样做能不能蒙混过关,如果真的被天庭幕后主人知道,她和曼迦叶铁定没好果子吃。 …… 在曼迦叶的领路下,几人避开追踪,来到了与雷风亭不远的一座山村内,寻了间空屋子躲进去。 苏老大伤势恢复的不甚理想,服用了曼迦叶的疗伤药便躺在床榻上休息。 由苏巧儿进行照顾。 陈牧利用飞鹰传信给娘子那边送去消息。 一切安排结束后,男人这才走出门外来到曼迦叶的身前,笑着说道:“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都担心死了。” “别,风流倜傥的陈美男怎么可能挂念我这个风**人。” 曼迦叶毫不掩饰话中的轻蔑与讥诮。 此时的她取下了脸上的面具,带有异域风情的美艳脸颊白似玉雪,如鲜采樱桃般的红唇微微翘起。 陈牧一脸正色:“你真以为我不在乎你啊,在你失踪的这些天,我茶不思饭不想,每天都在苦苦寻找你的线索,如果不信你去问……呃,问神女。” “真的?” 女人甩了甩末梢微卷的长发,莹蓝色的美眸散发着独特的魅力,盯着陈牧。 陈牧认真点头,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在没有你的日子里,就好像心也被挖走了一块,夜不成寐最难将息。而我也只能蛰伏在梦里期盼与你相依,亦或者用不间断的忙碌来麻木自己。 我害怕你会出事,一直在心里祈祷。我害怕我们再无相见之日,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如今看到你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你知道我有过开心吗?” 陈牧握住曼迦叶雪腻的玉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不信你听,我的心会告诉你答案。” 女人怔怔呆立在原地。 美丽瞳眸里的点点光芒好似缱绻成一缕缕感动后的柔情,缓缓铺开于心房内。 “在你心里,我真的那么重要吗?” 曼迦叶柔声问道,绝美的容颜飘起两朵好看的红云。 心儿似乎也在跟着男人跳动。 陈牧刀削般俊朗的脸上浮现出迷人的微笑,看着女郎一阵失神:“若身边没有你,整个世界都会失去色彩。” 女人脸颊更红了,娇艳眸子里溢出了欢喜与羞涩。 不知不觉,她与男人的距离渐渐拉近。 陈牧伸手轻轻环住女人纤细软柔似蛇的腰肢,缓缓低下头,与女人水润唇瓣越来越近…… 甚至于,感应到彼此间的灼热呼吸。 就在陈牧快要亲吻上对方水嫩的红唇时,突然停住了,眼角抽搐了几下,一张脸憋成了绛紫色。 却见男人的脚面上,被女人包裹着小脚的蛮红劲靴踩着。 “人—家—也—好—喜—欢—陈—哥—哥—哟——” 女人喉音娇嫩细腻,用极慢的声线一字一顿的透露着自己的心意,但脚下却愈发用力揉着,仿佛是施出了全力。 陈牧额头冒出冷汗。 疼的脸色发白。 他努力挤出笑容想要说什么,可实在疼的说不话来,只好投去了求饶的眼神。 “疼吗?可人家的心更疼。” 曼迦叶伸出一双纤白玉手轻抚着男人俊朗脸颊,笑靥如花,口吐如兰。“陈哥哥,你当人家是三岁小女孩呀,这么容易被你哄骗?” “你……你是我的心肝宝贝。”陈牧讪然道。 “呸!” 曼迦叶轻啐了一口,玉足狠狠一跺。“心肝你大爷!”说完转身离去。 “啊——” 这一下男人再难坚持,发出了哀嚎凄惨叫声,捂着脚在地上如鸭子般直跳。 这婆娘真特么凶! 章节目录 第675章 毒蛊! 陈牧觉得自己有点飘了。 以为拿下夏姑娘和苏巧儿的芳心就可以随意的勾搭别的女人,对自己的魅力过分自信。 熟不知,这世上的女人不是都跟夏姑娘一样傻白甜。 也不是如苏巧儿一样好哄骗。 被曼迦叶踩过的脚面已经不怎么疼了,但男人的心灵却很受伤,对曼迦叶这女人满腹怨气。 但说实话,本来他对这女人的兴趣也不是很足。 既然泡不到那就算了。 眼睛一瞥,男人看到一袭艳红长裙的红竹儿正靠在墙壁上,冷艳动人的面容上带着些许怅然,似在沉思什么。 女人双手交叉于胸前,纤长的玉指上伏着一只红色小蜘蛛。 随着红竹儿无意识的拨动着手指,蜘蛛吐出的银丝缠在雪一般洁白的皓腕上。 陈牧走过去拱手道:“今天多谢红姑娘帮忙,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况且,你也算是青萝的小姨,咱们算是一家人,只要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那如果我要杀苏老大,你别阻拦,可以吗?” 红竹儿笑盈盈的盯着陈牧。 陈牧无奈摊手:“你也看到了,苏前辈算是我老丈人,所以咱们都是自己人,杀来杀去的多不好,做个欢亲一家人不好吗?我们都是伐木累。” “如果我非要杀呢?” 红竹儿挑起如葱根的手指,房屋外突然冒出了无数细密的小蜘蛛。 陈牧苦笑:“那我只能得罪了,不过因为你是青萝的小姨,所以我不会杀你,顶多就是把你绑起来。当然,再吊在房梁上,旁边放个蜡烛什么的……算是惩罚吧。” “人家说杀肯定是真杀的,没跟你开玩笑。” 曼迦叶从屋内走了出来,随手将一个装有黑色的蜘蛛小瓶子扔到红竹儿怀里。 看到那黑色蜘蛛,陈牧面色一变。 曼迦叶道:“别担心,这蜘蛛就算真的咬到人,也会给予两天的活命时间。如果是毒性大的蜘蛛,现在苏老大早就没命了。” 陈牧松了口气,盯着红竹儿:“你杀苏老大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解毒啊。” 曼迦叶主动说道。“幕后主给予了‘长青丹’作为奖励,这种丹药乃是顶级,皇宫内都没有。红竹儿或许可以用它来解除身上的毒蛊。” 原来如此…… 陈牧听明白了,又忍不住询问:“她中的是什么毒蛊?” “噬心神咒。” 曼迦叶红唇抿起一道苦笑。“她现在只能用毒蜘蛛来减轻症状,不然你以为好好的一个女人,整天跟蜘蛛为伴,是脑子进水了吗?” “我这不是你害的?”红竹儿乜眼冷笑。 曼迦叶委屈巴巴道:“我不也是为了救你嘛,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吧。” “哼,虚情假意。” 红竹儿冷哼一声,便要离开。 这时陈牧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臂:“等等。” “你若不放开,就等死吧。”红竹儿语气冷漠,如寒冰一般,看起来很讨厌别人触碰她。 陈牧发现自己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趴着一只红色蜘蛛。 他苦笑道:“我只是想探查一下你的蛊毒情况,或许我有办法解开也不一定。” “就你?” 出于之前的刻板印象,红竹儿知道陈牧破案很厉害,但在医学这一块男人还是差的有点远。 并非人人都是隐藏在民间的神医。 曼迦叶帮腔:“竹儿,你就让这小子看看吧,这家伙以前创造的奇迹还不多吗?反正你也不会少块肉,看一看无妨。失败了就失败了,大不了打这小子一顿出气。” 听着曼迦叶话语,陈牧吐槽:“我只是出于好心罢了,怎么还赖我了。” 红竹儿犹豫少倾,终究没有收回手臂。 见对方默认,陈牧握住了女人皓白的手腕,悄悄释放出一些‘天外之物’进行试探。 刚开始并没有探查出任何动静,不过随着天外之物的能量不管扩大,令陈牧惊喜的是,明显察觉到了女人体内有一股极为阴柔的气息,似乎盘踞在丹海之内。 ‘天外之物’散发出的气息如一丝丝铁圈缠绕在了那股阴柔气息上。 而此刻的红竹儿亦察觉到了异常。 她低头看着男人抓着自己皓腕的手,似乎有些许酥麻透过皮肤进入血肉皮肤,表情不免困惑。 “应该可以祛除。” 尝试几次后,男人暗暗想着。 不过女人体内的神蛊隐藏的极深,只是普通的方式注入‘天外之物’可能比较费力,需要耗费很长时间。 若是能配合阴阳宗的秘法,效率会更高一些。 陈牧回想着阴阳宗祖师爷传授给自己的一些独特秘术,脑海中似有无数书页快速翻动,最终找到了最优解。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 曼迦叶等了半响见男人毫无动静,忍不住问道。 “急个锤子。” 陈牧懒得再搭理她,收回‘天外之物’。 正要开口,但看着红竹儿魅惑冷艳的精美五官,起了戏谑心态,装作很为难的模样:“可以解,但是……” 可以! 听到男人说出这两个字,红竹儿猛地抬起秀目,眸中迸出亮芒。 曼迦叶也懵了,随即一脸正色严肃道:“你确定可以解?这毒我们找了无数高手名医都没法子,你可别随意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陈牧呵呵道。 见对方如此笃定,红竹儿忙道:“怎么解?需要什么天宝地材作为辅助吗?需要多久?现在可不可以?” 女人一连串的问话显得很急促,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陈牧似乎在犹豫什么,内心挣扎许久才为难道:“我夫人云芷月你们听过吧,以前因为自废丹海导致修为大跌,但最后在我的帮助下,恢复了巅峰修为。” “这跟红竹儿有什么关系吗?” 曼迦叶听得迷糊。 不过陈牧能让一个废人重新成为高手,陈牧的本事确实很厉害,算是神仙了。 “什么方法?”红竹儿美眸闪动异彩。 陈牧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最终吐出一句话:“阴阳男女同修之术。” 空气中瞬间陷入了死寂。 两女呆愣于原地。 还是曼迦叶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抬起玉足踢了过去:“你大爷的,果然没安好心,当我们是傻子啊!什么阴阳同修,分明就是色欲冲脑,想女人想疯了。” 陈牧连忙避开,忍住笑意,很无辜说道:“不信就算了,可以去问芷月,或者问少司命也行。” “鬼才信!就算你用那种方式帮了芷月,也不一定能帮红竹儿,反正我——” “可以!” 曼迦叶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另一道女人声音给截住了。 她目光惊愕的看着神情淡漠的红竹儿,抬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小竹儿,脑子没发烧吧,这混蛋的鬼话你也信?” 红竹儿一脸认真的看着陈牧:“只要能解开,我可以与你同修。但是,若到时候没解开,我会杀了你!” 陈牧也有点傻眼。 本来他就是在开玩笑,没料到这女人竟然真的愿意。 可见这毒蛊折磨的她够崩溃。 不过陈牧也不会借此真的占女人的便宜,毕竟他对这个红竹儿兴趣不大,没什么想法。 陈牧笑了笑,解释道:“其实我刚才——” “爹!” 突然,屋内传来苏巧儿惊慌的喊叫声。 陈牧脸色一变,急忙冲进屋内。 章节目录 第676章 洪家小青萝! 听到少女喊声的陈牧迅速冲入屋内。 入眼,即看到原本躺在床榻上修养伤势的苏老大,周身被一团炽白色的光芒笼罩。 这些光芒仔细看来像是一根根极细的触须,以半圈的方式缓慢游动,组合成了其妙的景象。 而在苏老大的胸口,漂浮着一条半透明的鱼儿。 鱼儿如同是由晶体打造,可见其内骨骼,尾部甩动时有一粒粒的光点散发出来。 “这是什么?” 陈牧看的有些懵圈。 苏巧儿清秀可人的小脸带着惊慌之色,看到陈牧进来后忙急声道:“牧哥哥,爹爹他怎么了?” 陈牧示意少女别着急,走近细看。 一起跟来的曼迦叶和红竹儿同样被这奇异景象惊讶到。 “这东西……” 曼迦叶清细的黛眉蹙起,仔细观察着苏老大胸口漂浮的半透明晶体鱼儿,喃喃自语。“奇怪,我怎么好像哪里见过?” 苏老大昏迷不醒。 诡异的晶体鱼儿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的,整座屋内的的温度逐渐降低,显得冰凉。 陈牧伸出手去触碰半透明的晶体鱼儿。 随着手越来越近,鱼儿周身散发出一道道细密的白色触须,与陈牧的指尖触碰在了一起。 指尖痒痒的感觉如被蚂蚁爬过。 可当陈牧试图去抓鱼儿时,那些原本洁白柔顺的触须却忽然转了性子,紧紧缠绕住了他的手,气力变得极大。 皮肉被勒出了道道血痕,仿佛下一刻就会将陈牧的手给生生拧成肉沫! 唰! 曼迦叶见识到不对劲,挥出长剑欲要斩掉晶体鱼儿。 可冰冷的剑芒刚接近白芒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偏离了方向,将旁边的木桌劈裂开来。 晶体鱼儿甩动着尾巴,周身光芒更甚,拼力去绞断陈牧手臂。 “别动!” 见曼迦叶又要挥剑,陈牧喝了一声,同时释放出‘天外之物’将白色的触须缠住。 漆黑的粘液与纯白透明的触须交织于一起,形成鲜明对比。 原本凶猛的触须在被黑液侵蚀后,却立即变得乖巧起来,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颇有一种小弟见黑老大的错觉。 半透明的晶体鱼儿不敢再造次,乖乖游动到了陈牧的掌心。 仿佛在说:大佬,我自己来了。 陈牧缓缓握住鱼儿,一股沁凉之意从掌心扩散到全身,如被洗了个冷水浴,顿感神清气爽。 “这东西该不会是什么灵兽吧,能吃吗?” 陈牧细致研究。 正在这时,昏迷中的苏老大忽然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陈牧手中的晶体鱼儿后目光微缩,下意识伸手探入自己的胸口,取出一个瓷瓶。 巴掌大的瓷瓶被贴着一张红色符篆,血雾萦绕。 但瓶底却出现一道裂痕。 苏老大叹了口气:“果然用普通的法器瓶子很难困住这东西。” “爹!” 苏巧儿扑过来,满脸担忧。“你没事吧爹爹。” 苏老大摇了摇头,望着陈牧手里游动的鱼儿,缓缓说道:“这便是我从双鱼国皇宫内偷到的东西,叫死鱼。” 死鱼? 陈牧愣了愣,低头望着晶莹漂亮的鱼儿,心有所悟:“也就是说,这鱼儿其实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它的魂体。” “也可以这么说。” 苏老大坐起身子靠在床头,接过女儿端来的温水,目光幽然。 “我之前告诉过你,他们伪造了一个类似于双鱼玉佩的赝品,其中用的材料便是这种死鱼,这种死鱼专门供养于皇宫内。” 原来如此…… 陈牧恍然,但他不解道:“你偷这玩意做什么?” 苏老大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窗外折射来的阳光洒落在苏巧儿的身上,沐浴出少女的青春活力。 “还记得我夫人以前给你说过关于……巧儿的事情吗?” “记得。” 陈牧一愣,点了点头。 当时苏夫人说,人与妖注定不能结合,一旦有了孩子,必然会遭受天谴,将其杀死。 但因为苏巧儿是在观山梦出生的,结果天谴并没有到来。 所以少女才活到现在。 苏老大涩然道:“你相信一个做父亲的直觉吗?巧儿从未遭受过天谴本该是好事,但……她的存在终究有违天道法则,我感觉天谴很快会到来。” 陈牧望着苏老大苍白渐老的面容,深刻感受到对方内心的恐惧。 恐惧女儿某一天突然被老天带走。 这对一个父亲来说,无疑是最为残忍的。 望着身边迷茫彷徨的少女,陈牧也顾不得苏老大生气,伸手将少女搂在怀里,语气认真道:“苏前辈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巧儿会没事的,任何天谴来了都没用。” 奶奶个熊,老子看中的小老婆你老天爷敢杀? 敢杀我陈某人就敢曰天! 被男人搂在怀里,苏巧儿两颊浮起些许红晕,偷偷瞄了眼父亲,见后者并无反应,悄悄松了口气。 “那你偷这个死鱼,是与巧儿有关系吗?” 陈牧回归话题。 苏老大轻轻点头:“我在双鱼国遇到了洪知凡,他告诉了我一件事,当年洪家来了一位高人帮助他女儿祛除了身上的妖性,而其中使用的物品之一便是死鱼……” 听到这里,陈牧明白了。 苏老大是想让女儿如当年的青萝那样,直接祛除身上妖性,然后以人类的身份存活下去。 这种方法目前来看是可行的。 按照红竹儿的说法,当初青萝是被复制出了另一个自己,将妖性转移到复制品上。 身为复制品的五彩萝更像是妖。 而唯一的变数是,本该死去的五彩萝竟然复活了,而且现在还有了孩子,彻底颠覆对双鱼玉佩的认知。 “对了,洪知凡呢?”陈牧问道。 苏老大摇头:“我本来是想让他回大炎的,但他执意要找自己的女儿,并且有了线索,最终我们还是分别了。” “唉,有个锤子线索。” 陈牧笑着说道。“苏前辈,其实洪知凡的女儿一直就在京城,而且你也见过,是我小姨子青萝。” “什么?” 这一次轮到苏老大震惊了。 他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混乱,显然没料到会突然听到如此重大的消息,愣了许久开口道:“你没骗我?” “苏前辈,这时候我可没必要哄你开心。” 陈牧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下,又指向红竹儿。“她是洪知凡的妹妹,最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你可以问她。” “洪知凡妹妹?” 因为红竹儿早年间就被逐出家门,所以苏老大对于这女人的身份并不是很了解。 此刻听到对方竟然是洪知凡妹妹,一时陷入茫然。 怎么突然爆出了这么多惊人的内幕? 若早知晓青萝就是洪家女孩,就应该把洪知凡从双鱼国拉回来,早点家人团聚。 “姐夫!” 说曹操曹操就到,随着门外熟悉的少女声音,得到陈牧消息的青萝等人全都赶来。 房门打开,苏老大看到了青萝。 少女月盘似的圆脸蛋上,那一对形似杏核的清澈美眸晕着光彩,充分将少女的青春与活泼展现出来。 当时怎么就没看出这丫头跟洪知凡妻子有点像呢? 苏老大正感慨之际,又看到身后跟着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黑裙少女,男人当场就懵圈了。 啥情况?这咋又出现了一个? 记得当初洪知凡就只有一个女儿啊。 “姐夫!” 看到床边的陈牧,青萝全然不顾其他人在场和怪异的眼神,直接扑入了男人怀中,粉嘟嘟的红唇撅起。 “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人家还以为你又出事了。” 门口白纤羽无奈摇头。 这丫头是越来越放肆了,看来得好好敲打一下。 陈牧拍了拍少女粉背,正要说什么,忽然发现手中的晶体鱼儿不见了。 再一看,竟直接钻进了青萝体内。 —— (今天先一更,明天补上。这几天在搞番外,有点扛不住了,好好整理一下剧情。另外,少司命番外已发,量大。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加v群,没兴趣的就算了,反正对剧情没影响。) 章节目录 第677章 赴约! 莹莹如玉的晶体鱼儿以极快的速度没入了青萝的体内,少女平坦的小腹上漾开一圈圈漂亮波纹。 速度之快,让陈牧根本没能做出反应。 看到瞬即消失的波纹,男人连忙将手掌摁在青萝的小腹上试图抓住那条狡猾的鱼儿,但为时已晚。 掌面唯有少女腹部的温热。 即便隔着裙衫,也能清晰感知到少女腹部肌肤的软柔。 “姐、姐夫……” 青萝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见男人做出这番动作,少女吓了一跳,面颊顿时烧起两朵红云。 姐夫真坏,比我还大胆。 但看到陈牧表情严肃,少女疑惑眨着弯翘睫毛:“怎么了?” 陈牧没有说话,抓住了少女皓白的手腕进行检查,却发现少女体质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男人望着少女残余着红晕的可爱小脸问道。 青萝更迷惑了,下意识摇了摇螓首:“没有啊,没什么不对劲?姐夫你怎么了?” 陈牧松了口气。 床榻上的苏老大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与陈牧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皱起眉头,内心充满了困惑。 这玩意乃是鱼之魂体,用来伪造双鱼玉佩的材料之一,为何突然就钻进了青萝体内? “该不会是青萝曾经被复制过的原因吧。” 陈牧试图用将天外之物注入青萝体内驱赶那条晶体鱼儿,依旧无果后,便进行推测。 因为曾经被复制,所以身体自然有了引力? 见苏老大脸色有点难看,陈牧道:“苏前辈,单凭这个是无法祛除巧儿身上妖性的,你也看到了,现在青萝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其实并非是妹妹,而是被复制出来的。” 陈牧指着不停打哈欠的五彩萝。“洪知凡并不知道内情,不晓得他女儿被复制。而且,那个神秘人极有可能用的是真正的双鱼玉佩,绝非赝品。” 听到陈牧的话,苏老大内心泛起波澜。 洪知凡确实不知道当时具体情况,以为是神秘人用了秘术法宝祛除了青萝身上妖性。 如此看来,当年洪知凡也被骗了。 那个神秘人会是谁呢? “可不对啊,如果真的是用了双鱼玉佩,被复制以后只能活一个,怎么可能两个还活着?” 苏老大提出了质疑。 陈牧耸肩苦笑:“这个问题我也不知晓,原本小萝是死去的,但后来又莫名复活,而且……如今还怀了我的孩子。” 苏老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陈牧是连复制人都不放过啊。 不禁为自己女儿担忧起来。 可话说回来,如果陈牧真的能帮巧儿渡过劫难,以后有他保护倒也不错。 正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鸣啸之声。 白纤羽精细的柳叶眉一挑,走出屋子,美眸望着天空中盘旋的鸣叫的飞鹰,伸出了手臂。 翱翔的飞鹰在天空中划出绚烂的弧线,直冲而来! 在距离女人半丈时速度骤然减缓,尖锐干枯的爪子轻轻落在了女人纤柔的藕臂上。 白纤羽素手轻抚了抚鹰头,取下鹰脚上的小圆竹筒。 里面是一则情报。 情报中说:雨少钦想要邀请陈牧和白纤羽夫妇在雷风亭一聚。 在雷风亭镇是有冥卫朱雀堂驻守的。 显然雨少钦已经料到陈牧夫妇到来,于是通过当地朱雀堂给白纤羽传来邀请。 白纤羽垂下睫帘想了想,转身进屋将纸条递给陈牧。 陈牧看完后乐了:“这死太监真是处处给我们惊喜啊,你觉得这是演哪一出?鸿门宴?” “去不去?”白纤羽询问丈夫意见。 陈牧深吐了口浊气,目光眺向窗外有灰蒙的天空,沉思良久淡淡道:“去,就我们两人去!” “好。” 白纤羽完全听从丈夫。 曼迦叶抢过纸条看了眼,呵呵道:“这明显就是鸿门宴啊,你真想带着小羽儿去冒险?要不我陪你们去,我可以伪装成小丫鬟什么的。” “就这么关心我?”陈牧笑道。 “呸!” 啐了一口自恋男人的曼迦叶一手勾住白纤羽的纤腰,异于常人的妩媚蓝瞳眸子带着不屑。“就你这渣男死了才高兴,我是担心我的小羽儿。” 她将蛾首凑近了白纤羽的脸颊,故作亲昵状。 两女皆是一等一的绝色,白纤羽精致瓜子脸东方韵味十足,而曼迦叶深邃的美艳轮廓让她别有一番异域风情,两张脸映衬对比,宛若双花绽放,满室生春。 “一边去。” 先前看到曼迦叶没事,白纤羽内心还是很高兴的,但对方这黏人的行为让她很无奈。 将委屈的曼迦叶推开,白纤羽看着陈牧道:“夫君,要不让林前辈暗中跟着。虽说雨少钦设埋伏的概率不大,但也应该以防万一,免得到时落了圈套。” 陈牧刚要摇头,但目光瞥见门口独自静静伫立的少司命,心下一动,说道: “让小紫儿跟着我们吧。” …… 安排完事宜后,陈牧带着白纤羽前往雷风亭。 少司命跟在身后,保持一定距离。 雨少钦给予的地点是镇外的一座凉亭,名字便叫雷风亭,地处偏僻,与雷风亭镇有些距离。 当陈牧到达时,雨少钦已经等候在那里。 凉亭并不大,各有六个翘角。 每个翘角上都悬挂着铜制的风铃,不时发出“叮叮”悦耳之声。 这让陈牧想起了曲护法。 对方给予的那个风铃他还保存着,有朝一日要送到观山院去,也不知那个负心汉会是谁。 在凉亭周围站着二十多个西厂护卫。 这些人护卫腰间挎着由天工院精致打造的宝刀,皆是修为高深,手掌时刻搭在刀柄上。 雨少钦端坐在亭内石凳上,桌前放着一壶酒和杯子。 在他身后,则站着一位身穿墨色衣衫的护卫。 尽管对方戴着半张面具,换了身行头,但陈牧还是一眼看出此人便是刺杀了他的那个杀手。 听神女说,这刺客叫七杀! “陈侯爷与朱雀大人能前来赴约,雨某深感荣幸。” 看到陈牧二人到来,雨少钦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起身行礼,举止行为犹如儒家书生。 尽管对其无好感,但陈牧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长得很帅气。 单看他的相貌与气质,很难与太监挂钩。 如此有魅力的男人成为一个阉人,对于女人而言无疑是一个损失。可对于男人则是庆幸,少了一个竞争者。 “应该是我夫妻二人的荣幸。” 陈牧也不客气,拉着白纤羽大大咧咧的坐在石凳上。 亭子四周松柏摇曳,耸立柳树低垂。 微风沁润着淡淡清凉拂吹而过,裹挟着树木枝叶的奇异清香,令人心神俱醉。 与此同时,一位紫白华服的少女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少女纤巧的玉足轻轻点着一根叶枝。 如蜻蜓点水。 裙摆如细碎的波浪随着风儿缓缓拂动,衬着一对曲线笔直包裹着蚕丝长袜的小腿愈发纤美,暗香浮动。 雨少钦对于少司命的出现并未在意,亲自给陈牧和白纤羽满上酒杯。 “酒里没毒吧。” 陈牧很没礼貌的直接问。 而雨少钦也很有礼貌的从袖中取出一小包药粉,倒进了陈牧面前的酒杯里,然后认真回答:“有。” 陈牧笑了笑,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刚开始他的面色转黑,如覆黑雾,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这毒叫什么名字?” 陈牧打了个嗝,以一种挑衅的口吻询问。 有天外之物,还怕毒? 雨少钦没有回答,只是眯着漆黑的瞳眸盯着陈牧,就像是在看一件极稀罕的宝物,表情带着一丝羡艳。 半响,才开口道:“天绝散。” 白纤羽俏脸陡变,猛地便要起身,陈牧伸出一指搭在女人皙白的手腕上,将女人安抚住。 女人这才想到夫君百毒不侵,放下心来。 “的确厉害,配得上这名字,弄的我胃有点小疼。”陈牧伸出大拇指笑道。 “你也厉害。” 雨少钦似笑非笑,瞥了眼婷立于高处枝叶上的少司命,口吻随意。“或者说……你身上的天外之物很厉害。” 章节目录 第678章 玩个游戏! 凉亭内寂静无声。 在时间的不断催促下,斜阳已经隐没于天际边缘的云层之内。 最后一抹橘红色余晖将树梢氤氲成赤红的火炬。 少司命足尖轻点于柔软的枝条上,迎着夕阳而立,如梦似幻中勾勒出少女清丽曼妙的剪影。 她就像漫画里走出的仙女,不染一丝纤尘。 只是少女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凉亭内男人的身上,冰雪般纯净的眸子里满是对男人的绵绵情意。 而陈牧却紧锁着眉头。 手指轻轻敲打着粗糙的石桌面,陷入沉默。 身旁戴着银白色朱雀面具的白纤羽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在雨少钦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葱白的玉手猛地攥紧了衣裙,面具下冰冽的眸子死死盯着对方。 这阉狗竟然知道夫君身上有‘天外之物’?! 白纤羽心中震惊不已。 ‘天外之物’一向是被朝廷视为禁忌的。 历代皇帝和朝堂外的诸多势力也一直在寻找能与天外之物相融的方法,虽然弄出了不少法子,但或多或少都有副作用。 始终难以找到与人相融的完美方法。 如今夫君却做到了。 但这件事千万不能被旁人所知,一旦泄露出去,夫君必然遭受大麻烦,朝堂内外都会盯上。 尤其是不能让太后知晓! 然而现在雨少钦却直接拆穿了这个秘密,并非以试探的口吻,这无疑让人措手不及。 白纤羽下意识看向雨少钦身后的那名护卫,心下忽然明悟。 是了,之前夫君遭遇刺客时便释放出了‘天外之物’,虽然借着刀来伪装,但肯定被刺客给识破了。 所以雨少钦才知晓。 想到此,白纤羽玉手悄悄放在了腰间的长鞭上。 杀意在不经意间缓缓弥漫。 周围的精锐护卫们感知到了杀气,大拇指皆是摁在了刀柄上,情绪紧绷起来。 雨少钦却是满脸笑意。 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仿佛猜到了白纤羽所想,笑着说道:“即便陈侯爷没有在与刺客交战中释放出‘天外之物’,我也大致能猜到一二。” “你很厉害。” 陈牧一脸认真的看着眼前位高权重的阉党首脑。“但是你忘了一点,价值决定生命的轻重。” 雨少钦皱了皱眉,思考陈牧这句话的意思。 良久,他唇角抹起一道冷讽:“你是说,太后会不顾一切的保护你?” “对。” “可太后是会吃人的。” “在吃了我之前,她会解决掉其他的猎物。”陈牧微微一笑。 雨少钦不说话了,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夕阳渐渐沉落,万物呈现出不真实的色彩,凉亭上朱红色的琉璃瓦像一块红色的布铺在上头。 “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在许久的沉默后,终究还是雨少钦率先打破了沉寂。 陈牧反问:“什么答案?” 雨少钦不习惯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但还是说道:“按照正常来说,这件事我肯定会禀报给陛下,亦或者太后。” “但你没有。”陈牧道。 “对,我没有。”雨少钦又抿了一口。“如果我说了,陛下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你,此外……” 他看着白纤羽,又道:“你是太后最为倚重的心腹,如今却为了自己的丈夫,对太后隐瞒如此大的秘密,你想过没有,太后若知道此事,会对你有多失望。而太后一旦对你失望,以她的性格……你能想到后果吗?” 雨少钦看似挑拨的话却陈述了一个事实。 白纤羽跟随太后多年,对后者的性情了解颇深。 太后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可自己却为了丈夫,选择了‘背叛’太后,此事若被知晓,她与太后多年来的感情必然分崩离析。 太后一旦绝情,不会给你丁点好果子吃。 “等一下,你该不会是在威胁我娘子吧。”正在沉思的陈牧忽然笑了起来,搂住白纤羽的腰肢。“我娘子胆子很小,若是把她吓坏了,我……饶不了你。” 最后几个字,虽然依旧是笑着说出来,却蕴着极致的冰冷。 “放肆!敢跟督主这般说话!” 另一边负责递酒的小太监面色一寒,怒声斥道。 习惯了督主高高在上被人尊敬,哪里忍受得住别人这样的威胁,却浑然忘了自己身份。 在小太监怒斥出声后,雨少钦眉头一紧。 而陈牧却笑得更开心了。 他冲着喧宾夺主的小太监伸出大拇指:“有前途,我佩服你的护主勇气。娘子,必须奖赏他。” 唰! 魂体黑色带着密密麻麻倒刺小勾子的长鞭如冰冷黏滑的蛇蜥,瞬即卷住了小太监的脖颈。 鞭尾啪的一甩,小太监白净的半张脸直接削没了。 血淋淋的模样看得极为渗人。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小太监被甩落在地上,捂着脸颊哀嚎不断,指缝中渗出殷红鲜血。 周围那些护卫原本在白纤羽出手的时候便拔开刀,可看到雨少钦微微摇了摇头,便全都站着不动。 白纤羽收回长鞭轻轻一抖,血液尽数甩去,重新缠到了腰间。 在场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雨少钦低着头默默喝着酒,对于小太监的凄惨哀嚎声充耳不闻,石桌一角还有几滴血液,在刚才长鞭甩动时溅了过来,显得格外刺眼。 “说说你的条件吧,或者你想进行什么合作?” 这次是陈牧率先开口。 雨少钦道:“这件事我可以瞒着,不告诉陛下和太后。我也不想借此威胁你,只是与你进行合作,双方都有益的合作。” “双方有益?对于一个之前派人刺杀过我的家伙,我很难相信啊。” 陈牧叹了口气。 他瞥了眼雨少钦身后的护卫,说道:“除非让我相信,雨督主并没有派人刺杀过我,一切都是误会。” “你想解除误会?” “不是我想,是必须证明给我看,这就是误会!”陈牧直视着对方,目光灼亮。 “你没有筹码,还跟我讲条件?”雨少钦笑了。 明明自己拿捏了对方的把柄,结果现在反而像是自己把柄被这小子给拿捏了。 “我就是最大的筹码。” 陈牧以咄咄逼人的语气说道。“如果谈合作,那我们的误会必须解除。” 雨少钦低头笑了笑,但眼中却寒芒浮动:“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一旦我将你身融‘天外之物’的秘密告知天下,那么你陈牧……在这个世界上无一点容身之地,包括你身边的所有人!” “无所谓,你可以去告知,我真无所谓。” 陈牧一副吃定你的口吻。 说着,陈牧直接拉起白纤羽的手臂便要离开,无一丝犹豫试探的表情,明显是打算真的走人。 直到陈牧二人走出十几米后,才传来雨少钦的声音:“酒凉了。” “酒本来就是凉的。” 陈牧唇角扬起一线弧度,却停下了脚步。 “可以加热。” “……那就谢谢了。”陈牧又折回凉亭,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雨少钦重新给两人添了酒,淡淡问道:“不出意外,你会去双鱼国吧。” “对。” 陈牧点头端起酒杯,发现酒还真是热的。 雨少钦道:“我想让你去双鱼国找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叫珍珠。她曾经是双鱼国靠山王南赫山的儿媳,是御林卫大将军南铮的妻子。在南铮失踪后,她便隐姓埋名,没有了下落。” 南铮? 陈牧心中一凛。 他想起之前与夏姑娘在夜妖世界里,看到了南铮的尸体。 没想到现在雨少钦让他去找南铮的夫人。 “理由?”陈牧问道。 雨少钦轻轻摇头:“目前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你也有益处的。这个女人或许可以帮你解答,你为什么会成功融合了天外之物。” “真的?” 陈牧猛地抬头。 雨少钦笑了笑,只是拿起酒杯对着陈牧敬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合作愉快。” “你为什么就一定觉得我能找到那女人。” “因为你是陈牧。” “这理由够了。”陈牧笑容灿烂。“然后呢,找到她之后要做什么?” “把她的住址告诉我就行。” …… 与雨少钦分别后,陈牧与白纤羽回去。 半路,陈牧挥手让少司命从树枝上飘下来,淡淡道:“小紫儿,你先去给林爷爷报个信,让他去雷风亭刺杀雨少钦。” 白纤羽吓了一跳:“夫君,这又是为何?” 倒不是她想阻止,只是刚才两人明明说好了合作的。 陈牧笑道:“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如果要合作就得解除误会,证明雨少钦没有派刺客来杀我。” “可他确实派了啊,刺客七杀就在他的身后站着。” 白纤羽美眸困惑。 陈牧耸肩:“如果刺客死了呢?谁能证明?” 白纤羽愣住了,隐约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绷大杏眸:“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你的把柄在雨少钦手里,他还答应你除掉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刺客?他这不是自己找吃亏吗?” “因为我试探出来,他想利用我,或许是因为我身怀天外之物,对他很重要。” 陈牧长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越是吃亏,越能证明他有更大的阴谋,而我……必须愈发小心。” 陈牧对少司命道:“告诉林爷爷,放心刺杀。到时候七杀必然会阻拦,然后让林爷爷专心对付七杀即可,雨少钦是不会出手去救七杀的。” 少司命点了点头,飘然离去。 陈牧伸了个懒腰,说道:“不是我小心眼,既然被雨少钦摆了一道,总要让他出点血才行,这局暂时我是赢了。至于后面,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你和雨少钦一样,都是很阴险的人。”白纤羽哼哼冷笑,嘲讽道。 陈牧伸手将女人腰间的长鞭取下来,啧啧道:“这鞭子可真厉害,有没有不伤人的。” “当然有。” 白纤羽在长鞭柄手处轻轻转动了一下,长鞭上的倒刺立即消失不见,多出了一些软绒。 “以前青萝不听话,我就是用这个教训的,不会留下伤痕,也不会很疼。” 女人得意的说道。 陈牧却眼睛亮了起来,嘿嘿道:“娘子,这荒郊野外的,不如我带你玩个游戏可好?” 游戏? 白纤羽愣在原地。莫名有些惊慌和害怕。 望着男人眼里藏着危险的得意笑意,她似乎明白为什么陈牧要故意让少司命先走了。 章节目录 第679章 永远不会有仙人! 大炎朝堂之上有三虎。 分别为有着百官精神领袖的于铁头,太后的得力部下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以及始终忠于帝皇的西厂阉党首领雨少钦。 每个人都代表一股势力,维持住了朝堂微妙的平衡局面。 纵然太后政治手段再出众,数次强力打压之下,也始终未能彻底压制其他两方势力。 于铁头代表的是中立。 既反对太后执政,又支持太后颁布的一些政策,对于皇帝也是几番给予批评,丝毫不留面子。 属于朝堂百官中的绝对领袖。 图腾级人物。 太后和皇帝就算再讨厌,也不敢冒然去动他。 而雨少钦则完全代表着帝皇一派,是历代皇帝最为保障的势力。 小皇帝能在太后手里获得一些权力,也是有他背后的运作和支持,不然季珉早成傀儡了。 可这样一对有着合作关系的君臣,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亲密。 两人都怀揣着各自的秘密。 如今雨少钦将陈牧融合‘天外之物’一事对皇帝季珉进行了隐瞒,足以说明了一些问题。 凉亭内,雨少钦静静坐在石桌前。 随着天际边犹如织锦铺陈的云霞渐渐褪去,黑暗隐去了一切光华,也隐隐吞没了他的身影。 身后的护卫七杀如一杆标枪,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 她有些疑惑为何督主到现在还不离开,但身为属下,不该问的不问,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就行了。 蓦然,她似乎感应到了,猛地扭头望去。 暗幕林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对方手里拿着一把刀。 感受到磅礴如潮水般的杀意层层叠来,七杀瞳孔收缩,如临大敌,随身携带的冰锥武器滑握于手中。 “嗤……” 刀尖在地上拉出磨耳的声音。 周围的空间在这一瞬仿佛也扭曲了几分。 “主人!” 七杀低唤了一声,提醒雨少钦先离开。 但雨少钦似乎并没有看到缓步走来的刺客,端起酒壶在面前酒杯添上酒液,很悠闲的品尝着。 七杀皱了皱眉,紧握冰锥挡在了凉亭前。 周围的护卫们也都纷纷拔出刀。 距离凉亭五丈距离时,来人停了下来,锐利的视线有如实刃盯着七杀,淡淡道:“听说紫薇三星中有一项绝技,名为刹破魂。今天老夫想见识见识。” “刀魔……林天葬!” 七杀瞳孔里染着震惊与不解。。 刚刚主人不是和陈牧达成了合作吗?为何对方还派刀魔来? 这就是工具人的悲哀。 无论表现的何等优秀,在上位者眼里终究不过一枚棋子而已。 七杀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毕竟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分心,必须击退林天葬保证主上安全。 唰! 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一道匹练刀光横扫而出。 原本随风摇曳的树叶柳枝瞬间被凝结,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也仿佛陷入了停滞,唯有杀气运转。 七杀不敢托大,直接施展出了绝技‘刹破魂’! 她的身影在眨眼间原地消失,疾如飞星过渡,手中的冰锥脱手而出,急旋如电,径取对方首级。 砰! 轻微的碰撞声随之响起。 坚硬如钢的冰锥瞬间粉碎,点点细碎的粉粒在狂暴的刀风下瞬间蒸发。 白光掠过,两人身影交错。 一串血珠飞起,旋被刀风挤压绞碎,酾成一空血雾,格外凄艳。 但林天葬手中的刀并没有停,径直砍向了坐在凉亭内的雨少钦,威势丝毫不减。 待刀锋落在雨少钦头顶刹那,后者周身忽然爆发出一团金光护住了全身,将刀刃生生弹开。 看着开了卷的刀刃,林天葬漆黑眸子眯起:“密宗金钟罩?” “这也是陈牧让你试探的?” 雨少钦淡淡问道。 林天葬笑了笑坐在石凳,将刀放于桌上,抓起酒杯道:“是老夫临时起意试探的。” 扑通! 站在亭外的七杀缓缓倒了下去。 她的脖颈内喷着血液,迸裂的血管里溢出的血水越来越少,在地上摊开艳红的小溪。 雨少钦却懒得看她一眼,淡淡道:“我以前一直认为,天君云箫的修为并不是世人所说那么夸张,最多也就比太后身边的影护卫强一点。如今看来,他当得起最强高手。” “老夫那天只是不小心中了圈套而已,不然不可能被云箫那狗贼给困住。” 林天葬很不服气道。 看着嘴倔的刀魔,雨少钦自然很不客气的打击:“可无论如何,你都不是云箫的对手。” 林天葬能轻易杀了顶尖高手七杀,却被云箫拿捏,可见后者修为有多强。 林天葬被怼的无言,忽然又冷笑:“可我活得比他长。” “这倒是。” 雨少钦神情复杂。“人终究是有软肋的,从天道手里生生将自己女儿的命抢回来,虽然搭上了自己性命,但仅凭这能力,已经是让我等难以企及了。” 林天葬想要表现出不屑,但最终也叹服道: “的确,千百年来但凡生下为魔胎者,全都死亡,无一例外,更别说祛除魔性了。但云箫那家伙做到了。 如果我女儿生下来是魔胎,我直接放弃了。” 林天葬抿了口冷酒。 他不害怕雨少钦会在酒中下毒,虽然他没有陈牧外挂护体,可也不是随便能毒死的。 雨少钦微微一笑:“大司命云芷月是所知修行历史上,第一个存活下来的魔胎。可因为她,也牺牲了不少人。” “没办法,有些时候弱者只能是牺牲品。” 林天葬并非是圣母,任何事情看的都很透彻。“况且人都是自私的。” 雨少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赞叹道: “不得不说,陈牧真的很聪明,仅凭一人之力调查出了很多埋藏的秘密。 依照他的调查的结果,当年云箫先是将女儿身上的魔性剔除,制作成了魔灵,然后机缘巧合下被孟言卿孕养,最终导致无尘村惨案。 其次他让阴阳宗四长老牺牲自己的女儿,为云芷月延续性命,牺牲自己。 到如今神女入魔……看来这神女也终究是为云芷月牺牲的。” 听到这里,林天葬喝酒动作一顿,眼神复杂。 之前当他得知神女入魔后,心中很是不理解,毕竟对于神女这种一向羽化登仙的人来说,入修罗道是大忌。 但后来他慢慢想明白了。 当年云箫并非是无缘无故将神女培养为弟子,而是为自己的女儿准备好一颗可牺牲的棋子。 神女不修魔也得修魔! 云芷月正常生活下去则好,若以后出现异变,神女必会牺牲。 由此可见,在云箫眼里只要是能救自己的女儿,天下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他就是要与天道抗衡! 这些话林天葬并没有对陈牧说,那小子会明白的。 “不过我很不理解,云箫的女儿为何一出生就是魔胎呢?按照古书记载,这算是天谴了。” 林天葬转动着酒杯皱眉道。“云箫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雨少钦薄薄的嘴唇勾起一道好看笑意:“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你得到一样东西,注定会失去另一样东西。所以,林前辈难道真的猜不到云箫的女儿为何是出生即魔吗?” “登仙!” 最终,林天葬给出了一个答案。 天地法则皆是规矩定格,人就是人,畜就是畜,花草即是花草……别妄想去当什么神仙。 你妄想把天踩在下面,这无疑是对天道的蔑视。 所以必须接受惩罚。 雨少钦目光幽幽:“云箫应该是快要迈入那一步,所以他女儿便出生即魔。最终,天道还是胜利了。” “你说得对,人终究是有弱点的,只要有弱点,便成不了仙。” 林天葬起身笑道。“所以,这世上永远不会有仙人。” 林天葬走到七杀的尸体前,割下脑袋,扭头看着孤身冷漠的雨少钦:“失去了这么一个有价值的手下,不心疼吗?” “很心疼。” 雨少钦叹了口气,随即笑道。“但陈牧值得我去合作。” —— 当陈牧和白纤羽回来后,发现门前已经放着一颗头颅。 血淋淋的,在月色下颇为渗人。 “林爷爷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啊。”陈牧感慨道。“看得出来是一招解决,啥时候我也有这本事就好了。” “我说你们两人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曼迦叶很不满的走上前。 说话间,却瞥见白纤羽脖颈处有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顿时变了脸色:“怎么了?遇到埋伏受伤了?” “没……没事,不小心碰着了。” 白纤羽下意识揪紧了衣襟,泛着红晕与润光的绝美脸颊宛若玫瑰盛放,美艳不可方物。 “几天没洗澡,自己挠痒痒抓的。”陈牧在一旁煽风点火。 “滚一边去!” 白纤羽俏目狠狠瞪了一眼,进入了一座单独的房间将门反锁。 脱下衣裙,看着镜子里满身的红印,女人气的牙痒痒:“这混蛋,下手也太重了吧。” 虽然并不疼,也不是伤痕,但却很屈辱。 当然,也有点舒…… 但这不是重点! 你能想象到身份尊贵的朱雀使,在荒凉山林间被绑在树上……总之,事后她恨不得把那家伙给剁了喂狗! “你等着,这些我会加倍奉还给你心爱的芷月身上。” 白纤羽恶狠狠的握紧粉拳。 …… “阿嚏——” 宽阔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飞快行驶。 马车内,正赶往京城去见心上男人的云芷月莫名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双肩。 “这是染了风寒了?” 章节目录 第680章 太后打脸! 在影护卫的安排下,太后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京城。 虽然失踪了很多天,但在凤鸢宫内女官的高明掩饰之下,并没有多少官员察觉到异常。 只知道这些天太后身子欠安,需要休息。 即便有些许官员怀疑,也都被挡在宫外无法确认,但偶尔能瞥见太后的身影一闪而逝,消减疑心。 期间都冥卫指挥使古剑凌来过一次,并被召见。 离开时古剑凌表现的很生气,似乎和太后吵了一架,手里还拿着一些被撕毁的文书。 而在他离开后,寝宫内也有书桌被掀翻的声音。 回到府后,门外侍卫不经意间听到古剑凌说太后脾气太倔,不应该这样等等。 这些被其他官员得知,又相信太后真的在休养。 总之迷雾重重。 甚至是小皇帝都有些蒙圈。 记得那天回京时,影护卫便告诉他,太后因为受了些伤已经秘密回了京城,让他不要再继续寻找。 尽管小皇帝不相信,甚至几次来凤鸢宫找太后而被拒绝。 但看到凤鸢宫里里外外的氛围,好像太后确实是在养伤,一时间疑心重重,难下判断。 可随着时日推移,他渐渐意识到太后很可能真的不在宫内。 尤其他试探性的处理了一些重要的朝中事务。 而且还派人将陈牧姘头孟言卿的小院给监视起来,撤去了张阿伟的职务,以及下旨收回陈牧的一些多余职位。 越界做了这么多,太后却始终没出面制止。 这让季珉更加确认了猜想。 被压下疑心的官员们又继续浮想起来,流言传遍朝堂。 一些太后派系的官员甚至主动对皇帝示好。 在感受到权力的中心在一点一点向自己慢慢靠拢后,对于一个常年处在太后阴影下的皇帝,无疑是值得兴奋的。 可在小皇帝内心深处,却又矛盾的担忧起太后状况。 毕竟……那女人在他心里的份量很重。 重到不屑于其他女人。 哪怕是倾国倾城的朱雀使、亦或者才貌家世显赫的陆舞衣……在心底都比不上那女人的半根头发。 所以他又希望对方真的在宫内。 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下,季珉又数次前往凤鸢宫求证,虽然态度一次比一次恶劣,但依旧被女官拦下。 直到今日朝堂几个派系的官员前来委婉请求。 他们希望借皇帝之手确认太后状况。 假如太后真的出了事,比如病重昏迷什么的,他们好提前做准备,打压其他派系的同时一举帮皇帝稳固权力。 皇帝季珉犹豫不决。 回想起往日种种,最终他的内心下了决定。 太后即便不在宫内也应该不会出事,他完全可以趁这些难得的空档扩展自己的势力。 哪怕到时候太后回归,他也有足够扳手腕的能力。 “陛下,太后养病多日,朝中事务堆累众多,若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问题啊。” “是啊陛下,太后到底生了什么病,至少我等也应该有个知情权。” “陛下,这朝堂上,终究还是要您说了算。” “……” 金銮殿内,几位派系核心官员们纷纷劝言。 他们明白时机已到,或委婉,或直言,皆希望季珉能拿出魄力,一举扭转太后执政为大的局面。 这是老天爷赐予的良机,不容错过。 皇帝季珉怔怔望着桌上累成如小山的奏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龙椅扶手,眼神忽明忽暗。 他拿起笔想要写些什么,可发觉砚台的墨有些许稠干,随口道:“荣——” 话音刚出口,才忽然想起荣公公已经被陈牧杀了。 回想起那天难忘一幕,小皇帝内心暴戾的情绪在胸口再次燃起烈火,紧紧捏住笔杆,脸蛋也变得扭曲起来。 啪! 他狠狠将笔扔在地上,起身道:“去凤鸢宫!” 众官员大喜。 …… 浩浩荡荡来到凤鸢宫,依旧有女官在阻拦。 看到皇帝到来,众女侍卫忙跪在地上拦住对方:“陛下请留步,太后娘娘身体欠安,不便相见。” 一名官员呵斥道:“我等有重要公务向太后禀报,耽误了正事,你们承担得起吗?” 女官不卑不亢:“对不起诸位大人,太后说了,若有急事可留下折子,她老人家自会审阅。如今身体欠安,真的无法与诸位大人见面,还请大人谅解。” “哼,折子我们都递了,可现在任何回复都没有,不免让我等怀疑……是不是你们囚禁了太后娘娘!” 最前列的一位面相富态官员厉喝出声,直接将罪名泼在女官身上。 此言一出,其他官员纷纷附和。 “没错,这么多天始终不让我等见太后,分明是有鬼,赶快给本官让开,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大胆婢子,若太后有三长两短,定诛你们九族!” “听到没有,还不让开!” “……” 面对众官员的咄咄逼人,女官依旧表现的神情平静,回复着刚才的话语。 皇帝季珉冷冷看着,也不开口。 沉默即代表着支持。 有了皇帝的支持,众官员情绪愈发激烈起来,开始推推搡搡。 女官连忙示意侍卫们拦住,大声道:“诸位大人,你们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惊扰了太后静养,到时候后悔是你们!” “去你码的!” 这时,一名情绪激动的官员忽然抓起旁边的一个花瓶,狠狠砸在了女官的头上。 哗啦! 花瓶四分五裂。 尖利的瓷片划破了女官的额头,鲜血涌出。 这名官员愣了一下,随即怒喝道:“一群贼子,分明是你们将太后囚禁起来,意图乱我大炎江山!来人呐,把她们全都抓起来!” 一起跟随皇帝而来的护卫们见状,冲上前便要拔刀捉拿。 有几个官员们更是捋起袖子要硬挤过去。 场面一时陷入了混乱。 “放肆!”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威严的娇喝声突然在寝宫内响起。 喧闹的门外瞬即安静下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那些官员们先是一懵,随即一个个呆愣在了原地,额头开始沁出冷汗,有了不好预感。 小皇帝瞳孔如针,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寝宫。 他的身子开始颤抖。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季珉大脑嗡鸣一片,额头青筋暴突出来,双手紧紧攥住龙袍。 怎么……可能! 季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这几天太后真的在宫内? 那些官员们看到太后出现在面前,吓得脸色煞白,如被抽离了血色,一副副活见鬼的表情。 下一秒,他们全都哆嗦着跪在地上。 “微臣叩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娘娘千岁。” “……” 情绪从刚才的激昂嚣张变成了惶恐与后悔,跪在地上的官员们皆是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谁也没想到太后竟然真的是在修养身子。 众官员后悔不已。 尤其刚才拿花瓶砸了女官的那名官员,差点被吓得晕厥过去,跪伏在地上抖的厉害,只期望太后别怪罪。 此时太后披着一件精美凤袍,稍稍有些凌乱。 再配合未梳理的发髻,看起来刚从床榻上起来匆忙穿衣出来的模样,绝美娇艳的脸颊也浮着一丝苍白。 这模样明显就是生病了。 众官员为自己的愚蠢而后悔。 太后并没有去看皇帝季珉,森冷的美眸扫视过跪在地上的众官员,最后落在了额头染血的女官身上。 “谁打的?” 冰冷的声音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那之前动手的官员后背衣衫完全被冷汗侵湿,几乎要哭出来了,战战兢兢的辩解道:“太后,微臣……微臣只是担心……担心您老人家……” “来人,拖出去一百大板!” 不等男人辩解完,听到太后命令的侍卫直接拖着瘫软的官员朝外走去。 “太后冤枉啊!” “太后!” “陛下救命啊!” “……” 随着凄惨渐渐远去,其他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些,就他们这身子骨,一百大板下去不死也残废啊。 好在太后并没有继续迁怒他们,只是冷冷说道:“成为朝中大臣,不好好做自己的份内之事,煽风点火倒是积极!你们就这么盼着哀家去死吗?” “臣……臣不敢……” “微臣听信小人谗言,这才做出莽撞之事,请太后息怒。” “太后洪福齐天,微臣只愿太后于天同寿……” “……” 官员们纷纷惶恐回应。 太后素白晶莹的玉手中忽然多了一个小本子,冷冷道: “私底下都做了什么事情哀家一清二楚!今日你们是被人指使也好,当鱼饵也罢,哀家会好好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若还想进朝堂,就老老实实回去做自己该做的是!” 官员们连连称是,听出太后威胁与警告,心跳如鼓击。 “滚!” 在太后冷喝声中,之前气焰嚣张的官员们慌忙退下,像是受到惊吓的绵羊。 而皇帝季珉依旧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太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入寝宫,周围女官和侍卫也全都散去。 季珉缓缓松开袖中攥紧的拳头,跟着进去,拱手歉意道:“儿臣听信谗言,误以为母后——” “啪!” 一击力道极重的耳光狠狠的扇在小皇帝的脸上。 章节目录 第681章 太后老婆YYDS! 季珉脑中嗡嗡作响。 这一记耳光抽的极为突兀。 在印象里,似乎这女人从未真正带着怒气打过他,更多时候是以冷眼警告,划开距离。 尤其在他开始成长后,更是疏远。 此时感受着面颊上火辣辣的痛楚,以及鼻腔内缓缓流下的温热,可以看出那一耳光凝聚了女人多少怒火。 望着少年瘀肿的脸颊和鼻腔内流下的血液,太后扔过去手巾,冷冷道:“说你幼稚呢,还是说你愚蠢!那帮人怂恿,你就像个人偶似的过来撑腰。” 季珉擦了擦鼻血,面无表情。 尽管他的内心被熊熊烈火灼烧,如火炉一般,但情绪的表露上始终做到了压制。 “儿臣知罪。” 皇帝季珉垂下眼帘。“看到母后安康,儿臣也就放心了。” 太后水润的唇角微扬,笑容似讥似讽:“你那点心思哀家还不明白?哀家不过是休息了几天,你便按捺不住性子开始试探?是不是看到哀家没病死,让你很失望?” 季珉黯然苦笑:“在母后眼里,儿臣就这般冷血吗?” 太后瞥了眼书案上不多的折子,语气冷漠:“这些天你倒是帮哀家处理了不少公务,怎么样,当一个真正的皇帝感觉如何?是不是很高兴。” “很累。” 季珉轻声说道。“儿臣也终于体会到母后平日里的劳累,朝廷内外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进行仔细斟酌,稍有差池便会引发大麻烦。有些事情其实有更好应对的方案,但考虑到一些利益关害,只能违背原意去审阅……” 季珉说了很多,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显得很真挚。 但越真挚,太后眼里的讥意越浓。 “你觉得这是哀家对你的考验吗?”太后以含糊不清的询问方式来干扰对方的思想判断。 潜意识里像是在说,哀家这些天之所以没出面阻止,只是想躲在幕后考验你。 至于是考验你的执政能力,还是考验你的野心,你自己去理解。 而这个问题也让季珉犯难,不知如何回应。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 学习了帝王之术的小皇帝表现的再如何成熟,可终究在太后面前显嫩。 想了想,他只好报以官方的回答:“无论母后如何安排,儿臣愿听从一切。” 太后淡淡一笑,刚要说什么,秀拳抵在唇瓣咳嗽了两声,略显苍白娇艳的脸庞上涌起一抹潮红,秀眉紧蹙,让自己看起来确实是生病了。 病的不严重,但也不轻。 季珉欲要关切询问,被太后抬手制止。 “有些事情你处理的不错,虽然看着很收敛,但也展现出了一定的能力。但在有些事务上,你的处理稍显幼稚。” 太后接过侍女端来的药汤,轻抿了一口,淡淡说道。“比如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的人事安排上,你就犯了大忌,冒然调用颌江天府同知章佑过来,难道你忘了当初章佑的恩师徐凯为何被贬到廊珂一代吗? 还有东阳小王爷在诗会上冒出反炎诗一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你都不该以大事化小的态度去维护皇亲,该敲打的必须重重敲打,该处理的绝不姑息。 朝堂之上被牵连的官员可都在试探你的态度,你的维护只会起到反作用。此外通幽贪银一案你处理也不妥当……” 太后将这些天小皇帝处理的事务依次进行剖析讲解,指出了种种不足,听得季珉额首冒出细密的汗珠。 难不成这几天太后真的在暗中观察? 当躬亲力行之后,他才发现那些自以为很完美的处理,在太后眼里幼稚的可笑。 人站的越高,看的便越远。 这一刻他忽然有所感悟,尽管他和太后都站在权力高峰,但相比于高度,他始终难以仰望对方。 记得曾经于铁头说过一段‘大逆不道’的话。 昔日辉煌的大炎在腐朽万般后本该倒了,却被一个女人给扛了起来,于风雨飘摇中苦苦支撑。 当时这些话被其他一些官员笑话是阿谀奉承。 但只有那些头脑清醒的官员才清楚,若没有太后,如今的大炎很难想象会成什么样子。 无论如何,她是大炎的救世主,是这个世界上权势最高的女人。 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有资格拥有她,更没有资格指染她。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 小皇帝暗暗握紧了拳头,唯有同样站在权力的巅峰,才有资格得到对方的重视。 而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条件有资格做到的男人。 这一切或许就是老天的注定。 天命从来都是眷顾他的。 “听说你派人监视了孟言卿的家?还撤去了张阿伟的职务,包括陈牧的其他官职也都下旨撤销?” 太后忽然问道。 季珉一怔,眼底划过阴霾之色,点了点头道:“母后也应该知道陈牧在风华城做了什么。” “知道,他救了风华城的百姓。” 太后自然明白季珉所说的是陈牧在军营内,当着那么多的面杀了荣公公,但她假装没听懂,反而说起了陈牧的功绩。“陈牧没让东州惨案重演,此番功劳极大,陛下考虑如何奖赏他?” 奖赏!!? 季珉浑身颤抖,差点没气的吐血。 在朕面前杀人,让朕颜面扫地,现在还想着让朕奖赏? 这陈牧难道是朕的爹不成? 虽然愤怒,但季珉还是强压住情绪,淡淡道:“风华一事陈牧功劳确实很大,但最大的功劳还是邓文生。甚至为了救百姓,牺牲了自己,这些都是百姓们有目共睹的,朕也看到的……” 说到这里,皇帝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时邓文生被尸人撕咬成碎片的那一幕,胃里又开始翻腾起来。 对方临死前的眼神,他至今都难忘,睡觉时都会被惊醒。 堂堂皇帝被算计,无疑是耻辱。 更耻辱的是,他必须捏着鼻子公开夸奖对方,回京后被迫又立了一道旨意,追封了邓文生。 如今的邓文生是大炎英雄人物,被无数读书人为之敬仰。 真是讽刺。 可对比陈牧,他的恨意完全压过了对邓文生的厌恶。 两个在他心里都是恶心人物,但他宁愿选择最臭的那个,也不愿承认陈牧的半点优秀。 听到‘邓文生’这三个字,太后神情复杂,内心也是无比懊恼当初没听取陈牧的劝解。 如今木已成舟,说什么也晚了。 但无论怎样,她必须对陈牧做出补偿,方能安心一些。 “邓文生就不提了,你我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太后美眸盯着季珉。“如今既然你已经下旨撤去了陈牧的一切职务,想必你心里已经打算对他进行更高的奖赏。” 我奖赏个吉尔! 季珉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冷声道:“母后,陈牧在军营内当着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荣公公,还说什么荣公公是谄媚小人,要清君侧……” “这件事哀家知道。” 虽然对陈牧的大胆很震惊,但太后还是无条件选择维护自家男人,淡淡道。“荣公公罪行滔天,对陛下进行蛊惑,暗地里更是勾结外人制造风华城混乱,理应处死。 陈牧虽然做的过激了一些,但也能理解他的情绪。陛下应该感谢他尽早为您除去了这个祸患。 这样吧,等陈牧回京后招他上早朝,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感谢他,顺便给予封赏,如何?” 小皇帝:“……” 章节目录 第682章 阿伟又失恋了? 一路悠闲,两日后陈牧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京城。 望着巍峨气派的外城门,陈牧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笑道:“你们说,我这算不算羊入虎口啊。” 虽然在直觉上认为,小皇帝不会对他做什么。 但毕竟在军营内做出的事情太出格,换成正常人早就气炸了,以小皇帝年轻人的性子,做出过激举动也是有可能的。 尤其朱雀堂情报中说明,孟言卿家被监视。 而张阿伟也被革职在家,再加上他的职务被削减了一半多,太后却始终没有表示。 足以说明,连太后都有意在敲打他。 这种情况下,进京确实是等于羊入虎口了。 “放心吧夫君,妾身会跟太后去求情的,如果皇帝真的要对付你,大不了妾身随你远走高飞。” 白纤羽紧握住陈牧的手,美眸坚定。 以她的能力,到时候带着夫君孟言卿等人离京,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陈牧心中一暖,笑道:“不至于,我的应对方法还是有的。” 看到林天葬默默注视着城门,目光中似有往事追忆浮现,陈牧走过去问道:“林爷爷,你真不打算进京城?” “哼,这胆小鼠辈,怎么可能进京。” 一旁莫寒霜乜着斜眼冷笑。 林天葬摇了摇头:“不了,护送到你这里就行了,正好我去调查一下你父母当时的情况。即便少主他们已经死去,我也必须弄清楚其中真相。 包括为什么少主夫人执意让你与白家结亲,还有云箫为何要故意困住我,这些老夫都想不明白,必须亲自找到答案才会安心。” 老头神情黯然。 被莫名其妙困了十来年,心中的执念不会轻易抹去。 即便云箫已死,真相不能掩盖。 少主和少主夫人究竟去了何处,如果真的已经死了,也理应找回他们的尸骸报答恩情。 听出了林天葬的执拗,陈牧也是很无奈。 其实我压根就不在乎他们死没死…… 当然,这话也就在心里吐槽一下,不敢明说,陈牧想起离京之前与陆舞衣的约定,皱眉道:“林爷爷,陆家那边……” “老夫会亲自去找陆戈的。”林天葬道。“只要对你有利,他提出的条件能接受的,老夫会考虑。” 陈牧点头:“那就麻烦林爷爷了,路上一定要保证安全。” “你也要小心。” 林天葬拍了拍陈牧肩膀,脸上皱纹随着笑容展开。“或许少主是对的,龙盘山终有能力斩断龙腿,成为一片天。” “别,我真没兴趣造反当皇帝,况且人家帝皇星都出现了。” 陈牧苦笑。 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都希望我造反呢? 安安静静睡媳妇不好吗? 林天葬道:“就如你说的,帝皇星终究不过是胜利者给自己安的一个名号而已,老夫以前也执念帝皇星的出现,但现在想通了,人人都可以是帝皇星,为什么不是我孙儿呢?” 说完,林天葬哈哈大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陈牧撇嘴:“这老头真中二。” 见莫寒霜抱着大刀在一旁故作平静的看着城门,陈牧奇怪道:“莫前辈,不赶紧追上去?感情又破裂了?” 女人眼眶有点红,转过身冷冷道:“这家伙从来都不在乎,我跟着有什么用,他都没叫我跟上!” 虽然嘴上骂着,可眼角儿却时不时瞄着。 看着赌气的老婆子,陈牧笑道:“你都追了他二十多年,不妨多追一会儿,或许他已经习惯了你在身边,自然不会特意去叫你。你呀,不懂男人心。” “不去!” 莫寒霜还是死要面子的。 陈牧刻意拉长声音:“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林爷爷虽然老了,但魅力依旧还在,路上若是遇到什么崇拜他的漂亮小姑娘,这一来二去的……” 陈牧话还没说完,莫寒霜顿时提着大刀追了上去。 “狗东西,你给我站住!” 望着两人身影远去,苏巧儿抿着小嘴不解:“牧哥哥,为什么他们明明互有好感,就是不说明呢,在一起多好。” 陈牧还未回应,旁边曼迦叶冷笑:“因为不是谁都像你牧哥哥脸皮这么厚!” 这讽刺之语倒是让陈牧很赞同:“没错,谈感情这玩意,脸皮终究要厚。” 苏巧儿想了想倒也是。 她之所以能和陈牧短时间内亲近,完全是因为男人太过主动了,不给她半点缓冲时间。 “走吧,迎接暴风雨吧。” 陈牧搂住白纤羽的纤腰,对马车后乔装打扮的葫芦七妖说道。“进京老实点,我会让你们见那老头的。” …… 陈牧回到自家小院。 让他意外的是,皇帝派来监视的人都已经撤了。 最后黑菱给出了解释,说两天前那些监视的护卫们便悄无声息的撤走了,具体原因不知。 “这是主动给我释放了信号,打算给我台阶下?” 陈牧有点难以揣摩皇帝的心理。 但无论如何,陈牧是不相信小皇帝会主动和解的,这背后肯定还藏有更深的阴谋诡计。 “牧哥哥爹爹!” 随着如百灵鸟儿般清脆的惊喜声响起,一道娇小的身影如飞燕般扑进了陈牧怀中。 陈牧抱起小萱儿,掂量了几下皱着眉说道:“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不过你这丫头怎么变胖了,看来没少偷吃东西,那些好吃的暂时先存着吧,不然吃成小胖猪了。” 听到前一句,小萱儿喜开颜笑,但听到后面,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才没胖!我也没没偷吃东西!” 小丫头鼓着小脸气呼呼道。“不信你去问娘亲,娘亲什么好吃的都不给我买。” 陈牧笑着看向婷立于门口的美妇。 多日未见,美妇依旧韵味十足,仿佛熟透了的红石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迷人魅力。 因为早得到了黑菱的通知,美妇特意换了身明艳的衣服,化了淡妆等候。 在看到心爱男人出现后,女人彤艳美丽的脸颊浮现出了动人的笑容,杏核儿似的翦水柔波里满是对男人的思念和情人到来的欢喜,还有一丝浓化不开的幽怨。 “怎么,见到夫君不打算扑入怀中吗?” 陈牧无视小萱儿索要美食的哀求声,将小女孩扔到一旁,对着孟言卿张开了双臂。 美妇娇嗔一眼,眯成两弯的盈盈眼波,却故作生气的扭过螓首。 陈牧笑了笑正要上前,忽然一道身影如旋风般冲过来抱住他:“班头!我想死你了班头!你若再不来,我就真活不下去了!救救孩子吧,活不下去了!” 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哇哇哭叫着。 看着对方在自己衣袖上粘上的鼻涕眼泪,陈牧嘴角抽了抽,忍不住一脚将这货踹出两米远。 “这不是大魔王吗?怎么跟爱哭鬼似的。” 陈牧毫不客气打击道。 大魔王张阿伟苦着脸道:“班头啊,快帮帮孩子吧,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陈牧没好气道:“不就是被革职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不了这官不当了,回家种红薯去。” “不是被革职的事啊。” 张阿伟想要过来寻安慰,但看到陈牧拿起旁边的木根,连忙站定在原地,很难过的说道:“甜甜不理我了,我们完了。” 甜甜是谁? 陈牧一愣,忽才反应过来是教坊司的那个何甜甜。 记得临走的时候,张阿伟和何甜甜两人感情正处于升温期,怎么回来一趟就感情破裂了呢? 不应该啊。 那丫头的性格与张阿伟是很般配的。 “怎么回事?” 陈牧问道。 张阿伟擦了擦眼角眼泪,正要详细陈述,陈牧又摆了摆手道:“算了,赶了两天路都累了,以后慢慢说吧。” 看这情况估计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那你能帮帮我吗?” 张阿伟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看情况吧。” 陈牧敷衍了一句,带着孟言卿几女回了屋子。 张阿伟欲要再求助,因为吃不到美食被惹恼怒的小萱儿气呼呼道:“哥哥天生就是光棍汉,这辈子也讨不到媳妇!” 说完,甩着辫子生闷气去了。 张阿伟眼睛瞪起,捋起袖子跟上去:“你这小丫头给我站住,说谁是光棍汉呢,有本事别跑……” …… 与孟美妇一番温存后,陈牧休息了一会儿,将黑菱叫来询问这些天京城的情况。 一番归结下来,大概有几点: 第一,太后生病数日未上朝,导致朝中局势发生了些变化,前两天太后的病情才有所好转。 第二,小皇帝当了几天真皇帝后就被太后架空了权力。 第三,之前小皇帝在将张阿伟革职后,派人前来家中欲扣上罪名捉拿孟言卿一家人,好在陆舞衣郡主及时出现,化险为夷。不过孟言卿家又被监视。 第四,于铁头于大人前些天忽然晕倒在家中,幸得太医救治才醒来,最近一直卧床。 第五,最近霁月楼来了一位神秘人物,在追求薛采青。 第六,南乾国忽然派来一位特使,希望南乾太子能与大炎结亲,而结亲对象是郡主陆舞衣。 第七,京城又出现了四起妖物袭击事件。 …… 在看完这些信息情报后,陈牧眉头紧皱不展。 太后竟然生病了? 是真的生病,还是故意设局掉一些鱼饵上钩重新进行政治洗牌?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信息记录在上面,细致推断对方的做法意图,对于其他情报并不太在意。 薛采青本就是石女加拉拉一个,谁爱追谁去追。 南乾国联姻关乎两国外交,他对此一窍不通,并不做任何无意义的猜想。 至于陆舞衣,感谢是一定的。 但对方之所以帮忙,也是因为他和这女人之前有协议约定,算是双方相互合作的关系。 所以这女人嫁到哪儿去,跟他没一点关系。 “夫君,妾身想去看望一下太后……”白纤羽抿了抿粉唇,柔声道。“顺便试探一下她的心理。” 章节目录 第683章 爱是一道光…… 在陈牧进京后不久,太后便收到了属下传来的情报。 欢喜的女人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便打算立即伪装出宫与男人相会。 对于一个陷入绝对热恋的女人而言,与情人分别一日都是对心灵的煎熬,更别说这么多天。 可在影暗卫的极力劝阻下,太后终究勉强作罢。 对方刚来京城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自己表现的太主动也确实不太好,未免会让对方看轻。 反正陈牧这几天都会在京城,有的是机会。 次日清晨,白纤羽倒先来看她了。 寝宫之内香烟氤氲袅袅。 望着跪在下方艳光明媚的白纤羽,太后已经想象到昨晚这丫头被陈牧如何滋润了。 带着吃味的情绪,太后半是嘲讽的说道:“小羽儿昨日便到了京城,哀家还专门等你来着,却不想空期待一场。看来……哀家在小羽儿心里不过是外人罢了。” 白纤羽面露愧色:“是小羽儿的不对,听闻太后生病,小羽儿未能在身边照顾实属不该,该受责罚,太后切莫为了小羽儿气坏了身子。” 昨日她倒是真想着来看望太后。 可夫君却不让她来。 说到底陈牧依旧在为风华城事件而生气,于心底埋怨着皇帝和太后,所以才拦着她。 听出女人真挚的歉意和关切,太后眼神缓和了一些。 又想到自己在夜妖世界里和陈牧发生了关系,确实有点对不起小羽儿,不免几分心虚,干咳两声淡淡道:“起来吧。” “谢太后。” 听太后不再怪罪,白纤羽暗暗松了口气。 女人起身望着太后确实有些倦怠的脸颊,关心询问:“太后,听传闻说您病了好些日子才恢复,究竟是什么病?” “无妨,只是风寒而已。” “风寒?” 白纤羽蹙了蹙眉尖。 太后虽然身体娇弱于常人,但养在深宫之内有无数天宝地材与丹药护着,怎么会得小小风寒呢? 而且就算是风寒,用得着十来天不上朝? 看来太后并不愿告诉她实情。 白纤羽心头很不是滋味,虽然两人属于君臣关系,都有各自的秘密,但很多时候更像是姐妹。 彼此间也是很信任,对方很少有事情隐瞒她。 可如今……真的似乎仅仅是君臣而已。 看着女官端来参汤早点放于桌上,太后示意白纤羽坐在一旁,轻声道。“哀家还没用早膳呢,你也一起来吧。” “小羽儿已经用过早膳了。” 白纤羽婉拒。 “让你吃你就吃,这么客气作甚。”太后不满道。“是嫌弃与哀家一桌用膳?” “小羽儿不敢。” 白纤羽只好坐在一旁,端起女官递来的碗筷。 太后尝了一匙鲜汤,随口说道:“陈牧那小子没再继续勾搭别的女人吧。” 听到这话,白纤羽顿时满腹委屈涌上心头。 她眼里浮起水汽,又是生气又是无奈道:“妾身看的再紧也未能阻止夫君偷腥,不知哪儿冒出了一个夏姑娘,三两日就与夫君勾搭上了。” “咳……” 太后被呛了一下,侍女忙递来手帕。 白纤羽以为对方病情的缘故,不由担心道:“太后,您没事吧。” “没事。” 将嘴角汤汁轻轻擦去,太后示意女官和侍女出去,挤出一丝笑容:“那个夏姑娘看来很优秀,让陈牧如此眷恋。” “那就是个贱人。” 回想起两人在山洞内互看不对眼的情形,白纤羽忍不住恼道。 以前其他女人与夫君偷腥,在遇到她这个正妻后都会表现的很温顺很羞愧,反倒那个夏姑娘明着争夫。 这让白纤羽极其不爽。 太后脸色变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调整回正常,张了张红唇想说些辩解的话,但又怕露馅。 最终,只能怀着憋屈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两人默默吃着早点,彼此都有着很多话语想要说,可不知为什么,全都选择了沉默。 似乎两人的距离也被一股无形的情绪拉开,变得疏远。 用完早膳,太后在侍女的服侍下漱口换衣,看着白纤羽神情低落的坐在桌旁一动不动,便主动开口:“你今天不是专程来看望哀家的吧,有什么想要询问的直说便是。” 白纤羽唇珠微抿,犹豫了片刻轻声开口: “在风华城时,邓文生故意制造了混乱,而夫……陈牧在军营一时激愤,将荣公公斩首……” “荣公公之死属于他咎由自取。” 太后打断白纤羽的话,淡淡道。“当然,陈牧的做法确实不妥,但考虑当时形势,可以谅解。” 显然,这样的回答有些出乎白纤羽的预料。 明显太后是打算大事化无。 她愣了愣,又说道:“陛下派人去监视孟言卿家,还下旨将陈牧的六扇门总捕和镇魔司玄天部监察一职给撤去,是否说明陛下已经决定要对夫君下手了呢?” 兴许是之前太后的回应很安心,白纤羽索性直接询问。 “很快你就会知晓的。” 太后此时并未着急回答,伸出剥葱似的食指将桌上的一点水渍轻轻拭去,幽幽道:“不必太担心。” 后半句一出,白纤羽提着的心微微放下。 现在看来夫君分析的没错,皇帝刻意针对,而太后在幕后无动于衷其实只是为了敲打而已。 真正要对付,显然不太可能。 在试探出太后的口风后白纤羽心情放松不少,可接下来她又不知该聊些什么了,再次陷入沉默。 “陈牧呢?现在在做什么?” 倒是太后最先按捺不住,以平静的口吻问道。 白纤羽垂目道:“夫君在家休息。” “一个人?” “嗯。” 白纤羽点了点头。 昨天曼迦叶和红竹儿便不见了踪影,苏巧儿特意照顾着安排在别院修养的父亲,无法跟在陈牧身边。 今早少司命去了霁月楼见薛采青。 这丫头也不知犯了什么病,非得去学琴。 上一次离京前,少司命便与薛采青有了学琴的约定,当时陈牧虽然也在,但以为对方只是一时兴起。 可一大早看到少司命抱着琴去霁月楼,心下明白这丫头是玩真的。 既然少女喜欢,那他也就支持了。 此外孟言卿则带着青萝和五彩萝,去提前购置一些未来婴儿需要的物品,等待小吃货的降临。 作为‘生’过孩子的人,孟言卿这方面很有经验。 同时也要去寺庙祈福母婴平安什么的。 所以目前只有陈牧一人悠哉的待在家里,再加上官职被撤,基本上没啥事情可做。 至于让葫芦七妖与他们爷爷见面的事情,等两天安排。 “一个人在家啊……” 太后狭长妩媚的眸子里微微闪动着些许光芒。 白纤羽自然不知道太后的心思,见待在这里也没什么可聊的,于是提出告退:“小羽儿就不打扰太后了,还望太后早日养好身子,这些天若有什么事宜,尽管吩咐小羽儿便是。” 趁着夫君独自在家无人打扰,尽快造娃才是正经事。 早上青萝她们就是她给打发走的。 这些天,她要努力避免夫君与其他女人亲热的同时,给自己创造出与夫君独处的机会。 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在去双鱼国之前怀上。 “还真有事情需要你去办。” 太后忽然叫住她。 白纤羽:“???” 章节目录 第684章 上司突袭下属家! “娘子,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看着白纤羽从宫里回来后又换上了朱雀使的衣饰,陈牧很是纳闷。 不是说好了一起做运动吗? 这是准备放他鸽子? 陈某人的弟弟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女人用手帕轻轻擦拭着银白朱雀面具,冷澈的眼波里浮现几分无奈道:“太后交待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去驿馆会见南乾国使团,可能下午才回来。” “去见使团?”陈牧皱起蚕眉。 这次南乾国的使团是为了和亲而来,欲与大炎结盟抵御外敌。 而结亲的对象便是南乾国太子与大炎舞衣郡主。 虽然南乾国与大炎的关系一向和睦,但自从许贵妃死后,两国基本很少来往,关系也开始疏远。 此次突然结亲,显然南乾国那边遇到了麻烦。 “这太后有病吧,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朝中鸿胪寺的官员去吗?派你去抓人不成?”陈牧很不满。 白纤羽叹了口气:“太后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并非是故意刁难。而且这次太后所透露出的信息,明显对夫君你是有利的,说明太后还是想要重用你。” “重用我是肯定的,我这种人才损失了才会后悔。” 陈牧很自恋的说道。 白纤羽莞尔一笑,踮起脚尖在男人脸上亲了一下:“我夫君自然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所以夫君在家里要好好休息,千万别到处乱跑,乖乖等妾身回来。”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陈牧提议道。 没有女人在家,必然闲的蛋疼。 白纤羽摇头:“太后特意嘱咐我不许带你去,生怕你又在使团面前惹出什么事端来,这可关系到两国外交。所以,我的好夫君乖乖在家等着便是,妾身会尽快回来的。” 靠! 陈牧很无语。 这太后属实是在恶心人。 陈牧将朱雀面具轻轻戴在女人脸上,搂住了对方纤柔的小腰:“让为夫干等着也行,但娘子回来后得好好补偿我。” 面具下的俏脸一红,女人娇嗔道:“补偿就补偿,本来……本来我们就要……” “我的意思是,咱们顺便加点小剧情游戏什么的。” 然而男人话音刚落,白纤羽便一口回绝:“不行!我才不会跟你……跟你玩那种,恶心死人了!” 想起野外树林那一幕回忆,女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与此同时,内心却莫名升起一缕燥热。 她连忙用力甩了甩螓首,将这荒唐的念头抛甩出去,板着脸冷声道:“如果憋不住,就去跟你的其他小老婆去玩游戏,反正我这里不行!如果你敢强迫我,我……你一辈子别想碰我!” “好,好,我不玩。” 听女人不想是在开玩笑,陈牧连忙苦笑着摆手。 自家娘子哪里都好,就是太传统了,完全放不开。 浪费了好皮囊啊。 陈牧说道:“那我就多吃点补身子的东西,等娘子回来好好正常交流,争取先把娃怀上。” 白纤羽红着脸没有说话,整理了一下男人的衣襟,再三叮嘱他不许外出后,便匆匆离开了院子。 随着妻子离开,院内空荡荡的,很是寂寞。 陈牧哼着小曲儿到厨房热了点肉汤,又去书房将最近的情报信息重新认真整理了一番,便开始无聊等待。 习惯了身边有女人,一时很难适应。 本想着出去找少司命解闷,但想到自己答应了娘子的承诺不能食言,只好忍了下来,继续等待。 可惜葫芦七妖也不在,跑去找白雪儿公主了,不然还可以打牌娱乐。 “当当当……” 就在陈牧思考做点什么打发时间的时候,敲门声却突兀响起。 “是青萝她们回来了?” 陈牧愣了愣,将院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对熟悉的王屋与太行,承载了太多美好回忆。 女人艳敛媚光的眸子笑盈盈的盯着陈牧:“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女人穿着一件大红裙衫,仿佛一团冶艳的红云,又不失上位者的贵族气质,给了男人足够的惊艳感。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在监视我。”陈牧一脸严肃。 夏姑娘秀眉一蹙,还未开口辩解便被男人突然一把抱在了怀里,随后水润的红唇被男人噙住,气力失了一半。 暗中的护卫无奈一叹。 本来她就不想让太后来见这个男人,可女人却执意要出宫。 无奈便做了约定,只与陈牧聊天,不做别的。 来的路上时太后兴致勃勃的立下承诺,说绝不会让男人占她一点便宜,结果这才刚见面两人就亲上了。 啪! 院门被陈牧一脚关上。 晕晕乎乎中,待陈牧分开唇瓣,太后才发现自己竟在对方半抱半移之下来到了屋内。 “你……你先松开我。” 太后强行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理了理略显散乱的发丝,喘着气不满道。“我只是跟你过来聊聊天,你别一见面就动手动脚。” “没办法,实在是对我的宝贝儿思念得紧。” 不顾对方挣扎,陈牧又抱住了女人。 男人内心一阵舒坦。 夏姑娘的到来简直就是炎热夏季送来的一抹冰凉,非常解渴! 娘子说不让外出偷腥,但没说不能吃送上门的甜点啊。 “我还以为要很久才能见到你。”陈牧附到女人耳旁,吹了口热气,笑着说道。“害我这几天做梦都是你,你是不是故意跑到梦里来折磨我,好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 随着男人极为俗套却大胆的情话不断冲击女人的心灵,挣扎的气力渐渐小了下来。 女人的手臂,也不知不觉间环抱在了男人的腰间。 夏姑娘唇角咬着一抹欢喜与羞涩,感觉浑身酥麻,好似永远要与男人抱在一起,不由吐露出自己的心声:“哀……妾身也想你,也一直梦见过你。” “那梦里,我能几次?”陈牧笑容不怀好意。 起初夏姑娘没反应过来,但看到男人眼里藏匿着的坏笑后,微微一怔,随即红透了俏脸:“才不是……那种梦!” 只是这辩解,多少有点心虚。 对女人颇为了解的陈牧唇角一勾,忽然想起刚才与娘子的对话,脑中有了一个想法。 他挑起夏姑娘精巧的下巴,声线极其温柔带着几分诱导:“宝贝儿,正巧我有个游戏想跟你玩玩,你能配合吗?” 游戏? 女人有些疑惑。 但处于男人温柔与再见喜悦氛围中的她并没有多想,点了点玉首说道:“好啊。” 7017k 章节目录 第685章 心虚?(大章) 鸿胪寺,驿馆。 房间内光线并不是很亮。 午后略显炙烫的阳光从窗格撒落一角,又被书架遮挡,些许浮尘于光线内轻舞。 由太后特意派遣而来的朱雀使白纤羽静静的坐在桌前,低头看着手里南乾国特使呈上的文书,若有所思。 南乾国突然派使者前来和亲,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不过分析形势后,倒也合情理。 近百年来北方赫云国崛起甚为迅速,先是以虎狼之势吞并了周边小国,随后对大炎一些盟友国开战。 刚开始大炎派兵进行援助,欲扬强国之威。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享受了数百年的和平年代后,大炎军队战力退化严重,大不如前,竟连续几出兵援助都吃了败仗。 可谓是颜面丢尽,士气大跌。 再加上当时国库亏虚严重,朝纲混乱,****问题始终难解决,很难再调兵援救。 最终只能发外令进行谴责,做了些表面文章。 随着几个盟友国相继沦陷投降,大炎与其他盟国的关系也一度变得紧张起来,信任难存。 好在先帝继位后重振朝纲,大力整治军队。 提拔陆戈为镇北大将军,许芝麟为首辅,历经数年苦战才帮忙击退了气势汹汹的赫云国,让盟友国松了口气。 意识到信任危机,于是先帝主动提出与盟友国和亲,来拉近彼此的关系。 南乾国便是其中之一。 南乾国是诸多盟友国中实力最为雄厚的。 双方经过磋商后,南乾国护国大将军的义女南雪嫁给了首辅许芝麟,促成了这段政治联姻。 虽然属于政治联姻,但夫妻二人感情却日渐深厚。 后生下了女儿许彤儿。 当许彤儿最终被选为贵妃后,南乾国与大炎王朝的关系才正式进入甜蜜期,两国贸易往来不断,百姓通姻着无数,很是友好。 一度有着‘兄弟之邦’的美称。 然而狸猫太子一案的发生,使得两国甜蜜期开始结束。 许贵妃被活活烧死,飞琼被斩首,许家被诛灭三族……一系列的事件最终让两国关系降至冰点。 甚至当时一度有传闻说,双方会开战。 但随着先帝病逝,皇后染青影执政,两国局势才渐渐缓和,只是再也回不到昔日甜蜜阶段。 先帝病逝后,赫云国也迎来了新皇帝。 这位皇帝生性更为好战,无论是执政或是军事,各方面能力皆是出类拔萃,拥有雄才大志。 将国内局势稳定,便再次开始扩张侵吞计划。 这一次不仅仅只是与盟国交战,而是直接对大炎边境发起冲击。 虽然之前大炎先帝在位时重肃了军队,但终究未能将烂在根基里的问题祛除,导致军队问题频频出现。 面对准备万全的敌人,始终难以压制。 即便有战神之称的陆戈也只是苦守边关,从未主动出击过一次。 好在太后借着上位,在清理反对势力的同时将一些无用庸才之辈从朝堂和军队里剔除,开始大改革。 朝堂官制、民生经济、军队改制、外交政策……太后都从根本进行了有效治理,这才让大炎于风雨飘摇中渐渐稳定下来,也更有力的抵挡了赫云国的冲击。 在外交的诸多盟友国中,太后对南乾国最为重视。 不仅在贸易上给予十足的优惠政策,在文化交流方面也是放平姿态,予以很大尊重,未有主人的傲慢与轻视。 在她的努力下,大炎与南乾国的关系从冰点脱离,趋于平和。 此次南乾主动和亲,足以说明了态度。 “太子……” 白纤羽缓缓放下文书,套着玉足的小蛮靴儿时不时轻声叩击着地面,进行深层次的思考。 结亲可以理解。 但对方竟然直接让自家太子结亲,这阵势有些大。 以南乾国的婚姻习俗,作为未来的国君,在挑选太子妃一事上需极为慎重,德貌才全是基本。 如今以结亲方式娶妻,显然他们那边的情况很不好。 “朱雀大人,听说太后她老人家生病了,身子不大紧吧。” 南乾国使者取出一个精致小盒子,恭敬递上。“这是我们南乾国独有的顶级冰参,有养身护心之奇效,希望太后她老人家早日安康。” 南乾使者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肤色黝黑,面孔瘦削。 虽然外表看着木讷,但眼里时而闪动的精明说明此人绝非外表那般老实憨厚,藏有智慧心思。 不过对方身边的护卫,却引起了白纤羽的注意。 那护卫看着也不过二十上下,清晰分明的脸部线条给人一种刀削斧劈般的立体之感。 漆黑如墨的眼眸宛若星辰,一表非俗。 很有男子气概。 当然,比起自家男人是不够看的,毕竟在白纤羽心目中,陈牧是世上最完美的男人,除了好色。 “胡使者有心了,太后身子已无大碍。” 白纤羽接过精致小盒,打算拿回去给自家夫君。 “那就好。” 胡使者稍稍松了口气。 之前跑来谈和亲,结果迟迟未能得到太后召见,心下很着急不安,还以为对方在故意冷落刁难。 后来听说是太后生病了,宽心之余却又担忧起来。 倘若太后病情严重,那对于两国是极大的打击,毕竟如今的局面必须有太后撑着才行。 那个叫季珉的小皇帝根本不顶用。 “如果本官没记错,今年七月份赫云国来犯你们峨青关,结果吃了大亏,综合战事对你们很有利。为何文书里又说,战事吃紧?” 白纤羽纤嫩如玉的手指轻轻搓挲着文书边缘,开口问道。 胡使者苦笑:“那次战事我们确实赢了,但对方也没吃什么大亏,不过损失了几千人而已。只是那次战事过后,我们朝廷内部出现了一些分歧,甚至后来还有叛徒投靠敌人。” 白纤羽眯起凤目:“胡使者,你老实告诉本官,是不是你们宫廷之内出现了政变?” 面对女人直接询问,胡使者吓了一跳,忙摆手:“这倒没有。” 不过随即又补了一句:“朝廷内部确实有一些小更替,但并无影响,主要还是外来强敌太过凶猛,若长久耗下去,对我南乾国实为不利。 想必朱雀大人也知道,赫云国切断了我南乾国数条经贸之路,时有货物短缺,亦或有货物难销停滞,尽管有大炎帮忙援助,但终究不是长久办法。 唯有我们两国彼此绝对信任,共同驱敌,方能太平……” 胡使者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可白纤羽一个字都懒得去分析,这些在她眼里都是废话而已。 对方和亲背后必然有着更深目的存在。 胡使者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偏,轻咳一声,恭敬问道:“具体一些内情本官希望能与太后她老人家详谈。” 简单来说,就是你还不够格。 “这件事太后也在考量,很快便会给你们答复,胡使者耐心等待便是。” 白纤羽淡淡说道。 胡使者皱了皱眉头,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作罢。 今日身为太后派遣绝对心腹的朱雀使专程前来接见他们,说明太后对此事极为重视。 估计很快便会得到召见,无需着急。 白纤羽又随意闲聊了一会儿,见从对方口中套不出多余的话,便离开了驿馆。 白纤羽走后,跟在胡使者后面的年轻护卫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以前听人说大炎朱雀使虽性格冷血,却是个大美人,可惜今日前来戴着面具,未能一睹芳容。” “殿下,这种女人可惹不得,您别乱来。” 胡使者连忙提醒。 没错,眼前这个伪装成护卫的年轻人便是南乾国的太子骆文海。 胡使者知道眼前这位太子一向对美女颇有兴趣,再次提醒道:“太子殿下,这里是大炎,我们是来做正事的,切莫惹出事端。 这次与大炎结亲也是无奈之举,若殿下未能找到强有力的后盾,在与宫廷斗争中很难占据上风,以后必然也会处处受制于王爷与二皇子。所以,一定要安稳。” 骆文海不耐道:“行了,我知道了,其实也是你们杞人忧天了。二弟和叔父一心只想着抗敌,所以才手握军权,他们对皇位没什么兴趣的。” 胡使者面露涩然:“下官倒是希望这么想,但……” 男人深深叹了口气,没继续说下去。 皇族之人又有几人会顾忌亲情?又有几人对权力不热衷?此次陛下让他来结亲,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王爷和二殿下手握军权,绝不是好事。 太子殿下生活的环境太过优越,完全无防人之心啊。 整天就知道混迹于胭脂堆里。 胡使者道:“太子殿下,您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舞衣郡主,在结亲之前先培养一下感情。” “这女人不清白啊,不能找别的女人结亲吗?” 骆文海很是抗拒,不满道。“最开始与皇帝有传闻,后来听说被一个捕快给亲了嘴,现在又成了道姑,这种女人也配当太子妃?” 胡使者道:“那些传闻都只是误会罢了,即便不是误会,舞衣郡主也是最适合与您结亲的。 如今大炎太后执政,皇帝年轻未有子嗣,而舞衣郡主是唯一皇室宗女。再加上她的爷爷是大炎战神陆戈,对我们极其有帮助。 所以,舞衣郡主是最完美结亲之人,找不出第二个。” 可面对胡使者的劝解,骆文海依旧不满。 当然,不满归不满,表面上还是要招抚胡使者情绪的,于是装模作样的点头答应:“嗯,我会找机会去见她的。” “听护卫说,这些天你都去一家名为霁月楼的青楼?” 胡使者忽然问道。 骆文海还想否认,但看着对方锐利的眸子,挠头笑道:“就随便散了散心,没找姑娘。” 胡使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道: “太子殿下,您是诸位皇子中最为杰出的,您不能再把精力放在女人身上了。那些风尘妓女不值得您浪费时间,即便是卖艺不卖身,也终究是妓,上不了台面。” 听到这话,骆文海忍不住反驳道:“那个薛采青姑娘还真不是普通女人可比的,让她当太子妃我是一万个乐意。” “太子殿下!” 胡使者有些恼了,怒其不争道。“您这话若传到陛下耳中,想过后果吗?竟然想让一个妓去做太子妃?成何体统!” 骆文海嘀咕道:“我就说说嘛,不过回南乾国时,我一定要给她赎身,把她带回去,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你……” 胡使者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太子殿下带过来。 大炎的花花绿绿迷醉了他的理智,没曾想一个小小的妓女都将他迷得神魂颠覆。 “好了,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骆文海也不想跟父皇身边的这位最信任大臣起矛盾,笑着说道。“我这就去找舞衣郡主。”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胡大人摇了摇头,示意护卫跟上去。 …… 白纤羽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时分。 家中依旧是陈牧一人。 男人正悠哉的在院内凉亭中写着字帖,口中时不时吹着小曲儿,看得出心情颇为爽快。 旁边的葡萄架上,随风晃荡的秋千增添了几分惬意。 “夫君,妾身回来了。” 褪去满身疲惫的白纤羽随手将脸上的面具扔到一旁,挽住男人的手臂巧笑嫣然道。“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 本期盼着男人会抱起她一通亲热,可出乎意料的是,陈牧并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先去沐浴吧。” 白纤羽一怔,俏脸浮起诱人霞色,主动踮起脚尖在男人脸上亲了一下:“妾身很快就好。” 沐浴结束,女人特意挑了一件好看的裙衫。 可等在房间半响也不见男人出现。 怀着疑惑的心情白纤羽出去找他,发现陈牧还在悠哉的临摹着字帖,好像压根没别的想法。 夫君这是生气了? 白纤羽一头雾水,咬了咬水润的香唇,忍着羞意主动暗示:“夫君,我们……我们回房间休息吧。” “哦,我不累。” 陈牧笑了笑说道。“娘子劳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 啊这…… 看到男人清心寡欲般的眼神,白纤羽有点懵了。 这是怎么了? 她试探性的小声问道:“夫君,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牧面带疑惑:“什么生气?” 他伸手摸了摸白纤羽的额头,担忧道:“娘子,如果真的劳累就赶快休息去吧,别熬坏了身子。” 白纤羽有些沮丧,索性直接提醒:“夫君,你忘了之前我们约定的吗?” 陈牧一愣,随即正色道:“马上言卿她们就要回来了,现在不适合。况且娘子你也应该多休息,不要整天想着那些事,做的太多也会很伤身体的,劳逸结合才是重点。” 被男人一通说教,白纤羽面红耳赤。 搞得好像她欲求不满似的。 这时,她偶然瞥见葡萄架下有一些水渍,而且还有秋千上还缠绕着断裂的细长藤蔓,奇怪道:“夫君今天浇水了吗?” 陈牧面不改色道:“打算把院子好好布置一下,以后还要娶言卿她们,算是提前布置新房。” 听到这话,白纤羽顿时有些吃味,醋意翻腾。 妾身成亲时也没见你如此上心啊。 不过女人也没说什么,随意坐在了一旁石桌前说道:“这些事情让青萝去做好了,你一个大男人能布置什么。” 看到桌上果篮里放着几颗葡萄,女人随手拿起一颗放在嘴里。 “别吃!” 哪知男人忽然呵斥了一声。 白纤羽眨了眨美眸,一脸困惑:“怎么了?” 见对方已经吃入口中,陈牧张了张嘴,随即笑着说道:“没事,我还没洗呢,别吃坏了肚子。” “妾身又不是那种娇气的人。” 白纤羽俏白了一眼。 章节目录 第686章 追求? 窗外柳色如烟,花光似锦。 阵阵悠扬的琴声透过窗户飘落在如烟江畔上,与两侧郁葱林木的婉转鸟鸣声相互应和。 临近傍晚时分,霁月楼便又热闹了起来。 唯独薛采青的香阁内一片安逸。 端坐于茶桌旁的少司命静静看着正在抚琴的女人,清澈的眸子始终不离对方十指,努力进行铭记。 抚琴女子身姿仪态说不出的曼妙动人,黛眉清细。 虽戴着面纱,可超然的气质与美眸顾盼间流露出的出尘气息足以让无数人为之惊艳与仰慕。 作为大炎名气最大的青楼名人,薛采青配得上众人的仰慕。 想见她一面的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而今日她专门推辞了几位贵人的邀见,特意对少司命进行授教,可见对这丫头的重视。 学琴绝非是一件易事。 品、学、仿、悟……每一个层次都与勤苦乃至天赋挂钩。 好在少司命虽然厨艺为负,但学琴的天赋还是有的,至少‘仿’这一块对于她这个初学者而言已经很好了。 房间内烟香袅袅。 于琴声中,一袭浅青色长裙的薛采青好似伫立于烟雨中的青莲,营造了一副朦朦氛围。 女人眸色清澈如水,不起半点涟漪。 裙下一双小脚未穿绣鞋。 色白不逊棉织的光裸小脚儿雪酥酥的颇为可爱,踩在艳红的地毯上,愈发映衬着皙白。 一曲作罢,薛采青将玉手轻轻按在琴弦上,待余留的微弱颤音归于平静,抬头望着少司命,声音悦耳动听:“对于转调力道的变化看明白了吗?” 少司命点了点小脑袋,又忙摇头。 薛采青莞尔,起身让开,示意对方前来抚琴。 少女坐在古琴前深呼了口气,将情绪平落下来,玉一般白的纤巧小手轻轻放于琴弦之上。 随着音调响起,清冽的琴声回荡在房间内。 每一调细微转折之处都特意留心改正,虽然无法营造出薛采青那般独特氛围,但听觉上至少无太大瑕疵。 比起之前几次,大有进步。 只是薛采青在对方弹奏正入佳境之时忽然伸手摁在了弦上,在少司命不解的目光中,柔声说道:“太重技巧了。” 少司命两个黑玛瑙一般的瞳仁里浮现出疑惑。 因为先前女人说她需要提高技巧,但现在却又说太重技巧,一时难以理解其中的含义。 “我来教你。” 薛采青没有过多言语说明,走到少司命背后俯下身子,开始弹奏。 女人垂落的如墨发丝,无意搭在了少女的香肩前。 与少司命紫色的柔顺长发交相辉映。 隔着太近的缘故,当女人俯下身段时,少司命甚至能闻到对方衣领处拱出的特殊幽香气息。 薛采青并未在意,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 琴音由粗犷渐变清细,宛若山凝雾塞,比之前弹奏少了技巧。 但所蕴出的氛围感,却没有丝毫减少。 “现在懂了吗?” 尽管隔着轻纱,但女人呼出的如兰气息依旧扑打在了少女细嫩似雪的脖颈上。 少司命想了想,重新弹奏起来。 但只是弹了两段后,又被女人伸手止住,柔声告诫:“不要刻意的去减少技巧。” 见清纯少女陷入困惑,薛采青心中思量片刻,索性拉着少女来到一旁坐下,问道:“你学琴是为了什么?” 少司命歪着小脑袋,似乎在想答案。 “由心而述。”薛采青轻抚着少女秀发,并未给对方太多压力。“是为了自己,或是为了他人?” 少女轻轻垂下睫羽,看起来自己也很纠结。 于是薛采青换了个方式问道:“倘若陈牧不让你学琴,你还学吗?” 少司命缓缓点了点螓首,眼里并无抗拒与不悦。 若陈牧不喜欢她学琴,那她自然不学了。 薛采青幽幽一叹:“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虽然你学琴的目的在于排解自己的孤独,可这独孤却是由他引起的,终究你还是为了他而学琴。” 少司命愣住了。 她扭头看向窗外渐暗暮色下被灯火熏染的垂柳,澄澈净莹的秋水双眸中浮动着点点迷茫。 “不争,不抢,不主动,固然很省心,但感情这东西是不能太谦让的。” 薛采青柔声道。“你的性子一向恬静淡泊,与世无争,这会让你省去很多烦心事情,可一旦你陷入感情,就需要重新去塑造自己的性格,做出真正的改变。” 少女轻抿着樱色的嘴唇,低着头一直沉默。 薛采青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继续说道: “陈牧固然不会负你,可他也不会负其他女人,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这种男人其实最可恨。 不愿独宠某个女人,也不愿放走某个女人,他能做的只有努力公平,所以剩下的便是你们如何去争取。 纵然你们情同姐妹,但在感情上不争,就会永远处于劣势。 你主动谦让,就等于是给别人机会,别人未必会感谢。久而久之,便成了常态,陈牧也不会因此多宠你……” 听着女人劝解,少司命若有所思。 她想起芷月姐姐,想起白纤羽,青萝,苏巧儿……似乎每个人都主动与陈牧亲近,博得对方的宠爱。 而她……更多时候是男人主动与她亲近。 这种感觉,就像是陈牧为了寻求平衡,特意‘施舍’给她的宠爱,生怕她多想什么。 直到后来男人主动亲近的次数也少了。 兴许是在对方看来,自己清心寡欲属于常态,不需要过于亲近。 薛采青笑道:“我并非是让你做一个妒妇,只是该争的时候还是要去争的,除非你某天打算离开他了。” 离开…… 少司命微微撅起红唇,罕见的露出小女儿的调皮神态,带着几分倔强。 她是永远不会离开陈牧的。 所以……看来确实在该争的时候得争一下了。 “当当……” 这时,屋门忽然被敲响了。 薛采青蹙了蹙黛眉,朱唇轻启:“什么事?” 门外响起老鸨的声音:“采青,那位骆公子又来了,您看……” 骆公子? 薛采青美眸闪过一丝无奈。 霁月楼偶尔隔些时日会进行一些活动,比如对联、作诗、游戏、字谜等等,但凡夺得魁首者便能得到一些便利。 如与女神薛采青共饮小酒,讨论诗词书画等等。 这是很多仰慕者的梦想。 而这位骆公子便是在数日前打败诸多高手,在字谜上赢得了第一名,获得与薛采青见面的权利。 并且不出意外的,对她展开了追求。 这种事对于薛采青而言已经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虽然她对这位骆公子并无厌烦,也如寻常人那般特意保持了距离,见面也只是客气闲聊。 可这位骆公子显然比以往其他人更积极,更热忱。 “今天就到这里吧。” 看了眼天色,薛采青对少司命柔声说道。 少司命点了点小脑袋,将古琴收起来,随手戴上了面纱。 薛采青在一旁穿上绣鞋。 整理了一番衣裙后,薛采青打开了房门,屋外老鸨露出歉意的苦笑,在老鸨身后则站着一位帅气青年。 这青年正是骆文海。 “采青姑娘,冒昧打扰多有得罪。” 骆文海拱手道歉,同时拿起一串晶莹的珍珠项链递给对方。“这是我们家乡特制的蓝海冰玉珠,由月华沁润,有养颜之功效,与姑娘气质很配,还望姑娘莫要推辞。” 薛采青婉拒:“如此珍贵之物送于采青这样的风尘女子委实蒙尘,骆公子还是收回去吧。” 骆文海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准备离开的少司命。 气质清纯出尘的少女令的男人眼眸一亮。 “这位姑娘是……” 尽管知道在追求一个女人时,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女人身上乃是大忌,但骆文海还是忍不住询问。 没曾想霁月楼还有另一个与薛采青不相上下的顶级美人。 不愧是京城第一青楼。 薛采青声音平和:“是我一个朋友,前来学琴。” 不是霁月楼的? 骆文海有些失望的同时内心升起几分喜悦,毕竟如此顶级美人若在青楼这种地方,属实让人惋惜。 他拱手问好:“在下骆玉,见过姑娘。” 但性情淡漠的少司命压根就不理会他,抱着琴自顾自的擦身而过,飘然离去。 骆文海脸上表情顿时不好看了。 不过碍于薛采青在场,也没发作,只是笑道:“姑娘这朋友倒是有些高冷。” 老鸨离开后,薛采青与骆文海于茶桌前相对而坐。 侍女添上茶水便悄然退去。 “骆公子是打算与采青谈诗论词,还是听采青抚琴一曲?”薛采青清冽如冰玉的清澈眸子看着对方。 骆文海笑道:“随便闲聊几句,不谈别的。” “好。” 薛采青轻轻点头。 骆文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了想问道:“骆某其实有些疑惑,以采青姑娘的才貌,若想脱离风尘之地,随意便可找一户不错的人家嫁了,为何一直要在此地受人非议。” “非议者只是别人非议,于别人而想,采青听不到。” 薛采青缓缓说道。 骆文海皱眉:“莫非采青姑娘是受人胁迫?若真是如此,可尽管告诉我,在下一定帮采青姑娘脱离苦海。” “骆公子觉得,采青应该去哪儿才合适?” 薛采青侧头望着花梨翘头案上摆着的盆景,美眸幽若深邃,似噙着一缕看破红尘的光芒。 骆文海终究还是没有陈牧了解这个女人。 回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目的:“若采青愿意,我愿花费任何代价赎你出去,并且给予你绝对的地位和财富,让万民为之敬仰。” 按理来说,这番话已经算是暗示了自己的身份并不一般。 若换成其他女人恐怕早就欣喜如狂。 然而薛采青却还是那副淡然模样:“骆公子的好意采青心领了,只是采青习惯了过这般生活,您还是去找其他适合您的女人吧。” 骆文海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他盯着这个与寻常女子大不一样的女人,沉默半响,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送你一份礼物……” 他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条玉雕的小鱼儿,活灵活现。 “这是我偶然间得来的,并没有太多价值,采青先别忙着拒绝,我只是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章节目录 第687章 双鱼! 骆文海留下礼物,便离开了霁月楼。 门外一直偷望的老鸨见这位公子哥并没有纠缠薛采青,才放下心来。 老鸨进屋埋怨道:“别的公子哥都识时务,知礼而退,这家伙完全没一点脸皮,非得死缠烂打。” “追女孩子,就是要死缠烂打方才有机会。” 薛采青莞尔笑道。 她对骆文海知道的不多,只听对方说是从南乾国而来。 在南乾国便听说过她的名气,特意前来。 风韵犹存的老鸨扭着腰肢,挥舞着手中手帕没好气道:“那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啊,咱们的采青可非一般男人可娶,身子娇贵的很,一座金山都换不到。” “再娇贵也不过是妓而已,又何来优越去看低别人?” 薛采青低垂下纤长的睫毛,语气幽幽,娇柔彷徨的模样带着几分出尘气息,宛若姑射仙人。 老鸨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看到桌上放着的盒子,好奇心驱使下打开,还以为是什么名贵之物,却发现只是一只鱼形玉佩。 这玉佩虽然做工精妙,但质材一般。 老鸨细细研究了一会儿,随手扔在桌上撇嘴道:“这也太抠了吧,拿这么个破玩意就想追女人。” “总归是一番心意。” 薛采青柔声道。“况且观他的气质必是豪门富贵人家,即便是普通之物也有特殊含义,不可随意贬低嘲讽。这礼物就先放着吧,明日采青会试着还回去。” “行,行,都依你。” 了解女人性格的老鸨苦笑了两声。 别的青楼女子巴不得把金主的底裤都给扒下来,这丫头却不稀罕任何男人送出的贵重之物。 更准确的说……是不在乎。 望着气质如仙的女子,老鸨叹了口气。“做咱们这一行的,说白了就是皮相生意,所谓才情只是锦上添花的装饰罢了。无论曾经名气有多大,终归有人老珠黄的一日。你呀,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也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多打算。” 以薛采青的能力,以后离开青楼吃穿还是不愁的。 但老鸨也看出这种女人属于那种过精致简单的生活,可越简单的生活花费的也就越大。 背后若没有大金主支撑,晚年生活不会很好。 人总是要向现实靠拢。 “嬷嬷说的是,采青记下了。”女人眨了眨美眸,带着几分调皮。“从明儿个起,采青便尽量榨取那些富贵公子哥的钱财,保证赚一座金山。” 老鸨习惯了对方的玩笑,摇头嘟囔道:“你若是真赚来金山,还不被皇帝抢进宫当妃子。” 她将桌上客人的茶杯收拾后,便离开了房间。 临走时她忽然丢下一句:“丫头,不想待就离开吧。” 没有哪个老鸨会愿意放走自己的摇钱树,更别说主动去‘赶’。 但已经将薛采青视为自己女儿的她,隐隐感觉到薛采青的心对这里产生了厌烦,就好像欲要飞走的金丝雀儿。 仙子终归是要去天上去,而不是在红尘中堕落。 这样的女人不该继续留在风尘之地。 不该糟蹋自己。 薛采青目光朦胧,看着房门徐徐关上,喃喃道:“我又该去哪儿呢?我又该做些什么呢?” 在决定来京城时,她是有目标的。 她想为柳香君活,完成对方许下的愿望。 因为柳香君曾说过,她要努力成为天下第一花魁,让自己的名气传播四海,让无数男人为之仰慕爱恋。 她说人终归是要一死,不如活得精彩一些。 然而有着如此‘远大抱负’的女子,却因为情而早早香消玉殒。 所以薛采青希望帮她完成这个愿望。 如今这个愿望基本上算是完成了,至少她薛采青的艳名流转到了大炎每一处,乃至异国。 比她预计的要早一些。 不过想想也是,世间那么多优秀女子,入青楼的又有几个? 也只有她才会如此‘作践’自己。 人们看到一个出尘脱俗的女子却在青楼风尘之地,这样的反差冲击力很容易造就无数的新闻。 很多人的内心都有着黑暗的一面,期望看着美好事物被糟蹋。 他们喜欢破坏。 就像看到鲜花被蹂躏在牛粪里,在惋惜之余却能到一种病态般的嘲讽与满足。 那些仰慕奉她为女神的人们,何尝不希望某一天她能脱下身上这层薄薄的衣物,如其他妓子那般堕入世俗。 就像某些人,看到自己喜欢的偶像下了海。 他们会愤怒,会怒骂,会难过,会失望……但终究,他们是第一批下载并收藏的人。 “该去哪儿呢?” 女人秋水似的明眸漾着无尽的迷茫与彷徨,又问了一遍自己。 她本打算替柳香君完成这个愿望,便回到青玉县,将自己埋葬在对方的坟墓旁边,结束这一生。 可念头真正出现时,又有些恐惧和退怯。 没几人有勇气直面死亡。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每当拿起玉簪抵在自己修长的脖颈上时,终究还是害怕了。 她不由想起陈牧。 自己把他推下池塘,让对方经历了一番生死,当时对于他来说是有多绝望和恐惧啊。 可事后陈牧依旧微笑着去忽略这些。 薛采青心中不由惭愧。 先前她以为自己道了歉,给对方跳了第一支舞,这件事便过去了。 因为那时的她对生命看得很轻。 认为不过如此。 但如今想来,她真的太冷血自私了,尤其当自己恐惧死亡时,更能体会到那件事在男人心里留下了多重的创伤。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宝贵,她没理由去随意践踏。 “罢了,正好他也回京城了,明日去他家里再次请罪道歉,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自己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薛采青揉了揉眉心,随手拿起桌上的鱼形玉佩,于指肚间轻轻摩挲着。 顺便跟陈牧聊聊天,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寻悟到未来的一些规划答案。 无论是在青玉县或是在京城,唯一能倾诉的也只有他了。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男女爱情。 只是知己朋友。 跟那个男人聊天,总能收获些什么。 就在薛采青思考之时,忽然感觉到指肚间沁来一抹冰凉,不由低头望去,神情顿时惊愕。 只见刚才的鱼形玉佩散发出迷人的五彩光芒。 随即震撼一幕出现。 玉佩竟化为活物,晶莹剔透的小鱼儿于女人嫩白的掌心缓缓游动,荡漾着细小的幽亮。 鱼尾每摇摆一下,便有波纹潋滟,泛起阵阵涟漪。 这只孤零零的鱼儿似乎在寻找同伴,游动了一会儿无果后,身上光芒渐渐退去,变回了玉佩。 “果然不是普通之物。” 薛采青美眸异彩连连,旋即又叹息。 相比于其他男子送的礼物,骆文海精心送出的这份礼物确实最为神奇贵重,让她很是喜欢。 足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份量。 可越是如此,越不能收。 骆文海的身份肯定不简单,纠缠越多麻烦也就更多。 “下次来时,无论如何也要还给他。”女人将玉佩小心翼翼放在旁边的小匣子里。 —— 书房内,一点微弱烛光将幽暗的氛围扯开些许明亮。 西厂督主雨少钦习惯性的将自己的身体置于昏暗的阴影处,借着暗光打开最近的一些情报文书,细致查看。 忽然,桌上的烛光摇曳了几下,随即熄灭。 似乎是被生生拔了焰根。 雨少钦并未露出慌张之时,只是幽幽的盯着墙壁上的一道散发出微弱光芒的玉符,若有所思。 他起身披上外袍子,走出督主府,一路乘坐马车来到偏僻之地。 打开暗门,雨少钦穿过长长的狭廊,出现在了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山洞内,低错落的石笋钟乳亦被冰霜包裹。 “另一半双鱼玉佩出现了,就在京城,去查!” 洞内深处,传出一道沙哑之声。 雨少钦眉头一扬,眸中迸出一抹精芒,转身离去。 章节目录 第688章 到底谁倒霉? 接近傍晚时分,外出的女人们都陆续回来了。 从霁月楼学琴归来的少司命与陈牧打了声招呼,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独练琴。 孟言卿则和青萝两姐妹购置了很多小孩物品。 一些是为五彩萝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一些则是为陈牧带回来的那个女婴备用的。 对于陈牧带来的那个小婴儿,众女很是稀罕。 但小家伙哭闹起来也是磨人心态。 刚开始还耐心哄着的青萝最后直接原地爆炸,差点没找个绳子把这小家伙吊起来一顿抽。 好在有着抚养孩子经验的美妇孟言卿在,陈牧便全权交给了对方。 白天在玩葡萄架游戏时,夏姑娘还特意询问起了女婴,毕竟在夜妖世界里培养了感情,多少有些担心。 不过听到陈牧说交给孟言卿抚养,女人便放下心来。 此外女婴的名字也让众人一阵纠结。 因为生母死的太突然,也不知道这小孩究竟叫什么,商议了半天,陈牧干脆起了‘夜夭夭’这个名字。 在夜妖世界里获得了新生,就当是重新开启一段人生。 众女虽持有不同意见,但也只能选择保留,谁让陈某人的吊大呢? 不服? 不服来床上单挑啊。 晚餐过后,心情悠闲的陈牧与众女聚在一起玩了会儿自己独创的棋牌小游戏,便回屋休息了。 白天与夏姑娘玩的实在太猛,身心疲惫,需要好好养精蓄锐。 高难度玩法确实太消耗。 精心打扮后的白纤羽跟着进了屋子。 可还没来得及想好今晚几次时,却看到男人已经躺在床榻上呼呼的睡着了,女人心情顿时很糟糕。 什么意思? 正打算寡欲静心? 看着熟睡的丈夫,白纤羽终究没舍得叫醒。 算了,明天再创造机会吧。 …… 次日,天色比较阴郁。 用过早膳后,换了一身素青裙衫的少司命又抱着古琴去霁月楼找薛采青学琴了。 苏巧儿听从父亲交代,外出办些事情。 元迦叶和红竹儿还未回来。 原本孟言卿和青萝等人是要在家里闲待着,但白纤羽却提出让她们再去一趟最远庙宇祈福姻缘。 给出的理由是,夫君很快要迎娶你们,所以提前为姻缘祈福。 孟言卿和青萝有些纳闷。 没听说过娶亲前还要特意跑去寺庙祈福姻缘的,但既然正妻都发话了,只好抱着夭夭离家去最远的庙宇。 五彩萝自然傻乎乎的跟在后面。 于是一番折腾后,家里只剩下白纤羽和陈牧。 “不至于吧。” 看着一脸得意,并将院门特意反锁的娘子,陈牧哭笑不得。“你这也太霸道了点,难不成以后一直独享我?” 白纤羽娇颜一红,咬着银牙哼哼道:“怀上孩子,你随便跟哪个女人亲近我都不管!” “这种事情强求不得,需要运气。” “我偏要强求!” 面对如此倔强霸道的妻子,倒让陈牧有些感动。 他轻轻将女人搂在怀里,笑着说道:“既然娘子如此迫切,为夫即便是把命搭上也要满足娘子夙愿,只是这两天确实身体有些疲惫,不如让我休息一两天……” 可男人话还没说完,白纤羽便拽着他来到厨房,指着偷偷熬好的一锅药汤说道: “这是妾身花费近万两黄金购买天宝地材而精心调配的药汤,不仅仅可以养身驱疲,还有一些那种功效。此外,据说喝了它,更容易……让女人生孕……” 陈牧有些傻眼。 好家伙,这娘子真的是豁出去了啊,准备齐全。 于是在女人的监督下,陈牧忍着撑破肚皮的难受,一股脑将满锅药汤全部喝了下去。 还别说,这药汤很有用。 入腹不久,陈牧便明显感觉到似有一股温润气息转于四肢百骸之内,说不出的神清气爽,疲态一扫而空。 同时,浑身渐渐热起浪潮,每一处似乎都燃着火。 “我感觉喝多了。” 陈牧打了个嗝,眉头微微皱起。 白纤羽一脸腆然,泛着红晕的小脸有些不好意思,歉意道:“其实喝一碗就够了,不过以夫君的体质应该不会出问题,毕竟有‘天外之物’护着,相信夫君不会怪罪妾身吧。” 一碗就够? 男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陈牧伸手圈住女人如柳细腰,刮了刮对方的小琼鼻说道:“怪罪倒是不至于,不过一会儿倒霉的肯定是你。” 他将女人以公主抱的形式抱起,走向房间:“可别求饶。” “咚咚咚——” 不巧正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 正酝酿出氛围的两人皆是眉头一皱,心中不喜。 “也许是青萝她们遇到了什么事。” 陈牧放下女人,在对方红润润的小嘴琢了一下,笑道。“我去看看,你先回房间去。” 陈牧打开反锁的院门,却发现外面站着张阿伟。 男人一见面便扑上来嚎啕大叫:“班头,帮帮孩子吧,甜甜已经半个月没理我了,我要完了,我活不下去了……” 陈牧满脸黑线。 这小伙儿还能不能有点志气了。 失恋就搞成这样。 陈牧无奈,询问道:“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走之前你们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分手了呢?” “也……也不是太大的事情……主要是……” 张阿伟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主要是甜甜看到我与另一个女子……所以……” 陈牧看向对方的眼神顿时变了。 好你个大魔王,没想到连你这种外表憨厚的小伙儿也会搞劈腿恋情啊,果真人不可貌相! “但都是误会啊。” 张阿伟很委屈的辩解道。“真的是误会,反正班头你想想办法,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让甜甜理我。” “改天吧,等我有时间帮你。” 陈牧感觉身子热的有厉害,欲要赶紧打发走这家伙,好与娘子运动造孩子。 张阿伟扯住他的衣袖:“班头,真不能拖了……” 正哀求着,看到白纤羽忽然出现在了陈牧身边,脸色极为难看,一双眸子如覆冰霜。 “嫂子好。” 张阿伟愣了一下,连忙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见对方脸色不对,大魔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挠头询问:“嫂子,你跟班头吵架了了吗?夫妻间闹点小矛盾没什么,床头吵架嘛,班头其实是很好的人……” “转过身去。” “啊?” “转身!”女人重复了一遍。 “哦,哦……” 张阿伟一头雾水。 在感受到女人周身散发出的冰冷煞气时,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转过身去。 白纤羽二话不说,一脚踹了过去! “滚!” 还未反应过来的张阿伟直接如断线纸鸢般飞了出去,落在了对面小院内,一阵鸡飞狗跳。 陈牧瞠目结舌。 可怜的阿伟大魔王,这是撞枪口上了。 白纤羽甩手将门关上反锁,拽着陈牧朝着房间走去:“不管谁敲门,都不许开!” 但还没迈进房间,空中一道鹰鸣之声划空而来。 白纤羽怔了怔,白净如玉的俏脸一阵纠结,最终还是召唤下飞鹰将上面的信息取出。 看完内容,白纤羽拍了拍秀额:“我怎么忘了跟太后汇报情况。” 女人气恼无比,内心挣扎了半响后无奈对陈牧说道:“夫君,你先稍等一会儿,妾身去宫中一趟很快就回来,不许外出乱跑!妾身很快就回来,等着我!” 说完,换上衣服急匆匆离开了。 走出小院时,看到从对面院内狼狈爬出的张阿伟,幼细如葱根的玉指一比,冷冷道:“敢去找我夫君,就送你去生死狱!” “啊?” 张阿伟愣在原地,脸都白了。 目送着母老虎远去后,气的暴跳如雷:“你们夫妻闹矛盾关我阿伟什么事儿啊,我阿伟做错了什么?当我阿伟好欺负吗?阿伟死了你们才开心吗?” 言罢,便要去找陈牧。 可刚抬起手准备敲门时,又怂了,最终委屈巴巴的转身离去。 章节目录 第689章 太后真可怜! “关于南乾国结亲的真正目的,小羽儿不敢妄下猜测,或许真的与内政更迭有关……” 炉香袅袅的寝室中,白纤羽端坐在如深色琥珀的精致木椅上,静静陈述着对于南乾国结亲的见解。 女人虽然语气平和,但眼眸深处却时而闪过一丝焦虑。 她内心有些后悔。 若早想到要进宫汇报,就先不给夫君喝药汤了。 也不知道时间拖久了,夫君的身子会不会出现问题,不过有‘天外之物’应该不会有大碍。 只希望自己汇报完尽快回去,好好补偿夫君。 “南乾国这位太子本事还是有的,在各方面算得上是出众,但军事能力相比于二皇子,终究还是要弱几分。” 慵懒斜躺在秀榻上的太后淡淡说道。 也不知是因为养病或是昨夜处理公务太晚的缘故,白纤羽明显感觉到太后精神不佳,细眉间显见乏疲。 而太后也一直躺秀榻上,声音都缺乏平日里的力道。 “南乾国皇帝特意将军权分于二皇子一部分,一方面是为了制衡他的哥哥亘王爷,一方面也是希望给太子制造危机感,更好的磨炼太子,只可惜……” 太后唇角划过一抹嘲讽。“二皇子竟与亘王爷勾搭在一起,而太子骆文海又整天不忘花花世界,形势出现危机。 皇帝这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 在如今战事焦灼的情况下,军权又不能擅自收回,也只能给太子找到一门后盾,保证继任时无夺权异变。” 白纤羽静静听着太后的分析,一颗心儿却已经飞向了自己家里。 什么结亲政变对她而言无所谓。 她只想和夫君造孩子。 白纤羽努力压下焦躁的心绪,蹙眉道:“那以目前的情况,这结亲我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况且,舞衣郡主那边……也需要商议。” “大炎目前最适合结亲的,便是舞衣郡主。” 太后笑了笑道。“这丫头无论是才思或是品貌皆是上等,嫁她过去不算辱没了双方面子,只是陆家愿意,这丫头未必会听话。之前在青玉县,她利用你夫君摆了皇家一道,足见其个性。” “当时她有那胆子,终究是有陆家在背后默许。若陆老将军同意结亲,她不想去也得去!” 白纤羽美眸闪烁。 听到太后提及青玉县这女人与夫君的事情,女人心中不免起了疙瘩。 好在两人最终没发生什么。 虽然那件事过程中夫君确实没考虑周全,但在护夫狂魔白纤羽心里,对这个陆郡主全无好感。 “陆戈会同意吗?”太后幽幽道。“这人的心,变幻莫测啊。” 白纤羽心下一动,抬头看着床榻上的女人。 “太后的意思是……” 凉爽轻柔的风儿穿过寝室半开的窗牖,吹入了房间,将垂挂在秀榻前的帘幔轻轻拂动。 仅穿着雾露轻纱的女人,此刻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偶尔帘幔拂动时,可以看到女人莲尖似的娇玉纤足并于薄纱之下,透出那细雪般的皙白。 伴随着寝卧之内明珠的映衬,泛着一抹柔和的光泽。 就连身为倾城大美女的白纤羽看了,也不由心动赞叹,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拥如此顶级尤物。 “这老家伙的心思哀家也猜不透……” 太后将支撑着后螓的玉手放下,勉力坐起身子,轻舒了个懒腰,将曼妙曲线显露无疑。“不过正好可以借这件事探探底。” 女人眉眼间藏着一抹阴谋与狡黠。 见白纤羽时不时瞥向窗外,一副焦虑难耐的样子,太后青黛细眉微微扬起:“这么了?身体不舒服?” “啊……不是……” 白纤羽俏脸一红,随意编了个借口。“小羽儿离京太久,朱雀堂内堆积了不少案件公务,黑菱那丫头也处理不了。如果太后没有别的事情吩咐,小羽儿就先回去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正好哀家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 太后抿了抿艳润的唇瓣。 白纤羽虽然焦急,但既然上司发话,也只能继续耐心待着:“不知太后想问小羽儿什么事?” 太后此时脸上的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 她轻咳了一声,随意披上一件外衫走到桌前坐下,示意门口的侍女先出去,朱唇轻启:“一些私事。” 私事? 白纤羽一头雾水。 难道是关于天命女的事情? 正想着,太后柔声道:“你跟陈牧已经行过夫妻之事了吧。” 白纤羽一怔,忙道:“太后,我——” “行了,这些事情便是傻子都能看的明白。”太后抬手止住对方的话语。“哀家也不会询问为何天命珠没碎,或关于天命女的一切。哀家只是想知道……” 女人似难以开口,腴滑柔腻的肤光如被抹上了一层桃色霞光,说不出的女人味,最终咬了咬唇问道: “你与你夫君……是如何行房的?” 嗯?? 白纤羽有些懵。 太后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事情? 况且这个行房……还能怎么行房?就那样呗。 显然白纤羽没料到对方询问这种私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红着娇颜说道:“就是……脱了衣服……行房。” 太后皱眉。 这不是废话嘛。 哀家问的是这个吗? 太后有些失望小羽儿的理解能力,于是稍稍说的直白了一些:“就是除了平常之外,有没有……别的什么的……比如屋外……” “啊这……” 白纤羽被吓了一跳,目光怪异的看着很不对劲的女人。 太后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被对方瞧的有心虚,太后随手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几口,故作平静的淡淡道:“这里就你我二人,放开说便是。” 这种事情能放开说吗? 白纤羽苦笑。 心下犹豫了半响,最终张了张红唇羞涩道:“也有。” “具体怎么个过程?” 太后边喝茶边追问,胸脯内的一颗心儿也跳个不停,努力让自己保持很平静的样子。 过程?? 白纤羽脸颊僵硬,难以启齿。 这过程还要描述吗?太后是不是病傻了,为何忽然关心起这种事情?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问的太直接,太后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语气委婉的说道:“比如……被绑住什么的……” “……” 白纤羽瞪大了水盈盈杏眸,整个人傻了。 不对劲! 太后真的不对劲! 她紧起青眉坐直了身子,下意识握住了桌上的茶杯,指甲轻轻扣着瓷器表面,努力思考眼前的情况。 以太后一向的正经精明,是不可能突发奇想询问的。 一定发生了什么! 忽然,白纤羽眼睛余光落在了旁边书案上的几本古籍上,仔细分辨,竟是被禁的一些风月之书。 女人心下震惊。 太后怎么会看这种书呢!? 是太寂寞了? 白纤羽惊愕望着眼前似乎变得有点陌生的女人。 披着的外衫遮住了太后大半曼妙的身躯,依旧有部分显露,喝茶时衣襟斜落,浑润的香肩皙嫩白柔。 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无上魅力。 尽管对方三十来岁,但依然处于百媚光艳之中,万种风情不减。 恍惚间,白纤羽渐渐的似乎明白了什么。 寂寞! 一定是寂寞和孤独! 试想一下,深宫之内独自一人,无人陪伴,没有可倾诉的对象,没有可思念的人儿…… 唯有冰冷的皇宫。 这样的生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太过枯燥残忍了。 而且太后一生本就唏嘘。 当皇后时,皇帝却独宠许贵妃一人,对她不管不问。 成为太后,为了权力无暇涉及儿女私情,更何况文武百官都盯着,稍有不德之事,便会成为抨击对象。 太后这一生从未有过恋情,从未有过亲近的男人。 这些对她而言太过遥远了。 遥远的就像是一场梦。 可太后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女人,不可能做到无欲无求的上位者境界。 终归是对男女禁忌之事产生好奇…… 以前白纤羽以为自己会孤身终老,并未有任何在意。 可真正尝到了与夫君的男女情事后,才发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才是世间最美好的。 而太后却永远品尝不到这份美好。 身为女人,这是很悲哀的。 想到这里,白纤羽看向太后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同情与难过,原本生疏的感情也终化为亲近。 这个世界,也唯有她才算是太后的‘亲人’。 太后真是太可怜了。 太后可不知道白纤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见对方久久不回答,有些失望:“如果不想说,那哀家就不问了。” 白纤羽看了眼那些风月,内心挣扎片刻,红着脸道: “夫君他……他确实喜欢玩一些新奇的,绑起来什么的……在妾身看来也都正常……只是……” 听到这话,太后眼睛顿时亮了。 原来小羽儿也是这么玩的。 那哀家就放心了。 昨日她被陈牧一通忽悠后,虽然内心并不抵触,但总觉得对方在刻意的羞辱她,看轻她。 尤其影暗卫也说陈牧在故意作践她。 对自家娘子可不会这样。 女人回宫后心下颇不是滋味,特意找来风月翻看。 虽然也从书里看到了一些古怪行房之事,但比起陈牧完全是小巫,心里愈发郁闷。 她喜欢陈牧,不代表可以卑微的去喜欢,被男人看轻。 她可是大炎的太后。 非青楼女子。 如果在陈牧心里她是那般的卑微不在意,那这段感情不要也罢! 于是才有了刚才对白纤羽的询问。 得知白纤羽也跟陈牧那么玩时,女人内心的重担终于落了下去,唇角不由扬起弧度,颇有些欢喜。 毕竟她骨子里,似乎对陈牧的游戏有点上瘾。 “对了,你夫君今日也在家吗?” 心情大好的太后亲自为白纤羽倒了杯茶水,笑着问道。 还在为太后难过的白纤羽点了点螓首,老实回答:“其他人都有事情,夫君在家休息。” 听到这话,太后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 “嗯应该好好休息,过两天要让他上朝,届时朝堂又会起一些波澜,你夫君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麻烦?” 白纤羽芳心微微一沉。 听太后这意思,夫君的平静日子过了太久? “行了,私事哀家就不问了。” 太后走到书案前,取出一份精致的空白懿旨卷轴,在上面提笔写了几句话,递给白纤羽。“接下来办公事吧。” “这是……” 白纤羽看着写给陆郡主的懿旨,有了不好的预感。 太后微微一笑,上前轻抚着对方的秀发,柔声道:“就劳烦小羽儿送一份懿旨给陆家,送完懿旨后先别急的回家,等上三个时辰,看他们的反应。” 啊? 还要等三个时辰? 白纤羽顿时一副苦瓜脸:“太后,小羽儿这边还有……” “这是懿旨!” “……小羽儿知道了。” 尽管万分不愿,但白纤羽也只能拿着懿旨离开。 夫君,小羽儿对不住你了。 白纤羽内心叹了口气,临走时回头看到太后又拿起书案上的风月,满腹怨气化为同情。 太后真可怜。 章节目录 第690章 来的不是时候? 陈牧很恼火。 不仅仅是心里的火,身体的火也渐渐燃烧起来。 本以为最多一个时辰娘子就会从宫内赶回来,可左等右等,死活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打算进宫探探情况,却又不想看到太后那讨厌女人,只能继续干等。 最让陈牧可气的是,也不知娘子给他喝的药汤是什么玩意,用‘天外之物’都难压下去。 三百多个俯卧撑做完,不起半点作用,甚至更上火。 ‘火’一直呼呼的烧个不停。 兄弟也一直在抗议。 似乎在说:老哥,啥情况啊,能赶紧灭火不?实在不行练练麒麟臂?咱不委屈自家兄弟了,行不? 无奈之下,陈牧只能泡在池塘里缓解。 可终究不治本。 男人意识到如果再继续等下去,恐怕麒麟臂都不能解决问题,娘子再不回来只能去外面偷腥了。 好在……院门终于被敲响了。 “咚咚咚……” 美妙的敲门声此刻在男人耳中无疑如仙音一般。 这一瞬间,陈牧直接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冲到门前,可开门一看,外面竟站着夏姑娘! 这…… 身着鹅黄纱裙的夏姑娘婷立在门前,美如仙女,一双美眸娇俏十足。 不知是因为沁出细汗的缘故,或是女人肤质太过细润,优美修长的雪颈仿佛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你……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心爱男人后,夏姑娘也被吓了一跳。 陈牧俊朗的脸颊通红,好似煮熟了的虾一般,一双眼睛更是吓人,仿佛要活吞了她。 “你来的挺巧啊。”陈牧笑道。 女人定了定心神,佯装不知情的朝屋内探了几眼,素手轻轻捋过额前青丝,娇嗔道:“我来找你娘子,有些话要跟她说,顺便看看那孩子。对了,其他人呢?” “娘子不在。” 男人一把将娇柔动人的女人拉进怀里,深嗅了一口香气,感慨道。“我的小宝贝儿,你来的太是时候了,简直是我的救星啊。” 感受着男人身上浓重的气息,太后心跳加快。 就连身子都软酥了几分。 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直接被陈牧扛在了肩上朝着屋子大步而去。 这也太心急了吧。 太后有点发愣,看到男人要带她进屋,羞涩之余却莫名有点小失望,喃喃道:“要进屋吗?” 她还是有些怀念昨天的葡萄架。 不过当看到陈牧拿出一条红色绳子后,好奇不已:“这是什么?” “玩一出梁上君子。” —— 陆府,客厅。 白纤羽接过侍女奉上的茶水,揭盖轻刮水面,细细啜饮了一口,浮躁的心情渐渐平息了一些。 事到如今埋怨也没用了,只能在晚上好好补偿夫君。 说实话,白纤羽不想在晚上独占夫君。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许其他女人与陈牧亲近,但身为正妻,若只有这点肚量,不仅会坏了姐妹关系,也会让夫君不喜。 总不能天天晚上把陈牧霸占到自己的床上。 这让其他姐妹怎么看? 言卿姐姐苦守了那么久才等到夫君,到现在还没与夫君亲热一次,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终归有点难过的。 青萝一直说要与夫君同房,自己也答应了,结果现在又食言。 那丫头肯定有埋怨。 少司命虽然与夫君只经历了一次,但既然已经成夫妻,再如何性情淡泊在男女之事上总该有些想法的。 一路上几次夫君亲近都被她拦下,那丫头内心必然生出情绪。 所以她才想着在白天尽量把夫君给弄疲惫一些,晚上与其他女人共寝大概率也不会发生什么。 不曾想,连续两天被太后给破坏了计划,实属悲剧, “太后啊太后,你真是害惨了我。” 白纤羽手扶着小巧皙白的额头,很是无奈。 当然,太后也不是故意的,只能说老天爷不站在她这一边。 不过想起太后之前与她聊的一些话题,白纤羽又不免生出同情心,暗暗一叹:“相比之下,太后才是可怜人。” 没有男人疼,没有男人爱,就连男女房事都无法品尝。 太可怜了。 门口处的陆舞衣轻轻合上懿旨,眸光如丝,望着白纤羽:“太后还说了什么吗?” 女人依旧穿着熟悉的道姑白袍。 白色单衫的背影在微醺光线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清瘦,如笼着一雾出尘却不失俗气的艳。 以前陆舞衣在京城也算是众多青年才俊中的女神。 但小皇帝为了拉拢陆家,故意让西厂散播谣言说陆舞衣是未来的皇妃,打消了无数人的念头。 虽然后来因为陈牧,导致小皇帝只能澄清谣言。 但毕竟与陈牧有过一段‘亲近’,清白受到小玷污的陆舞衣也渐渐不再有人刻意追求。 在外人看来很惋惜,但对于陆舞衣却是一种解脱。 “没有。” 白纤羽摇了摇玉首。 太后的这份懿旨,只是找了个由头给陆舞衣赏赐了一些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并没有提及结亲一事。 但这已经算是一个信号了。 等于在说:哀家把嫁妆提前给你们准备好。 无论陆家答不答应,都能进退自如,避免双方落于尴尬之地,导致关系进一步激化,产生矛盾。 “舞衣感谢太后赏赐。” 陆舞衣敛衽施礼,娇颜一片平和宁静,看不到半点情绪。 白纤羽觉得就这么干坐着也是尴尬,于是主动找起话题进行试探:“最近南乾国使团进京城的事情,想必舞衣郡主也听说了吧,您有什么见解吗?” “嗯,听说了。” 陆舞衣点了点头,纤纤玉指间捻着拂尘。“舞衣只是一介女流,此等国家大事难有什么见解。” 看到对方打起了腔,白纤羽笑了笑:“这时候就没必要跟我玩这一套了,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身为陆戈的孙女,其心智成熟远远超过其他人,肯定有自己想法的。” 陆舞衣笑了起来:“舞衣只听爷爷的。” 这句话,女人便足以暗示自己不会跟白纤羽吐露任何心声与想法,只想保持沉默。 白纤羽见探不出底,也懒得询问,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看到这情形,陆舞衣十分不解。 什么意思? 这是打算待着不走了? 而白纤羽自然也不好说是太后让她专门等三个时辰,始终保持着沉默。 —— 小院门外。 一袭素白长裙、蒙面如仙的薛采青,望着敲了几声无人应答的院门,微微蹙起秀眉: “家里没人吗?” 身边的少司命足尖一点,掠过了墙头,将院门打开。 原本今日少司命是去霁月楼学琴的,但学了两曲后薛采青说她有事要去找陈牧,于是两人结伴前来。 可院门却无人开,说明里面或许真的没人。 见少司命将院门打开,薛采青莞尔:“会些修为总归是好的,至少开门方便。” 两人穿过庭院,来到房前。 然而刚走进些距离,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不太好的声音,这声音对于薛采青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这倒是……” 没料到陈牧大白天的竟然在屋内与女人做事,薛采青很无语,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日荒唐,也就陈牧能做的出来。 少司命略微有点尴尬。 她也没想到陈牧那货竟然在这种时候干坏事,这家伙脑子里除了女人,就不能清净点吗? 也不知道跟他胡闹的女人是谁? 羽儿姐姐? 听着声音似乎也不像啊。 两女站在外面很尴尬,纠结过后,薛采青莞尔笑道:“无妨,我去客厅等他,这种事情很快就结束了。” 在青楼待得时间久了,男人多久她还是知道的。 陈牧再厉害,最多也就一刻钟而已。 她等着起。 章节目录 第691章 小羽儿真要哭了!(大章) 时间缓缓流逝。 原本阴郁的天色在偶染些许明亮后,变得愈发深沉,如女人此刻压抑着的情绪。 白纤羽玉手支着秀气的额角,指尖无聊的轻轻叩击着茶盖,裙摆下包裹着玉嫩小脚儿的短靴也在地上不时敲出哒哒的声音,显露出女人无奈而又焦虑的心情。 差不多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夫君现在怎么样了。 估计心里很埋怨她吧。 毕竟连续两天放了他鸽子,而且今天又喝了那么多药汤。 无论如何,今晚也要好好补偿夫君,大不了……配合他玩一些古怪游戏,让男人消消气。 白纤羽想起之前野外树林的情形,精致的脸蛋儿微微有些发热。 对于夫君的那些古怪游戏,反感归反感,但确实也别有一番滋味,似乎勾起了心底隐藏的另一面。 不过终究是太过羞耻,对于传统观念很强的她而言,很是抵触。 估计也只有青萝那丫头才不会在乎。 “得赶紧怀上孩子,让夫君把言卿姐姐和青萝她们给娶了,若拖久一些,难保她们不会有想法。” 白纤羽愁心不已,暗暗道。“今晚夫君提出什么要求尽量答应便是,只要有机会怀上孩子就行。况且,夫君只要还没有行房,药汤的效果依旧会保留七八个时辰,不算浪费。” 想起那辛苦得来的神秘药汤,女人颇有些自得。 在准备怀孕之前,她就已经让朱雀堂暗中寻找一些能迅速怀上的方子,最终从瑶池那里寻到神级秘方。 虽然花费巨大,但能怀上孩子一切都值了。 而且根据药方的记载以及使用后的效果记录,只要两人的身体无内伤大碍,在这份药汤的辅助下,九成是会怀上的。 当然,如果能在服用药汤后两个时辰内行房,效果就更好了。 目前来看短时间她是回不去了,只能希望在药效彻底消失之前与陈牧行房,就算效果不佳也不算晚。 夫君的身子肯定没问题,毕竟五彩萝这个复制品都怀孕了。 而她的身体也没有一点内伤或者暗疾。 总之,今晚大概率怀上! 想到这里,白纤羽郁闷的心情稍稍振奋了一些,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品着茶水,唇角不住上扬。 女人甚至都开始想象自己会怀上男孩还是女孩。 当然,最好是男孩。 而且最好还是陈家第一个男孩,以长子身份为陈家延续血脉,这才符合正妻的地位。 如果是女孩…… 虽然会有点小失望,但夫君说过生男生女无所谓,以后继续努力便是。 在白纤羽幻想美好未来时,门口处始终静坐着的陆舞衣有些按捺不住了,皱眉问道:“朱雀大人,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按理来说对方送完懿旨就该走了,却待了足足一个时辰。 对方也不说原因。 难不成是太后故意为难她,逼迫她去结亲? 但也没必要用这种无赖的方式啊。 白纤羽回过神来,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道:“舞衣郡主若是有什么事,就去做吧,无须理会本官,本官再待一段时间就会走。” 陆舞衣很无语。 你这么坐在别人家里,别人还怎么做事啊。 她心思一转,清冽姣好的眸子看着白纤羽道:“正好朱雀大人来了,那我问些事情。在上次你夫君离京时,我与他做了一个交易,让他去救一个人,不知……” “你说的是林天葬吧。” 白纤羽打断她的话,淡淡一笑。“以你们陆家的情报,想必应该知道林天葬救出来了,不过……他本人不愿意回到京城,我夫君也没办法。” “这样啊。” 陆舞衣若有所思。 白纤羽又道:“林天葬已经答应去找陆戈老将军,也算是变相完成了你的请求,这笔交易完成了。” “朱雀大人喜欢我与你夫君这笔交易吗?” 陆舞衣忽然反问。 白纤羽一怔,笑了笑说道:“这是夫君的事情,我无权也不会做出评判,夫君有他自己的考虑。” 关于陆家与夫君的这场交易,她其实并不看好。 当然,夫君的初衷是好的。 如今朝堂之上形势危机,太后和陛下都对夫君有意见,雨少钦虽然嘴上说着合作,但已经亮出了暗刀。 义父之前又莫名前去羞辱夫君,摆明了自己的敌对态度。 这种四面环敌的情况下若能得到陆将军的支持,对于他们夫妻二人倒也不错。 可夫君终究欠缺一些对朝堂的敏锐嗅觉。 他不了解陆戈这个人,也不了解如今大炎外战的形势,这些年朝堂百官以及太后都对陆戈有些不满。 究极原因,三言两语也难说清。 但夫君想要拉拢陆家,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到时候他们夫妻二人真的受到朝堂迫害,似乎也只有陆家才能解围。 总之,这个交易是一把双刃剑。 但不管怎么合作,都不能让这个陆舞衣与夫君扯上乱七八糟的关系,她是极反感这女人的。 并不仅是因为对方之前在青玉县与陈牧的瓜葛。 而是在她负责的资料库里,有着对陆家的详细调查,对于陆舞衣这女人也了解的更深一些。 这女人很聪明。 不仅仅是会耍一些小心思,在政事方面颇有手段,最为出色的便是她的军事能力。 据调查,陆戈几次前线作战的计划,都有她在幕后参谋。 但她本人又喜欢装作傻白甜。 她喜欢结交一些贵族子弟,与一些名媛做姐妹,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她手里可利用的工具。 在她眼里,始终唯一个‘利’字。 所以白纤羽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尤其对方确实利用过陈牧,给他招惹了大麻烦,就更讨厌了。 “陈牧是个聪明人,有些东西他比你看得更透彻。” 或许是因为看出了白纤羽的心思,陆舞衣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有时候你会觉得,他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无论是言行举止,或是对待事务的方式。” 白纤羽秋水长眸微微一凝:“看来舞衣郡主暗中对我夫君调查挺深的。” 陆舞衣一丝含有深意的笑意挂在嘴边:“毕竟是夺走本郡主初吻的男人,终归是要调查明白的。” 虽然女人的话语没有任何挑衅之意,但却如刺扎在白纤羽心口。 白纤羽冷笑:“这种有污女孩子的话,郡主以后还是少说,免得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也以免,给别人带去麻烦。” “可这是事实啊。” 陆舞衣美眸回飘,清秀动人的脸上带着几分小女儿的憨态与调皮。 “呵。” 白纤羽两瓣水润的唇瓣轻轻抿了抿,懒得说话。 “很有趣不是吗?” 陆舞衣却打开了话匣子,玉白娇美的手轻轻抚着怀里的拂尘,语气捉着几分玩味。 “一个生性木讷的人,在娶了妻子后忽然开窍,变得很聪明,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朱雀大人究竟有何魔力,莫非是神仙不成?” “你想说什么?” 白纤羽心情莫名烦躁起来,看向对方的眼神多了几道锐利的光。 袖中的粉拳微微捏起。 陆舞衣没有回应,缓缓站起身来,转身眺望着远处天际。 日影渐渐西斜,将附近层层叠叠的厚重乌云晕染得一片绚烂,投影中女人的身躯格外修长曼妙。 宽大的道袍无法掩饰女人玲珑的曲线,耳畔青丝缓缓拂动。 雨点开始渐渐沉落,化为朦胧雨丝。 “你有没有想过……” 陆舞衣轻轻抬起玉手,透过云层缝隙的光洒落在她的手掌上,宛若透明一般,晕着红光。 “……某人其实早就死了呢?” 郡主唇角微勾。 轰隆! 浓云天空中忽然想起雷鸣之声,预示着暴雨将倾。 —— 客厅内,薛采青随意拨弄着桌上的琴弦。 虽然女人依旧是一派恬静的模样,澄澈净莹秀眸如平静的湖泊无一丝涟漪,但内心却很不平静。 一个多时辰了啊,陈牧这货竟然还没完! 这是牲口吗? 即便是牲口,也不可能这么离谱啊。 这家伙若是去玩霁月楼的姑娘,那老鸨恐怕要哭死。 反观少司命似乎习以为常,认真拨弄着琴弦,显然对于陈牧的战斗力有着深刻认知,见怪不怪。 厅外雨点开始滴答垂落。 云层里隐约传来阵阵沉闷的雷声,天地间雨雾蒙蒙,犹如挂了一道巨大的雾纱。 “这雨说下就下。” 很讨厌雨天的薛采青默默叹了口气。 她几次想要起身离开,打算改天再来。但转眼一想,男人或许很快就会结束,毕竟再长也有个限度,不妨多等一会儿。 于是薛采青耐着性子继续等着。 一刻钟过去了。 没动静。 半个时辰过去了。 依旧没动静。 大厅外雨声都已经哗哗变大。 垂落的雨丝沿着灰黑的屋檐流淌而下,发出阵阵有节奏的声响。 又过了半个时辰,走到厅口时还能听到令人遐想的声音隐约传来,薛采青彻底麻了。 做个人行吗? 就不怕把自家女人给伤着? 心灵被震撼的女人终于忍不了了,深呼吸了口气,起身对学琴的少司命淡淡说道:“我还是改天再来吧,或者让他去霁月楼找我。” 她宁愿冒雨也要离开这地方! 少司命皱了皱秀眉,忽然一把拽起她的手臂朝着卧室走去。 显然,她也对陈牧很不满。 差不多就行了,你还没完没了了,平白让客人看了笑话。 “唉你……” 薛采青愣了一下,想要挣脱却已被对方拽了出去,径直来到了卧室前,里面的声音更为清楚。 “咚咚咚!” 少司命敲了几下,但无人开门。 看样子里面的人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无暇理会。 “不用了,我明天——” 薛采青没料到少司命性子如此直接,苦笑了一声欲要劝阻,可谁知生恼的少司命一掌将房门给拍飞。 小紫儿也有暴躁一面! 下一刻,屋里屋外的人全都愣住了。 噼啪! 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阴沉的天空,雨越下越急,滂沱大雨倾盆而下,飞溅到了两人身上。 未回过神的薛采青黛眉一蹙,下意识擦了擦被溅在眉眼处的雨滴。 雨滴并不凉,只是稍有些粘。 …… 当白纤羽回到家时,雨水早已停歇。 陈牧正悠哉的坐在躺椅上看书,神情惬意,如门房的秦大爷。 看男人神情并无异常,白纤羽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狐疑,露出甜美笑容上前问道:“夫君,言卿姐她们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了,小紫儿已经回来了。” 男人回答道。 “今天这么早?”白纤羽心下一沉,佯装不经意的试探。“现在那丫头在房里睡觉吗?” “睡个锤子,整天就抱着破琴弹。” 陈牧没好气道。 听到这话白纤羽总算放下心来。 练琴就好,只要别摘了我的桃子,干什么都无所谓。 女人主动搂住对方的脖颈,坐在男人怀中,眨着无辜的水灵大眼睛歉意道:“对不起夫君,今天……今天太后交待了妾身一个任务,所以……所以才现在回来……” “无妨,公事要紧。”陈牧微微一笑。 虽然男人回答的很随意,但听在女人耳中却像是生气后的讽刺。 她忙亲了一下男人的脸颊,带着罕见撒娇的口吻关切道:“夫君,您身子不要紧吧,都是妾身的错,小羽儿跟你道歉好不好?你别生气了,都怪太后,下次不会这样了。” “没事,你夫君我百毒不侵。”陈牧笑道。 见男人脸色红润,气血旺盛,白纤羽眼底忧虑一扫而空,忍着羞涩咬唇低声道:“夫君,今晚……” “姐,我们回来啦!” 随着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精灵娇俏的青萝提着一些买来的小玩偶,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身后跟着孟言卿和五彩萝。 看到依偎在一起的两人,青萝嘟起小嘴:“你们也太不害臊了,都在家待一天了,还腻在一起,可真行啊。” 孟言卿眸中划过一抹失落与幽怨。 至于五彩萝,拿着冰糖葫芦美滋滋的吃着。 吃醋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白纤羽起身红着脸啐了一口,连忙解释道:“你这丫头胡扯什么呢,我也刚办完公务回家。” “切,我才不信。” 青萝撇撇嘴。 白纤羽懒得争论,瞥见孟言卿提着买来的菜蔬,上前挽住对方的手臂,柔声笑道:“言卿姐,我们先去做饭吧,估计夫君已经饿了。” “嗯。” 孟言卿点了点螓首。 临出门时,白纤羽看了眼夫君,暗暗发誓晚上一定要好好补偿夫君。 晚餐很丰富,氛围其乐融融。 兴许是因为要独占陈牧而心虚,心底有些过意不去,白纤羽频繁主动给几女夹菜盛饭,想要搞好关系。 青萝性子直,笑盈盈道:“姐,不就是想要尽快与姐夫生孩子嘛,我们都懂,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讨好我们。大不了明天我们再出去,给你和姐夫创造单独机会。” 显然,除了五彩萝外众女都不是傻子。 白纤羽那点心思身为女人的她们还是看得透的。 听到这丫头的调侃,白纤羽脸蛋顿时红如丹霞,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对方嘴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青萝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道: “姐,这份人情是你欠我们的,抓紧跟姐夫造孩子,以后我们霸占姐夫的时候,你可不许生气吃醋哦。” “赶紧吃饭!” 看到青萝这么通情达理,白纤羽虽然嘴上骂着,但内心却很高兴,没白疼这丫头。 不过随即便是委屈。 虽然把机会给创造出来了,可一次都没能与夫君亲热,这叫什么事儿啊。 还欠了其他姐妹人情。 白纤羽攥紧了筷子,暗暗道:“今晚努力,大不了一宿不睡!” 陈牧倒是不知道自家娘子的心思,跟着调侃了几句后,忽然看到五彩萝正抱着一个熟悉的小碗,脸色猛地变了。 艹,怎么忘了给藏起来! 旁边的青萝也瞅见了妹妹怀中的美食,疑惑道:“咦,这是哪儿来的蜜枣儿,好像是泡过的。” “是我的,下午肚子饿就弄点吃的,没弄干净。” 陈牧想要伸手去夺,却被五彩萝避开。 小丫头露出小虎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琼鼻微微一皱,便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青萝随意拿起一颗丢在嘴里,美眸微亮:“味道可以啊。” 少女盯着陈牧,目光熠熠,不由伸出大拇指:“姐夫,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是用了什么佐料吗?” 白纤羽和孟言卿听到是夫君做的美食,好奇之下也都尝了尝。 “味道确实不错,感觉……” 白纤羽也说不出来,又尝了两颗,蹙着细长柳眉猜测道。“用了些海鲜佐料吧。” 陈牧瞠目结舌。 索性低下头默默吃饭,装起了哑巴。 晚膳过后,众人玩了会儿棋牌游戏便休息了,青萝和孟言卿识趣的把陈牧让给了白纤羽。 可当白纤羽精心沐浴后来到卧室时,发现陈牧已经睡着了! 就跟昨晚一样。 女人心态瞬间就有些炸了。 她揪住男人的耳朵便要喊起来,但看着男人安详入睡的面孔,最终不忍心打扰,叹了口气睡在旁边。 一夜无话。 可惜浪费了那药汤。 章节目录 第692章 消失的鱼儿! 清晨醒来,天际漂浮起绚烂的朝霞。 洗漱完毕的陈牧,带着白纤羽在花园内进行了一番晨练。 当然这里的晨练是正经晨练。 清新如洗的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格外舒怡,只是看着娘子偶尔投来的幽怨眼神,陈牧颇有些不自在。 昨晚确实是太累了。 这两天与夏姑娘玩的有点嗨,感觉身子都有点透支了。 也幸好少司命是个‘哑巴’,并没有说起昨天的事情,否则母老虎娘子铁定爆炸。 不过想起昨天的那一幕,依旧觉得荒唐刺激。 没想到小紫儿这丫头竟然脾气挺大,直接把门给拍飞了,导致后来的局势直接失控。 间接性的让薛采青成了受害者。 接受圣雨洗礼。 虽然那女人离开时没说什么,可平日那双恬静眸子里染着的怒火还是表明了对方的糟糕心情。 也说明这女人禅修再如何厉害,终究只是普通人,是有脾气的。 “看来得找个时间霁月楼道个歉。” 男人暗暗想着。 虽然以薛采青的性格会刻意忽略此事,但两人毕竟关系没那么亲近,弄的双方尴尬也不好。 此外夏姑娘的潜力确实令陈牧为之惊叹。 他以为娘子够润了,没想到夏姑娘更水,仿佛连匀称的肉骨都是用水做成的。 论可玩性,娘子根本没法比。 当然,昨天也确实有些过头了,导致夏姑娘临走时那眼神都仿佛要杀了他。 甚至丢下一句狠话,说以后不会再来。 至于来不来,也就她自己明白。 早餐时,正在盛粥的青萝冲着白纤羽故意问道:“姐,今天需要我们再去寺庙祈福吗?” 白纤羽粉颊一红,纵然有这想法也不好意思提出来,瞪了对方一眼,才无奈道:“不用了,等会儿我带夫君去面见太后,你们忙自己的吧。” “我不想去见那女人。” 陈牧摆了摆手,显然对太后的埋怨仍未褪去。 白纤羽柔声道:“昨日太后跟我说,你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显然是在暗示夫君你需主动与她求和,才会在接下来的大麻烦中为你提供帮助。” “大麻烦无非就是皇帝要对我下手。” 陈牧强行将五彩萝手里的大鸡腿抢过来,扔过去一个果子,无视小丫头瞪起着的大眼睛,咬了口鸡腿说道。“不过我已经有应对办法了,太后帮不帮无所谓。” “可无论怎样,你迟早得见她啊。”白纤羽幽幽道。 一个是深爱的丈夫,一个是敬爱的长辈,她是真不愿意看到两人成为敌对关系。 尤其昨天看到太后孤苦一人,内心更不是滋味。 望着妻子带有恳求的眼神,陈牧叹了口气,笑着说道:“行吧,就跟你去面见一下。” 白纤羽这才露出了甜美笑容。 …… 早膳过后,陈牧夫妻二人来到凤鸢宫求见太后。 可女官通报后,对白纤羽歉意道:“不好意思朱雀大人,太后身体不适,不便接见二位。” 身体不适? 白纤羽两弯烟眉不由蹙起,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丈夫。 而陈牧则露出一副我早就猜到会如此的表情,唇角抹过一道不屑讽意。 两人离开凤鸢宫,朝宫门走去。 路上白纤羽解释道:“太后之前就生病,好几天未上朝,想必这次病情又来了,所以才不方便见我们。” “得了吧,这话鬼才信。” 陈牧呵呵笑道。“她肯定是得知我来面见,于是故意让我吃个闭门羹,想要借此敲打。这种手段对于上位者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白纤羽虽然也认为夫君说的或许是对的,但还是忍不住辩解了一句:“昨天我就看太后精神不佳。” “精神不佳?难道是和男人鬼混了?”陈牧嘲讽。 “夫君!” 女人连忙拽了一下他胳膊,环视一眼四周后无奈道。“注意忌言,这可不是家里。况且,太后才不会那样,这天底下还没有哪个男人能让太后瞧上。” “你这话为夫可就不爱听了,那是你夫君我还没出手。” 陈牧自恋道。“我可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连你小小的朱雀使我都随便拿下,太后又能如何。” “滚蛋!” 见男人越说越没谱,白纤羽在对方腰间揪了一把。 女人幽怨道:“也就妾身太天真,上了你的当。早知道你这么花心,当初才不会喜欢上你。” 感受到浓浓的醋味,陈牧干咳了两声,不敢再口花花了。 走出宫门,正巧一顶轿子停下。 在奴仆搀扶下,轿中走出了一个银发老者,正是刑部尚书于铁头。 老头看起来比以往更为消瘦了一些,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态,走起路来也没往日那般稳当,可一双眸子却依旧锐利。 看到陈牧夫妻二人后,老者微微一怔,停下脚步。 “于大人。” “见过于大人。” 面对这位重量级两朝元老,陈牧和白纤羽收敛起刚才的嬉闹心态,行礼问候。 于铁头捻了捻胡须,含着精芒的眸子盯着陈牧,淡淡道:“能遇到陈大人倒也是罕见,是去见太后她老人家了吗?” 陈牧点头:“正是。” “太后有交代什么吗?” “太后她老人家身体有恙,并未接见下官。”陈牧老实回答。 于铁头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对朱雀使说道:“朱雀大人,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与陈大人谈一谈,时间会久一些。” “好。” 白纤羽轻点蛾首,扭头对陈牧柔声道。“妾身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不陪夫君了,记得早点回家。” 女人虽然娇颜一派温柔,但微眯起的凤眸却带着警告。 显然是在警告对方,与于大人聊完天就赶紧回家,别去外面花天酒地胡浪。 咱还要造孩子呢。 陈牧苦笑点头:“知道了。” —— 霁月楼,馨香的小阁内。 刚刚沐浴完的薛采青端坐在梳妆台前,手持象牙梳子,轻轻梳理着潮湿的如瀑青丝。 从昨天陈牧家中回来后,算算已经是第十二次沐浴了。 玉润皙白的肌肤泛着桃红。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可做到不对任何事物过激反应,但昨日发生的一幕还是让她的情绪有些小崩。 无论是富有冲击力的画面,还是被沾上的秽物,都是噩梦。 她无比的懊悔。 昨日就不该跑去找陈牧那家伙。 虽然知道那家伙很荒唐,但没料到荒唐成那样,即便是常年待于青楼的她来说,都瞠目结舌。 这家伙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怪异游戏,也太…… 薛采青努力摇了摇螓首,将脑海中的画面全部祛除干净,认真梳理着头发。 不去想,越想越生气。 “咚咚!” 房间门忽然被敲起,响起老鸨的声音:“采青,骆公子求见。” 又是他? 心情本就烦躁的薛采青打算拒绝,可又想起之前对方送的那个神奇鱼形玉佩,犹豫了一下,淡淡说道:“让他进来吧。” 女人重新换了件衣裙,戴上面纱来到外厅。 屋门打开,一身书生青衫打扮的骆文海走了进来,俊朗的唇角噙着淡淡笑意。 在看到薛采青后,眼眸顿时一亮。 因为女人刚刚沐浴的缘故,虽衣裙裹的结实,但脖颈处露出的肌肤通透玉质,泛着彤艳。 带着几分湿气的发丝垂落在额前,别有一番韵致。 “采青姑娘。” 骆文海拱手行礼,面带微笑。“今日又是冒昧前来,希望没有惊扰到姑娘。” 薛采青声音轻柔悦耳:“无妨,正巧采青也在等骆公子。” “哦。” 想岔的男人心下顿时一跳,眼里多了几分炙热。 他笑着说道:“看来采青姑娘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希望能如骆某所愿。” 可下一秒,女人便泼了冷水过来。 “上次骆公子送给采青的礼物太过贵重,采青受之不起,今日正巧骆公子前来,这礼物还请收回去。” 薛采青歉意道。 说着,便要走到桌前取出礼物。 骆文海听到女人这般无情拒绝之言,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挤出难看笑容: “采青小姐难道就不给骆某一点机会吗?宁可屈身于这风尘之地,也不愿接受骆某赠予的美好生活?” “骆公子好意采青心领了,只是采青心中的美好生活与骆公子想象的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骆文海并不是一个粗鲁的人,尤其对女人。 可唯独在薛采青那份淡泊恬静的性格面前容易失去冷静,似乎对方天生就克他似的。 在听到女人回答后,心中一股莫名火气冲起。 他猛地冲到女人面前想要去抓对方的手臂,却被早就提防的薛采青轻易躲开。 薛采青不满:“骆公子,请你自重。” 男人直视着对方澄澈明净的双眸,冷冷说道:“当妓女有什么好!跟我去南乾国做妃子难道不比在这里伺候客人要舒服?你根本就不适合在这里,何必作践自己!” “无论怎样,都是采青的选择。骆公子都说采青是妓了,以您的身份应该去找更好的女人。” 薛采青语气淡漠。 见对方冷着脸不说话,薛采青也不想多纠缠,走到桌前将小匣轻轻来开,准备取出玉佩。 可下一刻,她便愣住了。 匣内空空如也! 章节目录 第693章 霁月楼血案! 玉佩竟然不见了! 望着空荡荡的小匣子,薛采青愣在了原地。 她又仔细翻找了其他小匣,依旧没能找到之前骆文海送的那个鱼形玉佩,内心很是纳闷。 奇怪,明明当时她就放在这里的啊。 莫非是被人偷了? 平日里她都是待在霁月楼的,也只有昨天才出去了一段时间,若真被偷,也该在那段时间。 霁月楼的其他姑娘是不可能进她房间的。 这是规矩。 或许是有其他客人趁她不在闯了进来?但为何又单单只偷那个玉佩,还知道存放地点?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女人心底涌出。 另一边骆文海看到女人的行为,似乎明白了什么,漆黑的眸子闪烁了几下,冷声道: “你该不会是把东西丢了吧。” 薛采青没有回应,快步走出屋门找到老鸨。 “嬷嬷,昨天我离开后,有谁进了我房间吗?” 老鸨一脸纳闷:“进你房间?没有啊,你的房间有专人看着,不可能有人进去的,这么久了你也应该清楚的。采青,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薛采青虽心中烦闷,但还是以微笑安慰老鸨。 她相信嬷嬷的话,自己的房间没经过同意是不可能有人随便闯入的。 除非是从别处攀爬进来的高明小偷? 但只有玉佩丢失,其他贵重物品一样没少,说明这其中有很大的蹊跷,并不是寻常小偷。 薛采青回到屋内,重新翻找其他地方。 骆文海则在一旁冷眼观看。 其实那鱼形玉佩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是来大炎的路上,偶然得来的,便随身带着。 先前他也找人专门研究过,得出的结论只是贵点的玉器。 所以丢了也没什么。 但既然是薛采青丢的,那他就能做足够的文章来拿捏这个女人,尤其对方刚才无情拒绝他。 “薛姑娘,你就别演戏了。” 看女人几番寻找无果,骆文海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淡淡说道。 薛采青扬起秀眉:“骆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骆文海唇角丝毫不掩饰讥讽:“我原以为采青姑娘与其他青楼妓子不一样,现在看来,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既要给自己立牌坊,又要霸占别人送的贵重礼物,还不想让男人占半点便宜,真是够心机的。” 男人这番刻薄的话并没有让薛采青生气。 她满含歉意道:“东西丢了采青会努力找回,骆公子若这般去想采青也不会辩解,如果东西最终难以找回,采青会进行赔偿。” “赔?你赔得起吗?” 骆文海闻言冷笑:“你以为我送你的礼物,是集市上随便花几两银子买的不成?” 薛采青张了张红唇,无法反驳。 想起之前鱼形玉佩产生的神奇景象,确实不是普通之物,应是世间罕有。 纵然她积攒不少财物,认识不少贵族富人,估计也赔不起。 骆文海一步步逼近:“刚才我的话想必你也听出了一些,我的身份是南乾国太子,你觉得,那礼物价值如何?” 太子!? 女人心下有些吃惊。 她猜测对方的身份或许是小王爷什么的,但没料到竟然是一国之太子! 好好的太子不待在自己国家,跑来别国妓院也是够讽刺的。 不过这也让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如果不能找到那极为贵重的鱼形玉佩,恐怕很难善后。 骆文海站在女人面前,俊朗阳刚的脸上蕴着一丝阴霾与捕猎的戏谑,甚至能闻到薛采青身上传来的沁香气息,幽然开口:“薛姑娘,东西是打算还,还是打算不还?” 薛采青此时倒是冷静下来。 女人清冽如水的眸子盯着面前男人,开口说道:“采青是否想要私吞礼物,你心里清楚。你送我的那个玉佩本身就会招来祸害,必然是有人盯上了它……” “你说这些没有!” 骆文海不耐烦的打断对方的话。 他才不在乎玉佩是被谁偷走的,他只想利用此事得到眼前这个顶级美人,手段卑劣一些也无妨。 “东西是在你手中丢的,你就要负责!” 骆文海口吻逼迫。“别说什么给你几天时间去找的屁话,本太子现在就要!只要把东西还给我,我立刻消失在你面前!” 面对男人咄咄逼人,薛采青芳心很是无奈。 看女人久久不言,骆文海唇角的弧度缓缓显现出来:“当然,玉佩不要也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一,跟我去南乾国,当王妃。 二,我留宿一晚,用你的身子来偿还。 无论什么选择,对你来说都是赚的。我相信你心里会有答案,也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恶狼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薛采青弯翘的睫毛颤了颤,平日喜好禅修的她即便面对这种局面,依然保持着淡定恬然。 如果她想耍无赖,完全可以推脱责任。 但这又不是她的性格。 该怎么办? 女人一时想不出办法。 骆文海望着面前如晶莹美玉似得人儿,眼里的狠厉稍稍退却了一些,变为温和。 他想要伸手去拂对方的发丝,却被后者避开。 男人笑了笑也不在意,柔声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要在这种地方作践自己,是因为某个人伤了心?还是为了某个承诺? 我现在出现在你面前,或许就是老天爷给予的缘分。 像你这样的女人,应该高高在上,不落凡尘。那些骨子里肮脏的男人,是没资格碰你的,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你想想看,我若不真心喜欢你,又怎会把那么贵重的礼物送给你。 我若不真心爱你,又怎会忽视你的身份,让你去做妃子,你知道我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吗? 世上,有哪个皇子会这样做。 甚至你以后会成为一国之王后,母仪天下!这难道还不够让你动心吗? 采青,老天爷给了你一条路,你怎舍得放弃?” 男人真情流露,并没有掺杂太多的虚伪。 就像他自己说的,世上没有哪个国家的皇子会娶一个妓子,但他原因背负一切舆论和骂名。 从这一点,足以看出其真心。 薛采青美眸落寞,摇了摇螓首:“骆公子,你不懂我,相信你会遇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子。” 这时,女人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还有莫名的恶心。 她抚着额头歉意道:“骆公子,请你先回去,采青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丢失之物……” 骆文海脸上的柔情与笑意渐渐消失了。 变得有些狰狞。 他想不明白,这女人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别的女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她却看都不看一眼,执着于卑劣肮脏的环境,宁可自己堕落! “贱!太贱了!老天爷白瞎了眼,给了你这身皮囊!” 骆文海心如刀割。 愤恨让他的理智开始崩塌,额头的青筋开始一点点暴突出来,双目圆瞪。 “那就……用你的身体来偿还!” 男人如野兽般扑了过去。 —— 少司命抱着琴,熟悉的走上楼梯。 今日她来的晚了一些。 一袭紫白色华服的她就像是一株尊贵的紫罗兰,于一众胭脂俗粉中显得出尘如仙。 霁月楼的姑娘们看到她,虽然眼里充满了羡艳,但并没有嫉妒。 如此纯净的女孩儿让人舍不得去嫉妒。 男人们也不敢上前。 毕竟之前这少女散发出的修为,足以让一些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清醒的认知到自己的渺小。 少司命迈着优雅轻盈的步伐,静静的转过阁角。 即便走得很慢,可还是差点迎面撞到人。 好在少司命感知敏锐,在撞到的刹那轻轻侧身让开……避免了两人相撞。 “不好意思。” 女人歉意笑了笑,擦肩而过。 少司命面纱下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径直走到薛采青的小阁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却无人应答。 人不在? 少女心下有些疑惑,又敲了几声,还是没动静。 外面听到动静的老鸨奇怪赶来。 就在少司命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房门缝隙传来。 少女面色一变,一掌推开门。 映入视线的,是一具尸体! 尸体被靠在墙壁上,双腿似乎被卡在桌椅间,胸前被利器戳了无数个窟窿,密密麻麻如蜂窝煤,冒着鲜血。 这是一个男人尸体。 双目圆瞪,透着不可思议。 而在另一边,浑身染血的薛采青颤抖着站着,手中紧握着一柄匕首! “啊——” 少司命身后的老鸨发出尖叫声。 章节目录 第694章 今天是愚人节? 于铁头寻了附近的一家茶馆,与陈牧单独处于包厢内。 待茶馆小儿端来茶壶,老头便示意跟来的手下在门外守着,又亲自给陈牧泡上茶水。 陈牧佯装诚惶诚恐的接过:“于老这是折煞我了。” “你现在是爵爷身份,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天君,老夫若不以诚意相待,反倒会遭嫌。” 于铁头淡淡说道。 陈牧无奈苦笑:“于大人就不必暗讽了,这爵爷也就值点名分,至于什么天君,外人都说我是阴阳宗历代最水的天君,如今完全就是别人眼里的笑话。” 于铁头始终紧绷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他轻轻拢起衣袖端起茶杯,想要开口时又带起一阵咳嗽,布有皱纹的脸上涌出些许潮红。 手中瓷杯里的茶水也稍稍洒出了一些。 陈牧皱了皱眉。 他想起之前朱雀堂情报中有提起,前些日子于铁头忽然在家昏倒,看来是平日里工作太繁重导致身体超负荷。 照这么下去,这副老身子骨怕迟早要垮。 待对方咳嗽停下,陈牧关切道:“于老,该休息的时候还是需要多休息的,毕竟身体才是本钱。” 于铁头摆了摆手,拿出手帕将手背上溅到的茶水擦去。 “陈大人来京城也快一年了吧。” 于铁头开口问道。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于老若是不提醒,我还以为只有两三个月呢,时间过的挺快。” “是挺快的。” 于铁头目光幽然。“发生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嗯,的确是。” 陈牧内心吐槽着对方说着废话,脸上却表现出附和的样子。 他对这老头无恶感,也没太多好感。 官德品行方面没得说,政事能力也颇具手段,虽然迂腐但不愚昧,虽然守旧,但不固执。 总体来说,是一位能干实事的重臣。 比他这个整天就知道玩女人,闲来破案的角色人物而言有价值多了,不可替代。 “风华城的事情,老夫也大概了解清楚了。” 于铁头神情落寞非常,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虚弱:“或许你不清楚,邓文生虽然年纪比老夫只小一些,却是老夫曾经最为喜爱的学生,给予了厚望。” 陈牧心下一怔。 原来如此。 这么看来,于铁头前些日子忽然昏倒,估计是得知了邓文生的所作所为,直接给气晕过去的。 有点悲催。 陈牧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同情也好,讽刺也罢,对于这位两朝元老,确实是重大打击。 “有人生来为财,有人生来为名,有人生来为苍生,有人生来为己……”于铁头缓缓说道。“无论如何,风华城那些死去百姓的冤债,都该算在老夫头上。” “这件事跟于大人并无关系,就连太后和皇帝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包括我也是。” 陈牧说道。 虽说他当时猜到邓文生性格过激,但真没料到对方那么狠。 于铁头自嘲摇头一笑:“有些人越是执念,越会变得幼稚和可怕。文生想要留名千古,可他却忘了,时间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刀子,它会把所有那些虚幻的伪装全部刨出真相。” 老头看着陈牧,眼眸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痛。 “今天你是英雄,百年后人们会发现你其实是恶魔。今天你顶着万千骂名而死,百年后终会有人为你洗脱冤屈。 没有谁能永远欺骗世人,因为历史……从来不是由谎言铺就的。所执着的那些东西,终究是镜花水月……” 陈牧静静听着,如学生聆听老师教诲。 听得出老头有些心灰意冷。 他原本给予众望的学生没能走上正途,终究陷入了魔怔,看不清楚事务的本质。 没有什么比这更痛心了。 于铁头说了很多,似乎是想找个人倾诉自己内心的苦闷。 良久,他才抿了口茶润了润发干的嘴唇,声音轻的如柳絮一般,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 这一刻,陈牧望着眼前老人,想到‘风烛残年’四个字。 陈牧不知该怎么交谈,只是默默喝着茶水。 于铁头忽然问道:“陈牧,你觉得东州与风华城的幕后真正黑手会是谁?是太后还是皇上?” 陈牧没想对方直接询问如此敏感的话题。 他本能的想要说些官面话应付过去,看着对方真挚的目光,犹豫了一下,道:“兴许两人都是幕后黑手,虽然太后与皇上表面竞争,但背地都有共同利益需要维护。” “目的是什么?”于老又问。 陈牧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但我直觉,风华城不会是最后一个,或许还有。”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打算,如果遇到了我会尽力去救。如果没遇到,那我也没办法,我毕竟不是圣人。” 陈牧很现实的说道。 这个回答明显让于铁头有些失望,摇头叹道:“你的性格真是让人头疼啊,明明你可以做的更多,却选择安逸旁观。你的责任,对不起你的能力啊。” “不好意思,我不是蜘蛛侠。” 陈牧神情充满了歉意。 哪条法律规定穿越者一定要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哪条规则说明,穿越者一定要争霸世界? 我陈某人没志气不行吗? 于老发愣:“蜘蛛侠是什么?” 陈牧提起茶壶给对方添满杯子,笑道:“没什么,总之我这个人没志气,于老就不要奢求我会成为您这样的大人物。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人。” 于铁头被逗乐了:“你小子倒是实诚。” 见陈牧暗示了自己的态度,于铁头也不好勉强什么,笑问道:“去过国子监了吗?” 陈牧摇头:“没有。” 从被任职为国子监司业一职后,他还从来没去报道过。 不是故意不去,而是没必要。 陈牧其实能猜出于老为什么要推荐他去国子监,就是希望他进行深造,一步步踏入朝堂,效力朝廷,致力民生。 但陈牧实在懒得去。 国子监那帮人物根本不好相处,一旦进去,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唾沫横飞,背地里搞小动作。 陈牧累得慌。 有这时间,还不如与夏姑娘玩一出托马斯小火车。 “怪不得很多人背地骂你。” 于铁头笑了起来。 当时那些儒生听到陈牧要进国子监时,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狠斗一番这小伙。 每个人都精心准备了大量的稿子,打算来个下马威。 可等来等去,陈牧死活没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无数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又憋屈又无奈,只能在背地里诽谤怨言。 “行了,老夫就不打扰你了,免得朱雀大人怨念老夫霸占你太久。” 于铁头咳嗽了几声,起身笑道。“虽然很反感,但不得不说你小子对付女人确实有一套,老夫从未想过朱雀大人也会有被男人拿捏的一天。你小子,要注意身体。” 陈牧谦虚道:“主要还是长得太帅,女人总是喜欢倒贴,太烦心了,羡慕其他人没有这般困扰。” 于铁头嘴角抽了抽,发现这家伙是真的欠揍。 老者抬手轻拍了一下陈牧的肩膀,好似还有什么话要说,眼底浮动着一片黯淡。 陈牧安静等待。 他明白,对方单独邀他,不单单只是为了聊天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陈牧啊。” 于铁头的语气变得很萧索,很沉重。“若某一天,老夫突然离去了,还恳请你保护一下大炎的百姓,能保护多少,就看你的能力吧。” 说罢,于老朝着陈牧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陈牧愣在原地。 啥情况。 听这意思天马上要塌了? 回想起之前两人的谈话,陈牧隐隐感觉到于铁头或许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情绪才如此悲观。 是知道了制造东州和风华城惨案幕后黑手的秘密? …… 陈牧走出茶馆,屋外阳光格外明媚。 眺目望去,入目街道的景物轮廓极为分明,仿佛都涂抹上了一层鲜艳的色彩。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 男人可不想现在就回家,毕竟还没养精蓄锐到彻底,现在回去估计又得做运动。 地主家余粮再多也不能这么被榨啊。 得找个地方好好惬意休息一下。 陈牧想起张阿伟之前的哭诉,犹豫着要不去教坊司找何甜甜,处理一下小两口的矛盾。 按理来说,张阿伟这小子挺专情的。 不可能在和何甜甜谈情说爱的时候与别的女人有染,其中必然存在着误会。 “夫君!” 正思考着的陈牧忽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扭头一看,娘子白纤羽从一匹疾奔而来的骏马背上一跃而下,匆匆来到男人面前。 靠,时间掐的可真准。 陈牧很是无语,脸上却快速挤出灿烂的笑容:“娘子,我刚和于大人分别,正准备回家呢。走,咱们去家里搞点有意义的事情,保证喂饱你。” “出命案了!” 白纤羽无视男人的调侃,神情凝重。 陈牧一怔,摊手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六扇门总捕都被皇上给捋了。如果是妖物命案,那就更和我没关系,我的镇魔司玄天部监察一职也没了。” “霁月楼发生了命案,凶手是薛采青!” 白纤羽彤红水润的唇瓣轻启。 男人微张着嘴巴,下意识摸了摸女人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啊,莫非今天是愚人节?” 7017k 章节目录 第695章 采青摊上大事了! 凤鸢宫,寝室。 从晌午时分才从床榻上爬起的太后舒了个懒腰,娇媚的眉宇间染着诱人的慵懒疲态。 淡淡郁金的薄纱衫下,两条光裸笔直的腿儿泛着象牙似的光泽。 女人刚要起身,玉手又下意识抚住自己的小腹,秀眉轻蹙。 虽然已经服用了精贵药材养身,但身体各方面被陈牧那家伙一通折腾后,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想起今早陈牧生龙活虎来见她的模样,太后气的牙痒痒。 这家伙真是太能折腾了。 如果不是平日里服用的天宝地材养润了她的身子骨,估计三五天下不了秀榻。 而且那些花活…… 一个比一个离谱羞耻。 也不知道小羽儿平时是如何承受的,真看不出这丫头表面一本正经的,背地里却和自家夫君那般疯狂。 不过有一说一,确实有点上瘾。 “太后……” 正犹豫今天要不要再去陈牧家时,女官忽然急匆匆赶来,看样子是有重大事情需汇报。 “说。” 太后看了眼堆积成小山的书案,暗暗一叹。 这两天与陈牧玩的高兴,却完全把公务之事抛在一边,今天也该处理一下了,不能只贪图享乐。 “霁月楼发生了命案。” “霁月楼?” 太后蛾眉微挑。 作为京城名气最大的青楼,她还是听说过的。 只是青楼这种地方发生了命案,有必要特意跟她汇报吗? 官府是吃闲饭的? 太后从华美的秀榻上下来,门口的侍女见状连忙上前伺候穿衣,丰腴曼妙的身躯被布料渐渐遮掩住,春光不在。 女官快速说道:“半个时辰前,霁月楼发生了命案,花魁薛采青刺死了一位客人……” “薛采青?” 太后神情微怔。 对于薛采青这个名气极大的绝色佳人,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听说过对方的一些事迹。 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她记得这女人是陈牧的老乡。 而且两人关系并不亲密。 “一个名艳天下的花魁刺死了客人,这倒是稀奇事……” 太后蹙眉淡淡道。“不过以薛采青传闻中的性格来看,不是什么冲动的女人,看样子是客人有些不规矩,才发生了冲突。 而且能与花魁见面的,身份恐怕不低,估计又是京城某位权贵的世家子弟,所以才会特意前来汇报哀家。” 太后有些无奈。 这种事情她经历的多了。 京城的那些权贵子弟没几个能让人省心,如果不是小羽儿压着,恐怕更造次。 女官垂眸苦笑:“身份确实不低,是南乾国太子。” 寝室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安静。 正被侍女伺候穿上裙袍的太后表情有些发懵,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官,如听到了天方夜谭:“你说什么?” 女官道:“死去的客人是南乾国太子。” “不可能!” 太后面色凝重,示意侍女退下,冷冷说道。“南乾国使团前来结亲,没听是太子前来啊。” 女官恭声陈述经过:“卑职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在薛采青杀了客人后,官府便前往,后来南乾国的使者到来,这才知道被刺死的是太子骆文海。原来,太子一直就在使团内。” 太后微张着樱唇,久久不言,一时难以消化这个突发的大事件。 她来回在屋内走了几步,抬手指了指女官想要说什么,但又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苦苦思考。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南乾国这太子有病吧,既然来了你就大大方方的来,藏在背后做什么!还跑去妓院!堂堂太子,连个女人都没见过吗?” 太后脸色难看至极。 异国太子死在本国一家青楼内,这可不是小事。 尤其现在大炎与周边盟国局势紧张,再加上赫云国这头饿狼伺机而动,一旦处理不好,势必会引发一连串的祸患。 自从先帝死后,她尽心竭力搞好同盟国关系。 尤其对于国力雄厚的南乾国,更是极力拉拢,好不容易才建立好如今的关系,没曾想出了这档子事。 晦气! 真是晦气啊! 无论如何,这件事必须处理妥当,决不能破坏两国之间的盟友关系。 “确定是那个叫薛采青的女人杀的吗?” 太后问道。 女官轻声回答:“房间内只有他们二人,而且目击者也在,是青楼老鸨和……阴阳宗少司命。” 少司命…… 太后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钟灵清纯的少女。 这丫头不是在陈牧身边吗?一个少司命跑去青楼又做什么? 太后脑中杂乱一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对女官下达了命令:“告诉小羽儿,将薛采青押入生死狱进行审问。此外,召集百官上朝商议对策。对了,让陈牧查办此案,一定要——” “太后,西厂的人已经将凶手薛采青带走了,而且是雨督主亲自带人押送的。” 女官开口说道。 末了,又补了一句:“陈大人目前的官职无权查办案件。” 雨少钦竟然这么快就带走了犯人? 太后听闻很是惊讶。 按理来说,她接受的消息要快一些,哪怕有时比皇帝知道的迟,但也迟不了多少。 雨少钦这速度太不寻常了。 似乎早就有所准备。 太后揉了揉眉心,伏到书案前写下一道懿旨,递给女官:“告诉小羽儿,拿着哀家的懿旨去西厂索要凶手薛采青,务必把薛采青关押到生死狱中,不许任何人接近。” “是。” “此外,告诉陈牧官复原职,一定要彻查这件案子,让京城最好的仵作协同验尸……” 太后又写下一道懿旨,提醒道。“如果南乾国使团有任何过激行为,切莫动武,无论如何都要安抚住,明白吗?” “卑职明白。” 女官点了点头,拿着两道懿旨匆忙离去。 太后玉手握成拳状,轻轻敲打着自己的眉心处,又猛地将桌案上的折子推洒在地上,低声骂道:“没见过这么蠢的太子,为个妓子把命搭上!” 过了片刻,她朝着门外冷冷道:“召古剑凌进宫!” —— 陈牧来到霁月时,官府已经将现场完全封锁。 外面聚集的行人也被不断驱散。 霁月楼的内姑娘们全都被聚集到一侧区域,相互低声轻语,偶尔目光瞥向薛采青的阁房,神情各异。 现场气氛极为凝重。 “大人!” 上楼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而来,脸上涌现出惊喜。 正是陈牧之前在六扇门的跟班王发发。 虽然陈牧的六扇门总捕一职被小皇帝给革了,张阿伟也受到了牵连,但王发发并没有收到影响。 毕竟这种小角色,皇帝也不会理会。 “尸体呢?” 陈牧没有多寒暄什么,直接询问。 王发发道:“被害人已经被带走去抢救了。” “还有气?” “没有,只是……想要抢救一下。”王发发苦笑。 陈牧叹了口气。 得,现场看来已经被破坏了。 他又问道:“死者是什么身份?哪家的公子哥?” 白纤羽在得知消息后便直接去找陈牧,所以也不晓得死者是谁,不过身份肯定不低。 王发发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道:“大人,我们也刚刚才得知,死者是南乾国的太子,叫骆文海。” “艹!!” 陈牧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章节目录 第696章 审问!(大章) 陈牧是万万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变得如此棘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死了一个太子? 王发发说道:“事情的经过我们也是刚了解,南乾国使团前来结亲,太子便隐藏在其中,这几天这位太子几乎每天来霁月楼找薛姑娘,还提出要为她赎身。” 原来是这样。 陈牧想起有流言说最近霁月楼来了一个神秘公子哥,在追求薛采青。 没曾想竟是南乾国太子。 你说你这个太子脑壳有病是不是。 跑来与大炎结亲,结果自己却溜到青楼去跟一位青楼花魁求爱,这是碳基生物能干出来的事儿? 现在把命搭上,只能说咎由自取了。 也不晓得这是不是世上第一位死在青楼的太子。 “薛采青呢?” “刚才被西厂的人带走了,是雨督主亲自押送的。” “西厂?”陈牧不禁疑窦丛生。“这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按照正常流程,也不该他西厂去管啊。” 身旁白纤羽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南乾国太子死在大炎,这对正处于结盟的两国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若处理不好,必会酿成大祸。 这对于太后以及大炎,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 陈牧与白纤羽上楼。 惊魂未定的老鸨正在给一名官员说着什么,旁边静静婷立着出尘脱俗的少司命。 看到少司命,陈牧这才想起对方这两天都在找薛采青学琴。 “小紫儿。” 陈牧心下一动,走到对方面前。 少女怀中抱着朱砂红老杉木制成的名贵古琴,神色幽然明静,美目时而浮现出担忧之色。 “什么时候来的,看到是谁杀人了吗?” 陈牧问道。 少司命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陈牧眼眸一闪,将她带到偏僻的楼阁转角处,开口询问:“说说具体过程。” “没有过程,我只看到采青姐姐拿着匕首,那个男人浑身是血。” 少司命的话让男人皱起眉头。 这么看来,难道太子骆文海真的是薛采青杀的? “采青姐姐不会杀人。” 虽然做了目击证人,但少司命还是忍不住为薛采青辩护。 陈牧也相信薛采青不会是凶手。 自从青玉县那件案子结束后,薛采青的性格愈发沉稳,不可能突然情绪失控去杀人。 这案子必定有蹊跷。 男人拍了拍少女香肩,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便走到另一位目击证人老鸨面前,拿出小本子开始做笔录。 尽管目前陈牧官职被革,无权查案,但有朱雀使在旁边,那官员也不敢抗议。 “说说你看到的。” 陈牧紧紧盯着眼前神情焦虑的老鸨。 老鸨对眼前男人很熟悉,毕竟之前一直仗着自己身份白嫖薛采青,一文钱都没给过。 虽然无好感,但还是老实回答:“陈大人,奴家现在也纳闷啊,怎么好好的就突然出了命案了呢。采青那姑娘你也应该了解,怎么可能去杀人呢,她……” “说重点!”陈牧不耐。 老鸨被男人锐利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轻抚着胸口:“其实奴家也只看到采青拿着匕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那位客人靠在墙上,身上沾满了血。” “房间内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就他们两个。” “你确定?” “哎呦,当时小紫儿姑娘也看到了,她总不可能眼花吧。” 陈牧看了眼少司命,见后者点头,在小本子上写了两句又问道:“薛采青对骆文海的态度如何?” 老鸨苦笑:“采青姑娘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对任何男人都不假以颜色,那位骆公子虽然一直死缠烂打,但采青并未理会。” “两人之间有什么冲突吗?” “这倒没有,那位骆公子以前也是文质彬彬的,从未有任何僭越之举。” “那两人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听到这问话,老鸨眉头一挑,面色有些不悦道:“陈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以为采青她——” “我是问,除了平日里聊天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个嘛……也没有。” “礼物呢?”陈牧问到了重点。 老鸨撇了撇嘴:“那骆公子之前倒是送过礼物,但都被采青给婉拒了,后来又强行送了一个,却是个很普通的玉佩,抠门抠的要死。今天采青之所以见他,我估摸着也是为了退还那个礼物。” “普通的玉佩?” 陈牧有些困惑。 按理来说,以骆文海的尊贵身份不太可能送普通礼物。 要么那礼物有什么特殊意义,要么这老鸨不识货,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出于丰富办案经验的陈牧敏锐的直觉到这个‘礼物’或许是案件的突破口之一,于是问道: “什么样的礼物?你见过没有。” “就很普通啦。”老鸨仔细想了片刻回答道。“大概好像是一个鱼儿形状的玉佩,具体也记不太清楚。” 鱼儿形状? 兴许是之前经历了太多关于双鱼国的事情,此时听到‘鱼’这个字眼,陈牧本能的联想到双鱼国。 不过一想死者是南乾国太子,与双鱼国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便没有深思。 对老鸨做完笔录后,陈牧进入了薛采青居住的小阁。 果然如他所料,现场已经被破坏过了。 怵目惊心的殷红血液,在干净的地板和墙壁上显得很刺眼。 旁边几把椅子或倒或歪。 地上杂乱脚印很多,估计是南乾国的侍卫和官府人员踩踏后留下的。 这对侦查现场大大不利。 白纤羽没有打扰,静静站在门外不让任何人进去。 片刻后,太后身边的女官匆匆赶来。 看到白纤羽后刚要开口,后者玉指竖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外走几步,将女官拉到旁边低声问道:“太后有什么指示?” “太后让朱雀大人您将嫌犯薛采青从西厂要过来,押入生死狱,并让陈大人官复原职,全权查办此案。” 女官将太后给予的两道懿旨递给白纤羽。 白纤羽接过懿旨扫了一眼,淡淡道:“知道了,告诉太后我会将薛采青押送到生死狱。” “好。” 女官点了点头,离开霁月楼回去复命。 白纤羽回到小阁门口,看到陈牧朝她招了招手,便走进房间问道:“有发现了吗?” “虽然现场被搞的很乱,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陈牧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白纤羽美目打量着颇为雅致的房间,忽然问了一句:“夫君,你以前来过几次这里?” “一次都没有。” 陈牧面不改色心不跳。 生怕女人继续询问下去,男人赶紧回归正题:“我大概推断出当时房间内发生了什么。” “哦?” 白纤羽好奇心被勾起。 陈牧带着她在房间内转悠了一圈,表情带着几分神秘:“有没有发现什么违和的地方?” 违和的地方? 女人心中疑惑,仔细观察着四周,最终摇着玉首:“没有。” 陈牧也不打哑谜,指着一些抽屉和衣柜说道:“这些抽屉和衣柜,有几个关的并不是很严实。” “这又说明什么?” “你再仔细看。”陈牧随手拉开几个抽屉衣柜。“里面的东西都不太整齐,明显翻找过。” 白纤羽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抓不住重点。 “薛采青并不是一个强迫症患者,但她对待任何事物都会很细致,物件的摆放从来都是有条不紊,不可能将抽屉很随意的关闭,将里面的东西很随意的放置……” 陈牧竖起手指,晃了晃说道。“大体可以判断出,当时薛采青肯定是在找什么东西!” “鱼儿形状的玉佩?” 与陈牧房事次数多了,白纤羽也变得聪明了很多,一瞬间便联想到刚才夫君做的笔录。 看来多吃夫君的营养餐,终究能补补脑子。 陈牧点了点头:“老鸨说今天薛采青之所以见太子骆文海,便是要归还对方的礼物,可是礼物却不见了,于是薛采青开始翻找……” “那之后的命案跟这礼物有关系吗?” 白纤羽猜测道。“会不会是太子看到薛采青死了礼物,一气之下两人发生争执,这才酿成惨案。” “目前还不是很确定。” 陈牧不敢妄下结论,走到一只翻倒并没有打碎的花瓶前说道。“这个花瓶距离尸体较远,明显不是后面人们进来弄翻的,与摆放的位置也很远。” 陈牧一边说着,一边将花瓶放在原位,然后示意白纤羽站在花瓶前。 待女人站好后,他双手抓住对方香肩朝后推去。 随着白纤羽后退,花瓶虽然被脚后绊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但与之前的方位偏离很严重。 “不对。” 陈牧又示意白纤羽让开。 他重新摆好花瓶,然后朝前猛地扑了过去,脚下的花瓶被踢到了地毯另一处。 陈牧双手撑住墙壁。 看到墙壁上吊着的一幅画有些褶皱,陈牧用手抓了一下,长吐了口浊气: “薛采青并没有修为,也不会术法,但是她会禅修,是禅修中的磐石修。一旦进入状态,普通人是推不动她的,也很难对她造成伤害。 当时骆文海情绪应该是有些激动,想要对薛采青不利。 这倒是有些奇怪,之前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换了性格,欲要对喜欢的女人施暴呢?” “露出了本来面目呗。”白纤羽哼笑道。“这种一看得不到,就像强行霸占。” “有这个可能,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礼物。” 陈牧用炭笔在小本子上唰唰写了几行字,又提出了一个假设。“也或许……他中邪了?” “去问薛采青吧。” 白纤羽将手里的懿旨扔给他。 “太后已经下旨让你官复原职,接下来有的忙了。这件案子比起之前的任何一件,都很棘手。 死的是南乾国太子,目前大炎与南乾国的局势你也应该清楚一些,无论如何都得处理好。” 女人很是无奈。 原以为可以和夫君多享受享受私人世界,没料到这么快就发生了命案。 夫君真是走到哪儿就有命案发生。 本来陈牧想说关我屁事,但想到嫌疑人是薛采青,只能苦笑着叹气:“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这次如果帮了那女人,有没有可能以身相许呢?” 见女人眯起冷冽的凤目,陈牧忙干笑道:“开个玩笑。” “有多少真心话,是以玩笑口吻说出呢?” 白纤羽讥讽。 陈牧咳嗽两声,低头看了看太后的懿旨,笑容浮现在嘴角,扭头对白纤羽说道:“走吧,有太后懿旨在,我就不信雨少钦敢不放人!” —— 这是一间地牢,但并不很是阴森。 温润的阳光从身侧窗栏投射进来,在干净的地面上洒下几分敞亮的光影,驱散了几分凝重氛围。 雨少钦坐在椅子上,打量着监牢栏杆内的杀人凶手。 他对女人没兴趣,不代表不会欣赏。 这位叫薛采青的青楼女子,比任何一位有着尊贵身份的女人,都带有不同寻常的独特魅力。 尽管女人衣裙上染着肮脏的血液,却依旧显得圣洁清冷。 就像是一株水莲,静静绽放。 “你在想什么?” 望着地牢内安静如水的女人,雨少钦很好奇。 杀了人还如此镇定,这女人的心理素质令人惊叹,尤其得知死去的是南乾国太子,依然没有多少情绪表露出来。 很难相信,各方面如此优秀的女人会待在青楼里。 “没想什么。” 薛采青轻轻摇了摇蛾螓首,温雅明净的就像是清澈见底的清潭,声音也平和的不起波澜。 “杀人是什么感觉?”雨少钦问道。 薛采青想了想,柔声道:“如果你问的是这一次,那我无法回答。如果问的是以前,我会说很痛快、很害怕、很彷徨……然后得知真相后,很后悔,很愧疚……” “你以前杀过人?” 这话令雨少钦很意外。 薛采青语气幽幽:“虽然没死,但我确实称得上凶手。” 雨少钦也不追问对方以前发生过什么,干净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腿面,问道:“知道我抓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因为我杀了人。”薛采青平静回答。 雨少钦摇头:“命案只要不牵扯到西厂,我们是不会越权负责的。等一会儿,冥卫应该会来要人,所以我抓你来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女人眼波里出现了疑惑。 “很可惜,我应该早一步找到你的,或许命案也不会发生。” 雨少钦站起身来,挥手示意旁边的护卫全部退下,牢房内只剩他和薛采青二人。 听到这话,女人更为困惑。 对方的意思,似乎是为了其他事情才专门找她的。 雨少钦背负着双手,薄薄的嘴唇抿着一丝笑容:“我想找一样东西,那东西就在你那里。” 章节目录 第697章 幕后凶手? “什么东西?” 静坐在牢房内的薛采青一双柳眉轻皱,动人美目望着眼前的西厂头目,神情没有丝毫惧畏。 雨少钦淡淡道:“一枚玉佩。” 玉佩? 女人微微一怔,脑海中倏然闪过骆文海送给她……却神秘丢失的那枚鱼形玉佩。 莫非是它? 怎么又是与这玉佩有关? 薛采青内心讶异。 看到女人眉宇间露出的细微表情,雨少钦笑容温和:“看来不需要我多提醒了,相信采青姑娘不会让本督主失望。” “是一枚鱼儿形状的玉佩?”女人想要确定。 “没错!” 雨少钦拍了下手,伸出大拇指,眼神赞赏。 “那么还请采青姑娘告诉我,东西在哪儿?如果在您身上,就麻烦把它交出来。” 薛采青沉默片刻,轻声道:“丢了。” “哦?” 雨少钦没有说话,只是噙着一道笑意平静的看着女人,就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空气一片安静。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森冷的空气从窗户吹入,铺就了冷冽的氛围。 “你知道女人有一部分天性,似乎带有与生俱来的优势,是什么吗?”雨少钦忽然玩味问道。 “说谎。” 薛采青面纱下的朱唇轻启。 雨少钦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不知道采青姑娘有没有说谎呢?” “你可以严刑逼供。” “你不怕?” “怕有用吗?”薛采青漆黑的眸子里宛若倒映着江月,看不到半点惶恐与不安。 雨少钦笑了。 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难怪会成为名满天下的花魁。 “在面对刑罚时,女人往往是弱者,因为她们的弱点太多了,尤其是那些漂亮女人。” 雨少钦幽暗的目光打量着薛采青。“我不知道你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不在乎,你要明白一件事,只要你想活着,你的弱点就会永远摆放在敌人面前。” 薛采青倒也诚实:“我怕死,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雨少钦抬手拂去肩膀上的些许尘粒:“我相信采青姑娘不会说谎,因为你是一个很高傲很自负的女人。所以请告诉我,它会丢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薛采青也不隐瞒。“那鱼形玉佩是骆公子给我的,当时我放在了抽屉了,可今天他来的时候我本想退回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兴许是被别人给偷了。” 这番回答令雨少钦陷入了沉思。 直觉而言,女人没有说谎。 只是这件事终究关系重大,无论如何也要从对方嘴里撬出一丝线索来。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玉佩竟然是骆文海给她的,堂堂南乾国太子怎么会拥有双鱼玉佩? 莫非南乾国背地里也在搞什么事情? 雨少钦默默在牢房内徘徊踱步。 脚步声很轻,但在寂静的牢房内依旧显得很清晰,带有几分无形的压迫感。 思维不断的发酵,试图想出其中的关窍。 “可惜啊,终究没有陈牧聪明。” 思索无果后的雨少钦暗暗叹了口气。 但话说回来,骆文海将如此尊贵的物件送给了一个青楼女子,未免太过荒缪了。 很可能骆文海并不知晓玉佩的价值。 那这玉佩他从何得来? “骆文海有没有告诉过你,这玉佩是什么?从何而来?”雨少钦干脆直接开口询问。 薛采青摇了摇头。 雨少钦又问:“按理来说,你应该一直在霁月楼,若是有人进去你房间偷东西,以你的细腻心思,必然会有所察觉的。” 薛采青道:“昨天我去了陈牧陈大人家里,应该是在那段时间,东西被偷走的。” “你去陈牧家做什么?” “私事。” “告诉过陈牧关于玉佩的事情吗?” “没有。” 雨少钦从对方的这句回答,判断出薛采青与陈牧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 应该不存在男女间的私情。 当然,若真有男女私情,陈牧怎么可能让自己女人继续待在青楼。 “看来我注定要失望了。” 雨少钦盯着自始至终镇定自若的绝色美人,笑容有些寒漠。“不过我希望你能仔细想一想,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听骆文海说过奇怪的话,亦或者……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霁月楼的某人偷了。” 薛采青直视着对方,反问:“雨督主既然能找到采青身上来,说明有特殊法子去感应那枚玉佩,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雨少钦伸出手指点了点薛采青,笑着说道。 他倒也没隐瞒,实话实说:“我的确有法宝可以感应到它,但只能施展一次,能找到霁月楼你居住的位置,已经是最好结果的。” “既然如此,采青也帮不了你了。” 薛采青歉意道。 这时,门外一名玄衣护卫匆匆而来,站在门口望着雨少钦欲言又止,不敢开口。 “应该是陈爵爷和他夫人朱雀大人来了吧。” 雨少钦淡淡道。 护卫点头:“是的,朱雀大人带着太后的懿旨。” 雨少钦望着薛采青也不知在想什么,随后抬手轻轻敲了几下眉额,苦笑道:“真是不走运啊,看来老天爷诚心在逗弄我。” “很想同情你,但我现在更值得别人同情。” 薛采青悦耳的声线带着一抹自嘲。 “的确是,毕竟你的惹上了大麻烦。”雨少钦起身走到门口,一边示意护卫打开牢房,一边说道:“以后如果想起什么,希望能告诉我。” “不一定。” 薛采青依旧很诚实的回答。“如果我想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会告诉陈牧,因为只有他才能救我。” 雨少钦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特类型的女人,明明看着柔弱,却感觉无比难缠。 雨少钦笑了笑,蓦然以八卦的口吻戏谑道: “陈牧若是某一天能夺取你的芳心,我真的会钦佩他,承认他是天下第一追女高手。届时,我会送他百万黄金当做是彩礼。” …… 当看到薛采青安然无恙从西厂出来后,陈牧暗松了口气。 雨少钦接过太后懿旨,很客气的将薛采青交给了白纤羽他们,过程中无半点为难。 “陈爵爷,我并未为难采青姑娘,还请你放心。” 明明知道陈牧和薛采青无私情,雨少钦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故意含糊的强调了这件事,让旁人进行浮想。 “小人!” 白纤羽低声骂了一句。 现在薛采青是杀害南乾国太子的凶手,任何与她扯上关系的人都会惹上大麻烦。 雨少钦明显是在阴陈牧。 一旦被南乾国特使知道,很可能不会让陈牧查案。 白纤羽欲要为夫君出头,陈牧却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冲着女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别理会。 “多谢雨督主替我保护了采青姑娘。” 陈牧很客气的冲着雨少钦拱手,笑容灿烂,大声道。“改天一定请你喝酒。此外,那枚玉佩若是有下落,一定告知于您。” 在前来要人的路上,陈牧就在思考雨少钦为什么要带走薛采青。 毕竟这件凶案不归西厂管。 而雨少钦和薛采青以往也无任何恩怨。 思来想去,陈牧最终将疑点放在了那枚对案情具有关键作用的神秘玉佩上,索性进行试探。 看到雨少钦沉默,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让我惹一身骚,那我也同样泼你一身晦气。 众人离开西厂,嫌犯薛采青被带往朱雀堂生死狱,途中坐在押送的马车上。 马车内陈牧和白纤羽陪同。 望着静美如兰的女人,陈牧神色复杂:“看你这样子,一点也不慌啊。” “已经发生的事情慌也无用。” 马车缓缓行驶,薛采青在男人面前露出了一丝疲态,素手掀起窗帘,望着安静的街道幽幽道。“还以为青玉县的事情过去后,这辈子都会很平淡,果然命运说不准。” “雨少钦抓你去是为了那个玉佩吧。” “嗯。” “都问了些什么?”陈牧很好奇。 薛采青将在牢房内的对话全部告诉了陈牧,轻声道: “我不知道双鱼玉佩是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骆公子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因为他不知道这枚玉佩的价值。” 尽管之前有想法,但得知那礼物竟然真的是双鱼玉佩,陈牧内心颇不平静。 如此神物为何在南乾国太子身上? 雨少钦找双鱼玉佩做什么? 而且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利用法器感应到双鱼玉佩,背后肯定有着很大的力量。 这阉狗藏有太多秘密了。 “他还有说什么吗?”陈牧继续问道。 薛采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他说你某一天若能夺取我的芳心,他便承认你的厉害,并且会给你百万黄金作为娶我的彩礼。” “……” 马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正认真聆听着的白纤羽脸色顿时变了,似笑非笑的望着身边的夫君,眼里藏着危险信号。 陈牧用力咳嗽了几声,额头黑线落下,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说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骆文海是怎么死的?你们发生的冲突有多大?” “应该是被我杀死的吧。” 薛采青幽幽道。 应该? 陈牧看着她身上的血迹:“我看过现场,推断出那枚玉佩丢了,你翻找了房间每一处都没能找到,后来你们便发生了冲突……” 薛采青道:“他看到我把玉佩丢了,于是便提出条件,要么跟他去南乾国当妃子,要么陪他一晚上。我拒绝后,他便失去了理智,想要对我动手。” “后来呢?” “我忘了。” “忘了?”陈牧皱了皱眉。“你失去意识了?” 薛采青摇头:“没有,我只是对那段记忆有些模糊,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刀子。而骆公子……已经死去了。” 女人的陈述无疑将凶案的疑点缓缓铺开。 在这个世界有很多神秘术法。 如果薛采青没有说谎,那么她可能被暗中施展了什么术法,导致关键记忆受损。 最终成了背锅之人。 所以当时房间内……应该还有其他人! 陈牧忽然一把抓住薛采青纤细柔腻的手腕,利用‘天外之物’对女人的身体进行探查,可惜并没有发现异状。 于是陈牧问道:“在爆发冲突时,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有。” 薛采青道。“当时有些恶心,感觉头有点晕。” 看来还真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一旁白纤羽看到陈牧还抓着对方的手腕不放,轻咳了一声,也抓起薛采青的皓腕检查了一遍,缓缓说道: “精神类的术法还是比较多的,采青姑娘毕竟不是修行之人,很容易中招。只不过现在找不到真正的幕后凶手,采青姑娘很难洗脱冤屈。” 白纤羽说的没错。 若抓不到真正的凶手,薛采青就必须为这场命案负责。 很可能为了平息南乾国的怒火,大炎会把薛采青送到对方手里,以缓和两国关系。 陈牧眉头紧拧着,手指轻轻叩击大腿面,陷入思考。 马车停在了朱雀堂生死狱。 白纤羽对薛采青说道:“采青姑娘,目前案件很麻烦,也只能将你暂时关押在这里,等夫君将案子调查清楚,还了你清白,便会还你自由。” “我知道。” 薛采青柔柔笑了笑。 她看了陈牧一眼,屈身福了一礼:“采青就劳烦陈大人了,无论结果如何,采青都会接受。” 说完,便在冥卫带领下进入了生死狱。 “放心吧,妾身会给她安排好一点的牢房,不会委屈她的,保证不少一根头发。” 见陈牧望着薛采青离去的背影,白纤羽笑道。 明显闻到醋味的男人无奈搂住女人的腰肢,也不顾周围其他冥卫在场,低头深吻了一通。 吻的女人俏脸通红,娇躯发软。 “我的好娘子,别乱吃醋了,这女人我搞不定。” 陈牧苦笑着说道。 感受到周围冥卫的奇怪目光,白纤羽羞红脸蛋。 不过听到男人无耻之言,柳眉微微一挑:“哟,夫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这天底下还有你搞不定的女人?” 陈牧讪讪一笑,不敢继续在这话题上纠缠,疑惑道: “很是奇怪,幕后凶手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那玉佩?还是特意想杀了太子骆文海?但无论哪个目的,都不太符合逻辑。” 白纤羽道:“要不封诚搜查!” 陈牧摆摆手:“以凶手的狡猾程度,是不在乎这些的。必须找到足够的杀人动机才行。” “要去验尸吗?”白纤羽提议。 男人轻吐了口浊气,刚要点头,忽又想起什么,表情很困惑:“对了,葫芦七妖去哪儿了?怎么这两天完全不见了踪影?” 章节目录 第698章 大秘密? 自打来到京城后,葫芦七妖便说要去找白雪儿公主,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消息。 也不晓得这七兄弟跑去了哪儿。 如果被西厂或者镇魔司的人给抓住,那就麻烦了。 “要不我让朱雀堂的人去查查?” 白纤羽柔声道。 陈牧沉思片刻,望着生死狱忽然说道:“先不找了,正好既然来到这地方,我想再去见见葫芦七妖的爷爷,至于验尸,稍等等再去。” “好。” 白纤羽点了点头,亲自带着陈牧前去关押老者的监牢。 穿过生死狱走廊时,两侧的狱房跟上次来时一样,全部被女冥卫们提前挂上了帘布。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被刻意用香草驱散了些。 陈牧知道这是娘子怕他见到一些血腥不适的场面,所以才刻意进行遮掩。 “其实真没必要这样,我又不是小孩。” 男人嘴角露出苦笑。 白纤羽眼眸里柔情似水,声如天籁:“每个女人都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夫君不在意,可妾身却很在乎。” 她缓缓握住陈牧的手,贝齿轻咬着下唇。 “妾身以前是别人眼里的刽子手恶魔,可妾身希望在夫君心里,是一位贤德温惠的妻子。” 听着女人百般柔情,陈牧心中滋味难全,更多是感动。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白纤羽努力在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即便看到男人四处招花惹草,也是默默将苦涩往心底去咽,偶尔发两句牢骚罢了。 越是喜欢一个人,越会觉得自己渐渐自卑,努力想塑造一个很完美的形象。 而这也是她在床榻上始终放不开的缘故。 生怕被夫君看轻。 陈牧搂紧女人软柔似玉的腰肢,也没说什么,继续朝着更深处的监牢而去。 随着沉重的漆黑铁门打开,浓郁熟悉的血腥味入浪潮扑面而来,廊道两侧的符篆自动点亮。 记得上次来时,陈牧就感觉这地方很压抑。 尽管与老头见了一面,但自己却好像陷入了对方制造的幻境中,没询问出太过线索。 “你先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去见他就好了。” “可是……” “没事,上次我单独见他都好好的。” 陈牧轻拍了拍女人后背,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便大步迈进了铁门。 来到熟悉的小屋,陈牧推门而入。 小屋内,老头依旧和上次那般站在书桌前临摹字帖,对于陈牧的拜访神情淡然。 “需要脱鞋吗?” 望着纤尘不染的地面,陈牧主动询问。 “需要。”老头回答。 可陈牧却好似没听到直接穿鞋走了进去,地面顿时映出沾有灰尘的脚印。 “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陈牧拿出手帕擦了擦凳子,大大咧咧的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笑吟吟的盯着老头。 望着地上脚印,老者皱了皱眉头。 他拿起旁边叠放整齐的抹布,将鞋印依次擦拭干净,才舒展开眉头,回答道:“无名。” “无名前辈您好,在下帝释天,也叫徐福。” 陈牧拱手笑道。 见对方接不了梗,陈牧直话直说: “这次去天命谷收获很大,你的那七个孙儿也确实帮了我大忙,虽然除了葫芦老二外其他人的智商捉急,但跑腿还是不错的。以后要不就当我小弟吧,管吃管住还管嫖。” “你并没有让他们发挥真正的作用。” 无名老者缓缓开口。 陈牧剑眉一挑:“什么作用?” 见老头又开始打哑谜,陈牧撇撇嘴唇。 如果不是顾忌对方神秘莫测的修为,他真想把这老家伙给狠揍一顿,整天就知道装神弄鬼。 陈牧淡淡道:“我今天来是想问些问题,风华城发生了暴乱,这些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否则也不会特意让我找到解药。” 老者并没有否认,蘸了蘸手旁的墨,提笔书写:“救了多少人?” “本来是很多的,但现在也就一万多吧。” 陈牧叹了口气。“你预料到了会发生的事情,可你却忽略了人性的凶恶,有些东西,解药是救不了的。” 老者持笔的动作一顿,眼神黯然。 陈牧继续道:“不过很有意思,除了你给的解药之外,有一样法宝能短暂的让变异尸人失去行动,你能猜到是什么吗?” 闻言,老者露出了笑脸:“你找到了东皇钟魂?” “果然那神庙是你造的。” 陈牧目光锐利。 关于风华城无意间发现的那个小神庙,陈牧先前一直在猜测是谁留在那里。 后来得到解药,才联想到这个老头。 “那神庙并不是老夫造的。”老者笑容神秘莫测。“是当年许贵妃派人建造的。” 许贵妃? 陈牧愣住了。 这个答案出乎了他的预料。 最近这许贵妃牵扯的事情有点多啊,连风华城都有牵连。 “她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陈牧很疑惑。 “或许是为了救风华城百姓吧。”老者摇头道。“老夫了解的并不多,你能找到那座神庙说明你有缘。” 陈牧摊开手掌,将掌心处浮现出的‘东皇钟印’放在对方眼前:“我现在已经得到了东皇钟,可后来我想将钟魂收伏,却没有效果,为什么?” 看到陈牧掌心的印记,老者淡然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讶然。 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陈牧,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品,感慨道:“你真是给了老夫太多的惊喜,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天选之子。” “不用想,我就是。” 陈牧很不客气的夸赞自己。 毕竟是唯一穿越者,足够说明老天爷是眷顾的。当然,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自己颜值太高,才被老天中意。 老者笑了起来,被逗乐了。 他将写好的字帖放在一旁,重新抽出一张宣纸: “魂离了本体,说明过程被人动了手脚。若不找到对应方法,你是无法直接将钟魂回归本体的,这个只能看你以后的运气了。” 陈牧若有所思。 看来得找到融合的秘术,才能将东皇钟魂与本体完全融合。 有时间去阴阳宗一趟,找找关于东皇钟的资料。 “那么说回你自己吧。” 陈牧又摆出一副悠闲的模样,剃了剃指甲说道。“风华城的百姓们都中过一种蛊毒,而这毒蛊是当年一位神秘药师调配的,所以……” “是老夫。”老者直接承认。 陈牧眼皮一跳,目光显得阴冷了些许:“看来我马上就会知道一个大秘密了,不是吗?” 老者低头注视着宣纸上染出的墨痕,语气彷徨幽幽: “当年先帝曾秘密收纳过一些药师,老夫便是其中之一,被派往风华城调配药物。 不过当时老夫并不知晓这药物是什么,只是与其他两位药师分工制作。后来药物成形后,与我一起的那两位药师全都神秘死亡。 老夫原本也难逃一死,但被一位神秘人所救,作为回报,那神秘人交给了老夫一个任务。 让我隐居成为农夫,并收养那七个孩子。” 听着对方陈述,陈牧内心颇不平静。 尽管之前就表明风华城和东州城背后有朝廷作怪,但亲耳听到,只觉心口郁气沉闷。 “那个神秘人是谁?” “老夫不知,那人只是让我收养葫芦七妖,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你被抓了后,那人也没出现过?” “没有。” 老者摇头。 陈牧内心升腾起几分困惑不解。 先帝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所述为真,那么其他地方还会出现跟风华城一样的事情。 就在这时,陈牧忽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你调配的那个毒蛊,服用之后会不会让人产生幻觉,比如会凭空看到什么多余的物体或者人。” “会。” 老者点了点头。“这蛊毒长期服用会让人的精神出现问题,所以有时会产生幻觉,但这种幻觉伴随着你的信仰,比如你信佛,那么有些时候你会看到佛影。” 原来如此。 对方的解释,让陈牧恍然。 记得当时在风华城寻找娘子一行人时,派遣葫芦七妖去打听线索,那些风华城的百姓说看到有六个女人。 但明明当时娘子她们只有五个人。 为此,那个多出来的神秘女人让陈牧好一阵头疼,始终寻不到半点线索。 如今看来,是有些百姓出现了幻觉。 因为风华城供奉的是神女,在信仰与毒蛊的干扰下,他们看到的其实是‘神女之影’。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询问女人细节时,那些百姓却完全模糊,想不起来。 而这样无形中,对神女也会更为崇敬膜拜。 “我上次来的时候,你好像有预知能力。可这次,这种能力你好像消失了?” 陈牧盯着老者,转到另一个话题。 “老夫当年在天命谷采集药材,偷学了一些天命测算之术罢了,算是半吊子水平。” 老者谦虚道。“时而灵验,时而不灵。” 陈牧乐了:“你这半吊子水平,比那几个正经天命谷大佬厉害多了。反正我这一趟去天命谷,很失望。” “越是失望,你应当越小心。” 老者意有所指。 陈牧目光微微闪动,随即笑道:“这两天葫芦七妖去找双鱼国的雪儿公主,一直没动静。等他们回来,让你们爷孙见一面,也算是履行承诺。” “白雪儿公主?” 哪知听到这名字,老者一脸诧异的望着陈牧。“她不是死了吗?” 章节目录 第699章 太后的醋意 从生死狱出来,陈牧脸色凝重。 这次与老头相见,虽然得到了不少答案和秘密,但也生出了一些令人费解的疑点。 好在目前而言,该解开的谜团算是明朗了。 “去驿馆吧。” 收拾好心情的陈牧准备前去查看太子骆文海的尸体。 可当他来到驿馆时,却吃了闭门羹。 太子的突然身死令使团始料未及,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在与大炎交涉过后,便准备动身回南乾国。 显然,大炎与南乾国的危机将会开启。 这种情况下,陈牧想要验尸是不可能的,对方绝不会任由大炎任何官员对太子尸体进行检查。 一来,毕竟是自家身份尊贵的太子,岂能让外人进行验尸,这是对尸体的侮辱。 二来,是怕大炎做手脚,故意扯出其他借口。 况且现在情况已经明了,就是那个叫薛采青的女人杀了太子,所以在回南乾国前一定要带走薛采青。 “胡大人,我们只是进行简单的验尸,并不会多做什么。” 白纤羽还在力争一线机会,望着眼前脸色铁青的胡使者劝解道。“这件命案藏有诸多蹊跷,若这么回去,太子在天之灵恐怕也难安生。” “朱雀大人不必多说,你回去告诉太后,交出凶手,我们便立刻回南乾国。” 胡使者拂袖冷冷道。 “凶手在哪儿?”陈牧淡淡问道。 “哼,自然是霁月楼那个女人,人证物证都在,难不成还有差错不成?” 胡使者语气冰冷。 此时的他内心无比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太子去青楼。 如今太子突然生死,也不知回去后该怎么跟王上交待。太子的死必然会引发朝廷大动荡。 想到这里,胡使者恨不得掐死那个女人。 无论如何都要把凶手带到王上面前。 陈牧却摇头:“目前看来,薛采青的嫌疑并不大,我们怀疑有人在背后操纵了这个命案。还请胡大人让我等进行验尸,对双方都有利。” “哦?不知是谁在幕后操纵了这个命案?” 胡使者冷笑。 陈牧语气冷静平和:“目前还不知晓,所以我们前来……” “你就是陈牧陈大人吧。” 胡使者忽然打断话,泛着幽冷的目光死盯着陈牧。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断案很厉害,但你要搞清楚,现在死的是我们南乾国的太子,情况已经完全明了。 如果你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就去找所谓的真相。太子的尸身,你没资格碰!” 说完,胡使者便带着满腔怒气转身进入驿馆。 看着紧闭的方面,陈牧叹了口气:“真是愚昧到极点,看来验尸暂时是没希望了,从其他方面入手吧。” “其他方面?” 白纤羽不解,毕竟现在没有多余的线索可继续追查。 陈牧笑道:“先用最笨的法子,对霁月楼的所有姑娘以及楼外摊点全都做一番笔录。如果没有收获,便只能冒险一试其他方法了。” 虽然陈牧没有明说冒险一试的方法是什么,但女人敏锐的感觉到,这方法会很危险。 …… 为了更快的提升效率,陈牧让张阿伟与王发发这两个老搭档一起去做笔录。 陈牧又回到命案发生的现场,仔细观察。 这一次,他将房间的每一处角落都没有放过,哪怕是存放女儿家私密衣衫的地方也进行了搜查。 白纤羽见夫君在正常办案,本想挖苦的她没有出声打扰。 只是看到男人拿起刺青肚兜放在鼻尖闻了闻,一张绝美俏脸顿时黑如焦炭,握紧了拳头。 “我只是看看上面有没有掺杂药物。” 陈牧却理直气壮的说道。 白纤羽冷哼一声,扭过头懒得去看。 “一般来说,精神控制秘术需要在短时间内对当事人进行施展。而薛采青本就修行的是禅修,平常的术法对她根本没用。” 陈牧眯起眼睛,摩挲着下巴进行推断。“要么是更为高级的术法,要么……” “要么什么?” 见男人不说话了,白纤羽忍不住问道。 陈牧忽然抬头,看向了房顶。 男人足尖轻轻一点,如蜻蜓般飘落在了房屋横梁上,目光如扫描机般细细检查。 检查完毕,陈牧跳下来对白纤羽:“上面的灰尘分布不均匀,又被擦拭过的痕迹,所以可以断定,当时房间内有第三人,就在房梁上!” 听到这话,白纤羽脊背冒出寒气。 究竟是什么人,悄无声息的进入薛采青房间躲在房梁上,很轻易便制造了一场命案。 “大概率是太子的敌人。” 陈牧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也有可能是为了那枚玉佩,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她)出现在房间里,那么就有被其他人看到的可能性。” 没过一会儿,太后身边的女官突然前来,告诉他们太后召见。 于是陈牧和白纤羽来到了凤鸢宫。 依旧是隔着一道帘子。 刚刚从朝堂回来不久的太后显得心情焦躁,不过在看到陈牧后,满心的焦虑却莫名平静下来。 感觉男人就像是一块润心的玉,给予她精心。 “说吧,查到什么了?” 太后问道。 陈牧拱手淡淡道:“目前还没有太大的进展,不过下官已经确定,薛采青是被冤枉的,背后另有其人。” 于是接下来,陈牧将自己发现和推断的线索仔细陈述出来。 太后听完后无奈道:“纵然你说的这些可以证明薛采青是无辜的,但涉及到两国之事,如果不能尽快找到真正凶手,她只能交给南乾国。” “几天?”陈牧直视着珠帘后的声音。 “最多两天。” 太后道。“哀家最多只能拖两天,两天没有进展,薛采青必须为这件案子负责。” 陈牧皱起眉头。 这案子太过神秘,两天时间根本不够。 “怎么?你跟这女人也有瓜葛?” 瞥见陈牧脸上的纠结姿态,太后心中醋意翻腾,忍不住冷声嘲讽,粉润的唇角撇起一道不悦。 太后这话一出,令白纤羽柳眉蹙起,心中顿时诧异万分。 怎么感觉……这语气像是情人埋怨啊。 7017k 章节目录 第700章 这是想给自己放产假?(大章) “关于双鱼玉佩,你有什么想说的。”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那番话多少带有歧义,太后精致绝美的俏脸一红,忙转移了话题。 陈牧沉吟少倾,缓缓道:“我现在不确定双鱼玉佩是否被那个幕后神秘人给拿走,但我不明白的是,西厂督主雨少钦为何要寻找这个东西?” 太后凤眉一挑:“你可以试着猜一下。” “猜?” 陈牧心中不满。 我又不是雨少钦肚子里的蛔虫,我能猜出什么。 因为刚刚从朝堂回来,身上的凤袍还没来得及脱下,太后在屋内显得有些闷热,于是脱去外袍,随手扔向旁边的屏风木架上。 可不曾想扔的时候气力有些过小,质地精贵的凤袍不慎落在地面,衣袍一角探出了珠帘。 正在思考的陈牧见状,出于本能的上前弯腰捡起。 而半个身子也随之穿过了珠帘。 珠帘哗哗作响…… 刚准备起身要把手中带有馨香的凤袍放在旁边木架,男人猛地意识到自己此番举止很是不妥。 毕竟是太后身上穿的衣服,自己一个大男人接触实为不该。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竟然穿过了珠帘! 此时两人仅有一米距离。 在男人的视线中,面前一只刚褪了鞋子的纤纤小脚微微翘起,白腻的足背玉趾一览无遗。 女人玉颗般的趾甲上涂着红艳艳的蔻丹,分外可爱。 再往上便可看到遮掩在裙纱下的纤细小腿…… “靠,我特么在干什么?” 陈牧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心中懊恼自己愚蠢的举动。 太后也没料到男人突然上前,一时愣住了。 她下意识想要拿起旁边的易容面具来遮蔽脸颊,可伸手一探,却摸了个空! 这才意识到易容面具放在了案桌上。 望着近在眼前男人那如刀削般的完美侧颜,仿佛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特殊男子气息,女人一颗心儿噗噗直跳。 既害怕对方突然直起身子抬头,又期待对方看到她的场景。 极致的刺激与矛盾交织,似有一股热燥气息涌来。 忽然,太后脸色变得奇怪起来,双腿无意识的摩挲着,颇有点坐立不安,一张脸儿又烫又红。 在这尴尬紧张氛围中,最终还是白纤羽及时出面解围。 看到夫君举动的她同样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白纤羽连忙上前从陈牧手中接过凤袍,后脚跟轻轻踢了一下,示意对方赶紧退后。 “这傻夫君,怎么突然作死了。” 女人内心无奈。 陈牧顺势将身子退出珠帘,站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这才直起身子,擦着冷汗。 “麻蛋,希望太后这老婆娘别发火为难老哥我,老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不过太后的小脚儿真好看,如果能……咳咳……” 男人连忙熄灭心中不切实际的遐想。 果然最近自制力越来越差了。 见个女人就发情。 虽然寝室内的气氛依旧凝滞,但比刚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白纤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凤袍放在木架上,偷偷瞅了眼太后,发现后者似乎并没有因为陈牧的僭越生气,便放下心来。 不过见太后粉颊有些润红,心下很是奇怪。 怎么感觉今天的太后有些不太对劲? 回过神的太后注意到白纤羽的眼神,佯装出一副有些闷热的模样,拉开薄衫衣领扇了扇:“去把窗户打开。” “是。” 白纤羽没有多疑,将里侧的一扇窗户打开半许,随后回到夫君身边。 瞥见男人一副紧张的模样,白纤羽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伸出玉手在陈牧腰间很隐蔽的捏了一下,小声道:“快回答刚才的问题。” 这个时候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陈牧一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自然,开口说道: “雨督主是听皇上吩咐的,既然他一心想要寻找双鱼玉佩,或许是陛下在背后暗中授意。” “所以你觉得陛下有阴谋?” 太后虽然坐着有些不舒服,但此刻也不好换亵裤,随着陈牧的猜测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很敏感,男人不好回应。 看到对方沉默,太后淡淡问道:“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陈牧刚要摇头,但想起自己之前与葫芦妖爷爷的对话,内心犹豫了一下,索性开口道: “东州城和风华城百姓都被服用过不同的毒蛊,而这些毒蛊是药师专门调配的。我问过那老头,他说当年他们是被先帝召见并安排到其他地方……” 说到这里,陈牧目光灼灼的盯着珠帘后的纤美身影。 “所以现在可以证明,这背后确实是朝廷在作祟。敢问太后,朝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夫君直接质问太后,白纤羽眸中飘起几丝担忧。 两人关系好不容易缓和,恐怕又要紧张了。 好在太后并未生恼,罕见的用一派较为真诚的口吻对陈牧说道: “哀家承认这些事情背后都有朝廷的影子,但哀家自己也在调查。无论你信与不信,哀家从未参与中其中任何一件阴谋惨案。 至于陛下那边,哀家很难做出保证。毕竟当年先帝为了防止哀家大权独揽,特意暗中送了些底牌给陛下。 这些年来,虽然哀家占据朝堂主导之位,但背后始终受到了牵制,无论明或是暗。 你若想知道真相,可以自己去查,只要哀家能配合的,一定不会拒绝……” 太后的这番吐心之言,让陈牧为之沉默。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真正坦诚交流了。 也变相的说明太后是真的希望与他和好,辅佐于她,成为一个阵营的好伙伴。 可问题来了。 如果连太后都不清楚其中的阴谋,那么朝廷背后是否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真是头疼。 陈牧暗暗叹息一声。 准备离开时,他语气较之前缓和许多:“听娘子说太后前些日子生了病,不知身体好点了没?” 这是在关心我吗? 面对陈牧的主动关切,珠帘后的女人绛唇儿抿起好看的弧度:“多谢陈爵爷关心,哀家身子好多了,只是这两天折腾的有些乏,休息几日便好。” 显然,女人是在暗示这两天被陈牧给差点玩坏了。 语气多少有些小幽怨。 陈牧自然没听出来,又闲谈关切了几句后便和白纤羽离开凤鸢宫。 …… “太后人还是不错吧。” 走出宫门,白纤羽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陈牧的肩膀,笑盈盈的问道。 陈牧呵呵一笑:“身为上位者,用笑脸迎接你,只是说明你现在对她有用,等失去价值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棋子。” “就你最懂似的。” 白纤羽挽起男人的臂弯,白了一眼。“身为女人,我还是能感觉出来太后对你有好感。”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对老女人不感兴趣。” 陈牧不知道娘子是否又在试探,赶忙表露出自己的态度。“以后我若跟太后发生点什么,你直接拿刀剁了我兄弟,我吭一声就不是男人!”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男人竖起三指,表情极其严肃。 他现在绝不想再招惹其他女人。 感受到娘子内心的楚苦与包容后,陈牧意识到自己再这么放浪下去,对女人的伤害会更大,该收敛的时候一定要收敛。 爱情本就是自私的,容纳不下太多的委屈。 也幸好这个古代社会三妻四妾的思想影响了女子,让她们学会包容,否则以白纤羽的性格,在他出轨第一天就拿刀去砍了。 “胡说什么呢!” 白纤羽没好气的举起粉拳在男人身上招呼了几下,嘟起小嘴。 “你当太后是随便的女子?我是说,太后真的很看重你,哪怕某一天你我没有了价值,她也会真心待我们的。” 陈牧一扯嘴角本想嘲讽,但看着娘子眼里对太后发自内心的尊敬,又闭上了嘴巴。 得,娘子被彻底洗脑了。 来到霁月楼,张阿伟和王发发已经将记录做了大半。 陈牧大致看了看,又派出六扇门的其他衙役在霁月楼附近的街道进行巡逻,便拿着做好的笔录回到了自己家中。 太后给出了两天时间,可如果当时候真的抓不到凶手,只能先想办法救薛采青。 回到家中,陈牧看到少司命正在院内。 平日里应该独自练琴的少女此时却静静的坐在秋千上,单薄纤柔的娇躯于微风中书写出几分落寞与独孤,让人不免心疼。 “案情还是有进展的,不用太担心。” 将笔录交给娘子让她拿到书房去,陈牧来到少司命面前安慰道。 少司命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侧脸轻轻贴在男人的胸口,听着对方的心跳声,半响幽幽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自从薛采青出事后,女孩的话倒是变多了一些。 陈牧愣了愣,明白了少女话中含义。 “小紫儿最近心情似乎并不好。”男人爱怜的轻抚着少女柔顺的紫发。“从天命谷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完全不像以前的你。” 少司命伸出双手抱紧了陈牧。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花瓶,摆设在男人的身边,无多少存在感。 无论男人遇到任何困境,似乎都帮不上忙。 之前薛采青告诉她,女孩儿应该主动一些博取心爱男人的疼爱,这样才能更多的在对方心里占据位置,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没有青萝那样的厨艺天赋。 也无法像孟言卿那样温柔的照顾这个家。 做不到白纤羽对陈牧的帮助。 虽然还有一个五彩萝,但对方毕竟是个二傻子,跟她比较显然有些看低自己。 更何况,现在五彩萝还怀有孩子。 一路想来,少女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才能争取到陈牧更多的宠爱。 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废。 如今采青姐姐出事,自己也帮不了什么,想要去劫狱,又明白这会给陈牧带来大麻烦,愈发的失落。 “其实整天闷在家里也不好,适当的可以在外面散散心。” 陈牧抱起少女轻盈的身子,自己坐在秋千上,闻着女孩雪颈内幽然的香气笑着说道。“实在不想出去,可以跟青萝她们打打牌什么的。 你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也不跟其他人打交道,这样青萝她们纵然有心思想跟你玩,也不敢去打扰你。 要不明天我让青萝带你去爬山吧。 放心,是正经的爬山,绝对不会把你推下悬崖。” 陈牧开着玩笑。 习惯了清静的少司命刚要摇头,但犹豫了下,轻轻咬住下唇不再吭声。 不多时,她的脸颊上浮起好看的晕霞。 原来男人的手不知不觉没入了少女的衣襟内…… 少女随着秋千轻轻摇摆着的穿着蚕丝的小腿,微微有些绷紧,愈发显得曲线笔直。 不过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忽然落在左侧藤蔓上。 少女目光浮现出疑惑,伸手将秋千绳索缠绕着藤蔓上的一根细丝取下来。 头发? 而陈牧也恰巧看到这一幕。 在暗光的照耀下,少司命手中的短发丝稍稍有些弯曲。 “咳咳……” 陈牧随手将发丝扔在地上,神情淡然。“我的头发,可能是不小心卷在了里面。对了,巧儿来了没?” 男人赶紧转移话题。 少司命摇头。 陈牧叹气:“虽然最近巧儿在照顾她父亲,可苏老大的伤势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显然是苏老大不想让巧儿太接近我。” 少司命眨了眨浓翘的睫毛,有些不懂。 为什么夫君这么好的男人,对方却有些排斥呢,明明巧儿那么喜欢夫君。 看出少女的疑惑,陈牧笑道:“人之常情吧,等以后我有了女儿,也不舍得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揪了揪少司命的脸蛋,亲了两口:“还是努力跟小紫儿生个大胖小子吧,以后让这小子继续祸害其他女孩子。” 少司命红着脸垂下眼帘。 生孩子? 既然五彩萝都会怀孕,那么她……或许也应该争取一下,这样就能让男人更多宠爱了。 少女心中有了大胆的想法。 逗弄了一会儿少司命,陈牧便回到书房开始翻看那些笔录。 满满的一摞笔录足有字典厚。 陈牧很耐心的一张一张进行查看,遇到有疑点的特意标注出来,记录在另一页纸上。 在他看来,无论是人也罢,妖也罢,只要弄出命案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神秘凶手或许并不是为了双鱼玉佩。” 陈牧轻轻敲打着手中炭笔,暗暗思考着问题。“如果是为了双鱼玉佩,拿到后就会离开。所以,大概率是为杀太子骆文海。 凶手要么是太子的仇人,要么……是赫云国的人。 近年赫云国为了其膨胀的野心,四处征战,目前以南乾国和大炎的联盟最为麻烦,如果能让两国分散,生出间隙,倒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可疑点在于,这次南乾国太子是伪装混在了使团中,就连大炎都不知晓。 凶手既然可以提前布置,说明……” 一道精芒闪过陈牧的眼里,下意识攥起拳头。“说明南乾国使团有内奸!” 当然,这些仅仅还是推测而已。 时间如水慢慢流逝…… 不知觉,天色彻底被墨汁染成了漆黑色,皎洁的明月在参差低垂的云层间穿梭,投落满地银辉。 书房内,已经燃起了蜡烛。 期间白纤羽和孟言卿来过一次,见男人正在认真研究笔录,便没有打扰。 心情郁闷的当属白纤羽。 本来想跟丈夫好好研究造孩子的事情,结果现在又被案情给耽误了。 夜过半许,蜡烛燃到底部。 陈牧伸了个懒腰,将作废的笔录放置一旁。 准备喝点茶水提提神时,却蓦然看到桌上的烛光微微摇曳,仿佛被一阵细柔的风儿吹动。 嗯? 明明窗户和门是关着的,这风从哪儿? 感知到后颈处似乎有一股凉意,陈牧皮肤莫名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唰! 他猛地提起旁边的刀朝后砍去,却一刀落空! 陈牧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缓缓回过头。 可这一回头,便看到桌前忽然多了一位身穿艳红色嫁衣的女人,毫无半分征兆的撞入了男人的视线里。 “夫君,还不休息?” 女人身形飘忽诡异,红盖头下的猩红嘴唇微微勾起。 “不如让妾身为你侍寝如何?” 说着,鬼新娘轻轻解开红色的裙带…… 章节目录 第701章 鬼新娘的真实身份!(大章) 我去! 看到鬼新娘的举动,陈牧着实吓了一大跳,如受惊的兔子般从椅子上蹦起。 随着红色的裙带缓缓落地,大红嫁袍敞开些许…… 即便是在暗沉的烛火光照下,也依然能看清女人被红色软缎抹胸包裹着的起伏曲线。 精致锁骨宛若两枚珊瑚杈子。 陈牧惊愕少许,于是也默默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他这人没别的优点,让女人放产假还是没问题的,无论对方是妖还是鬼…… 只要漂亮,咱们床上单挑! 待陈牧脱掉衣服,却发现刚刚引诱他的鬼新娘此时裙衫完整的坐在书桌前。 宛若一副静美的画,说不出的冶艳动人。 “你这就没意思了。”陈牧摊手。“友好的交流在于坦诚相见,你这么戏耍我,良心过得去吗?” “连鬼你都敢上,还真是不知耻。” 鬼新娘纤细幼嫩的玉指随意翻着桌上的笔录,毫不客气的进行嘲讽。 陈牧想了想,干脆将身上所有衣服褪去,就这么以最坦诚的方式坐在鬼新娘面前:“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女人,仅此而已。”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来,要么你用力吞我,要么我使劲捅你,看看谁的本事大。” 鬼新娘算是彻底见识到了陈牧的无耻嘴脸了。 这家伙以前还很怕她,现在却没有任何畏惧之心,显然是因为太过熟悉的缘故。 “想不想知道,这些天我在做什么?” 鬼新娘饶有兴致的问道。 陈牧很干脆的摇头:“不想知道,你去做任何事情都和我没关系,而且我也不太想见到你。” “还真是无情呢。” 女人咯咯一笑,取下了头上的红盖头。“好歹妾身也是你娘子,就这么不待见?” 随着红盖头的取下,那张和白纤羽一模一样的脸蛋呈现在了陈牧的眼前,只不过少了娘子的温婉,多了几分阴森诡魅。 “警告一次,不要再伪装成我娘子。” 陈牧语气严肃。 鬼新娘红唇如微卷的玫瑰花瓣:“我不知道你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不过以你的聪明程度,这么久了,应该能猜出我是谁吧,何必装糊涂呢。” 陈牧低下头将散落的笔录细致整理好,不发一语。 “二十年前,陈白两家定下婚约,后来白家遭遇灭门之祸,只有白纤羽活了下来,并且那份婚书也被保留。” 鬼新娘随意将自己的一缕长发卷在指尖,慢斯条理的说道。 “白纤羽因为天命女一事,为了赌气拿着婚书找到了你。可没曾想成亲当晚,你就淹死了,后来你又莫名复活,这才过上了悠闲日子……” 陈牧继续沉默,整理好笔录便将衣服重新穿上。 他想要伸手覆灭蜡烛,却被女人抬手挡住。 灼热的烛火直接烘烤在女人掌心,后者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痛楚表情,只是笑盈盈的盯着男人。 书房内的光照仿佛只笼聚在两人的身上。 陈牧无奈,坐在对方面前:“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纠结也没用。” “所以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鬼新娘修长如白雪的双腿从大红嫁袍裙下微微露出一些,交叠在一起,端庄中散发着冶艳。“那么敢不敢说出,我的名字叫什么?” 陈牧苦笑:“那我问一个问题,如果我跟你上床,你有感觉吗?你会怀上孩子吗?” “没有,也不会。”女人回答。 “为什么?” 陈牧明知故问。 鬼新娘细长如羽的睫毛轻轻覆下,以自嘲的口吻说道:“因为我是怨灵之体,而非人。” “那么你以后能变成人吗?” “不能。” “这不就得了?”陈牧耸了耸肩。“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我不甘心。”女人冷笑。 陈牧叹了口气,双手搭在女人圆润冰凉的香肩上,认真说道: “我很同情你,但帮不了你。你这么纠缠下去,没有一点作用。就算杀了我,又能如何?况且,你还真没本事杀了我。” “对,我确实没本事杀了你。” 鬼新娘幽幽直视着陈 牧的眼睛,猩红色的嘴角裂开渗人的笑意。“成亲那晚,你掉进了池塘,我明明感应到你的魂魄已经消散,可最后却复活。 从那时我便意识到,你很难被杀死。后来,我又尝试着杀你……都失败了。” 面对女人的坦诚之言,男人苦恼的揉了揉眉角。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陈牧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陈牧了,你也应该明白,既然我能复活,就代表我跟你终究没有那道缘分。” “老天爷玩弄命运,不代表我会接受。” 鬼新娘再次以犀利的眼神盯着男人。“你敢不敢说出,我叫什么名字?” 陈牧沉默了良久,吐出三个字:“白纤羽。” 没错,眼前这个鬼新娘才是真正的白家大小姐——白纤羽! 也是与他结下婚约的那一位! 陈牧曾经猜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同样震惊不已。 在神龟岛上,当看到鬼新娘露出的真容竟与娘子一模一样时,陈牧便有了怀疑。 后来林天葬的一番话,彻底进行了验证。 林爷爷告诉他,当年白家夫人腹中怀有双胞胎,但因为其中一个是死婴,无法顺利生产。 为了让另一个孩子安全出生,白家进行了一场冥姻。 将死婴的灵魄嫁了出去。 而与死婴结亲的那个倒霉牺牲品,便是陈牧! 因有婚约在身,一旦陈牧成亲,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失去生命,这是命中注定的。 可不曾想他竟然活了过来。 那年白夫人为了纪念死去的女儿,起名为白纤羽。 简单来说,如今娘子的这名字其实是她双胞胎姐姐的,为了当做纪念。 两人共用一个名字。 但无论怎样,真正与陈牧有婚约的是眼前的鬼新娘,而非朱雀使。 “他们以为用冥姻就可以消散我的魂魄,却不知反而让我铸就怨灵之体……” 鬼新娘玉指轻抚着陈牧俊朗的脸颊,语气夹杂着恨与嘲讽。“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无理取闹,毕竟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是死婴。 就算不让你娘子顺利生出,我也依旧无法存活。 可事实上,我和她存活的几率一样,只不过他们最终选择了你娘子,牺牲了我罢了。 白纤羽如今拥有的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 她的荣华富贵,她的身份地位……这些都应该是我的!” 说到最后,鬼新娘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略微扭曲的绝美脸颊在灯火下映照出瘆人的森寒。 陈牧反问:“那我们换一个思路,假如当时牺牲的是我娘子,你存活了下来。那么你所拥有的一切,就应该是她的。 这是一个相悖的问题,你和她都可以是受害者,也可以是受益者。 况且,这也不是我娘子的选择,她和你一样只能将命运交给别人去决定。你嫉恨她,没有任何依据。” 鬼新娘笑了。 她冰凉柔腻的玉指摩挲着陈牧嘴唇:“你这张嘴皮子真是能扯,诚然你狡辩的没错,但与我成亲的人是你,而非她。 她已经夺走了我的人生,为何还要夺走我的丈夫? 我恨她,不是应该的吗?” 陈牧苦笑:“婚书说明不了什么,感情是相互的。如果没有感情,有婚书又如何?” “可正因为有了婚约,你和她才能相遇,不是吗?” “……” 陈牧无法反驳。 鬼新娘望着快要见底熄灭的蜡烛,伸手将灯芯捻了两下,语气恍惚: “以前我杀你,纯粹是因为嫉恨,那时的我对你虽然没有任何感情,但不允许我丈夫被她给抢夺! 可现在不同了,我在她身上附过一段时间,更为深切的了解你,明白我夫君有多优秀。渐渐的,我也喜欢上了你。 看着明明属于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欢爱,你知道心里又多难过吗? 陈牧,终有一天……我会把你抢过来!” 面对鬼新娘的强势宣言,陈牧大感头疼。 果然太招女人喜欢也不是好事,把鬼都给迷的神魂颠倒,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对你没兴趣。”陈牧说道。 鬼新娘莞尔: “没关系,刚开始你和她不也很生疏吗?但随着时间,你们相互有了感情。所以跟我也一样,只要能夺你在身边,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脸:“更何况,我与她长得一模一样,你没理由不喜欢我。” “感情没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 看着强势的女人,陈牧一时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这个活在嫉恨里的怨灵。 内心纠结半许后,陈牧提出警告: “随你怎么胡来,但有一点说明,如果你敢对你妹妹做出任何伤害之事,我绝饶不了你。” “放心,我绝不会动白纤羽一根头发,因为……” 女人笑容神秘莫测,语声沉落,用自言自语的声线喃喃道。“因为她对我还有用。” 见男人又开始沉默,鬼新娘道:“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身份告诉你娘子?” 陈牧平静看着她:“你想听真话?” “说说看。”女人将快要熄灭的烛芯又稍稍挑亮了一些,暖黄温熏的亮光将女人惨白森冷的脸晕染的分外明媚。 陈牧道:“我想杀你,但如果娘子知道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肯定不会让我动手。” 鬼新娘玉手一顿,眼眸闪动着阴霾之色。 忽然,她呵呵冷笑了起来:“陈牧,你知道女人最擅长什么吗?是伪装。你不会真觉得,你那夫人是个心善仁慈的女人吧。” 陈牧摇头:“能被外人称呼为女阎王,自然不是心善之人,但也并非真的冷血。” 鬼新娘嗤笑出声。 她撑开纤细的手臂慵慵舒了一个懒腰,口吻阴阳怪气:“果然男人一旦真正喜欢某个女人,就会选择无视她的阴暗面。” 陈牧皱了皱眉,想为娘子辩解些什么,鬼新娘却站起身来。 “行了,不打扰你了。” 女人目光盈盈如水,“你告不告诉她也无所谓,反正最终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来。” “恐怕让你失望了,我……” “嘘——” 女人玉手轻按住欲要起身的陈牧,纤指抵在唇瓣上止住了对方的话语。 她缓缓俯身,玉指灵巧而又娇柔的抚着男人的胸膛,然后半个娇躯压了上去,两人面颊仅有一寸距离。 尽管女人身体寒冷,却依旧能感受到软嫩娇身。 这让陈牧有些小困惑。 明明只是一具灵体,为何还具有人体的感触,莫不是自己的心祟在作怪? 鬼新娘玉舌轻轻拭过男人的嘴唇,妩媚一笑:“夫君,妾身永远不会对你失望,因为妾身已经在准备一个大惊喜给夫君了。” 惊喜? 望着女人眼眸里闪烁着的诡异兴奋,男人内心却有着一丝不安。 呼—— 桌上燃尽最后一点蜡油的烛光摇曳了一下,随即熄灭,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待陈牧重新点燃一根新蜡烛时,却发现鬼新娘已经不见了。 “这女人……” 男人呼了口气,低声喃喃。“难缠啊。” 寂静的院子里,倾洒而下的流水月辉从屋脊上缓缓地淌过,与婆娑树影交相映衬。 鬼新娘注视着书房内的身影,勾起动人诡异的魅笑。 她缓缓伸出手…… 一枚鱼形玉佩在月色下泛着柔柔的光泽,极为美丽。 …… 次日清晨,张阿伟早早便敲响了院门。 洗漱结束后的陈牧一边擦着手,望着小伙子熬夜出的熊猫眼,笑着说道:“做个笔录而已,怎么感觉你在青楼待了一宿似的。” “班头,我昨夜又巡街了一晚,到现在连口犯都还没吃呢。” 张阿伟很不满的将剩下的笔录交给陈牧。 正巧小伙看到青萝端着诱人的早膳鱼肉粥进入客厅,不由吞咽了下唾沫,肚子咕咕的叫。 “正好一起吃吧。” 陈牧轻拍了下对方的肚子,被逗乐了。 张阿伟讪讪一笑,也不假意客套,跟着陈牧进入了大厅准备混一顿早餐。 不过来到客厅,望着餐桌前莺莺燕燕的漂亮几女,一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很不自在。 也不晓得该坐在哪 儿合适。 好在刚送完小萱儿上学的孟言卿回来,看到张阿伟后便拉着他坐在自己身旁。 “我不是交待了其他人去巡夜吗?你瞎凑什么热闹。” 陈牧有些奇怪。 接过孟言卿递来的肉粥, 张阿伟也不嫌烫吸溜了一口,苦笑道:“我知道案情紧张,生怕那些家伙不好好巡夜,便亲自去监督。” 陈牧笑了笑,感慨道:“你现在倒是上道很多啊。” “没办法,总要学着点。” 张阿伟憨憨一笑,随手准备去夹桌上的一只嫩香鸡腿,可筷子还没落下,蓦然感受到一股杀气。 不由抬头,却是五彩萝直勾勾的瞪着他。 少女的模样显然说明,如果敢抢鸡腿,一定锤死他! 张阿伟打了个激灵,尴尬笑了笑,下意识转了个方向,去夹旁边的素菜萝卜。 正巧对面的少司命优雅的夹起一块萝卜。 清冷的美眸瞅了眼张阿伟,小伙儿顿感如坐针芒,干咳了一声,只好去夹香菜,却发现香菜放在白纤羽的面前。 回想起这个女阎王的恐怖,小伙儿有点怂了。 筷子挪了一圈,愣是没夹起一点菜。 无奈,张阿伟只好闷头继续喝着粥,砸吧着嘴唇暗暗苦笑:“还不如去集市喝点豆腐脑。” 埋怨之际,身边孟言卿夹了一块鱼肉给他。 张阿伟受伤的心灵瞬间被温暖滋润,莫名有点想哭,心中直道: 世上只有妈妈好。 这时,陈牧也在他碗里丢了个鸡腿。 张阿伟再次内牛满面。 世上只有爹……额……只有班头好。 章节目录 第702章 阿伟真的要哭了!(大章) “昨晚巡逻有什么发现吗?” 看着一脸幸福啃着鸡腿的张阿伟,陈牧出声询问。 张阿伟摇了摇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没啥发现,基本上一些胡同偏僻之地都巡查过了。不过听府衙说这两天报案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报案? 陈牧夹起一块水蒸豆腐,面露好奇:“报什么案子?” 看到陈牧夹菜过来,张阿伟还以为又是给自己的,忙将碗前推了推,露出憨憨笑容。 果然还是班头最好。 没曾想对方却略过他将豆腐放在了孟言卿的碗里。 女人一怔,表情怪异。 毕竟有这个充话费送的傻儿子在身边,芳心多少有些不自在。 “宝贝,多吃点。” 陈牧柔声道。 女人白皙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低头默默吃着,裙下的玉足却偷偷踢了陈牧一脚。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张阿伟尴尬的挠头笑了笑,回答道: “都是些集市果摊的老板来报案,说最近堆放的苹果腐烂的很快,怀疑是同行做手脚。 反正就是你诬陷我,我指责你。 这种事情平日里也很常见,同行竞争最怕的就是嫉妒,尤其在这繁华大集市里……” “怪不得我给小萝买点果子吃,结果偏偏买不到。” 青萝粉红樱唇微微抿着筷子,没好气道。“这些生意人也太坏了,挣不到钱就想着陷害同行。” 正偷偷把放有鸡腿的盘子塞到自己怀里的五彩萝听到这话,用力点着小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为自己没能吃到新鲜苹果而愤慨。 陈牧听完却皱起了眉头。 同行竞争暗中作祟是很常见,但为什么偏偏要弄坏果子呢? 难不成最近苹果的供求很大? 虽然疑惑,倒也没深思太多,陈牧随口问道:“你跟何甜甜怎么样了,实在不行我重新给你介绍个姑娘吧,也别谈感情了,直接结婚算了。” “班头,虽然我跟甜甜有点小矛盾,但相互之间的感情却很深厚,此生我非她不娶。” 张阿伟攥紧了筷子,目光坚毅。 陈牧呵呵冷笑:“得了吧,看你之前的情形,恐怕你们两人已经掰了,不如让你嫂子去跟太后要个漂亮点的小宫女,好好生孩子才是王道。” 宫女? 张阿伟愣了愣,目光探向白纤羽。 白纤羽若有所思:“宫里的那些宫女们虽然品相都不错,不过想找适合阿伟的太难了,毕竟这小子实在……” 瞥了眼孟言卿,白纤羽没说太过分的话,只是委婉道。 “最好找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安安静静相夫教子变好,脾气大的压不住。” 陈牧表示同意,对张阿伟说道:“确实,我之前想着给你找个脾气有个性的,这样两人算是互补,不过细细想来以后矛盾肯定会很多。男人啊,千万不要找臭脾气大的娘们,很难恩爱。” 张阿伟却持有不同意见:“这跟脾气好不好没关系,只跟两人感情有关。况且嫂子就是一个暴脾气的娘们,可还是跟班头相爱。” 此话一出,客厅内气氛不对了。 陈牧张了张嘴,不由伸出大拇指点赞:“你是真牛逼,难怪能把何甜甜那么温惠的女孩给惹恼,我敬你是条汉子!” 孟言卿素手扶着秀额,撇过俏脸懒得去看自己的傻儿子。 泡妞能力没有,作死倒是有一手。 少司命虽然紧绷着俏脸,但唇角却悄悄弯起。 青萝更是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趴在桌上捂着自己的小腹,另一只手同样给张阿伟竖起大拇指。 “阿伟哥你是真厉害,哈哈哈……小妹佩服的五体投地……哈哈……”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张阿伟一头雾水。 不过当他对视到白纤羽那瘆人森寒的漂亮眸子,脖颈汗毛根根竖起。 白纤羽温婉一笑,起身将碟中的菜细心拨到张阿伟的碗里,语气温柔到了极致:“阿伟,为夫君办事也是累坏了吧,多吃点。” “这个……哈哈……这个……” 张阿伟额头汗如雨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我吃饱了……还有公务……” 这一刻,娴静温柔的白纤羽如恶魔一般。 喀嚓! 白纤羽手里的筷子折成了两截。 尖锐的刺仿佛刀刃一般闪着寒意,令小伙儿脊背发凉。 二话不说,张阿伟连忙狼吞虎咽的将碗里的饭菜吞咽干净。准备要放下时,白纤羽又端起另一个碟,将饭菜全部倒进去。 语气依旧那般温柔:“多吃点。” 张阿伟欲哭无泪,望着女人将断裂的筷子慢慢捻成粉末,只好低头继续吃。 吃完后,白纤羽又盛情倒了一碟。 小伙儿扛不住了。 刚才是想吃不敢吃,现在是能吃吃不了。 无奈,小伙儿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娘亲孟言卿,可后者也是绷着脸不予回应。 阿伟没辙,继续忍着撑破肚子的风险吃了起来。 除了五彩萝怀里的鸡腿外,桌上的饭菜在白纤羽的热情款待下很快被张阿伟全部‘主动’吃完。 小伙儿整个肚子几乎撑起如圆,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他感觉再吃下去自己可能真的会升天。 然而白纤羽又把锅里剩下的肉粥全部倒进大盆里,很客气的递到张阿伟面前。 这是要我阿伟的命啊。 张阿伟脸都白了,哭丧着神情:“嫂子,我错了。” “怎么?看不起嫂子?” 白纤羽虽然嘴上噙着笑容,但眼里却寒芒浮现。“莫非在阿伟兄弟眼里,妾身真的是一个暴臭脾气的娘们?” “啊这……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张阿伟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 也怪自己只顾着反驳班头,却忽略了面前还坐着一位冥卫女魔头,简直作死。 这张破嘴真是喜欢招惹祸事。 现在怎么办? 暗自焦急之际灵光猛地一闪,张阿伟忽然想起陈牧曾经说过,当女人生气的时候一定要先说点好听的。 甭管对方愿不愿听,效果肯定是有的。 于是小伙儿赶紧谄媚着脸,对白纤羽奉承道:“嫂子是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与班头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除了嫂子外,其他女人那都是胭脂俗粉……也就嫂子才配得上班头。 嫂子就像是白天鹅,其他女人在嫂子面前跟丑小鸭似的……” 张阿伟把自己能想到的赞美之语全部倾吐出来。 只恨自己平日里没多学点夸女人的词汇。 可说着说着,逐渐感觉到客厅内的气氛似乎又不对劲了,浑身凉飕飕的。 环视一圈,一双双含着冷霜的眸子正盯着他。 陈牧整个人都傻了,喃喃言道:“阿伟,别泡妞了,这么下去你铁定一辈子单身。听爹的,随便找个门当户对的娶了吧。” 张阿伟亦是一脸茫然。 “小伟,肚子饿就多吃点。” 孟言卿将盛满肉粥的大盆放在张阿伟面前,口吻温和。“如果吃不完……你知道后果的。” 女人微微眯起狭长如柳叶的凤眸,闪动危险光芒。 张阿伟心态崩了。 谁来救救孩子啊。 …… 清晨,带着丝丝凉意的晨风拂面,清新的空气中飘荡着特有的清凉之意在街道上。 陈牧悠闲散步在街道上,时而拿出一张笔录翻看,然后进行思考。 张阿伟在后面努力跟随着。 小伙儿走一步缓三步,挺着的肚子让路过行人一副诧异模样,如果不是看对方是男人,还以为是个孕妇。 “要不你回去休息吧,看这样子恐怕迟早要生。” 陈牧忍不住打趣道。 张阿伟翻着白眼:“班头,能少娶几个媳妇就少娶几个吧,你这日子过的也是很悲催啊。” “吃不到葡萄的人还同情吃葡萄的人吃的太酸。” 陈牧听乐了。“没听过一句话吗?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任何享受的福利对等的都是你所拥有的能力,你连一个教坊司的小丫头都搞不定,还指点我?” 张阿伟哑口无言。 回想自己如今的境地,少年一副忧然彷徨。 同样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的男人,最多也就颜值稍微低点,为什么我和班头差了这么多? 少年想不明白。 陈牧拍了拍小伙儿的肩膀:“不开玩笑,考虑考虑,要不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丫头算了。” 见对方神情认真,张阿伟低着头闷闷道:“容我考虑考虑吧。” 显然,小伙儿心有不甘。 陈牧也不逼迫对方立即做出表态,正准备带着张阿伟去旁边的茶摊休息一会儿时,看到远处几个府衙的捕快匆匆朝街道另一头而去。 那个方向……应该是集市。 陈牧忽想起早饭吃张阿伟说的果子腐烂案件,心下一动,跟了过去。 来到集市果摊,看到一群人围拢在一起,人声嘈杂。 “肯定又是果子被人动了手脚。” 张阿伟摸着自己圆鼓鼓的大肚子说道。 陈牧穿过人群,几个衙役捕快正在维持秩序,还有两个果摊老板正在对骂。如果不是衙役拉着,恐怕早捋起袖子上前干架了。 果摊周围散落着满地的苹果……皆是已经腐烂。 陈牧走过去捡起一只果子查看。 正在维持秩序的一名捕头看到有人突然闯了进来,刚要皱眉呵斥,却发现是陈牧,忙换了脸色,上前恭敬行礼:“大人。” 陈牧端详着腐烂果子问道:“怎么回事?” 手中的苹果就像是被抽掉了青春与生机的少女,满身皱纹,褐色的果心已经彻底霉烂。 “唉,就是邻里纠纷的小事情。” 捕头叹了口气苦笑。“这几天集市果摊存储的一些果子全都腐烂了,都怀疑是同行干的。” “只有苹果吗?” “对,只有这果子。” “最近果子的需求量很高吗?” “很一般啊。” “……” 随意询问了几句,陈牧心中泛起嘀咕。 他将几个摊主筐内的果子都翻看了一遍,基本上处于腐烂状态。 奇了怪了,谁这么无聊对果子下手? 而且能做到短时间内腐烂的,唯有特殊的药剂或者一些术法才行。 背后捣鬼的肯定是修士,也可能是妖物。 陈牧走到其中一位摊主面前进行询问:“这些果子是在摆摊的时候发现腐烂的吗?” “对,对。” 摊主明白眼前俊朗的男人是个大官,说话紧张不已,变得有点结巴。 “这些果子你收摊后一般存放在地窖还是屋内?” “在……在地窖……” “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这个……”摊主一脸苦闷,仔细想了半响还是摇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果子的气味有点浓。” 气味? 陈牧又询问了其他摊主,得出的结论也一样。 “班头,这案子莫非有什么蹊跷不成?”看到陈牧脸色凝重,张阿伟凑上前询问道。 陈牧轻轻点头:“确实有些奇怪。” 张阿伟一边捧着自己的大肚,一边说道:“班头是打算要查这案子吗?可现在采青姑娘那边的案子……” “无妨,反正也没有头绪。” 陈牧揉着眉头笑了笑,叫来最开始询问了的果摊摊主,让他带路到对方家中进行查看。 来到摊主家中,陈牧最先检查了一番地窖。 存放果子的地窖并没有损坏过的痕迹,附近也找不出多余的脚印,处处透着诡异。 “如果是妖……为何只会衷情于一个果子呢?” 陈牧蹲下身子望着腐烂的苹果,进行猜测。“如果是人,这果子对他有什么用途吗?” 这时,陈牧脑海里似乎浮现起一些旧的记忆,可无法清晰的表露出来。 越想越模糊。 为什么单单是苹果? 这些苹果并没有被咬过,完全就是被抽离了生机,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秘术。 …… 离开摊主家,陈牧将案子交给了府衙先去处理。 张阿伟说得对,当务之急是要查明关于太子死亡的案情,今早把薛采青解救出来。 其他的案子哪怕再诡异,也得先晾在一旁。 “去驿馆。” 陈牧将昨晚进行过推理的笔录重新看了眼,最终下了决心。“再去碰碰运气。” “好。” 感觉肚子有些松坦的张阿伟打了个嗝,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转过街角后,陈牧猛地站定脚步。 他扭头盯着张阿伟,锐利的目光又扫视了一圈周围,开口问道:“有没有感觉我们被人跟踪了?” 跟踪? 张阿伟一愣,“唰”的抽出朴刀开始警戒起来。 班头的直觉一向很准,既然他认为被跟踪,那么周围肯定藏有敌人! “不管阁下是谁,最好给我出来!” 张阿伟握紧刀柄,因为吃撑而圆鼓鼓的肚子此刻都收缩了一些,心跳咚咚而响。 可惜四周并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走吧。” 陈牧忽然转身。 “嗯……诶?”张阿伟满脸愕然。“班头,你不是说我们被跟踪了吗?” “那你去把他揪出来。” “额……” 张阿伟挠了挠头,只好跟上。 快到驿馆时,陈牧又猛地停住了脚步。 而神经兮兮的张阿伟见状再次抽刀出来:“班头,是不是感应到了跟踪者的位置。” “你回六扇门吧。” “为啥?” 张阿伟神情不解,总感觉此时的班头怪怪的,脸上仿佛洋溢着很开心的笑容。 陈牧淡淡道:“因为你现在很多余,赶紧给我滚蛋!” 面对陈牧呵斥,张阿伟委屈不已。 所以……爱不在了吗? 最终阿伟还是听从了陈牧的命令,怀着困惑郁闷的心情离开了。 随着电灯泡的离开,陈牧懒洋洋的张开双臂,唇角笑容格外灿烂:“夫人,还不赶紧抱抱?” 啪! 一位石子忽然掠来。 面对迅疾如电光般的石子,陈牧并没有躲,任由石子擦过侧首,撩起几根发丝。 “不好玩!” 见男人一副吃定了她的模样,躲在暗处的云芷月撅着水润润的小嘴很不开心的嘟囔着。 “你怎么猜到是我?” “即便相隔千里之外,我也依旧能感受到我家芷月的气息,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陈牧一副认真脸,带着满腔深情。 云芷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内心却甜丝丝的如浇灌了蜂蜜。 她背负着双手踮着脚尖来到男人面前,冷哼道:“每次见面都是油嘴滑舌。” “滑不滑你不清楚?”陈牧笑容歧意。 “呸!” 见对方一直张开双臂等待拥抱,女人俏脸微微一红,偷偷看了眼周围,确认无人后,咬着下唇轻轻拥抱了一下对方。 可刚准备离开,纤细娇柔的小蛮腰便被男人紧紧箍住。 挣脱了数下,却无能为力。 随后,一个法式深吻彻底让女人心房沉醉。 “几天不见,我家芷月又丰腴了些,看来是夫君呵护的好,就像是小猪仔得到了护养。” 男人的戏谑之语让云芷月一阵羞恼。 “你才是猪!” 她强行挣脱出对方的环抱,气呼呼的说道。 陈牧抬手刮了一下女人的小琼鼻,带着几分幽怨不满道:“我的小芷月怎么现在才回京看望夫君,难道不知道夫君想你想的快发疯了?” 明知道男人只是在甜言蜜语,可云芷月内心就是很受用,情绪被幸福甜蜜紧紧包裹。 “路上被一些事给耽误了,不过夫君身边有那么多女女人,会想我?” 云芷月学着男人的幽怨口吻。 陈牧道:“世上美女千千万,可芷月只有一个,不想你,那我应该想谁?” “行了,听着都快恶心吐了。” 云芷月搓了搓手臂,转移了话题。“最近又在做什么?不会在查案吧。” “知我者芷月也。” 陈牧叹了口气,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没想到堂堂一个太子跑去逛妓院。” 云芷月掩饰不住嘲讽心,随即挑眉乜眼瞧着男人。“看来夫君对那位薛采青很上心啊,让我猜猜,她到时候会是第几夫人?” “芷月夫人应该去沐浴一番,奔波了这么多天,身上全是醋味。” 陈牧捏着鼻子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女人眯起美眸,一把揪住男人耳朵:“本司命就吃醋了怎么的?还不允许你家夫人吃醋?哪条律法规定的?陈大捕头?” 陈牧连忙求饶:“我错了夫人,现在查案要紧,打情骂俏留在晚上。” “哼!” 云芷月放下手臂,拍了拍手问道。“现在打算做什么?” 陈牧指着前方驿馆:“去验尸,可惜使团大人不让我们碰尸体,所以打算再去问问。” “问什么?直接偷偷溜进去验尸不就行了?” 云芷月没好气的撇撇粉唇。 陈牧一怔,伸出大拇指:“当局者迷,夫人果然聪明,看来为夫的营养液比核桃更补脑。” 什么核桃补脑? 女人没听明白。 见男人转身朝着驿馆的后方小院走去,连忙跟了上去说道:“你发誓,以后不会跟那个薛采青有瓜葛。” “说不准,爱情就像龙卷风,谁能料到。” 陈牧很无耻的耸了耸肩。 女人咬牙切齿。 望着地上男人被拖长的影子,狠狠在影子脑袋上跺了一脚:“踩死你个花心鬼!” 或许是不过瘾,又朝着影子裤裆来了一脚。 正巧瞥见这一幕的陈牧冷汗直冒。 家有悍妻,夫之不幸! 章节目录 第703章 杀人苹果!(大章) 骆文海的尸体被放在驿馆最里侧的一间房内,用特意打造的冰棺进行封存。 门外有护卫专门看守。 陈牧躲藏在院墙一角的墙头阴影处,望着驻守在门口的护卫低声说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阵法。” 云芷月明如秋潭的眸子扫视着房间。“这个南乾国还是挺厉害的,特意在整个房间周围都设下高级警戒阵法,防止外人偷偷闯入。” “现在知道我为啥不偷偷进去验尸了吧。” 陈牧叹了口气。“死的可是太子,如果能随随便便接触到尸体,那也太掉价了。” “那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云芷月不满道。 女人一身暗灰色劲装长裙,伏在墙头时将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展露的美不胜收。 该凹的凹,该凸的凸……如妖精一般。 落在陈牧眼里,自动幻想出一百零八式床技。 陈牧淡淡一笑:“本来我是打算直接拜访的,准备了一套说辞,不过看到你来了,以我家芷月夫人的本事偷偷溜进去不算难事吧。” 如今陈牧身边的高手有几个,但论顶流层次,唯有恢复了修为的芷月才够格。 有时候陈牧很好奇,若神女和芷月打一架,也不晓得谁会赢。 听到男人话语,云芷月唇角儿一翘也不答话,娇嫩的指尖捏出一道阴阳法印,法印从手心漂浮到小院上空,自行如花瓣般分离绽开…… “走!” 待无形的法印笼罩而下,云芷月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悄无声息的朝着存放尸体的小屋掠去。 陈牧发觉眼前的空间急速扭曲,似有无数暗流穿梭于周身,如陷身旋涡。 驻守在门口的护卫虽然睁着眼睛,却什么却看不到。 等陈牧回过神,竟发现自己已经在屋内。 “这是什么妖术?” 陈牧啧啧称奇。 云芷月白了一眼:“你家才是妖术,这是我新学习的阴阳移空术法,多亏了你把书阁钥匙给我,发现了不少隐藏秘术。” 女人内心美滋滋的。 当自家男人成为阴阳宗天君后,以前不敢碰的那些无上法典秘笈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翻阅。 如果不是太过思念男人,她真想闭关修习几年。 “不就是空间之术嘛。” 陈牧不以为然。 他也有这种隔空转移的能力,但可惜时灵时不灵的,最多只能短距离传送。 偶尔长距离的传送,结果每次都传送到女人床上。 这个‘天外之物’跟他一样不正经。 陈牧进入内屋,看到了用冰棺封存起来的尸体。 尸体保养的极好,在灵符的润体作用下,双目紧闭的骆文海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身上也并没有出现尸斑等痕迹。 “这太子长得还挺俊。” 云芷月看到尸体后赞叹了一句。 不过瞥见陈牧一副很不爽的表情,女人莞尔一笑,故意逗弄道:“别不服气,比你俊多了。” “我的芷月为什么只在床上才能吐露真话呢?” 男人长叹息了一声。 云芷月握紧了粉拳红着脸颊。“找打是不是?这么嘚瑟,以后永远不会跟你再……再做那种事。” “没关系,以前某人也是这么嘴硬的,不过最终还是主动……” “你闭嘴!” 云芷月脖颈泛起一丝娇红,咬牙切齿。“再敢胡言乱语,我……我立马走人!” 知晓女人脸皮薄,陈牧也不再玩笑,开始认真查看尸体。 云芷月冷哼一声,回想起曾经阴阳宗塔上的那段时光,感觉脸蛋烧的厉害,暗骂自己不知羞耻。 陈牧拉开骆文海的衣衫,望着上面被短刃戳出的数个血窟窿,不由吸了口气:“有点狠啊,捅一刀就够了,完全把人给捅成了筛子。” “人在极度愤怒下捅这么多刀也是可以理解的,尤其是女人。” 云芷月学着陈牧的口吻进行分析。 哪知话音刚落就被男人弹了一脑瓜崩子:“一边去,你知道个锤子。” “我真觉得是那个薛采青杀的。” 云芷月很不服气,指着自己的心口。“你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陈牧一边抚摸着尸体上的伤口,一边说道:“我只相信女人一旦吃起醋来很可怕。” “切。” 云芷月懒得再争论。 陈牧淡淡道:“这太子也算是个修行之人,实力尚可,而且身上又带有护身符,面对凶手的杀戮却完全无还手之力,显然凶手的修为很高。” “很高为什么要捅这么多刀?就为了嫁祸给薛采青?” 云芷月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陈牧见她歪着螓首的模样颇有几分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女人脸蛋,笑道: “大家都不是傻子,会相信一个青楼女子杀了太子?诬陷确实是为了诬陷,但目的实际是为了挑起大炎与南乾国的事端。 无论如何,堂堂太子死在异国青楼,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而且凶手极有可能知道我和薛采青的关系不错,所以认为我一定会救薛采青。 只要南乾国的人不满意,便会将怒火倾泄出来,两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深厚友谊顷刻就会分崩离析,最终兵戎相见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就看我舍不舍得牺牲薛采青了。 凶手在赌,堵我对薛采青感情如何。反正只要把这女人交出去,这场危机可以化解一些。” 云芷月明亮的眸子盯着男人:“那你舍得吗?” 陈牧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以一副正义使者的面孔说道:“我只看事实,不看阴谋。” 云芷月又问:“如果两天之内没能找出真凶,又该如何?” “我会想办法救出薛采青。” “那么两国从此便是仇人了,你这个决定有可能会害了全天下的百姓。” “我不是圣人。” “……” 望着男人淡漠的神情,云芷月幽幽道:“你真是一个矛盾体,有些时候会为了那些无辜百姓去顶撞皇权。有些时候又会为了一个女人至苍生于不顾,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利己主义者与胸怀天下并不冲突。” 陈牧举了个例子。“太后给了大炎百姓安稳的生活,爱民如子,可如果关乎到她的权势利益,她也会进行牺牲。” 云芷月若有所思。 这时,陈牧注视着尸体上如蜂窝的刀口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刀伤全部完美的避开了心脏。” 女人一怔,仔细查看。 果然看似一些致命刀伤却并没有伤及心脏部位,而且有三处伤口很精细的擦着心脏而过。 云芷月正细心观察时,竟看到男人俯下身子凑到尸体伤口处闻了起来。 女人顿时一阵恶寒:“你在做什么?” 陈牧没有回应,只是抽着鼻子仔细去闻每一处伤口。 过了许久,他微闭上眼睛喃喃道:“很奇怪,伤口处竟然散发着一股香味……苹果香味。” 苹果香味? 云芷月以为听到了笑话,凑近闻了闻,脸色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没错,确实有苹果的气味! 陈牧将伤口轻轻掰开,沉思片刻后他从储物空间取出一把匕首,对准了尸体的心脏部位,一点一点的将皮肉给拉开。 “喂,你——” 看男人要对尸体开膛,云芷月吓了一跳欲要阻止,毕竟死者可是太子,被人发现那就完了。 可望着陈牧冷峻的眼神,将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随着皮肉深深绽开,尸体的心脏部位露出…… 然而出现在视野中的情形,让两人彻底呆住了,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被开膛的部位竟然没有心脏! 而是一只腐烂的苹果! 带着霉菌、皱巴巴的苹果被嵌入身体内,表层牵连无数细密的红丝血脉,就像是一颗枯萎的心脏。 “这……这是什么?” 云芷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场景,只感到脊背爬上细密的寒霜。 尸体内的心脏竟然变成了一颗腐败的苹果? 陈牧凑近脑袋仔细观察。 “芷月,以你的见识,这世上有没有可以用其他东西来代替心脏?” 男人询问。 云芷月深思了许久轻轻摇头: “心脏乃生命之根本,虽然有过一些偏方秘法可以取代心脏,但……那都是活死人了。 正常人来说,绝不可能被其他东西替代,更何况只是一个苹果。” 陈牧指尖释放出‘天外之物’,任由细密的黑色粘稠丝线缠裹在枯萎的苹果上,感应少倾后,淡淡说道:“这果子以前存在过生命。” “生命?” 云芷月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不过很快,她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凝重:“太子是活着的时候被替换的心脏?还是死亡后被人偷偷换的呢?幕后人偷他的心脏做什么?” “或许……是在杀他的时候换的。”陈牧目光闪动,给出了推测。 这时他又想起了早晨遇到的集市苹果腐烂事件。 都是腐烂…… 这两者肯定有什么牵连! “有没有什么秘法禁术需要用心脏,或者需要用到大量的苹果?” 陈牧抬首注视着女人问道。 云芷月蹙眉想了想,说道:“这世上的禁术功法很多,需要心脏的比比皆是,但需要苹果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太诡异了。” 她看着愁眉不展的男人道:“我帮你查吧,这种稀有的秘术极为罕见,查起来也有目标,只要找到丁点线索就能顺藤摸瓜查下去。” “那就麻烦你了。” 陈牧点了点头。 男人的客气却让云芷月有些不满,咬了咬唇,眉间流淌着些许不满: “我跟你的关系还需要这么客套吗?更何况你可是天君,对我这位司命发号施令也是应该的。” “也对。” 陈牧摆出一副威仪模样,沉声道。“那么本天君就命令你这位大司命,今晚主动脱光光伺候我。” “滚!” 云芷月啐骂了一声。 这家伙刚正经了一会儿又回到了以前色批模样。 低头看着被开膛的太子,女人问道:“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把尸体给摆着?” “难不成抬回家去烧烤?” 陈牧将匕首擦拭干净后放回储物空间,合上冰棺盖。“就这样挺好,让这些使团看看……他们的太子早就被人下手了。” “看来薛采青确实很倒霉。” 云芷月表示同情。 陈牧语气凝重:“如果两天之内调查不出真相,我会让娘子秘密安排她离开京城,到时候就得麻烦你帮忙护送了。” “知道啦。” 尽管内心不悦,但云芷月还是答应了陈牧的请求。 —— 生死狱的牢房皆是由鲜血铸造而成,处处弥漫着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无数条生命在这里被收割。 不过薛采青居住的牢房却很干净。 虽然目前所处的环境谈不上优雅舒心,可比起其他牢房就已经算得上是天堂了。 “薛姑娘,该吃饭了。” 黑菱将酒楼订来的饭菜从木餐盒中取出,摆放在了桌子上。 在生死狱能有这待遇的,独此一份了。 薛采青独自静静坐在靠墙铁栅窗户旁,清冷干净的眸子注视着小窗外,似乎在发呆。 身上原本染血的衣裙也特意进行了更换。 这间牢房是白纤羽特意安排的。 极少数可以看到外面天空的牢房,不会给犯人压迫与苦闷,能有效释放心情。 “昨天的饭菜你只吃了一点,这样下去陈大人能不能救出你不知道,你自己倒是先垮掉了。” 见对方不动弹,黑菱有些无奈的说道。 薛采青凝视着窗外飘云渐渐脱离出视线,轻声问道:“你觉得,陈牧能找到真凶吗?” “肯定能。” 对于主上的男人,黑菱内心是一万个崇拜。 甚至认为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薛姑娘你就放心吧,遇到陈大人是你的好运,你只需在这里吃好睡好,等着恢复自由就行了。” 听着女人笃定的语气,薛采青眼里划过一丝黯然。 她揉了揉稍有些眩晕的脑袋,起身走到餐桌前,抬头看着黑菱柔声问道:“要一直吃吗?”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薛姑娘慢用。” 黑菱笑了笑,走出了牢房。 随着铁门关闭,一切又恢复了寂静,好似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的按钮。 小窗外的天空,又飘来了洁白的云层。 如仙女的纯白长裙…… 薛采青摘下面纱,怔怔望着桌上美味的菜肴,却并没有动筷,如木偶呆坐。 过了良久,她才拿起筷子。 然而不知何时,她的另一只手里竟然多了一个苹果。 苹果红艳艳的如涂抹了鲜红的血,仔细望去,苹果竟在缓缓如心脏般膨胀,一咚一咚的。 “喀嚓——” 女人轻咬了一口,鲜血溢出。 血液晕染了薛采青水嫩的樱唇,显得格外妖艳。 仿佛女人这一刻食用的便是心脏! 她缓缓转身,望着小窗外飘动的云层,猩红的唇角慢慢裂开一道森冷魅惑的弧度。 一条半透明的鱼儿在女人小腹处缓缓游动。 章节目录 第704章 少司命遇险!(大章) 人马喧嚣的街市上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道旁遍布商家铺户,热闹非凡。 过往行人悠闲慢步,在享受温煦阳光的同时,目光却时不时看向街道上闲逛的三位漂亮女子,眼神丝毫不掩饰爱慕与炽热。 这三女正是青萝、五彩萝和少司命。 早上用过餐后,陈牧便特意把青萝叫到一旁交待了些事情,让她带着少司命去外面散散心。 薛采青不在,无法学琴的少司命只能整天闷在房间里。 陈牧担心再这么下去,迟早会闷出病来了。 作为家里的气氛活跃担当,天性活泼的小姨子对于姐夫安排的任务自然没有意见,将桌碗收拾干净后便带着少司命去逛街。 当然,也少不了跟屁虫五彩萝。 虽然三女一路‘招惹’了不少男性目光,但出于少司命无形间散发出的强大威压,无人敢上前搭讪。 “来,吃串糖葫芦。” 将买来的糖葫芦递给五彩萝两串后,青萝拿起一串送到少司命面前,笑容甜美。 少司命摇了摇螓首,表示不感兴趣。 身着紫白裙衫的她就像是行走在人间的精灵,腰系流苏飘带,裙摆浮动间两条被蚕丝包裹的纤细小腿在阳光下泛着光晕。 无论过往的行人是男是女,都莫名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心理。 仿佛对方就是仙女下凡。 “这也不感兴趣,那也不感兴趣,我看除了姐夫之外真没你感兴趣的东西了。” 青萝将糖葫芦咬在嘴里,一只手挽住少司命的臂弯。 东西? 少司命抿嘴莞尔。 青萝将小脑袋靠在少司命的香肩处,随口说道:“要不我带你去爬山吧,或许泛舟游湖也不错,再或者……咱们去逛青楼?” 见紫发少女摇头,青萝叹了口气: “姐夫让我带你散心,你这心散了没不知道,我估计要抑郁了。” 少司命眼神露出一抹歉意。 想了想,美目望向家的方位示意回去。 “别,既然都出来了咱们就好好逛逛。”青萝嘿嘿笑了笑。“回去又得做家务,让言卿姐姐多忙活一会儿,我偷偷闲。” 看到不远处有个首饰店,青萝眸子一亮,拉着少司命快步走了过去。 “走,去那里。” 进入店铺,琳琅满目的首饰商品令青萝目光异彩连连。 虽说家里不缺首饰,但身为女人天生对这东西喜爱。 挑了好一会儿,青萝拿起一对珍珠耳坠放在少司命晶莹的耳垂前对比了一下,微微点头: “嗯,还不错。” 少司命微微蹙眉,摇了摇头表示不喜欢。 虽然她以前也戴过耳饰,但仅仅只是偶尔在陈牧面前佩戴,日常时都取下。 “哎呀,紫儿你就戴上吧。” 青萝半是撒娇半是强迫的将耳坠给少司命戴上,眼眸儿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啦。” 说着,踮起脚尖在对方脸颊上隔着面纱‘叭’的亲了一下。 少司命无奈,只好由着对方了。 正准备佩戴第二只时,青萝忽然瞥见原本跟在身后的五彩萝,竟跑到街道对面买糖栗子的小车前,偷偷摸摸的准备‘顺’走一袋。 “小萝!” 青萝差点没当场气炸。 暗骂了一声吃货,她快步走到街道对面的糖栗小车前,揪起五彩萝的耳朵: “今天一天不许吃东西!” 小吃货可怜巴巴的看着姐姐,眼眶里泪花打转,很是楚楚怜人。 顺走的糖栗子却偷偷藏在了袖里。 青萝可不吃对方那一套,板着俏脸将糖栗子拿出来对着少女一顿狠批。 望着两姐妹,店铺内的少司命唇角露出温婉的笑容。 这对姐妹两的日常总是充满了温馨。 “老板,结账了。” 旁边一位身着斗篷长袍的女人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不用找了。” “客官慢走。” 老板喜笑颜开,连忙道谢。 女人将挑好的珍品玉镯带在粉白如玉的手腕上,转身离开,与少司命擦肩而过。 在擦过的一瞬间,少司命忽然皱起了眉头。 少女注视着女人离开的背影,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对方身上的香气似乎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这是一种特殊的香气,类似于……苹果? 少司命努力思考,一道电光蓦然闪过脑海,终于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遇到过对方。 霁月楼! 那天她带着琴去找薛采青,在上楼转角的时候差点与一个女人撞到。 女人的声音和身上的气味与刚才那女子极为相似! ……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体是什么状况吗?姐夫千嘱咐万叮咛,若是吃坏了身体怎么交代?” 糖栗小车旁,青萝依旧揪着小吃货的耳朵喋喋斥责。 五彩萝低垂着小脑袋,纤嫩的手指搅在一起。 虽然看起来一副虚心接受批评的模样,但秀气的小琼鼻却悄悄嗅着飘来的糖栗香味,喉咙不时滚动。 显然,美食的诱惑力对于少女来说太大了。 宁可撑死也不能饿死。 青萝批评累了,看着妹妹可怜的模样,心肠终是一软,买了一袋塞进对方怀里。 “今天不许再吃别的东西了,听到没有?” 五彩萝连连点头,可爱脸庞洋溢起灿烂的笑容,想了想,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青萝。 “恶心死了。” 青萝连忙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眼角却充满了宠溺疼爱。 两人回到店铺,却发现少司命不见了。 环顾四周,青萝看不到半点身影,一脸茫然道:“人呢?怎么突然就没影了?” …… 苍穹碧蓝,白云飘荡。 扶疏的枝叶间,阵阵鸟雀的鸣叫在城郊之外回荡着几分安谧与宁静。 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如黑暗中的鬼魅,悄无声息的行走在林间,轻盈的脚步在草坪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这里四周无人,颇为偏僻,也不知女人要去什么地方。 良久,斗篷女人忽然站定了脚步。 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刚买的玉镯子,苹果红似的娇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很有趣,不是吗?” 晶莹剔透的玉镯映衬着女人雪般的皓腕,仿佛泛起莹莹光泽,连晕染着声音都有几分迷离飘忽。 “有些时候的相遇,本就是注定的缘分,哪怕只是擦肩而过。” 女人笑道。 身后不远处的树梢上,一只精巧的绣鞋缓缓落下。 如蜻蜓点水。 少司命静静望着曾经在霁月楼遇到的斗篷女人,指尖捏着一道奥妙法印。 对方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所以薛采青刺杀案背后的真凶……或许就是这个女人。 斗篷女子缓缓转过身。 兜帽下的脸颊被隐藏在阴影里,唯能看清尖润的下巴以及涂抹着艳丽红色的唇瓣。 “真是一个干净纯洁的女孩儿。” 斗篷女子注视着树梢上出尘脱俗的少女,声音柔媚感慨。 “可惜却被男人破了身子,让人感到恶心而又愤怒。就像是一朵纯白的雪花,飘落在牛粪上,你说是吗?” 少司命没有答话,清冷的眸子蕴着冷漠。 一片片碧绿的叶子环绕着少女纤细的腰肢缓缓飘动,带起裙带轻舞。 以少女为中心,渐次扯出一副阴阳图案。 唰! 凝化出杀意的片片叶子似是被千锤百炼锻造过的刀片,挟暴雨之势席卷向斗篷女人。 散落的叶子穿透了周围树干,溅出粉末。 面对这凶猛的攻击,斗篷女人并未后退,也未有任何动作,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直直站着。 呲—— 万千刀叶穿过女人的娇躯。 可在这一瞬,女人的身躯却化为一团黑雾弥漫消散,消失在了原地。 少司命双指并起,猛地朝后一点。 落叶疯狂旋转,如横立的龙卷风将突兀出现在身后的斗篷女人围住,烈烈风声呼啸如虎狼。 “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斗篷神秘女人咯咯一笑,撑开嫩白的掌心,一颗红艳艳的苹果赫然出现,散发着浓郁香气。 她纤长的五指缓缓捏住苹果…… 明明看着像是苹果,却又莫名感觉是一颗心脏。 蓬! 苹果忽然爆裂。 鲜红的血液溢出化为一缕缕红雾将周围的绿叶尽数腐蚀。 腐蚀的树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向少司命,周围未能幸免的树木顷刻间也是被剥夺了生机,变得苍老而腐朽,只剩枯木死枝。 少司命挥手斩断树叶蔓藤,曼妙身躯朝后飘去。 斗篷女人又拿出一颗干净鲜嫩的红苹果,放在艳红唇瓣上亲吻了一下。 随后苹果飘起,飞向少司命。 在飞的过程中苹果越来越大,足足幻化为一座小山大小,遮蔽了日光。 少司命面露凝重,双手五指赫然松开伸直,掌心向上,左手拇指压住右手小指,仿似蝴蝶一般结出法印。 天空呈现出巨大的阴阳图。 一柄璀璨长剑旋转一圈后拖着长长的青光将巨大的苹果一分为二,冲刺向斗篷女人。 “小丫头还挺难缠的。” 斗篷女人轻声叹息,被分裂而开的巨大苹果爆发出一股极为浓香的红雾。 而她自己又消失在了原地。 长剑刺空,自行又调转方向朝着左侧虚空处刺去,看来能感应到敌人的气息,只听‘噗’的一声,血液凭空挥洒出来。 下一秒,斗篷女人坠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司命闻到馨香的苹果气息,抬手蒙住口鼻,待红雾散去后她走向斗篷女。 距离三丈距离时,少司命停下脚步。 她冷冷盯着地上的尸体,挥手弹出一片绿叶刺向了对方,后者并没有任何反应。 可当她迈步朝前时,莫名发觉眼前的空间有扭曲。 地上的斗篷女也消失不见。 不好! 少司命足尖猛地一点,以掠燕般的姿态穿过枝叶,低头望去时,地上竟铺面了一颗颗红苹果。 这些红苹果如长着阴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少司命借助枝叶的柔韧弹力,轻飘飘落在远处的一片空旷之地。 落地后的少女身子晃了晃,眼前重影无数,树木重叠倒转,她立即取出一枚丹药服下,捏出法决驱散体内不知什么时候侵入的毒气。 “本该是一尘不染,却凡心蒙尘……” 耳畔身后传来女人幽幽的声音。“有些时候情情爱爱会害了你,断绝你修行的大好前途。” 少司命闭上眼睛,安心祛毒。 女人见状露出嘲讽笑容,伸手轻轻去触碰少司命的纤柔圆润的肩膀。 可就在手掌刚落下瞬间,一股浩瀚无比的冲击之力反震而出,将斗篷女人震飞出数丈之远。 而刚刚触碰了少司命肩膀的手,竟浮现出青紫色。 “阴阳合手印?” 斗篷女人面露诧异之色。 她拿出一只苹果, 随着果肉迅速枯萎,手掌上的法咒也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看着半跪在地上微微喘息的少司命,斗篷女人很好心的将一只娇艳欲滴的红苹果递过去: “吃吧,吃了它……你就能恢复正常了。” 少司命努力摒弃杂念,体内的灵气寻找毒素根源,试图化解。 可灵气周转了一圈却没查出异常。 她的大脑开始变得极迟钝,捏出的法印还未结成便自行驱散,骨架好似化为棉花无法支撑躯体。 扑通! 少女终倒在了地上。 斗篷神秘女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传闻中冰心无欲的少司命,果然被男人玷污后,已经失去了无垢仙心的境界。” 她轻轻抬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苹果飞向少司命。 可就在这时,一声佛号忽然从林间幽幽传来。 “阿弥陀佛……” 斗篷神秘女身形一顿,兜帽下的狭长双眸迸出寒芒,猛地看向林间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位僧人。 不,是两位。 一老一少,仿若僵木直挺挺耸立着。 这两人竟是大威寺的天龙法师和他的徒弟红尘大师。 “是碰巧遇到的,还是……特意跟踪我?” 斗篷女子寒声问道。 老者面目慈和,很诚实的回答:“女施主多心了,贫僧师徒二人只是碰巧遇到。” 听到这话,斗篷女人神色稍缓。 她收回红苹果,娇艳薄薄的唇瓣掀起好看的弧线,用娇媚口吻说道:“老和尚,这人情我就送你了。虽然你很讨人厌,但谁让我喜欢你呢。” 虽然女人嘴上说着‘喜欢’二字,但眼神却丝毫不掩饰讥讽与杀意。 “贫僧不喜欢施主。”天龙法师依旧诚实回答。 “那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斗篷女人咯咯一笑,身形陡然消散在了原地,彻底消失不见。 感受到强大煞气的消失,红尘和尚扭头不解询问:“师父,这女子是……” “去看看少司命。” 天龙法师似是不愿多说,轻声道。 “是。” 红尘和尚点了点头,走到少司命面前。 见少女秀眉紧蹙,似是陷入了昏迷,红尘和尚皱了皱眉,伸手欲要将其扶坐起来。 “你若是敢碰她一下,我就杀了你。” 蓦然,一道极冷妩媚的声音飘了过来。 红尘和尚一怔,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穿绛红色石榴红裙的美貌女子。 “毒妇……红竹儿?” 章节目录 第705章 幕后神秘人身份的揭秘! 女人就像是描摹于天地间一抹妖艳的红,静悄悄的婷立在林间,身段婀娜修长。 她白皙的手背上趴着一只同样红色的蜘蛛。 就像是烙印的图案,诡异非常。 “阿弥陀佛……” 天龙法师看到红竹儿,带着沧桑的眼睛浮动起笑意。“红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红尘和尚有些诧异于红竹儿的出现。 记得上次两人见面,还是红竹儿偷了离缘寺的无骨舍利,于是他追寻索要,结果半路被陈牧给救了。 当时他还被陈牧给揍了一顿,幸好师父出面。 此刻看到红竹儿,红尘下意识的扫视四周,寻找是否有陈牧一同出现。 “你们两个大和尚也是真不要脸啊,看到人家小女孩一个人在外就故意报复欺负,以后上了西天,见了佛祖就不会羞愧吗?” 红竹儿扬起精致下巴冷笑,白润润的脖颈肤光如敷珍珠粉。 红尘皱眉。 显然这女人并没有看到之前那个黑袍神秘女人才是打伤少司命的真凶。 他欲要开口解释,身旁天龙法师却抬了抬手,微笑着问道:“红施主,不知那无骨舍利有没有化解掉你身上的‘残心毒’。亦或者……残心毒又加重了?” 艳红色长裙的女人脸上笑容略有些停滞。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 手腕处一条隐秘的青色脉状线条显得颇为刺眼。 这是她在使用了无骨舍利后,结果残心毒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重后的症状。 “无骨为形,无形缺心,以正常来说,无骨舍利的确可以缓解残心之毒,但可惜你体内纯阴之气太重,又终日以毒物为伴,自然会遭到反噬。” 天龙法师轻声解释。“若再这么拖下去,你要遭受的噬心之痛恐怕更为剧烈。” 说着,天龙法师取出一串佛珠。 “这琉璃地佛珠乃是我大威寺月浴之宝,可缓解噬心之症,红施主若是不嫌弃,贫僧便送于你。”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红竹儿形如菱角的微噘上唇扬起好看的弧度,声线娇柔妩媚。“不劳大师费心,我已经找到了化解残心毒的做法。” “那就好。” 天龙法师收起佛珠,语气真诚。“希望红施主能早日康复。” 红竹儿没有理会他,走到少司命面前查看对方的情况,见少女只是昏迷了过去,便放下心来。 天龙法师见此,便要带着红尘离开。 “你知道当一个虚伪的人在说谎时,他会散发出一种让人很恶心的气息吗?” 红竹儿忽然开口。 天龙法师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 红竹儿将少司命扶坐在树干旁,转身看着僧人宽厚魁梧的背身,笑容带着一抹玩味:“我有些话要单独跟您说,你若不介意被你徒弟听到,我就直说了。” 天龙法师沉默片刻,扭头对红尘道:“去前面等为师。” “是。” 红尘虽然心有疑惑,但不敢违背师父的命令,看了眼红竹儿便朝着林外走去。 直至身影消失后,天龙法师看向红竹儿。 “当年洪知凡生下了一个女儿,叫青萝……” 红竹儿翘着白皙幼嫩的尾指将额前的青丝捋过,美眸盈盈,盯着天龙法师。 “可惜那丫头是人和蛇妖结合出的产物,注定要遭受天谴。于是洪知凡找了一位神秘人来祛除丫头身上的妖性。 而那神秘人暗中利用双鱼玉佩,复制了一个,将女婴身上的妖性转移到了那个复制品身上。 当时为了压制妖性血脉,我这个做姑姑的还帮了忙……” 听着女人娓娓讲述,天龙法师脸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配合慈和的面目,让人无形中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红竹儿身姿曼妙,柔媚的嗓音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哀,仿佛正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故事。 “当时我与那神秘人只见过一面,却留下了深刻印象。 尽管对方伪装的厉害,但我还是感受到一股与寻常高手不一样的威势,就像是……一尊佛!” 红竹儿笑颜如花,眉宇间露出一抹仿佛窥破了天机而窃喜的得意神情。 她目光始终不移,牢牢盯住对方,继续说道: “就像是一尊隐匿于幽暗中的佛,让人感到又亲近又疏离,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天龙法师双手合十,眼帘垂落:“看来红施主已经知道那神秘人是谁了。” “算是运气吧。” 红竹儿无聊把玩着自己纤长的手指,幽幽道。“上次被你徒弟追讨无骨舍利,最后你出来的那一刻,我就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感。 后来我特意暗中调查了一番,还真让我查出,你曾经陪许贵妃去过双鱼国。”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原本随风飘摆的叶子也被定格在一瞬,仿佛时间突然停止。 感受着来自胸腔无形的压力,红竹儿只觉呼吸困难,原本红润娇艳的脸颊微微发白。 但她还是挤出讥讽笑意: “人们都喜欢演戏,佛也不例外,而且佛演起戏来,只会比人更卑劣,更阴暗 ……那天你看到小萝,却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很难不佩服你的心绪,连半丝涟漪都未能荡起,就好像你不惊讶她还活着。” “贫僧不惊讶。”天龙法师淡淡开口。 而这句话,也间接默认……他就是当年复制出五彩萝的幕后神秘人! “为什么?” 红竹儿露出不解的神色。“按理来说,双鱼玉佩复制出一个人,那么就只能活一个,为什么她们两现在都还活着?甚至……小萝还怀孕了!” 天龙法师唇角浮现出苦笑:“贫僧也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想说?” 女人嘲讽。 天龙法师沉默了良久,抬首看着这个戳破他身份的妖艳女子,反而问道:“红施主,你知道你为何会拥有残心毒吗?” 红竹儿一怔,好看的眸子漾起寒意。 “你知道?” 这是她一生的痛。 因为残心之毒,她失去了一切。 年幼时便被赶出家族,不时忍受着噬心之痛,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不亚于地狱折磨! 为了活下去,她忍着极大的恐惧进入了毒蛛窟。 你能想象到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在暗无天日,布满了毒蜘蛛的地窟里七天七夜吗? 可即便这样,噬心之痛依旧不能化解。 有数次她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可因为仇恨苦苦咬牙支撑。 天龙法师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抬头望着温煦的日光,神情浮现出追忆。 “太子出生后,乃是无魂之人。” 良久,老和尚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不仅无魂,且残心。 若想让太子的魂魄安然回归,必须进行补心,而你……是最为匹配的。” 天龙法师看着神情呆愕的红竹儿,语气少了几分之前的温和,透着漠冷:“洪将军当初收养你的目的之一,便是你可以为未来太子牺牲,现在你明白了吧,” 红竹儿呆愣愣的站着,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如被抽走了魂儿。 她的精神一片恍惚。 本该是她嘲弄对方的,可结果自己却成了讽刺。 这是她从未预想到的真相。 来的毫无征兆,来的……毫无准备,完全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扎在她的胸口! “红施主,一切皆是天注定。” 天龙法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树林内寂静如水。 被真相吞噬掉精神的红竹儿一动也不动,风吹起了裙摆如红色的浅浅波浪,愈发显得寂寥。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太阳穴上如有小锤砰砰敲打。 这么多年她怀着仇恨在痛苦里苟且。 可在仇恨之下依旧藏着一抹对亲情的柔软,否则也不会救青萝姐妹。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 原来自始至终她不过一个工具而已,被人用完则弃。 红竹儿忽然想笑,可心却凄楚得发胀,眼睛里流出了亮晶晶的泪珠儿。 “小竹儿!” 这时,曼迦叶匆忙赶来。 看到呆站在林间的红竹儿后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又不辞而别了呢,咱们的——咦?小紫儿!?” 瞥见一旁昏迷着的少司命,曼迦叶愣住了。 她满脸疑惑的看向红竹儿不解询问:“小竹儿,她怎么会在这儿?她怎么了?” 红竹儿转过身,泪眼盯着曼迦叶:“你知不知道?” 看到平日里都挂着一副冷艳笑容的红竹儿,此时竟罕见的以哭泣的面容面对她。 曼迦叶心脏似有针扎。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年红竹儿哭着被推下毒蛛窟时的绝望与悲痛…… “知道什么?” 曼迦叶想要拥住闺蜜,却被对方推开。 红竹儿漂亮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妩媚,只剩下愤恨与怒火,心的深处汹涌起更大的酸痛波涛: “知不知道,我自始至终都是工具!为所谓狗屁太子牺牲的一枚可无棋子!” “什么?” 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曼迦叶一脸茫然。 看着红竹儿缓缓瘫坐在地上,她忙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的小竹儿,有我在身边呢,谁都不会欺负你……” “啊——” 忽然,怀里的红竹儿大吼起来,喉咙里挤出了无数苦闷与愤恨,还有悲痛。 她奋力捶打着地面,十指死死抓住草石。 昔日痛苦的记忆如火焰灼烧着她。 那一幕幕或虚幻,或阴郁的记忆,就像已经结疤的创口又被烧红的烙铁烫伤。 发泄了一通情绪后,女人伏在曼迦叶的怀里痛哭。 深沉的悲哀在女人内心弥漫而开,将她的灵魂拽进了深渊的画布上,尽情羞辱。 “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我发誓!” “我发誓会杀了他!” “我不管他是否无辜,他都应该为我遭受的痛苦而承担责任!” “我一定……一定……一定会杀了他!!” 红竹儿咬破了嘴唇,因死攥草木石块而指甲崩裂的玉手染上了鲜血。 “太子!” —— (卡文了,今晚更的稍微少了一点,不过鉴于以前豆芽又硬又长,偶尔短一点相信大家会理解。(认真脸)) 章节目录 第706章 迦叶的独孤! 当少司命苏醒过来后,红竹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曼迦叶陪在身边。 “看到姐姐我是不是很高兴?” 望着如冰雪般纯净的女孩儿睁着灵眸一副茫然模样,曼迦叶顿觉可爱,搂住对方的香肩笑道。 陈牧这货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么极品的小美女换成是其他男人,早供奉在家里日日夜夜精心呵护在手心。 竟然任由对方独自在外乱跑。 今天若不是红竹儿恰巧出现,这丫头指不定出什么意外,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批评。 曼迦叶内心吐槽着对陈牧的不满。 少司命环视四周一眼,挣脱开对方,缓缓站起身。 “喂,好歹我也救了你,这么冷淡太伤人心了吧。”曼迦叶不满道。“如果是我,早就以身相许了。” 少司命并未理会她,指尖捏出一道法诀。 淡青色的涟漪波纹从指尖缓缓铺开,如水波扩散于周围,掠过树木草丛。 片刻后,她驱散了法诀。 即便是用阴阳循迹之术,也未能搜寻到那斗篷女人残余的气息。 那女人的修为实在过于强大。 “我说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乱跑,陈牧呢?该不会又跟别的女人鬼混吧。” 曼迦叶撩起少女紫色的长发闻了闻,随口问道。 少司命将身上的草屑挥去,轻轻摇了摇螓首,澄澈的目光看向对方,带着询问。 “我这两天处理点私事。” 相处时间久了,曼迦叶也能从对方一个眼神明白少女所要询问的问题,笑着说道。 “陈牧那货有没有想我啊,不过京城这么多美女,估计早把我忘了。” 少司命神情漠然,眼底却浮现一抹阴郁。 她还在想之前那个斗篷神秘女人。 假如杀死太子的真凶真的是她,那么以对方修为很难被抓住审讯,对陈牧是极为不利。 那女人究竟是谁呢? 正思考之际,她忽然盯住了曼迦叶的眼睛。 女人莹蓝色的眼瞳不同于大炎女子,缺了几分深邃漆润,却泛着独有的异域魅惑。 让人一眼便仿佛能沉醉其中。 少司命之所以盯着她,是因为她想起那斗篷女人的眼瞳,与曼迦叶很相似。 同样是极魅惑的莹蓝色瞳孔。 联想到曼迦叶的身份,是不是可以说明那女人也是双鱼国的人? “你看我做什么?” 曼迦叶一头雾水,随即露出调皮笑容。“是不是觉得姐姐今天很漂亮?要不以后跟姐姐算了,别跟那个花心鬼,姐姐会好好疼你的。” 少司命收回眸子,静静的思考。 “哎呀,跟你聊天真是无趣啊,还有那个小吃货。” 见少女一直不吭声,曼迦叶揉了揉眉角无奈道。“也幸好陈牧那货女人多,若是只娶了你们两,迟早得崩溃。” 曼迦叶牵起少司命冰凉软柔的小手。 “走吧,姐姐亲自护送你回家,免得半路被坏叔叔给拐跑了。” 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来到城街。 走向通往陈牧家的主街道时,恰巧遇到了正四处寻找少司命的青萝两姐妹。 “小紫儿!” 看到少司命,满脸焦急之色的青萝美眸一亮,顿时松了口气,快步上前埋怨道。 “你这丫头跑去哪儿了,我找了半天都不见你,还以为你出事了。” 少司命目光流露出歉意。 看到对方如此关切,少女芳心颇是感动,不善表达情感的她主动抱了一下青萝。 正在吃糖栗的五彩萝见状,也张开双臂。 少司命莞尔,同样也抱了她一下,后者这才满意的取出一个糖栗子递给对方。 尽管那糖栗子被她咬了一半。 青萝正要说些什么,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曼迦叶,诧异万分:“迦叶姐?你怎么在这儿,还和小紫儿在一起?” “我一个大活人你才发现啊。” 曼迦叶上前捏了捏青萝圆圆的脸颊,语气很是不满。“亏姑奶奶我以前那么疼你。” 青萝讪讪一笑,低声嘟囔:“也没疼过我啊。” “我疼这丫头,不就是在疼你吗?” 曼迦叶笑盈盈的走到五彩萝面前想要捏对方娇嫩的脸颊,但后者很不爽的躲开。 哪知曼迦叶顺手从袋子里取出一颗糖栗子掰开丢在嘴里。 “嗯,挺甜的。” 这下小丫头炸毛了,瞪着凶狠奶凶奶凶的眼睛。 曼迦叶弹了一脑瓜崩子过去。 “瞪什么瞪,当初要不是姑奶奶收留你,没把你埋进土里去,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糖栗子?吃土去吧你。到现在都还没跟我说声谢谢呢。” 这番话一出,五彩萝顿时泄气了,低着头继续吃起了糖栗子,闷闷不乐。 曼迦叶用力揉了揉五彩萝的圆脸蛋,就像是揉着玩偶。 直到吃货少女怒气值攀升到顶点时她才松开,对扭头青萝笑道:“要不你这个做姐姐的替她谢谢我?” “谢谢阿姨。” 青萝甜甜的道谢。 后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黑的如锅底似的,欲要给青萝一个脑瓜崩子:“姑奶奶我才刚满十八——” “谢谢奶奶。” 青萝又道。 …… 回到小院,陈牧并没有回来,白纤羽也去了宫里。 家中只有孟言卿照顾着小孩。 少司命见男人不在,独自前往书房将思考到的一些信息记下来。 曼迦叶没找到心爱的小羽儿,心下郁闷无比,干脆跑到屋内和‘前夫人’闲聊。 “你有乃水吗?” 看着孟言卿将怀里的婴儿温柔放回陈牧制作的摇篮里,衣襟大敞开着,曼迦叶一副稀奇模样。 她发现这位‘前夫人’在被陈牧爱情与房事滋润后越来越年轻了。 就连身材都比之前更为丰腴诱人了许多。 孟言卿粉颊一红,轻轻掩上衣襟无奈道:“我都还没怀孕生子呢,当然没有。不过这孩子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哄一哄,以假乱真。” “言卿,人家也想被哄一哄。” 曼迦叶双手托着玉白的香腮,摆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捏着嗓音装出萌哒哒的样子。 孟言卿道:“让夫君去哄。” “就他?” 曼迦叶呵呵了一声。“银枪蜡烛头!” 女人走到摇篮前望着熟睡中的可爱婴儿,刻意嘲讽道:“陈牧那小子也不行啊,跟你房事了那么久都还没怀上,是不是虚的太多了。” “这种事也要看运气,白妹子这些天特意在白日与夫君行房,也没什么动静。倒是小萝,就那么一次便怀上了。” 说到这里,孟言卿也是满脸苦涩笑意。 无心插柳最为难受。 曼迦叶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着婴儿脸颊,脸上戏谑玩笑的神态渐渐褪去,浮现处几分恍惚与温柔。 “言卿,你说……被父母疼爱是什么感觉?” 曼迦叶忽然问道。 坐在椅子上准备刺绣手帕的孟言卿一愣,看着女人罕见流露出的感伤寂寥,低头沉默了少许,缓缓说道:“就像吃糖一样。” “你吃过乃水吗?” “嗯?” 女人跳跃性的问题让孟言卿无法跟上思维。 愣了好一会儿,她正要回答,曼迦叶忽然起身来到她的身旁蹲下,抱住了对方的腰肢。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撒娇可爱被关爱的孩子,将脑袋埋在女人的怀里。 曼迦叶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抱着。 原本想要下意识推开对方的孟言卿,感受到曼迦叶失落的情绪,抬起的玉手又缓缓放下。 她轻抚着女人微卷的长发,神情温柔亲和。 尽管两人曾做过‘夫妻’,但孟言卿始终无法看透这个女人,只觉得对方有些疯癫。 似乎世上没有任何烦恼的事情困扰她。 然而这一刻,孟言卿却恍惚更为亲近的触碰到了这个女人真实的一面。 就像是一个孩子…… 一个独孤而又渴望被关心的女孩。 疯癫、霸道、嬉笑、无忧、离经叛道……这些只不过是她排解独孤忧愁来麻痹自己的伪装。 “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孟言卿柔声问道。 曼迦叶只是将螓首埋在女人温暖馨香的怀里,不愿说话,享受着安逸。 见此,孟言卿也不再说话,静静陪着对方。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小萱儿清脆悦耳的声音:“娘亲,我回来啦。” 房门打开,少女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子。 可看到眼前一幕后,小萱儿怔了怔,随即叉起腰肢鼓起小腮帮子道:“娘亲,我一进来就看到你背着牧哥哥偷汉子。” “胡说什么呢!” 孟言卿又气又好笑,瞪了小丫头一眼。“这是你迦叶姐姐……快去做功课!” “小萱儿好。” 曼迦叶抬起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打了声招呼。 声音有气无力,眼眶似乎有点红。 “迦叶阿姨好。” 小萱儿很懂礼貌的回了招呼,然后在孟言卿警告的眼神下灰溜溜的跑去书房做功课。 不过临走时快速丢下一句:“我会跟牧哥哥说的。” 显然,这小丫头已经彻底被陈牧给收买了。 “阿姨……肯定是陈牧臭小子教的。” 曼迦叶搓了搓秀颊低声嘟囔着,起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被小竹儿感染了情绪,连自己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孟言卿倒了杯茶水,柔声问道:“红姑娘怎么了?” “被命运耍了呗。” 曼迦叶没好气的哼笑一声。“言卿,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都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明明生活已经够荒诞了,还要戏弄我们。” “我喜欢这种戏弄。” 孟言卿动人的眉眼里藏着无尽的柔情。 曼迦叶毫无形象的将两条修长的长腿搭在桌子上,恢复了以往懒散的模样。“也对,你遇到了自己的幸福,肯定是要感谢老天爷的。” 孟言卿皱了皱眉,低声道:“无论命运如何,它终究是属于你自己的。” “你这不是废话嘛。” “我的意思是……” “行了,你也别想着安慰我了。”曼迦叶打断对方的话,冷笑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命运,我只想让自己活的潇洒,这就够了。” 孟言卿暗叹了口气,不再开口。 …… 半个时辰后,陈牧和云芷月回到了家中。 习惯了与陈牧斗嘴的曼迦叶看到男人后讥讽道:“你这丈夫当得也太不称职了,家里有人勾引你老婆,你也毫不知情,迟早要哭。” “我只看到有个娘们按捺不住寂寞来找我。” 陈牧自然不甘示弱的回嘴。 哪知曼迦叶还真摆出了一副欲求不满的女人神情,落下一层衣襟,露出皙白如雪的肩头,娇滴滴道:“陈哥哥,人家好寂寞,快来嘛。” 陈牧目瞪口呆,显然没料到对方能这么骚。 “你这样,我很难冷茎啊。” —— (看到有书友问双鱼国剧情有多长,我只能说很长,毕竟是最后一个大案,前面所有的坑基本都在这个剧情里填,包括人物的身世揭秘等等,以及狸猫太子的秘密等等。 完了后,剩下的观山院和京城剧情比较少,再加一些后期零散剧情,基本就没了。当然,今年肯定是写不完的,毕竟只剩几天了。) 章节目录 第707章 果心咒 “红竹儿呢?” 无视了曼迦叶的搔首弄姿,陈牧走到摇篮前望着安静熟睡的婴儿随口问道。 男人将婴儿裹着的襁褓轻轻拉开,用灵力进行探查。 检查婴儿体征无恙后,盖好了毯子。 这几天只要有闲暇的时间,他便会研究夜夭夭体内的尸人毒素,想探查清楚这女婴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虽然至今收获不大,可只要婴儿一直健康迟早能查出些东西。 “会自己的情郎去了呗。” 曼迦叶拉回衣襟,又以一副大大咧咧的姿态坐在椅子上。 陈牧看着她:“那你来做什么?” “喂,你这话很伤人心啊,好歹我以前帮过你那么多,不是亲人也是朋友,就这么不待见我?” 曼迦叶竖起柳眉,极为不满。“更何况我是送小紫儿回家,如果不是我和红竹儿,你那小老婆早就被人欺负了,现在还有心思奚落我?” “什么?” 听到这话,陈牧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小紫儿被人欺负了? 正巧青萝进入了房间,在男人的一番询问下便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陈牧暗骂了一声,急忙跑去书房。 而得知陈牧回来的少司命也拿着自己记录好的文本从书房出来,还未回过神,就看到男人风风火火的来到她的身前……然后上下一顿乱摸。 少女双颊顿时嫣红一片,比花还艳。 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挣脱。 从头到脚,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少女并没有受伤后陈牧才长松了口气。 然后陈牧对着少女一顿批评。 说什么如果预知到危险就别一个人去冒险,最好别轻易出城等等。 少女安静的听着并不还嘴,唇角稍稍扬起些许甜甜的笑意,内心如被暖阳沐浴。 待男人斥责完,她才拿起手里的纸张递给对方。 “这又是啥?” 陈牧带着疑惑将纸张上面对方记录的情况仔细看完,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没想到停滞难查的案子竟然在少司命这里有了突破口。 不能不说有时候运气很重要。 陈牧将少司命带到了屋内,仔细询问:“你确定当初在霁月楼看到的那个女人身上带着苹果的香气?” 少司命轻轻点了点蛾首。 陈牧又指着曼迦叶:“你说那个穿斗篷的女人眼瞳与曼迦叶很相似?” 少女依旧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表示确定那女人眼睛与曼迦叶一样,但她也不确定对方是否也真的是双鱼国的人。 “难道是她?” 陈牧猛然回想起自己之前在救苏老大时遇到的那个斗篷神秘女,暗暗道。 对方与少女描述的形象极为吻合。 而且根据苏老大所说,那女人是双鱼国的王后。 这样一来案情倒是已经明朗。 因为觉察到双鱼玉佩在霁月楼,于是王后暗中将其偷窃,并杀了南乾国的太子。 可问题是,她杀骆文海的动机是什么? 而且又为何要故意嫁祸给薛采青? 莫非是骆文海知晓什么秘密,所以才杀了他。嫁祸给薛采青,也是为了混淆别人注意力? 再者,堂堂一国王后跑到别的国家杀人夺宝,未免太过嚣张了。 陈牧死在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过现在至少可以把薛采青的嫌疑给洗脱干净。 “迦叶,你对双鱼国的王后熟悉不熟悉?”陈牧扭头对曼迦叶问道。 女人轻耸香肩:“虽然我是双鱼国人,但大多只是小时候在那里待过,基本十三岁后一直在大炎当杀手,所以对双鱼国的王后并不是很熟悉。 不过传闻来说,这女人心肠极是狠毒,把国王收养的女儿都差点杀了。 就是因为嫉妒公主长得比她漂亮。” 曼迦叶拿起桌上的梨子咬了一口,咂吧着红唇继续说道:“现在国王病重在床,双鱼国的政事基本是王后说了算。 大概情况跟目前的大炎很相似,不过比起大炎太后,这位双鱼国王后明显逊色很多。 朝中有很多势力对她不满,有些决策她也无法一人决定。” 陈牧有些失望,忽又问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有关于苹果修炼的秘术,可以把人的心脏用苹果替代。” “果心咒呗。” 曼迦叶一撩微卷的长发,莹白细腻的脖颈在窗外投射而来的光照下如晕着一层融融的珍珠粉,喉音动听。“这是双鱼国传说中的第一禁术。” 果心咒? 没曾想只是随便一问,对方竟真的知道,陈牧心中涌现出浓浓惊喜。 “什么是果心咒?”陈牧目光带着好奇。 曼迦叶道:“相传百年之前,双鱼国内出现了一棵神树,上面结着很多漂亮的红苹果,散发出的果香气息便是一里外都能闻到。 而吃了这果子的人,便可以青春长驻。 可后来某一天神树枯萎,红苹果全部消失。绝望时,有人在树根之下发现了一颗心脏。 据说那是神树的心脏。 这颗心脏内藏着一种咒术,修炼之后可以永葆青春。 修炼的方式,便是让别人吃了特意施展制作的苹果,然后那人的心脏便会慢慢被苹果腐蚀,自己的青春与生命尽数被抽离……” 听着曼迦叶的讲述,陈牧惊讶不已。 没想到小小的双鱼国竟然藏有这么多的宝贝,又是双鱼玉佩,又是月落神女湖,现在又冒出了一棵神树。 不过这神树的故事明显过于夸大了。 驻颜的效果或许有,但永葆青春永远不老,这听着就有些太过于扯淡。 真有这么厉害,早就被无数势力给盯上进行抢夺了。 “假如是王后修炼了这门传说中的禁术,那她的目的莫非就是永葆青春?” 陈牧闪动着目光喃喃自语。 云芷月感慨:“对于女人而言,这咒术确实很有诱惑力,换成是我也难抵挡。” “反正我肯定会修炼。” 曼迦叶抚摸着自己娇嫩如脂玉的脸颊,唉声叹气。 “年纪越大,越感觉皮肤没有年轻时那么润了,真要得到这咒术,姑奶奶单身一辈子都值。” “可她为什么偏偏要对骆文海下手?” 陈牧默默思考着。 “而且骆文海看起来也并没有被抽离掉青春,依旧很年轻,是不是这个果心咒还有别的作用?” 陈牧感觉事情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这个王后究竟在搞什么鬼? “咚!咚!咚!”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略显急促的敲门声音。 青萝打开院门,发现敲门者是朱雀堂的黑菱大人,不由奇怪朝外张望道:“咦,我姐没一起回来吗?” “主上还在宫内,陈大人在家吗?”黑菱问道。 闻声走来的陈牧看着对方气喘吁吁的模样,开口询问:“黑菱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陈大人,太后召见您进宫。” 黑菱沉声道。 —— (晚上还有一章) 章节目录 第708章 进殿! 金銮殿外,陈牧如木桩般静候着。 耀眼烁亮的光芒在阳光的折射下,从殿顶的琉璃瓦上映照出夺目溢彩,庄重之感油然而生。 来的路上,男人还在思索太后召见他的目的。 不过看到殿外的几名南乾国使团成员,陈牧心下顿时明白了是什么事情。 果然是自己干得‘好事’。 “宣,陈牧进殿——” 片刻后,尖细悠长的声音从金銮殿内飘出。 殿外一直候着的小太监轻咳了一声,对陈牧说道:“陈侯爷,陛下和太后宣您进殿。” 陈牧微微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迈入。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踏入金銮殿。 王朝皇权所散发出的无上威压在踏入殿内的第一步,便深切感受到。 如一座巨峰压在肩膀。 不得不弯腰低头。 原本在面对满朝文武百官时陈牧还有点紧张,不过踏入大殿走了几步后倒反而心情渐渐放松。 尤其看到面戴朱雀面具的娘子立在太后所在的珠帘旁侧,心下更是安逸。 白纤羽虽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但那双清灵莹润的眸子在陈牧进来后尽显温柔,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自家夫君无需担忧。 “陈牧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男人并未俯首跪拜,只是双手拱起朝着珠帘后的太后恭敬行了一礼。 然后陈牧又抱拳拱手对龙椅上的小皇帝。 “陈牧见过皇上。” 嗯?? 这话一出,在场文武大臣皆是面色怪异。 好家伙,对太后就是恭恭敬敬,对皇帝却如此敷衍,甚至还摆明了自己的嫌弃。 这小子有点狂啊。 一些早就看不惯陈牧的大臣们纷纷拂袖冷哼。 文武百官内并没有刑部尚书于铁头的身影,估计是身体有恙,在家里修养。 小皇帝眼底浮出些许阴郁,又被他迅速隐藏起来,露出温和的笑容:“陈爱卿算是第一次来金銮殿上朝吧。” “回禀陛下,微臣的确是第一次上班……额,上朝。” 陈牧继续以一副敷衍的口吻说道。 皇帝季珉淡淡道:“今日召见陈爱卿来朝堂,也是出了件大事,是关于南乾国太子一案。” 陈牧露出诧异,随即开口:“太后已经让下官去经查这件案子,目前也有了一些突破,不知陛下和太后召见下官请来,是为了陈述案情吗?” “并不是。” 皇帝给身边太监递了个眼神,示意对方将南乾国的使团大人召进金銮殿。 很快,一脸铁青的胡使者来到了大殿。 看对方目光蕴含着怒火的模样,显然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时刻准备发泄。 “胡使者说,太子的尸体被人故意侮辱了。” 皇帝锐利的目光盯着陈牧淡淡开口。 一听这话,陈牧俊朗脸颊上的神情就像是便秘了似的,极其夸张的瞪大眼睛:“什么!?太子的尸体被人侮辱了?” 不等胡使者开口,陈牧好似想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事情。 “这不可能吧,就算有人口味很重,但太子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侮辱他的尸体……这实在……实在令我等佩服,希望太子在天有灵,好好享受。” 陈牧摇着头,仿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陈牧这话,朝堂百官先是一愣,随即慢慢品过味来,一个个表情极其僵硬。 好家伙,这货的思维跟我们不在一个频道啊。 胡使者差点没背过气来,怒喝道:“陈大人,我家太子的尸体被人破坏了,并非是你说的……那般被侮辱,你莫要胡言乱语污了我家太子名声!” “哦,吓我一跳。” 陈牧拍着胸口。“没被侮辱那就好,要不然下辈子投胎都不知投那个了。” 珠帘背后的太后朱唇噙笑,乌亮有神的瞳子透过珠帘盯着陈牧,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真是挑事不嫌热闹。 为防止陈牧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太后朱唇缓缓开启:“陈爱卿,关于太子尸身被破坏一时,您认为是谁做的。” 陈牧摆出正经模样,拱手道:“回禀太后,之前您交待下官去驿馆验尸,可胡使者并不愿意让下官接触太子的尸体,所以下官只能放弃。 至于是谁做的,下官也无法进行精确推测,或许这其中必有重大的阴谋内情。” “胡扯!” 胡使者听不下去了,指着陈牧说道。“一定是你验尸不成,便偷偷潜入驿馆破坏了太子尸体,如今还以这般无辜面容狡辩,简直欺人太甚。” 陈牧皱眉:“胡使者,屁可以乱放,话可不能胡扯。我验尸破坏太子尸体做什么?你有证据吗?” “我——” 胡使者哑口无言,又道。“那你敢发誓吗?” “我当然敢!” 陈牧竖起三指厉声道。“倘若是我破坏了你家太子的尸体,那我认作你爹!以后见面都是儿子!倘若你冤枉了我,那你便认我做爹!以后见面我就叫你儿子!” 被陈牧一通绕,胡使者也迷糊了,青着脸颊不发一言。 那些平日里对陈牧不是很了解的大臣们,今日算是见识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痞子恶霸’。 皇帝望着胡使者语气温和:“胡使者,朕理解你的心情,晾陈爱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行径如此大逆之事。如今应该早日惩戒杀害了太子的凶手。” 胡使者冷笑:“凶手都被你们刻意保护了起来,还惩戒什么?” “为什么胡大人一定认为凶手就是青楼女子呢?” 陈牧笑着说道。“太子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也算是三流修士吧,区区一个青楼女子能杀得了他?” “哼,无论你如何狡辩,事实就是那女人杀了太子!” 胡使者冷冷道。 陈牧也懒得继续争论,说道:“胡使者,不妨把太子的尸体抬到大殿内,看看太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行!” 胡使者一口回绝。 陈牧讥讽:“不敢让我验尸,不敢把尸体抬上来,不敢让我们大伙儿看到,莫非胡大人藏着什么秘密,生怕被我们给发现吗?” 此话一出,一些大臣们也投来了狐疑的眸子。 其中一位大臣沉声道:“说我大炎故意羞辱太子尸体,如今却连太子都不敢抬出,分明有鬼。” 其他人也议论附和。 “抬太子尸体进来!”听着众人议论,胡使者握紧了拳头,忽然冷喝道。 章节目录 芭比Q了 《我家娘子不是妖》芭比q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09章 爱情中的太后(大章五千字)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09章 爱情中的太后(大章五千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无更 《我家娘子不是妖》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10章下辈子我想早点喜欢你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10章 下辈子我想早点喜欢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11章亡灵军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11章 亡灵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12章天命谷的天外之物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12章 天命谷的天外之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13章高级特工穿山甲感谢查理不吃素盟主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13章 高级特工穿山甲!(感谢查理不吃素盟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14章阿伟的幸福 “真巧啊。” 看着眼前娇艳明媚,身材曼妙的夏姑娘,陈牧纵然很无语也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以前对方都是在娘子不在的情况下出现,今天却破例了。 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人家就是专程来找你的,巧什么。” 夏姑娘唇角噙着动人笑容,上前欲要抱住陈牧手臂,结果白纤羽却提前挽住。 而男人另一只胳膊,也被云芷月拽在怀里。 夏姑娘见状,脸色微微一变。 陈牧苦笑着抬起腿。“要不这腿给你抱抱。” 女人轻哼了一声,大大方方的上前拥抱了一下陈牧,柔声说道:“夫君,想我了没?” 想个锤子,昨天刚约会完。 闻着女人身上残留的香气,陈牧不好直接回应,尽量转移话题。“我这会儿去教坊司帮阿伟办点事情,要不你晚上来家找我。” “一起去啊。” 夏姑娘眨了眨好看的眸子说道。“反正我也是闲的。” 自从昨天两人约会结束后,太后回到孤冷空旷的宫内愈发思念陈牧,恨不得对方时时刻刻陪伴在她的身边。 今天派人告知驿馆消息后,便准备在半路守着。 打算再来一天约会。 没曾想白纤羽和云芷月一起跟来。 原本太后准备默默离开,可看着夫妻恩爱的场面,心里的醋意不住翻腾,最终忍不住现身出来。 “夫君是去办事,你跟在身边捣什么乱啊。” 白纤羽极其不爽的瞪着女人。 在陈牧身边的红颜里,她可以接纳其他女人,但唯独对这个夏姑娘却有些不爽。 也不晓得是为什么。 或许是对方太‘凶’了,让女人有了强烈的嫉妒感。 夏姑娘挑眉。“那你呢?” “我是他夫人。” “我也是他夫人啊。” “明媒正娶了?” “已经行房了。” “……” 陈牧连忙打岔。“好了,好了,肚子都饿了,我们赶紧帮阿伟把事情办完,回家慢慢再说。” 见两女还要开口,男人道:“谁不听话以后滚远一点。” 看到男人真的有些生气,白纤羽和夏姑娘这才安稳下来,相互看了眼便扭过头去。 张阿伟默默伸出大拇指。 还是班头厉害! …… 在张阿伟的带领下,陈牧一行人来到了教坊司。 已经接近傍晚时分的教坊司,有不少官员贵族子弟前来享乐,靡靡曲音伴随着嬉闹娇声。 看到陈牧几人进来后,气氛顿时变了。 刚开始一些醉酒之人望着突然进入教坊司的美丽三女,一个个眼眸发亮,起了心思。 可当白纤羽拿出朱雀面具戴上,瞬间酒醒了。 再加上陈牧这个大红人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大厅内的官员们全都变得拘谨怯然。 胆小的躲在暗处瑟瑟,胆大的硬着头皮出来打招呼。 夏姑娘倒是第一次来到教坊司,内心充满了好奇,漂亮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 不过看到平日里在朝堂上那些一副道德凛然的君子官员,此时衣冠不整搂抱着女人寻欢作乐,不由蹙起秀眉,心中不无鄙视。 果然都是一群人前道德,人后露出本性的伪君子。 对比之下,倒是陈牧正经多了。 身为务工丫鬟的何甜甜正在后院修剪着花草。 以前专门洗衣做饭的她,因为张阿伟和陈牧的缘故,上头也不敢再使唤,便让她悠闲度日。 一些偶尔对何甜甜动心思的官员得知是张阿伟姘头后,全都熄了想法。 只是人们很不明白,以陈牧的能力随随便便就可以把这丫头从教坊司弄出来,却一直留在这里不管。 莫非只是玩玩? 只能说大佬的心思很难猜透。 “陈大人。” 何甜甜对于陈牧的到来很是惊讶,但瞥见身后讪讪而笑的张阿伟,又抿了抿粉唇,上前行礼。 陈牧示意张阿伟将闲杂人全部清理出去,看着相貌秀气的小姑娘笑道:“你这丫头比阿伟聪明,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是要做什么吧。” 何甜甜低垂着眼帘不去看张阿伟,闷声闷气。“知道。” “那就说说看。” 陈牧走到凉亭石椅前坐下,示意何甜甜坐在身边。 白纤羽本打算挨着坐在男人的另一侧,但夏姑娘却抢先一步坐下,顺势对张阿伟道:“去端茶水来。” “不渴,别倒!” 见女人如此‘挑衅’,白纤羽火气上来了,冷声道。 反了天了,一个小妾也该示威正宫。 刚准备去端茶水的张阿伟僵住了身子,挠着头看着两位嫂子,一时也不该听谁的话。 夏姑娘一怔,望着白纤羽投来的冷冽的眼神,心中不由莞尔。 这小羽儿醋劲还蛮大的。 不过哀家醋劲更大!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夏姑娘盯着张阿伟。 “倒什么茶,先坐下跟何姑娘道歉。” 白纤羽同样盯着张阿伟。 阿伟额头不间断的渗出冷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感觉自己被两把刀给顶住。 小伙儿快要哭了。 班头造的孽,凭什么要我阿伟来承担? 看到小弟被逼到悬崖边上,陈牧也是头疼如针扎,干咳了一声,摸了摸嗓子说道:“跑了一天嗓子有点难受,倒点水过来吧。” “好。” 张阿伟如蒙大赦,急忙屁颠屁颠的跑去了。 白纤羽神情有些不悦,本打算说什么,身旁云芷月扯了扯衣袖,这才按捺下不爽坐在凳子上。 陈牧松了口气,对何甜甜说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少女轻轻捏着衣裙,沉默了好久才细声轻语道:“阿伟哥是个好人。” 正端着茶水过来的张阿伟听到这话,整个人差点裂开了。 我是好人又怎么了? 我是老实人又如何? 好人就应该追不到女孩子?老人家就应该接盘吗? 张阿伟越想越不忿,也顾不得三位嫂子在场,气势冲冲的将茶盘放在石桌上,捋起袖子瞪着何甜甜。 王八之气顿时展露无疑。 这让平日里看惯张阿伟老好人的陈牧眼睛一亮,随手端起茶杯颇为期待对方接下来的表现。 然而下一秒,张阿伟挤出笑容。“甜甜,我错了。” “咳咳……” 正咽下茶水润喉的陈牧差点被呛着。 他接过夏姑娘递来的幽香手帕,擦了擦嘴角水渍看着张阿伟,伸出大拇指。 “干得漂亮。” 张阿伟误以为陈牧在夸赞他,顿时洋洋自得。 这是班头泡妞笔记里的技巧。 只要女孩子生气,无论什么原因都先要说是自己的错,准没错。 “甜甜啊,其实我对你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你也知道阿伟跟我的关系很不错,让他去追你,也是我怂恿的。” 陈牧缓缓说道。“因为我觉得你们俩很般配,阿伟这小子性格你也清楚,虽然有时候……额,有时候看起来很蠢,但对你还是一心一意的。” 何甜甜轻轻点了点小脑袋:“陈大人说的没错,阿伟哥的确是个好人。” 张阿伟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自己是大魔王,但又觉得自己不够‘魔’,只得悻悻作罢。 陈牧却看出何甜甜眉宇间的一丝小幽怨。 从细微表情来看,这丫头对张阿伟其实还是有好感的,只是在生着闷气。 “到底怎么回事?”陈牧好奇追问。 何甜甜低着头不说话,张阿伟见状无奈。 “其实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件事,那天甜甜看到我跟一个女人亲近,误以为我们有什么私情。所以才成这样,但这些都是误会啊。” 陈牧踢了一脚:“好端端的你跟别的女人亲近做什么,换成任何一人都会生气。” “真是误会啊。” 张阿伟苦笑着解释道。“那天正午我正好巡接结束打算去吃饭,恰巧看到一个女子无法走立,似是不慎中了暑,我便背她去医馆。不曾想路上被甜甜撞见,所以才……” “那女人很漂亮?” “一般啊。” “除了你之前,没别的衙役帮忙?” “额……还有小九他们,不过他们毛手毛脚的,我怕那女人害怕,便主动背她。” “那女人就不怕你毛手毛脚?” “我是好人。”张阿伟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她也信任我,只愿意让我背。” 陈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藏着郁气的白纤羽冷声道:“你也应该知道男女要避嫌,找个轿子或让女路人帮忙搀扶便是。大庭广众之下背着女子,你让别人怎么看?” 面对大嫂的批评,张阿伟不敢辩解,委屈无比。 而专门与白纤羽抬杠的夏姑娘,则帮着阿伟说好话。 “身为衙役捕快,本身就有着保护百姓的职责,阿伟一时心急犯了点礼数也没什么,毕竟救人要紧。” “若是紧急救人自然无话可说,可这种情况下要懂得男女有别。” 白纤羽一脸不忿的直视着对方。 夏姑娘再反驳。“职责所在,若不单单只是中暑那么简单,耽误了性命怎么办?” “……” 看着两女要怼起来,陈牧拍了拍桌子,示意安静。 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还是芷月一直没吭声的情况下。 陈牧扭头看着何甜甜笑道:“甜甜,现在你也知道是误会了,所以就原谅一次阿伟吧,以后这小子会注意的。” “陈大人,我并非在意的只是这件事。” 何甜甜唇角露出浅浅苦笑。 陈牧皱眉。“不只是这件事,那又是什么?” 张阿伟也是露出了困惑之色。 何甜甜轻叹了口气,语调轻柔带着一丝无奈道:“我说阿伟哥是好人,其实他真的是好人。但他有个最大的坏处,便是不懂得拒绝。 来教坊司的时候,有些姐妹总喜欢捉弄他,做一些稍显暧昧的事情,阿伟哥也是摆出笑脸陪着。 在巡街的时候,其实有一些女子,无论是普通人家或是商户女子都对他有意,她们刻意寻求帮忙时,阿伟哥也是很好心的去帮。 当然,有些女子看重的是他背后的荣华富贵。而有些女子,也的确对阿伟哥有好感……” 听到这里,陈牧已经明白了两人的结症所在。 性格终究还是造就了疏远。 何甜甜知道张阿伟不会三心二意,也知道张阿伟只要去追一个人,必然只喜欢她一个。 可阿伟却不懂得女人的心思。 有些时候哪怕你问心无愧,也要学会主动避嫌,主动拒绝,考虑情人感受。 不能任何女人想要亲近你,你就得乖乖受着,一副老好人模样。 这对于情侣是极大的考验。 并非是何甜甜不愿信任和包容,她终归是正常女子,很难做到视而不见。 “所以阿伟哥是个好人,只是我们不适合。” 何甜甜语气涩然。 旁边的张阿伟则依旧一头雾水,还是没听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 他也没三心二意啊,对方为什么总要多想。 “也怪我,没能早点提醒这小子。” 陈牧笑着说道。“不过何甜甜,现在我突然发现,你还是比较适合阿伟的。” 少女绷着杏眸,面露不解。 陈牧也没多说什么,拿出一张纸写了几行字递给张阿伟。 “以前一直没让甜甜离开教坊司,是因为我有其他的顾虑,现在看来我的顾虑是多余的。从今天开始,你的户籍将从教坊司划去,回归自由。” “自由?”何甜甜愣在了原地。 陈牧说道:“你就住在阿伟的院内吧,帮忙收拾家务,以后若想离开随你。” “可是……” “相信我,你们会过上好日子的。”陈牧轻轻拍了拍少女肩膀。 …… 离开教坊司,陈牧打了个哈欠,望着夜空里已经悬起的明月,疲惫道:“真是够累的。” “夫君,我感觉何甜甜跟阿伟其实不适合啊。” 白纤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张阿伟的性格一时半会儿改不了,这么下去,双方反而会积累更大的矛盾。” 夏姑娘难得同意这个观点:“没错,你这是硬点鸳鸯谱了。” “女人呐,目光短浅。” 陈牧摇了摇手指,摆出一副自负的模样。“何甜甜这女人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再加上年纪还小,不适合做正房。她适合做小妾,做二房。” 听到夫君这番言论,旁边云芷月一脸怪异。“你该不会想着给阿伟再找一个媳妇吧。” “啪!” 一记响指从男人指肚发出。 陈牧露出笑容,“正解,我现在才发现,张阿伟这家伙不适合有一个老婆,得找两个。 一个像何甜甜这种小家碧玉的,给予阿伟爱情的滋润。 另一个则要找一个年纪稍大,性格泼辣暴脾气,但又识大体,既能管得了家,又能拿捏阿伟的女人。” 陈牧的话语令在场三女表情怪异。 白纤羽撇嘴不满道:“你别把阿伟这孩子给带坏了,他可不像你那么花心。” “就是,孟姐姐若是知道你给阿伟找两个媳妇,她还不气坏。” 云芷月同样觉得不靠谱。 陈牧笑道:“等着看吧,阿伟的幸福就包在我身上了,谁让我这个做爹的能力大呢。” “班头!” 这时,张阿伟从后面追了上来。 小伙儿红光满面,跑到陈牧面前气喘吁吁道:“班头,我已经把事情办理好了,准备带甜甜回去,这次多亏了班头你。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待甜甜的。” “好好对待是肯定的,但千万别随便跟别的女人接触太近,懂吗?” 陈牧耐心告诫对方。“换位思考,如果甜甜经常与别的男人亲近,你心里就没想法?做好人没错,但要有脑子,学会顾忌别人感受。” “知道了班头,我以后注意。”张阿伟认真点头。 但陈牧也没指望他真的记住,随口问道:“对了,你背的那姑娘是附近的吗?” “我也不知道,看着很面生。” 张阿伟摇了摇头,回忆道。“当时她靠在墙上看起来很虚弱,我看着像是中暑,便带到医馆里。” “后来呢?” “后来我就离开了啊。” “她没说自己是哪里人?也没让你去找她家人?”陈牧剑眉凝起,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张阿伟摇头。“她只是说了声谢谢。” 陈牧想了想问道:“你把她送到哪个医馆了?” 张阿伟道:“南街的童氏医馆。” …… 半小时后,陈牧一行人来到了张阿伟所说的医馆门前。 这是一家老旧医馆。 走近时能明显闻到药材从门缝中渗出的残余味道。 房顶上,一只黑猫安详蜷缩着。 云芷月清丽的秀目望着漆黑一片的屋子,轻声说道:“这么晚了,郎中肯定睡下了。” “睡下了也得叫起来。”陈牧示意敲门。 夏姑娘见白纤羽与男人的距离拉开,于是趁机将娇躯挤过去,凑到陈牧身边,一脸好奇。“一个女人而已,你是不是过于警惕了。” 白纤羽看了她一眼,并没理会。 感受着肩膀处女人胸脯传来的压迫,陈牧微微一笑:“反正又不损失什么,多查查没错。” “邦邦邦……” 门扉被大力敲响,但屋内并没有人回应。 “没人?” 夏姑娘神情狐疑。“莫非去别的地方治病了?” 陈牧则盯着紧闭的窗户,幽然的眸子就像是房顶上猫的眼睛,似是穿透了窗户,看着屋内。 砰! 白纤羽灵力涌出,将门硬生生破开。 一股血腥味随之飘来。 —— (作者的话:盟主加更的等书上架后补上,感觉要稍加快点节奏了,另外这个月底太后的番外推迟到下月,没时间去搞。)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15章同意你做小妾元旦快乐 医馆内静悄悄的,伸手不见五指。 云芷月取出一颗照明珠巡视着馆内的情况,顺着血腥味寻去,看到倒在木架旁的一具尸体。 凑近观看,尸体是一个老者,穿着青白长袍。 尸体的胸口处血肉绽开,可看到心脏位置有半颗腐烂的苹果,已有蛆虫。 “死亡时间至少有十天了。” 陈牧大概检查了一遍尸体后,缓缓说道。“因为果心咒的缘故,腐烂并不像往常尸体那般迅速。看身份,应该是这家医馆的郎中。” “死了十天,就没人发现?” 夏姑娘掩着口鼻站远一点,听到陈牧的分析不禁疑惑道。 陈牧进屋细心观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看屋内情况,平日里应该是一个人居住,并没有徒弟看馆,身为郎中有些时候会被请去外出行医几日,没人发现也是正常的。” “缺了一些药材,应该是疗伤用的。” 站在木架药材库前的云芷月忽然开口,望着空荡荡的几处药匣。“此外这屋子有阵法存在的痕迹,应该有人布置过阵法。” 疗伤…… 听到芷月的话,一道亮光忽然掠过陈牧的脑海。 之前的一些谜团似乎隐隐要解开。 陈牧拿出小本子又仔细回看了一番曾经的记录,渐渐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恍然。 “如果推测无误,当时张阿伟救的那个女人,便是元小珍!” 陈牧语气笃定。 白纤羽纤细的秀眉挑起:“太子的那个情人?” 陈牧点了点头:“时间线是对得上的,张阿伟救女人是十一天前,此后又发生了集市苹果腐烂事件,太子身死,如今内奸也因为果心咒而死……但调查出的这些线索,足以说明是元小珍干的。” “那王后当时为何出现在霁月楼?”云芷月不解。 “追查元小珍!” 看到丈夫嘴角勾起的笑意,白纤羽美眸迸出亮芒。 陈牧点头笑道:“现在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元小珍会双鱼国的果心咒秘术,又在调查亡灵军事件,必然引起了王后的警觉,于是便一路寻来。 张阿伟那天看到元小珍身子虚脱,其实是对方受了伤,而让她受伤的肯定是王后。 霁月楼太子骆文海因为果心咒发作而死,元小珍当时其实就在屋内。 太子身上的刀伤是她弄的。 其目的便是嫁祸给薛采青引起混乱,让大炎与南乾国这对盟友国生出间隙。 哪怕最后调查出薛采青无辜,两国关系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王后之所以出现在霁月楼,便是追寻到了元小珍,不过看情况,元小珍还是逃了出去。 另外那些集市小摊储存的苹果腐烂,幕后也是元小珍。 我怀疑,她在借助那些苹果疗伤。” 听着陈牧的分析,云芷月螓首轻点道:“有这可能,这屋内的阵法气息属于疗伤的,依照果心咒来看,苹果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疗伤作用。” “这丫头还真是厉害啊。” 夏姑娘感慨道。 先是把南乾国太子耍的团团转,然后挑拨两国关系,在双鱼国王后的追捕下逃脱……最后还故意甩锅给对方。 是个狠辣的角色。 “高级特工名不虚传。” 陈牧随手扯来白布盖在尸体上,冷声说道。“目前看来,元小珍又去了双鱼国。” “王后在追查她,她还敢去?”白纤羽美目狐疑。 陈牧笑道:“有些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元小珍冒险前往双鱼国,肯定有她必须去做的任务,以后说不定我们还会碰面。” …… 将案件交给朱雀堂黑菱后,陈牧带着三女回到了家中。 本来夏姑娘是打算中途就回宫的,可每次看到白纤羽充满敌意的眼神,心中很是不爽。 这丫头醋劲也太大了。 当初若不是哀家同意你去青玉县,能找到这么好的丈夫? 不仅不感谢哀家,还排斥我。 于是心有不满的太后一直抱着陈牧的胳膊不撒手,哪怕回家时路上行人指指点点也不理会。 回到家中,依旧如猫咪似的粘着男人。 陈牧也是很头疼。 虽然他对白纤羽最为宠爱,但经历了夜妖世界一行后,对夏姑娘也是心有愧疚。 能从夜妖世界脱身靠着就是夏姑娘几次舍命相救。 这两女人他偏袒谁都觉得很理亏,索性一声不吭当起了乌龟鸵鸟。 你们爱咋咋地,实在闹腾大了就在床上解决。 而且他发现,夏姑娘虽然年龄上比白纤羽大,但在感情上却如情窦初开的小女孩,颇有些小任性。 在她粘人的背后,似乎能感受到她一直所承受的孤独。 好在晚饭时众人还是很融洽的。 青萝精湛的厨艺让即便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夏姑娘都称奇不已,连连夸赞。 甚至都有了要把小青萝抢进宫当御厨的想法。 不过小青萝却跟白纤羽一条心,面对眼前这个似乎威胁到姐姐正宫地位的女人,嘟着红唇调侃道: “饿死鬼投胎吗?以后若是吃不上饭,来找我。” “好啊,不过我不喜欢太咸的,尽量做清淡一些。” 夏姑娘的脸皮一如既往的厚。 青萝冷哼一声,忽又眼珠一转笑道:“夏姐姐,说起来我们都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呢,就连夫君都没跟我们说过,该不会……夫君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名字吧。” “他知道啊。” 夏姑娘脸上露出俏皮浅浅一笑,轻咬着一片青菜语气带有些许玩味。“我叫夏雨荷。” 陈牧干咳了一下,没有吭声。 夏雨荷? 其他人面面相觑。 白纤羽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遍,有意无意的说道:“我记得在赫云国,就有一个夏氏大家族。” 说话间,她眼神死死盯着对方。 大炎所有与夏氏有关的家族她全都审查过,关于夏姑娘的背景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 从夫君口中得知,这女人背后是一股反炎势力。 可究竟是何方势力,朱雀堂始终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如果不是顾忌夫君与对方的感情,身为朱雀使的她理应把对方抓起来,而不是养成祸患。 当然,白纤羽如今也不再对大炎保持绝对忠心。 毕竟自家夫君就是反贼的儿子。 可如此来历不明的女人终究是个定时炸弹,哪怕夫君再聪明,也可能会被对方利用。 思来想去,白纤羽忽然猜测眼前的夏姑娘会不会是赫云国的人。 在赫云国就有个夏氏大家族,是朝中最大势力。 就连皇帝都由他们支持。 可惜听到她的话语,夏姑娘神情如常,并无一丝波动。 她摇头说道:“我跟赫云国没关系,准确来说,我和他们还是敌人呢。” “那你为什么始终不敢说自己的真实身份。” 白纤羽语气不满。 夏姑娘贝齿轻咬着筷头,用唇瓣轻抿着,笑着说道: “我喜欢陈牧,陈牧喜欢我,我们又不是喜欢彼此的身份,这东西重要吗?反正总有一天,陈牧只是我一个人的,我有自信。” “感情若做不到坦白,又何谈彼此信任和喜欢?”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以前也不是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我……” 眼见两女要吵起来,陈牧连忙转移了话题。“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陈牧望着夏姑娘:“今晚留在这里?” “不了。”女人轻揉了揉自己有些吃撑的小肚子,神情无奈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不能待在这里。” 陈牧问道:“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吧。” “还是别。” 夏姑娘抬手拒绝,笑盈盈的看着白纤羽漂亮的脸蛋。“要是送了我,今晚你怕是不回来了,你娘子还不翻了天。” “我送送!” 白纤羽起身。 陈牧眼皮蓦地一跳,欲要开口却听夏姑娘道:“好啊。” 在男人万分苦恼无奈的眼神中,两女相伴离开了院子,甚至还刻意靠着很近。 若非紧张的气氛,还以为这两人是闺蜜。 “没事的夫君,白妹子有分寸。” 孟言卿看着陈牧焦躁不安的神情,柔声安慰。 …… 深沉的夜幕下,星月明亮,银辉倾洒在道路,将两女的身影缓缓拉长。 两人肩并着肩行走在无人巷道里,谁都没有开口。 转过一角后,夏姑娘才笑着说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 听出对方不愿暴露自己的地址,白纤羽也不勉强。 她站定身子,如同朝霞映雪的绝美脸颊在月色下宛若仙子一般,凝视着夏姑娘。 “夫君跟我说了关于你的所有事情。” “嗯,所以呢?” 夏姑娘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小羽儿好可爱,逗弄她太有意思了。 白纤羽淡淡道:“夫君说,你们以前策划过要刺杀太后,而且还在冥卫里安插了尖细。” 夏姑娘一怔,随即恍然。 那是陈牧从她身上搜到的一份刺杀信笺,被对方给误会了,导致愈发相信她是反贼。 出于好玩心思的夏姑娘忍着笑意轻轻点头:“没错。”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既然夫君愿意接纳你,我不会暗中害你。” 白纤羽极为认真的盯着女人。“但如果你们只是想伤害太后,我会阻拦。说真的,我不在乎大炎以后如何,我只希望太后相安无事,你懂我的意思吗?” 夏姑娘愣住了,眼里的戏谑之态渐渐散去。 她沉默了许久,抬头看了眼月色,忽又绽放出笑容,在对方惊愕中将其轻轻抱住。 “叭……” 夏姑娘在白纤羽脸颊上亲了一下,语气尽显温柔。 “我改注意了,以后陈牧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可以当小妾,我尽量少吃醋。” 听着这番话,白纤羽哭笑不得。 看着对方裙摆旋起,如少女般转身飘然离去,白纤羽擦了擦脸蛋口水,低声埋怨: “我才是正妻,懂不懂规矩。” 回到小院,看到男人正站在院门口等候。 白纤羽俏脸嫣然一笑,背负着手踮着玉足上前故意玩笑道:“我们俩打了一架,夫君猜猜是谁赢了?” 打架? 陈牧神色一变:“正经打架?” 白纤羽先是疑惑,随即轻啐了一口,没好气道:“你猜猜是不是正经的?” 陈牧嘿嘿一笑,搂住了女人,怀中温香软玉,无数柔情蜜意沁入心脾,嗅着发丝香气说道:“娘子委屈我是知道的,若是生气,就打我几下吧。” “妾身怎么敢呢。” 白纤羽撅了撅水润粉唇,旋即神情失落道。“妾身没能做到大妇该有的气度,夫君很失望吧。” “如果你不吃醋,那我才失望呢。”陈牧笑道。 白纤羽将侧脸抵在男人肩膀上,幽幽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夏姑娘的时候,内心总有些害怕,感觉怯得慌。” “是对方太凶了?” “不知道,总之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怪怪的。” “没事,她不吃人。” “若是吃人那就好了,把你这个花心鬼给吃了。”白纤羽张开红唇轻咬了一下男人肩膀,恨恨道。 而这时男人却不说话了。 顿觉奇怪的白纤羽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嫁衣的女子。 对方头上的红盖头已经取下了,露出了一张与白纤羽一模一样的脸颊。 “心情不好,打算破坏一下你们的感情。” 鬼新娘手指卷起一缕发丝,噙着寒意的眸子盯着白纤羽,魅态妖娆。 …… 太后哼着小曲儿走在幽深极暗的小道上。 点缀着碎花刺绣的裙摆随着风儿轻轻飘荡,就像是恋爱中女孩的心儿一般活泼。 “咦,今晚你怎么这么安静,不说话了?” 太后忽然想到什么,神态狐疑的朝着空气蹙眉问道。 以前这丫头可是动不动就跑出来说什么“这男人有问题”、“要远离陈牧”、“这家伙很危险”等等。 今晚如此安静,让人很不适应啊。 随着空气微微扭曲,凭空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正是女暗卫。 “属下只是觉得太后很开心,所以……不愿破坏您的心情。”暗卫低声说道。 太后笑眯眯的说道:“以前你可没这么体谅哀家啊。” 女暗卫低着头不说话。 就当太后准备挥手示意离开时,女暗卫却柔声道: “属下很少看到太后如此发自内心的开心,仿佛抛下了世间一切烦恼,或许……或许属下错了。” “哟,没想到咱们的女剑仙也会主动认错啊。” 太后顿感稀奇,上前捏了捏对方略显冰凉的脸蛋,笑容灿烂而又得意。“现在承认哀家的眼光不错了吧。” 女暗卫摇头:“陈牧很讨女孩子欢心,但不专情,以后他不会抛下那些女人专爱太后您的。” “哀家魅力不大?” “很大,但陈牧那几个夫人,魅力也不小。” 女暗卫很诚实的说道。 太后唇角撇过一丝不豫,随即不服气的说道: “等哀家掌控了这江山,到时陈牧若想当个挂名皇帝,我也可以考虑,就不信比不过其他女人。 况且,陈牧若是不真正喜欢我,又怎么会耗费那么大精力追我呢。哀家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暗卫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追个锤子,你纯粹就是倒贴过去的。 “不过说起来,即便到时候我夺了江山,也没办法与陈牧进行一场婚宴,多少有些可惜……” 太后咬着玉指喃喃自语。“要不,我就以夏姑娘的身份与他成一场亲?” 女人眼眸越来越亮,握紧了粉拳:“就这么办!” 她轻轻搂住女暗卫的肩膀,笑着说道:“小影儿,到时候你这个女剑仙就当个同房丫鬟,跟我一起嫁过去吧。” 唰! 女暗卫吓得跪在地上,沉声道:“太后,影儿此生只负责保护太后安危,绝不考虑男女之事,若太后逼迫,影儿情愿自刎!”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你也太严肃了。” 太后很是无奈,扶起女暗卫莫名感慨了一句。“说起来,哀家这名字当时还是……” “影儿一生都是太后的影子。” 女暗卫打断她的话。 太后神情复杂,轻轻将对方拥在怀里:“有些时候,命运由不得我们。” —— (祝大家元旦快乐,尽管这一年不尽人意,还是希望在新的一年能有好收获,大家心想事成。)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16章终点站?双鱼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16章 终点站?双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17章道人?无名?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17章 道人?无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18章叫陈牧的都是渣男?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18章 叫陈牧的都是渣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19章皇城的雪,濒死的国王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19章 皇城的雪,濒死的国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20章青萝,嫁给我……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20章 青萝,嫁给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21章许舵主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21章 许舵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莫慌 《我家娘子不是妖》莫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22章亲情无法复制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22章 亲情无法复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http://www.123xyqx.com/read/4/4317/ ) 章节目录 第723章为啥讨厌陈牧这个名字?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23章 为啥讨厌陈牧这个名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24章深宫诡女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24章 深宫诡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25章怀孕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25章 怀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26章神女的执念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26章 神女的执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27章太子下落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27章 太子下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28章花葬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28章 花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29章儿媳拜见婆婆 不知何时,朦胧如水湖面上飘荡起层层薄雾,宛若轻烟般缥缈。 隐没于泥土中的花瓣以幼芽的形态重新生株绽放,开出一片片血红色带有螺纹的花瓣。 少司命静立于水岸前,紫发飘舞动人心魄。 结出的法印吸引了无数花瓣环绕于她纤细单薄的身躯,刹那间万物好似失去了光彩,只余最美的少女。 最为奇特的是, 在她脚下出现了一层碎光。 碎光偏暗红色。 这些碎光延伸到湖水中,透过波层也不知通向了何处,就像是一条被铺开且无尽头的道路。 “湖下空间世界的入口?” 白纤羽没想到少司命竟然这么轻易便找到了隐秘之所,眉梢染上喜色。 看着这一幕,唐胭夫妇同样惊叹不已。 按理来说,在他们寻找之前肯定还有其他高手探查过这片区域, 而结果必然是毫无收获。 如今却被少司命轻易找到,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进去看看。” 白纤羽率先顺着碎光朝湖泊走去。 尽管湖面水纹粼粼, 但步入湖水之后却并没有感觉到黏滞阻力,反而像是踩着棉絮格外轻盈。 众人依次进入湖中,直至身影彻底消失。 约莫二十分钟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碎光道路的尽头,面前却是一座半椭圆形倒扣于湖底的结界空间罩。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利用阵法在湖底打造了一座大房子。 在灵气辅助下,并不会有丝毫窒息感。 “还以为是空间世界,没想到竟是一座法阵空间。”白纤羽美目熠熠,惊诧道。“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神通,怕是那些顶尖阵法高手都难做到。” 少司命的目光则定格在阵法结界罩内的一颗古树上。 古树被层层迷雾笼罩, 扎根于湖底,在灵气的孕育下上面枝叶摇曳繁密,栩栩绽放。 这应该是阵法空间得以建立的基础。 少司命莲步轻迈,来到古树前。 她抬头望着茂盛的枝叶,间隙中能看到一片片红影在闪动, 与之前外面看到的落花很相似。 “当时秦锦儿会不会把太子藏在这里?” 唐胭给出了猜测。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尤其现在也没看到有太子的身影或者尸骸在这里。 再者如果当时太子真的被藏在这里, 那秦锦儿又是如何得知这里有阵法空间的?她又为何不带着女儿一同躲进来,反而被阴阳宗的人给抓了去。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谜。 白纤羽紧蹙着柳眉,仔细打量周围。 空间有限,除了最中间的古树之外无其他装饰之物。 少司命看了一会儿古树,伸手缓缓去触碰树干,宛若透明的纤玉指尖立即漾开一圈圈红色涟漪。 原本笼罩在下部粗干处的浓雾出现了异动,开始一丝丝抽离出去。 渐渐的,一道人影隐约浮现。 直到浓雾彻底稀薄,众人才看清了神秘人影。 这是一个女人。 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三十来岁,相貌姣好。 她身上穿着的并不是普通妇女的裙衫,而是便于行动的劲装,同时也更细致的勾勒出曼妙身形。 女人静静端坐在古树下,右腿叠加在左腿上,双目微闭。 坐姿极为端庄优雅。 胸脯也是挺得很直,下巴微微扬起些弧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性情桀骜、洒脱的女侠客。 女人大腿上还放置着一把长剑。 长剑表层浮动着一层层水纹,乍一看仿佛有浅水缓缓流动。 “这是谁?” 望着面前无一丝生息的女人,白纤羽不禁疑惑万分。 “好像是……” 唐胭凑近了几分细细查看,面色带着些许困惑,总感觉自己哪里见过,可又说不上来。 思索许久,她眼眸顿然一亮。 “花葬!” “花葬?” 白纤羽眨了眨眼。“花葬是谁?” 一旁男人缓缓开口:“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杀手。” “没错。” 唐胭轻轻点头,望着面前的尸体神情复杂。“花葬曾是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早在二十多年前便有了一定名气,其修为仅此于上一任阴冥王。我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她曾刺杀过古剑凌,另外……” 话语到一半,女人顿了顿,特意看了一眼白纤羽才继续说道:“另外,古剑凌的双腿就是她伤的。” “什么!?” 白纤羽微张着红唇,吃惊不小。 自她记事以来,义父的双腿便是残疾,一直被人用轿子去抬着,她一直不晓得伤势原因,也没询问过对方。 不曾想,竟是被眼前这位女刺客所伤! 而且这刺客还是天庭杀手组织的,也不知道曼迦叶对她有多少了解。 能刺伤义父,足以证明这女人的刺杀能力有多强。 “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纤羽不解。 唐胭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初她虽然刺伤了古剑凌,但自己也身负重伤,我们本来是有机会追捕到她的,可还是被她逃脱了。自那次之后,便再也没寻到她的消息。” 白纤羽心中五味杂陈。 这次双鱼国之行真的是‘惊喜’不断,接连收获了不少令人意想不到的线索和信息。 若是换成以前,看到刺伤义父的凶手在这里,哪怕是尸体也会进行损毁。可如今确认义父与白家血案有很大牵连,内心除了惊讶之外倒也没多余的情绪。 “尸身没有腐败,是因为有这棵灵树的灵气润养……” 白纤羽轻触着冰凉的古树,丝丝精纯灵气静覆在细嫩的皮肤上,格外清爽提神。“这棵灵树是谁搬到这里的?还是说它本来就生长在这里,只不过被人偶然发现,便制造了一个空间阵法?” 这些问题即便是胡乱猜测,也很难推断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白纤羽头疼不已。 她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夫君在破案时的痛苦了。 那么多杂乱的线索和庞大信息灌入脑子里,进行细致分析,脑袋没爆炸都是奇迹了。 “秦锦儿特意带着孩子来到这里,要么是有人说好要在此地接应她,要么她知道湖底的空间阵法。” 白纤羽努力尝试着进行分析。 “至于这位叫花葬的女刺客,既然是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必然与秦锦儿的丈夫老阴冥王熟识,或许就是她来接应的。她将太子放入空间阵法,可还是被人发现,最终太子被抢走,而她则死在这里……” “不对。” 这时唐胭的丈夫忽然反驳。“她最早也应该是在十三年死亡的。” “你怎么知道?” 白纤羽一怔,蹙起了好看的柳叶眉。 男人指着女刺客手腕处系着的一枚红绳铜币,淡淡道:“这钱币是苎合六年才发布通行的。如果她在二十年前就死在这里,根本说不通。” 白纤羽凑近一看,果然是十三年前朝廷发行的钱币。 也就是说,这女人与秦锦儿关系不大? 白纤羽刚理出的思绪又乱了。 强烈的挫败感让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朱雀使郁闷不已,开始格外想念自己那位聪慧如妖的丈夫。 有他在,定能发现很多线索。 罢了,以自己的智商估计思考三天三夜都不会有头绪。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白纤羽吐了口浊气,在周围巡视一番没有其他线索收获后,准备离开这里。 可接下来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先前来时的路此刻竟然消失不见,只余一串串细密的小气泡飘浮在四周,隐隐泛着光彩。 众人刚走几步就被一股无形的阻力给挡住,无法再前进半分。 白纤羽又选了其他方向,依旧被挡。 就像是有一只巨大半透明的碗以古树为中心倒扣而下,笼罩了这片区域,位于结界罩之内。 “不好,我们被困住了!” 唐胭面色瞬变,环视着四周沉声道。 白纤羽挥手甩出长鞭,一根根细硬的毛刺从四面八方扩散而出,周围凭空泛起一点点的漪纹,转瞬即逝。 果然,他们被困住在了这里。 “小灵儿,有办法出去吗?”白纤羽看向少司命。 少司命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双手飞舞,不断的施展出一个个法印试图破开阵法,却无济于事。 “这阵法看起来只能进,不能出。” 唐胭的丈夫神情异常冷静。“我曾听说过这种阵法,除非是制造阵法的本人来,其他人很难脱离,只能等死。” 等死?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女刺客花葬的身上。 莫非……她是被困而死的? 白纤羽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可不想被困住这种鬼地方。 “肯定有办法出去!” 女人咬紧牙关,施展全身功力欲要强行破开,唐胭夫妇也一同协力帮助,但坚固的阵法屏障不见丝毫损坏。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出不去了。 “如今夫君还在皇宫内,而青萝她们也不知晓我去了哪儿,根本不会有人来救……” 白纤羽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少司命依然在尝试着破开阵法,白皙的额头已经沁落细密的汗珠,眼眸里带着深深自责。 倘若不是她发现了阵法,他们也不会冒然进来。 “娘亲,那里有字……” 就在这时,被护在怀里的小女孩蓦然指着女刺客坐着的地方,用稚脆的声音跟唐胭说道。 众人一愣,顺着所指方向望去。 起初他们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字,但当走到尸体前细心查看后,才看到靠近尸体边侧刻着一些小字。 只是这些字并非是大炎文字,形体结构颇为古怪。 “是南乾国的古文字。”唐胭的丈夫认得这些字体,开口道。“从内容来看,像是咒言。” “咒言?” 白纤羽与唐胭对视了一眼,表情惊讶。 不等她们询问,将内容看完的男人面色凝重道:“确实是咒言,大意是,这座空间法阵属于祭阵。如果想要出去,必须有人愿意舍弃自己生命,阵法才会被打开。” “祭祀法阵?” 白纤羽恍然,美眸再次定格在女刺客身上,贝齿咬住了唇瓣。 照这么说来,这位叫花葬的女杀手极有可能是主动牺牲自己,为其他人换取逃出阵法的机会? 看对方的神情与坐姿,明显就是一副坦然接受死亡的模样。 那么她当时是为了救谁? 太子? 还是别人? 但不管是谁,这个人对她十分重要,才会愿意舍命而救。 在场之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加上小女孩一共五个人,很难挑选出愿意献祭之人。 当然,以白纤羽和少司命的实力,完全可以逼迫这家三口做出选择。 但白纤羽是重承诺之人,既然答应放过对方便不会出尔反尔。 更何况还有小女孩在这里,迫使她的父母分离,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做这个恶人。 白纤羽这么想,但不代表其他人会信任她。 唐胭第一时间护在了丈夫和女儿身前,清丽的眸子警惕盯着白纤羽与少司命,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她曾经是朱雀使。 深知如果要坐稳这个位子,心肠必然要狠辣到极致,且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圣母之心。 在她心里,已经认定身为现任朱雀使的白纤羽肯定是狠毒之辈。 目前这种境遇,对方绝对会毫不客气的牺牲他们一家人。 “娘亲……” 或许是感受到母亲不安的情绪,小女孩神情也出现了些许精致,小手紧紧攥住唐胭的衣角。 看到这一幕,白纤羽只是苦笑了笑没有为自己辩解。 如果在没遇到夫君之前,她完全可以不在乎道德善恶,纯粹以利己而为,杀伐果断。 现在的她只想摒弃曾经的女魔头。 她可不愿以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女刽子手身份去当陈牧的妻子,当未来孩子的母亲。 “继续找吧,肯定还有其他方法。” 白纤羽这次将希望寄托在了女刺客尸体身上,想从那里找些线索。 看到白纤羽似乎并没有对他们出手的想法,唐胭暗暗松了口气,但还是尽量将孩子护在身后。 倘若对方真的会出手,那她只能选择牺牲自己了。 白纤羽想要将女刺客的尸体挪开,可诡异的是明明看着如实体的尸体用手触碰时却变得虚幻起来,手直接穿透了过去。 “这是魂体?” 白纤羽面露惊讶。 唐胭皱眉道:“看着不像,倘若是魂体在阵法的润养下应该有灵魄玄气浮动在周围。” 少司命则利用阴阳宗的‘摄魂冥术’进行验证。 结果表明这确实不像是魂体。 “既非魂体,又非实体,莫非只是因为机缘巧合遗留下的残影?”白纤羽不解。“可如果花葬当年献祭了自己,总该有尸骨存在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尸骨或许被这棵古树给吞噬了。” 沉默了许久的男人望着栩栩摇曳的古树说道。“既是献祭,必然要有供奉体。这棵古树之所以能一直存活至今,应该是以人为养料进行供养。” 听到男人这番话语,在场之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离古树远了一些。 “要不我们试试破坏这棵树?毕竟它是阵法的根基。” 唐胭提出了点子。 男人却摇头:“若是管用,其他人早就离开了。以花葬的能力,她肯定进行过尝试。” 白纤羽面色阴晴不定,挥起长鞭朝着古树甩去。 果然,古树表层除了荡起一层层的灵气波纹外没造成半点损伤。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悲观的情绪不由自主的从心间溢出,让女人陷入了深深的苦恼:“难道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而在这时,一道极熟悉的声音突兀飘来。 “哟,这不是我的蠢妹妹嘛,怎么像个宠物狗似得被圈在这里了。呵呵,还挺可爱的。” 听到这声音,白纤羽一愣,扭头望去。 只见结界光罩之外漂浮着一个身穿红嫁衣的女人,艳得如一团火红的霞团,为单调的湖水增添了一抹诡异色彩。 女人没有如往常那般戴着红盖头,露出了与白纤羽一模一样的绝美容颜。 只不过与白纤羽健康红润相比,她的肤色白得可怕,不见一丝血色,如许久没有受到阳光的养润。 “你是……” 唐胭看到阵法结界外突然冒出一个与白纤羽容貌相同的女人,脸上写满了困惑。 “好重的怨灵气息。” 身边的丈夫瞳孔收缩,下意识将小女儿抱在怀里。 相比于唐胭夫妇的惊讶,白纤羽在看到鬼新娘后脸上顿时涌出惊喜之色,也顾不得对方的嘲讽,急声提醒道: “你千万别进来,这里有祭祀阵法,一旦进入就无法逃脱。你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破坏阵法的东西,如果没有,就去渊甫街鸳鸯阁,找芷月她们……” 可还没等白纤羽说完,鬼新娘身形一动,竟直接踏进阵法。 “你……” 白纤羽愕然。 鬼新娘唇角弯起动人弧度:“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要不重说一遍?” 白纤羽一时也搞不懂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回想起曾经对她的敌意,苦笑道:“都到这时候了,还要跟我怄气?我没骗你,这阵法一旦进来很难出去,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是在关心我呢?还是怕你会死在这里,见不到陈牧了?” 鬼新娘出言讥讽。 面对这位双胞胎姐姐的冷漠态度,白纤羽大感头痛:“当初娘亲选择谁生谁死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为何非得找我讨债呢?你现在就算杀了我又能如何?就能夺回你失去的一切?夫君就会喜欢你?” “你这算不算是得了便宜还装圣母呢?” 鬼新娘冷笑。 白纤羽张了张红唇,索性也懒得辩解了,深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无用,反正你我要永远困住这里了。” “不,这阵法困不住她。” 男人紧盯着鬼新娘,蓦然说道。“她本就是怨灵之体,祭祀法阵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果不其然,随着鬼新娘身法移动,她又出现在了屏障之外。 白纤羽美眸绽出光彩,刚要说话,可迎上鬼新娘冷冰冰的眼神,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你一直在跟踪我?” “谈不上跟踪,毕竟我们曾是一个娘胎里的共生体,找到你还是很容易的。” 鬼新娘背负着手,狭长妩媚的眸子泛起点点寒意。“你说,我是该救你呢,还是看着你就这么被困死。” “那是你的选择。”白纤羽淡淡道。 “你有办法让我们脱离?”唐胭有些惊讶。 鬼新娘莲步迈入阵法屏障之内,望着一脸怯怯的小女孩,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不过全看我心情。” “你想要什么条件?”白纤羽问道。 “你能给我什么条件?” “让我离开夫君?”白纤羽冷声道。“这恐怕就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吧。我告诉你……不可能!” 鬼新娘哈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捡你剩下的破烂?况且就算我喜欢他,也轮不到你来施舍。是我的,我会自己拿回来!” “那你想要什么?” 白纤羽内心生出了火气。“或者只是想耍我?” 鬼新娘没有说话,走到女刺客面前怔怔看着,过了许久她淡淡说道:“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老天爷给了你机会,可你却浑然不知。” 白纤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见少司命想要对鬼新娘动手,轻轻摇了摇螓首,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走吧。”鬼新娘忽然说道。 众人愣住了。 唐胭看向白纤羽,目光又转向鬼新娘,试探性的问道:“我们……怎么走?你要帮我们?” 鬼新娘伸出纤细好似透明的玉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处。 嗡—— 一团红雾轰然爆开,缠绕在了古树之上。 唐胭的丈夫看出了其中门道:“她是在利用自己的怨灵之气伪装成元魂,意图骗过阵法,让祭祀法阵误以为有人已献祭死亡。” “这样能行吗?”唐胭吃惊道。 男人没多做解释,抓住女儿和妻子的手臂,朝着阵法屏障外一步跨去。 下一刻,竟真的脱离了阵法。 之前消失的碎光道路也同样神奇的出现在了脚下。 从绝境到缝生,唐胭满心的激动与喜悦,朝着鬼新娘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多些姑娘救我们。” “你还不走?” 鬼新娘看向还站在原地的白纤羽。 白纤羽眼神复杂,见鬼新娘表情有些痛苦,身形出现了些许扭曲状,甚至透明了一些,不禁担忧道:“你不会有事吧。” “磨磨蹭蹭的非得找死是不是,让你滚赶紧滚!要么就留下别走了!” 鬼新娘忍不住骂道。 白纤羽明白对方坚持不了多久,忙带着少司命脱离了阵法屏障,站在三丈之外的安全区域对鬼新娘说道:“我们已经安全了,你快出来。” “都滚出这里,一旦我抽回怨灵之气,你们还会被卷进来!” 鬼新娘厉声提醒。 众人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眼下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听从对方的话,顺着碎光道路离开了湖泊。 来到岸旁,白纤羽望着水面难掩担忧之情。 身旁唐胭则是用一种颇为古怪的眼神看着她,犹豫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听刚才你们姐妹的对话,你有丈夫?” “嗯?” 白纤羽轻轻点头。 唐胭只觉不可思议。 她一直认为白纤羽是那种对任何男人都不屑一顾的高傲冷血之人,而且也不认为有谁配得上她。 不曾想,对方竟然有丈夫了。 哪个男人这么勇?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情况,唐胭叹了口气,又问道:“古剑凌知道吗?” “知道,这婚约也是他默认的。” “什么?” 唐胭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白纤羽倒也没隐瞒,大概讲了讲自己的情况。 听完后,唐胭眉头拧得极深,摇着头道:“不可能,古剑凌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亲手培养的棋子有任何感情纠葛,这无疑是背叛了他。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这样做。” “现在这些都无所谓,反正没人能分开我和夫君。”白纤羽握紧了粉拳。 唐胭沉默良久,好心提醒:“不要被古剑凌温和的面孔给欺骗了,他既然主动让你去接触你丈夫,肯定有阴谋,以后你要万分小心于他。” 白纤羽没有回应,静静望着湖面等待鬼新娘出现。 …… 湖底阵法屏障内,鬼新娘将怨灵之气强行收回。 强大的阵法反噬之力让她的灵体出现了损伤,女人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半跪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 “真是蠢啊。” 鬼新娘自嘲一笑,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别人。 休息片刻后她走到女刺客面前。 女刺客依旧保持着优雅倨傲的坐姿,就像是一道投影,脖颈处的细微汗毛都纤毫可见。 鬼新娘盯了一会儿,忽然双手结印,凭空拿出了一份浮动着水纹的折页红纸,像是婚书?轻轻展开,与面前女刺客进行对照。 红纸的边角处烙印有一幅小小的画像。 即便只是寥寥几笔的勾勒,也依旧画出了女人的神韵。 与面前的女刺客很相似。 而在红纸的另一角则粘着一片花瓣……红色的花瓣。 花瓣中间留有一滴干涸的血迹。 “果然是你……”鬼新娘轻轻叹息,出神的注视着女刺客。“你我能再次见面,是不是老天故意设下的缘分。” 鬼新娘缓缓闭上眼睛。 她的身体突然开始燃烧起来,火红的焰光就像是身上穿着的那件嫁衣,摇曳飘舞。 直到一滴鲜血从她的心口位置飞出,火焰才熄灭。 此刻鬼新娘脸色极差,整个人比之前更虚弱了几分,但脸上却浮现出诡异而又兴奋的复杂情绪。 她轻轻托着那滴鲜血,落在了红纸边角处的干涸血迹上。 随着血液渐渐融开,红纸上的干涸血液完全被润湿,重新在鬼新娘的法印催使下凝聚成一滴。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当恶人,比如我。” 血珠从红纸剥离,漂浮在鬼新娘的指尖上,散发出的幽光映照出她双眸里噬人的黑暗。 她张开檀口轻轻一吹。 殷红血珠飞向了女刺客的心口处,瞬即隐没。 接下来鬼新娘再无其他举动,只是静静的等,目光也始终盯着对方,脸上的情绪格外紧张。 足足十分钟后,女刺客旁边的古树忽然生出一片片叶子。 那些叶子又被染成红,变成了花瓣。 漆红的花瓣洒洒而落,像是少女纯洁的象征,一瓣接着一瓣。 起初花瓣穿透了女刺客的身体,可渐渐的,花瓣消失在了她的身体中,将衣衫、皮肤和骨骼以不同层次的光感逐一显露出来。 花瓣在女人体内缓慢生长,遂又变成流动的血液分支向四肢百骸。 看到这一幕,鬼新娘长舒了口气。 她退后两步,跪在地上伏身一拜,曼妙的娇躯在嫁衣下勾勒出无比美丽的姿态:“儿媳小羽,见过婆婆。” —— 前两日下的积雪还未彻底融化。 老旧的道观门前依旧被一层白絮如棉的雪覆盖,与破裂挂有蛛网的门扇形成鲜明对比。 神女注视着道观内的石像,久久静默。 换了一袭雪白长裙的她好似与门前落雪融为一体,唯有一头乌黑青丝抹上一笔色彩。 “我说你这丫头都在外面站了一天了,不冷吗?” 道观内一道带有些许苍老无奈的声音响起。 听到老头终于忍不住出声,神女冰雪般的眼瞳闪过一道讥意,莲足踏雪而入。 尽管她的身影在前行,雪面上却没有留下一点足迹。 进入道观,仿佛被尘封在地窖里的霉味扑面而来,女人蹙了蹙眉,冷声道:“你也就只能躲在这种地方了。” “天地之大,万千家户皆有主人,有居身之所就已经不错了。” 斜靠在墙角的独孤神游抱着一个破酒壶洒脱道。 神女极看不惯对方这幅邋遢样,冷冷道:“之前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你在害怕什么?” “累了,在外散散心不行吗?” “你也会累?” “是人就会累啊。”独孤神游望着如九天仙女似的宝贝女儿,笑着说道。“而且我这做父母的,也很忧心你的婚姻,眼瞅着你这丫头岁数越来越大了,该成家了。” 神女眼眸眯起,寒芒浮动。 见状,独孤神游忙摆手道:“好,好,我不配当你的父亲,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对了,你这次来双鱼国是做什么?专门跑来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证明我们父女两心有——呃,咳咳。” 感受到杀意涌现,老头干咳了两声,赶紧闭上嘴巴。 最贱的下场可不敢想。 毕竟这女儿疯起来真的会把他抽筋剥皮。 神女扬起细腻如玉的鹅颈,淡淡道:“你不必跟我装糊涂,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你未来夫……咳,为了那什么帝皇星王八蛋?” 独孤神游讪讪问道。 神女秀颈微侧,望着残缺的石像说道:“之前的天象已经表明,帝皇星就在双鱼国,如此弹丸之地寻找起来比大炎容易多了,我想利用万阙搜魂术,你愿不愿意帮我。” “喂,你这丫头别乱来啊。” 独孤神游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连怀里的宝贝酒洒了也不理会,冲到女人面前说道。 “这术法极耗心神,哪怕双鱼国只是弹丸之地,也有千万生灵,别说是我愿意帮忙,就是神仙来了也难办。丫头,你还年轻,千万别走上自残的道路啊。” 神女冷冽的眼眸一片淡漠:“这你不用管,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帝皇星!”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信命呢?所谓的预言和占卜不过都是骗人的玩意,你还真以为自己未来会成为王后啊。” 独孤神游溅着唾沫渣子进行劝说。 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窝子掏出来摆出一堆大道理。 神女讽道:“好歹你也是天命谷的前任掌门,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若让世人听了,这天命谷怕是要成为笑话。” 独孤神游苦笑:“咱自家人面前就没必要搞那些虚的了,反正老头我是从来不信那些命的。丫头,听我一句劝,别执念什么仙不仙的了,这世上压根就没有神仙,全都是骗人的。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追寻求仙之道,结果全都失败了。你就安安稳稳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吧,人生苦短,别浪费了自己大好年华啊……” “别人不成功,不代表我会失败。至于天命真言是否是真是假,我也不在乎,我不允许有任何外界因素耽误我的寻仙大道。” 神女截断了对方的话,淡淡说道。“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忙,如果你不帮那我便自己来。据说双鱼国皇宫内的观星坛有上古甲鼋遁,我想利用它进行搜魂术。” “啥?你还要进皇宫?”孤独神游瞠目结舌。 神女挑眉:“不行?” 独孤神游脸色凝重:“这皇宫有点邪气啊,老头我之前偷偷摸进去过,但只要进入内殿,总感觉被人给盯上了。总之,那个王后不简单,很不简单。” 独孤神游的潜藏能力神女是知道的,如果连他都觉得邪门,说明皇宫确实不好进去。 但主意已定的神女并不会轻易放弃。 “我会想办法。” “要不重新找个安全的地儿?” “你能找到?” “呃,暂时还没有。不过老头会努力去找的。” “呵。” 神女懒得看他。 面对女儿的无情嘲讽,独孤神游也只能陪以干笑。 他明白自己女儿的脾性是劝不住的,便退而求其次的提出了新的建议:“既然帝皇星出现的方位是在这里,想必大炎朝廷那边也会派人来查探,如果你冒然行动恐怕会被盯上,到时候替他人做了嫁衣,岂不亏死。 不如我们多等两天,暗中监视他们的行迹再做计划。以老头我的能力,调查他们的行踪还是很容易的,你觉得呢?” 生怕女儿不同意,他又给出了期限:“五天,最多五天我调查出结果,到时候若没动静,我就陪你去皇宫的观星坛,大不了赔上一条老命!” 神女睫羽低垂,陷入沉思。 独孤神游则继续回到刚才的窝躺下,拔出酒塞慢悠悠的品尝起来。 道观外的冷风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洁白的落雪上,偶尔挤进破旧的木门,晃动起女人玉白的裙摆,像是片片舞动的雪絮。 陈旧发霉的丑陋道观因为女人的存在,仿佛抹上了一层皎辉生机,诡魅非常。 “跟你娘亲一样美……” 望着倾国如仙的女儿,老头眼神恍惚充满了落寞与黯然。 不过想想也是,能生下白纤羽和神女这种顶级绝色美人,白夫人的美自然也能幻想出一二。 神女依然默默站着,似乎没听到老头的喃喃之语。 “哦对了。” 独孤神游忽然想起什么,收敛起溢出的伤感情绪,好奇问道。“我观测到你身上似有先天灵气,你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 “月落神女湖。” “你去哪儿做什么?”独孤神游皱起稀疏的白眉,忽表情变得古怪,打量着女人。“该不会是为了‘月灵宝鉴’吧。” 神女不言,便是默认。 独孤神游嘿嘿笑了起来:“我以为你真不在乎肚子里是什么。怎么样,检测出来了没,到底是什么宝物?” 而神女依然没有出声,看起来不想回答。 独孤神游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住了:“不会真是孩子吧。” 神女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语气平和:“不管是什么,都是上天赐予我的机缘,你不需要操心。” 这番话无疑确定了自己肚子里确实有孩子。 独孤神游张着嘴巴,有些傻眼。 大爷的,自己的宝贝女儿,修行界第一美女真的怀孕了? 哪个龟孙子干的! 还以为先前测算的卦象出了错。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与任何男人亲近过!”老头脸上的表情让神女很是不爽,性情再淡然也忍不住解释。“这就是上天赐予我的一场造化机缘!” “可也不至于……让你怀孕吧。” 老头纠结万分。 独孤神游想了想,胡乱猜测道:“丫头,你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天底下没一个男人入得了你的眼。所以,会不会是你睡觉的时候……呃,不对不对……会不会是你闭关修炼的时候,某个人偷偷闯了进来,然后被他占了便宜? 毕竟你闭关修行时完全封闭了感知神识,就算是地震你都不会知道。而且就算你……受伤流血了,身上的曼陀罗花魂也会主动进行吸收疗养。 在那种情况下,被人占了便宜也不是没可能……” “闭嘴!” 见老头越说越离谱,神女抬起手,灵气于玉指间凝成一道半透明的长刃刺向对方。 哗啦—— 酒壶瞬间四分五裂,洒了老头一脸的酒水。 神女努力压制着怒火,寒声警告:“你别以为是我父亲,我便不会杀你!” 看着手中破裂的酒壶碎片,老头欲哭无泪,又不敢跟女儿出手,只得满腹委屈往肚子里咽。 “五天时间,给你。” 神女也懒得继续待在这里,转身离开。 走出门口时,她犹豫了一下冷冷道:“就算我闭关时毫无意识,那你觉得,谁有实力闯入幻心地室?下次猜的时候麻烦动动脑子!” “这倒也是。” 望着女人身影消失,独孤神游摸索着下巴低声道。“莫非真是老天给的造化?” 他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进行翻阅。 这本异仙记里确实有记载,有一些修行之人会在腹中孕育出天赐之物,但没一个是孩子啊。 怪哉,怪哉…… 独孤神游挠着头看了半天,叹气道:“一个大闺女怀孕终归不是好事,等这丫头断了修仙念头,赶紧找个老实人嫁了。陈牧那小子不错,适合接盘。” —— “阿嚏!” 清露霏霏,露珠在阳光中晶莹闪亮。 跟着女官明蓉儿踏入驱魔小院,院内的阴寒之气让陈牧不禁打了个喷嚏。 “鬼医前辈身子不适?” 望着一路上似乎情绪不太对的陈牧,明蓉儿关切询问。 她这关切倒不是虚情假意,多少流露些真心,毕竟鬼医已经答应她将自己的男宠进行改造,可不希望出岔子。 陈牧木着脸摆了摆手,声音沙哑道:“无妨,昨夜为了给明大人调配药剂,一宿未睡,身子有些疲乏而已,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明蓉儿歉意道:“老先生不必太着急,眼下王后吩咐的事情最为要紧,若是因为本官的私事耽误了王后大事,我可担待不起。要不今晚本官挑几个美人,为前辈解解闷?” 好家伙,老子都说很累了,还送美女来让我操劳? 若是真送了,估计能被迦叶给劈死。 也幸好今天迦叶和红竹儿没跟来,听到这些话估计回去后都会阴阳怪气一番。 陈牧面无表情:“不必了,再美的红颜到头来也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老夫对女人没兴趣。” 听听,说的多理直气壮。 见此明蓉儿也就不自作多情。 进入厅内,明蓉儿示意护卫和侍女全部退下,独留自己一人,也算是表明了对陈牧的信任。 “鬼医前辈,请。” 明蓉儿很识趣得退到一旁。 陈牧掀开幔帐来到床榻前,虽然经过了几日魔气祛除,床上神秘女人的阴煞之气依旧颇为浓郁。 陈牧按照往常的程序,准备释放出‘天外之物’。 可就在‘天外之物’快要涌出时,男人心头蓦地一跳,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 是明蓉儿? 不对! 对方站着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她,况且还有幔帐遮掩。 既然不是明蓉儿那又会是谁? 这大厅内除了床榻上的神秘女人外,陈牧并没有感应到还有其他人的气息,更无半点人影。 就在陈牧思索时,目光忽然扫到床头旁桌上的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很普通,仅有巴掌大小。 可陈牧有一种极强烈的感觉,就是那面镜子在盯着他! “远程监视法器?” 陈牧内心暗暗猜测,脸上却不动声色的抓住女人的手腕,假装进行探脉。 会不会是王后在监视他? 一定是她! 这女人贼精啊,先前一直不出面,等他放松警惕时却悄悄用法器进行监视,不要脸。 幸亏老子的‘天外之物’感应厉害。 陈牧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装模作样的检查床上女子状况,随后又拿出几根银针,刺入人体穴位。 感觉过于简单,索性现场胡乱编造了几个法印进行驱魔。 过了许久,那种被监视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陈牧偷偷瞄了一眼,发觉之前镜子边框处的紫色边线黯淡了一些,估计对方‘下线了’。 “他奶奶的,监视啊,怎么不监视了?” 陈牧冷笑。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释放‘天外之物’给女人正式祛除魔气时,却看到之前床上一直昏迷的女人此时竟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种眼神,就像是一头嗜血的怪物在盯着猎物。 陈牧头皮发麻。 准备后退的刹那,女人忽然坐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尖锐如鹰爪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菡……姝……宫……花园……池……” 女人仿佛是拼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话语到一半,又昏倒在了床上。 而床头刚刚黯淡下的镜子突然亮起,被监视的不适感再次笼罩于陈牧全身。 就好像有一双眼睛贴在他的脸上。 尽管陈牧内心骇然,可依旧努力保存着平静,继续捏出一个个法印装模作样的进行驱魔。 …… 天凤宫。 浴池水雾氤氲,芬芳如醉。 女人拖着湿漉漉的娇躯趴在池沿上,满头乌黑秀发如海藻般飘浮在水面,与瓷白的肌肤映衬,娇艳无比。 无疑,这是一个美玉佳人。 女人望着手里的镜子,红唇掀起一弧妖冶笑容。 “有点意思。” 镜子里展现出的影像正是陈牧他们。 片刻后,一位水灵漂亮的小侍女悄然来到浴池旁,屈身恭敬道:“王后,闾丘大人求见。” 王后半眯着凤眸注视着镜里的陈牧,似乎没听到。 侍女犹豫了下,只好小声又用糯糯动听的声音提醒了一遍:“王后,闾丘大人求见,说有重要事情禀报。” 可王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小侍女不知该如何应对时,王后终于将魅惑的眸子挪移到了她的身上,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问道:“馨儿呢?” 小侍女忙跪在地上:“回禀王后,馨姐姐去内院处理事务,由奴婢守在这里。” “挺漂亮的,叫什么名字?” 王后慵懒的靠在池边,伸手撩拨起少女柔顺的发梢,看着清纯白净的脸蛋,声音很温柔。 小侍女眼中浮现出激动与紧张,忙回应道:“奴婢叫小鱼。” “小鱼……” 王后喃喃念叨了几遍,莞尔笑道。“本宫记住你了。” 小侍女抿住唇瓣,拼力抑制住喜悦心情,开心道:“能被王后娘娘记住是小鱼的荣幸,小鱼定会——” 然而少女话还没说完,一条极白的手臂如蛇般突然勾住了她纤细的玉颈。 女孩身子不由前倾跌去。 下一秒,王后张嘴咬住了少女娇嫩的脖颈大动脉处。 献血喷溅出来,洒落在水池里,将水雾笼罩的清澈池水弥漫成为稠红色,衬托着女人似象牙般的肌肤格外美艳。 小侍女拼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王后终于放开了对方。而已经死去的小侍女尸体滑落进水池,溅起些许血花。 王后舔了舔艳红的唇瓣,闭着眼睛微微仰起雪颈,咽下最后一口血液。 女人轻呼了口气,笑意清浅动人: “真是抱歉呢。” 章节目录 第730章太子陈牧?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30章 太子陈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31章双鱼活其一(感谢‘是神奇海螺呀’盟主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31章 双鱼活其一!(感谢‘是神奇海螺呀’盟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32章最后一块 “所以,现在皇宫里的那个女人是假王后?而真正的王后被关押在一个空间秘境里?” 房间内,曼迦叶睁大了莹蓝色的动人杏眸,听着面前男人讲述在菡姝宫遇到的情形,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没料到这座皇宫内竟隐藏着如此骇人的惊天秘密。 也就说,全天下的人都被那女人给骗了? 好厉害、好狠毒的女人,连自己妹妹的王后之位都要抢, 还败坏对方的名声,太可恶了! “国王知道吗?” 曼迦叶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国王一直以来便卧病在床,除了王后之外,大臣们都没办法见到他,你猜他知不知道?” 陈牧往前凑了一些,无奈说道。 因为女人心思完全被这个秘密所吸引, 对于男人刻意的靠近倒一时没在意, 等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对方正挺着鼻子在她的胸口处嗅来嗅去的, 像条小狗似的。 “滚远一点。” 曼迦叶脸蛋一红,素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把推开对方。 “天然的醇香……” 陈牧微眯着眼颇有些迷醉的回味着。 见女人脸色发黑,他干咳了一声正色问道:“你衣服穿这么单薄,是正在睡觉吗?” 女人此刻仅仅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衫。 虽然不至于露出什么香肤玉肌让男人饱饱······ 想要第一时间捕捉作者大大踪迹?快来起■点▼读书评论区 “所以,现在皇宫里的那个女人是假王后?而真正的王后被关押在一个空间秘境里?” 房间内,曼迦叶睁大了莹蓝色的动人杏眸,听着面前男人讲述在菡姝宫遇到的情形,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没料到这座皇宫内竟隐藏着如此骇人的惊天秘密。 也就说,全天下的人都被那女人给骗了? 好厉害、好狠毒的女人,连自己妹妹的王后之位都要抢,还败坏对方的名声,太可恶了! “国王知道吗?” 曼迦叶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国王一直以来便卧病在床,除了王后之外,大臣们都没办法见到他,你猜他知不知道?” 陈牧往前凑了一些,无奈说道。 因为女人心思完全被这个秘密所吸引,对于男人刻意的靠近倒一时没在意, 等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对方正挺着鼻子在她的胸口处嗅来嗅去的,像条小狗似的。 “滚远一点。” 曼迦叶脸蛋一红,素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把推开对方。 “天然的醇香……” 陈牧微眯着眼颇有些迷醉的回味着。 见女人脸色发黑,他干咳了一声正色问道:“你衣服穿这么单薄,是正在睡觉吗?” 女人此刻仅仅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衫。 虽然不至于露出什么香肤玉肌让男人饱饱“所以,现在皇宫里的那个女人是假王后?而真正的王后被关押在一个空间秘境里?” 房间内,曼迦叶睁大了莹蓝色的动人杏眸,听着面前男人讲述在菡姝宫遇到的情形,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没料到这座皇宫内竟隐藏着如此骇人的惊天秘密。 也就说,全天下的人都被那女人给骗了? 好厉害、好狠毒的女人,连自己妹妹的王后之位都要抢,还败坏对方的名声,太可恶了! “国王知道吗?” 曼迦叶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国王一直以来便卧病在床,除了王后之外,大臣们都没办法见到他, 你猜他知不知道?” 陈牧往前凑了一些, 无奈说道。 因为女人心思完全被这个秘密所吸引,对于男人刻意的靠近倒一时没在意, 等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对方正挺着鼻子在她的胸口处嗅来嗅去的,像条小狗似的。 “滚远一点。” 曼迦叶脸蛋一红,素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把推开对方。 “天然的醇香……” 陈牧微眯着眼颇有些迷醉的回味着。 见女人脸色发黑,他干咳了一声正色问道:“你衣服穿这么单薄,是正在睡觉吗?” 女人此刻仅仅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衫。 虽然不至于露出什么香肤玉肌让男人饱饱“所以,现在皇宫里的那个女人是假王后?而真正的王后被关押在一个空间秘境里?” 房间内,曼迦叶睁大了莹蓝色的动人杏眸,听着面前男人讲述在菡姝宫遇到的情形,一脸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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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过、恨过、报复过,也尝试忘过……可倒头来对方的身影反而愈发清晰的刻在她的内心。 像一柄冷漠的刀子,扎得极深。 女人轻轻捂住自己的心口,心跳很快,但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撕扯似的痛楚。 “为什么……” 女人喃喃又自问了一句。 约莫盏茶的时间,一道脚步声渐渐走近。 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在这片寂静无声的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明蓉儿眼皮一跳,却并没有去看来人,只是微微仰起下巴盯着从密叶里露出的细碎阳光,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欲将记忆里的景象与现实重叠在一起。 男人离她两丈距离时,停下了脚步。 隐隐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隔离在不同的世界里,掺杂着黑白色的单调情感。 “既然都隐居尘世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最终还是明蓉儿打破了沉默的僵持气氛,声音冷得不添任何感情。 戴着面具的男人轻声道:“既在尘世,便身不由己,隐居的再深也依旧逃不脱恩恩怨怨。” “不怕我重新抓你回去?” 明蓉儿冷笑,捏在手里的花却已经被折揉成了一团,就像是她愤恨而又纠结的心态。 “怕,但我必须来。”男人苦笑。 听出了男人口吻中的无奈,明蓉儿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皱起眉头:“怎么?难道还是有人胁迫你来的?” 男人没有回答,即是默认。 “呵,想不到我们大名鼎鼎的侠客冷寒冷大侠,都已经隐姓埋名归隐山林了,竟然还被人胁迫,看来老天爷诚心不让你安稳过日子啊,这算不算是报应?” 明蓉儿毫不客气的进行嘲讽。 见对方依旧沉默,明蓉儿寒声问道:“是谁胁迫你来见我的,还是说……打算引我出来,送我进棺材?” “你既然敢来,说明对自己的安全有万分把握。” 冷寒说道。 明蓉儿笑了笑,走到男人面前,盯了许久,她一把掀开对方的面具,望着那狰狞可怖、被剥了面皮的‘脸颊’,幽幽道:“是不是特别的恨我,想把我千刀万剐?” “如果我说并不恨你,你信不信?”男人直视着女人。 “啧啧啧,不愧被称为大侠,胸襟就是宽阔啊,让我这种卑鄙恶毒之人无地自容啊,哈哈哈哈哈……” 明蓉儿说着大笑了起来,笑容染有几分癫狂扭曲。 忽然,她一把掐住男人的喉骨,双眸好似燃着地狱里的幽冥鬼火,恨声道:“你真不会以为,我不敢杀你吧。冷寒,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觉得我这种女人就天生犯贱会一辈子喜欢你?” “我没有高看自己,也不希望你喜欢我,而且……” 男人认真道。“我有喜欢的人。” 男人淡淡的语调与坚韧的语气,就像是一把涂了鲜血的锋利刀子,划出了锥心又激发出杀意的死寂。 明蓉儿死死盯着对方,眼里多余的情绪此时渐渐凝结为冰冷。 她的手指缓缓用力。 仿佛下一刻,男人就会耷拉在脑袋断送最后一口气。 “唉,这男人和男人区别就是大,如果换成那位姓陈的,现在恐怕早就让女人化仇恨为痴爱,左拥右抱了。” 蓦然,深林里响起一道戏谑无奈的声音、 明蓉儿偏过螓首,望着不远处妖冶夺目的红嫁衣女人,捏着男人脖颈的手并没有放松:“是你逼迫他来找我的?” “没错。”鬼新娘背负着手莲步踏来。 “拿什么胁迫他?” “他的妻女。” “呵,你觉得我会在乎他妻女的死活吗?”明蓉儿好似听到了笑话。 鬼新娘摇头:“你当然不在乎。” “那你觉得我在乎他的生死?”明蓉儿冰冷的视线回落在男人身上。 鬼新娘依然摇头:“这我无法判断,但我不在乎他生或死,我之所以找你出来,是想与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明蓉儿眼里依然散发着敌意。 鬼新娘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冷寒。 明蓉儿沉吟了片刻,缓缓松开掐着男人的脖颈,然后又很贴心的抚平了男人褶皱的衣襟,柔声说道:“既然你自己作死出来找我,以后就别想安稳过日子了,现在你逃不出我手心的,无论你逃多远。” 这是警告与威胁,也是笃定的自信! 冷寒苦笑一声,转身朝着密林外走去,留给了两人独处谈话的空间。 “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明蓉儿问道。 鬼新娘望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说道:“我没有名字,至于我的身份,算是朱雀使的姐姐。” “什么!?” 明蓉儿陡然变了脸色。“大炎冥卫四使之一的朱雀使?” “不对!”她猛然又摇头质疑。“据我所知,朱雀使根本没有姐妹,你编谎话也该靠谱一些。” 鬼新娘微微一笑:“信不信由你,不过我们之间是做交易的,其他的不必在意。” “你想要做什么交易?”明蓉儿很好奇。 鬼新娘仰望着从树梢间泄露的点滴碎光,清浅动人的眸子虚无的近乎透明,幽幽说道:“关于你的事情,我了解的很深。你曾出生于双鱼国環沄城一个颇具名望的富商家族,从小便锦衣玉食,受尽宠爱。 本该是无忧的一生,可在你十五岁那年,双鱼国宫内突然发生政变,并牵连到了你们家族,最终被抄了全部家产。 后来又有仇人找上门来,你运气不错,在逃跑途中被一位侠客给救了,而那名侠客便是刚才的冷寒……随着二人相处,久而久之,年少的你便对他产生了极深的情愫,一颗芳心系于对方。” 听着鬼新娘挖出自己的往事,明蓉儿明眸渐渐变冷。 鬼新娘继续说道:“一个是英姿俊朗的侠客,一个是养在深闺的天真大小姐,虽然很俗套,但往往这样的男人是最吸引怀春少女的。 女儿家的爱情本就坚硬时亦如磐石,脆弱时又如蛋壳。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终究他为了自己的侠客梦,将一颗滚烫的少女心拒之门外,并决然分别……”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杀意弥漫于密林,就像逐次结霜的冰湖一点一点包围住了鬼新娘,情绪明显伏动的明蓉儿起了杀心。 毕竟被人揭伤疤的滋味,很不好受。 鬼新娘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对方散发出的杀意,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分别之后,悲剧也随之找上了你。 双鱼国一位姓赵的将军看上了你,并强行将你纳为小妾。 其实那时候冷寒是可以救你的,但他认为与其跟着他四处漂泊,倒不入让你重新回归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至少你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子孙满堂……” “你想找死吗?” 见对方肆无忌惮的将她深埋在记忆里的疤痕一点点撕开,明蓉儿终于怒了,踏前一步,地上飘落的树叶狂卷而起。 一片片柔弱的叶片顷刻间化为锋利的刀刃,横指鬼新娘。 鬼新娘怡然而立,明艳的大红嫁衣在劲气吹动下仿佛化为一抹诡魅的血,丝毫不见慌怯。 “别急,重点来了。” 鬼新娘唇角勾起,缓缓说道。“在那位将军的霸道下,你最终不幸怀孕了,生下了一个男婴。可是,你视那孩子为你的耻辱,于是让贴身丫鬟偷偷将孩子给扔了。” 此话一出,明蓉儿神情被震惊覆盖。 她好似是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鬼新娘,娇躯不停颤抖,原本凝聚的杀意出现了崩裂,恰如女人此刻的心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蓉儿压抑愤怒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字一字的质问。 鬼新娘并没有回答,挥了挥宽大的袖口,笑着说道:“我的交易条件很简单,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告诉你儿子现在在哪儿。” 明蓉儿身子一震:“你说什么!??” 随即她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又像是在发泄情绪,厉色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那贱种早就死了!况且,就算他运气好还活着,你告诉我,等于是让我再杀他一次!那样的杂种,活着便是对我的羞辱!” 女人的双拳攥得极紧,掌心都被指甲刺出了血,却丝毫不感到痛。 “你杀不杀那是你的事,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儿子并没有死,被你那位侍女托养给了别人。” 鬼新娘淡然道。 明蓉儿胸脯剧烈起伏,她努力想要平静下来,可小小的内心却被翻滚的惊涛肆意冲击,不给她半点喘息时息。 好半响,她狰狞的脸色恢复了平常,淡淡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交易。” “我想让你行个方便,带我和我的同伴进入皇宫内的观星坛。” “观星坛?” 明蓉儿面露诧异。 她忽然想到了那位鬼医先生,对方与她的交易也是为了进入观星坛。 难道眼前这位朱雀使的姐姐也想进去采药? 用脚趾头想也肯定不是。 说明那位鬼医先生是对她说谎,观星坛内肯定有别的什么宝贝。 想到这里,明蓉儿不得不认真考虑了。 假如她冒险将鬼医先生和眼前这位女子送进观星坛,导致里面的重要宝贝被窃,到时候王后若查到是她引入祸害,必然不会轻饶她,这样的交易是否值当。 她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全是王后给的。 她的生死完全被王后捏在手里。 与一只宠物没什么区别。 为了一个伤自己极深的男人,为了一个自己极厌恶的孩子,赔上一切真的值得吗? 但话说回来,即便那男人伤她很深,可自己却始终忘不了他。即便那孩子她视为耻辱,可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当初她也是后悔自己愤怒下的冒失所为,成为内心久久不灭的遗憾。 鬼新娘也不催促,静静在一旁等待对方回应。 不知什么时候,明媚的天空逐渐被淡淡的乌色云层覆盖,使得阴沉沉的密林又暗了几分。 艳红色的嫁衣倒更刺目了一些,像是幽界燃起的花火。 思考很久的明蓉儿眼神阴郁,看向鬼新娘:“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想进入做什么?” “不能。” “那我又如何确定,你说我儿子还存活于世的事情是真是假?” “这个就看你愿不愿意赌了,当然我可以提供些线索增加可信度,比如当年受你指使扔婴孩的那位贴身侍女名叫颖娥,她不忍心孩子被害,于是随手交给了一对逃荒夫妇。” 鬼新娘伸出小巧舌尖润润嘴唇,悠然说道。 明蓉儿眸芒闪烁,片刻后淡淡道:“好,我就赌一回。不过话先说好,进去后必须立刻告诉我儿子的下落,而且我只负责带你们进去,至于你们能不能出来,看你们的造化如何了” 明蓉儿这番话带有两层含义。 其一,她不想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所以送鬼新娘进去后便不会过问任何事,一旦发生异变,她不会帮忙救人。 其二,为了自己不被王后惩戒,一旦鬼新娘等人被发现,她就会尽全力去击杀,不放过任何一个活口! “合作愉快。” 鬼新娘绝美妖娆的脸颊露出愉悦的笑容。 … 与明蓉儿分别后,鬼新娘回到了唐胭夫妇居住的小院。 被唤为‘楠楠’的小女孩正拉着少司命在院内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尽管对方一直沉默着,但小女孩很喜欢黏在她的身边玩耍。 不过看到鬼新娘后,小丫头又下意识躲在少司命身后,小脸怯怯。 “谈妥了?” 白纤羽轻声问道。 鬼新娘点了点螓首:“很顺利。” “听唐胭说,那个明蓉儿是个十足的蛇蝎毒妇,不会轻易与陌生人谈交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她同意的?” 白纤羽很好奇。 鬼新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偶娃娃,望着明显害怕她的小女孩,轻轻摇了摇。 小女孩双眼立即焕发出光彩,可又害怕对方,不敢出声。 “给你,送你的礼物。” 此时的鬼新娘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姐姐,神情说不出的温柔。 最终抵不过对玩偶的诱惑,在母亲的默许下,楠楠鼓起勇气上前接过布偶娃娃,脆生生的说道:“谢谢姐姐。” 鬼新娘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这才回答白纤羽的问话:“任何交易都是建立在双方有需求的基础上,而我恰恰有她想要的,这就足够了。”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一句废话。 白纤羽也没继续追问,说道:“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就不会再为难他们一家子了吧。” 听闻此言,鬼新娘抬起冷冽的杏眸,冷笑道:“看来我们的朱雀使真的变成了活菩萨,要不要考虑给你建座神庙,让老百姓们供奉您这位大德大慧的菩萨,为下辈子修善果呢?” 白纤羽习惯了这位亲姐姐对她的讥诮嘲讽,柔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履行承诺。” “当然可以。” 鬼新娘笑靥如花。“反正现在那个叫‘明蓉儿’的女人已经盯上了他们,被一条毒蛇盯上好不了哪儿去。要不我跟你打个赌,冷寒或许不会死,但这对母女……最多能活一个月。” 白纤羽蹙眉:“你觉得她会找到吗?” “肯定能找到。” 鬼新娘望着抱着布偶娃娃开心的小女孩,说道。“以前明蓉儿以为冷寒已经死了,未曾追查。可现在得知他活着,只要在双鱼国内,无论他们一家逃到何处,她都会揪出来! 这个女人的疯狂超乎你我想象,甚至我可以断定,已经有密卫潜伏在附近了,一旦我们离开……这里就要被血洗了。” “如果我带他们去大炎呢。”白纤羽道。 “那就更好了,昔日的前朱雀使回来,你猜你义父会如何接待她呢?是好酒好菜端上,还是……送他们一家三口棺材?” 鬼新娘讽笑。 白纤羽轻叹了口气,也不知该提什么建议了。 “我看啊,最好把他们带在身边。”鬼新娘说道。“跟我们一起去观星坛,等我们办完事,就顺途带他们离开双鱼国,到时候他们可以去别的国家隐居过日子,如何?” 尽管鬼新娘的提议很好,可已经熟悉对方性情的白纤羽第一时间还是意识到对方可能有什么阴谋。 她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观星坛乃是皇宫禁地,里面凶险万分,明蓉儿冒着极大风险将他们送进去,不代表出事后会好心营救。 可如果把冷寒带进去,明蓉儿就必然顾虑。 那女人性格很偏激,对冷寒有多恨,便有多爱,她很难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出事。 鬼新娘明摆着要把冷寒捏在手里当人质。 白纤羽眼神复杂的望着姐姐,对方的绝情与狠辣表现的更像‘朱雀使’,处心积虑的在冷血算计,完全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 不过对方毕竟属于‘怨灵’成形。 怀有极大的怨气本就很难化解,指望她善良实属天方夜谭。 或许唯一能化解的只有陈牧了。 虽然无法判定鬼新娘对陈牧的感情有多重,但作为亲妹妹的白纤羽能从直觉上感受到鬼新娘是喜欢陈牧的。 “你们认为呢?是跟我们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鬼新娘看向唐胭。 唐胭自然也不傻,明白了这里面的陷阱,苦笑道:“我们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正如鬼新娘所说,留在这里必定会被明蓉儿所杀,倒不如冒险跟着她们,至少有白纤羽和少司命保护。 能不能活下去,一切交由天命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鬼新娘轻轻拍手,笑道。“我会保护你们的,毕竟我可是一个很善良的……坏人。” —— 自从上次与于铁头交谈过后,这老家伙便再也没进宫找过她,太后心中也是颇感到郁闷。 虽然派了暗卫去调查,但线索寥寥无几。 这一次,太后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对于铁头的认知有些浅薄了,这老头城府比她想象的还要隐藏的深。 作为中立百官之首,于铁头的形象一直是刚正不阿,公正清廉。 被天下儒士奉为精神领袖。 但如果将‘造假太子’这件事泄露出去,那于清廉的英名顷刻会毁于一旦,遭受全天下人的唾骂。 可老家伙完全不在乎这些,就是要搞一出大戏。 “要不要同意他的计划?” 太后很头疼。 无论如何,她都没想过让陈牧去扮演一个假太子,这个计划简直离谱到家了。可于清廉又有十分把握说能顺利进行计划,这就不得不让太后动心。 这老家伙的把握究竟在哪儿?计划又是什么? 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出招? 她这个太后,会不会也被当成棋子给使唤了?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于清廉的计划再周密,也不会想到堂堂太后跟陈牧有一腿,甚至还怀有孩子—— 而且还是三胞胎! 或许这个会成为未来破局的关键一点。 太后玉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尽管胎儿还未成形,却隐隐仿佛能感受到生命的跳动,芳心五味杂全。 这叫什么事儿啊,给自家娘子不播种,偏偏给我。 如果陈牧在这里,她绝对会拿起棍棒一顿乱捶,顺便附送男人一对熊猫眼,狠狠教训。 女人握紧了粉拳,恼得鼓起了脸蛋,分外可爱。 “太后,古大人求见。” 忽然,门外女官轻声禀报。 对于古剑凌的突然到访,太后并未惊讶,添了一件外衫后便召见对方进来。 片刻,行动不便的古剑凌被抬进大殿。 哪怕这位冥卫都指挥使看着病恹恹的,但俊秀儒雅的外形以及气质,让他带有一股独特的魅力。 “卑职参见太后。” “古大人倒是好久没来看望哀家了。” 太后纤细修长的玉指随意夹起一份折子,慵懒道。“听说青龙、玄武和白虎全都离开了京城,想必是有大案子了吧。” 太后这番言语显然是带有潜话意的。 冥卫三使都离了京,而你这个都指挥使却没跟我汇报半分,背地里莫不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真不把我太后放在眼里了? 面对太后的不满,古剑凌神情淡然:“回禀太后,卑职派青龙他们去了双鱼国,的确有要事处理。卑职之所以未汇报太后,也是家中出现了些状况,还请太后恕罪。” “哦?原来是跑起双鱼国了啊,正巧小羽儿也在那里,这冥卫四使倒是凑全了,可以聚聚。” 太后笑着说道,但潜话语依旧透露出了另一层含义。 她自然查到青龙三人去了双鱼国,可去双鱼国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跟我汇报? 你明知道哀家派了小羽儿夫妇去双鱼国,如今又刻意安排青龙三人去,很难不让哀家起疑心你的目的。 古剑凌眼帘垂下:“卑职派他们前去,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 太后并未追问,只是端起桌上的温茶,衣袖滑落间皓腕雪白,凑着水润润的红唇轻抿了一口,神色淡漠。 “最后一块‘天外之物’!” 古剑凌主动回答。 太后端着茶杯的动作一顿,随之又平常放下,秋水长眸泛着动人光彩,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解释。 “不知太后是否还记得丘千旻这个人?” “天命谷的第二任掌门?” 太后蹙眉。 “没错,当初丘千旻推衍出最后一块失踪的‘天外之物’与帝皇星有着联系,他认为帝皇星一旦发生异象,就表明最后一块‘天外之物’被激活。” “这件事哀家听说过,不过哀家记得,当初这句预言并没有人相信。” “不相信是因为还没发生。”古剑凌淡淡说道。“天命谷虽然被戏称为江湖骗子,可若说它真没本事,倒也没那么不堪。如今帝皇星二次出现,并罕见的给出了方位,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否是受到了‘天外之物’的影响。” “所以你派青龙他们去,是想验证传言是否属实?” 太后眼神微冷。 她最烦的就是天命谷。 当初就说小羽儿是什么天命女,她才故意将对方留在身边,现在又扯上帝皇星与天外之物,似乎总能瞎掰两句。 “是,目前唯一能探查的地方,便是双鱼国皇宫内的观星坛。”古剑凌说道。 “能进去吗?” 太后表现出了质疑。 虽然她知道对方既然派出青龙三人去,就说明有把握,可毕竟观星坛乃是皇宫内的重地,岂能轻易进入。 “不敢保证,但有希望。” 古剑凌也不敢断定青龙三人真的能否进入观星坛。 太后沉吟少许,忽然展颜一笑,支颐桌案前悠声玩笑道:“古爱卿,你找最后一块‘天外之物’的目的是什么?该不会也想着要掌控它吧。” 女人侧身的曲线美得难以言喻,但男人并未看她,始终低垂着眼帘:“天底下没有人能掌控‘天外之物’,凡事尝试之人皆没好下场。卑职之所以找它,只是怕落入其他人手里,给太后造成麻烦。” “这里的其他人,该不会是陛下吧。” 太后继续以玩笑的口吻询问,点眸深处透着隐隐光芒。 这话一出,古剑凌终于抬起了头,俊朗带有沧桑气质的脸庞上漾动复杂情绪。许久,开口回应道:“陛下年幼,很难辨别是非。” 显然,古剑凌承认陛下已经派人去探查了。 可这并不是太后想要的答案。 她想起之前于铁头给她的那个惊骇信息,一时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眼前这位曾经是自己绝对心腹的下属。 曾经她对古剑凌是无比信任的。 当然,也不得不信。 毕竟在争权夺位的关键期,有这么一位能力出众的良臣愿意全力辅佐支持,是莫大的幸运。 尤其在自己掌权后,对方并未进尺,反而退居幕后,不以功高夺势。 这样的下属是每个掌权者喜爱的。 但退居幕后退的太深了,也会让掌权者为之顾忌,毕竟看不到你在背后搞什么,心里难免猜忌。 当初之所以强行要来白纤羽,一时为了恶心天命谷,二来也是希望借助白纤羽对古剑凌进行监视和掣肘。 要么你就彻底放权,归居养老。 要么你就出来活动活动,让我看到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可你既不放权,也不吭声,就这么整天躲在小屋里偷偷摸摸的谋划,你让我如何安心去信任你。 另外上次对方爆出陈牧是龙盘山少主儿子这件事,也让太后生出猜忌。 究竟你手里掌握着多少秘密哀家不知道? 于本心而言,太后很不愿意失去这么一位得力助手,但她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不知什么时候隔了一堵无形的墙,一点一点磨去信任。 “这几日兴许是哀家思念过甚,梦见了陛下……” 这里的‘陛下’自然是指先帝,太后幽幽道。“回想当初陛下佳丽无数,却未能产下子嗣来继承大任,只能过继元亲王之子来延续大炎皇室血脉。陛下临终前嘱托珉儿于哀家,希望哀家能细心教导出一位明君,可惜如今却未能完成陛下心愿,心中难掩愧疚。思来想去,或许是哀家管的太紧了,让珉儿无抱负之地,想着要不哀家学你往后退退。” 太后的这番话可谓藏有很深的玄机。 毕竟以她和先帝的那点破感情,真要是能因为思念而梦见对方就怪了。之所以扯出先帝,无非就是想进行一个警戒性的试探。 试探古剑凌知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皇帝拥有那么多后宫,却只有许贵妃一人产子。 要说皇帝专宠许贵妃而冷落其他嫔妃那就太扯了。 在先帝还未登上帝位之前,就已经有了侧妃小妾,总不能那时候就提前为了许贵妃而冷落吧。 虽然这个谜团困扰着很多人,但太后此刻忽然提出,显然认定古剑凌有事瞒着她。 今天你若不说,往后你与我再无任何信任! 当然,试探归试探,后面的话才是真正表达了自己的顾虑担忧。 当初先帝把孩子交给我,希望我将他培养成为一名合格的皇位接班人,但现在我因为野心而打压小皇帝。 所以我扮演了一个纯纯的恶人。 然而如今你这位都指挥使似乎有了对我不忠的迹象,莫非你投靠了小皇帝阵营? 毕竟朝堂之上,只有我和小皇帝两方势力。 这是太后的第二层试探,试探古剑凌是否叛节。此外,太后的最后一句话,多少有些诛心了。 潜话语就是:你若真投靠了小皇帝,那我唯一想到的理由,就是你打算学我,在幕后当一个真正掌权者。 浅白些说, 你的野心变大了! 古剑凌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了太后话语背后的诛心之言,唇角多了些许苦笑:“卑职年轻时行事莽撞,先帝颇为不喜,幸得太后垂青,方才有所成就,一展抱负,此番恩德剑凌永生难忘。可惜卑职一身残躯,难再回报。至于陛下,尚且年幼,不知国事艰难,若太后置身于后,恐对大炎无利。” 古剑凌把话已经说透了。 我年轻的时候,先帝压根瞧不上我,所以他有什么秘密我不并知道。 另外你觉得我投靠了小皇帝,那你纯粹多想了,就小皇帝那点能力,投靠他能掀起什么浪花? 你认为我野心大了,但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觅尽天下神医依然还是半瘫痪,我还能做什么? 古剑凌的回应很真诚,但依旧显得很虚缈,没回答根本。 一切都看太后信与不信。 太后玉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臂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话语溜到嘴边最终成为笑意:“你觉得,雨少钦这人如何?” “极有城府。” “识时务吗?” “……”这古剑凌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皇权更迭这么多代,无论各方势力如何转变,但唯一不变是西厂始终是皇帝最为可靠的势力。 然而现在,形势却变了。 雨少钦身为西厂都督,虽然表面为小皇帝做事,但并不尽全力辅佐,始终站在较为中立的一方,同时也不投靠太后。 人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识时务’这一块儿确实令人难以琢磨。 可不管怎么说,雨少钦确实是一位杰才。 “西厂冥卫自古以来便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但相比于外出办事的,总难跟身边的人亲近,这也是西厂的生存根基。你说雨少钦是傻子吗?哀家现在才明白,有些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太后葱尖般的玉手轻轻捏住衣袖,淡淡说道。 古剑凌若有所思,想了想依旧以官方式的回答说道:“雨督主兴许是等陛下成长,此人性子颇是谨慎,不过背地里再如何打算盘,在太后面前也兴不起太大的浪,卑职一定会尽责防范。” 听到这番回答,太后微微闭上了眼睛,深眸里的失望一并被掩盖。 到现在,古剑凌还是不愿坦诚心迹。 太后沉默良久始淡淡的道:“陛下背后究竟是谁?” 这句话问的很突然,并没有如刚才那般打哑谜,而是直接了当的询问,小皇帝背后是谁给他撑腰。 古剑凌正犹豫时,太后猛地抓起桌案上的一叠折子扔了过来,怒喝道:“说!!” 古剑凌低头道:“卑职也不敢确认,好像是……观山院。” “观山院?” “是,不过并非是观山院的人修,而是妖修。” 古剑凌说道。 观山院作为大炎顶级宗门,天下第一圣地,其内部斗争也是颇为厉害。 派系大体分为两个宗系:人修与妖修。 人修一宗是以现观山院院长慕长穹为代表的一方,讲究天地自然以人为本,视妖为恶,以人为修,方成大道。 与朝堂紧密合作的,便是他们一方。 妖修一宗则是以大长老玄夜真人为代表的一方,讲究万物更迭皆有因果,不可盲目遵循旧规,应以妖为辅,视妖为果。简单说,就是从妖身上探寻不一样的修炼之道,进行融合。 虽然院长慕长穹在观山院地位最高,但论名望,玄夜真人才是最受崇敬的那一个。 当初狸猫太子一案发生后,正是玄夜真人证明许贵妃乃是人身猫魂,皇帝才下令将许贵妃放入火炉活活烧死。 太后执政后也曾打算拉拢这位尊者,但遭到了对方婉拒。 后来慕长穹跑来示好,太后才决定与观山院合作,算是拉拢了一个重要伙伴。 只是没想到,现在玄夜真人这王八蛋竟然背地里与小皇帝勾搭到一起了,太后心中的杀意瞬间便涌起。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意思就是说,你既然都已经早早调查出来了,为何到现在哀家问起时才回答。 “卑职一直在调查,只是不敢确认。” “呵,呵呵……” 太后莫名笑了两声,想要继续再笑,可娇媚的玉靥全然被阴云覆盖,玉手缓缓抓紧茶杯,毫不客气的扔在古剑凌的身上。 半盏茶水如敛起的雨滴洒落出去,有些许溅到了女人的衣袖和手上。 古剑凌闭上了眼眸依旧沉默,不为自己辩解。 “也是,你古剑凌身为冥卫都指挥使,整日公务繁忙,哪来的闲情去理会其他杂事。” 太后脸色忽然恢复了平静,凝视着指间微微湿润的水色,轻声说道。“从今天起,侦案法刑事务交由刑部与六扇门,也算是减轻些你的负担,免得你在背后埋汰哀家不体恤你这劳苦功高的大功臣。朝堂内制监察交由都察院及明正司暂管。另外等小羽儿回来后,让她将朱雀堂置于刑部之下。玄武堂也进行裁减,百户以下归于镇魔司玄天部……” 太后不带任何感情的冷淡声音在大殿内显得格外锐利,也让殿外那些近侍太监们面面相觑。 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后这是要对古剑凌进行削权了。 冥卫这个机构……怕是要重组了。 此事一旦放出,必然会在朝野上下引发一番震动,到时候肯定会有势力暗潮涌动。 面对太后的惩戒与态度,古剑凌倒依旧显得很镇定,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在对方说完后,只是回了一句:“卑职明白了。” “还有,再过半个月陛下的生辰要到了,你准备些礼物亲自给他送过去。” 这又是一步阴险之招。 刚被太后打压,就拿着礼物去找小皇帝,这让那些大臣怎么想,让小皇帝怎么想。 太后明摆着是要下套。 即便古剑凌说是太后让他去的,又会有几人愿意相信? “是。” 古剑凌苦笑点头。 “另外前日从煜州送来一份参折,说煜州布政使兼按察使沈石覃搜刮民脂达百万两,你去调查此事,如有属实,当即判审。” 太后这不单单是削权,顺便把人都给赶出京城了。 当然,古剑凌的身份毕竟特殊,在朝堂起到一定的制衡左右,若直接给打压下去,朝堂也不会安稳,所以太后又补了一句:“限定十五日之内必须调查清楚。” 也就是说,把你赶出京城半个月,之后你就回来。 不过那时候冥卫早已经重组完成,回来就算职位不变,权力也会大大消减拉低。 “卑职遵命。” 古剑凌的脸色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变化,但很快又平静如常,恭敬领命。 太后抬起下颚,宁静而清贵的眉目刻满了威严:“古剑凌,哀家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当初先帝为何会选定哀家作为皇后,真是为了与百官置气吗?” “卑职无法揣摩先帝心思。” “你觉得,许贵妃对先帝的感情如何?” “咳咳咳咳……” 古剑凌刚要回答,却因体弱又咳嗽起来,病恹恹的模样在空旷寂冷的大殿内透出几分萧索孤独。 太后轻叹一声,挥手道:“下去吧。” “是。” 得到传令的侍卫连忙进殿,将古剑凌抬出殿门。 目视古剑凌身影模糊消失,太后双肘撑桌,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眼神又狠又娇:“都觉得哀家不喝血了吗?有些人呢,很家养的宠物没什么区别,给了好脸就把尾巴翘上天了。” —— 严格意义上来说,陈牧并不是一个足控。 无论前世或今生。 即便身边的娘子、芷月及夏姑娘等众女拥有着一对惹人怜爱的秀巧纤足,但也难激发起他太深层次的特殊欲念。 顶多偶尔床笫调情时暧昧一番。 毕竟在他看来,对于美人可赏玩的部位太多了,且不谈禁区,便是腿……可玩性也是十足。 不过眼前这双精致小足,倒是真勾起了他的火。 足背圆浑莹腻、浑不露骨,足弓细滑,就像以绝佳的羊脂玉磨就,还扑有胭淡色的霞晕,这是陈牧从未有过的悸动,真的有了一种艺术品的触动,忍不住想捧在手里。 “大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见陈牧完全以一副痴态盯着好闺蜜红竹儿的小脚,曼迦叶不免有些醋意,忍不住揪了对方大腿一下。 陈牧回过神来,下意识擦了擦嘴角,意识到是女人故意耍他,没好气道:“就看看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再说,是红姑娘主动让我看的,你瞎操心什么。” “主动个锤子,还不是你突然闯进屋里?” 曼迦叶攥起粉拳。 也幸好她睡觉时都穿着内衫,不然正让这王八蛋给过了眼福。 陈牧呵呵冷笑:“以你们的修为,在我闯入屋子之前恐怕早就感知到了。再说,就算闯了进来,人家也没遮遮掩掩。” “想打架是不是?” 女人明白斗再多的嘴也说不过男人,索性动武。 看着斗嘴的两冤家,红竹儿咬唇轻笑,故意扯下些许领口露出一小截玉润香肩,魅惑道。“陈爵爷说的没错,人家就是故意让看的。” “狗男女,都不要脸。” 曼迦叶翻了个俏白眼,冷声道。“行,那你们好好在屋里呆着,我这个多余人去外面吹凉风。” “好,很有觉悟。” 陈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出大拇指。“出去把门关上。” 对方无耻贱贱的模样差点没将曼迦叶气炸,索性一屁股坐在床边不走了:“差点忘了白妹妹让我一直看着你,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辜负她!” 陈牧摸着鼻子笑了笑,才步入正题:“明蓉儿答应后天就带我去观星坛,我想到时候你们先留下,毕竟那地方有什么凶险也不知道,留下了至少会——” “我不会留的,我也要进去看看。” 未等对方说完,曼迦叶冷声道。“我要救出那位真王后,询问我娘亲的事情,她肯定知道里面隐藏的真相。” 女郎性格倔强,自然是无法劝动的。 陈牧目光转向红竹儿:“那你……” “唉,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岂不是更危险?”红竹儿横波斜睨,略带幽怨。“反正奴家现在是你的人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葬呗。” “能正常说话吗?”曼迦叶捏了一下对方的脸蛋。 红竹儿欲要再装腔嗲气,见曼迦叶瞪起了好看的杏眸,才莞尔一笑,认真说道:“如果你们在观星坛真遇到了危险,王后肯定会查到这里,到时我还不是一样陷入险境。我们三人还是一起进去吧,至少相互有个照拂。反正都已经掉进深潭里了,生死由命。”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 曼迦叶点了点头,对陈牧说道。“不过你既然和明蓉儿做了交易,相信她应该会在危难关头救你,不然这交易对她也亏。况且你还要为……为我娘亲驱魔治病,一旦出事,她也得担责。” 陈牧摇头:“不好说,到时候再看吧。” 曼迦叶的这番分析还是有道理的,果然第二天驱魔结束后,明蓉儿便给了陈牧三只翡翠手环。 这手环孕有灵气,功能类似于定位器。 “曾经我去过观星坛,一旦机关开启,那里面就会变成一个很大的迷宫,若没有指引很难出来。这法器可以应急时用,明日你们戴上,若陷入困境,它有可能会帮你们出来,而且我也可以及时找到你们。” 明蓉儿主动给予法宝,一方面确实不希望陈牧他们遇难,一方面也是进行监视。 她现在已经明白陈牧在说谎,自然想知道对方的目的。 陈牧不傻,但也没拒绝对方的好意,将翡翠手环收了起来:“多谢明大人,等采药出来后,老夫会立刻圆你的夙愿。” 明蓉儿唇角划过一道讽意,也懒得揭穿对方的谎话,淡淡道:“想进入观星坛的不止你们,如果有遇到其他人,还是尽量避免发生争斗。我可不希望你们把动静闹大,招惹来王后。” “其他人?” 陈牧皱了皱眉。 明蓉儿没有进行解释,转而幽幽问道:“鬼医先生,你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让一个男人移情别恋,死心塌地的去喜欢另一个女人。” 陈牧愣了一下,轻捋着胡须笑道:“有倒是有,但得到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感情由心而养,非外力可以左右,既希望对方移情别恋,又希望对方死心塌地,这不自相矛盾吗?” 女人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是荒唐,苦涩道:“爱而不得,得而不爱,真是讽刺。” 落日浅没于云海,亦重新透涌出另一侧云海,拉开新的一天。 陈牧原本以为明蓉儿会在深夜时分找个机会将他们送入观星坛,毕竟黑夜里可以掩人耳目,可没想到正午艳阳高照时分,明蓉儿却突然前来,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了观星坛。 明蓉儿带他们走的是一个狭长的暗道,里面无任何守卫,即便有,也早早调走了。 “王后每到正午时会闭关一个时辰,这是最好的时机。她的神识与法器相连,如果到晚上,我们根本逃不过她的监视。” 明蓉儿简单解释了两句, 约莫十分钟后,几人出现在了一扇白玉石门前,左右伫立着两只鹰头蛇神的石像,缠满了血色的纹路。 门上则雕刻着一月一阳,遥遥相对,散发着神秘气息。 明蓉儿推开大门,落入众人视野里的是一座浩瀚巨大的圆形高台,足有三十丈之宽,边缘处摆满了镶金的蜡烛,至少有上千只,不过这些蜡烛全都是熄灭状态。 四面浮凸不平的石壁上铺着血红色的绸布,绸布下隐约有白光散发出来。 “登上高台,机关就会启动。” 明蓉儿轻声嘱咐。“整个观星坛星罗棋布,会让你们置身于苍穹虚空之内,成为一个巨大的迷宫。你们或许会被强行分离,处于不同区域,哪怕一直拉着手也不行。 能不能会看你们的运气,当然,无论你们分离多远,最终还是会找到出口。而且有时候若运气不佳,你们会看到一些类似于幻境,亦或者曾经过往的回忆画面,或者会显示出一些发生在你们身上,但你们自己不知道的一些画面。 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最好别乱想,放稳心态。 此外,观星坛内有几处禁地极为凶险,如果没把握,最好不要硬闯。你们想找什么东西随意,但应该提前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如果真落入绝境,就激活给你们的法器手环,我会想办法救你们……” 明蓉儿说的极认真,陈牧三人也听的认真。 嘱咐完毕后,陈牧道了声谢,便带着红竹儿和曼迦叶踏进了空旷的大殿,径直登上了圆形高台。 从视线观望,三人脚下的圆形高台由理石锻造而成。 可当陈牧他们踩上去时,才发觉脚下竟软绵绵的,就好像抹了一层软胶,同时亦伴有几分寒气。 “要是我们被分开了怎么办?” 曼迦叶神色担忧。 他们可事先没料到观星坛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一旦运气不好三人各处一方,遇到危险相互也难帮应彼此。 “看运气了,若真遇到危险就激活明蓉儿送的法环。” 陈牧无奈道。 说话间,圆台边缘的镶金蜡烛忽然依次燃起,竟透出了青色的光,将整个圆台包裹其中。 与此同时,陈牧脚下出现了一颗颗微缈的星辰飞速运转流动,美轮美奂。 圆台开始轻微颤动,好似发生了小地震。 最为离奇的是,他们身上原本的伪装竟直接消失不见,露出了本来面目,也幸好现在明蓉儿看不到。 “感觉我们可能真的要被分开。” 陈牧直觉很不妙。 他忽然从储物空间取出了一把改良过的火铳递给曼迦叶,沉声道:“拿着防身。”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曼迦叶看到这火器,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家伙,堂堂一流高手还需要火器? “大哥,就你这破玩意,杀猪倒是可以用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曼迦叶心情舒缓不少,玩笑道。“也就你这种低手用得着。” 红竹儿也是抿嘴轻笑,被陈牧逗乐了。 “拿着,这件火器我已经改造过了,可以连发两颗霹雳弹。” 陈牧不由分说,硬塞进了女人的怀里。“有总比没有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保护你,没啥法器给你,天外之物你也没法控制……也就这么一样东西稍微起点作用,至少可以让我安心一些。” 听着男人后面的关心话语,曼迦叶笑容慢慢收起,贝齿轻轻咬住香唇,陷入了沉默。 “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前往别冒失陷入险境。” 陈牧无先前轻挑,语气说的极是深切认真,就好似对自己深爱的妻子嘱咐安全,让曼迦叶莫名脸烘耳热,芳心泛起点滴涟漪。 红竹儿品出了些味,看向陈牧的眼神有无语与赞赏。 这小子,总能找到时机去撩拨女人情怀。 “迦叶……” 男人轻捧着女郎美艳的脸蛋,指肚感受着对方那股润泽如水的腻滑肌肤,柔声道。“等办完双鱼国的事情,我一定娶你。” 女人娇躯一震,下意识偏过了螓首,纵然曾经心思聪慧,此时也被撩乱了些情绪。 而这时,陈牧轻轻俯下脸颊。 曼迦叶似乎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下意识想要避开,但也只是紧紧握住了陈牧给的火器,一动不动的呆站着,呼吸带有几分絮乱。 直到男人轻轻咬住了她的下唇,她才如触电般的弹开,恼羞的瞪着陈牧:“你找死啊!” 可话音刚落下,脚下的星辰万图忽然裂开一道道细密的缝隙,无数青光透射而出。 “要开始了……”三人心头一惊。 曼迦叶下意识揪住了陈牧的衣袖,尽管明蓉儿说一旦被真的分离,便是拉住手也无用,但她还是想要尝试,顺势也抓住了红竹儿的手腕,生怕两个重要的人就此永远分别。 嗡—— 千万道青光交织于一团,瞬息间便将陈牧三人吞没,消失于圆台。 门外的明蓉儿看到圆台恢复了之前的景象,便关上了石门,又去跟鬼新娘他们接头。 …… “他也要一起去?” 当明蓉儿看到鬼新娘身边的冷寒后,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这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她还想着等鬼新娘几人离开后,便私下去抓冷寒,没曾想鬼新娘竟带着男人一同欲进入观星坛。 “没办法,他还有些用处。” 鬼新娘妩媚一笑,指着少司命旁边的唐胭母女:“另外,他的家人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去观星坛,所以还得多劳烦明大人了。” 家人…… 这两个字如尖锥一般扎进了明蓉儿的心口。 她阴沉着脸,走到唐胭母女面前,端详着对方的容貌,冷笑道:“我以为长得有多漂亮,原来跟妓院里那些没人宠幸的老女人一样啊。冷大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面对明蓉儿的羞辱,唐胭默不作声。 她知道这女人对丈夫是由爱生恨,属于最极端的那种,若出言回应,反而更会惹得对方发怒。 明蓉儿又将目光挪移到了叫楠楠的小女孩身上。 兴许是感受到了面前女人身上的阴冷杀意,楠楠下意识躲在了少司命的身后,小脸浮现出畏惧之色。 明蓉儿想要伸手去触碰,被少司命挡住。 看着眼前清纯如青莲的少女,明蓉儿眯起秀目打量了一番,看出对方的修为极高,便没动手。 “你女儿?”明蓉儿询问冷寒。 冷寒点了点头。 明蓉儿眼里杀机一闪而逝,随之笑道:“观星坛内凶险难料,不如把你妻女留在这里,我来照看。谈妥一旦被观星坛强行分离,这个小丫头可就没人保护了。” “不必了,我会照顾好她们的。”冷寒婉拒。 若真把妻女留在这里,以明蓉儿恶毒的心肠,出来后恐怕连尸骨都没了,倒不如赌老天是否愿意护佑。 “行,你们想找死那我就不拦着了。” 明蓉儿冷哼一声,带着众人从事先准备好的另一条暗道来到观星坛前。 进入皇宫,白纤羽心情起伏难平。 毕竟前些天陈牧便和曼迦叶她们伪装混入了宫内,也不知道夫君那边现在情况如何了,一切顺利于否。 如今夫妻二人同在宫内,也算是天意巧合了。 路上好几次她想跟明蓉儿询问‘鬼医’的情况,但明白自己一旦冒然询问,势必会给夫君带去麻烦,也就一直忍着。 “把这戴上。” 来到石门前,经过一路内心算计的明蓉儿拿出六个翡翠法环,递给了众人,并解释了法环的功能。 鬼新娘笑着对冷寒说道:“看吧,你还是有作用的。” 白纤羽终究担心夫君,于是忍不住旁敲侧击的询问:“明大人,听说国王病重了,现在如何了?” 其实在来的路上,明蓉儿一直有暗中观察这位赫赫有名的朱雀使,但发现对方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冷血,对小女孩也是颇多照顾,像个温柔大姐姐似的,温婉娴静。 反倒对方那位穿红嫁衣的姐姐,似乎更符合‘朱雀使’这个煞名。 此时听到对方问话,还以为朱雀使要借她的口打探情报,便简单回应道:“还好。” 见对方不愿多透露,白纤羽也就绝了继续追问的心思。 明蓉儿又单独将鬼新娘叫到一旁,低声问道:“交易已经完成了,现在该告诉我,那个小杂种如今在哪儿了吧。” “嘴上喊着杂种,可心里还是在乎自己儿子的,对吧。” 鬼新娘笑道。 明蓉儿那张并未被岁月侵蚀的漂亮脸颊上出现了些许不自然,寒声道:“不需要你来揣测我的心理,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鬼新娘也不再继续刺激对方,附到女人耳旁说了几句。 听完后,明蓉儿神色变得极其复杂,被咬破的唇瓣渗出了些许血丝,涩涩的腥味在舌尖弥漫而开,化为苦涩,流入了胃里,搅的有些生疼。 “你所说的,是真的吗?”女人眉目疲态。 鬼新娘一敛调侃,诚心道:“我没必要骗你,究竟是不是,你可以自己去验证。” “罢了,罢了……” 明蓉儿摆了摆手,声音越来越轻,眼眶里似有雾气萦绕。“你进去吧。” 在众人进入大殿时,明蓉儿忽然叫住了冷寒,沉默了良久,只冷冰冰的丢下三个字:“小心点。” 声音虽冷,可饱含着的情绪就如烤在火炉里的心。 即便伤焦了,也努力燃烧着。 冷寒轻轻点头,自始至终都没与她说过话。 凝望着众人的身影在高台上缓缓消失,明蓉儿关上石门,独自蜷坐在石像下,一滴滴泪珠儿落入土中…… …… 偌大的观星坛就像是一座迷宫,虽然有边界尽头,但被放置于其中,还是会有一种孤身渺粟于宇宙的孤寂畏惧感。 白纤羽运气不错,在进入观星坛后并没有与少司命和鬼新娘分离。 与她们一起的还有唐胭和楠楠。 唯独冷寒不在,不知被放置在了何处区域。 看到了唐胭忧虑的神情,白纤羽安慰道:“放心吧,这不会是明蓉儿搞的鬼。况且……就算你夫君遇到危险,明蓉儿也会救他的。” 唐胭笑容苦涩,这句独特的安慰之语却也让她安心了一些。 “真美……” 一直未曾开口的少司命,此时忽然朱唇翕动,清澈绝美的双目凝视着天空,光彩流溢。 传闻中的观星坛确实很震撼。 此时所处在白纤羽几人脚下的是一面无边界的巨大冰镜,光滑可鉴,镜下有一道道七彩流光缓缓游离,如置身于仙境。 而在她们上空,则是一幕浩瀚星空。 一颗颗宛若宝石的星辰点缀在纯墨色的幕布上,一闪一闪,很难用言语形容这幕壮观的景象。 “不愧是观星坛。” 鬼新娘美眸熠熠,精致绝伦的脸蛋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星光,多了几分瑰丽魅色,衬于艳红色的嫁衣,仿佛鬼域深渊里走出了绝美女妖。 她轻轻挥动大红衣袖,无数拖着长尾的荧光投入到星空之内,氤氲成一道霞光。 白纤羽扭头看着鬼新娘:“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寻路啊。” 鬼新娘玉葱似得手指指向那道霞光,只见霞光崩裂,化为一粒粒光点洒落而下,铺成了一条长长的路。 白纤羽看到这一幕眼里浮动着莫名的情绪,深深看了鬼新娘一眼:“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当然,但我没打算告诉你。” 鬼新娘玉手抚在白纤羽的秀颊,将对方一侧柔发撩过颈背耳后,柔声说道。“不过,我不会害你的,至少暂时不会。” 白纤羽垂落的浓睫轻颤,回以沉默。 几人顺着白点铺就的路走着,明明看着路并不长,可走了大半天依旧不见尽头。更奇怪的是,几人并没有感到身体疲惫,包括小女孩楠楠也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模样,不感到饥饿口渴。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吗?”鬼新娘轻声道。 白纤羽眉梢挑动:“难道不是关于太子以及双鱼玉佩的线索吗?” “对,但也不对。” 鬼新娘唇角翘起好看的弧度。“我不关心太子的死活,也不关心双鱼玉佩的秘密,我来这里只是想找一样东西,顺便……当一回纯纯的大恶人。” “什么东西?”白纤羽问道。 嫁衣女郎眯着眼抿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其实你更应该关心我,如何当一个大恶人。”女郎的笑落在白纤羽的眼里,只觉像是沾有毒药的冰锥子,随时刺过来。 又约莫走了半日时间,众人终于走到了尽头。 所谓的尽头是眼前出现了一面水瀑,水瀑倒流,滚滚雾粒灌入星空,看不清另一边是什么。 “走吧,希望运气不错。” 鬼新娘将手轻放在倒流的水瀑上,刹那间水瀑忽然停滞,整个天地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鬼新娘率先进入水瀑,其他人相互看了眼,也相继跟上。 穿过水瀑,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 地面依旧是光滑的冰镜,踩在上面并不会滑到,反而下方有些许吸力黏着她们的脚。 唯一不同的是,偶尔可见一朵朵冰花绽放于地面。 这些冰花溢彩晶莹,映照着天上倾泻而下的星空光辉极是美丽,让人不敢去触碰,生怕破坏了一切。 但又折射出纯绿色的光,让整个世界处于一种盎然亦诡异的氛围。 偶尔有风吹过,会又一片片冰雕似得绿叶飘零于空中。 “不对,怎么会有人的气息?” 鬼新娘忽然驻住莲步,神色狐疑的打量着四周。 而白纤羽心中似有感应,扭头看向左侧不远处的冰花丛,顿时瞪大了美眸,惊讶无比。 翠绿的冰花丛里,孤独婷立着一道纤美身影。 女人身姿优雅,气质尊贵,满头青丝在柔风中柔逸飘舞着,饰以飘零如雾的绿叶,如袅娜之烟,惟秒蹁跹。 乍一看,恍若天女降世。 “仙女姐姐?”小丫头楠楠彻底看呆了眼,一张可爱的小脸涨的通红,抓住母亲的手使劲摇着。“娘亲快看,有仙女……有仙女……” “热闹啊,连神女都偷偷跑进来凑热闹了。” 鬼新娘脸色阴沉,目蕴寒芒。 白纤羽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神女,想起之前明蓉儿的话语,皱眉道:“会不会我们看到的是幻境?” 鬼新娘冷笑:“你觉得呢?” 这时,神女也看到了她们,绝美的脸上同样出现了短暂的惊愕,随即又恢复了平淡,平淡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抗拒。 少司命观察甚微,注意到了神女的异常。 她拉了一下白纤羽的衣袖,示意白纤羽看神女的脚下。 即便有冰花隐匿,但白纤羽在刻意观视下,还是看到有一朵巨大的彼岸花于神女脚下摇曳拂动。 更诡异的是,原本属于血红色的彼岸花此时有些许黑雾缠绕。 “魔气……入魔?” 本就是怨灵的鬼新娘一眼便诊断出了此刻神女的状态。 她神情有些不可思议,但又恍然,笑着说道:“生于黑暗中的彼岸花竟然也沾染上了魔气,看样子,这地方你是来错了。” “我知道你。” 被对方窥破了自己的情况,神女也不再掩饰,强行将彼岸花收回,走到鬼新娘面前,锐利的凤目好似要直戳人心。 鬼新娘眸光含笑:“我是不是应该喊你一声姐姐呀,毕竟咱们也算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神女又看向白纤羽:“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见到你。”白纤羽好奇。“你一个人来的?” 神女没有回答,抬头看了眼浩渺星空,喃喃道:“我刚闯了一座禁地,有些低估了它的凶险。” 鬼新娘眼皮一跳,但没有开口。 白纤羽面对这位同母异父的姐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看到对方稍稍隆起的小腹,莞尔道:“你这肚子倒是越来越明显了,知不知道你孕育的造化是什么。” 神女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摇了摇玉首:“不知。” 她又抬头问道:“陈牧呢?” 白纤羽苦笑:“我也不知道夫君现在如何了,希望一切安好。” “以对他的了解,现在身边应该有女人陪伴。”神女道。 白纤羽听出对方言语里对自家丈夫的讽刺,本想否认,但又想到曼迦叶和红竹儿两人,顿时没了言语。 神女冷如冰霜的眼睛浮现出失望之色,眺望着一望无际冰镜雕花,轻声说道:“你终归是我妹妹,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幸福交给一个浪荡卑劣男人,那种人……不值得。”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白纤羽最容不得别人诋毁她的男人,刹时来了火气。 神女欲想再劝,忽然脚下的彼岸花残影柔柔闪现,其内好似燃起一层淡淡薄雾,夹杂着的黑雾钻入了她的娇躯。 神女漆色的双眸里,点出些许墨色雾气。 她闭上眼睛,强行祛离了体内的魔气,恢复了清冷清明,但毕竟受了些影响,情绪变得急躁,说话也凌厉了几分:“那么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也值得你如此深爱?你在这里苦苦思念他,他却搂着别的女人欢喜谈情,这样的人渣就不该活在世上!” “闭嘴!” 白纤羽气的胸脯起伏。 上一次与对方在一起时候,神女也说过夫君的坏话,但都是温言告诫,并未过激言语,没想到此刻对方竟直接辱骂自己的夫君,这如何忍? “我夫君再如何不是,也轮不到你来说他!” 白纤羽瓷白的脸上顿显怒容,视线落在神女隆起的小腹上,冷笑道。“你骂我夫君卑劣无耻,你也好不了哪儿去,谁知道你肚子的东西是所谓的造化,还是跟别人孕的种!” 白纤羽气话一出,立刻后悔起来。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姐姐,如此辱人之言确实太伤人。 白纤羽的这番恼言触碰到了神女的忌讳,此时她玉白色的肌肤仿佛变得暗淡了一些,眼里的黑雾亦浓郁些许。 她努力想要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但做不到。 体内的魔化有些不受控制。 焦躁的情绪也让神女失去了一概往昔的清冷淡然,寒声道:“放心,就算我肚子里的是与别人孕的种,也不会是你夫君那种烂货色的!” “哼,我夫君也瞧不上你这种货色!” 白纤羽索性也撕破脸皮了。 反正只要是侮辱她夫君的,她都会狠狠回击,如果对方不是她的姐姐,现在恐怕都已经刀剑相向了。 此刻旁人皆是无语。 本来好好的两姐妹,突然就成仇人了。 剑拔弩张之时,异变突现,或许是受到神女体内彼岸花魔气的影响,周围的一株株冰花毫无征兆的开始凋谢,化为一粒粒细碎的冰块。 而这些冰块环绕着神女周身一圈后,漂浮在半空中,如画卷一般扯开了一幕空白幻境影像。 “这是……” 鬼新娘一怔,想起明蓉儿的述嘱,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脸玩味的看着神女。“运气不好啊,观星幻境出现了,应该是会展示出你曾经的一些回忆,或者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神女俏脸一变,连忙安抚自己的情绪,试图将幻境祛除。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希望把自己的秘密袒露给别人。 但魔气侵袭后的心境已经难以平复,神女紧紧攥着粉拳,默念静心诀,效果甚微。 天空中的幻境画轴中逐渐开始出現景象。 這是一間密室。 而密室之内,浑身赤果的神女正静静的躺在青玉寒床上,周围布满了彼岸花,往她的身体注入灵气。 女人的身子极美,像是白玉胚子雕琢出的,线条一气呵成。 这是神女闭关修行时的画面。 鬼新娘看了眼神女隆起的小腹,若有所思:“运气倒也不错,应該是会告诉你,你腹中的造化是如何来的。” 听到这里,神女微微一怔,抬头凝视着天空。 一直困扰她的谜团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要揭晓答案,心中不免五味杂陈,若没有白纤羽她们就好了。 当也幸好这里都是女人和小女孩,被看到身子倒也不那么抵触。 白纤羽怒气未消,口吻带着三分嘲讽:“正巧,我们看看圣洁高上的神女大人是跟哪位野男人苟且偷情的。用夫君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我们呀,现在就当吃瓜群众,呵呵。” 当然,嘲讽归嘲讽,白纤羽并不相信神女会跟男人苟且偷情。 毕竟她可是神女。 但如果真有,反倒是好事,至少不担心夫君跟这女人勾搭上。 神女的美貌、气质和身材,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感到极大压力,没任何信心守住自己的男人。 陈牧是个有洁癖的人,纵然神女再美,只要怀了别人孩子,他便不会去招惹。 这也是陈牧始终没认真调戏神女的原因。 唐胭不想自己的女儿看到这些限制级画面,连忙将楠楠抱在怀里,将整张小脸埋在自己怀里,顺势捂住耳朵。 画面里仅仅只是神女修炼的情形,并没有任何异常。 可接下来的景象让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 只见那寒玉冰床之上,竟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没错!就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预兆! 而且还是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 而神女却全无察觉。 甚至因为男人出现,不小心被彼岸花枝刺划破出的些许血迹,也瞬间被花给吸收殆尽 “这人……怎么看着好熟悉啊。” 吃瓜群众白纤羽仔细分辨着幻境画面里的那个光身子男人,看着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冰花漫天飞舞,折射出的绿光笼罩在她的身上,格外的好看。 … 7017k 章节目录 第734章双鱼的秘密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34章 双鱼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35章冥冥之中的缘分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35章 冥冥之中的缘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36章双生花,双鱼?祝学子们高考顺利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36章 双生花,双鱼?(祝学子们高考顺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37章观山院老祖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37章 观山院老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38章鬼新娘的疯狂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38章 鬼新娘的疯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39章曼迦叶的月老红线 龙西的声音透着极致的阴冷与决绝,阴冷到能刺痛肌肤。 在红竹儿和曼迦叶呆愣在原地,完全被对方丢出的惊人之语给震懵了,一时感觉对方在说一个不着边际的笑话。 但龙西,是不会跟她们开玩笑的。 “二十二年前,老夫接到上头的指令,要求我去京城接应一个婴儿。” 龙西魁梧的身躯在幽暗的光线下忽明忽暗,犹如铁塔般。“而这个婴儿,便是被许贵妃贴身侍女秦锦儿……偷偷送出宫的太子。” 关于这件事,曼迦叶听陈牧分析过。 当年原本是阴阳宗的人在宫外接应秦锦儿,没想到秦锦儿临时改变计划,暗中找来天庭杀手护送。 于是在龙西的帮助下,秦锦儿逃脱了阴阳宗的搜捕,隐居起来。 而龙西和秦锦儿甚至还结成了夫妻。 可后来不知为什么,这两人分离。而秦锦儿也被阴阳宗的人找到,怀有身孕的她只能带着太子逃跑。 但让曼迦叶无法接受的是,那个他敬爱的师父,为了引开敌人,将假太子交给她保管当成诱饵,完全抛弃了她。 要知道那时的她才十二岁! 一个十二岁的少女,抱着一个婴儿被那么多人追杀,其中艰辛又有几人能体会。 龙西望着对方看向他的憎恨复杂眼神,淡淡笑道:“看来你这丫头也不笨,知道我当年利用了你。” “为什么?”曼迦叶攥紧粉拳。 “什么为什么?”龙西道。“你是想说,为什么我这个做师父的会抛弃自己的徒弟,对吗?” 曼迦叶咬住了柔润丹红的嘴唇,娇媚白暂的脸上一片凄青。 龙西语气却不以为然:“我曾经对你说过,杀手不能存在感情,一旦有了,那死亡必定会在路上等着他。老夫当年之所以收养你,悉心培养你,包括红竹儿,无非就是为了利益。等某一天你们该被舍弃的时候,自然没了用处。” “先说说看,你为何说灵紫儿是双鱼之一?” 红竹儿不想在这种陈年旧事上纠缠,直到如今他们之间已经不存在师徒情分,所有的恩情在当年已经勾销。 龙西笑了笑,道:“老夫在得到太子后,并未交给组织,而是擅自将秦锦儿他们安排到了一处极偏僻之地。因为老夫不甘心只当一条狗,一个工具。太子的价值很高,就像是一座金矿。老夫得利用他,完成最大利益化。” “难怪当年天庭杀手组织的其他成员要追杀你,原来你背叛了组织。” 红竹儿唇畔抿着一抹不屑与鄙视。 龙西无视了对方的嘲讽,淡淡道:“起初老夫只想好好隐蔽起来,可天庭组合和阴阳宗进行了天罗地网般的搜捕。惊险躲了几个月,老夫便选择故意假死,利用迦叶当诱饵,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引过去。 不过当时还有一个人知道老夫的行踪,便是当时天庭组织排名第二的花葬。 这个女人曾经与我都是观山院门下的弟子。因为犯了门规,我们便离开了观山院,一同加入天庭组织。” 曼迦叶听过‘花葬’这个人,在天庭组织也算是昔日传奇。 可这女人后来便失踪了。 “当时花葬也想着离开天庭组织,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便是——龙盘山少主,陈弘图!” “陈弘图!?” 曼迦叶和红竹儿惊呆了。 倘若单单只是龙盘山少主这个身份,她们并不关心。可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一个秘密,一个仅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陈牧曾是龙盘山少主陈弘图的儿子! 如此说来,那花葬—— 曼迦叶和红竹儿对视了一眼,尽管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但还是强装出了镇静。 毕竟这件事对陈牧影响很大,若是宣扬出去,朝廷绝不容他。 就算太后不计较,小皇帝也一定会进行反击! 龙西并不了解陈牧在这里扮演的角色,继续说道:“原本这女人与他丈夫隐居生活的好好的,结果不知道脑子犯了什么抽,也向我索要太子。而她又是唯一能追踪到我的人,无论天涯海角。 无奈之下,老夫想到了一个法子。利用迦叶怀里的假太子,去欺骗花葬。 当时老夫在假死前只告诉迦叶会有人接应她,但没有告诉她具体接应的地点。因为老夫相信,花葬会找到迦叶。” 听完这段讲述,曼迦叶终于明白了一切真相。 当年接应她的那个女人,竟然是花葬。 这么说来…… 等等! 突然,曼迦叶娇躯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 而红竹儿也反应过来,惊愕的望向曼迦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只能幽幽感慨:“你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当年曼迦叶怀抱着的婴儿……竟是陈牧! 佛说:万法缘生,皆系缘分。 曼迦叶从来不信什么狗屁因果情缘,在她看来男女之间的情事无非就是某个时刻看对眼了,便在一起。 可现在,她意识到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根红线在羁绊着她。 十二岁那年,她抱着一个婴儿躲避众人追捕。为了保护他,她受尽了苦难,身上所有的伤,眼里所有的泪,都是为了他。 风雨侵袭时,他们二人依偎在潮湿的山洞互相依靠。 饥寒交迫时,她生怕对方饿着,还傻乎乎的听了红竹儿的玩笑话,拉开衣襟去喂,尽管什么都没喂到。 他是她生命里的一段记忆。 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嘴角总是会不自觉的扬起一弯弧度。 而她却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对方长大后什么都不会记得……至少当时在曼迦叶看来,便是如此。 二十二年后,她遇到了一个男人,一个让他很讨厌的男人。 可那莫名的情愫就像是杯罩里偷偷燃着的萤火,明明努力用厚厚的罩子扣紧,可还是有光亮露出。 到此刻她才意识到。 那根红线其实早就缠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哪怕被时间侵蚀,哪怕彼此不再认识对方……这跟红线始终没有断过。 曼迦叶流下了眼泪,泪水里掺杂着的情绪便是十万句话也无法表述。 如果陈牧那小子在这里多好啊。 可以看看对方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 龙西看着落泪、情难自禁的女人,皱起眉头有些疑惑,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起了这么大的情绪反应。 莫非还在伤心他这位师父,很冷血的把她当成了棋子? 龙西懒得去追问,缓缓说道:“在用假太子解决完那些麻烦之后,老夫又特意暗中查询关于太子的情况,无意间得知了关于太子的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红竹儿娇颜露出好奇之色。 但龙西并未回答,继续说道:“老夫意识到这位太子的价值比想象中还高,往后还会被更多人盯上。为了保险起见,老夫又苦想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利用‘双鱼玉佩’,对太子进行复制。 可当时双鱼玉佩被阴阳宗的天君得去了,以老夫的本事很难去偷抢,只能等待时机。在这期间,老夫又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大概到了五年后,老夫终于得知‘双鱼玉佩’在双鱼国的皇宫内。 正巧那时候双鱼国处于动乱时期,老夫历尽千辛终于将‘双鱼玉佩’从皇宫内偷了出来。然而可惜的是,双鱼玉佩已经被使用过,失去了共生之力。 或许你们不明白什么是‘共生之力’,简单说,就是可以对人进行复制,让本人和复制品共同生存。 双鱼有两条鱼,一青一紫。 当时老夫手中的玉佩里,只剩下了紫鱼之魄。也就是说,其中的青鱼之魄已经被人拿去重新孕育了。” 红竹儿不解:“孕育?难道双鱼玉佩使用后,又得重新孕育?” 龙西露出赞赏之态:“没错,双鱼只能使用一次,如果想要再次使用,就必须将两条鱼儿的精魄放入母体,孕育成人。等到十六岁之后,将其进行炼化,如此双鱼玉佩便可再次进行复制。” 红竹儿冰雪聪明,瞬间便明白了双鱼的原理。 “我懂了。其实双鱼身上的‘共生之力’才是最重要的。一旦被复制,那么它们身上的‘共生之力’便会被剥夺,成为废品。 就好像一件法器,只能施展一次法术。 如果想要继续使用这件法器,那么就得对它重新锻造。 同理也是,如果想继续复制,只能将双鱼放进母体孕育成为人类。等到这两人都到了十六岁,就可以拿着玉佩将她们再次炼化。 如此,双鱼身上的‘共生之力’便会回来!” 龙西不禁赞叹:“当年我便觉得你这丫头聪明,也幸好没有在你面前演戏假死,否则后面的计划就不好进行了。” 红竹儿道:“你从皇宫偷走了双鱼玉佩,可因为没有‘共生之力’,所以无法复制。正好玉佩上还留有紫鱼精魄,于是你便将它放入秦锦儿的腹中进行孕育,打算等十六年后,将其炼化。 当然,以你的性格等不了这么。 当时你肯定还有其他计划,之所以让秦锦儿孕育紫鱼,也是为以后留条后路。 就好比你当年收养迦叶和我,为的就是某一天可以利用。可怜秦锦儿还一直以为那是她的孩子,最终赔上性命。” 龙西笑了起来:“聪明啊,都让老夫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红竹儿眯起凤目。“在秦锦儿怀孕后,遭到了阴阳宗的追捕。那时的你在哪儿?为何没有救他们。当然,你不在乎秦锦儿的生死。可真太子还在,你就不怕被阴阳宗的人给找到?” 听到女人的疑问,龙西却陷入沉默,双拳下意识握紧。 眼里的恨意与憋屈浮现出来。 “哦,我明白了。”红竹儿笑盈盈的说道。“你被囚禁起来了对吗?” 龙西猛地抬头,阴冷的眼眸似剑盯着女人。 良久,他叹了口气,自嘲一笑:“没错,老夫着了别人的道。被阴阳宗的天君,镇压在了京城郊外的一座阵法内。” “原来是你!” 这时曼迦叶想起什么,脸上写满了惊诧。 之前陈牧在调查京城祭坛一案时,与她前往京城郊外寻找线索。结果正巧发现了,被绑架在一间密室的苏巧儿。 同时,陈牧还在密室内得到了一块天外之物。 在离开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妖狐的袭击。正好当时有她,便轻松击退了妖狐。 可那时候她就隐隐感觉到,那片区域似乎隐藏着什么阵法。本打算闲暇时去调查,结果后来又给忘了。 如今听龙西提及,曼迦叶才明白,原来当时对方就被镇压在那里。 可他又是如何出来的呢? 兴许是看出了曼迦叶的疑惑,龙西笑道:“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利益,我对某些人有用,自然便能出来。” 两女听出来了。 是有人把龙西给放了出来。 龙西叹道:“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与你们费这么多口舌,无非是因为你们曾经是我的徒弟。若你们识相,咱们依旧是师徒。若你们不识相,也免得让你们做了糊涂鬼。” 他缓缓抬起手。 掌心蕴着一圈黑气,阴风怒嚎。 “迦叶,为师给你选择。”龙西阴恻恻的说道。“生或者死,全看你们自己。另外为师好心提醒一句,你们两人的功法修为都是我给的,希望别犯傻。” 轰! 他猛地跺脚! 身后地面以及半空中不知何时编织而成的蛛网,瞬间被撕扯成粉末。无数毒蜘蛛,纷纷爆体成灰。 这是红竹儿与对方聊天时,悄悄布置下的。 没料到对方直接碾碎。 曼迦叶目光坚韧,抽出了长剑指向对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从现在起你我再无任何瓜葛!这‘天外之物’是我丈夫的东西,你若想要抢,那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龙西嘿嘿冷笑,双目带着兽一般的森森寒光。“为师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徒弟,能死在为师手中,也算是了结了咱们师徒的因果。” 7017k 章节目录 第740章抉择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40章 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41章神秘女人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41章 神秘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42章世上再无双鱼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42章 世上再无双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43章又遇飞琼 弥漫在阴冷空气间的沸血馀温将陈牧漂泊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拉回。 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在一片深林里。 深林一片阴暗,细碎的光点透过叶枝洒落在地上晕着血红色的暗光,给人以莫名的压抑。 灰雾在悠然飘荡,宛若薄烟一般缥缈不绝。 “这地方好熟悉……” 陈牧面露疑惑,仔细观察着四周。 下一刻,他猛然想起这地方他曾经来过! 活死人林! 当初与夏姑娘在夜妖世界,为了在上千妖兽的围攻下拼出生路,他爆发了体内的小宇宙,结果昏迷了好几日。 而在昏迷期间,他的魂体便出现在了这个叫‘活死人林’的神秘地方。 后来还是正巧遇到了无头将军‘飞琼’,得以离开。 “得,又回来了。” 陈牧叹了口气,意识到现在的他应该是魂体,真身还在外界昏迷着。 也不知道薛采青得救了没有。 陈牧环顾四周,仔细回想上次离开的方向。 但身处在这片薄雾弥漫的阴暗深林根本寻不出任何印象,索性陈牧凭着直觉朝深处走去。 林间的阴风有些冰寒。 树梢青叶起伏,凋零的落叶在地上随意翻飞,一股类似于腐尸的腥臭气味随处弥漫。 很快陈牧又看到了一具具熟悉的尸人如雕塑般站立在树木旁。 他们头顶的红色花鲜艳无比。 上次陈牧没敢触碰他们,这次也一样尽量避开。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把这些沉睡的尸人给吵醒,然后上演一出丧尸大逃杀。 此外陈牧自从上次离开后,便一直认为东州和风华城的‘尸人事件’与这个活死人林脱不了干系。 可惜一直没能调查。 如今得知夜妖世界是观山院老祖苏仙与他的红颜月神共同创造的,或许可以从观山院那里入手调查。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陈牧还在深林内。 不过周围弥漫的薄雾倒是稀薄了不少,光线也不再如先前那样阴暗压抑。残叶沙沙作响,与枝干摩擦萧萧杂杂之声,汇成一片嘈杂却让人显得安逸的乐符。 渐渐的,雾气彻底消失不见。 当层层枝叶被拨开,陈牧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清澈的泉池前。 让他惊喜的是,池边卧着一道熟悉身影—— 是一匹马。 枣红色的马威武不凡,戴着银白色盔首,浑身透着一股子冷峻,在光线的沐浴下表层犹如血涂。 陈牧认得这匹马,是飞琼将军的坐骑! 也就是说,飞琼将军也在这里。 这一刻陈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心情格外激动,只要有飞琼将军在,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陈牧快步朝着马儿走去,正准备开口喊叫时,身体顿然僵住。 他看到了飞琼将军。 对方依旧是无头的状态。 只不过此刻对方正站在泉池中间,双手结着一道神秘法印,像是一尊石雕静静的俏立着,周身环绕着一缕缕瑰血色的诡异气息。 可让陈牧尴尬的是,对方并没有穿衣服。 全身赤果。 瓷白的肤肌在柔和的光晕下像是上等的极品白绸,无一丝瑕疵,又像是被陶瓷铸造成的精致人偶。 可因为缺少了螓首,整个氛围格外的诡魅森冷。 颇有一种暗黑与暖色交织在一起的画面。 陈牧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尤其岸边的汗血宝马发现了他的存在,鼻息间喷出哧哧的雾息。 陈牧神情讪然,挥了挥手当是打招呼。 好在马儿认出了陈牧,并没有冲过来给两大逼兜蹄子。 陈牧挠了挠头,目光又忍不住看向泉池,仔细观察发现这水池与寻常并不同,表层清澈平静,下方却沸滚着血水。 而飞琼明显是站在血池里,吸收里面的血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池下的血水渐渐平息不再沸腾。 飞琼缓缓放下结着法印的双臂,朝岸边走去。每走一步,她身上便会自行浮现出部分盔甲。 从腹部、到双腿…… 上岸后,她的头颅也出现了。 陈牧上次便见过对方有头颅时的模样,听飞琼说只要是在空间世界内,她可以自行显露出来。 兴许是刚刚吸收了血气的缘故,她的双目透着一片魅红色。 三千发丝的末梢,也晕染着血色。 “怎么又来这里了?” 正当陈牧犹豫该怎么打招呼时,对方却漠然开口。 显然,飞琼早就感应到了陈牧的到来。 望着从马背上取下方天戟的女人,陈牧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干巴巴的笑道:“那个……我也是刚到,最近这个眼睛肿胀的厉害,什么也看不清楚……刚才认了半天才猜测是您。” 女人神色淡漠,将方天戟放进泉池里清洗。 两人陷入沉默。 看着方天戟锋利锃亮的刀锋,陈牧站立不安,干咳了一声说道:“飞琼前辈,您这么也在这里?这地方看来您很熟悉啊。” “这里也算是我的家。” 飞琼淡淡道。 陈牧哦了一声,继续好奇询问:“关于这个地方你似乎对我隐瞒了很多信息,如今咱们再次相遇,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太子找到了吗?”飞琼反问。 见陈牧怔住,飞琼唇角掀起一弧冷讽:“上次你可是给我保证过,说一定能找到太子。” “目前还没确切下落,不过我查到了不少线索。” 陈牧笑了笑,将关于真假太子被龙西掉包等线索讲了出来,又说了一些自己的推测。 当然,这时候陈牧并不知道龙西已经被自己的火铳给崩了,只是对飞琼再次立下保证:“我怀疑龙西躲藏了起来,或者被囚禁了。只要找到他,就能查到真太子的下落。” 飞琼将方天戟清洗后重新挂在了马背上,诡魅的眸子瞥向陈牧:“问吧。” 陈牧放下心来,开口道:“当初东州城与风华城的尸人事件想必你也知晓,是不是与这活死人林有关系。” “是。” “活死人林是如何来的?” 飞琼并未回答,踩着马镫跨上马背,朝着陈牧伸出了手示意对方上马。 陈牧倒也没矫情,上马后很自然的抱紧了对方的腰部。 这一次飞琼并没有策马奔腾,而是慢悠悠的朝着右侧一条小道走着,回答了男人的问题:“这地方原本是朝堂的一处秘密之地,刚才你在林间看到的每一具尸人都是曾经被判了死刑的重犯。” 陈牧眼皮一跳:“朝堂设立这地方的目的是什么?” “你猜?” “秘密制造一支活死人军队?”陈牧给出了大胆的猜测。 飞琼抿了抿粉唇没有言语。 陈牧又问:“我曾抓到过七个葫芦妖,他们的爷爷就被关押在朱雀生死狱内,我见过那老头,通过询问,得知他曾经是先帝从四海九州秘密召集起来的炼药师之一,风华城的蛊毒就有他的参与。” “那些蛊毒其实都是从这地方调配出去的。”飞琼说道。 陈牧疑惑:“这地方属于夜妖世界,朝廷竟然可以来去自如?上次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出去的。” “这地方以前是有主人的,只要她愿意,谁都可以自如进出。” “主人?是谁?” 飞琼拨开挡在面前的一根枝叶,淡淡道:“白雪儿。” “雪儿公主!” 陈牧这次真的惊讶了。 这个答案是他未曾预料到的,毕竟在他印象里,白雪儿一直是一个处在弱势的受害者,很容易让人同情她的遭遇。 没想到,竟然在夜妖世界的活死人林拥有主人的身份。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白雪儿为何会让大炎朝堂在这种地方搞如此灭绝人性的实验。 传闻中的她不是很善良吗? 或许猜到男人所想,飞琼道:“白雪儿的确很善良,虽然没到什么不踩踏蚂蚁的地步,但对世界万物生灵,她都赋予了一定的包容善心。即便是妖物,她也希望人们可以放下偏见,和平共处。天龙法师的‘上善为妖’理念,便是受了她的影响。” “既然如此,为何让朝堂制造出活死人林?” 陈牧皱眉。 飞琼无奈叹了口气:“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我的调查,她应该是和某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具体内容无人知晓。” “这么说来,外界流传说新王后迫害白雪儿公主的传闻是假的了?” 陈牧脑中似有一道亮芒隐隐浮现。 仿佛之前被自己遗忘的某条线索在这一刻重新唤醒。 飞琼摇头:“不是假的,新王后确实想杀了她。至于杀她的动机,应该不是什么美貌嫉妒,有其他的原因。” 提到新王后,陈牧犹豫了下,便索性将自己在皇宫内探查到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对方,包括被他驱魔的神秘女人以及被囚禁的真王后。 饶是性格沉稳的飞琼在听到这些事后,内心也是颇为震动。 “新王后被掉包了……” 飞琼细长的柳眉拧起,喃喃道。“难不成白雪儿是因为知道现在宫内那位王后是假的,所以才会被追杀?” “这个原因很合理。”陈牧点了点头。 飞琼拉住缰绳,沉思了好一会儿扭头盯着男人,神色怪异:“你倒是挺信任我的,任何事情都不隐瞒。” 陈牧笑道:“从直觉来说,你确实很值得信任。” 陈牧这话倒不是恭维。 虽说和眼前这个女将军没多少亲密交集,但心底却对对方很抱有好感,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想追我?”飞琼忽然戏谑道。 陈牧被呛的咳嗽起来,摆手苦笑:“虽然我这人多情,但我口味很正常,性趣也没那么重。” “玩蛇都不怕,还怕玩灵体?” “咳咳咳……” 陈牧绷不住了,抱拳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个不是一回事,在下对前辈那是很纯真的敬仰,绝无半点猥亵之心。如果前辈想玩点花活,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位老实兄弟给你玩。” 陈牧并非是在刻意装君子。 且不说对方无头,就算身躯完好他也没多余精力去应对,毕竟身边还有好几个妹子没去开采呢。 飞琼笑了起来,也不再逗弄对方,回归了之前话题:“这个假王后有些本事,但那位真王后的话也不一定可信。她既然让你进入观星坛帮她脱困,说明她确信你一定能找到囚禁她的阵法。” 陈牧认同:“这个我也很奇怪,观星坛如庞大的迷宫,她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能还她自由。” “说明她知道你的与众不同。”飞琼道。 这话一出,陈牧愣住了。 一道电光划过脑海。 他将脑中残余的一些信息仔细梳理了一遍,神色渐渐变得凝重:“我想,我可能猜到一些了。” “猜到什么?”飞琼面露好奇。 陈牧没有答话,而是问道:“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呵,你这不是废话嘛,不然我现在要带你去哪儿?”飞琼白了一眼,旋即揶揄道:“上次你来这里,是因为救女人。这次又不会是为了救女人,才来到这里的吧。” 本以为自己说的是玩笑话,可看男人沉默,飞琼顿时无语了:“还真是啊。” “一个朋友……呵呵。”陈牧尴尬一笑。 飞琼摇了摇螓首,好心提醒:“自从这片活死人林被遗弃后,只有魂体才能进来,说明你的魂魄已经驱离了身体,而且还是两次。你别以为可以轻松回去,若次数多了,你可能真的要成孤魂野鬼了。” “那你呢?” “我本来就是活死人,自然可以随意进出。” “可你跟那些尸人不一样。” “没错。”飞琼眼神不知是庆幸还是黯然。“当年我知道自己会被斩首,所以提前服用了蛊毒打算拼一把,幸好老天保佑,保留了一丝魂体。没有变的跟他们一样,如野兽似的。” “所以你现在是有身体的,虽然无头,但蛊毒可以保证你的尸体不被腐坏。”陈牧恍然。 随即他又问道:“那你的头呢?” “被人收藏了。” “……收藏?”陈牧以为听错了耳。“这玩意也有人收藏?” 飞琼哼了一声:“天底下变态的人多得是。” 听到这带有‘歧义’的话语,陈牧神色顿时无比怪异,大脑已经想象到某位飞琼的追求者把心爱女神的头颅带到家里收藏,然后…… “你知道谁收藏了吗?”男人经不住八卦心理。 “当今太后。” “啊?”陈牧当场陷入了懵逼状态。 这跟想象中不符啊。 难不成太后也是一个背地里喜欢玩花活的女人? 飞琼幽幽道:“开个玩笑,其实她是代为保管。当初我知道自己会被杀,所以希望她能帮我保护好尸体,免得被喂了野狗。可惜发生了一些变故,她只找到了我的头颅。” 陈牧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太后为什么要帮你?” “为了还情。” “还什么情?”陈牧像个好奇宝宝。 飞琼眼神复杂:“当然是许贵妃的情,当年她在坐上皇后之位前,我家小姐也是很照顾她。其实我也并没奢望那女人会帮我,毕竟她的心机很深,权力欲望很大,没想到还是有点良心的。” 良心……有个毛良心! 尽管属于太后一个阵营的成员,但对那老女人陈牧始终抱有怨言。 说任何事都算计。 算计娘子,算计他……没完没了。 “既然知道是太后保管了你的头颅,为何你不去索要,给自己按上。” 陈牧看不明白。 飞琼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他:“突然脑子被驴给踢了?怎么变这么蠢。你以为皇宫是我想进就能进的?再说,砍下的头怎么按?” “天外之物不是有修复能力吗?”陈牧摊手。 “呵,好聪明啊,可你让我上哪儿找天外之物?找到后谁能控制它。”飞琼满脸不屑。 陈牧这才意识到对方并不知道他有天外之物。 似乎自己也从未说起过。 陈牧想了想,一脸认真道:“我会去跟太后索要前辈的头颅,我也会努力帮前辈修复身体。” 本想嘲讽两句,但扭头看到男人眼里的真挚,飞琼神色柔和了几分,苦涩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再说,太后也不一定会把头颅还给我,那女人……除非你有本事把她骗上床,否则她永远都会以利益为先。” “把太后骗上床这本事我还没有,除非她脑子抽了来倒贴。” 陈牧很诚实的摇头。 而且即便是倒贴,他也不见得有兴趣,毕竟整天躲在帘子后面谁知道长的好看不好看。 这跟薛采青不一样。 薛采青是他近距离接触过的,哪怕戴着面纱也知道女人容貌不会差多少。 反观太后因为地位的悬殊,距离太远。 距离产生美,可大多都是丑的。 飞琼笑道:“所以啊,你先别操心我的破事了,早点找到太子才是要紧事。”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陈牧目光灼灼的盯着女人动人侧颜。“有传闻说,在许贵妃入宫册封之前,她去了双鱼国一趟。当时双鱼国的靠山王是她的舅舅,她去双鱼国的目的是什么?你一直在她身边,应该知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飞琼语气又变得冷淡了一些。“你是想问,许贵妃是不是为‘双鱼玉佩’去的,目的是为了复制未来太子。我可以告诉你,并不是。 当然,太子后来有没有被复制,这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小姐当初是为了探究自己的真实身世,才去双鱼国的。” 7017k 章节目录 第744章王后的算计 随着椭圆状体的神秘石块崩裂破碎,曼迦叶和红竹儿被封住的修为又恢复了正常。 原本摇晃的祭坛大殿也随之渐渐平稳。 曼迦叶将身负重伤的红竹儿搀扶到一旁台阶坐下,望着不远处倒在血泊里的无头尸体,面上道不尽交杂的喜悲情绪,只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极不真实。 “没想到堂堂一代杀手之王,竟死在了火器之下,真是讽刺。” 红竹儿服下疗伤丹药,苍白俏脸尽是嘲意。 看到曼迦叶被折伤的手臂又不由一阵心疼,拿出绷带小心缠上。虽说这些外伤对她们而言不算致命,但修养起来也需要些时日。 曼迦叶不顾伤势轻轻搂住了红竹儿,将螓首依偎在对方脖颈间低声喃喃:“我要给陈牧生娃,生一百个娃,你替我分担五十个,我这辈子跟定他了,他就是我的保护神……” “你我差点死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他?” 红竹儿呵呵了一声。“要生你去生,别带上我。而且以后我要离你们远远的,这样才能活得更久。” 曼迦叶抱紧了她,颇像小孩子撒娇:“不行,这世上我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你不许离开我。我嫁谁,你也得嫁谁,我生几个你也得生几个,哪怕把你绑了我也不放你走。” 红竹儿笑了起来,还想说什么,脖颈里却凉凉的。 她低头望去。 女人那张娇媚无双的美丽脸颊上满是晶莹的泪水,每一滴眼泪都蕴含着女人内心极致的苦楚与悲伤。 “哭吧,我不离开你。” 红竹儿幽然一叹,将迦叶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对方粉背。“哭出来就好了。” 随着女人话音落下,积压了无数情绪的曼迦叶终于垮下了心房,哇的一声痛哭起来,满腹的悲痛,使她变得像一裸秋草,全身无力的瘫软在红竹儿的怀里。 “他是我师父啊……他是我师父啊……” 曼迦叶一遍遍的说着,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哭声。 这里的哭声既有对师父的失望,亦有杀师的钻心之痛,还有曾经那对师父朦胧如父的感情。 红竹儿紧紧搂住悲痛的姐妹,也红了眼眶。 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曼迦叶唯一的亲人,即便两人没有血缘上的联系。只有她,才能真正了解对方的内心。 对于一个自小便渴望家庭的女孩,龙西无意扮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 哪怕两人之间没有过多感人或亲近的情感,可在当时小小的少女心间,幻想自己拥有了一个家。 如今这个家却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那么的残酷。 让她亲手毁掉。 即便曼迦叶心性再如何坚韧,在连番打击下也不免崩溃了情绪。 红竹儿看着地上那具无头尸体,神情彷徨:“真的就像是梦一样,这世上悲苦人那么多,你我似好像上辈子负了上天,无论何时都会被命运玩弄。谁能保证,命运还会不会再次捉弄我们。” 曼迦叶埋在她的胸口哭着,这是她自母亲去世后第二次表现的如此脆弱。 但女人终究还是坚强的,待情绪渐渐平稳后擦干了眼泪,在一角岩壁那里简单挖了个坑,将龙西的尸体埋进去,当是作为徒弟送最后一尘作别,与过去的恩怨彻底断绝。 “很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放置一个封印功力的法宝?” 红竹儿蹙着好看的柳眉疑惑不解。 刚才若不是‘天外之物’突然失控,将那个神秘石块从祭坛下震飞出来,碰巧封印住了龙西的功力,她们现在早就被折磨致死了。 这祭坛究竟是干什么的,令人费解。 曼迦叶摇了摇头懒得去思考这些,一想到‘天外之物’消失了,内心便满满的不甘与失落:“好不容易找到了天外之物,现在又是两手空空,也不知道那玩意跑去哪儿了。” 红竹儿走到祭坛正中,看到下方坍塌的坑洞内贴有无数灵符。 她蹲下身子撕下其中一张细细查看,又观察了一番四周祭坛上的纹路,缓缓说道:“一般而言,既有封印法宝,就证明这里有被关押的厉害之人。可是,这里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存在。” “被关押?” 曼迦叶俏脸顿变,连忙警觉起来。 现在的她们可对付不了修为强大的敌人。 感受着四周阴冷气息,曼迦叶肌肤莫名泛起鸡皮疙瘩,小声道:“小竹儿,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如果这里正被关押着某位大恶人,那说明他已经解封了。” “不,那关押之人不在这里。” 红竹儿摇了摇螓首,相信自己的直觉。“你看这祭坛的布局,似乎与某个空间区域相连,也就是说那关押之人极有可能在观星坛之外。如今封印法宝被无意破坏,说明那人已经获得了自——” 话音到此,红竹儿猛地顿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娇躯紧绷。 “怎么了?” 看到好姐妹这般神情,曼迦叶有些不安。 红竹儿没有应声,只是在一旁来回走动,从拧紧的秀眉来看显然在努力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突然表情巨变,看向曼迦叶:“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嘛。” 曼迦叶很无语,感觉这女人有时候根陈牧一样神神叨叨的,有话憋在肚子里让其他人干着急。 红竹儿神色凝重道:“这里被封印的那个人,就是那位被囚禁的真王后!” “是她!?” 曼迦叶瞪大了杏眸,对于这个答案很是惊讶。 要知道他们这次进入观星坛的主要目的,便是要找到囚禁那位王后的封印,从她口中了解到关于她母亲的信息。 没想到无巧不巧,在这种情况下帮对方解开了封印。 “你确定是她?” “一定是她!” 红竹儿语气已经十分笃定。 曼迦叶笑了起来:“看来老天爷也在帮我们,这样一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就完成了,陈牧那小子还得感谢我。” “你懂什么,如果是她,说明事情就更严重了!” 红竹儿一脸严肃。 曼迦叶有点懵:“怎么就严重了?我们不就是为了还她自由才进入观星坛的吗?就算是陈牧找到了这里,也一样会破坏封印法宝,救那女人的。” “陈牧会救,但他不会这么冒失的救。他是个聪明人,从一开始就没完全相信那位王后的话。” 红竹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下,事情真的无法控制了。” 听到这话,曼迦叶更是一头雾水,感觉自己像个小孩似的完全不明白这背后有什么风险。 红竹儿也不兜圈子,沉声问道:“陈牧之所以来观星坛救人,是因为那位王后说,只有进去这里才能找到解开她囚禁铁锁的方法。可问题是,那女人却没有告诉陈牧,应该去哪里找。你觉得这不可疑吗?为什么她坚信,陈牧一定会成功救出她。” 曼迦叶倒也不傻,思索了一阵后轻轻点头:“倒也是,观星坛如一个庞大的迷宫,若没有确切方位,只能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不过陈牧说,那王后当时昏迷了过去,可能知道但没来得及说。” “这种把戏也就知道偏偏小孩子罢了。” 红竹儿冷笑。“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她也不知道囚禁她的封印之地究竟在哪儿,但她却无比确信陈牧能找到。” “为什么啊,难道是看陈牧那货长的帅?”曼迦叶糊涂了。 当然,在她心目中陈牧确实帅的过分。 尤其产生好感之后,感觉对方的一根头发都比其他男人要帅的多。 “你怎么现在越来越笨了,以前也是有些聪明的啊。”红竹儿被气笑了,难不成这丫头一掉进爱河智商也跟着堕落了? 曼迦叶委屈巴巴道:“主要是我被陈牧那小子打击坏了,在他身边像个二傻子似的,而且你也这么聪明,仿佛这世上就我一个人是最笨的。既然如此,索性我什么也不想了,当个笨人算了。” 女人说的理直气壮,也笨的理直气壮。 红竹儿无奈摇了摇头,继续回到刚才话题:“我们进入这个祭坛后,你发现了什么?” “呃……天外之物?”曼迦叶眨了眨眼。 “没错。” 红竹儿松了口气,见对方不算特别蠢,继续引导。“那陈牧身上有什么?” “当然也是——” 曼迦叶声音停住了,愣愣看着红竹儿。 这一刻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美眸泛着亮芒:“因为这里有‘天外之物’!而陈牧本身也融合了‘天外之物’,所以陈牧一定能找来这里!他们之间,是可以相互吸引的。” 曼迦叶想起曾经她和陈牧去京城郊外寻找‘天外之物’,后者也是被吸引过去的。 红竹儿点头:“现在你该明白,这问题有多严重了吧。” “不明白。” 好不容易开始思考的曼迦叶又开始了摆烂状态,等着对方给出答案。 红竹儿也是无语了,只好再次提醒:“被囚禁的王后认为陈牧能救出她,说明她知道陈牧身上有天外之物,这下你该懂了吗?” “对啊,那女人怎么会知道陈牧身上有‘天外之物’?” 曼迦叶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红竹儿问道:“先不谈京城那边,自陈牧来到双鱼国皇城以后,知道他身上有‘天外之物’的都是些谁?你仔细想想。” “除了白妹子她们,就你和我啊。”曼迦叶摊手。 “你再想,我们进宫以后,又会有谁知道陈牧有‘天外之物’。” “没人。”曼迦叶很肯定的摇头。“而且陈牧用‘天外之物’给我娘……那女人驱魔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监视。陈牧那么聪明,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不,有一个人知道!” 红竹儿目光锐利,也不等对方询问,直接给出了答案。“被驱魔的那个女人!目前还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你的娘亲,但可以肯定的是,真王后是通过她,得知陈牧身上有‘天外之物’的。” “怎么得知的?”曼迦叶不解。 红竹儿掀起袖子,指着晶莹手臂上一道浅浅红印:“还记得这个伤是怎么来的吗?” “当然知道。”曼迦叶点头。 当时陈牧他们三人在给那病床上的女人祛毒,结果那女人突然发疯,无意间抓伤了红竹儿。 伤痕便是那时候留下的。 红竹儿道:“当时在处理伤口时,我发现被抓的血迹里含有一种蛊毒,名为蝉玉蟲。这种毒当时我给陈牧解释过,它可以远程控制人的行为与思想。” 饶是曼迦叶再不愿思考,这时候也明白了其中关窍:“你的意思是,病床上的女人其实被真王后给控制了,所以当陈牧利用‘天外之物’给那女人祛毒的时候,而远被囚禁的真王后便得知了这一切。” 红竹儿深呼吸了口气,神色复杂:“现在想来,那女人之所以偶尔发疯便是真王后在背后搞鬼。那天,疯癫的女人告诉陈牧去菡姝宫花鸢池,便是真王后故意引导的线索。 她先是吸引我们去关押她的地方,然后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假装透露一些关于你娘亲的事情。 之后又让我们来观星坛,解救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女人在背后算计。” 曼迦叶听着后背直冒冷汗。 被囚禁了,竟然还能如此算计,这女人真是狡猾如狐。 现在她明白为什么红竹儿会如此忧虑。 既然那位真王后自始至终在骗她们,便说明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此刻封印解除,那女人肯定脱离了囚锁。 接下来,会不会引发一场风波? 而躺在病床上那个长的像自己母亲的神秘女人,会不会陷入危机? 亦会不会对陈牧她们造成伤害? 红竹儿说的很对,以陈牧的聪明不可能冒失的将女人放出去,可现在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然,这也不怪我们。”红竹儿叹息道。“一切看命吧。” “那现在怎么办?” “先离开这里在说。”红竹儿看向先前被龙西打开的石门。“能找到陈牧最好。” —— “你是说,当年许贵妃跑去双鱼国,是为了探究自己的身世?” 听到飞琼的话,陈牧愕然。 在他所知关于许贵妃的资料里,对方是大炎首辅许芝麟和南乾国护国大将军义女南雪的女儿。 怎么又突然冒出身世之谜了? 飞琼道:“其实大小姐也是在后来无意间得知自己并非是许家的亲生女,但她的父亲却不愿告诉她真实身世,于是大小姐便前往双鱼国找她的舅舅靠山王,寻求真相。” “那后来知道真相了吗?”陈牧好奇。 飞琼杏眸黯然,无奈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当时她的表嫂,也就是靠山王的儿媳珍珠,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回来后大小姐便消沉了很久,具体原因我也不知晓。” 珍珠…… 这个名字让陈牧心中一动。 自从靠山王南赫山的儿子南铮死亡后,他的儿媳珍珠也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这次来双鱼国前,雨少钦与他做交易的目的,便是让他寻找珍珠。 可现在无一丝线索,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在哪儿。 “根据传闻,你家大小姐年少时便极为聪慧,甚至还当过一段时间的瑶池圣女,对于道法佛法等都很精通。” 陈牧缓缓说道。“如此聪慧的女人受到了不少人的倾慕,除了皇帝,便是当年的天君也对她有爱慕之意。” 飞琼微微一笑:“你身边的那些女人都很优秀,但在我看来没有一个比得上我家小姐。其实最小时候,大小姐天资平庸,但后来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差不多一个多月,醒来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开了窍,变得冰雪聪明。” —— 作者的话:原本打算这个月完本,但现在看来还不能,大概还有十章左右,到下月中旬左右,应该就完本了。 其实如果正常写,后面的大纲至少得七十万字以上,现在就是尽量缩减,毕竟为爱发电也不能这么发,得赶紧完本开新书养家,唉。 7017k 章节目录 第745章陈弘图的野心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45章 陈弘图的野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46章飘摇 随着防护结界的破碎,白纤羽只觉一阵排山倒海的力量压迫而来,体内气血翻滚,好在花葬及时抵挡,才稳住身形。 “快动手!” 花葬双手挥动,无数花叶漫天飞舞而起环绕在周围,与陈弘图缠斗在一起。 白纤羽咬了咬唇,将面前的斩妖本命剑缓缓握住。 握住剑柄的刹那,一股滔天灵力自剑中爆发而出,细碎的光芒化为点点类似于萤火虫,如风雪般交加。 女人白裙如烟,三千青丝随着冷风飞舞,格外动人。 可白纤羽的内心却依然纠结。 无论怎样,陈弘图都曾是陈牧的养父,自己作为名分上的儿媳,如此行径实属大逆不道。 可倘若不杀,她和鬼新娘还有花葬可能都要葬身于此。 眼下形势不容她多想。 在察觉到斩妖剑的惊人气息后,入魔的陈弘图也意识到了危机,逼开花葬直接朝着白纤羽冲了过去。 血色刀芒划出一道破空光刃弧线,犹如巨兽扑食,带着毁天灭地之势。 “蠢货,这个时候还犹豫什么!” 鬼新娘跺了跺脚,银牙一咬,施展术法将自己的灵体强行融入到白纤羽体身体,意图掌控对方身躯,代替击杀。 然而此时的白纤羽受法相保护,直接将鬼新娘排斥出去。 好在白纤羽反应果断,玉足一点虚空,衣裙飘飘,一层层剑意弥漫在她的身侧,与陈弘图的刀势撞击在一起。 强大的劲气席卷而出。 陈弘图被击退数丈之远,横刀半跪于地。 他的神智似乎恢复了少些,但眼中所透发的暴虐气息依旧浓郁,恶狠狠的盯着白纤羽:“你们都想抢太子!你们都该死!” 说话间,他双指摁在自己的眉心处,用力一按。 原本颓落的气势再次攀升,一团团黑雾从他脚下升腾而起,竟化为了一头黑色的麒麟妖兽幻影,在他身后直起身子,发出怒吼之声。 “这是妖道禁术!” 见白纤羽停在原地,花葬娇喝道。“动手!再不动手就晚了!” 兴许是感应到妖灵之气,白纤羽手中的斩妖本命剑渐渐颤鸣起来,似要脱缰而出,自行去斩杀。 白纤羽努力控制住长剑,对花葬说道:“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她还是下不了决心。 况且看陈弘图的样子,只是想要守护那个死去的太子,如果离开,或许对方便不会追来。 等找到陈牧,应该有办法让陈弘图清醒过来。 花葬急声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贱人!” 陈弘图泛起黑芒的眸子瞪着花葬。“你想害我!当初便是你背叛了我!你也想利用太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为了夺取太子,故意将林天葬引到陷阱,被天君镇压锁困!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骗我入神女湖,被天外之物所困!你该死!你该死……!” 听到陈弘图的怒言,白纤羽和鬼新娘看向了花葬。 一时竟无法判断对方所说是真是假。 想起曾经林天葬说过,他是在寻找这对夫妻的时候被天君所擒。 似乎天君早就知道他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再加上此刻花葬执意要杀自己的丈夫,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别的什么原因。 “愣着做什么,快杀了他!” 花葬美丽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慌乱,尤其看到陈弘图身后的麒麟妖灵幻影真一点一点的凝实,跺脚厉声道。“你现在犹豫了,到时你们永远无法出去!快动手啊!” “贱人!杀了我,你的目的也达成了,你骗得了其他人,骗不了我!” 陈弘图起身举起大刀。 一张狰狞的骷髅脸庞在他面前缓缓凝形,这片区域被一股极致的寒意所包裹,令人心颤。 白纤羽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办。 就连鬼新娘也对花葬起了怀疑,无法判断眼下的局势。 长剑嗡鸣,抖动的愈发离开,白纤羽的手臂在无形中被迫缓缓举起,对准了陈弘图,身体也有些不受控制。 但她还是拼劲全力,将长剑牢牢压下,稳住娇躯。 她的额头沁满了细汗。 娇美动人的脸颊也变得有些苍白。 “杀!” 带着黑雾的刃芒劈出,一道巨大的吟啸声响彻天地! 周围虚空波纹顿时宛如抽刀断水一般,从中朝着两边排挤而来,震撼无比,就好似将半片天空一刀切开,恐怖的能量暴动而起。 “动手!!” 花葬一咬牙,竟冲到了白纤羽的身后,强行扣住了后者手臂。 长剑举起,炽亮的剑芒如太阳绽放。 花葬本身也有妖修之术,尽管她只是抓住白纤羽的手臂,但斩妖剑所弥漫的煞气依然让她痛苦不已。 她的皮肤像是被火烘烤,泛起点密血泡。 不等白纤羽反应,她拼起所有气力,冲向了陈弘图。 斩妖剑气纵横四方,吟啸之声于天地间回荡,外泄的剑气好似一个个空气炸弹,发出层层爆裂之声。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此刻白纤羽已经无力控制斩妖剑,只能一点一点逼近对方。 花葬的皮肤冒出了黑色的烟,原本美丽的面容一片狰狞痛苦,喉咙里发出惨叫之声。但双手依然死死抓紧白纤羽的手臂,毅然决然的持斩妖剑向陈弘图,誓要击杀对方。 黑雾一层层溃散,陈弘图身后的麒麟妖幻影也被斩妖气息强行撕扯。 毁灭的绞杀光华洒遍周空。 陈弘图面颊扭曲,怒吼道:“贱人!你一直在背叛我!你一直在背叛我!我要杀了你!” 他愤怒的持刀砍下,但手中的刀在下一刻直接崩裂炸开。 双方距离不过一米。 只需一瞬,斩妖本命剑便会贯穿陈弘图的身体。 而这时,花葬突然放开了白纤羽,在离开的瞬间生怕白纤羽犹豫,一掌推在对方后背,不给任何迟疑退路。 就在白纤羽和鬼新娘以为花葬要退到安全区域时,对方却身形一掠,出现在了陈弘图的面前。 就这么面对着自己的丈夫,嘴角露出了一道浅浅的温柔的笑。 泪眼中尽是解脱与爱意。 噗—— 斩妖本命剑穿透了花葬柔纤的娇躯,同时也贯穿了陈弘图的身体。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固静止。 白纤羽愣愣看着这一幕,大脑似乎宕机了一般,一片空白。 鬼新娘也惊呆了。 显然就连陈弘图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怔怔望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妻子,眼里暴虐的血红光芒一点点褪去。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即便是下地狱……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 女人轻抚着男人的脸颊,喃喃轻语。 泪珠儿如一颗颗破碎的记忆,落在男人身上。 陈弘图周身的黑雾渐渐消失,那个刚刚还癫狂的男人此时在死亡中变得清醒了起来,不再疯狂。 他茫然看着妻子,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夫君啊,我们错的太多了,早该结束的。”花葬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温柔笑道。“这才是我们的归宿。” 白纤羽踉跄后退,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这情形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感觉这一切就像是一戳即破的梦幻气泡。 “夫……夫人……” 陈弘图的神智终于完全清明,望着眼前沾满泪水的熟悉容颜,也渐渐落下了悔恨的泪。“不该啊,我不该啊……” 死亡正一点一点的吞噬他们。 一并吞噬的还有曾经那些爱恨恩怨,那些美好却痛苦的记忆。 这对于他们而言,是最好的归宿和解脱。 花葬露出了释然的笑:“这辈子遇到你……足够了。” “我也一样。” 陈弘图轻轻拭去妻子脸上的泪水,将其拥在怀中,看向白纤羽歉意道:“替我们照顾好牧儿,跟他说声抱歉。” 白纤羽愣了愣,忙冲上前想要救二人。 尽管她不知道该如何救。 但当她的手指触碰到花葬肩膀的那一刹,夫妻二人的身躯化为一片片花瓣,消散在这片天地。 白纤羽茫顾四周,内心的悲苦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是她杀了夫君的养父母? 白纤羽瘫坐在地上,呆滞良久后失声痛哭起来。 鬼新娘见状,叹息一声,走过来将悲痛的女人轻轻抱入怀中,柔声安慰道:“这是他们的选择,怨不得你。而且,这样对他们其实是最好的,也算是解脱了。即便是陈牧在这里,也会是这种结果。” 白纤羽自然明白花葬是想寻求一个解脱,可无法过去心里的砍。 她杀过的人不少,但这一刻她是真心厌恶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在鬼新娘不断安慰下,白纤羽虽然依旧深深自责,但情绪较之刚才的崩溃,稍稍稳定了一些。 她双手紧紧揪着衣裙,泪眼婆娑:“你说,夫君会不会不要我了。” 这副紧张、难过、自责、惶恐的模样,就像是一个不小心打翻了牛奶瓶的小女孩,很难想象是曾经那个杀伐果断的朱雀使。 “怎么会呢,你可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鬼新娘擦着女人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你若死了,我估计那家伙会把整座地府给掀翻。” “可是我……” “没有可是,且不说这些非你自愿,即便你闯了天大的祸,陈牧也不会怪你。” 鬼新娘看着惶恐不安的小羽儿,无奈之余也是有些好笑。 深陷进爱情的女人,真像个小孩子似的。 白纤羽内心失落,依偎在对方怀里长久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花葬和陈弘图的话,轻声问道:“你说他们中究竟谁在说谎,谁又背叛了谁?” 鬼新娘微微一笑:“这些重要吗?” 白纤羽一怔,再次无言。 是啊,这些重要吗? 鬼新娘轻捋着对方柔顺的发丝,还想说什么,忽然瞥见旁边地上扔着一块玉简,想必是从陈弘图身上掉落的。 她将玉简捡起来,发现里面藏有一些信息。 是关于太子的。 当看完玉简内的信息后,鬼新娘神色震惊,暗暗道:“穿越……原来如此……” 她想要将玉简递给白纤羽看,但忽又犹豫起来,最终偷偷将玉简藏了起来。 —— 在飞琼将军的帮助下,陈牧离开了活死人林,回到现实。 当他睁开眼皮后,映入眼前的却是两座起伏的山……再仔细一瞧,原来自己的脑袋正枕在薛采青的怀里。 女人身上的体香格外的沁人舒心。 仿佛是清晨盛开的栀子花香,给人以安逸。 “你醒了?” 女人声音透着浓浓的惊喜。 陈牧想要起身活动一下,但身体却疲乏的厉害,浑身提不起气力,软绵绵的像是软化的雪糕。 他扭头查看四周,愕然发现两人竟在黑水之内。 身下是那座莲花台。 凝望着四周的黑色河水,薛采青无奈道:“那座岛屿被淹了,恰巧我看到有这座莲花台,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背着你过来,好在可以承受两人,不然我可得扔你下去了。” 听闻女人的玩笑话语,陈牧被逗乐了:“你舍得抛下我?”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为什么我不舍得?” 女人睁着无辜的剪水双眸。 或许连薛采青也没发现,与陈牧的对话多了几分情侣般打情骂俏小暧昧气氛。 陈牧笑了笑,问道:“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害怕我死了。” “……”女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她幽幽开口询问:“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陈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哥有外挂,所以胆子很肥这种话。索性很随意的说道:“舍不得你死呗,还能咋地。” 薛采青笑了起来。 尽管戴着面纱,但那弯起如月牙的眼眸证明她确实在笑。 陈牧反问:“有点奇怪啊,按理说你不是已经坦然接受死亡了吗?为何我之前救你的时候,你的求生欲很旺啊。原来你也怕死?” 薛采青涩然道:“天底下又有多少人,真的不怕死呢。” “这倒是。” 陈牧深以为然,就连他这个拥有外挂的货色都怕死。 人总是以为自己的意志力很强,可以经受住任何鞭挞与折磨,但真正降临到头上时,所谓的强大意志力便会瞬间瓦解。 薛采青性情再孤傲淡然,在死亡时也依旧会恐慌。 她低头柔柔注视着怀里男人俊朗的面容,素手轻捋着对方发丝,声音缱绻着无限复杂的情绪:“谢谢你救了我。” “那还不赶紧以身相许?” 陈牧很不要脸的提出要求,顺势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腹部,深嗅了一口气。 这女人的体香真好闻啊。 男人回味无穷。 面对男人孟浪的行为,薛采青倒是没有生恼,柔声道:“我这个很霸道,你若以后只爱我一个人,我可以以身相许。” 相比于先前的玩笑之语,这句话多多少少代表着女人的心思。 显然,与陈牧经历了这些事后,原本如坚韧如石的心悄悄裂开了一道缝隙,注入了对男人别样的情绪。 不过她也明白,自己比起陈牧其他女人,份量不够。 所以她和这个男人,依然无缘无份。 陈牧撇了撇嘴,也懒得说话了,侧过头将面颊埋在女人大腿间。过了少倾,他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 薛采青摇了摇螓首,神色彷徨。“随波逐流吧。” 陈牧道:“没事,等我身体恢复一些,就带你出去。当然,你若不想出去,就一直这么漂着也挺好。” “一点也不好。” 薛采青言语里透着些许嗔气,多了几分小顽皮。 陈牧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路是你自己选的。” 女人沉默不言。 她听出男人这句话里藏着暗示,但现在的她很迷茫,给不了对方答案,也不想给出答案。 陈牧眯起眼睛:“这么漂着很无聊啊,要不给我唱会儿歌吧。” “唱歌?” 显然女人没料到男人会提出这种要求,好看的水灵眸子微微绷大。 陈牧点头:“对啊,救了你的命,唱会儿歌不过分吧。哦对了,我不想听你以前唱的那些曲儿,就唱我先前唱的那些吧,你记忆力这么好,不需要我重新教你了吧。” “这……” 薛采青有些为难。 陈牧唱的那些歌好听是好听,但她唱起来怪怪的。 尤其一些歌词也太直白了,什么我爱你,你爱我,给我一个吻等等,这教她如何唱的出口。 “要不,我简单哼几句?”女人目光沾染着一丝小小哀求。 见男人闭上眼睛压根不理会她,薛采青努了努嘴,无奈只好酝酿情绪,回忆陈牧唱的那些奇怪歌曲。 过了一会儿,一段哀婉动听的歌曲从女人檀口缓缓传出: 风停了云知道 爱走了心自然明了 它来时躲不掉,它走得静悄悄 …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渺…… … 一首《飘摇》宛若女人此生的命运,及此时的心境。 所有的记忆与情绪,无论是锋利的、或是圆润的,全都挤压在小小的心间,随着莲花台儿飘啊飘…… 怀中抱着的男人、心底难忘的闺蜜、失魂如行尸的自己…… 不知该飘向何处。 薛采青望着无边无际黑色的河水,云逸的青丝秀发垂落在男人的脸颊上,徐徐撩飞着那藏在小小心思里的情弦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垂目,发现男人已经睡着了。 像个婴儿似的,睡的很安逸。 薛采青抚摸着男人的眉眼,那一双透着分外清澈之色的剪水双瞳是那样的哀婉动人,似世间最美的钻石。 “我们终是……无缘无份啊。” 女人叹息一声,轻轻解下面纱,俯身在男人额头一吻,如蜻蜓点水。 7017k 章节目录 第747章今天是个好日子 当陈牧再次醒来时,天色变得有些暗了。 他和薛采青依旧漂浮在一望无际的黑色海面上,四周静悄悄的,如被按下了静音键。 可陈牧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依旧还是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劲。 “怎么回事?” 陈牧心里有了几分不安。 这种状况与上次和夏姑娘经历的完全不同,从未遇到过。 重新戴上面纱的薛采青看到男人醒来后脸色忽然变得极不好看,小声疑惑问道:“怎么了?” 陈牧没有应声,努力尝试着活动手指。 但除了头部之外,身体的其他每一处部位都像是被禁锢住了似的,无法支配。 甚至连‘天外之物’,都无法召唤出来。 这种‘瘫痪’般的状态让陈牧第一次产生了慌乱的情绪,就好像是被扔在臭泥沟里无力摆尾的鱼儿。 “我动不了了。”男人说道。 女人一怔,刚要说什么,忽然美眸瞥见身下的莲花台不知何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缝隙正慢慢延长交织。 “莲花台要裂了!”薛采青连忙说道。 艹! 陈牧暗骂了一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通过苏仙遗留的信件可以得知,这片黑水其实是当年月神为了考验情郎,而特意凝炼的火海。 别说是普通人,便是修行者只要沾上,便会引火烧身。 现在的他无法动弹,更不能召唤出天外之物。而薛采青也只是普通人,一旦落水必死无疑。 必须在莲花台破碎之前找到栖身之地。 形势变得紧张起来。 先前还安逸的两人此时竟又面临危机,真是世事难料。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还未等陈牧思考出退路,薛采青美眸陡然一亮,指着右侧一片薄雾兴奋道:“那里有一座小岛!” 陈牧扭头望去,果然薄雾之内可看到一座生机盎然的小岛。 这无疑是在旱漠中见到了绿洲。 可欣喜过后,难题又来了。 现在他们身下的莲花台是无目的的漂游,根本没有任何木桨之类的东西可以划动,转变方向。 他的储物空间也无法打开,否则还可以让薛采青拿兵器试一试。 陈牧想了想,对薛采青说道:“把我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在手——喂!别把手往水里伸!”男人话刚到一半,竟看到薛采青打算用手去拨黑水,试图转动莲花台的游动方向,连忙喝止! 可喝阻声终是慢了半拍。 薛采青的手已经伸入了黑水之中,听到男人喊叫,又吓得缩了回来。 然而让陈牧惊愕的是,对方那纤柔如玉的小手被黑水侵没过后竟无任何灼伤的痕迹,只是有少许些发红。 “嗯?难道这水又不灼人了?” 陈牧一头雾水。 为了探寻真实情况,陈牧让薛采青抓着他的手臂伸进黑水。 可仅在指尖触碰到黑水的刹那,便有一股极灼热的气息涌来,疼的陈牧直冒冷汗,急忙让女人把他的手臂拽回来。 “特奶奶的,啥情况啊。”陈牧气的破口大骂。 望着面前清丽女人,一道电光猛地闪过男人的脑海,隐隐解惑了心中疑团。 难道是磐石修!? 要知道薛采青曾经修习过禅修中的磐石修,虽然这种修行之术并不能让她成为高手,却可以锻造她的体质。 心如磐石,身如磐石…… 当初在青玉县,女人从二楼摔下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他可是亲眼所见。 兴许是因为女人修习了磐石修的缘故,所以才能抵抗得住这黑水的灼热。 “你小心一点,试试看能不能划动。” 陈牧说道。 薛采青点了点玉首,捋起袖子将半截如雪粉臂重新探入黑水中,用力的划动。 原本平息如镜的水面泛起波纹,渐渐推动着莲花台朝着小岛方向而去,见到此状,陈牧也长舒了口气。 这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每次遇到绝境时,要么突然开挂,要么贵人相助。 不过陈牧还是高估了薛采青的‘磐石修’,不过半分钟,女人便收回了手臂,疼的直抽冷气,洁白的额头渗出细密的香汗。 陈牧望去,只见女人手臂通红,如被蒸煮过似的。 可见火海的威力比想象中厉害。 “我没事。” 为了不让男人担心,薛采青遮下衣袖,换了另一只手继续划动。 莲花台距离小岛越来越近,期间薛采青一直在咬牙坚持,手臂实在烫的难以忍受便缓一会儿,待灼痛感退去,继续伸入黑水中划动。即便如此,她那双美丽的手臂也被烫起了一些小泡。 陈牧则努力尝试召唤‘天外之物’,可惜一直无任何动静。 有一种系统正在强行升级的错觉。 进入薄雾,距离小岛仅有十来米的距离,而这里的黑水显得要清澈很多,可以看到水深约一米多点。 不过这里高温要更为灼人,薛采青也几乎到了极限。 若非骨子里那股倔强和对生机的渴望支撑着她,恐怕早就放弃了。 看着女人烫伤严重的手臂,陈牧亦是心疼不已,提议用衣服包裹,可惜尝试之后但作用并不大。 不到十米距离时,莲花台的裂痕开始扩大。 渗入的黑水有些许沾到了陈牧的身上,立即灼烧出了焦黑色的伤痕。 照这样的速度,莲花台根本坚持不到岸边。 “陈牧,怎么办。” 薛采青心急如焚,看着强忍着痛楚的男人不禁掉下了眼泪。 也许是头脑发热,也或许是心底藏着的那一抹炽热情感,紧急之下,她竟直接跳下了莲花台,半身娇躯没入黑水之内。 虽然这里的水深不过一米,但入水的刹那全身上下好似都烧了起来。 在水中站稳身子,薛采青直接推起了莲花台。 “喂,你疯了吗!” 陈牧大惊失色,急忙喊道。“快上来!你的磐石修坚持不了多久。” 薛采青恍若未闻,死死咬着唇瓣,拼尽全力将莲花台朝着岸边推动,速度比之前手划确实快了一些。 但她的磐石修根本无法长久抵抗黑水,灼热的高温烫烧着每一寸皮肤。 这短短几米就如生与死的无限长度,每走一步,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刺刮着她的皮肉,痛苦无比。 平日里娇弱的女人何曾受过这种折磨,坠入地狱也不过如此。 但她依然苦苦坚持着。 清丽明净的眸子里满是坚定之色。 陈牧从未想到这女人为了救他竟如此的拼命,情绪受了极大的震动,急道:“你先上岸别管我,我不会死的!我能复活!你快上岸听到没有,你个蠢女人要气死我啊!” 薛采青只当对方的话是为了安慰她,并不理会。 哪怕最后男人故意辱骂,她也浑不在乎,只想着把陈牧从鬼门关拉出来。 就像之前对方拼死保护她一样。 八米。 六米。 ……距离在一点点靠近。 此时的女人仅凭着最后一缕信念拖动脚步,明显可以看到她的皮肤被灼得皱起,甚至有些许血肉脱落,悚然可怖。 这番模样,哪里还有昔日软香玉人的美丽。 终于,莲花台靠到了岸边。 在如酷刑般的折磨下,薛采青意识已经出现了恍惚,但还是拼着余力,将莲花台推上了岸。 陈牧摆脱了危机。 女人却倒下了。 看到男人安全的她终于松懈了心神,想要爬上岸但再无半点余力,身子缓缓倒下…… “薛采青!”陈牧大吼。 就在女人即将被黑水吞没的危机时刻,她的身体竟又从水中缓缓浮起。 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大乌龟驮伏着女人爬到了岸上。 “为情上刀山,为情下火海……难得啊,难得。” 不知何时,岸边站着一道身影。 是一位道士。 道士头顶盘旋着一只白鹤……不对,分明是鹅。 而这个老道士陈牧感觉有些眼熟,回想后才记起当初和众女前来双鱼国乘船时,便遇到了这个神秘的老道。 对方自称‘无名’,当时还向陈牧讨要吃的。 后来又莫名离开了。 “陈小友,我们又见面了。”老道士目光温和。 “你在跟踪我?”陈牧皱眉质问。 他看向被乌龟放在地上昏迷着的薛采青,看着女人被烫伤的惨烈模样,心中刺痛。 这傻女人啊,真是傻的气人。 “老道可没那调调。”道士笑着说道。“这里曾是我一位故人居住的地方,老道也不过来看看,不巧却遇到了陈小友,倒是缘分。” 故人之地? 陈牧环顾小岛,虽然岛屿不大,但种满了桃树。 芬芳的桃花香气让这个地方多了几分仙气,再加上那原处精致的小屋,料想应该是女子居住。 “难道是……” 想起苏仙的那几份信件,陈牧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这里是月神居住的地方?” 根据信件里讲述的内容,月神在误以为遭到情郎背叛后,便进入夜妖世界隐居起来。还制造了‘火海’,不让苏仙靠近,对其进行考验。 如此看来,这座小岛便是曾经月神居住之地。 老道笑而不答,看着薛采青感慨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所为患难见真情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这女子难得可贵,陈小友可别辜负了佳人。” “不用你来操心。” 陈牧对这个神秘老道很不爽。 可能是对方境界实在太深,高到他莫名有些畏惧。 望着昏迷着的薛采青,陈牧又提醒对方:“我警告你,你最好别碰她,哪怕治伤也不行,我有能力给她医治。” 陈牧相信自己会恢复正常的,他可不愿意其他男人对薛采青疗伤。 老道笑了笑,转而问道:“不知陈小友可否给自己的孩子取好了名字?” “什么?” 陈牧一愣,想起当初在船上他和众女为给五彩萝肚里的孩子取名而讨论,正好老道前来拜访,估计对方偷听到了讨论内容,便没好气道。“我孩子取什么名字,关你屁事。” “哈哈哈……陈小友所言极是。” 面对陈牧的冷脸,老道并不生恼,大笑了起来。“本是无缘,却也有缘。陈小友,咱们就此别过了。” 说罢,踩着大乌龟进入黑水之中。 见对方真离开,陈牧有点懵:“喂,能不能先救救我啊。大哥,给点面子行不行?我承认我刚才声音有点大,下次我小点声行不?” 然而老道已经远去,须臾便距离数十米之远。 “奇怪,这家伙究竟是谁?” 陈牧心中万分疑惑,赫然间一个名字砸在他的脑中,尽管很迷幻,却又显得十分真实。 他瞪大眼睛,冲着远去的背影大喊:“你是不是苏仙!” 观山院老祖——苏仙! 老道也不知有没有听到,高声吟唱起来:“昔来南柯一梦,闲云野鹤悠悠,天地不屠狗辈人,谁在画中游……” 渐渐的,老道已彻底消失在了陈牧的视野里。 而在老道离开后,天空忽然飞来一坨黑影,直接糊在陈牧的脸上。 “卧泥马——” 被砸的有点晕的陈牧刚要开骂,那坨黑影扩散而开,竟是一团黑色的粘液,钻入了陈牧的皮肤毛孔之中。 天外之物!? 陈牧彻底傻眼了。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冒出了天外之物? 难不成哥刚才无法动弹,也召唤不出‘天外之物’,是因为这王八蛋先前偷偷脱离了? 可很快陈牧就意识到,这团飞来的‘天外之物’,并不是他之前身体内的那部分,带着一股陌生的气息。 ‘天外之物’进入男人身体,便快速与先前的同伴融合起来。 与曾经融合时的极致痛苦不同,这一次陈牧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爽感,好似处于棉花云层之内肆意徜徉。 约莫半个时辰后,陈牧终于恢复了行动。 而他的修为,极显著的比以前提升了十倍左右,估计可以和曼迦叶大战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再加上红竹儿。 一枪挑两。 不过这一刻陈牧并没有太多欣喜,只有满腹的怨言和骂娘心态。 特么就不能早点来融合吗? 孩子饿死了才喂奶,丈夫没根了才想起洞房,作者太监了才晓得订阅打赏。 陈牧活动了几下筋骨,来到薛采青面前。 女人已经清醒了,对男人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陈牧点了点头,很诚实的回答:“脸上有没有毁容不清楚,毕竟你那面纱比猪皮还牢实,永远掉不下来。不过你的身子确实很惨,即便脱了衣服,我都没啥兴趣。” 薛采青莞尔:“那就再好不过了,至少不会担心你馋我的身子了。” “馋肯定是要馋的。” 陈牧将手掌放在女人的腹部,释放出‘天外之物’。“我可是神医,你这点小伤没什么,一会儿就让你变得更美丽,更馋人。” 闻言,女人松了口气。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故作镇定也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生怕自己成为一个丑陋的女人。 升级后的‘天外之物’在修复功能上也比以前厉害了很多,不仅仅将女人烫伤的皮肉恢复正常,而且多了几分润养后的光泽,完全应了一句‘女人是水做的’,让陈牧赞叹不已。 “说真的,当我小老婆吧。”陈牧忍不住又说道。 对于薛采青这种女人,任何情话都是无用的,直接求爱即可,对方有情便不会拒绝。 在经历了这些事,陈牧感觉两人关系进步巨大。 不是情侣也像情侣。 正惊喜触摸着自己手臂皮肤的薛采青听到男人的话,沉默片刻后轻轻摇头:“我们不适合。” “行。” 陈牧虽失望,但也不强求对方。 收拾好心情,男人便带着薛采青在小岛上查看。 除了半片岛屿的桃花树,只有那座小屋值得探究。与陈牧猜测的没错,这小屋确实是女人居住的,里面的装饰以及衣物,足以说明其主人身前是一位身份尊贵且性情高傲之人。 除了月神之外,陈牧猜不到其他身份。 事实也如他所想,从床下木箱内找到的遗物和一些被拆开后的信件来看,这地方确实是月神所居。 “当年月神负气来到夜妖空间世界,将自己藏起。” 陈牧看完信件,神色黯然。“她其实是希望苏仙来找她的,可惜两个人都太骄傲了。我原本以为是苏仙死了,月神没能等到。现在看来,其实是月神先去世了,等苏仙找来时,唯剩枯骨。” “确实是一个骄傲的女人。”薛采青也是惋惜不已。 世间有多少误会,有多少遗憾,有多少错过的爱情……都是因为骄傲才酿成了悲伤。 若是稍稍放下一些矜持,兴许就不一样了。 除了信件之外,陈牧还发现了一本神秘的古籍,里面很多内容已经被撕去,剩下的字迹已经残缺不全,但陈牧还是大概能猜懂。 “除了月神之外,这地方还有人住过。” 陈牧面色凝重。“记得信件里说,月神当初领养了一个小女孩,发如白雪,为落尘灵体,天性善良。” “白雪儿!”薛采青惊诧道。 陈牧低头看着残缺的古籍,过了良久,缓缓说道:“看来我之前的判断错了很多,被那些流言给干扰,这个白雪儿年纪其实很大了。所谓的被王后驱赶追杀,也不过是她制造的传闻。” “什么意思?”薛采青不解。 陈牧吐了口浊气,淡淡道:“白雪非白,双鱼非鱼……现在我才真正搞懂这句话,这个白雪儿不简单啊。” “那她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薛采青好奇问道。 陈牧苦笑:“她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这一点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至于她是不是好人……留给其他人说去吧。” 将岛屿仔细搜查了一遍后,陈牧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艘船! 一艘可以离开这片黑水区域的小船! 船体呈翡翠色调,布着一道道回旋的纹路,放置的两支船桨如蜻蜓的翅膀,镶嵌着灵石。 通过上面的玉简可得知,乘坐这艘小船便可离开火海之域。 “长得帅的人运气一向不差。” 陈牧伸了个懒腰,先前压抑着的心情此刻终于得到了释放,格外的舒畅。 他跳进小船舱,朝着女人伸出手:“来,咱们继续同船共渡。” 然而女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陈牧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皱眉道:“你不会真打算留在这里吧。” 薛采青素手捋过额前被风儿吹散的发丝,眉眼一片娴静温柔,声音飘忽如雨: “陈牧,每个人所向往的生活都是不一样的。和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可开心,不代表喜欢。我想了很多,你的生活里并不缺我,就当这是一段很快便会遗忘的回忆吧。” 她张开双臂,深呼吸着桃花清香,喃喃道: “这里有树,有花,有水,有山……你曾经跟我说的世外桃源,便是如此吧。我喜欢这里,非常喜欢。 陈牧……去找她们吧,你和我也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女人坦诚的心绪和情感让陈牧陷入了沉默。 或许他也早该猜到会如此。 性格决定命运。 尽管男人很不甘心,但又能如何。强行带女人走,后果也依旧是悲剧。 陈牧走到女人面前,注视着对方干净的眸子,轻声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你说的不对,我的生活里并不缺你,可如果拥有了你,我的生活会更鲜艳多彩。” “谢谢。”薛采青眼眸儿弯起。“这是我听过最好的情话,我会永远记住的。” 陈牧心情难言,想了想说道:“那我再陪你一会儿吧。” “好。” 女人轻点螓首。 ‘一会儿’很短,但也很长。 陈牧并没有借此机会重新跟女人表白,也没有跟对方做一些暧昧的举动,尽管他知道女人可能不会拒绝。 陈牧只是一个人趴在桌上,写着他能想到的一些故事。 无论是神话、或是童话,或是现代言情故事……只是想给女人平日里枯燥的生活增添几分乐趣。 他也会哼唱一些现代歌曲,让女人谱写成曲记下来。 闲了用来排解寂寞。 也不晓得时间流逝了多少,当陈牧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留的时候,薛采青已不再身边。 陈牧在岛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他似乎明白了女人举动。 离别终究是伤感的,纵然对方释然了一切情感,可终究难免有些悲伤,选择不见而别,亦是最好的选择。 陈牧叹了口气,也就没继续寻找,坐上小船。 随着船浆缓缓划动,小小的船儿载着难言的情感朝着火海另一头而去,与薄雾中的小岛愈离愈远。 当陈牧离开一长段距离后,看到了女人的身影。 女人俏生生的站在高峭的岸边,如一株独自绽放在风中的清梅,出尘如仙子,随时羽化登仙而去。 两人彼此眺望。 一岛,一人。 一船,一人。 直到倩影彻底模糊在视线里,陈牧才收回了目光,空落落的心情难以表述。 他长叹着气,躺在了船舱里看着天空。 “怎么就不行呢?” 看着被一点一点撕开的流云,就像是他和薛采青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情感,无形间慢慢撕开。 “真是骄傲的女人啊。”男人苦笑着摇头。 这句话很熟悉。 薛采青对月神的评价亦是如此。 没想到她也一样。 恍惚间,陈牧似是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清香——这香味有些熟悉。 他皱了皱眉,侧头一看,竟发现船舱所坐的一角塞着一团白布,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取出一看,竟是一片面纱。 望着这无比熟悉的面纱,陈牧愣住了。 这不是薛采青的吗? 这面纱就像是她的第二条生命,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曾摘下过。 这面纱也是她的骄傲,代表着她的矜持。 可如今这面纱却—— 刹那之间,陈牧忽然明白过来了,眼睛缓缓绷大,盯着手里的面纱,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骂道:“艹!我是煞比!” 男人连忙挥动船桨,转变了方向。 很快,他又回到了小岛。 岸旁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薛采青!” “薛采青!” “……” 欣喜而急的陈牧几乎以踉跄的姿态奔出船舱,拿着面纱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朝着小屋冲去。 可屋内依然没人。 陈牧继续在其他地方寻找…… 直到一处山崖前。 青衣如仙的女人静静的站在崖前,背对着男人,眺望着原处空寂而清明的天际,仿佛融于云光之内。 陈牧喘着气,望着女人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为什么又回来了?” 女人问道。 陈牧不知怎么回答,扇了自己一耳光,苦笑道:“我曾经以为可以拿捏任何女人的心思,以为这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是不会被套路,以为自己做到了花间浪子,可现在我才明白……人一旦入情,就没有所谓的套路,没有所谓的谁征服谁。采青,我想接你回去。” “所以,你爱我吗?”女人幽幽开口。 陈牧摇头:“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如果有了你,我会很开心。” “其他男人得到我,也会很开心。” “对,没错。”陈牧平复下心情,认真凝视着女人剪影,说道。“你是仙女,任何男人得到你都会好好的宠你,爱你,呵护你。 可他们却做不到,当你老了之后,依然会宠你,爱你,呵护你。” “你能做到吗?”薛采青又问。 “能!” “如何证明?” “无法证明,所以就看你愿不愿去赌。” “如果赌输了呢?” “那就是输了。” “对我来说,会不会太过残忍了。”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男人的回答完全称不上是情话,也不是什么良言,甚至带着几分不负责任的‘渣’气。 但女人却笑了起来……尽管陈牧看不到。 “陈牧啊,你的生活里可以缺少我。但我的生活里,似乎……不能缺了你啊。” 薛采青语气透着无尽的茫然与苦涩。“你真是个厉害的男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把我的心给摘走了,太渣了……太无耻了……” 听着女人不算是情话的情话,陈牧唇角的弧度渐渐弯起了起来。 他明白……这女人已拿下! 见薛采青要转身,陈牧忙别过头拿起面纱:“把面纱戴上。” “怎么?怕见了我的丑容,会失望?”薛采青笑道。 陈牧柔声道:“我想在新婚之夜亲自摘下你的面纱,这对我来说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女人沉默了少许,接过面纱戴上。 她凝望着那片桃花林,那座昔日另一位孤苦女人所居住的小屋,轻声道:“其实,我真喜欢这里。” “有时间,我带你来,就我们两个人。”陈牧道。 薛采青开心道:“好,一言为定。” 陈牧目光火热而又深情的望着面前女人窈窕柔妙的身段,想要上前拥入怀中,女人却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妾身……妾身还不习惯。” 薛采青垂目。 陈牧尴尬的挠了挠,哈哈道:“没事,慢慢来。” 带着绝世佳人回到小船,陈牧心情无比畅快,说道:“等回到京城,我们就完婚,我定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进门。” “需要入洞房吗?” “呃……这个应该是需要吧。”陈牧干咳了一声。 薛采青双目眺向渐渐远离的小岛,似蒙着一层世外的钟灵仙气,喃喃道。“可惜了,我们的洞房注定不完美。” “石女也没什么可怕的嘛。” 陈牧知道女人话语里的含义,有些自恋道。“对我而言,都不是问题。” 薛采青莞尔:“妾身很期待。” 陈牧笑了笑,想起之前女人戏耍他的种种,有些无奈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矜持,直接就说愿意跟我好了。倘若不是我看到了那面纱,这辈子我们恐怕……” “如果你没有回来找我,说明我们真的无缘无份。” 薛采青缓缓说道。 见男人似乎藏着一些小气恼,她又戏谑道:“当然,能戏耍一下您这位花间浪子,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回想起陈牧想得却得不到的憋屈表情,女人心情格外愉悦。 陈牧无言可对。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被女人如此戏耍,也怪自己太作。 薛采青忽然起身,依偎在男人身边,弯如排扇的浓睫眨了几眨,清冷纯净里似多了几分小女儿般的活泼调皮。 “夫君莫要生气了,小女子给您赔罪好不好。” 她一只清凉的柔荑轻轻抓住男人的手,然后放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陈牧惊呆了。 这……这还是那个薛采青吗?刚才不是还说不习惯吗? 果然,女人都隐藏着另一面。 陈牧感慨道:“今天是个好日子。” 7017k 章节目录 第748章天君陨落 双鱼国的王后叫韩顾影,是现任国王第二任妻子。 在人们固有的印象里,她是一个极其歹毒的女人,不仅迫害前王后收养的义女白雪公主,更致使国王病重卧床,独揽朝政大权。 然而没有人知道,她其实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韩自怜。 更不会有人想到,这位姐姐早已暗中将妹妹取而代之,成为如今双鱼国的王后。 破败的小院依旧散发着腐朽沾有霉味的气息。 屋内,躺在床榻上的女人还在昏迷。 这个长相酷似曼迦叶的女人,在这张床榻上已经躺了近二十年。 明明已经是死去之人,却无任何尸身腐烂,反而被人用蛊虫进行控制,成为无任何感情的活死人。 假王后韩自怜站在床榻前默默看着。 她那张妩媚如妖的脸颊浮现出一股复杂闵然,又带有些许不屑的神色。 蓦然,紧闭的房门破开。 一阵冷风灌入。 似乎猜到来人是谁,韩自怜蹙了蹙柳眉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叹息一声,淡淡道:“我就知道你留有后手,却没料到你会在她身上动手脚。好歹,她曾经也是我们的前主子。” “呵,跟我谈感情,你也配?” 与韩自怜长相完全一样的女人挥动裙袖,走到床榻前冷笑道。“当初你对我这个妹妹下手的时候,有没有留情啊。” 女人一袭月白长裙,身姿曼妙,眉宇间透着几分戾气。 正是之前陈牧在密室见到的那位真王后,韩顾影。 如红竹儿推测那般,这女人从一开始就设下诡计,想利用陈牧将她从密室内脱困。 虽然最终因为种种意外,陈牧没能亲自解救,但在曼迦叶和红竹儿的误打误撞下,女人还是成功脱困,并出现在了这里。 “若是对你不留情,你现在还能活着见到我吗?” 韩自怜苦笑。 韩顾影咯咯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姐姐你啊,对我这个妹妹发了慈悲。哦对了,当时为了对付我,姐姐还找来一个和尚当帮手,那和尚该不会是你的姘头吧。啧啧啧,姐姐的口味真独特啊。” “你我都不是好人,但至少,我没你那么疯。” 韩自怜淡淡道。“若当时不制止你,整个双鱼国怕是要跟你陪葬。你利用果心咒,害死了上万百姓——” “别特么跟我说这些!” 韩顾影厉声打断对方的话,讥讽道。“你害死的人还少?你以为跟了白雪儿那个假圣人,你就可以真把自己当菩萨了?现在白雪儿躲了起来,还上演一出什么被王后迫害的戏码,演给谁看?坏人我当,好人她当,还真是够善良的!” “好,我不跟你吵,你想要什么直接说便是。” 韩自怜幽然道。“是想重新夺回你的王后之位,还是想要杀我这个姐姐?” “王后之位我现在已经不稀罕了,没什么意思。至于你的命,我想拿就拿,你躲不了。我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白雪儿那个贱人!”韩顾影缓缓捏紧粉拳,寒声道。“我知道她现在就躲在夜妖世界内。” 女人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方式说出‘白雪儿’三个字,每一个字坠着千斤似的怨恨。 韩自怜眯起凤目:“你有把握杀了她?” 韩顾影双手背负,及腰的长发因杀气而缓缓飘起:“我的修为自然杀不了她,但……我可以把观星坛毁了。夜妖世界就在观星坛内,一旦被毁,她纵有三头六臂,也会化成一堆灰!” 韩自怜道:“观星坛若是能毁掉,还需等你?” “以前毁不掉,但现在可以。” “为何?” 见妹妹一副笃定的模样,韩自怜面带好奇。 韩顾影唇角笑容勾起:“观星坛无法毁掉,是因为里面有‘天外之物’镇压祭坛,可如果‘天外之物’没了呢?凭你我之力,摧毁观星坛不是轻而易举?” “天外之物没了?” 韩自怜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来说去,你还是在臆想。天外之物怎么可能会没了,你有这个本事吗?” “我的好姐姐啊,说你蠢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韩顾影满眼嘲弄。“那个叫鬼医的家伙,你不会以为真的是鬼医吧。” “你的意思是?” “因为他,我才能成功出来。而他,却可以融合天外之物,这我是亲眼所见。如今他就在观星坛内,这可是杀死白雪儿的天大好机会。” “什么!?” 这一刻,韩自怜真的震惊了。 虽然她直觉,那个鬼医肯定有问题,但没想到对方可以融合天外之物! 这么多年,虽然听到有融合天外之物的传闻,但调查后都不过是利用法宝或者秘术强行融合,副作用极大。 如今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可以直接融合。 委实魔幻。 这家伙究竟是谁? 韩顾影走到姐姐面前,修长的玉指轻抚着对方脸颊,柔声说道:“姐姐啊,我知道当年你囚禁我,是受了白雪儿那贱人的胁迫。你和我若不杀了她,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傀儡!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你了。” 她转身望着灰蒙蒙的天幕,目光凝沉:“只要你愿意帮我,以往的恩怨我可以既往不咎。这王后之位,你可以继续做。” 韩自怜沉默了,眼里浮现出犹豫之色。 —— 云芷月不晓得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周围一片漆色如墨。 偶尔从边界缝隙透发出的细碎光芒,给予了这片神秘的区域一点亮明,让她更能清晰的观察四周一切事物。 九条无比巨大的铜铸神龙静静漂浮在亘古沧桑的虚空之中。 这种从心灵深处给予的极大压迫感,让见惯了大场面的云芷月有种呼吸窒息的感觉。 但最让她震撼的,还是那尊棺木。 由九条巨龙用铁锁拉着。 颇有一种远古上神降世的仪式感。 云芷月从未见过这种景象,如果不是掐大腿反馈的痛楚感,还以为自己坠入了幻觉。 为了寻找青萝,她几乎踏遍了整座皇城。 后来更是冒险用阴阳宗的禁术,拼着自己魂魄受损的危险进行阴阳本命感应。 青萝是在她眼皮底下消失的。 即便陈牧不会怪罪她,可她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然而当她顺着感应踏入神女湖时,却失去了意识,醒来后自己便出现在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云芷月不知道棺材里的是谁。 但以这种震撼方式进行安葬,想必其主人生前身份极为尊贵。 不知不觉,她已来到棺木前。 浓郁的死气弥漫于周空,又好似黏液粘在皮肤上,深入骨髓的寒冷。 云芷月搓了搓手臂,不知为什么,冥冥之中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她,将手掌缓缓放在棺木上。 嗡—— 蓦然,一股紫金色的光芒于掌下发出。 光芒如水液缓缓包裹住了整座棺木,光芒愈发刺眼,耀的云芷月无法睁眼,连忙用手臂挡住。 待光芒渐渐落下,女人愕然发现面前竟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伟岸,丰姿隽爽,浑身散发着一股孤傲无双的气质,凛凛眉目犹如山水相逢。 用‘花无其魄,玉无其魅’来形容它,再恰当不过了。 这样的男人无论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但与陈牧不同,眼前男人给人的感觉很缥缈,很疏远。很容易想到,平日里不会有女人主动亲近,甚至爱慕。 这个男人天生便该是孤独的。 云芷月从未见过男人的样貌,可对方的身形却无比的熟悉,熟悉到对方还未开口,便脱口而出: “天君!” 没错,眼前男人正是阴阳宗的天君,云箫。 准确来说,是上任天君! 当年大炎王朝最为耀眼的人物,也是被天命谷预言为最有可能羽化登仙的人物。 然而谁也没料到,最后天君却陨落的如此迅速和意外。 根据陈牧所调查的结果,云箫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甘愿放弃生命。 可现在他又出现在云芷月面前,似乎真相……依旧被掩埋着。 “你这丫头还是一点没变。” 云箫目光柔和。 “你……你……”云芷月大脑一片空白,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 如果对方只是天君,她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现如今的她已经知道,眼前这人其实是她的父亲,内心极其复杂。 尤其对方曾为了救她而舍弃生命,这在女人的心里更触动了一缕从未体验过的温情。可现在对方还活着,是不是说明,那些所谓的牺牲其实都是假的,从未有过。 似乎是看穿了女人所想,云箫伸手抚向女人的脸颊。 云芷月下意识想要躲避,但犹豫了一下,又站着没动。当对方的手穿过她的脸颊时,云芷月愣住了。 她终于明白,眼前的人并非是真身,而是一缕残留的魂识。 “前些日子,我见到了陈牧。” 云箫缓缓开口,笑着说道。“小伙子不错,竟然成为了阴阳宗的新掌门。虽然他可能是阴阳宗历代最弱的掌门,但至少长的俊俏,配得上我女儿。当然,若他别太花心,就更好了。” 对方调侃轻松的语气,让云芷月紧张的情绪得到了一些放松。 不过对方的话语,让她有了一丝难言的苦涩:“他确实长的很俊,但你女儿……却配不上他。” “配不上什么?”云萧温柔看着她。 云芷月垂下眼帘,低声道:“我还是不敢相信,我会是你的女儿。” 她的父亲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长相也是极其俊美,可身为他的女儿,相貌却如此的普通。 也或许是她的娘亲同样普通,遗传如此。 毕竟当初云箫是一次意外与娘亲邂逅,两人无任何感情。 “你的娘亲很漂亮。” 女人的心思仿佛完全被男人给看穿了。 云芷月一怔,心里更苦了,自嘲一笑:“看来老天爷并不想眷顾我。” 云萧目光看向虚空深处,幽静的眸瞳似流转着历经沧海万年的落寞与苍老,将记忆里的一块碎片用声音重新翻出:“我与你娘亲确实没任何感情,但她却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女人。” “她……据说她是青楼女子。”云芷月咬唇。 “没错。” 云萧点了点头。 作为当年天下最为优秀的男人,一生所经历的唯一女人却是一位青楼女子,如此身份悬殊的违和感,无疑很魔幻。 但听云箫的语气,却也有一丝难以言述的特殊情感。 “萍水相逢,露水之缘……” 云萧淡淡道。“当初我和你娘亲因为意外相识,本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可因为你,我与她的因缘注定无法理清。 我还记得当初她说过的一句话:人与人的相遇,不是恩赐就是劫。 现在想来,我与她的相遇,即是恩赐,也是劫。恩赐是你,劫是我和她。” “人与人的相遇,不是恩赐就是劫……”云芷月喃喃自语,想起了自己与陈牧的种种,苦笑道。“娘亲看的还是透彻。” 这一刻,她脑海中更为清晰的幻想出了娘亲的形象。 虽身处烟花红尘,却如寒梅傲然绽放。 但最终碾落尘泥……一场梦。 云箫沉默片刻,又继续说道:“当初你娘亲不想让你的人生太过精彩,因为精彩就意味着要经历很多的坎坷,遇见很多的人,遭受很多的情伤。 这也是我,迟迟未相认你的缘故。甚至让你成为大司命,也是我在极不情愿下,所作的一个错误决定。 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这才是你娘亲最希望看到的。” 说话间,云萧手中多了一个极精致的木盒。 他神情显露出一丝歉意,一丝无奈,对云芷月说道:“我答应了你娘亲,为了让你平凡的度过一生,便使用阴阳家的锁颜禁术,改变了你的容貌。” “改变容貌?”云芷月微微张嘴。 男人傲然:“身为我云萧的女儿,又岂会普通呢?” 是啊,拥有顶级的身材,顶级的肤质,顶级的父亲和身处青楼却不俗容貌的娘亲,又怎会普通呢? 云芷月曾经不止一次的埋怨老天的不公。 不止一次的自卑于容颜。 尤其成为陈牧女人后,看到对方身边那么多漂亮的女人。 但她从未想过,有人偷偷改变了她的容貌,剥夺了她本该拥有的美貌,只为寻求平凡的一生。 这一切真是可笑的荒唐。 云萧柔声道:“这里面所装的法宝,可以解开禁术。我不知道你娘亲当初所做的决定是对是错,但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来做选择。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拿回自己的美貌。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让天下任何男人为你倾心……” 木盒祥云雕刻,流转着精纯灵力。 它无疑是人间最珍贵的礼物——对于云芷月而言。 只要打开,那她便会成为倾城倾国的大美女……即便她不知道自己本该拥有什么容颜,但就像云箫所说的,身为他的女儿,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 或许便是公认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神女,也难以比较。 “为什么?” 云芷月看着男人,充满了不解。 为什么现在才给我?为什么一切真相要以最晚的姿态来展现?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内心有无数个为什么,无数的怨气,无数的委屈,无数的茫然。 她讨厌眼前这个男人。 讨厌对方的自负。 甚至在内心深处留存着一抹温情的娘亲,她也讨厌。 “因为我要走了。” 云箫说道,平静安逸的语气让女人即将暴躁的情绪瞬间安稳下来。 要走了…… 倘若只是平常的走,对方是不会特意来见她的。 但此时此刻,云芷月听出了男人这句话里所蕴含的真正意思,那就是——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魂识要散了?”云芷月涩然道。 云箫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云芷月眼眶有些湿润,但她还是很倔强的让自己冷静且冷漠:“那只能说你活该,早点不来见我!” “我对你这个女儿,其实并没有太多留恋。” 云箫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又显得无比的残忍。 原本已经遏制住自己情感的云芷月,听到这句话后,眼泪却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滑落,定定望着男人:“你说的是真的?” 云箫直视着对方眼睛,想要擦拭女人脸上的泪珠儿,但无能为力,苦笑道:“我这人生性薄凉,你娘亲死的时候,我无太多感伤。遇见你的时候,我无太多亲情顾念。” “那你……为何会舍命救我。”云芷月声音带着哭腔。 “为了我的道。” “道?” “对。”云箫点了点头。“我从出生时,便被赋予了太多的责任。我所灌输的大道,为大道无情,方可登仙。忘于情,极于道。当你真正抛弃了人性情感,才能真正窥悟登仙大道。 可自从我与许彤儿交谈,并看到了她所撰写的无字天书后,才明白,以前我所坚持的大道是错的。 唯有极于情,方可极于道。 于是我努力让自己去思念你娘亲,努力想要弥补你。最终为了救你而选择牺牲,也是为了可以成功登仙。 然而假的就是假的,再拼命去伪装也当不了真。 我对你有几分亲情,但做不到血浓于水的牺牲。你存在的一切,都是被我当成工具来对待。 登仙失败,注定了我的结局。 我用阴阳家的九龙来润养我的最后一丝魂识,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重新得到登仙的希望。可惜,一切都是无用。” 云芷月默默听着父亲的陈述,内心的酸楚像是一把镰刀割在心口。 相见不如不见。 相认不如不认。 原来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令他人羡慕的亲情,也不过是假象。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云箫眼神充满了歉意。 云芷月抹去眼泪,想要微笑着面对,可笑容却怎么也无法勾勒出来,苦涩道:“你确实不合格,不仅不合格,还是世上最冷血的父亲。即便是临死前,也要给女儿心口划上一刀。” 云箫低头看着棺木,幽幽道:“所以……这是我的报应。” 他将木盒递到女人面前:“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吧,希望你以后过的幸福,我也相信你能过的幸福。” 云芷月接过木盒。 只要打开,她可能会成为世上最美的女人。 这是属于她的美貌。 “拥有了它,陈牧便永远不会变心。拥有了它,即便你不喜欢陈牧了,以后也会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拥有了它,你会获得幸福……” 云箫目光温柔。“你的人生,会比我更精彩。你娘亲希望的平凡,便是你永远幸福。” 云芷月轻轻抚摸着木盒表层,怔怔出神。 过了良久,她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唇角的笑也很自然的显露出来。 “若是陈牧看到我变得漂亮了,会有多开心啊。” 云芷月眼眸弯成了可爱的月牙。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将木盒扔向了虚空深处……目送着木盒远去,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云箫神情第一次出现惊讶,疑惑看着自己的女儿。 那可是她的美貌啊。 女人一生所梦寐希望的,不就是美貌吗? 云芷月张开双臂深呼吸了一口气,笑容灿烂且释然:“早点给我多好啊,可惜……现在的我不需要了。” 云箫道:“真不需要?” 云芷月用力点头,又摇头:“我现在有了最爱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喜欢我,尽管不是喜欢我一个人,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会为了救我而拼命,会因为我难过而想方设法的逗我开心。会在我变老的时候,依然疼爱我。 如果因为我变美了,他才喜欢我,那我要这美貌又何用? 如果因为变美了,我去找比他更好的男人,那我这辈子……永远也得不到真爱,遇不到真正喜欢我的人。 陈牧喜欢我,他的心里有我,这就足够了。 这就是我云芷月的幸福,平平淡淡也好,坎坎坷坷也罢,只要我开心,都无所谓。 无所谓身份的贵贱,无所谓夫人还是小妾,无所谓他有几个女人,无所谓我是倾城倾国的大美女,还是丑陋的老太婆。 陈牧喜欢美女是没错,但他只要喜欢上一个人,是永远不会抛弃她的。 父亲,你女儿即便没有倾世的美貌,也依旧会快乐的,会比很多很多的女人幸福……我的丈夫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下辈子他依然会娶我。” 女人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语,没有深情的情绪铺垫,没有感人的情话自白,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女人此刻的幸福。 云箫像是第一次认识了自己的女儿,平淡的眼眸里多了几分难言的情感,最终也笑了起来。 “这便是你娘亲最希望看到的吧。” 云萧拿出一枚玉简,递给云芷月。“这里面是一些关于先皇、许贵妃和我的隐秘之事,你交给陈牧,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云箫又取出一个盒子:“这个你交给嫣儿。” “嫣儿?” “神女。” “是她?”云芷月恍然。 云箫叹息道:“当初我欺骗了她,之所以照顾她,是因为她是我妹妹的女儿。但有一点我没说谎,她拥有绝佳的修仙天赋,或许……她可以完成我的夙愿。” “好,我会交给她。”云芷月点了点螓首。 暗沉的棺木缓缓开启,一圈光晕从缝隙里溢了出来,随着棺盖一点点扩宽,整片漆黑的天域宛若白昼。 “我也该走了,或许你娘亲一直在等我。” 云箫眉眼间满是温柔的笑意。“有你这个女儿,是我云箫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成仙不过一场空,许彤儿才是人间最清醒啊。” 7017k 章节目录 第749章白雪非白 或许是因为‘天外之物’的异变,使得观星坛变得极不稳定,白纤羽和鬼新娘离开所属区域后,原本迷宫式的路段几乎杂糅在了一起。 天幕不再是澄澈的繁星,而是灰败一片。 透着一股腐破的氛围。 她们也看到了唐胭一家人及少司命。 见少司命有些虚弱,白纤羽心头一紧,忙上前查看。 “我们也是碰巧遇到了她。”唐胭解释道。“当时我们看见紫儿姑娘昏迷在地上,一旁是神女。见我们来,神女便离开了。” “是神女对你动的手?” 想起之前神女黑化暴走的情形,白纤羽眼底浮现出一缕阴霾。 少司命却摇了摇螓首,抬头怔怔望着灰沉沉的天幕,仿佛又看到了那巨大的双鱼幻影,如点漆般的瞳孔里韵溢出些许忧伤。 少女虽然性格孤僻清冷,但心思却很聪慧。 她已经隐隐猜到了自己的异常。 甚至在意识到自己濒死的那一刻,明白薛采青可能和她是同一类人。 更直觉,陈牧现在就和薛采青在一起。 她能活下来,除了神女及时相救之外,更大的原因是陈牧……是她的情人将她从生死线上拉回。 见少女不说话,白纤羽有些无奈,美眸看向冷寒:“你有遇到明蓉儿吗?” 这男人从进入观星坛时,便和她们分别了。 起初白纤羽觉得可能是随机分开,但后来想了想,意识到可能是明蓉儿那女人在中间搞鬼,故意将冷寒拆散。 毕竟那女人表面极怨恨冷寒,但恨有多深,爱有多深。 显然她对冷寒的情到了入魔的程度。 冷寒看了眼妻子唐胭,动了动嘴唇刚要说什么,忽然天幕中映出一种炫目的红光,仿佛是一个发光的伤口。 红光缓缓扩大,伴随着像猛烈的山崩似的隆隆滚动声,斜若穿过整个天空。 噼啪! 还未等白纤羽众人反应过来,红光尽头陡然发出一声可怕的、震聋耳朵的霹雳。 下一刻,天空竟碎裂了。 就像是一面无边际、巨大的镜面,被人从背后用巨锤砸破。 地势剧烈摇晃,出现了一道道深渊鸿沟。 叫楠楠的小女孩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被眼疾手快的少司命一把抱在怀里。 “怎么了?” 白纤羽内心升起不祥预感。 这时,一道身影从远处疾掠而来,正是刚刚谈论的明蓉儿。 只见女人娇颜一片焦急惶恐,快步掠到冷寒面前道:“快跟我走!” “你干什么!” 唐胭面色一变,拦住她。 明蓉儿看了眼白纤羽众人,跺了跺脚急声道:“观星坛要塌了!你们如果不想死,快跟我离开这里!” 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面色一变。 白纤羽抬头看向天幕,那一道道裂痕被灌入了无数的寒气,而地面裂开的缝隙之内,也出现了强大的吸扯之力。 “快走!” 顾不得思考观星坛崩塌的原因,白纤羽拽起少司命的手臂。 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明蓉儿对路况很熟悉,很快便带领众人来到了出口位置。 地面裂缝越来越大,天空中的星辰早已被神秘力量吸走,此刻的观星坛就像是一个漏风的麻袋。 “小心一些,如果被吸进去必死无疑。” 明蓉儿提醒道。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将唐胭和小女孩楠楠挡在了最后。 在即将临近大门的时候,明蓉儿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悄悄捏了一道法诀。 随即,唐胭手腕上的法镯突然爆开。 这手镯是白纤羽等人进入观星坛前明蓉儿给他们的,说是危机时刻可以用来定位,她好前去救援。 但手镯在观星坛内,并没有起到作用。 此时看来,显然又是女人的诡计。 因为有灵气护体,唐胭手臂并无大碍,但因事发太过突然,整个人不可控的朝着地面裂缝坠去。 原本抱在怀里的女儿,也受到了裂缝的吸扯之力,朝下坠落。 “夫人!” 冷寒神色大变,下意识想要扑去。 可明蓉儿早先一步点住了他的灵阙穴道,使得冷寒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女落向深渊。 情急之下,少司命玉足轻点,于电光间抓住了小女孩。 但在救唐胭时,地面又轰隆一声裂开了大缝,直接将她震飞到了一侧。好在鬼新娘甩出了一条长红丝带,缠住了唐胭的腰部,将她及时拽住。 然而下一刻,无数火球以铺天盖地的方式疾冲而下。 正接应二人的白纤羽无奈,只能帮鬼新娘和少司命抵挡,一时无暇顾及到明蓉儿。 “放开我!!” 望着处于危险中的妻女,冷寒目眦欲裂。 明蓉儿带他朝着观星坛出口大门而去:“你救不了她们的,我早就告诉过你,这辈子你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你也只能陪着我!我能给你一切,无论是荣华富贵或是权势地位……” 疯狂的女人无疑是最可怕的。 日日夜夜堆叠的恨与爱,早已消磨了她的一切理智。 女人完全无视男人的喝骂,直到察觉出对方的体温忽然莫名升高时,下意识望去,脸色瞬然起了变化。 只见冷寒面庞涌起病态般的红,全身微微肿胀。 显然对方打算强行冲开穴道。 “停下!”明蓉儿伸手一指摁在对方的丹田处,厉声道。“你疯了不成,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快停下!” 女人已经无法阻止。 还没等她解开对方的穴道,冷寒周身暴起一层血气,强行挣脱了明蓉儿的钳制,冲向了自己的妻子。 此时的他浑身染血,红眸之中唯有爱人。 遭到反噬的明蓉儿喷出鲜血,连忙追了上去:“冷寒你给我站住!你会死的!快回来!” 如暴雨般的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将这片世界渲染成一片火红。 黑色的火海从缝隙中蔓延而出。 一道道由虚空裂缝生出的龙卷风将众人包围,强大的撕扯之力好似要扯碎众人的灵魂。 原本就因为双鱼祭祀而虚弱的少司命,体内的气力已经到了极限。 当一连串如排炮似的又低又长的轰鸣声响彻耳畔,再加上怀中因看到母亲受困而哭喊挣扎着的小女孩,少司命终是没能坚持住,倒在了地上。 不过那小女孩,依然被她死死抱在怀中。 冷寒几乎是以赴死的决然之心进入了代表着死亡的裂缝深渊之内,抱住了妻子。 唐胭看着几乎辨认不出模样的丈夫,内心绞痛,泣声道:“夫君,你太蠢了,你不该回来的。” “你若不在,我独活又有什么意思。” 冷寒挤出一丝笑意。 唐胭看着在少司命怀里哭泣叫喊着的女儿,又望着地狱般的天空,喃喃道: “夫君,这一切我做梦的时候好像梦到过,这就是我的宿命啊。曾经的我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拆散了那么多的家庭,善恶到头终有报,我该为那些血债偿还的……这就是我的命。” 男人此时也明白他们夫妻走到了生命末路,倒也没有太多的伤悲,搂住妻子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偿还,这辈子若不够,下辈子接着还……” 唐胭摇着头泪流满面。 破败如地狱的天幕上,挂起了一根根叶脉状的银线,光焰不断闪烁。 与地渊吸扯力抗衡挣扎的红色丝带终难以坚持到最后一刻,于轻微的裂帛声中,直接断开。 “帮我照顾好楠楠!” 唐胭拼着最后的气力,声嘶力竭般朝着白纤羽喊道。 当滔天的黑色火海席卷而来,这对原本相忘于江湖的夫妇彻底被吞没进去,燃尽了最后一缕生机。 鬼新娘望着断裂的红色丝带,叹息出声。 “冷寒!!” 被烈焰击成重伤的明蓉儿倒在残缺的地块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女人脑口闷气得像要爆裂而开,心剧烈地绞痛。她脸上苍白而憔悴的颜色,如她的灵魂突然在一瞬间破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愿喜欢我……” 明蓉儿声音里满含着哭声,全身伤心地抽搐着。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结果,往日那藏在心底的种种情感回忆,小心翼翼的爬上心头,又化为一把剑扎进心脏。 她拼力捶打着地面,朝着裂缝爬去。 “坏女人!你还我爹爹!还我娘亲!” 早已哭成泪人儿的小女孩从少司命怀中挣脱出来,不知从哪儿捡起了短刃,刺进了明蓉儿的身体。 明蓉儿却仿佛不知痛楚,依旧往前趴着。 溅出的鲜血落在了女孩小脸上。 小女孩愣愣的站在原地,如失了魂一般,而后又昏了过去。 随着长长的刺目的血迹拖出,明蓉儿终是无力再动,失神望着破碎的天空,喃喃自语:“好美……那天你若是救了我,那该多好啊。” 她目光看向了鬼新娘,费力的抬起手臂。 鬼新娘走到女人身边。 待俯下身后,明蓉儿动了动无血色的唇瓣,轻声道:“不要……不要告诉他……有我这样一个……娘亲……我……我不配……” “好。” 鬼新娘神色黯然,轻轻点头。 “谢谢……” 明蓉儿露出一丝苦涩的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 穿过火海,陈牧和薛采青来到了夜妖世界的最深处。 这是一片沙漠。 巨大破败的宫殿被掩埋在黄沙之中。 远处还有一具具身穿盔甲的骸骨如标枪般站立着,其中便有双鱼国御林大将军南铮。 这个地方陈牧曾经来过。 当时他和夏姑娘被困于夜妖世界内,无意间来过这个地方。 “知道这宫殿里住的是谁吗?” 陈牧目光复杂。 薛采青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答案:“白雪儿?” “白雪非白。” 陈牧唇角扯出一道嘲讽,走到被藤蔓缠扰的宫门前,将手掌放在藤蔓上。 那坚不可摧的藤蔓随着释放出的‘天外之物’,逐渐萎靡、干裂……化为一堆齑粉,被风吹散。 陈牧推开厚沉的宫门,入眼处是一棵参天巨树。 最让人惊讶的,便是吊在树上的七个藤蔓牢笼,里面竟关押着葫芦七妖! 看到陈牧后,葫芦七妖先是惊喜,随即又着急的喊叫起来。可因为嘴巴都被禁术给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就说嘛,怎么突然不见了人影。” 陈牧笑道。“敢情已经被抓到了这里啊。” 他走到关押葫芦老二的藤笼下,仰头故意嘲讽:“不是去寻找你们心目中的女神了吗?怎么一个个的被吊在了这里。雪儿女神呢,是不是去找救兵准备来帮你们了?” 面对陈牧调侃,葫芦七妖皆是一脸尴尬与涩然。 陈牧长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落有上百台阶的白玉宫殿,扬声道:“出来吧,躲躲藏藏的没啥意思。咱们今天就了结一下恩怨,看看传言中世上最善良的白雪儿公主,究竟有多善良。” 四周静悄悄的,无一丝异响。 这片区域仿佛被塞入了一个真空袋里,连空气都凝滞如胶水。 见半天无应声,陈牧笑道:“差点忘了,你其实是个死人。行,那我就亲自去瞅一眼棺材,如果尸体保持完好,我不介意做点别的事情。” 说罢,陈牧迈步踏上台阶。 脚未落地的下一秒,上方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是一个白袍女人。 这女人正是之前出现在白纤羽和鬼新娘面前的那个。 同时,周围又出现了四个白袍女人,将陈牧和薛采青围住,不留任何退路。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五个白袍女人身形一模一样。当她们取下兜帽后,所露出的美丽容貌竟也是完全一致。 “傀儡……” 陈牧若有所思。“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那些世面上出现的白雪儿,除了那位王后假扮外,其他都不过是傀儡。” 他朝着白玉宫殿比了个中指:“胆小鬼!” 旋即,陈牧直接唤出‘天外之物’,不过十个回合便将这些高级傀儡全部击杀。 “天外之物真是厉害。” 宫殿深处响起一道幽幽的女人声音。 陈牧笑道:“主要还是我厉害。” “你的确厉害。” 女人毫不吝啬赞赏。 宫殿内的黄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走,破败的宫殿变得崭新了许多。在大殿之上,一团黑雾缓缓降临。 黑雾淡去,出现了一个浑身穿着黑袍的女人。 女人容貌绝美,面色却极为苍白,像是白纸一般。她的一头秀发同样呈白色,每一根仿佛都透着光泽,给予了一层别样的魅力。 可女人却带有一股极暗黑的气质,周身漂浮着死亡的气息。 脚下更是摇曳着一朵黑色莲花。 “白雪非白。” 陈牧感慨道。“若是让那些崇敬你的人们看到这副模样,怕是一整年都睡不好觉了。” “世人喜欢自己臆想出完美的圣人,却不知这世上本就无完人。” 女人淡淡道。 陈牧打了个响指:“说的没错,可惜你也代表不了白雪儿公主。” “你说我不是?”女人蹙眉。 陈牧道:“是,但也不是。你只是白雪儿的另一人格罢了,说直白一些,你是白雪儿的黑暗面。” “哦,看来你已经了解了很多内情。”女人微微一笑。 陈牧点头:“没错,通过这些天的遭遇和一些得到的线索,我明白,真正的白雪儿其实早就死了,现在就躺在棺材里。而这些年人们所看到的白雪儿,是她临死前所凝化而出的黑暗面。” “你心目中的白雪儿,应该是怎样的。”女人问道。 陈牧沉默片刻,开口回答:“如果把‘圣母’一词作为褒义词,那么白雪儿,真正配得上这个称号。她的的确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她不忍看到人间疾苦,不忍看到生离死别…… 她会为了一只濒死的鸟儿寻遍医生,她会为了一只死去的鱼儿伤心许久……她的性格天生就注满了善意,无论多么肮脏暴虐的人,在她面前都会无地自容…… 可她毕竟是人! 看惯了世间的恶,看久了世间的怨,品味了世间的苦……她的内心会不可避免的沉淀下黑暗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承受了太多的黑暗情绪,她的生命也在疲惫中缓缓凋零。 就像是一朵洁白的花儿,落在了泥土中,终究是要被人踩进去,踩成碎片。 在她生命终结的那一刻……她的不甘、她的不舍、她的不愿凝化成为黑暗面,重新孕育出了另一个白雪儿、 但因为她的特殊体质,哪怕是黑暗面……也依旧很善良。 只是这种‘善’,建立在‘恶’的前提下。” “恶?”女人嗤鼻一笑。“不知道你口中的‘恶’是什么?是帮穷人脱困?帮病人健康?帮恶人改过自新?” “活死人林!”陈牧吐出四个字。 女人沉默了。 陈牧道:“活死人林是你建造的吧,你和大炎前皇帝合作,将一些犯人拿来做实验,又拿无辜的百姓做实验。除了‘活死人了林’外,你还制作了很多蛊虫,比如东洲发生的尸人事件,所中的蛊毒便是你炼制的!” 女人笑了:“那你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为了救更多的人。” “没错,所以你觉得我是恶人,还是大善人?” “我不会去评判你的功过,我也没资格去评价。”陈牧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人很自私,你只要别惹到我,我是不会理你那些烂摊子的。” “你是想说,我惹错了人?”女人绛唇挑起。 “你说呢?” 陈牧抬起蠕动着黑色液体的手臂。“我这人没啥志气,就是喜欢女人。我女人如果受到了生命威胁,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咱们把恩怨了结一下吧。” “可以,我愿意用生命来向你赔罪。” 女人回答的很意外。 陈牧皱眉,环顾四周:“莫非这里还有机关法宝不成?” 女人摇头:“都没有,在临死之前,我想请你见证一个奇迹。” “奇迹?” 陈牧心中莫名不安。 女人漂亮的眸子韵着些许彷徨与释然:“人间太苦了、人与人永远都在斗争,我曾经极希望这世间可以永远太平。我无法控制疾病,但我可以不让他们自相残杀,可以让他们放下仇恨,放下愤怒和暴虐……让这个世界真正的和平。” “不可能!” 陈牧断然否定。“你所幻想的永远不会实现,有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有争斗,除非你杀了世上所有的人。” “看来你也知道重点在哪儿。” 女人笑意温柔。“有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有斗争。贪婪、愤怒、色欲、懒惰、暴食、嫉妒、傲慢……这些都是人的欲望原罪。 可如果我把这些都抹除了呢。 人间没有了欲望,就不会有战争,不会有烧杀抢掠,不会有欺辱**干。 不会有亲兄弟为了争夺房产而反目成仇,不会有父母为了生儿而卖女,不会有官员因为贪财而搜刮百姓…… 只要没有了欲望,这个世界将一片和平。” 陈牧愣愣望着冷静却燃烧着癫狂的女人,一股极致的冰寒从心底窜出,冷彻全身。 消灭欲望! 这女人的想法无疑太过疯狂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面颊一阵触凉。 抬头望去,竟然下雪了。 洁白的雪花如染着世间最美的纯洁,一瓣一瓣的落下,将所有的肮脏掩埋在纯白之下。 “陈牧,你很幸运,将亲眼见证一个太平盛世。” 女人张开双臂,望着纷纷洒洒的雪花,笑容灿烂又瘆人。“虽然死了很多很多的人,但我至少成功了。白雪落下,人间一切欲望皆会消散抹去,一切的罪恶也将不复存在。” 饶是陈牧推测了一切的可能性,也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住了。 随着白雪飘落于地面旋即融化,陈牧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和性情被抽离,被篡改,被抹去…… 他渐渐的不再对薛采青和其他女人抱有色欲之心。 即便现在对方脱了衣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欲望的波动,对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物件。 不止是观星坛,在外界……也有白雪开始落下。 双鱼国、大炎等等。 无论城市小镇、无论山川河流、无论荒野隐地……白雪毫无征兆的落下,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肩膀上。 正准备抢夺财物的山贼忽然对财宝失去了兴趣。 正准备对少女用强的公子哥,也突然没了兴致,放开了少女。 正准备回家造孩子的夫妻……在白雪之下也渐渐的对彼此失去了热情,两人如陌生人一般相互问好,无任何亲密。 想着多卖一些木柴为家中孙儿添件新衣服的老汉,茫然四顾后,失去了一切兴趣。 青楼里的客人们也纷纷离开了。 街上的小摊们在白雪之中纷纷收起……那些摊主不再对金钱有欲望。 刚刚上任的年轻知府望着制定好的利民政策,突然间,那满腹的雄才随着白雪一并没入土中,无任何抱负的欲望。 … 所有的人在这一瞬间,全都被剥夺了欲望。 这一刻,天下皆白。 —— 7017k 章节目录 第750章双鱼国唯一的女皇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50章 双鱼国唯一的女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51章坑女儿? 一言激起千层浪! 随着陈牧声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曼迦叶身上,有惊愕,有质疑,有冷漠…… 而曼迦叶本人,更是一脸的懵。 老娘不应该是杀手吗?怎么突然就成女皇了? 这个世界好疯狂。 陈牧望着震惊的韩顾影与韩自怜两姐妹,眼神里既有嘲意,也有一丝悯然:“你们为了权势,背叛了自己的主子。为了权势,将原王后的尸体注入蛊毒,意图寻找皇女,打开宝藏。为了权势,两姐妹自相残杀。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你们杀了那么多的人,做了那么多的孽……倒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收手吧,这世间的权势不过都是如梦幻影罢了。 你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可以享受。实在不行,可以当我小老婆,我带你们游山玩水……” 陈牧前面的话众人还听着正常,可后面的话顿时有点绷不住了。 啥玩意啊。 敢情铺垫了这么久的前奏,就是为了收这对王后姐妹花? 小白白纤羽的脸又瞬间黑了。 靠山王南赫山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了一声,目光如锐利冰刀盯着两女:“你们二人是打算束手就擒,还是让老夫亲自来抓?” “老狐狸,我还以为你真的开始养老了,没想到背地里一直在算计我!” 韩自怜恨恨道。 自从南铮和儿媳相继死亡失踪后,南赫山便不再过问朝政,独自在家养老,这也使得韩自怜对他放松了警惕。 若早知道这老东西暗中一直等着算计她,早就冒险去杀了。 南赫山面无表情:“是你们太贪了,若你只是安安稳稳当个王后,老夫也不会在意。可惜,你想要效仿大炎太后当女皇,想要让这个国家跟着你陪葬,想要让双鱼国所有百姓走上绝路。老夫,只能送你一程。” “哈哈……” 韩自怜仰起雪颈笑了起来,讥讽道。“说来说去,你们也不过是为了权势而已,装什么大义凛然。” 南赫山没有吭声,挥手示意兵卫上前。 若只是普通士兵,自然无法对韩顾影两姐妹形成威胁,但这些士兵极默契的组成了一个锁阵,利用法器铸造坚壁,不给对方一点可逃脱的缝隙。 再加上在场还有云芷月等一干高手,无任何逃离希望。 更别说两姐妹因为相互暗算,受了重伤。 显然两姐妹也清楚这一点,对视着彼此,神情尽是苦涩和黯然。 “姐姐啊,斗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得到,你我究竟在斗什么?”瘫坐在地上的韩顾影怅然苦笑。“现在想想,我们真是世间最大的傻瓜。” “是啊,我们究竟在斗什么?” 韩自怜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回头望着巍峨的宫殿,眼眸里闪现过一幕幕昔日的回忆,淡笑道。“但至少,我曾经拥有过。” 她回头看着自己的妹妹,走到对方面前屈膝跪在地上,拂去对方额前凌乱的发丝,柔声道:“我们姐妹自出生以来,便一直在争。遇到好吃的,要争。遇到好玩的,要争。遇到喜欢的人,要争…… 似乎我们天生便是水火不容的冤家。 争来争去,什么都没争到,却已是你死我活。亲情仿佛永远不会存在于你我姐妹的心中。 妹妹,下辈子别争了好吗?你喜欢什么,我全都给你。” 韩顾影落下了泪痕,却倔强摇头:“不,我还是要争。争来争去的才有意思,下辈子你不许让着我。” 韩自怜眼角泪花晶莹闪烁,笑了起来:“好。” 两人轻拥在一起。 这或许是她们这对姐妹自记事以来,第一次以姐妹的身份拥抱在一起,彼此享受那余存的一缕亲情温度。 放下了仇恨,放下了妒忌…… “真是骄傲的女人啊。”陈牧叹息一声,转身对南赫山说道:“好好安葬她们吧。” 南赫山点了点头。 待到兵卫来到两姐妹面前时,两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却是彼此了结了对方。 并非是自相残杀,而是以亲人的身份相互送别。 她们都是极其骄傲的人,都不愿让自己的生命终结在其他人手里,死在亲姐妹手中是最好的结果。 处理掉两姐妹尸体后,南赫山带领其余将领来到曼迦叶前。 “老臣参见女皇陛下!” 南赫山半跪于地。 其他双鱼国的将领以及兵士纷纷下跪。 曼迦叶的脑瓜子还是嗡嗡的,感觉自己长时间的停留在幻境之内,还是红竹儿偷偷揪了一下她的腰间软肉,女人这才回过神来。 可望着面前跪拜的一大片人,又顿时不知所措,傻傻站着。 陈牧也凑起了热闹,上前拱手:“大炎六扇门总捕、镇魔司玄天部监察、国子监司业、教坊司奉銮、特赐天启令者、太后心腹、冥卫朱雀使丈夫、天地会南风舵舵主陈牧、国赐爵爷、阴阳宗宗主、天下第一美男陈牧,见过女皇陛下。祝女皇陛下圣体安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听着这一长串头衔,众人也是无语。 这要是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突然来了这么多大佬。 看着男人一副搞怪模样,曼迦叶气的牙痒痒,握紧了粉拳想骂人,可被这么多人看着,又不好意思开口。 “你们……你们先起来吧。”曼迦叶挠着头努力平复心情。 众人起身后,红竹儿走到陈牧身边不忿道:“亏你现在还笑得出来,我们俩为了帮你夺取‘天外之物’,差点把命丢了。你看看迦叶受的伤,为你这种花心男拼命真是不值。” 陈牧一怔,忙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红竹儿压下内心怨气,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当听到白虎使为了抢夺‘天外之物’故意害她们二人时,陈牧差点没气炸,眼里的杀意如滔天火海汹涌燃烧。 白纤羽也是气的娇躯发颤,内心五味杂陈。 她竟没想到自己的义弟如此恶毒。 好在从红竹儿言语中得知,青龙并没有对她们下手,反而还努力相救,这才有了些安心。 毕竟她一直把青龙当成是亲兄长,不想与他自相残杀。 红竹儿又把龙西袭击她们的经过也讲述了一遍,陈牧亦是心惊肉跳,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把火铳给了女人。 否则现在可能就只能看到一具尸体了。 哦不,应该是两具。 “这辈子你若是敢负了迦叶,我一定饶不了你!”红竹儿板着俏脸威胁道。 陈牧收起嬉戏态度,认真说道:“我陈牧别的不好说,但对自己的女人绝对不会有任何伤害举动,你就放心吧,这辈子她别想逃出我手心。” 红竹儿冷哼了一声,望着正和南赫山拘谨交谈的曼迦叶,幽幽道:“女皇不适合她。” 陈牧深以为然的点头:“确实,女皇不好干啊。” 男人一语双关。 就在白纤羽准备提及神女和陈弘图夫妇一事时,一道身影突然急匆匆跑来。 竟是独孤神游。 这老头此刻怒气冲冲,看见陈牧就扑过来想要拳脚殴打。 陈牧一头雾水,躲开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老东西发神经了是不是!别以为我会尊老爱幼!你再犯病,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 “他奶奶的,把我女儿肚子弄大还有理了!” 独孤神游面皮一片涨红,瞪圆了眼睛捋起袖子。“老头我今天非得弄死你这个混战东西!” “啥?弄大你女儿的肚子? 陈牧听了哭笑不得,无语道。“你脑子被驴踢了吗?你女儿肚子里的不是天赐神物吗?再说,就算是孩子,哪也不是我的,鬼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的,跟我有屁关系!” 这话一出,独孤神游顿时红眼了,抡起旁边的大石头就要开砸。 好在白纤羽及时制止才让双方暂时冷静。 面对丈夫疑惑不解的模样,白纤羽只得耐心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出来。 “所以……真是我孩子?” 陈牧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颗鸭蛋,震惊的灵魂在太阳穴与太阳穴之间的那一片狭窄的空间里横冲直撞,搅得他无法正常思考。 这绝对是自他穿越后,经历过最荒唐的一幕。 做梦都做不出这样的剧情。 独孤神游冷着脸怒气冲冲道:“敢做不敢认,算什么男人!” 纷乱的思绪如毛线团塞进了陈牧大脑。 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和神女之间从来就没有太多的交集,所以不存在男女感情基础。 即便在得知对方怀孕后,也是诧异,并不认为对方是真的怀孕了。毕竟那可是神女,高高在上的真正女神。 可现在…… 他突然就成为那个‘幸运儿’。 这比中五千万大奖还要扯淡的多。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 陈牧努力的思考,终于想起来当初他和白纤羽还有曼迦叶被困在无尘村时,莫名其妙做梦,在梦中春情的一幕幕。 原来那不是在做梦。 而是自己无意间空间转移,转移到了神女闭关修行的密室中。 因为神女修行的缘故,意识被剥离出了身体,处于虚无缥缈的状态,所以并没有感知到有男人存在。 而血液这些东西,被彼岸花给自动吸收了。 等于抹去了一切证据。 “小子,老头我也懒得揍你了。现在我女儿情况很不妙。”独孤神游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得知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她情绪崩裂,走火入魔了。要知道她属于彼岸花,一旦走火入魔世间无人可阻挡。到时候,这个世界可就真的成地狱了。” “那现在怎么办?”陈牧头疼无比。 莫名其妙睡了个女神,结果无任何回忆的滋味,现在对方即将成为大魔头。 这叫什么事啊。 独孤神游道:“本来现在毫无办法,但因为她肚子里怀有孩子,使得她并没有彻底堕入魔道,保留一些理智。再加上她之前受了重伤,现在是制伏她的最好机会。一旦错过,可就真晚了。” 陈牧皱眉:“那她现在人呢?” 独孤神游道:“去风华城了,那里的百姓是她的信徒。她想要借助风华城百姓的信奉之灵力,为自己疗伤……” 说到这里,独孤神游也放下了怨气,对陈牧恳求认真道:“小子,你现在必须立刻去风华城,把我女儿给制伏,防止她彻底入魔,我会努力去寻找神明花,只要这朵花,才有希望帮她脱离魔道。” 神明花? 陈牧眨了眨眼,忽然从储物空间取出一朵晶莹的花:“是它吗?” 独孤神游当场就蒙圈了。 啥情况啊这是? 怎么这小子手里竟然有神明花?这货是神仙吗? 这花是当初陈牧被困在活死人林,出来时,箐箐的母亲交给他的,他一直保留着并未放在心上。 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处。 果然冥冥自有天意。 独孤神游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重重拍了拍陈牧肩膀:“特奶奶的,看来命中注定你就是我女儿的克星啊。去吧,拿下她吧,老头子我支持你!” 陈牧汗颜。 这老头咱这么不正经呢。 再说我老婆还在身边站着呢,你就不能小点声嘛。 陈牧干咳一声,面露悲色:“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世界美好,我也只能出这份力了。相信你们都会支持我的,对吧娘子。” 小白终是忍不了了,抡起旁边的大石头砸了过去。 “死一边去!” —— 庞大的红日围着镀金边的狭长而又明亮的云带,斜挂在天空中。 这里是风华城。 曾经因为尸变而引发了一场大暴乱,最终因为陈牧及时寻找到解药,救下了不少百姓,不至于出现东洲那般屠城的悲剧。 这里的百姓只信仰一位神,那就是神女! 在他们心目中无疑是真正的神。 哪怕尽力了尸变事件,这样的信奉始终未曾改变过。 此时神女平日专门祭祀的宫殿外,伏跪着风华城不少百姓,密密麻麻一眼难忘到头,至少十万以上。 在得知神女出现于祭祀宫后,他们便急切赶来跪拜。 人群有老人,有小孩…… 每个人脸上皆是一片虔诚之态。 足有百米高的祭坛高塔上,一团暗红色的光芒缓缓的浮动,无数彼岸花影轻柔飞舞,美轮美奂。 光影之下,盘膝而坐着一位风华绝代的女人。 正是神女! 一缕缕淡红色的光线交织于她的周身,而这些光线便是从无数百姓身上抽离处来的信奉灵力。 精纯的灵力注入到她的身体,疗养着她的伤势。 随着伤势不断恢复,她眉心处的彼岸花魂由红色逐渐沉淀向墨黑色。 “这样对他们公平吗?” 蓦然,一道声音飘了过来。 神女缓缓睁开眼睛,流转着暗红魅芒的美眸直盯着不远处的陈牧,原本周身平静的彼岸花在这一瞬疯狂摇曳,显露出女人此刻的心境。 陈牧目光落在女人隆起的小腹上,心情复杂亦乱。 怎么就怀孕了呢? 娘子那么努力都没动静,这女人一发就入魂,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或许是男人的目光太过直接,神女寒声道:“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就真不怕死吗?” 陈牧没理会她,走到高台边缘望着下面痴狂跪拜着的人群,淡淡道:“人的信仰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它能给予人活下去的希望,给予人拼搏的希望,也能给予人安慰。 久而久之,它形成了一种灵魂,一种精神上的灵魂,与生命息息相连。 你现在吸取他们身上的信奉灵力,无疑是在抽离他们的精魄,剥夺他们的生命……这样做,会造天谴的。” “天谴?” 神女怒级而笑。“若这世上真有天谴,你怕是被劈死上百次了吧!” 陈牧笑道:“我这人确实该被雷劈,而且我也真的死过一次。可能是因为太无赖了,老天爷懒得理我了。但你不一样,你的志向便是羽化登仙,若是做了有违天道的祸事,你就真没机会了。” 男人的这番话无意是在女人割裂的心口上撒盐。 她用一种极怨恨的目光看着陈牧:“就你也配跟我说登仙?我毕生所寻求的一切,全都被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渣给毁了!若不是你,我本该被天道垂青而斩获大道!如今你又假惺惺的为我好,若真是为我好,你就应该在我面前自杀!” 浓郁的杀意如实质般的一粒粒刀片,于高台上凝化,周围虚空更是割裂出一道道扭曲的波动。 陈牧叹气:“真正意义上而言,我也是受害者,毕竟我——” “我杀了你!!” 男人话还未落,女人忽然起身冲向他。 空中掠过一道道的残影,整个空气似乎都被强大的杀意震裂而开,爆发出剧烈的音爆声。 陈牧早有准备,‘天外之物’瞬间出现凝化成护盾,进行抵挡。 轰隆声中,两人皆是倒退了数步。 神女半跪在地上,絮乱的灵力反噬进她的身体,疯狂乱窜,绝美的俏脸更是苍白的厉害,无一丝血色。 陈牧亦是不好受。 在跟对方说话的时候,他就以最佳的状态进行迎敌,几乎是拼上了全力。 原本以为对方受了重伤,再加上心智不稳,应该会好对付。不曾想,受了重伤竟然还这么厉害,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果然独孤神游说得对,这女人一旦真的入魔,天下无人能敌。 幸好他还有底牌。 陈牧强行咽下喉咙中差点吐出的血液,望着女人淡淡道:“你吸收的信奉灵力需要长时间来消化,现在跟我打,严重些你甚至可能爆体而亡。” 无需男人提醒,神女也明白眼下自己的状况根本杀不了男人。 她看了眼下方跪拜着的虔诚者们,内心挣扎片刻后,重新凝结法印进行吸收,不再执意去杀陈牧。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赶紧逃,逃的越远越好。” 神女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一些,冰冷道。“最好带上你的那些女人,否则……你们只能下辈子重续前缘了。” “我为什么要逃?”陈牧朝着对方走去。“我来就是为了制伏你。” 神女阖上眼眸:“那你可以试试。” 随着女人冰寒动听的声音落下,一道以本命而铸造的强大阴阳结界出现在了她的周围,直接将男人挡住。 这结界即便是天君复生,也很难破开。 就算陈牧凭着蛮力一点一点磨开,到那时候她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将彻底堕入魔道,也就不惧威胁。 陈牧轻轻摇头:“本打算和你讲道理,看来……我也只能来硬的了。” 男人缓缓抬起鲨齿大刀。 周身所有‘天外之物’凝合于刀身之上,与此同时,一串七色葫芦宝印缓缓烙刻而下,属于bu叠满了。 “这是什么?” 看到这情形,一股强烈的不安弥漫于女人心头。 刀举头顶,陈牧身后出现了一柄巨大的刀影,凌厉的威势让人恐怖惊骇。 “斩!” 男人挥刀而下。 空间晕出淡淡波纹,一层一层朝外扩展,瞬息之间强大的杀气刀意笼罩四方,刀芒落在结界上,发出了沉闷的爆裂声。 仅仅数秒,神女布下的最强结界直接被轰裂了。 因为超负荷的灵力运转,陈牧最终还是喷出了一口鲜血,但他毫不在意,用袖子在嘴角一擦后大步走向神女。 这时候女人眸中终于出现了些许慌乱。 “找死!” 她猛地抬起双手,还未施展出法印,眼前的陈牧竟突然原地消失了。 没等神女回神,下一秒对方便出现在她的身边,直接用最原始的方法从后抱住了她,双臂如锁钳死死扣住。天外之物也化为一道道坚韧的绳索,将两人黏在一起,无法挣脱。 “混账!” 神女万没料到对方竟这般无赖,连忙拼力挣扎。 陈牧忍着身体剧痛说道:“现在知道我为啥能上你的寒冰床了吧,因为哥会空间传送,只要没有厉害结界这些玩意挡着,我便可以施展。不过我自己只能短距离传送,上次传送到你的床上,我也不太明白,可能是天意……” 男人叽叽歪歪说个不停,而挣扎无果的神女内心愈发的愤怒焦急。 在男人手臂不慎往上抬了些许后,暴怒失去理智的她竟低头直接咬在了对方的手臂上,如凶残的母狼。 毫不留情! 正说话的陈牧立即发出了惨叫之声,忙大喊:“放……松口……快松口!” 女人已经彻底陷入疯狂。 见男人还是不肯放开她,索性咬下一块皮肉来,樱润的唇瓣被鲜血涂抹的无比刺目鲜艳,多了几分妖冶魅惑。 陈牧惨叫声更加瘆人。 好在有灵力弥漫于周围,再加上高台极远,下面跪拜的人们根本不知道高台上发生了什么,依然虔诚的跪拜。 “我尼玛!你属——卧槽,别!” 看到女人竟还想继续咬,陈牧急了, 也怒了。 他忙催动‘天外之物’将女人牵制住,然后拿出了神明花,依照孤独神游交予的方法,于双手中用力一撮,拈出一点紫色光晕,点在女人眉心处。 女人体内的血煞魔力一滞,似是感应到了危机,开始疯狂反扑。 但这仅仅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的一步才是最为关键的,如果想要彻底让神明花祛除女人体内的魔性,这一步尤为重要。 这也是独孤神游对陈牧重点嘱咐的。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我也是受害者好吧。你把气撒我头上有个屁用!” 陈牧低头看了眼血肉模糊的手臂,暗骂了一声,对怨恨瞪着他的女人说道:“本来我还打算温柔点,现在你成功惹急了老子,那就怪老子不讲君子之德!反正这一步是必须的,就这里进行吧。” 说罢,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 另一边。 独孤神游正悠哉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吃肉喝酒。 白纤羽在房间不停的来回踱步,娇颜尽是担忧焦急以及……几分难言沾着醋味的怨态。 “也不知道夫君能不能成功。” 回想起神女在观星坛那狠辣的模样,女人内心更是无限忧虑。 云芷月瞅着独孤神游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踢了一脚桌子:“喂,难道让神明花入体,必须要进行男女同修吗?” 独孤神游擦了擦嘴道:“其实没必要那一步,我就随口一说。” 房间其他人全都愣住了。 白纤羽停下脚步,呆站了半响后忽然提起旁边的一把刀冲向独孤神游:“老娘砍死你!” 章节目录 第752章小白好惨 晚霞似火,灼烧着半个天空。 薄如棉絮的云穿过霞光,在天空缓缓回绕分裂再扯碎,而后渐渐飘向更暗处…… 神女静静望着天空,被撕裂的衣裙于风中缓缓飘动。 此时的她双目已经完全清明。 如镜湖一般的眸子里回映着着淡淡的光,几丝灵气流转,又成为了曾经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神明花可以祛除一切魔性。 当女人体内的最后一缕魔性被彻底清除后,周身摇曳着的暗黑彼岸花渐渐恢复了纯红的血色,仿若最美的红霞。 陈牧坐在她的身边,默不出声。 本以为这女人被他侵犯后会带着滔天怒火杀了他,而他也做好了死亡回档的准备,却不料对方无任何反应。 只是默默穿好衣裙,便静坐在高台上俯瞰着这个世界。 身后的彼岸花影与织云晚霞交映在一起,让高台笼罩在一片梦幻玫色中。 高台下方跪拜的人们看到这映红的天空,以为神女布降福泽,眼中崇仰的光更为炽热,跪拜的更为虔诚。 “究竟是世人愚昧,还是这个世界太虚假。” 神女语气幽幽。 陈牧握住女人拂飞而来的一截裙带,残余的余香在手里沉淀着痕迹,听到对方的话,他想了想说道:“都不是,只是大多数人很弱,希望有一个强大的寄托可以给予精神上的支持。” “是人,就不会弱。” 神女眼眸微阖,清秀的细眉在霞光的晕染下显得几分萧寥。 这时陈牧才真正意识到,身边这个女人在经历了入世,入魔,入心后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变得比以前更缥缈。 仿佛随时化为一梦幻影,消失于这片天地。 尽管女人衣衫不整,露出部分如玉肌肤,但这并没有让她显得冶艳世俗,反而更添几缕圣洁。 “恨我吗?”陈牧问了一句废话。 女人偏头看着他,绝美出尘的脸上绽开一个温柔明净的笑意,染至眉梢:“我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太多的情绪了,或许我更应该感谢你,感谢你帮我渡过了这一劫。至于我腹中的孩子……” 神女低头轻抚着隆起的小腹,柔声道:“我会生下来,其实我之前的想法没错,孩子是上天赐予我的一次造化。” 陈牧皱眉。 果然,这女人对登仙的执念并未减去,甚至更为执着。 陈牧沉默少倾,忽又想起什么,从怀中拿出一枚玄黄色的玉简递给对方:“这是我来的时候芷月给我的,说是天君留给你的东西。” “天君?”神女面露惊诧。 陈牧点了点头,将云芷月所遭遇的经历说了一遍。 神女怔怔望着玉简,苦笑道:“有些时候知道了真相,比不知道的要好。当初我极崇拜天君,将他当做我心目中的父亲。可当他真正的女儿云芷月出现后,我又极度的妒忌,于是设计陷害她。 如今回想这一切,真是幼稚的可笑。心若不明,则难入静,这是修仙之大忌。好在我感悟的并不晚。” 说罢,她轻轻捏碎玉简,感知里面的内容。 过了许久,她微微叹息:“极于情,方可极于道,原来这么多年,我和天君都在往错的道路上走。” “即便知道,你也做不到。”陈牧说道。 这不算是打击的话,因为神女和天君属于一类人,性情淡泊,其情绪比常人要浅的多,无法真正去感受感情。 所以让他们堕入情,是一件很难的事。 神女没有否认,纤玉如葱根的手指于虚空中轻轻一划,原本碎裂的玉简重新拼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团虚空之门。 “这是什么?”陈牧疑惑询问。 神女道:“这就是天君给我的礼物,让我去感受人世间的情爱。” 见陈牧依然困惑,她耐心解释:“这是一处幻境,但不一样的是,进入幻境后你便成了其他人,自己的记忆暂时会被封闭。你会以他人的身份生活,品尝不一样的人生。” 陈牧听后内心颇为震动。 这简直就是超高阶版的人生模拟器啊。 神女说道:“天君在这里面放入了九世姻缘,一旦进入,你便会经历九世的轮回姻缘。只有真正体会到了,方可明白‘情’字对于修行之人有多重要,有多沉,才能更好的感悟大道。” “九世?那进入后能多久出来?” “九天。” “九天?”陈牧瞠目结舌。 神女点头:“没错,一天亦一世。这座幻境注入了时间,你过完了一辈子,其实也不过是一天而已。” “牛逼。” 陈牧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见神女忽然朝着他伸出了手,男人顿时一脸愕然:“干嘛?” 神女声音犹如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你我既然有了夫妻之实,不妨再帮我修行一次,我们便经历一次九世轮回的姻缘。” “你就不怕真的爱上我?”陈牧心中一动。 神女笑容清浅:“那再好不过了。” 握住女人冰凉柔腻的玉手,陈牧一咬牙,欺身搂住对方纤柔的腰肢,进入了九世姻缘幻境之中。 …… 九天时间很漫长,也很短暂。 当陈牧和神女重新出现时,两人却处于神女大殿之内,外面下着沥沥小雨,雾蒙蒙的天空让这个世界显得格外虚幻。 这九天他们度过了漫长的九世,扮演了九世不同的夫妻。 有悲,有欢,有爱,有恨,有甜,有苦…… 或陈牧是书生,神女是富商大小姐。或陈牧是将军,神女是丫鬟。或陈牧是匪头,神女是侠女…… 他们经历了白头偕老的圆满爱情,也经历了死别生离的痛苦无终。 同样也经历了平平淡淡的爱情。 情是什么,曾经的神女无法给出答案。在经历了九世姻缘后,她同样给不出答案,可感触却已不同。 九世的情爱叠加在一起,早已敲碎了她芳心周围包裹着的寒冰。 此时看向陈牧的目光,也荡漾着无数复杂的情愫。 不过这些情愫如她的气质一般很缥缈,极真实又虚幻,显得空落落的。 陈牧同样感慨万分。 尽管他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但亲身体验后,对身边这个女人不免起了感情,仿若上辈子,乃至上上辈子他们本来就是夫妻。 “爱上我了吗?” 陈牧轻轻握住女人的手,柔声询问。 女人并没有抵触这样亲昵的行为,面对男人的询问,她目光有些彷徨和茫然,点了点螓首嗯了一声,随后又摇了摇头,幽幽道:“我不知道。” 她确认,自己对这个男人有了感情。 但到了哪一步,她无法判断。 这样的感情是否于大道中所言的极于情相似,她也不知道。 “还想修仙吗?”陈牧将女人搂在怀里,手指缓缓摩挲着对方细腻如剥壳鸡蛋般的脸颊,眼神真挚。 神女还是表现的很茫然。 甚至于男人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她也毫无抵触,反而闭上了眼去享受九世夫君给予的爱意。 良久,唇分。 陈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她。 这是他抱过最美丽的女人,也是最不真实的一个,尽管能清晰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可总觉得自己抱着的只是一具空壳躯体。 神女依然闭着眼睛,脑海中那九世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一一闪现而过。 “爱恨情仇,生离死别……情字好苦。” 她叹息一声,睁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玉指一点一点温柔抚着男人的眉眼,仿佛要刻在自己的心里。 然后,她踮起脚尖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还未等陈牧做出回应,她又退后了一步,轻轻推开对方。 “去找她们吧。” 女人灿然一笑,透着阳光般的明媚。“我若想清楚了,便会来找你。是相聚还是离别,一切尽看天意。” 说完,神女便离去了。 陈牧叹了口气:“假的终究还是假的,再怎么拟真,也不过是模拟罢了。” —— 与白纤羽几人汇合后,几人便回京。 路上陈牧也没说这几天与神女做了什么,只是告诉众人,神女体内的魔性已经祛除,以后不会堕入魔道。 听到这里,虽然内心满含醋意,但白纤羽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对方是她的姐姐,不想出现最坏结果。 曼迦叶和红竹儿则留在了双鱼国皇宫,处理关于如何当女皇的事情。 虽然曼迦叶对女皇并不感冒,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但身份摆在那里,责任到了,不想担也得担。 临走时本以为陈牧会跟她好好道一番别,不曾想这货竟然直接走人了。 气的曼迦叶在宫廷内发了好些脾气。 然而她却不知道,陈牧其实来找过她,却被红竹儿在半途中拦下。 然后这个思维怪异的妩媚女人直接拉着陈牧在宫殿里的某个上锁房间内里,做了一些夫妻才做的事情。 陈牧倒是理解红竹儿‘献身’的举动。 如今关于曼迦叶所有的事情基本已经平息,她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就像之前对陈牧所说的,她想要一个孩子,然后躲到天涯海角隐居起来,简简单单的过完一辈子。 为了让自己更大几率的怀上孩子,红竹儿服用了不少药物。 而且整整一天没让陈牧出门。 到离开的时候,陈牧也没啥精力得去见曼迦叶了,迈着发软的双腿直接带着几位红颜落荒而逃。 红竹儿的战斗力他是真正领教了。 太特么离谱。 因为吸收了‘天外之物’的缘故,陈牧的修为大幅度增长,也顺利的将青萝唤醒。 少女醒来后抱着陈牧几乎不撒手,死活说要把自己的身子给了,害怕某一天真的挂了就后悔莫及了。 最终还是白纤羽给了两巴掌,青萝才稍稍矜持了一些。 唐胭和冷寒的小女儿楠楠,也被陈牧带回了京。 小丫头亲眼目睹了父母去世,性格也变了很多,不再如往日那般活泼,变得沉默寡言,整个人冷冰冰的。 除了喜欢黏在少司命身边外,见谁都是极冷漠。 原本陈牧还想着把小丫头寄托到别人家里去抚养,但少司命却不愿,陈牧只好作罢。 幼小心灵的创伤不是轻易就能愈合的。 只能让时间来疗养。 三日后,陈牧一行人回到了京城家中。 无视了张阿伟张开双臂的热情迎接举动,陈牧直奔小屋,将美妇孟言卿抱进小屋好好亲热了一番。 多日的离别让女人的思念堆积成了高山般的柴木。 被男人点燃后,立即燃起了熊熊烈火,两人如胶似漆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停歇了云雨。 “这些天真是苦了你了,处理完宫里的事,我马上就娶你进门。” 陈牧温柔的拨开女人额前沾有湿气的发丝。 孟言卿唇角的笑意荡漾开来,犹如蝴蝶在花间轻舞,抱着男人说道:“妾身不在意那些形式,只要夫君能多陪陪妾身就好。” 陈牧低头亲吻着女人的额头,忽又问道:“阿伟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孟言卿笑道:“他跟那个叫何甜甜的女孩已经成了,我已经挑好了吉日,等你回来后就打算张罗着给他成亲。” “竟然成了。”陈牧啧啧称奇。 原以为以那小子的情商,估计得找寡妇了,没曾想还有了收获,看来成长了不少。 “对了,你走后那位夏姑娘来过几次。” 孟言卿说道。 陈牧一怔,问道:“来看孩子?” 当初被夏姑娘救下的那个女婴如今在孟言卿的抚养下长大了不少,而且天性安静,几乎很少有吵闹的时候。 原本陈牧还担心这女婴会变异。 毕竟当初她的母亲变异成为尸人,而她又吸允了乃水。 在夜妖世界里,这婴儿便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状态,眼睛出现了红色的诡光,差点让陈牧给杀了。 还是夏姑娘出手阻拦,女婴才活到现在。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女婴有点像是他和夏姑娘的‘孩子’。 陈牧给她起名叫‘夜夭夭’,便是作为他和夏姑娘在夜妖世界里的回忆。 “也不全是。” 孟言卿点了点头,旋即又摇头道。“她大多时间会去你的房间呆上一会儿。” 陈牧默然,心底轻轻一叹。 自己欠下的风流债未免有些太多了。 到了傍晚,陈牧将这些时日发生在所有人身上的事情全部仔细整理了一遍,进行更为细致的分析。 很多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也很魔幻。 而往往现实就很魔幻。 陈牧将所能分析到的一切线索一条条的记录拼凑,最终从重重迷雾中窥见了关于许贵妃以及狸猫太子的真相。 “许贵妃啊许贵妃,这盛世……很难如你所愿了。” 陈牧眺望着暗淡的天际,幽声叹息。 次日清早,薛采青前往霁月楼,除了为自己赎身外,主要与一直照顾她的徐妈妈及丫鬟作道别。 为了安全起见,陈牧让云芷月和少司命相陪在身边。 青萝在得知张阿伟马上要成亲后,便兴致勃勃的拉着孟言卿几女去集市挑选成亲物品,说要亲自帮阿伟举办婚事,提前积攒些经验。 如此,等自己成亲的时候,才能举办的更好一些。 说白了就是拿阿伟当实验品。 陈牧则拿着整理好的文件,准备和娘子进宫面见太后,谁想还没出门,太后身边的女官便带来了口谕。 口谕内容很简单,让白纤羽即刻进宫。 而陈牧暂时待在家里。 尽管这懿旨很怪异,夫妻两人倒也没多想,白纤羽便匆忙离开了。 谁知离开后不久,夏姑娘无巧不巧的出现在了门外。 望着门口目光灼热充满了深情及幽怨的女人,陈牧呲了呲牙,无语道:“为啥我总感觉你在监视我呢,每次等我娘子不在了,你就跑来跟我偷情。” “呸,谁跟你偷情,妾身可是正大光明的与喜欢的男人相会。” 夏姑娘红着脸啐了一口,笑意里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只能怪你夫人运气不好,每次我来的时候她都不在。” 陈牧没好气道:“你肯定在监视我。” “你猜?” 夏姑娘背着双手,双眸浮现出一种特有的娇媚之色。 对于女人是否真的在监视,陈牧懒得去分析追查,上前一把将女人抗在肩上:“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叙叙旧。好些日子没看到我的宝贝了,感觉好像瘦了很多,以后可不能亏待了孩子啊。” 没料到男人的举动如此孟浪冒失,夏姑娘吓得惊叫了一声,忙捂住嘴。 待被男人抱进屋里后,粉拳忍不住打了对方两下,恼羞道:“你能别这么……这么猴急么,被人看到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呗,我跟自家夫人亲热,干他们什么事。” 陈牧附身望着床榻上的女人,笑道。“况且,我感觉你比我更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对吗?” 女人别过俏脸,咬唇不出声。 陈牧低头于对方脖颈处深嗅了一口,喃喃道:“我很快会迎娶你进门的,八抬大轿抬着你进来,以后你就乖乖的做我陈牧的老婆吧。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正妻妾室之分,全都是平等的……” 听着‘迎娶’二字,夏姑娘神情恍惚了一阵,内心夹杂着无数复杂情绪。 这个字对她而言太过遥远了。 她也不喜欢。 尽管她爱陈牧到骨子里,可她不愿意依附男人做个普通的妻子,而是想站在权势的最巅峰,与喜欢的男人厮守。 夏姑娘沉默了许久,刚要说什么,却发现男人已经解开了她的衣裙,顿时大羞。 “大白天的,你要点脸行吗?” “哪条律法规定大白天的不能和自家夫人亲热?”陈牧不以为然。 看着女人面容,他眼神一动,柔声说道:“你很少以真面目与我亲近,这次要不把面具摘了吧,好不好?” 夏姑娘犹豫了一下,伸手将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剥了下来。 陈牧眼前一亮。 虽然见过女人的真面容,但每一次再看,都会有一种惊艳之感。 雍容华贵、不容侵犯的威严……这些气质好似天生便杂糅在女人这张漂亮的脸蛋上,让人生出无尽的征服欲望。 “真美……” 陈牧痴痴看着。 恍惚间,他蓦然想起了云芷月。 当得知云芷月竟然把能恢复自己容貌的法宝给扔了,陈牧差点没气炸。但既然对方不在乎,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说这女人性格够独特,爱美都不愿。 不过虽然法宝没了,可陈牧拥有‘天外之物’,完全可以修复她的本来容貌。 所以陈牧下了决心。 等和女人上床的某天,趁着对方不注意,把容貌给还原了,看看自己的芷月老婆究竟有多美。 “陈牧,如果……如果我们有了孩子……该怎么办啊。” 女人小声的询问。 陈牧一愣,搂紧了女人:“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当然是生下来。我长的这么帅气,而夫人你又是倾城倾国的大美人,生下的无论是女儿或是儿子,定然会迷倒很多人……” “臭美。”女人俏白了一眼。 “我没开玩笑,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有个孩子。” 陈牧目光温柔。 闻言,太后无暇的绝俗容颜绽放出明艳的笑颜,好似晕染开了三千红尘情系一身的绝代风华,轻声说道:“好,我会为你生孩子。” 多日萦绕在心头的懊恼与纠结,在男人温柔的许诺下瞬间消散。 太后下了决定。 无论有多少阻力,无论会酿出多严重的后果,她都会把孩子生下来。 因为……这是她和陈牧的孩子! 女人主动脱下了衣裙……轻拥住心爱的男人。 “夫君!” 就在气氛暧昧深情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沉迷于情爱的二人惊醒过来。 这声音竟是白纤羽的! 太后有点懵。 什么情况,这女人不应该去宫里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未等两人彻底回神,房门便被推开了。 “夫君,你有没有看到昨晚我给太后准备的——”推门而入的白纤羽有些气喘,洁白额头布着些许细汗,看起来很匆忙。 可话到一半,女人声音戛然而止,愣在原地。 她愣愣看着自家丈夫怀里的女人……以及女人那张无比熟悉的容颜,大脑空白一片,仿佛宕机了似的。 小嘴儿更是张的足以塞下一颗鸭蛋。 “你……你们……” “出去!!” 还处于懵然状态的白纤羽刚要开口,床榻上光着身子的女人眉目凝起,周身爆发出无上的威严,蓦然喝声道。 或许是平日里本就对太后很畏惧,对方一喝之下,白纤羽竟本能的往后退。 甚至嘴里还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关上房门,她才长舒了口气,轻拍着自己的心口,后背一身冷汗。 好险。 可渐渐的,白纤羽蹙起了柳眉,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她回头看着自家的院子,再看着自己的房门,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在做梦,又狠狠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脸上表情终于变了。 “我为什么要出去?” “我凭什么要出去!” 女人浑身发抖,一脚踹开了房门。 可刚凝聚起的滔天怒火在迎上太后那双冰冷且寡淡眸子后,瞬间被浇灭了气焰。从小到大,数十年刻在骨子里的畏惧让她呆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助长自己的气势。 “啥情况?”陈牧还是一头雾水。 太后仿佛神灵高瞰白纤羽,目光如刀锋,强大的皇族气势使得后者身子紧绷。 白纤羽攥紧了粉拳,猛地抬头道:“你——” “跪下!” 太后柳眉一竖,声音一如既往的严厉清傲,绝美的容颜上尽是君王的霸道。 白纤羽乖乖跪在地上。 哼,哀家还拿捏不住你了? 太后收回目光,对陈牧说道:“继续。” 7017k 章节目录 第753章斩白虎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53章 斩白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54章朝堂风云 陈牧于街市斩杀白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朝野。 众多官员听闻无不震动。 有幸灾乐祸的,有冷眼旁观的,有暗自钦佩的,不过更多的则是不满和愤怒。 无论如何白虎都是朝廷官员,即便是犯下天大的罪也要走该走的程序。如今陈牧惘顾大炎律法,竟当街杀人,实乃狂妄。 再加上平日朝堂里看不惯陈牧的官员很多,一时激起了无数人的愤慨。 白纤羽得知白虎被自家夫君所杀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原本还在屋内躺在床榻上生闷气的她,被闯入的青萝给拽起,然后被告知陈牧当街杀掉了白虎,着实被吓了一跳。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夫君和义父等人成为敌人的心理准备。 毕竟曼迦叶差点被杀,无疑触碰到了陈牧的逆鳞,但没料到夫君竟然这么豪横,丝毫不顾及影响。 在官场混迹多年的她明白,明日朝堂之上铁定一场暴风骤雨。 果不其然,次日天还没亮,太后身边的女官便匆忙前来传唤陈牧夫妇,让他们即刻去凤鸢宫。 …… “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 凤鸢宫内,面色铁青的太后将一沓弹劾陈牧的奏折扔了过去。 此时的她并不像往常那般戴着面具或躲在珠帘后面,毕竟大家都相互了解了真实身份,她也懒得遮掩。 “太后,夫君他……他也不是故意的。” 白纤羽无力辩解。 太后怒极而笑:“你去跟百官解释的时候,也可以这么说吗?你去跟大炎律法解释的,也可以这么说吗?” 旁边的陈牧倒是一脸无所谓。 反正人已经杀了,爱咋咋滴,大不了不做这破官了。 至于会不会被抓入大牢,这陈牧完全不担心,连太后都被搞上了床,还能有谁能把他送入大狱? 经过昨日一夜的沉淀,陈牧的心态总算恢复了正常。 不过此刻望着眼前的女人,依旧还有些梦幻感。 很难相信,大炎最有权势的女人竟然被自己莫名其妙给泡了,还玩了那么多的花样,中十次五百万彩票都没这么玄幻。 “皇上肯定会借此事件来发难,得想个办法应付。” 太后揉了揉眉心,烦躁不已。 瞥见男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骂道:“平日里看你挺聪明挺机灵的,怎么总是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有哀……有小羽儿,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陈牧淡淡道:“你觉得愚蠢,我却不觉得。那货差点害死我女人,杀了他算是便宜他了。” “你就不能暗地里去杀吗?非得在大街上!” 太后凤眉一挑,不满道。 陈牧耸肩:“不好意思,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要是涉及到我女人被欺负,我这人一向头脑发热,不会考虑任何后果。” 末了,男人又补了一句:“你被欺负了也一样。” 本打算继续发火的太后听到这话,瞬间没了怒火,绝美娇艳的脸蛋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彤红,别过俏脸不再说话。 白纤羽看到这一幕,内心酸的厉害。 这算是当面打情骂俏吗? 感觉她成了局外人。 此刻寝宫内的侍女们早都被女官带了出去,倒也不怕传出闲言。 意识到气氛不太对,太后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了一声,板起俏脸冷冷道:“严肃点,这里是皇宫,没有所谓的夏姑娘。” “哦,那请太后把卑职送入大牢吧。”陈牧说道。 “你——” 对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气的太后牙痒痒。 可又不太忍心继续骂心爱的男人,索性把火气撒在了旁边的小白身上:“陈牧这个样子全都怪你!好歹你也是他的夫人,平日里就该时刻记得提醒矫正他!夫之错,妻之过,若真要处罚,你当首罪!” 面对太后的斥责,小羽儿当场就懵了。 这怎么就怪我了? 虽然不忿,但白纤羽也不敢顶撞,只能委屈巴巴的承认错误:“小羽儿知罪。” 太后冷哼一声,见外面天色已敞亮,淡淡道:“要上朝了,小羽儿你带一些冥卫在宫外候着。至于陈牧你,暂时先待在哀家身边,免得又闹出祸事来。” “是。” 听到对方要把她夫君留在身边,小白又是一阵委屈,闷声告退。 至于太后为何让她带冥卫在宫外候着,其实很好理解。 无非是震慑一下那些官员,让他们在朝堂上收敛着点,别太放肆。 …… 金龙殿内,气氛一片肃穆。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小皇帝季珉高坐于龙椅之上,清秀的面容带着一股皇室的威压。 距离二丈外旁侧的内室,则是太后垂帘听政。 相比于往日较素雅的珠帘,今日用来遮挡的珠帘更密集了一些,完全看不到里面太后的身影。 但因为珠帘的特殊性,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当然,也不会有人知晓,今日朝堂议事的罪魁祸首陈牧,此刻就站在太后身后,好奇打量着朝堂及百官。 “高高在上的感觉很不错嘛。”陈牧感慨道。 “别说话!” 太后秀眉一蹙,低声提醒。 陈牧讪讪一笑,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简单的跪拜礼后,不等皇帝身边的太监说‘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的开场白,一名官员便出列开始弹劾陈牧。 “臣有本启奏!昨日未时二刻,六扇门总捕陈牧在皇城西街市杀害了冥卫白虎使!此人如今尚在逍遥法外,恳请陛下、太后下旨,捉拿凶犯!” 一人出言,其他官员纷纷出列斥责。 “陛下,陈牧作为朝廷命官,却惘顾我大炎律法,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冤杀白虎使,此番行径罪恶滔天!” “太后,此贼必须诛杀!” “陛下、太后,如今无论朝堂上下俱是对陈牧此番罪行不满,百姓更是怨声载道,若不严惩,有失我大炎之威!” “臣提议,无需经刑部会审,直接斩杀!” “臣以为陈牧之所以如此狂妄,全因背后有妻子朱雀使撑腰,应对朱雀使一并问罪!” “……” 朝堂之上愤慨之声此起彼伏。 更是有不少官员借此事件对朱雀使发难,同时又挖出了他们夫妻二人以往的罪行,进行讨伐。 陈牧望着这些官员,颇为无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这些人的祖坟给挖了。 “看到了吧,身在朝堂之内,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敌人,稍有犯错,别人就会抓住你的小辫子往死里整你。” 太后轻声说道。 陈牧深以为然:“所以我一直不想做官。” 他的目光落在太后身上,此刻对方端坐在凤椅之上,身穿一袭华美贵雅的裙袍,略施粉黛的容颜自带一股无上威仪。 只是坐在那里,便能感受到强大的皇家气魄。 陈牧心中莫名一热,伸出了手…… 太后本想借此再告诫陈牧几句,可还没开口,腰间蓦然一紧,却是男人的手臂环了过来。 “你——” 太后娇躯一震,扭头怒视着轻薄的男人,低声喝道。“这是朝堂,别胡来!” “我想抱抱你。” 陈牧可不在乎什么朝堂不朝堂,直接环腰抱起女人,然后自己坐在凤椅上,将女人放在腿上。 太后真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大胆。 毕竟任何人面对皇室中人都会怵畏几分,更别说在朝堂这种威严之地。 内心不禁后悔带陈牧在身边。 见对方越来越放肆,女人又羞又气,拼力想要挣脱却被对方抱的很紧,又怕被别人听到动静,只能这么僵持着。 “陈牧,你也太放肆了!快放我下来,否则哀家必——唔。” 女人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吻住了唇。 朝堂下的诸多官员还在细数着陈牧的罪行,一个个言辞激昂,骂的脸红脖子粗。 小皇帝季珉同样铁青着脸,似乎为陈牧的杀人行径而愤怒。 啪! 见火候差不多了,小皇帝狠狠拍了一下龙椅扶手,看向珠帘:“母后,陈牧此人藐顾我大炎律法,当街杀害朝廷命官,罪无可赦!朕提议,让西厂缉拿此人,同时剥夺朱雀使职务,一并关押严查!” 皇帝对陈牧积攒的怨气,恐怕比黄河的水都多。 尤其上次在风华城经历了那件事,更是对陈牧多了几分畏惧,恨不能食其肉,挖其心。 可惜对方一直被太后护着,难以对付。 如今陈牧当街杀人,这摆明了把自己的命放在阎王殿里,小皇帝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无论如何,太后都没法袒护陈牧。 可小皇帝的话落了半响,珠帘后的太后却始终没有出声。 季珉脸色有些难看。 都到这时候了,母后还想着护着那家伙? 朝堂上弹劾陈牧的那些官员们迟迟听不到太后的发话,也都皱起眉头,相互看了眼彼此,心中有了猜测。 在他们看来,太后不出声,是因为内心也很纠结犹豫。 再怎么说,陈牧是她的人。 可毕竟这次陈牧犯下这么严重的罪,如果太后还想着袒护,那就真说不过去了。过于护犊,是会引起反噬的。 “臣恳请太后,秉公执法,诛杀此贼!” 也不知谁先带了头,其他人纷纷下跪,高呼起来。 然而珠帘内,还是没有声音传出。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就在官员们准备再逼迫太后表态时,珠帘内终于传出了声音: “陈牧此番行径确实……确实不把我大炎律法放在眼中!哀家认……认为,先关押至刑部,由刑部、大理寺与西厂及冥卫一同审理!若……若罪责属实,依大炎律法再做定夺。” 太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异样,但官员们并没有多想,只是听到对方这番表态,一个个皆是流露出不满。 这分明还是想要袒护。 一旦进了刑部,再想定罪就难了。 小皇帝难掩怒气,口吻强硬:“母后,陈牧杀人乃是铁一般的事实,那么多眼睛都看到了,若不尽早伏罪斩首,恐难服众。便是我大炎百姓,也会质疑朝廷公信力!还望母后三思!” “请太后三思!” 那些官员们跪地高呼。 珠帘内又没了声音,看起来似乎是太后又陷入了犹豫。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于清廉忽然缓缓出列,对着皇帝季珉拱手朗声道:“陛下,老臣认为,陈牧无罪!” 刚刚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于铁头的身上,一脸困惑,不明白这唱的什么戏。 一名官员怒道:“于大人,您这是什么话,陈牧当街杀害朝堂命官,那么多眼睛都看到了,怎会无罪?” “就是于大人,您老是不是昏了头。” 其余官员皆是不满。 于清廉目光灼热,直视着皇帝说道:“陈牧杀人是事实,但倘若他杀的是谋反之人呢?” 谋反? 听到这话,朝堂官员们再次被震惊到了。 一人质疑:“于清廉,你把话说清楚,莫非你是说白虎使想要谋反,所以陈牧才斩杀的他?” “没错。” 皇帝季珉笑了,幽幽问道:“那劳烦您老给朕和诸位大臣解释一下,白虎使谋的什么反,证据在哪儿?” 于清廉淡淡道:“欲杀太子,这难道不是谋反吗?” 什么!? 一言激起千层浪。 诸多官员及皇帝无不惊愕的看着于清廉。 “太……太子?” 最开始质问于清廉的大臣整个人都懵了,结结巴巴道。“于大人,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太子!你,你是不是真糊涂了!” 皇帝看着下方站如孤松的老者,心中涌起一抹不祥预感。 于清廉走到大殿正中,一字一顿道:“陛下,太后,诸位大臣,老臣不辞万辛,终于找到了当年失踪的太子殿下,他便是——陈牧!” 朝堂瞬间炸锅了。 那些原本打算把陈牧弹劾进大狱的官员们,在这一刻全都被炸懵了脑袋,一个个呆滞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这未免太荒缪了!” “就是,陈牧怎么可能是太子!” “绝对是假的!” “……” 众人很难接受这样的实情。 皇帝握紧了拳头,压着滔天怒火寒声问道:“于大人,你可有证据,证明陈牧便是当年许贵妃所生的太子。” 于清廉显然早有准备。 他把关于秦锦儿、龙西、天龙法师、花葬、陈弘图等人调查的内情全部记录于案,其中还有陈牧调查后交给刑部的信息,也被他整理了出来。 除此之外,他竟还挖出了一些证物,还找到一个当年许贵妃身边的丫鬟作为人证。 甚至,他还联系上了飞琼将军。 详细供述了那晚内幕。 于清廉叫人将一箱一箱自己调查后的记录搬到了大殿,给予在场官员和皇帝观看。 刚开始质疑的官员们,在看到这些供述记录及证物后,一个个变了脸色,内心的疑虑逐渐被打散,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皇帝翻看着记录册,浑身发抖,额头冒出冷汗。 为何会这样? 这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啊! 季珉很是惶恐不安。 珠帘内,衣衫半解的太后看到这一幕,水润含春的眸子带起些许凌厉之色,喃喃道:“这于清廉又摆了哀家一道,明明说好的。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把戏演足一些。” 太后已经从陈牧递来的案卷中知道,他并非是真太子。 现在于清廉所呈现给众人的,不过是表面调查后的结果,内情还没挖出来。 所以太后并不担心。 她将陈牧的手从自己衣襟内拽出去,制止对方的行为,低声道:“去配合演一出戏,假冒一下太子。” “演戏?”陈牧皱眉。 太后俯身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后者无奈点头:“行吧。” …… 大殿依然安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所有官员面色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诸位还不信,那就请来天命谷高人,用许贵妃当年遗留下来的凤仪之相对陈牧的血脉进行验证。” 于清廉沉声道。“亦或者,到先帝灵位进行认祖祭祀!看,陈牧是否真的是太子!若不是,老臣甘愿领一死谢罪!” 众人暗自苦笑。 都已经是这样了,还需要验证吗?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于清廉没有拿出这些证据,只凭他的身份,也没有多少人敢去质疑。 “陈牧见过诸位大臣。” 蓦然,一道清朗声音从殿外传来。 不久前还在太后身边的陈牧,此刻却出现在了金龙殿外,俊朗的脸颊上浮现着温和笑意,看着众人。 如果说之前陈牧冒然进来,那些大臣们肯定会怒斥,甚至捋起袖子把他给摁在地上抓起来。 但在得知了陈牧身份后,此时众人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 “你……你怎么在这里!?” 小皇帝好似见到了鬼一般,指着陈牧怒喝。 陈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便迈步走进了大殿之内。 也许是‘太子’两个字添加了太多的滤镜,此刻众人看着自信昂然且俊武不凡的陈牧,都莫名觉得这家伙身上似乎还真有天生的皇室气质。 走起路来都透着一股子九五之尊的气势。 “还不拜见太子?” 珠帘内,太后威严的声音忽然传出。 于铁头率先跪地高喊:“老臣于清廉,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那些原本就是他派系的官员们,也都依次跪在地上。 短暂寂静后,意识到形势彻底扭转的其他官员们,纷纷跪了下来,高呼太子殿下。 陈牧背着手,目光却看向高位龙椅上的皇帝季珉。 “你……你们……” 季珉彻底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尤其陈牧那带有蔑视挑衅的眸子更是触到了他的神经。 陈牧若真是太子,他这皇帝必须让位! 按照大炎皇室祖训,若有正统血脉者可继承皇位。 况且当初他为了和太后争权,更是公然放话,如果找到太子,他就立马退位,不退不是人。 可现在太子竟真的出现了。 而且还是他极讨厌之人! “假的!” 季珉猛地站起身来,狰狞着清秀的脸颊大吼道:“假的!他根本不是太子!假的!来人啊!把这冒充太子的贼子给朕抓起来!推出去斩了!!” 可惜他的咆哮换来的却是无人回应。 陈牧一步步走上台阶,走到小皇帝面前。 季珉吓得坐回龙椅,急忙大喊:“快来人护驾!快!快把他抓起来!快——” “啪!” 一个耳刮子扇在了他的脸上。 陈牧双手支撑着龙椅扶手,缓缓俯身,冰寒的眸子如剑一般扎向季珉,声音幽冷:“皇上,你要造反吗!?” —— 作者的话:说实话,把原本大纲需要的几十万字内容省略到几万字还是很有难度的。各个人物的剧情,以及剧情进展的逻辑注定会崩坏。尽管删减删减再删减,压缩压缩再压缩,但内容实在太多,原本说好的月底结束要食言了。之前放话,说月底如果完结不了,作者就奉献*****,想要的朋友可以留言,咳咳咳…… 不过剩下不多,八月完成不了作者裸奔。 7017k 章节目录 第755章大结局上 龙椅之上,小皇帝季珉脸像蜡一样的黄,嘴唇子都发白了,两个瞳仁几乎要跳出来。 前一天,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可如今,却被人在大殿之上当着满朝官员扇耳光。 如此落差属实魔幻。 “你……你好大的胆子!”尽管陈牧是太子已成为事实,但小皇帝依然不服气,做垂死挣扎。“于清廉说你是太子,你便是太子吗?” 他瞪向于清廉,喝声道:“朕要亲眼见证他的真假!” 官员们看着这情形,心底叹息。 这满朝文武中,只有于清廉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他既然认定陈牧是太子,那这件事绝无掺假。 况且现在连太后都发话了。 倘若季珉在朝中地位与太后平起平坐,事情也不会这般一边倒。坏就坏在,他的势力实在太单薄了。 以前太后受掣肘,是因为于清廉始终处于中立之位。 如今于清廉和太后竟处于同一阵营,小皇帝再无半分翻盘希望。 “可以!” 于清廉挺直了腰背,沉声道。“老臣早已请来了观山院的院长,用许贵妃的凤仪之相对陈牧血脉进行验证!” 什么!? 一听这话,不仅小皇帝吃惊,便是珠帘后的太后也愣住了。 按照于清廉之前跟她说的原计划,只是让陈牧假扮太子,并没有真的要验证这一环节。 “这个于铁头在搞什么鬼!” 太后内心恼怒。 这时,一位白袍老者走进入金龙殿,手中持有一座凤相法宝。 老者正是观山院的院长慕长穹。 身后还跟有四位长老。 慕长穹朝着太后行了一礼,并未理会面色铁青的小皇帝,而是直接走到陈牧面前,微笑道:“劳烦太子殿下取一滴心头血,以验证您是否是许贵妃的儿子。” 陈牧此刻同时有些意外。 他和太后想的一样,以为于清廉只是想借她演一出戏,没料到这老家伙竟然来真的。 就不怕把戏演砸了吗? 可不等他做出反应,慕长穹手臂轻轻挥动,陈牧只觉心口处蓦地一凉,衣襟破裂,胸口一滴血液缓缓溢出,落在了慕长穹的指尖。 “老东西好强的修为!”陈牧心下吃惊无比。 他的修为现在已经算是很强了,没想到对方伤他如此轻易。 “此乃许贵妃遗留下的凤仪之相。”慕长穹将法宝放置于大殿正中,对众人说道。“是先皇当年祭祀所求,诸位大臣应该不陌生。用它来验证,相信没有人会有异议吧。” 众大臣纷纷点头,表示无异议。 这种验证方法是不会有任何猫腻参与的。 “起!” 慕长穹抬手将血滴掷于半空,与四位长老同时捏起法诀,浓郁的灵力注入法宝,准备进行验证。 然而就在这时,大殿异变突起。 一片金色的叶子缓缓打着旋儿飘入了大殿,而后猛地爆开,无数暗红色与黑色交织的浓雾席卷开来。 整座金龙殿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待到迷雾散开,却发现除了于清廉和陈牧等人,其他官员皆不见了踪影,仿佛被隔离到两个世界中。 “一叶障目,斗转星移!” 慕长穹拧起眉头,随即朗声一笑。“师弟,你果然来了。” 只见小皇帝面前多了一个黑袍老者。 此人正是观山院的玄夜真人。 观山院分为两个派系:人修和妖修。 人修代表是慕长穹。 而妖修的代表便是玄夜真人,其地位极高。当年便是他用火炉烧炼许贵妃,说她是人身猫魂。 “季珉,你好大的胆子!敢撤去玄天金龙大阵!” 太后俏脸难看。 皇宫一向都有极厉害的防护大阵进行保护,便是再强大的修士也闯进半步,更别说是金龙殿。 然而此刻玄夜真人出现在金龙殿,说明季珉暗中关了防护大阵。 这在历代皇帝中还是头次出现。 愤怒的太后甚至连皇上两个字都懒得叫了,直接挥开珠帘直呼其名。 “我没有——” 小皇帝欲要解释,不过再在到玄夜真人后,他理智瞬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怒气冲冲的命令道。“快把陈牧给朕杀了!只要杀了他,朕就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朕可以奉你国师!朕可以让你来做观山院掌门!朕可以让你进入皇陵!朕可以让天下修为以妖修为主! 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 玄夜真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奇异的目光盯着陈牧。 “你真的是太子?” “他是许贵妃的儿子。”慕长穹淡淡说道。“当初你费尽心机想要从许贵妃口中得知孩子下落,但显然……你失败了。” 玄夜真人怅然:“所以,他真的是太子。” 已经逐渐品过味的太后此刻明白自己被耍了,凌厉的凤眸盯向于清廉:“于清廉,自始至终,你是不是都在欺骗哀家?你敢拿凤仪之相来验证血脉,就说明,你确信陈牧是太子!” 于清廉缓缓开口:“陈牧,的确是许贵妃所生。” 轰—— 尽管已经猜到了真相,可听到对方证实,太后内心依旧掀起了骇浪,大脑轰鸣不断,身形踉跄后退。 “为什么会这样?” 太后不理解。 事情不该朝这样发展啊。 太子应该现在死了才对,这样她才能顺利登上皇位。如今心爱的男人却真的成了太子,那她怎么办? 女人大脑一片凌乱,玉手在不住的痉挛,拼力想要抓住什么。 一颗心儿不断的往下坠落。 慕长穹与其他四位长老对峙在玄夜真人面前,淡淡道:“玄夜师兄,事到如今,你也该清醒了。天地之本,自然为人,你所谓的妖修,只会害了你,害了我们所有人。” “清醒?老夫从来都是清醒的。” 玄夜真人瞥了眼小皇帝,自嘲一笑。“老夫只不过是押错了宝而已。虽然这次输了,但不代表老夫会罢休。” “你还想怎样?”慕长穹皱眉。 玄夜真人道:“老夫要带走陛下,他对我还有些用处。” “不行!他不能走!”陈牧拿出大刀。 就凭这家伙对白纤羽不敬,就凭这家伙几次想要杀了他,就凭这家伙害死东州城那么多百姓……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这狗皇帝! 一旦放走,必是祸患。 玄夜真人并不把陈牧和慕长穹放在眼里:“凭你们,能挡得住老夫吗?这世上,唯一有资格与老夫一战的,只有天君云箫。可惜他已经死了,你们……还不配!” 慕长穹道:“师兄,你的修为的确于我们之上。但你别忘了,我观山院的玲珑千机杀,专门克你的玄妖术!” 话音落下,四位长老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颗透明珠子。 珠子之中隐隐有一把指甲片大小的金色小剑,在光芒折射下璀璨美丽。 见状,玄夜真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真是专程对付我来了。不过玲珑千机杀只有观山院的正统掌门才能激发出真正威力。可惜啊师弟,你虽是观山院的掌门,但没有祖师爷的玲珑戒,这把神器并不认你!” “我当然知晓,所以我带了四位长老一同前来。” 慕长穹道。“凭我们五人修为,即便不能激发出千机杀的真正威力,但对付你,应该足够。” 玄夜真人眯起漆黑如墨的眸子:“师弟啊师弟,你还真以为当年你输我半招,是老夫尽全力了吗?即便你们强行激活了千机杀,也不过是让老夫多花些时间对付你们而已。既然你我已撕破脸皮,老夫今天索性了解了这桩恩怨!” 玄夜真人踏出一步,浩瀚的灵气凝聚成形,化作青色巨妖于身后咆哮。 众人莫不感到呼吸困难,压力倍增。 慕长穹和四位长老变了脸色,忙结出法印准备应敌。 隐藏的暗卫也出现在太后面前,进行保护。 这时陈牧却冷哼道:“没想到师父这一走,观山院竟然沦落至此。不仅当掌门的如此卑微,连叛徒都打不过,甚至连阿猫阿狗都不怕千机杀了。” 众人看向他,神色怪异。 这小伙子莫不是知道自己是真太子,激动的神志不清了? 可当慕长穹与玄夜真人看到陈牧拿出一枚扳指,套在自己手上时,脸色勃然大变,当场呆在了原地。 “这扳指——” 其中一位长老瞪大了眼睛,倒吸冷气。“是祖师爷的玲珑戒!” 陈牧背负着手,冷哼道:“本人运气使然,在夜妖世界里机缘巧合下遇见了祖师爷苏仙残留下的一缕魂识。祖师爷见我资质上佳,气质出众,便将玲珑戒交予我,并让我担任观山院掌门……” 陈牧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真有这么一段经历。 “这不可能!” 玄夜真人目光深如寒潭,厉声道。“祖师爷不可能把玲珑戒给你,更不可能让你成为观山院掌门!” 陈牧讥讽:“照你这意思,这玲珑戒是我从祖师爷魂识那里抢来的?还是说我捡来的?那你捡一个给我看看!” “你——” “去捡啊!” “……”玄夜真人被呛住了,面皮涨红。 这一幕完完全全出乎了他的预料,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陈牧走到慕长穹面前,将玲珑戒凑到对方的眼前:“来,要不验验真假?或者你亲自下去跟祖师爷问问,看他是不是亲手把玲珑戒给我的?” “这个……这个……” 慕长穹额头冒出冷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啪! 陈牧很不客气的在对方脑袋拍了一巴掌:“说啊。” 慕长穹瞪圆了眼睛。 奶奶的,自他进入观山院后,除了年轻时被师父打过脑袋,还没人敢动他。更别说,他目前还是掌门。 但看到陈牧手指上的扳指,怒火顿时没影了。 陈牧斜乜了玄夜真人一眼,对慕长穹说道:“一个门人叛徒,竟让你这个掌门如此灰头土脸,真是给祖师爷他老人家丢脸!” 慕长穹张了张嘴,无力反驳。 “谁说我背叛了观山院?”玄夜真人不服。 陈牧语气冰冷:“我是太子,又是观山院新任掌门。你和那个叫季珉的小兔崽子鬼混在一起,想要杀我,不就是叛徒吗?” “你——” 玄夜真人又被噎住了,说不出话。 陈牧缓缓握住飘浮着的珠子,用力一捏,珠子轰然破碎,一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长剑有三尺长短,上面密布着古老的符咒,带着一股股苍茫幽远的气息。 仿佛可以上斩九天,下斩幽冥! 当陈牧握在手中时,长剑嗡鸣作响,透出耀眼光芒,密密麻麻数万道剑气于陈牧的周身旋转环绕。 千机杀! “今日本掌门,便亲自除去你这门下败类!” 看到千机杀真的能被他激活,陈牧心中顿时有了底气,杀意大涨,月弧形的剑芒带着浩瀚睥睨之势迎击而去。 玄夜真人瞳孔收缩,急忙捏出法印。 浓郁的灵气化作九层光幕挡在他的身前,这九层金光凝聚成一个厚厚的光罩。 “死!” 陈牧唇角扯出一道冷意,炽亮的剑芒刺破虚空障碍,在空气扭曲之下,整座大殿仿佛都被一股神秘力量给吞噬。 无形中,陈牧甚至偷偷释放出了天外之物。 在玲珑戒的加持下,千机杀的威力彻底被激发出来。 尽管玄夜真人的真实修为比陈牧要高不少,但毕竟被千机杀相克,再如何抵挡,也无法抗住这强大的杀意。 随着鲜血喷出,玄夜真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慕长穹瞠目结舌。 “这就是千机杀的威力吗?” 他内心挣扎片刻,毅然跪在地上:“慕长穹拜见新任掌门!” 虽然对于陈牧的说辞还存有怀疑,但眼下这情形,让陈牧观山院的掌门绝对利大于弊。 尤其陈牧是太子。 以后坐上皇位,他们也能跟着一并发达。 其他四位长老对视了一眼,也都跪在了地上:“参见掌门!” 就这样,陈牧稀里糊涂的成为了观山院掌门。 再加上阴阳宗掌门,及天命谷女婿的身份,如今江湖三大门派全都属于陈牧,不得不说很魔幻。 此玄夜真人并未死去。 他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苍老的面目苍白而又狰狞,以极其不甘怨恨的目光盯着陈牧:“陈牧,老夫的确小看了你。但你要杀老夫,还不够格。来日方长,等老夫——” 噗! 玄夜真人话还没说完,头颅陡然飞起。 鲜血喷溅,赤艳一片。 但出手的并非是陈牧。 不知何时,大殿内又多了一道身影,站在小皇帝季珉身侧,俊美带有邪气的脸上勾住一抹讥讽。 “真是废物啊。” 雨少钦将斩杀了玄夜真人的丝线收回,轻轻捋过上面的血迹,无奈道:“本想着利用他将陛下送出宫,看来,得本督主亲自动手了。” 陈牧挑起眉头:“躲的挺深啊。” 惊吓过度的小皇帝看到雨少钦后,神色涌现出狂喜,连忙拽着他的衣袖叫喊道:“快!快带朕离开这里!爱卿,这些人都疯了!都疯了!快带朕离开这里!” “陛下莫要惊慌,卑职就是来送你的。” 雨少钦面露微笑。 不等季珉松口气,雨少钦叹息道:“陛下,你的任务到此为止了,这不怪你,只怪你生在了帝王家。” “你在说什么?”季珉满脸茫然。 “卑职送你一程。” 雨少钦将修长的手缓缓放在季珉的心口处,猛地一震,后者还没回过神来,喷出了鲜血,被震飞到龙椅上。 远看就像他平日那样,坐在龙椅之上。 但头颅低垂着,已没了生息。 这一幕让慕长穹等人大吃了一惊,看向雨少钦的目光无不惊愕。 太后也绝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怔在原地。尽管她希望季珉从皇位上下去,但从未想过要杀对方。 甚至之前,在心里规划好了在什么地方囚禁对方。 此刻对方却已经成了尸体。 回想起昔日季珉孩童时跟在自己身边的情形,太后一时心下彷徨,泛起无限伤感。 “所以,老臣的猜测是对的。” 于清廉对这一幕变故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 他仰头长叹一声,望着雨少钦,面露悲色:“这一切都是局,对吗?” “对。” 雨少钦点头。 于清廉笑了起来,笑容尽是悲凉:“何其讽刺啊,我大炎……气数已尽!” 雨少钦道:“只要还活着,大炎气数永远不会尽。” 于清廉无力摆了摆手,先前还挺直的身躯此时又佝偻起来,如即将燃尽的油灯,随时熄灭。 他示意慕长穹等人出去,然后对太后说道:“太后,这大炎或许只有您才有资格去掌控。季姓已绝,从此……大炎该换姓了。老臣不会食言,既然答应了您,便会做到。” 说罢,他跪在地上:“臣于清廉,拜见新皇!” 雨少钦目迸寒芒。 太后被对方这一出给整懵了,蹙眉道:“不是还有太子吗?” 于清廉凄惨一笑:“陈牧不是太子。” 太后愕然,随即无语道:“可你刚才还笃定,他是许贵妃所生。甚至还煞有其事的要进行验证。” 于清廉道:“陈牧,的的确确是许贵妃所生!” 这下太后彻底被绕晕了。 可接下来于清廉的话,让她坠入深寒。 “陈牧是许贵妃所生,但不代表……陈牧是太子!”于清廉声音透着无限苍老,仿佛说的每一个字,都在透支他的生命。 “难道——” 太后想起之前于清廉给她的模糊信息,一脸不可思议。“这不可能!” 而这时,陈牧却笑出了声。 他摇头叹了一声,拿出自己平日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看了看,笑着对雨少钦说道:“这下终于说通了,虽然之前我的推测有些出入,但总体无太大偏差。” “都说你陈牧断案如神,那你说说,狸猫太子的真相是什么?” 雨少钦开口询问。 此刻他一点都不为自己的状况而担心,仿佛在有意拖延时间,等待着什么。 陈牧将此时还在金龙殿内的众人扫过一眼,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纳闷,太后如此倾城倾国,才貌绝佳,身材又如此傲人。是个男人,都会心动。为何先帝,连碰都懒得碰一下。 哪怕再不喜欢,该有反应要有吧。 我不认为先帝是圣人,更不认为,他可以做到圣人!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他不是男人!准确说,他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陈牧的声音并不大,却回响在大殿之内,清晰钻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说出的每一句话,无疑于惊雷落下。 陈牧抬头直视着雨少钦,一脸玩味:“所以先帝跟你差不多,甚至我猜测,他可能是天阉。” “厉害,真的很厉害。”雨少钦拍手称赞。 陈牧继续说道:“让我们一步一步来解析,先帝是如何布局的。先说说许贵妃当年去双鱼国的目的吧。 首先,她的确是为了探寻自己的身世。但她还有另一个目的,便是帮先帝寻找双鱼国传说中与亡灵军团相关的一座祭祀神坛。 亡灵军想必大家都不陌生,无非就是死人以‘活人’的姿态而存活。 显然,许贵妃完成了先帝交给她的任务,将祭祀神坛带了回来。接下来,才有了我们熟知的狸猫太子一案。” “那你知道陛下寻找祭祀神坛的目的吗?”雨少钦问道。 这个时候,是傻子也明白雨少钦是想借着陈牧分析案情,来拖延时间了。 “当然知道,不过我之后再慢慢讲。” 陈牧点了点手指,笑道。“先继续说许贵妃吧。我之前以为她是位修行高手,但现在我可以确定,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修为。 至于关于她的那些法相与功法,都是别人为她而创作的,比如云箫。 可她又不是一个纯粹的普通人。 她聪明绝顶,智慧超群,悟性极高,甚至可以破解无字天书,唯独无法修行。此外,她也不是穿越者。当然,你们不懂穿越者是什么,我也懒得解释。准确来说,她是一个工具人……” 在陈牧说话的时候,原本垂头坐在龙椅上小皇帝的尸体,忽然产生了异象。 他的身体散发出了缕缕青色的光芒。 这些光芒仿佛在掠夺着他的生机,光芒每抽离一层,他的头发就花白一分,脸上的皱纹也深刻一分…… 就连金龙殿外也是青光弥漫,仿若在空中形成了一层青色薄纱,远处的白云层层堆叠而来,很快便凝聚成一层层密集的乌云,波汹涌涛,前推后拥。 陈牧停下话语,盯着小皇帝的尸体淡淡道:“终于要出来了吗?” 雨少钦赫然跪在地上。 “卑职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7017k 章节目录 第756章大结局中上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56章 大结局(中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57章大结局中中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57章 大结局(中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758章大结局中下 《我家娘子不是妖》第758章 大结局(中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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