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坏》 章节目录 1Chapter01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人还挺多。 沈夏时走进一家酒吧,镇定自若的从走廊快步过来,嘴里嚼着口香糖,路过转角时用纸巾包住泡泡糖扔进了垃圾桶。 走廊上光线不太好,前方有一个男人正倚在墙边抽烟,烟雾缭绕看不清面孔,只分辨得出个子十分高。 沈夏时走过去,昏暗的光线里利落的抓住男人的领结拉进了侧边的房间。 “先生,你被征用了。”她俯身吻上去。 追来的杀手狠狠踢开门,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低哑的喘息声,再附和上几声欲拒还迎的嘤咛,活色生香。打开灯,女人正跨坐在男人身上,两人的衣衫凌乱,场面正火热着。 杀手们面面相觑,好整以暇的看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吐了一口唾沫离去。 转角处响起杀手压抑怒气的声音:“那臭娘们儿还挺能跑!你们去那边看看。” 沈夏时从男人身下来,没顾上看他一眼,低头把自己胸前的纽扣重新系上,做完这些,她拿出自己的工作牌放在男人面前。 工作牌上是一张漂亮得有些妖娆的脸蛋儿,旁边标准的正楷大字写着:检察官,沈夏时。 “您好,我是检察官,来查案被追杀了,刚刚实在不好意思啊,要不我请您吃个饭吧,就当给您赔罪。” 沈夏时把工作牌收起来,抬起头看向男人。 沐则的头发被她抓得乱了一些,好看的脸和白色的衬衫都印上了无数口红印,领带被拉得松松垮垮,领口开着几颗扣子,隐隐可以看见里头的锁骨。 他翘起腿,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勾了勾手指:“过来。” 正巧门外响起杨谨要命的声音:“疯了疯了,竟然有人要谋杀检察官!起诉他!甭管是谁!起诉他!” 这是一道男声,但听起来却是娇滴滴的,沈夏时都能想象到他义愤填膺的举起了兰花指的死模样。 一天前,沈夏时接到一个最新的案子,女高中生在酒吧被性侵,现在已经消失三天三夜了,嫌疑人是金晨集团的继承人金申鸿,听说是个常犯。 但谁让人家有财有势呢,总有律师帮他辩护为无罪,负责的检察官也碍于对方的身份没有深入调查。 这次犯在沈夏时手上,对方果然坐不住了,这位检察官可是出了名的喜欢死磕到底,兴许是怕被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竟然明目张胆的买凶杀.人。 沈夏时的两位助理,姜昕和杨谨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找她,刚刚情况紧急,沈夏时让他们分头躲起来,杨谨怕得要死,说什么都要跟着姜昕,姜昕真恨不得一脚将他踹死。 推开门,姜昕和杨谨被眼前的状况惊得呆住了。 男人也不去管有些凌乱的衣服,歪头点燃一支烟,静静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越看越觉得有趣,他咧嘴一笑,有些恶劣:“别怕,过来。” 不巧,门外又来了一波人,勾肩搭背的男人群体,有的提着啤酒,有的耳背别着三两根烟,有的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露花臂的露花臂,穿背心的穿背心。令人意外的是,纵然是这副打扮,竟然个个都是俊朗少年,没有一点市井黑帮的流氓气。 大家见着二位这副尊荣,愣了愣,这…像是刚办完事啊… 人群中有一道声音:“头儿,这位是…” “难不成是嫂子!?” “我靠!” 沈夏时挑了挑眉,看来不简单啊,这是出了贼窝又入了狼窝啊,她镇定的取出自己的口红,在纸上写完一串数字后又印上了自己的嘴唇印。将纸条放进男人衬衫的口袋里,她笑得温柔魅惑:“打给我。” 姜昕和杨谨呆愣愣的看着她走过来,沈夏时扬了扬头发:“走吧。” 沐则朝门口看去,女人摇曳生姿的身影渐渐消失,他拿出口袋里的纸条打开,脸色一瞬间有些黑沉。 迅速上车的三人,姜昕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谁啊?哪个帮派的?你怎么跑到他那儿去了?你们发生了什么?” 沈夏时看着酒吧里追出来的一群人:“快开车!”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沐则捏紧手里纸条,突然把纸条摔在地上。 杨谨举起兰花指,娘娘腔腔的看她一眼:“你还真把电话给他了?” “是啊。”沈夏时拿出墨镜戴在脸上:“到了叫我。” 槐江19部的各位已经看着这张纸条笑了一下午了,上面哪里有电话号码,10086几个“血淋淋”的数字滑稽又好笑。 兄弟们也算是把事情弄清楚了,原来是那位检察官为了躲避追杀,征用了头儿,听说过检察官办案时征用车的,征用人还是头一次。 原本这个酒吧是槐江19部的地盘儿,哥几个说好了要在这里喝个酒,沐则来得早一些,谁知道突然被强吻了,可笑的是最后还被糊弄了。 二四把资料放在头儿的桌上:“都查清楚了,这位姑奶奶还挺不好惹的。” 沐则拿起桌上的资料,修长的手指认真的翻阅着。 “沈夏时其人,本地检察院胜诉律最高的检察官,行事乖张,作风嚣张,听说有一次在案发现场直接把犯人打晕过去,是个狼人。” 大家见头儿一直不说话,清楚他这是憋着气呢,大家十分有眼色的给他腾出了地方,这不,刚出门就听见杯子被砸碎的声音。 兄弟们聚在墙角:“这事儿我赌一千块,头儿铁定还得找那女的。” “老子赌两千块,头儿铁定撕了她。” 二四掏出自己银行卡压在桌上:“老子赌这张卡,头儿肯定春心萌动了。” “不可能!” 槐江19部成立这都多少年了,也没见老大对哪个女的感兴趣,大家伙儿起初以为沐则爱好不同,个个战战兢兢的跟着他,后来才知道人家是没遇见喜欢的。 兄弟们越说越起劲,蓦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请问…” 众人转过头去,老人扶着拐杖,头戴黑帽:“这里是槐江19部吗?” 斩春推开门:“老爷子里头请,我们老大在里边儿。” 二四朝里头的沐则高喊一声:“头儿,有生意到。” 沐则巍然不动的坐在办公椅上,对老人点点头:“请坐。” 老人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过去给沐则:“这个人,帮我杀了他。” 沐则不动声色的挑眉,并不言语,老人长叹一口气:“我是个华裔,在美国做点小生意,从不招惹是非,但我的女儿却被他残忍的侮辱杀害,这个畜牲已经潜逃回国。我此次不远万里回国,只想让他为我可怜的女儿偿命,我听说他回国后又伤害了一位女学生,检方和警方都已经介入,但我不相信他们,听说你们槐江19部什么生意都接,请你们帮帮我!” 照片上的男人长得也还算看得过去,只是过于吊儿郎当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心术不正,正是金晨集团的继承人,金申鸿。 沐则收起照片:“这生意槐江19部接了。” * 沈夏时正准备出门就接到姜昕的电话:“那个女高中生找到了,被抛尸在郊外的树林里,我这就过来接你。” 案发现场已经被警察保护起来,尸体上盖着白布,眼下正是深秋,天气也冷了下来,荒郊野外躺着一具尸体,这场面看起来总有一股萧索凄凉的味道。 一辆车风驰电掣的停在公路边,车门打开,一双恨天高稳稳的踩在地上,沈夏时从车里出来,披着长款的风衣,手里拿着一杯保温杯,脸上戴着一副墨镜,真是又时髦又养生。 杨谨见了她,扭着腰跑过来:“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来了。” 沈夏时摘下眼镜放进车里,负责此次案件的警察过去同她打招呼:“是沈检察官吧,我是陈帛。” 晨勃? 杨谨刚喝进去的水都喷了出来,沈夏时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陈警官的名字还真特别啊。” 陈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哈哈干笑两声:“沈检察官进去看看吧。” 沈夏时裹紧风衣过去,姜昕替她掀开了白布,女生死状很惨,不仅浑身赤.裸,而且身上都是是伤,下.体更甚,沈夏时蹙起眉认真检查死者的尸体。 “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帛答:“一个小时之前。” “死了多长时间了?” “不清楚,还得等法医鉴定。” 沈夏时为死者重新盖好白布:“通知家人吧,麻烦陈警官善后,再让人好好搜一搜周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我先回检察院准备起诉的资料。” 陈帛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沈夏时生了一张风情万种的脸,桃花眼微微眯起时有几分懒洋洋的美感,她侧过头,见这个男人正看着自己发呆,打了个响指:“陈警官,干正事要紧。” “啊,是…” 树林里停了一辆车,沐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女人,斩春冷笑着:“啧,还挺能招蜂引蝶的。” 大家都认出了沈夏时,一个个眼神都往老大那里看去,沐则戴着墨镜,脸上一潭死水,分辨不出什么情绪。 许岑眉飞眼笑起来,他就说老大铁定要撕了那个女的。 瞧瞧,正在装子弹呢。 不过沐则瞄准的不是沈夏时,而是另一边树林里藏着的人,金申鸿。 二四皱起眉:“头儿,金申鸿好像盯上了嫂子。” 沐则瞥了二四一眼,语气低沉:“谁是你嫂子?” 原来没这个意思啊。 不过沐则却收回了枪,许岑意外:“不杀了?” “看看好戏再说。”沐则倒是想看看沈夏时会怎么对付金申鸿。 沈夏时回了检察院一直忙到半夜,下班的时候姜昕和杨谨已经靠在一起睡成了死猪,她敲敲桌子:“收工了。” 杨谨一个机灵坐直,见是她,翘起兰花指正准备说话,沈夏时皱起眉:“别一天天娘娘腔腔了,克制一点!” 他转头对姜昕控诉:“你看看她,欺负我!” 姜昕瞪他:“死开。” 两人打打闹闹的走在前头,沈夏时在后头看得好笑,姜昕和杨谨是夫妻,两人却像是调转了性别似的,姜昕阳刚,杨谨柔弱,倒是一对活宝。 检察院门口,三人分别往家里赶去,沈夏时的家离检察院不远,一路走过去十多分钟就到了。夜里天凉,路上行人也不多,金申鸿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准备找个机会把她往小树林拖。 走着走着,沈夏时突然转身进了一条小路,金申鸿赶紧跟上去,人呢? 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只脚将他踹到在地,沈夏时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金少爷,你好啊。” 她从路边上捡起一根棍子,金申鸿冷笑着要站起来,结果又被她一脚踹中了裆部,疼得他卷缩在地上抽搐。 沈夏时左右张望:“看来金少爷很有自信啊,竟然一个人来。” 她挥起棍子打在金申鸿腰上。 “啊!你这个臭娘们儿!你敢打我!” 沈夏时踢了他一脚:“打你怎么了,还要选个黄道吉日吗?” “你给我等着!来人啊!救命!杀人了!” “你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金申鸿很狼狈,很明显是沈夏时一早就发现了他跟踪自己,于是故意将他引到这条没人的小路,现在大半夜的,任凭他怎么哀嚎就是一个人也没有。 他匍匐在地上移动着,沈夏时不紧不慢的跟着,时不时踹他两脚,时不时抡起棍子凑两下。 槐江19部的各位已经看呆了,这女人不是一般的狼,是伏地魔啊! 金申鸿很不经打,大概是这样的金贵大少爷身子骨都不大好,沈夏时还没打够呢,他就先晕了过去。 沈夏时打了电话报警,来的警察正好还是白天的陈帛,他惊讶的看着沈夏时:“沈检察官,这是怎么了?” “哦。”沈夏时笑了笑:“他想谋害我,我正当防卫,没想到是陈警官,怕是要害你加班了。” 陈帛点头:“今晚正好是我值夜,倒是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警官忙着啊,我先走了。” 穿过安静的小路重新走回车辆往来的马路,五六分钟后到家,沈夏时正在包里掏钥匙,突然一只手搂过她的腰带入怀中,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男人咬住了双唇,沐则刻意用了点力道,这是一个战火十足的吻。 沈夏时挣扎不开,男人的双臂犹如铜墙铁壁,结束亲吻后,他低低的嗓音响在耳边:“检察官小姐,你被征用了。” 章节目录 2Chapter02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安静的夜,路灯昏黄。 深秋的空气已经毫无温度,然而这个正抱着沈夏时的男人却滚烫炽热,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勒在自己腰间的手用了多大力度,这么近的距离,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沈夏时抬起头,由于个子悬殊,她几乎是用一种仰视的姿态看他:“先生,我们扯平了。” “扯平?”他的手在她腰间收紧了一些,兴致盎然的看着她:“我们扯不平了。” 光线昏暗,沈夏时不太能看得清男人的脸,只能感觉到他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这种感觉不太好,像是被饿狼盯上的一块点心,时刻都有被拆入腹中的风险。 关于他是谁,沈夏时一无所知,不过看对方这身打扮,全身上下麻溜的黑衣服,手上戴着皮质黑手套,仿佛还嫌不够,外头还披了一件黑色大衣,一看就不好惹,沈夏时偷偷咽了咽口水,这都是什么事儿!摊上这么一尊大佛。 要是让她知道当初跑进那个酒吧会惹上这么个麻烦,打死她也不可能再进去一回。 男人看不清她脸上有什么表情,但他也不急,干脆放开禁锢她的手,自个儿靠在墙边点燃一根烟。 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的气味,呛得沈夏时忍不住低声咳嗽,对面立刻传来男人似嘲讽一般的轻笑,沈夏时强压喉咙中的不舒服。 她转过身时脸上已经堆起笑,诚恳的弯下腰去:“先生,是我的错,给您添麻烦了。” 沈夏时觉得“能屈能伸”这个词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直起腰,笑眯了眼:“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在您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沈夏时虽然硬气,但是不该惹的麻烦绝对不惹,该认错就认错,能低头就低头,人生还长着呢,犯不着为一时之气丢了小命。 这男人指不定是哪个黑.帮大哥,但凡是大哥,杀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的,手起刀落人头就不见了。沈夏时可不会认为自己是检察官就无所不能,黑.道上的人真要想取她性命,就算她住在法庭上也不会安全。 车里的兄弟们见着沈夏时低头这一幕,一起摇摇头:“就这能耐?这就怕了?” “就你能!人姑娘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信不信,她要敢跟头儿刚下去,头儿铁定撕了她。” 哥几个表示这戏看得不过瘾啊,还以为老大是来找麻烦的,这刚见面就火急火燎先亲一顿,啧,男人心海底针! 沐则倚在墙边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将烟头掐灭扔进了垃圾桶,走到了沈夏时面前,面前的姑娘仰起头冲他咧嘴一笑。 沐则看着这张笑成花的脸,忍不住也勾起嘴角:“怕我?” “怎么会。”沈夏时笑得脸都有些酸了:“你想多了。” 沐则不说话,手伸进兜里,沈夏时以为他要掏枪,心跳砰砰的加快了速度,自己的手也悄悄伸进了包里。 沐则拿出了一张名片,而沈夏时掏出了一把锤子。 男人似笑非笑:“干什么?” “不干什么。”沈夏时镇定的将锤子放进包里:“今天早上敲核桃忘记把锤子放在家里了,我刚刚正想掏钥匙呢。” 沐则也不拆穿,将手中的名片递给她,俯身在她耳边,语气低哑:“打给我。” 沈夏时看着这张简约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人名和一串数字,而且沐则这个名字让她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接过来,耳边又响起他醇厚的嗓音:“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 “啥!?” “不愿意?”他挑眉,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讨打模样,沈夏时僵硬的抿起嘴里:“打,我打还不行吗。” 沐则盯着她,忽然笑了:“不打,我可是会生气的。” 他的眼睛极其锐利,黑暗里看过来的视线十分灼热,让沈夏时浑身竖起的汗毛,她一边掏出钥匙打开楼道的铁门,一边哈哈干笑:“打打打,明儿就打。” 沐则看着她动作迅速的关上门,微微挑起了眉,似乎是因为两人之间隔了一道屏障,沈夏时自以为安全多了,卸下了一身防备,就连对他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懒散多了:“沐先生回吧,我上去了啊。” 至于打电话,她可丝毫没有这个想法。 直到沈夏时上楼后,沐则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车里的兄弟们看呆了:“你们说老大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依我看,万年铁树开了花。” “枯木逢春呐!” 二四一手伸向斩春,一手伸向许岑:“给钱给钱,老子就说头儿春心萌动了,你们还不信。” 斩春和许岑心甘情愿的掏了钱放在二四手上,这么点钱能看这么好一场戏,值了嘿。 大家在沐则拉开车门之前,赶紧闭上眼睛装睡,沐则踹了一脚胖子:“开车。” 胖子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哈喇子:“好嘞。” 第二天一早,姜昕和杨谨过来接她,车上,姜昕扔给她一份资料:“那个金申鸿昨天夜里是被你打了一顿吗?” “是啊。”沈夏时翻着资料,答得漫不经心。 杨谨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那位少爷说要起诉你,理由是你身为检察官居然敢殴打公民。为这事儿,那臭小子还嚷嚷自己受到检察官的强权压迫,要求检察院派人保护他。” 沈夏时冷笑着:“检察长什么态度?” “检察长没同意,不过他现在只是嫌疑人,还没有定罪。在这期间被殴打,当然能申请保护,警方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了,原本我也以为他是因为你这事申请的保护,不过你猜怎么着?” 杨谨贱兮兮的看着她,自以为潇洒的挑了挑眉,看得姜昕实在糟心,恨恨的踹了他一脚:“说重点!” “我从审讯室拿资料回来的路上撞见金申鸿和他父亲的谈话,原来他在杀害女高中生之前还杀害了一个华裔女孩,听说对方也是有些来头的,金申鸿怕对方买凶追杀自己,所以利用你打他这事儿向检方和警方申请了保护。” “现在呢?”沈夏时合起了资料。 “现在医院养伤呢,跟个大爷似的,说要录口供的话还得让咱们去医院。” 沈夏时掏出镜子补了一个口红,明艳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崩坏:“那就去,别以为在医院我就拿他没办法。” “甭急。”姜昕的车停在检察院门口,她回过头又递了一份人事资料给沈夏时:“这是今天要来报道的新检察官,隶属于咱们部门,你作为前辈,部长说让你带他熟悉熟悉。” 沈夏时翻开文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秀的脸,他脸上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十分严谨规矩,名字栏上写着:蔚西洲。 她随意的看了几眼,大概将这个人的履历记在了心里,刚进检察院就看见蔚西洲站在部门外等她,沈夏时走过去微笑打招呼:“你好,我是沈夏时。” 蔚西洲与她握手:“你好。” 姜昕和杨谨先抱着资料回去,沈夏时带着蔚西洲去熟悉部门。 “咱们检察院有反贪污贿赂侦查局、渎职犯罪侦查局、侦监部门、公诉部门、监所检察部门、监狱检察室、民事行政检察部门、检察技术部门、控告申诉部门、行政装备部门、政工部门、办公室及司法警察大队。” 沈夏时走在前头同他介绍着,他跟在后面只能看到她行走时微微起伏的头发,沈夏时一边说着话,穿过大厅时与还各部门的同事顺便打了个招呼,模样绝对称得上如鱼得水,蔚西洲推了推眼镜,依旧默默不语。 沈夏时转头看他一眼:“咱们部门是刑事案件侦查部,查案,审讯,庭审缺一不可,有嫌疑就提起诉讼,寻找证据给犯人定罪或者建议量刑,这些你应该都清楚吧。” “清楚。”他快步跟上了沈夏时的步伐,身旁的人突然侧头对他微笑:“别紧张,你的苦日子才刚开始。” 一般来说,前辈对于新入职场的人都会鼓励一二,但是沈夏时可不会让他对这份工作产生多么美好的希冀。她拉开门进入资料室:“你进入的这个部门,犯罪人数最多,死亡人数也最多,你会每天面对各种各样的案件,你需要百分百冷静的头脑,我们的工作就是找到犯罪者,将其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公道,维护法律的尊颜。” 说得头头是道,可蔚西洲却觉得她的模样很是懒散,让他想到了一个词语,冠冕堂皇。 他干笑着没回话,沈夏时又带着他去各部门转转,介绍了一些同事给他认识,连带着附近有哪些好吃的小店都告诉了他,等到结束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回到刑事侦查部,杨谨端了一杯枸杞茶给她,蔚西洲瞥了一眼桌上刚拆开的枸杞袋,上面写着:中老年养生必备。 沈夏时润了润喉,将所有的资料放在桌上后,瘫在椅子上看他一眼:“这里就是咱们的部门,你的办公室在对面,助理都在里面等你呢,你们自己去熟悉吧,至于这两位。” 姜昕站出来打招呼:“你好,我是沈检察官的助理姜昕。” 杨谨笑得花枝乱颤:“我是杨谨。” 蔚西洲简单的点点头,又看了看沈夏时,她正在往自己的水杯里加枸杞,喝了一口似乎是太烫了,一张小脸皱成了麻花,看起来有些痛苦。 他蹙了蹙眉,觉得这位前辈有些不正经,不言不语的转身出去,从头到尾都没说声谢谢,也没跟姜昕和杨谨打招呼。 “切,不就是富二代嘛,拽什么拽。”杨谨撇撇嘴,翘起的兰花指强烈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怎么知道他是富二代?” “院里都传遍了,说今天会来个富二代检察官,我看呐,也就是个绣花枕头。” 沈夏时倒是不放在心上,蔚西洲对她的态度明显是不太喜欢。这样心性高的多了去了,等时间长了,查不完的案子和加不完的班,再高傲的脾气都要被磨平的。 她将枸杞茶装进了保温杯,桌上的墨镜戴在白皙的小脸上,长披风抖了抖,威风十足的披在了肩上。 “走吧姐妹们,去会会咱们金大少爷。” 章节目录 3Chapter03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刑事侦查三人组气势磅礴的从检察院走出来,脸上都戴着墨镜,一手抱着资料,另一只手插在兜里,极为装逼的扬了扬头发,走起路来仿佛带了风。 外头阴郁了大半个月的天气有了晴朗的趋势,日头从乌云中露了出来,淡淡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沈夏时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嗓音懒洋洋的:“开工了。” 正要拉开车门,身后传来蔚西洲喊她的声音,沈夏时转身看去,蔚西洲和两个女助理跟在后面气喘吁吁:“部长说我不熟悉部门,让我多跟你学习。” 沈夏时点头,拉开车门上车:“跟上来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早上是司机送我过来的,我不会开车。” 杨谨翻了个白眼,他就说这是个大少爷,挥手十分嫌弃的说:“上车吧,凑合着挤挤。” 沈夏时往里头挪了挪,蔚西洲紧挨着坐在她旁边,就这么,六个人挤在了一辆车上。姜昕踩下油门往医院的方向而去,车里播放着火辣的流行歌曲,炸得蔚西洲的耳膜疼。 他与沈夏时挨得很近,眼睛的余光可以看见她懒散的靠在车上,穿着牛仔裤的双腿十分纤细,双手环抱在胸前,喧闹的环境对她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蔚西洲侧头看她一眼,沈夏时脸上戴着大大的黑色墨镜,几乎占据了上半张脸,眼镜架之间是挺翘精致的鼻子,嘴唇艳丽红润,下巴不算尖,带了点鹅蛋脸的圆润弧度,因为往后仰的姿势,让她的脖子线条显得十分修长纤细。 他舔了舔嘴唇,沈夏时用一根手指把墨镜扒下几分:“蔚检,虽然人长了一张脸是给人看的,但是…” 她眉头蹙了起来:“你可以控制一下自己吗?” 蔚西洲尴尬的低下头,脸色红了起来,杨谨翘起兰花指:“蔚检,我可跟你说啊,追我们家夏夏的人一大堆,要想入我们夏夏的法眼,您还得加油。” 他蹙起眉:“你误会了。” 杨谨切了一声,同样是男人,他能不懂?说不是,还真是好意思。 车里陷入沉闷的尴尬,但看着另外三人满不在意的态度,蔚西洲认为这是他自己单方面的尴尬。 半小时后到了医院,大家利落的下了车,沈夏时带着人直冲金申鸿的病房,由于人数和气势,所到之处都让出了一条路,护士长连忙拦住:“你们是什么人?” 沈夏时出示工作牌:“检察官查案。” 护士长让一名护士带他们过去,高级病房中,派来保护金申鸿的警察们三五成群的站在病房里,金申鸿躺在病床上,见沈夏时出现,他立刻闭上眼睛哎呦哎呦的叫唤。 陈帛跟她打了声招呼,沈夏时将怀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扔,懒懒散散的坐下,她取下脸上的墨镜放在桌上,不急不忙的喝了一口茶。 并不翻开资料,也没有说话的声音,金申鸿睁开眼睛看过去,与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撞了个满怀。沈夏时抱起双手,翘起腿:“金少爷,刚刚我一路过来的时候向护士询问了你的病情,他们说你好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你疼得这么厉害。” 金申鸿不理她,依旧哎呦叫唤着,这副泼皮耍赖的臭模样真是恨得各位咬牙切齿,都知道他是故意捣乱不配合录口供。 沈夏时突然起身开始活动筋骨,金申鸿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沈夏时笑了笑:“上次打了您一顿,我为此受到了责罚,我这心里也觉得对不起您,看您这么痛苦,我过来给您揉揉。” 她走过来,金申鸿往后缩了缩:“你别过来!” 他看向周围的警察:“你们看见没有,她要谋杀我!还不赶紧拦住她!” 警察们不为所动,想他们正经武警竟然被派来保护富二代,每天被他使唤端茶递水,甭提多憋屈了,大家早看他不顺眼了。 沈夏时微笑着绕到他身后,突然捏住了金申鸿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捏起来,她俯身靠近他:“我劝你老实点,否则,我现在就可以去申请撤掉警方对你的保护,我想那个华裔一定很想杀你。” 沈夏时收回手,走过桌边的时候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双手,那模样别提多么嫌弃,气得金申鸿狠狠瞪了她一眼。 见金申鸿有录口供的意思,杨谨架好摄像机,姜昕翻开资料准备记录,沈夏时翻着女高中生被抛尸荒野的照片,声音平稳的问:“10月5号那天你在哪里?” “我在家。”金申鸿闭起眼睛装大爷。 沈夏时继续翻着照片:“10月25号那天你在哪里?” “我在家。” 众人都看向沈夏时,她巍然不动翻着照片,对金申鸿的态度并不放在心上:“10月5日到10月25日你都在家?” “是!”金申鸿有些不耐烦了。 “嗯。”沈夏时点头,从众多照片中抽出一张拿在手上,蔚西洲瞥了一眼,皱紧了眉头。那是女高中生的尸体刚被发现时拍的,血淋淋的场景简直不忍直视,偏偏沈夏时面不改色。 她看着金申鸿:“我这里有一张死者的照片,金少爷想看看吗?” “不看。” “那我说给你听。”沈夏时清了清嗓门儿,绘声绘色的说着:“死者名叫宁希,这照片还是确认死亡时拍的,她看起来很痛苦,很害怕。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红血丝充斥在眼球周围,脸上全是伤痕,牙齿被打落了几颗,下巴仿佛被人拧脱臼了,大大的张着,根本合不上,嘴里满是黑色的血,混着牙齿和泥土…” “闭嘴!” “有人在她胸上砍了一刀,刀刃之深可以看得见骨头,肚子上也被捅了两刀,两个大大的血窟窿,双腿合不拢,小腿被重物打折,腿间还流着血…” “我让你闭嘴!”不仅是金申鸿,大家都皱起了眉,一般对于死者的尸体,除了法医谁会看得这么仔细?光是听着描述就觉得毛骨悚然。 沈夏时把照片翻过去对着金申鸿,他立即闭上眼睛,沈夏时弯起嘴角:“怕了?” “你给我滚出去!” 沈夏时把照片放在桌上,她的声音很平稳,甚至有几分柔和,但听在金申鸿耳朵里,竟让他忍不住发抖。 她说:“这些照片是我特意为你带来的,你多看看,不要以为闭起眼睛就能逃避和忘记自己犯过的过错。” 金申鸿跳起来将照片撕碎,沈夏时淡定的从杨谨手里接过一个文件,十分贴心的把照片从里面拿出来:“你撕一份,我派人给你送两份,你撕两份,我派人给你送四份。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不管干什么,无论是闭上眼睛睡觉,还是工作吃饭,你都会听到她们无助祈求的声音和惊恐害怕的脸,你在人间,但你会身处地狱。” “你闭嘴!你闭嘴!”金申鸿作势要来捏她的脖子,陈帛一脚将他踹开。 沈夏时站起身,重新带起墨镜:“啊~原来有暴力倾向的是金少爷啊,看来我也要向警方申请保护了。” 沈夏时往前走了两步又回来,拿起桌上的照片摔在金申鸿脸上:“快看看,她们在地狱喊你的名字呢。” 金申鸿头痛欲裂,不敢去看散落在地上的一张张脸,可当他闭起眼睛就能立刻看到沈夏时刚刚描述的画面。 他蹲在角落颤抖,好似真的听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似是嘲讽似是哭泣又似是尖叫的声音,金申鸿觉得眼中一热,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刚走出病房不远的一行人听见金申鸿惊恐害怕的尖叫声,蔚西洲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申鸿的父亲一定会为他请最好的律师做无罪辩护,但是没有谁杀过人之后会不感到害怕的,不要以为刻意不去想,那些心魔就不存在,我们只要摧毁他的心理防线,事情就会好办多了。” 杨谨瞥了他一眼:“学着点,这是心理战术。” “可是,这样也太卑鄙了。” 沈夏时脚步猛然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蔚西洲,语气冰冷:“你说什么?” 蔚西洲看着她:“检察官不是应该实事求是的查案吗?干嘛要搞这些歪门邪道?” 沈夏时抿起嘴唇微笑:“蔚检,你申请去别的部门吧。” “凭什么?”蔚西洲也来了几分脾气,想他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自从来了这个刑事侦查部,这三个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很不舒服。 沈夏时笑了:“你说得对,我做事是挺卑鄙的,不能带坏你这这种金贵的少爷,赶紧回温室里呆着吧,我怕我的臭味熏坏了你。” 陈帛追了上来,把沈夏时叫到旁边去说话,姜昕冷冷的看他一眼:“蔚检,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被金申鸿杀害的女孩子已经不止两个,你知不知道那些被他杀害过的女孩子有多惨,他的卑鄙你怎么没想到?你又知不知道沈检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接下这个案子的?如果我们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对方就会采取更卑鄙的做法让自己无罪释放,你究竟是怎么通过司法考试的?沈检说得对,你应该去别的部门。” 蔚西洲捏紧了拳头不言不语,他的确没有想太多,实际上这份工作他并不喜欢,只是遵循家人的安排而已,而来到侦查部也是因为刻意的接近,他看向沈夏时和陈帛,两人已经说完了话。 沈夏时走过来:“走吧,我们去一个地方。” 她看向蔚西洲:“蔚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几个的行事作风,也不勉强你和你和我们共事,实际上我们三个已经很有默契了,再来一个人反而会觉得束手束脚。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你这个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你跟我道歉,我也不会带跟你一起做事了,你可以自己打车回去,我们还有事要办。” 说完戴上墨镜,拉开车门上车,姜昕踩下油门,车尾扬起尘烟,毫不犹豫的离去了。 蔚西洲想起父母对自己说的话:“我们和检察长关系不错,检察长也有意让沈夏时和你多接触,但是她的性格比较特别,反正你的司法考试已经通过,你先去和沈小姐相处,如果能得到她的欢心,自然是最好的。” 商界想巴结政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蔚西洲为此刻意来到侦查部,不过现在看来,事情被他搞砸了。 身后的两个女助理面面相觑,忍不住小声嘀咕:“作为检察官怎么能同情犯人呢,正因为有这样的检察官人存在,金申鸿那样的犯人才能几次三番的逃脱法律的制裁。” 蔚西洲脸色黑沉:“我听得见。” 助理们翻了个白眼。 姜昕根据沈夏时给出的路线开着车:“这是要去哪儿啊。” “陈警官说正有一拨人准备暗.杀金申鸿,尽管我巴不得金申鸿赶紧去死,但是受害者的家属肯定是希望他站在法庭上伏法认罪,而且他现在没有定罪,还不能死,咱们得跑一趟。” “哪拨人?不会是黑.社会吧?” 沈夏时叹了一口气:“差不多吧。” 她手上拿着一张名片,刚刚陈帛告诉她,这拨人叫做槐江19部,黑白两道通吃,只要有钱什么生意都接,他们曾经帮警察查案,也帮黑道杀.人,亦正亦邪,还真摸不着是哪路的人。 而槐江19部的老大正是沐则,沈夏时盯着这个名片发呆,心内连连苦笑,真是躲不过也逃不过啊。 她就说沐则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槐江19部的名气在澄阳这一带都是十分有名的,沐则此人虽然神秘至极,但是名号不是一般的响亮。 根据陈帛给的地址,三人站在了一废弃工厂面前,杨谨嫌弃的捏起了鼻子:“夏夏,你是不是找错了?这哪儿有人啊?” “就这儿,咱们进去。” 穿过废弃工厂之后是一个地下废弃停车场,三人上了电梯,电梯是往下急速坠落的,一直到-5楼才停下。 从电梯出来穿过一条小路,一栋设计奇特的别墅出现在面前,风格像是七八十年代和欧洲建筑的综合体,东西风格巧妙的融合在一起,竟十分的有特色。 杨谨抓紧姜昕,哭丧着脸:“这是哪儿啊,咱们这是要去见什么人啊。” 姜昕皱起眉低声道:“别吵。” 走近别墅,门是开着的,屋内传来嘈杂的声音,有喝酒划拳的,有打牌吆喝的,也有哈哈大笑的,看来人是很多的。 沈夏时站在门外,礼貌性的敲门:“沐先生,沈夏时来拜访。”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巨大的嘈杂声中,没有激起一点水花,沈夏时正准备再次敲门,里头走出一个人,笑着说:“哟,嫂子来了啊。” 沈夏时面带微笑:“沐先生呢?” 兄弟们从各个房间出来,足足有百来号人,个个人高马大,他们看向斩春:“哥,这就是嫂子啊!?” “啧,真漂亮啊。” “你还别说,跟头儿挺配啊!” 沐则从里头出来,似乎是刚睡醒,他的神情有几分慵懒,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扣子还全部散着,腹肌分明,从胸膛到腰跨的风景冲击力十足,修长的腿,站在一群俊朗少年中间也极其打眼。 沈夏时带着笑走近他:“我找你有事。” 沐则掀起了眼皮看过去,姑娘就站在自己面前,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桃花眼眯了成月牙状,俏挺的鼻子下面两瓣艳丽红润的嘴唇。她纤瘦,但身材十分好,简单的T恤下包裹着丰盈的胸,细腰,双腿修长笔直,整个人懒洋洋的,说着话和看着他的神情都有些漫不经心。 但你无法忽视她的美丽,这样妖精一般的长相,却干着这世上最富有正义感的工作,沐则轻笑着,意味不明的瞥她:“进屋说。” 两人向里头走去,兄弟们在后面起哄,姜昕和杨谨正要跟上去,斩春连忙拦住:“给咱老大和嫂子腾腾地儿呗,你们在外面等,想喝点什么?” 两人毫无心情,都担心着沈夏时,他们当然认出了沐则就是前段时间在酒吧里那个男人,当时看着就不对劲,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刚进屋,沐则就将沈夏时压在了墙上:“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还记着这事儿呢? 沈夏时笑起来:“我电话欠费了。” 沐则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不一会儿,沈夏时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他凑近几分,极具野性的眼眸紧紧看着她:“不是能打通嘛。” “我忙。” “忙?”沐则咀嚼这这个词,眼神开始不善起来,沈夏时心中咯噔一下,嘿嘿笑了:“我不给你打,你就不给打吗?你看你也有我电话,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弄来的,你是男人,应该主动一点。” 他笑起来,桀骜不驯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还怪我了?” “不怪不怪。”沈夏时笑得柔和,她捏着他的衣角:“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她的声音很轻,隐隐有几分撒娇的味道,沐则愣了愣,喉头发紧,低声问:“那我应该怎么看你?” “你温柔点,我又不是你兄弟,你干什么老是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我是个姑娘。” 纵然沐则不相信她真的会害怕,但还是收敛了几分,沈夏时感觉到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慢慢的搂紧了,她挑眉,这是对她有意思? 这样好啊,好办事。 沈夏时顺从的靠在他怀里:“沐则,能不能不要杀金申鸿。” 沐则低头看着她长而卷的睫毛,嘴唇摩挲在她额头,嗓音沙哑:“检察官小姐,你是不是想引诱我啊?” 沈夏时心里骂天,这男的不好对付啊! 她仰起头,笑得脸都僵了:“怎么会?” 沐则忽然咬住她嘴唇,粗砺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我接受。” 他的吻仿佛总是这么嚣张,滚烫的嘴唇与她碾转在一起,牙齿咬下,轻微的疼像是一股电流窜遍了全身,舌头撬开沈夏时的齿间狠狠的吮吸着。搂在她腰间的手勒得十分紧,力道大得让沈夏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被他禁锢在怀里,几乎没有空间去挣扎。 空气逐渐匮乏,沈夏时难受的低喘着,沐则稍微缓和了动作,轻舔着她的嘴角哑声问:“怎么了?” “你轻点,咬疼我了。” 柔软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尾音还伴随着暧昧的喘息,沐则下腹一热,妈的! 章节目录 4Chapter04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沐则站直了身体背靠在墙上点燃一支烟,星火亮起,他侧头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让他的脸看起来朦胧隐约。 沈夏时闻不惯烟味,皱着眉离他远一些。男人懒散的倚在墙边,高个子,白衬衣与古铜色的肤色对比鲜明,腹肌上的经脉分明,宽肩窄背,往上是凸起的喉结,性感撩人,懒洋洋的抽着烟,漫不经心的美感。 他仰头吐出烟圈,侧过来看她,薄唇勾起,醇厚的嗓音低哑的:“你不是喜欢亲吗?” “什么?” 沐则转身面对她,手指夹着烟,烟雾缭绕在他周身,他的目光带着深意,眼底的黑色熏染不开,浓烈得要将沈夏时吸进去。 “你喜欢亲,以后我见你一次亲一次。” 原来还记恨着她在酒吧里强吻了他,沈夏时深笑:“这可不太好,你要是亲出了感情怎么办?” “感情?”他似乎是觉得可笑,在办公椅上坐下,长腿搭在桌上,闭起眼睛抽烟。 这个办公室非黑即白,只有这两种颜色,一张办公桌,一套黑色沙发,墙壁是白色,一张狼头的画像挂在墙上,别无其他装饰,像它的主人,令人看不透。 沈夏时不想浪费时间,在他面前坐下后直言道:“我知道你已经接下金申鸿这单生意,我也不能阻止你们赚钱,只希望你们能宽限一段时间,如果我无法将金申鸿以死刑判决,那你们要杀要剐,随便。” 沐则掐了烟,就这么歪着头看她,男人的上身几乎是赤.裸的,腹肌晃得沈夏时脸色一红。 他盯着沈夏时耳尖的红晕,觉得格外有意思:“要杀要剐,这可不像是检察官会说的话。” “如果法律不能让犯人受到惩罚,那么别人要做什么也跟我没关系。所以,希望沐先生能给我宽限一段时间,金申鸿定罪之后,您也不算失手,还不用您大费周章,不是挺好吗?” “这样一来,大家会说我沐则靠女人吃饭。”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话,仿佛并不将她的提议放在心上,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极有侵略性,沈夏时耳根的红窜到了脸上。 她的皮肤很白,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颗白里透红的果子,沐则眯起眼睛,眸光不移,食指敲在桌上,沙哑的声音忽然低低响起:“像水蜜桃。” “什么?” 他的手肘撑在桌上,两只手扣在一起:“检察官小姐,我是生意人,和生意人谈合作,是需要诚意的。” 这算哪门子的生意人,不就是杀.人放火嘛。 沈夏时将脸庞的发丝拢到而后,点头微笑:“沐先生需要我拿出什么样的诚意。” “你。”他的目光放肆无比,从上到下的打量她,而后点头,十分满意的努嘴:“不如就用你吧,我觉得你还挺不错的,最起码配得上我。” 沈夏时隐晦的翻了个白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句话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十分应景的。 “不好意思。”沈夏时起身,从包里掏出一张香艳的广告名片放在他面前:“你配不上我。” 她点了点那张名片:“沐先生想做的生意兴许在这里能找到合伙人,一个电话,送货上门,经验老道,包您满意。” 她走到门边,手扶在门把手上,侧头看他的眼神艳媚至极:“对了,沐先生的吻技实在不怎么样,下次见面还是好好说话吧。” 门被关上,沈夏时听见里头传来杯子被砸碎的声音,她翻了一眼,迅速走到大厅,拉起姜昕和杨谨就要走,兄弟们赶紧拦住:“嫂子和我们大哥聊的怎么样啊?” 沈夏时不好意思的笑了:“你们去问他吧。” 这是害羞了? 看来事情进展得很不错啊! 沈夏时垂着眼笑得婉约:“我们要先走了。” 大家看着情景,自然不能拦着啊,大嫂这模样简直害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肯定是头儿太生猛了。 大家点点头,沈夏时拉着姜昕和杨谨快步离开,沐则从里屋摔门而出:“那个女人呢?” 二四愣愣的指了指门外:“走了。” 沐则将那个广告牌狠狠摔在地上:“给老子追!” 兄弟们懵了神,赶紧追了出去,沈夏时三人刚好上了电梯,看着气喘吁吁追来一群人,她站在电梯里,在门快要关上之前优雅的竖起了中指。 兄弟们简直不敢去看老大的脸色,胖子大着胆子:“头儿…不…不和谐?” 沐则狠狠瞪他一眼,胖子忙缩紧了脖子,看来那位姑奶奶又惹毛了老大。 沈夏时坐在车上补口红,杨谨凑过去:“你们在房间里干啥呢?” “谈生意。” “谈啥生意呢,谈得人家凶神恶煞的追出来。”杨谨的兰花指后怕的拍了拍胸脯,一脸的惊魂未定。 沈夏时啪的合上了镜子:“反正没谈拢,金申鸿有没有命站上法庭就听天由命了,咱们该查案还得查案。” 她给陈帛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并嘱咐他们多派些人手保护金申鸿,挂断的电话后,沈夏时重新戴起墨镜:“咱们先回检察院吧。” 姜昕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沈夏时正懒洋洋的躺在后座,她皱起眉:“你几次三番惹毛沐则,人家肯定不放过你,早就说让你搬来跟我们一起住,你一个人也不安全,这两天跟我回家吧。” 杨谨不乐意了,咬着唇拍打姜昕的胳膊:“那我呢!我睡哪儿!” 沈夏时叹了口气:“你瞧瞧杨谨那小媳妇模样,我要跟你回家,他铁定找我哭。更何况我如今处境这么危险,怎么能连累你们,你们放心,我这两天不回家,先在酒店躲几天吧。” 三人从大学就是同学,沈夏时的情况姜昕和杨谨都是清楚的,没爹没娘的孩子,在澄阳这种大城市也没个亲戚,像他们这样的行政人员,平日除了工作下班,朝九晚五准时准点,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结交朋友。 杨谨开始母性泛滥了:“夏夏,要不你还是来我们家吧,好歹能照应你,这么多年了你都是一个人,我们也是真心疼。”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沈夏时笑起来,墨镜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什么神采,她叹着气:“我还有我妈呢。” “你妈…”姜昕压下鼻间的酸意:“是啊,你还有你妈呢。” 沈夏时不说话了,安静的卷缩在车里睡觉,杨谨拿出一块毯子盖在她身上,回检察院的一路上三人都没有再说话。人嘛,总有一些事是悄悄放在心底不能轻易触碰的,沈夏时就是这类人。 回了检察院,蔚西洲在侦查部等她,沈夏时越过他坐到办公桌,在椅子上神游了十秒后,精神振奋的打开了电脑开始工作。 蔚西洲站在她面前:“沈检,刚刚是我过份了,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嗯。”懒洋洋的声线,沈夏时一手打字,一手看着资料,熟敛的程度让人觉得她经常这样一心二用。 “你接受了我的道歉吗?” 沈夏时停下打字的手看他一眼,继而接着在键盘上敲打着:“你刚刚道歉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蔚西洲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我接受。”沈夏时弯下腰从柜子里抱出一堆资料:“但是你不适合在侦查部工作,当然,我不能左右你的去处,只是往后我不会再带你一起办案了。” 蔚西洲看她忙碌,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转身出去。 槐江19部完全笼罩在阴霾之下,谁也不敢进老大的屋里触霉头,打牌喝酒也不敢大声的吆喝,生怕老大扛着枪出来一番扫射。 战战兢兢过了两天,沐则果然扛着枪出来了,大家伙咽了咽口水:“头儿,有话好好说。” “费什么话,办事儿!” 听说警方加派了人手保护金申鸿,不过对于槐江的人来说,这无异于一个黄金打造的牢笼,里头的金丝雀时刻都会挂在他们手上。 金申鸿所在的医院,对面那栋大楼上,二四和斩春找好了角度,组装好了枪和消声器,看向一旁的沐则:“头儿,好了。” 沐则俯下身,瞄准了金申鸿的心脏,一秒,两秒,三秒…三十秒过去了,他还没有开枪。 二四和斩春对视一眼,老大的枪法一向快狠准,从来不会犹豫,这是怎么了? 沐则突然将枪口瞄准金申鸿的右肩,扣动扳机后三秒,金申鸿的右肩中弹,警察们惊慌失措的看向周围,空无一人,子弹是从哪里射过来的? 沐则把枪扔在一边,掏出手机看着沈夏时的电话号码,兄弟两人以为他要给沈夏时打电话了,可见老大发了半天呆,又皱着眉把手机揣起来,谁也摸不着头脑。 沈夏时忙的天昏地暗,接到陈帛的电话后,她立刻关上了电脑:“金申鸿被袭击了,我们赶紧去一趟医院。” 刚到医院,首先见到的人是金申鸿的父亲金大成,这位富商一看就富得流油,浑身上下名牌加身,啤酒肚挺得老远,模样看着憨厚,一双眼睛却格外的精明。 看着赶到的沈夏时,金大成箭步上前,吼道:“你们检方和警方是怎么保护我儿子的!” 嗓门儿之大,直将周围的护士吼得悚然一惊,沈夏时安静的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皮笑肉不笑:“我是他妈吗?” “你说什么?” 沈夏时皱着眉从包里掏出湿纸巾擦着脸,冰冷的声音淡淡道:“既然我不是他妈,我凭什么二十四小时看着他,你们虽然申请了检方的保护,但是检方并没有接受,自然也没有任何义务保护你儿子。” 她将湿纸巾扔进垃圾桶,掀起眼皮将他从头看到脚,眸中露出讽刺,嗤笑:“你是他父亲,你生养他一场,教不好就算了,还来怪检察官没有给你保护好儿子,你给我保护费了吗?对我放尊重点,别忘了我可是决定你儿子是否是杀人犯的检察官。” “你!!” 金大成被怼得哑口无言,沈夏时简单询问了陈帛,知道金申鸿并没有生命安全,她离开时特意经过金大成的身边,瞥了一眼他肥厚的身材,翻了个白眼:“金先生下次上商业杂志,记得给修图师加工钱。” “沈检察官不要太得意,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沈夏时看着他,面露讽刺:“要遇鬼也是你们父子俩遇见,你儿子杀了这么多人,你帮他善后,你也是帮凶!” “你胡说什么!?”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金大成恨不得上去堵住她的嘴。 “啊~原来大家还不知道你们父子俩真实的嘴脸啊,放心,快了。为了不让金先生找我报仇,我这就回去看看你们金晨集团有没有做过违法的事,可别被我逮到,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很执着的。” 金大成压低了声音:“我不会放过你!” “弄得死我你就放马过来,反正我一无所有,孑然一身,金先生就不一样了,偌大的金晨集团,我只要想查,你插翅难逃。” 沈夏时转过身,朝他挥了挥手,金大成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拳头慢慢的捏紧了,骨节泛青,一看就被气得不轻。 沈夏时说得很对,一无所有的人不怕失去,所以向来有恃无恐。 而金大成和金申鸿就不一样了,他们拥有了太多的东西,拥有得多了就容易顾忌,就容易暴露软肋。 章节目录 5Chapter05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有些沉闷的办公室,尼古丁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沐则眯着眼睛摸到手边的小窗推开,凉风席卷而来,裹着冰凉的空气吸入肺部,他精神一震,侧头看着桌上的手机。 沈夏时还是没有给他打电话。 他仰着头靠在办公椅上,掏出衬衫里的烟夹在手指间,点燃后深吸一口,泛白的烟圈萦绕在上空。 兄弟几个在老大门外踌躇了半响,不知道是谁推了胖子一把,他巨大的身躯撞了进来,抽烟的人略微皱眉,没有睁开眼睛。 胖子胆大,他以前是恶人一个,胆大妄为,嚣张得很,后来被沐则救了一命,也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其实槐江19部的人谁都有个故事,恰恰好是沐则参与了他们的人生,适时的出现,适时的给予恩赐。他们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复杂,沐则不嫌麻烦救了他们,他们也就忠心跟随。 人渐渐多了,沐则的名号也响亮起来,后来成立了槐江19部,这是一个打杂的部门,人员混杂,但大多手眼通天,亦正亦邪。他们做过不少好事儿,当然也有坏事,每一次都能完美的完成雇主的任务,然而这一次,大家伙儿看出了老大的犹豫。 沐则的模样仿佛是睡着了,垂着的手指间夹着烟,烟上烟雾寥寥,星火点点,不一会儿,烧过的烟灰落在桌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人敢说话。 二四和斩春戳了戳胖子,他喉间发哑,低着头:“头儿,那位华裔老头儿要求你立即动手。” 对面没动静,好一会儿之后才听见沐则慵懒的声音:“把钱退给老爷子吧,这生意我不接了。” “为啥!?” 一激动,几人异口同声问了出来,因为惊讶,嗓音都有些破了,沐则瞥了几人一眼,他们立即低下了头。 没有任何原因,沐则向来说什么做什么,也没人会质疑和反抗他的决定,哥几个从屋里出来:“肯定是那个娘们儿的意思,要不然咱们老大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嘭的一声,门被打开,沐则站在几人面前,眉头不悦的拧起:“什么娘们儿?以后这种没素质的话别说了。” “…是。” 沐则又把门关上,声音之大直吓得几个大男人浑身一颤,哥几个面面相觑,这么多年了,老大哪里管过他们素质这回事啊,大家向来有啥说啥。 二四一拍手:“这沈检察官啊,咱们得特别对待,以后见机行事吧。” “你们说头儿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二四说。 “啥时候,你咋发现的?我看人姑娘对咱老大没那意思啊。” 斩春拉着二人走远一些,以免被沐则听见找他们麻烦:“我猜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们没发现,当时头儿看人家姑娘的眼睛都直了,可怜咱老大单身多年,头一次跟女人来个亲密接触,还他.妈是为了执行公务,你说气人不!” 屋内突然传来杯子哐当砸门的声音,沐则在里面嘶吼:“滚蛋!” 哥几个面上一凛,赶紧缩起头逃跑了。 沐则烦闷的抽着烟,越来越觉得这烟不是滋味,狠狠的摁在烟灰缸里。他拿起手机,瞪着沈夏时的电话号码,在那个拨通键上犹豫不决,最后把手机摔得老远。 他就不信自己真的看上了那女的。 沈夏时回了检察院,还真就开始着手调查金晨集团,她一向会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既然已经大放厥词,那就去做,她就不信依着这父子俩的人品,这公司会没问题。 对金申鸿的调查还在继续,最新的调查结果与他的口供居然十分一致,不是应酬就是在家,就连喝酒找乐子的记录也没有,完美营造了他精英且居家的好男人形象。 沈夏时将资料摔在桌上:“我信了你的邪。” 她拿起外套和保温杯:“咱们去一趟那位死者的学校。” 姜昕和杨谨赶紧跟上。 到了学校,沈夏时首先去了校长办公室表明来意,校方对于此事也是十分重视的,毕竟哪个学校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学生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校长找来死者的老师和平日里关系好的同学,沈夏时请他们坐下,面带微笑:“别紧张,就是问几个问题。” 老师落落大方点头,女同学倒是有些拘谨,姜昕翻开本子准备记录。沈夏时温声向老师提问:“宁希平时在学校学习成绩怎么样?” “挺好的,班上前五名。” “她平时表现如何?” “有些安静,很乖巧。” “嗯。”沈夏时点头:“意思是说,宁希生前是一位优秀且乖巧的学生。” “是。” “谢谢您的配合,您可以走了。”老师离开后,沈夏时又看向这位女同学,她仿佛有些不敢看沈夏时,目光躲闪的,两只手局促的纠缠在一起。 沈夏时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柔:“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周桐。” “你跟宁希关系怎么样?” “一般。” 姜昕写字的手顿住,她和杨谨对视一眼后看向周桐,据他们所知,宁希生前和周桐关系最好。 沈夏时倒是不意外,毕竟金申鸿财大势大,这么个小女生如何跟他们作对呢?装傻才是最好的办法。 “宁希平时在学校里名声怎么样?” “我不知道。” 沈夏时看了一眼她紧紧交缠的手:“宁希有没有男朋友?” 周桐惊讶的抬头看一眼沈夏时,对方的目光仿佛具有穿透人心的能力,她心中一慌,立即低下头:“我不知道。” “宁希家境怎么样?” “我不知道。” “宁希生前追求者多吗?” “我不知道。” 周桐轻轻咬唇,不明白这个检察官为什么总是问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她有些烦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没事的话我回去上课了。” 沈夏时也不为难,点头说好,三人看着周桐离去,姜昕合上钢笔:“什么都没问道,白跑一趟。” “怎么会没问到呢。”沈夏时笑得意味深长:“咱们先回检察院处理别的事,等晚上再行动。” 杨谨在后面咬牙切齿:“又要加班了,惨无人道!” 回到检察院,沈夏时又立刻扑进了一堆资料里头,姜昕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卖力,明明已经是澄阳检察院胜诉律最高的检察官,领导也十分重视,人长得漂亮,有钱也有能力,但她仿佛不知疲倦,是个十足的工作狂魔。 忙到下班的点,沈夏时按下响得欢畅的闹钟,揉了揉太阳穴,风风火火的起身收拾东西:“走,请你们吃个饭。” 三人在闹市的烧烤摊坐下,点了好几份烤串,沈夏时一口气干了一杯烧酒,辣的她眼泪花花,深吸一口气,冷空气直往肺里钻,凉意透彻整个身体。 见她还要喝,姜昕皱着眉把烧酒拿开:“不是说还得办事儿嘛,喝醉了怎么查?” 沈夏时眨眨眼睛:“没事儿,我酒量挺好的。” 杨谨狠狠的吃着肉串:“我就知道你请我们吃饭准没好事儿!” “切。”沈夏时笑了一下,把大半的肉推到杨谨面前:“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姜昕和杨谨起初不知道沈夏时为什么要开半小时车跑到市中心吃烤串儿,直到在夜色里看到那栋明晃晃的酒吧-黑森林。 “我说呢,原来是方便查案啊。” 这黑森林就是宁希失踪前打工的地方。 沈夏时点头,因为喝了酒,她的脸上透着粉嫩的红,眸光也有些迷离,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明艳动人:“咱们吃饭办事两不误,吃完了我带你们去黑森林转转。” 她眯起眼睛喝酒,时不时往四周看几眼,果然看见周桐进入了黑森林,杨谨正吃的欢,沈夏时拉着姜昕站起身:“走了。” “我还没吃饱呢!”杨谨嘴里包着肉,满嘴的油。 姜昕作势要扇他,吓得他咕噜一声把没嚼碎的肉全吞了进去,痛苦的喝了一口水,赶紧跟上了两人。 冷风吹得沈夏时精神抖擞,她理了理头发:“黑森林,名副其实的黑,打着酒吧的名义掩盖各种各样的可疑交易,咱们要说咱是检察官,他们肯定一百个防备,什么都查不到,如果拿着搜查令来,他们会更加阳奉阴违。” “那怎么办?” “哼。”沈夏时将长卷发拢到脸侧,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见机行事。” 姜昕和杨谨剔着牙跟紧她,刚才还一脸严肃的沈夏时,一进入黑森林立刻笑得妩媚优雅,她扭着腰走到前台。 这个酒吧是本市最昂贵的酒吧之一,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幸好沈夏时打扮得足够装逼。她将自己的卡递过去,妩媚的撩起头发:“一间包间,三打酒,还有,我要你们经理作陪。” 吧台的男人优雅的微笑:“不好意思女士,我们已经客满了。” “呵。”沈夏时轻笑着,下巴微微抬起,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架势,姜昕和杨谨跟她合作多年,早已养成了随时入戏的习惯。 杨谨拍拍桌:“你什么意思?最好不要惹怒我家小姐!” 优雅的男人看向沈夏时:“请问小姐是?” 有钱人的消费场所,有时候的确需要自报家门的,这些人见惯了有钱人的模样,对沈夏时的表现很平静,而且他们呆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沈夏时。 不认识的人,连进入黑森林的资格都没有。 沈夏时冷笑着掏出手机,漂亮纤细的手指划开屏幕,她找到电话薄,点开一个电话,备注名是江凉,漂亮的手指点了拨通键。 电话接通,沈夏时仪态万千的将手机贴近耳朵:“爸爸,我在黑森林。” 江凉推了推眼镜:“姑奶奶,又入戏了?” 沈夏时勾起脸侧的发丝卷在手指上:“哦,就是来见几个朋友,吧台的人狗眼看人低,不让我进去。” 江凉咬着面包:“奥斯卡欠你一座奖杯。” “知道了,明儿你就把黑森林收购了吧,哦不,就现在吧,我真的生气了。”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江凉也立刻放下面包开始在电脑面前迅速的敲敲打打。 沈夏时转身出去,没走多远,经理追了出来:“小姐等等,小姐!小姐请等等。” 沈夏时不耐烦的停下来,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给他:“干什么?” “吧台的服务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的身份,吴小姐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姜昕冷眼看他:“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小姐还做错了?” “不不不,您要是有个通知,我们也好列队欢迎啊。” “不用了。”沈夏时扬起下巴:“我这人低调。” 经理点头哈腰,磨破了嘴皮子把沈夏时重新请进了黑森林,路过吧台,经理立刻训斥刚才的男人:“蠢货!这是澄阳首富的千金,吴小姐!瞎了你的狗眼!” 经理又扭头对沈夏时笑得讨好:“小姐别生气,我立刻就把他解雇!” “不用了。”沈夏时极为优雅的抱起双臂,一副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模样:“带路吧,本小姐好好逛逛。” “是是。” 经理为她带路,沈夏时侧头与两人交换一个狡黠的眼神,虽然这种事发生的不是第一次了,但两人还是惊讶于沈夏时的入戏程度,真骨灰级影后。 而江凉,她是沈夏时认识了多年的好朋友,职业是一名黑客,想要查到澄阳首富吴岩办公室电话简直易如反掌,再谎称吴岩的秘书给黑森林的人事部打个电话,沈夏时是吴家千金这事儿就落实了。 章节目录 6Chapter06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包间是十分华丽的,霓虹灯闪烁在每个角落,让包间多了几分迷幻色彩,沈夏时优雅的坐下,经理笑着为她倒了一杯酒:“小姐,关于收购黑森林的事儿…” “啊~”沈夏时端起高脚杯晃了晃:“看你们表现吧,如果不好,正好我名下缺一间酒吧…” 她言尽于此,冷漠的模样显然不太想理会他,经理笑得更加讨好:“我一定竭尽全力让吴小姐玩的开心。” 他可不想把黑森林砸在自己手上。 “那就好。”沈夏时漫不经心的倚在靠枕上:“经理贵姓?” “免贵姓陈。” “陈经理。”沈夏时微微点头:“你年纪轻轻,想必以后会有大作为。” 陈经理抑制不住的高兴,忍不住想沈夏时说这番话的深意,沈夏时喝了一口酒:“就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开心了,你就有升职的机会了。” “谢谢小姐!” 沈夏时故作不悦的看了看手表:“都这个点了,郭心如和齐韵怎么还不来?” 这两位都是上流社会著名的名媛,还没等陈经理反应过来,沈夏时看向姜昕:“下个星期的宴会帖子别给她们发了,既然她们迟到了五分钟,那我的宴会也没资格参加了。” 姜昕忍住抽搐的嘴角,扮演好一个合格的秘书:“是的,小姐。” 陈经理是知道这些有钱人的性格的,就喜欢炫富,说话做事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对于陈经理这样的人来说,炫富才是正常的,不炫耀都不是正常人。 沈夏时看陈经理已经十分相信了自己的身份,她抿唇微笑:“我也不想让别人来了,就陈经理作陪吧,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是我的荣幸!” “陈经理在酒吧工作多久了?” “快五年了。” “啧啧。”沈夏时可惜的摇头:“像陈经理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五年才坐到经理的位置,你们老板真是不惜才。” 陈经理不好意思的笑笑,沈夏时又问:“我听说金申鸿经常来这里喝酒?” 提到金申鸿,陈经理眉头蹙起来,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沈夏时,却见她神色并未改变:“吴小姐打听金少爷做什么?” “没什么。”沈夏时有些不好意思,垂眼甜甜一笑,这模样落入陈经理眼里,他心中一松,看来只是对金申鸿有几分爱慕之情。 “金少爷是经常来喝酒。” 沈夏时凑近了一些,紧张的问:“他有没有带过女人来?” “呃…没有。” “你骗我!”她的目光凌厉起来:“你还想不想升职,信不信我现在就收购黑森林!” “不不!金少爷每次来都会带不同的女人,有时候还好几个。” “什么!” 陈经理一激灵:“吴小姐别生气,您别生气!” “你告诉我,他的小情人都有谁,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经理擦了擦汗,这让他怎么办,说得好了得罪金少爷,说不好又得罪眼前这位姑奶奶。 踌躇许久也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急得他满头大汗,沈夏时冷哼一声:“杨秘书,给我爸爸打电话。” “是,小姐。” “不不!不要!我说!” 陈经理一口气把他知道的全说了出来:“经常带来的都是一些没名气的十八线小明星,最有名气的是最近走红的孙茜,还有一些富家小姐,刚刚的郭小姐和齐小姐也在其中,还有一些我真的不认识…哦对了,还有我们酒吧打工的宁希。” 沈夏时蹙起眉:“你说的我都认识,这个宁希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小姐不知道是正常的,这个宁希还是个学生,我们也是看她漂亮才雇用。不过,她貌似并不喜欢金少爷,是金少爷一直缠着她。” “可恶!”沈夏时觉得自己把一个爱而不得,善妒恶毒的女人表演得淋漓尽致,她站起来,趾高气昂的说:“带我去找那个宁希,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 “…吴小姐,宁希已经死了。” 沈夏时蹙眉:“怎么死的?” “金少爷看上她,但是她几次三番拒绝,那天晚上…”话到这里陈经理住了嘴,沈夏时冷哼一声:“看来是被金申鸿弄死了,这样最好,不然我也会弄死她!” 陈经理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沈夏时挑眉:“陈经理,你的嘴巴很严,最好不要随便乱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宁希是被金申鸿杀死的。” 陈经理以为沈夏时喜欢金申鸿,自然而然要替心上人好好敲打自己,于是点头:“小姐放心,我们黑森林的员工向来将客人的隐私保护得很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很好!”沈夏时轻松的靠在沙发上:“我听说最近有个女检察官在查金申鸿的事儿,你们兴许还会出庭作证,哪怕到了法庭上,你也要闭紧嘴巴,一个字也不要乱说啊。” “吴小姐放心,哪怕到了法庭上,我们也绝对会维护金少爷!” “非常好。”沈夏时安静的喝完红酒,离开包厢时陈经理还一路尾随,她笑了:“陈经理忙去吧,我四处转转,收购的事儿你就别担心了,至于升职,你很快就有机会了。” 这话正中陈经理下怀,他喜不自禁,连忙说了谢谢,陈经理一走,姜昕收好了录音笔:“夏夏,你可真阴啊。” 沈夏时不可置否:“这年头,检察官办案像个贼一样,唉,工资不好拿啊。” “咱们刚刚喝的红酒怎么办,我瞅了一下价格,老贵了。” “多少?” “五十万一瓶。” 沈夏时差点崴了脚:“什么酒这么贵?” 片刻后,她云淡风轻的掏出黑卡:“姐不缺钱。” 说到这个也是令人惊奇,沈夏时的确不缺钱,甚至称得上富有,但检察官的工资一个月也没多少,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钱。 杨谨重复着年复一年的问题:“夏夏,你是被谁包养了吧。” 沈夏时翻了一眼:“没有,别瞎说。” 几人转转悠悠的出来,原本也是想寻找一些蛛丝马迹,路过一个包厢,门没有关上,门缝外看去,周桐坐在一众富豪中间。 他们正逼着她喝酒:“你不喝酒,我们怎么知道你卖的酒好喝?” 周桐脸色煞白,想起身离开却被一个富豪拉入了怀中,她今天晚上穿的是卖酒女郎的制服。高腰上衣,超短裙,腿间的肌肤摩擦在男人腿部,那人在他腿上拍了拍:“好好陪我们,今晚小费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周桐哭着祈求:“求求你们,我不卖了,这酒我不卖了。” “哟,哭了。”富豪拍了拍周桐的屁股:“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带劲!” 他的手正要伸入她的裙底,周桐慌忙抓住,哭得浑身颤抖:“求…求求你先生,我才…17岁,求求你让我走。” 她挣扎不开,富豪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雏儿。” 沈夏时推开门走进去,包间里喝酒寒暄吵吵闹闹,没人发觉她。 那富豪的手正游走在周桐上身,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扔开。抬眼看去,沈夏时半个身子撑在桌上,一张媚态天成的脸,笑眯了眼:“玩什么呀,带上我呗。” 角落里喝酒的沐则看了过来,二四拍了拍他,低声:“头儿,是嫂子!” 沐则瞥了他一眼,二四赶紧转过身跟兄弟们喝酒。 他们在这儿自然是来谈生意的,谁知道还有意外收获。 沐则定眼看着沈夏时,手里的杯子险些被他捏碎了,冤家路窄原来是这个理儿,上哪儿都能遇见,沐则将这归咎于缘分。 他喝了一口酒,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夏时那张姣好的容颜,忽而笑了一下,这女的,今天非要收拾一下不可。 沈夏时挤开几个人,在那几个富豪中间坐下:“喝什么酒呢?” 她倒了一杯闻了闻:“啧,这酒不好。” 沈夏时瞥向周桐:“拿着你的酒赶紧走。” 周桐慌忙离开,一步三回头看向沈夏时,后者冷静的看她,略微点头,周桐抹了一把眼泪,赶紧拉开门出去。 这一幕搞得众人目瞪口呆,大家看着沈夏时:“你谁啊?” “啊~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沈夏时掏出自己的工作牌摆在桌上:“鄙人,沈夏时。” 众人在她和那工作牌上看来看去,那富豪突然冷笑:“原来是沈检察官,怎么会有空大驾光临黑森林。” 沈夏时抱起双臂靠在沙发上,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想跟各位学习一下饮酒作乐嘛,这还真是个好地方啊。” 沐则冷笑出声,沈夏时这才发现黑暗里坐着的男人,心内咯噔一声,怎么上哪儿都能遇见这瘟神,她脸上的笑意有几分发僵了。 众位见沐则笑,也跟着笑起来,富豪们看沈夏时表情真挚,仿佛真是来玩乐的,正准备跟她勾肩搭背套关系,手伸到一半,沈夏时瞪着那富豪:“干什么?想摸我?” 那富豪面色尴尬:“不…不是。” 另一人抬着酒递到她面前:“沈检察官赏个脸和我喝一杯。” “免了,我酒量不好。” 那人脸上一寒:“检察官还是识相点,你是在我们的地盘上。” “啊~”沈夏时满含深意的点头:“原来各位平日在酒吧就是干这种事啊,性.骚扰未成年女生,威胁贿赂行政人员,听何先生的语气,想必性.骚扰未成年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位何先生便是刚才骚扰周桐那位,他铁青着脸:“你在说什么?” 沈夏时侧头看两边坐着的人,从左到右依次点名:“那秦先生,钟先生,丁先生你们应该也参与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见怪不怪。” “你怎么认识我们?” 沈夏时笑了:“商业杂志,我经常看。” 丁先生把酒放在桌上:“沈检察官,有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你们这样的公务员不也是靠我们商人养着吗。” “丁先生说错了。”沈夏时起身:“养公务员的是国家,不是你们。看来处理完手头的案子,我得好好查查各位究竟祸害了多少女孩子。” 正因为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世间上才会发生越来越多不公平的事。或许会有人认为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不足以和社会绝大多数现象抗争,没必要去做那个出头鸟。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是检察官,如果她也不去做,谁还会去关注呢? 沈夏时大摇大摆的离开,眼看着她拉开门出去,那嚣张劲儿看得各位牙痒痒,几位富豪站起身正准备追过去,这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呢,突然脸上火辣辣的痛,包间里响起一阵惨叫声。 沐则挨个儿揍了一拳,各位富豪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他:“沐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沐则踹了他一脚:“你们这单生意,老子不接,还有,我不喜欢有人欺负她。” 章节目录 7Chapter07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沐则追出去的时候,沈夏时还没有走太远,她回过头看他一眼,毫不犹豫的拉开了车门,姜昕瞅了她一眼:“那个人正狠狠的瞪着你呢。” “我知道。”沈夏时语气轻松,天知道她心跳雷动,坚决不能被他逮到,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索性眼不见为净,带上墨镜装眼瞎:“开车吧。” 沈夏时侧过身睡觉,车子刚起步没多远,突然来一个急刹车,她从后座跌了下去。等爬起来一看,沐则正站在车子面前,正是差之毫厘,再刹不住车就得把他撞死。 姜昕和杨谨惊魂未定,谁能想到沐则突然跑到车子面前来,那模样还淡定如松得很,碰瓷儿碰到这境界也是厉害。 沈夏时揉着撞疼的脑袋下车,风风火火走到沐则面前:“你不要命了?” 他偏头一笑,手掌固定在她脑后猛然拉到自己面前:“接着跑啊。” 沈夏时揉额头的手顿住,抬起眼看他,男人笑得有几分痞气,眼中一团黑色的雾气紧紧包裹着她。他突然俯下身靠近,沉稳的声音里有几分调侃:“你跑一次,我追一次。” 沈夏时不适应这样的距离,微微后退了一步,不过沐则就不太高兴了,一伸手将她裹进了怀抱。她的脸撞入他坚硬的胸膛,耳朵里传来他的心跳声,每一次的跳动都叩入了心尖,仿佛与她的心跳意外的合拍在一起。 她的两只手不知道放哪里,僵硬的举在沐则的腰际两侧,他又将她的手反扣在自己腰后:“抱着。” 这还是沈夏时第一次与异性这么亲密,近到她可以听得见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特别是她这畏寒的身体,总觉得被一团火焰包住了,暖的想融化。 沐则温暖的手掌覆在她额头上,声音低哑的询问:“很疼吗?” “嗯。”她嘟囔着,试图要抽身而出,两瓣滚烫的嘴唇突然吻在她的额头上,沈夏时瞳孔放大,一把将他推开:“你干嘛?” “亲你。”他勾起嘴角,夜色里一双眼睛黑沉如墨,男人点燃烟,侧身靠在路灯杆上。 灯下的他犹如一个发光体,脸上罩了一团阴影看不太清楚,只是眼神犀利直接的放在沈夏时身上。 沈夏时抬起手要去擦。 “不准擦。”懒洋洋的声音,因为抽着烟,压低的声线沙哑暗沉。 她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放下手,擦完以后他指不定还得亲,她没忘记他说过,见她一次亲一次。 抽了半支烟,沈夏时在冷风里冷得有些发抖,明明过几天才立冬,澄阳却像是提前进入了冬天,冻得人骨头生疼。被冷风吹多了,沈夏时觉得头有些疼,她皱起眉:“沐先生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个男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不说话,只是安静的抽着烟,唯一的爱好就是盯着她,那眼神简直露骨得可怕,沈夏时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当然是懂的。男人嘛,尝过了女人的好自然忍不住松口,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男人。 不过她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当时强吻他真是情况紧急,她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再说了他都亲回来多少次了,还不能扯平? 沈夏时裹紧了风衣,因为要来黑森林,之前就做了一番打扮,里头穿的还是大夏天的黑色小短裙,她在心里低骂一声,真他.娘的冷啊。 刚走了两步又被他扯回来,沐则没掌握好力道,下手有些重了,沈夏时痛得低吟一声,语气带了几分生气:“你有事就快说,你看看我穿这么少故意折磨我呢?” 她一边揉着手等着他说话,沐则看她痛苦的模样,取下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衣服带着他的体温,将她小小的身体罩在里头,沈夏时一愣,脸上绽开几分笑容:“谢谢。” 沐则有些强硬的拉着她的手:“去我车上,有空调。” 谁车上没空调啊? 沈夏时摇头拒绝,沐则也沉默着不说话,手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两人肤色对比明显,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而她体质寒凉,一截白嫩的手臂被他握着,仿佛对方再大力一些就可以折断。 沐则丝毫没有放开的念头,沈夏时挑起眉:“沐先生喜欢我?” “喜欢?我为什么喜欢你?”低沉玩味的两个字,他嘴角的笑意味深长,仿佛是听了什么很有意思的话题,故作认真的思考起来。 沈夏时一把收回自己的手,沐则又有些不高兴了,皱着眉看她,沈夏时瞪回去:“既然对我没意思,您干嘛老缠着我?我还挺忙的,不陪您玩了,再见。” 她归还他的大衣:“夜深了,沐先生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她要走,沐则当然是不肯同意的,两个人拉拉扯扯半天也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认输。 原本两人说着话,周围的人不好打扰,但是看着黑森林出来的熟人,姜昕忍不住拍了拍沈夏时的肩膀:“快看,周桐出来了。” 沈夏时把大衣随意的扔给沐则,他的眉头越拧越紧。 杨谨和姜昕赶紧下车跟上,路过沐则,姜昕看他眼神不善的追随着沈夏时,大着胆子说:“我们沈检是个工作狂,怠慢了沐先生,您别介意。” 沐则没说话,眼睛盯着那纤细的身影,见她停在周桐面前,脸上带着和熙温柔的笑。那笑容连对他都不曾展露过,他深深想了想,她仿佛对谁都这么笑,唯独对他,全是伪装。 也不知道为什么,沐则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控制不住的走向她,看着她冷得微微发抖的身体忍不住皱起眉,又控制不住的把大衣披在她身上,连同她整个人一起抱紧怀里。 这惊得各位都愣了,沈夏时转头盯着他,沐则神情认真,一本正经的说:“天气冷,有事快说。” 沈夏时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衣和他身上单薄的衬衫,对周桐说话的语气加快了不少:“你一个小姑娘,以后不要在这种地方工作了,哪怕你想洁身自好,别人可不会这么想。” 她伸进包里掏着什么,被沐则抱得太紧不好动作,沈夏时看着他,语气轻软:“松一些好吗,我拿点东西。” 他起初是一愣,迷茫的看她一眼后松开了些力道,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沈夏时从包里掏出厚厚一沓广告牌,种类应有尽有,大到五星级酒店招聘经理,小到小饭馆招聘服务员,她将这些广告牌放在手心,笑着看她:“你想勤工俭学是好事,这都是我平日里查案顺手问老板要的,你看看哪个合适你。” 周桐眼里噙满泪水,感动得连连鞠躬:“谢谢您!谢谢您!” 她选了几张握在手心,抹了一把泪水,不好意思的看着沈夏时:“沈检察官,白天你来学校查案,我说了假话。” 沈夏时挑眉:“上车说吧,外面太冷了。” 沐则也跟着上了车,紧挨着她坐下,沈夏时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看向周桐:“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别担心,作为证人,我们会帮你申请检方保护。” 周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宁希跟我是好朋友,我们一起在黑森林打工,因为这里薪酬很高,客人打赏小费也阔绰,虽然偶尔有的客人动手动脚,但也没有很过分。直到金少爷来了以后…他看上了宁希,宁希每次拒绝都会被他痛打一顿,躲起来也能被找到…” 姜昕掏出本子记录着,沈夏时温柔的安抚:“然后呢?慢慢说。” 周桐看了看四周,有些不安:“后来金少爷发现宁希有一个交往一年多的男朋友,他派人把那个男生打了一顿,威胁宁希如果不接受他,他就要杀死她的男朋友,宁希很害怕,也不敢报警,因为黑森林的人都是跟金少爷一伙的,没有人会帮我们。” “宁希没办法,于是同意和金少爷交往,但是每次回来浑身都是伤,特别是…那里…” 说到这里,周桐已经浑身颤抖:“我们实在受不了了,偷偷报了警,但是警察根本不帮我们,这事还让金少爷知道了,他派人把我…” 她泣不成声:“派人把我强.奸了,威胁我继续在黑森林上班,不能让人有所怀疑,我们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可是没想到宁希突然失踪了,直到三天后,我们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她握住沈夏时的手,言语和神情都异常激动:“是他!宁希一定是他杀死的!求求您…我真的好害怕…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照办,我的下场会和宁希一样!” “你别害怕。”沈夏时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温柔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送你回家,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最迟明天下午,一定会有人来保护你,我会尽我所能,让金申鸿付出代价。” 送周桐回家这一路上,她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兴许是压抑太久了,这会儿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自然要好好排解一下心中的害怕和委屈,她哭了一路,最后还拉着沈夏时的手,用满怀希冀的眼神看着她,沈夏时揉揉她的头发:“回去吧。” 夜里更加冷,沐则坐在车里看沈夏时单薄的背影,突然出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广告牌。” “啊~”她转过身淡淡一笑:“习惯带在身上了,今天还能派上用场,挺好的。” 沈夏时取下大衣递给他:“谢谢你。” 他没接,沉默的看着她。 两人一个站在车窗面前,一个坐在车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寂静流淌在周围,杨谨和姜昕自觉的走远一些。 他朝她伸出手,沈夏时把大衣递过去,他摇头:“手给我。” “要手干嘛?” 沐则不说话,宽大的手掌静静放在空中等她,沈夏时犹豫着,慢慢伸出手放进他手心。 他握紧她的手,掌心里一股凉意窜遍他的全身,男人忽然用力将她拉过来,沈夏时一个不稳跌向车窗。两张脸隔得更加近了,沈夏时心内吐槽,这又是哪里学来的套路? 沐则倒没有亲她,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加之他的目光深沉,沈夏时没感觉到浪漫,只感觉毛骨悚然。果然,他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颌,语气轻挑:“你可是耍了我好几次啊,现在办完了事,该轮到我算账了吧。” 章节目录 8Chapter08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夜凉而安静。 沈夏时的呼吸很轻,眼神冷静,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容,但他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为此,沐则十分享受,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大概三分钟之后,他觉得自己有些破功,眼神总忍不住往她嫣红的嘴唇飘去,想将她揉进怀里,想狠狠的吻哭她,想…欺负她。 沈夏时看着他慢慢凑近自己,狠狠的一推,抬头的一瞬间又将脑门儿磕在了车上,疼得在一旁跺脚,沐则下车站在她面前:“过来我看看。” “看什么看。”她小声嘟囔着,用力的揉着脑门儿,心里直骂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突然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一点,你这么揉,明天该肿了。” 沈夏时抬起头瞪他:“还不是因为你。”她理直气壮的走近一步:“你看看我这花容月貌的脸,撞坏了怎么办?你怎么赔?” “赔?”沐则好笑的看她一眼:“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跟我算起来了。” 平日里拿惯了枪的沐则,这会儿倒十分温柔的替姑娘揉着额头,沈夏时叹了一口气:“沐则,你说我歉也给你道了,你亲也亲回来了,你还想拿我怎么办?” 拿她怎么办? 提起这个,沐则愣了一下,他成天只想着如何抓到她,却从来没想过抓到她之后要如何处置。 沐则沉默的看着她,目光里的漆黑深沉无比,整个人像是要融入无边的夜色中。静谧在夜里铺成开来,两人站得近,他的呼吸逐渐沉重,巨大的身影笼罩在沈夏时面前,像是要吞没她。 她没来由的心底一慌,抬手去推他,手掌贴在他单薄的衬衫上,滚烫的体温有种奇妙的灼热感,这温度穿透她的掌心深击着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沈夏时立刻收回手,低下头不去看他。 沐则微笑,玩味问道:“怎么不推了?” 他说话时的气息洒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暧昧的热度,沈夏时侧身躲过:“沐先生,我们回去吧?” “时间还早。” 男人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笑,像是有意要捉弄她,故意靠得更近一些,嘴唇移到她耳旁,低哑的声线响在耳边:“夏夏。” 太过亲密的昵称被男人呢喃得温柔,甚至带了几分情.欲,沈夏时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耳垂上,舌头把那小巧的耳垂含入口中,男人喉间发出了一声满足般的低哑喘息。 沈夏时猛然一惊,狠狠的将他推开,沐则向后倒去之时顺带拉住了她的手腕,两个人水平向下倒去… 沈夏时稳稳落在他怀中,嘴唇恰恰吻在他喉结上,温软的触感有些冰凉,沐则闭起眼睛。怀中的姑娘恶作剧的伸出舌尖轻舔,牙齿轻咬在他喉结上,似是电流般的感觉窜遍全身,他闷哼一声抱紧她,嘴唇摩挲在她额头上。 “疼。”沈夏时从他怀里抬起头:“你刚刚碰到我撞疼的地方了。” 他学着她的模样轻舔刚才的地方,反复摩挲,似吻似咬,暧昧在空气中泛滥开来。沈夏时将他推开起身,不自在的把头发拢到耳后:“亲够了吧,亲够了回家。” “不满意。”他恶劣的勾起嘴角,明明一副享受的表情,言语却透着嫌弃:“下次继续。” “……” 你妹! 姜昕和杨谨脸色不好的走过来:“姑奶奶,你们亲好了吗?” 他们真的很冷… 沈夏时连忙打开车门:“快上车暖暖。” 她看向面前的沐则:“既然你不满意,那咱们再来。” 沐则挑眉:“再来?” 沈夏时妩媚一笑,手指从他胸膛轻轻滑下,停在腰间的皮带上,继而勾住皮带将男人拉近一些,她抬起头看他,目光饱含风情,夜灯下的这张脸迷离朦胧,像妖精。 “闭上眼睛。”她吐气如兰,言语软糯。 鬼使神差的,沐则慢慢闭起了眼睛,同时在心里播下期待的种子,他不知道沈夏时要做什么,但这颗种子瞬间就这么生了根发了芽。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想象中期待的事情发生,倒是听见车门关上的声音,睁开眼睛就看见那车子不要命的开走,沈夏时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对他挥了挥:“沐先生,晚安。” 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失落,沐则气得咬牙,模样阴狠:“沈夏时!老子跟你没完!” “滚出来!” 槐江19部的人从刚才就一直跟在周围,前前后后发生了什么他们看得一目了然,起初还险些跑出来吹口哨起哄,到刚才只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几个人磨磨蹭蹭的从车上下来:“头…头儿,您别生气…我这就去把那娘们儿追回来给您出气!” 说着就要追去,沐则踢了个石子过去,正中二四膝盖,他倒在地上不敢叫出声,沐则阴冷的瞪他:“说了不准叫她娘们儿。” 都这样了还护着,这回大家都信老大栽在沈夏时身上了。 斩春问得战战兢兢:“头…头儿…咱们追上去吗?” 沐则冷冷瞥他一眼,斩春立即缩起了脖子,许岑偷偷说:“现在老大正在气头上,追上去肯定得把她拧死!” 沐则坐进车里,烦闷的踢了一脚前座:“开车!” 哥几个赶紧上车:“头儿,去…去哪儿?” “槐江19部!”怒气沉沉的一吼,许岑一激灵,油门猛地踩了下去。 这一路上沐则都不说话,一闭上眼睛就是沈夏时那张笑魇如花的脸,一会儿又变成跟他耍心眼的模样,变来变去,让他心烦透顶。 黑色的夜,窗外疾驰而过的景物全都融入了无边的寂静,车子快速的行驶在公路上,尼古丁的气味弥漫在车里,沐则点燃的烟没有抽一口,火星子慢慢熄灭,一支烟烧光。 他捏了捏鼻梁,再次点燃一支烟后深吸一口,百无聊赖的掐了烟,然后倒在车上闭目眼神。这大概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这么郁闷,竟然被一个女人三番五次玩弄在掌心,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正不太好,像有勾子在他心尖,总让他惦记着什么。 沈夏时没回家,她怕沐则堵在家门口等着找她麻烦,于是住进了酒店,第二天一早就接到陈帛打来的电话,说是在宁希被抛尸的地方找到了一些东西。沈夏时急匆匆赶去了警局,倒是没想到蔚西洲也在。 “你怎么在这儿。” “检察长让我跟一下这个案子。” 沈夏时冷笑,能搬得动检察长的富二代果然不简单啊,不过蔚西洲不知道的是,但凡跟检察长安博贺挂上钩的人,在她这儿就等于被拉入了黑名单。 蔚西洲虽然来的早,陈帛却并没有将证据交给他,一来这个案子本来就是沈夏时主要负责的,二来也有他的私心,想同她多说上两句话。 见沈夏时来,陈帛邀功一般的拿过两个袋子:“我们在那片树林搜查了几天,找到这件带血的衬衫和皮鞋,衬衫上的纽扣大部分已经被扯掉了。这衣服上的血已经和死者的DNA对比过了,都是宁希的,只是不知道这衣服的主人是谁。” 沈夏时打开袋子拿出证物,直接找到衬衫领口的品牌标识:sawent “这个品牌可是高端奢侈品,马上查一下购买记录,顺藤摸瓜,不就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了吗?” “我马上联系搜查部。”姜昕说。 沈夏时看向陈帛:“陈警官辛苦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我请。” “当然好。” 姜昕挂断电话说:“我已经通知搜查部了,应该下午就会有结果。” “那好,咱们先吃饭。” 意式餐厅,风格化的装饰,暖气适中,轻音乐环绕在餐厅内,作为市中心最受欢迎的餐厅之一,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沈夏时请在这里吃饭,不得不让随行的人感叹有钱真好。 刚落座,姜昕无意间瞥见了三点钟方向的一桌人,悄悄戳了戳杨谨,两人一看,脸色都有些不正常。 杨谨嚷嚷起来:“夏夏,我和姜昕天天陪你喝养生茶,嘴里都淡出鸟了,我要喝卡布奇诺,你陪我出去买个咖啡。” 他说话的声音嗲得都能掐出水了,陈帛和蔚西洲两个大老爷们儿不约而同的皱起眉,沈夏时见怪不怪,杨谨的风.骚程度也就她和姜昕受得了。 他兰花指翘得老高,不依不饶的模样活像个小媳妇儿,姜昕赶紧帮腔:“这会离菜上桌还早着呢,你们正好可以出去买个咖啡吧,我也想喝,去吧去吧。” 沈夏时看向杨谨:“公主殿下,请吧。” 刚起身,一道带着惊讶的男声传来:“夏时,是你吗?” 这个声音的熟悉程度,沈夏时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慕柔的侄子慕璨禹,豪门贵公子一个,几年前出国深造法学,算算时间是该回来了。 她转身看去,男人坐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西装革履,温文尔雅。 慕璨禹友好的一笑,站起身邀请她:“过来跟我们吃点吧。” 他身边坐着澄阳检察院的检察长安博贺,以及夫人慕柔。安博贺正在专心切牛排,仿佛没有看见沈夏时,他一向冷漠至极,沈夏时早就心领神会,心中无波无澜的。 只是慕柔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她十分温柔的对沈夏时微笑,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夏夏怎么也不回家看看,你爸爸和我都很想你。” 爸爸? 谁爸爸? 众人怔愣的看着沈夏时。 沈夏时猛的抽回被慕柔握住的手,她拿起桌上的纸巾狠狠擦手,擦完了把纸扔进垃圾桶,接着又抽出纸巾继续擦,周而复始无数次,仿佛手上沾了什么洗也洗不掉的脏东西,让她觉得厌恶。 慕柔面色不变,安博贺已经将刀叉按在了桌上,转头瞪着她训斥:“还有没有点规矩,这么对你妈妈!” 妈妈? 沈夏时冷冷一笑。 她突然朝慕柔扬起手,纤细的手臂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啪!” 清脆利落的巴掌声响起,慕柔被打得退后一步,安博贺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慕璨禹连忙拦住他:“夏时,快跟你妈妈道歉!姑父生气了我也帮不了你!” 慕柔微笑:“我没关系。” 她捂着脸的手拿开,左脸已经红肿起来,可见沈夏时用了多大的力道,刚才一直看热闹的客人们无不惊讶捂嘴,不解的看着沈夏时。 女儿竟敢打母亲? 愤怒,嘲讽,鄙视,各种各样的眼神落在沈夏时身上,她的背脊挺得很直,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看着安博贺:“我说过,你训我一句,我打她一巴掌,你训我两句,我打她两巴掌。你让我叫她妈妈,我要打,你让我不爽,我更要打。” “博贺,我没有关系的,夏…” “啪!” 这第二巴掌直接将慕柔打得跌在了地上,女人泪眼朦胧,楚楚可怜,而沈夏时则是趾高气昂的,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她抽出纸巾擦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慕柔,声音懒洋洋的:“别叫我名字,你不配。” “夏时,你怎么能这样!你就算不认她,她也是你的长辈。”慕璨禹那痛心疾首的模样险些让沈夏时笑出声,时间会走,年岁会长,可人心还是那么虚伪。 而她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已经被她气得呼吸不畅,冲过来就要甩巴掌,沈夏时抬脚狠狠踢了过去,安博贺往后退了几步,撞倒的桌子掀起了不小的声音,他站稳了身体怒吼:“安夏时,你竟敢打你爸爸!” 中气十足的吼声,正在楼上吃饭的沐则听见这个名字蹙起了眉头,安夏时是谁? 回过头看去,正是沈夏时。 几人正对峙着,气氛看起来剑拔弩张,不过因为在楼上,隔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兄弟们也看见沈夏时:“这不是那谁!?” “老大,下去看看吗?” 沐则沉默的起身下楼,走的近了才听见沈夏时懒洋洋的声音:“我叫沈夏时,早就不是安夏时了,要不是夏时这个名字是我妈取的,你以为我还会留着吗?” 她提起包,对周围的人抱歉一笑:“打扰了各位的用餐,我这就走,哦对了,这位躺在地上的女人不是我妈妈,她只是个小三。” 姜昕和杨谨震惊的看着她,他们刚才的确想把沈夏时支走,不过是因为慕璨禹曾经疯狂追求过她,而沈夏时却十分讨厌这个人,还为此一度暴走。没想到沈夏时和检察长竟然是父女关系,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沈夏时淡淡一笑:“咱们另外找个地方吃饭吧,看着他们我倒胃口。” 几人还没缓过神,愣头愣脑的跟着沈夏时走到门口,慕璨禹追了出来:“夏时,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假情假意! 以为这样,她就会忘记他曾经欺负过她的事吗? 沈夏时看着他微笑:“Im fine fuck you。” 转过身,她戴上墨镜潇洒的拉开车门上车。 章节目录 9Chapter09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也不知道是不是沐则的错觉,他的方向看去,仿佛看到沈夏时微红的眼眶,但戴上了墨镜,又遮盖得严严实实,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直到车子开走许久,他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刚认识沈夏时的时候他曾经调查过她,不过没有深入了解,只知道她一心进入澄阳检察院,并且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魔,行事乖张,办了这么多案子还没有惹来嫉恨,现在想来确实十分可疑。 沐则瞥了一眼二四:“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 他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会重新调查。” “不用了。” 她既然瞒着所有人,自然是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身世,尽管沐则对她十分好奇,但却不会再这么做,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去了解她,甚至愿意等她亲自告诉他。 沈夏时走后,餐厅里依旧气氛尴尬,慕柔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安博贺并没有去扶她,女人倒并不在意,脸上的两个巴掌印泛着红,她温柔的笑着:“博贺,你别怪夏夏,她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安博贺不言语,周围看来的眼神各种各样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很不喜欢被众人当个笑话围观,但沈夏时偏偏有这种本事让他丢脸,十五年了,父女俩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总是不欢而散,她冰冷嘲讽的目光总是能轻易的激怒他。 而沈夏时,她从当初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浑身长满了刺,而且不是普通的刺,是带着致命毒.药的武器,安博贺很清楚,只要沈夏时找到机会,她一定会让他下地狱。 父女做到这个份上,这世上绝无仅有吧。 他抬起手理了理领带,压低了声音:“走吧。” 三人上车,沐则盯着慕璨禹的背影:“他是谁?” 他可没忘记刚才这个人追着沈夏时出去,虽然她的目光十分厌恶,但沐则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个人应该是有什么关系。 “我马上去查。”二四说。 沐则点燃烟淡淡开口:“你的办事效率还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二四心内咯噔一下,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手下的小弟,大约十分钟之后,他向车内抽烟的沐则汇报着:“这人名叫慕璨禹,是嘉慕有限公司的继承人之一,几年前出国留学,刚回来没多久,现出任青云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 “说重点。”沐则不耐烦的蹙起眉,食指在烟上轻点,烟灰抖落,他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翘起腿等着听答案。 这重点自然是跟沈夏时有关的,二四偷笑着把资料翻到了有关沈夏时的地方。 “慕璨禹和沈夏时算是从小认识,两人关系不怎么样,应该说是沈夏时单方面的讨厌他,因为他的姑姑破坏了沈夏时的家庭。但是这个慕璨禹十分喜欢沈夏时,大学时候曾经热烈追求过她,出国后也一直试图联系沈夏时,现在看起来,是准备继续追求沈夏时的。” “呵。”男人冷笑一声,意味不明,只是沉默的抽着烟,兄弟们面面相觑,摇头唏嘘感叹,老大情敌还挺多。 沐则蹙起眉:“跟她一起出来的几个男人都是谁?” 二四嘿嘿一笑:“都查清楚了,那个叫杨谨的不用担心,是个娘娘腔,已经结婚了,跟沈夏时只是朋友和同事关系。戴眼镜那个男人叫蔚西洲,是最近才进入检察院的,前不久刚在沈夏时那儿碰了一鼻子灰,沈夏时很不喜欢他,只把他当同事,可以排除。另一个叫陈帛,是一个警察,有点小聪明,也办过不少案子,不过跟您比起来差得远了,也排除。” 几个兄弟给了二四一个眼神,有眼力见!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果然看见沐则脸色好了不少,他闭起眼睛吩咐:“开车。” 二四笑呵呵问道:“去哪儿?” “跟着沈夏时。” “人都走多久了,上哪儿跟…”一抬头看见沐则漆黑的目光,二四浑身一凛:“跟!这就跟上去!” 沈夏时自上车后就戴着墨镜睡大觉,大家虽然好奇,但谁也不好多问什么,车子开到丹霞路,沈夏时懒洋洋开口:“停车。” 姜昕猛地踩下刹车,沈夏时不言不语的下车,径直朝街对面的咖啡店走去,杨谨和姜昕追了去。 她买了几杯咖啡递给姜昕,又沉默着转身进入一家超市,拎了几瓶啤酒上车,看了一眼蔚西洲和陈帛:“喝吗?” 两人整齐的摇头,沈夏时用牙齿打开瓶盖儿,咕噜喝了好几口,心满意足的擦擦嘴巴:“走吧,找地方吃饭。” “要不今儿不吃了,你回去好好休息。”陈帛看着她,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别这么看着我。”沈夏时脸上戴着墨镜,看不出她的目光中有什么情绪,她红唇弯起,笑得无所谓:“该干嘛干嘛,吃饭去。” 沈夏时在车上断断续续的喝着酒,留意到车外的一家店,她拍了拍姜昕的后座:“停停停,你们还记得那儿吗,上次去吃过牛排,贼好吃。” 下了车,沈夏时把空了的啤酒瓶丢进垃圾桶,取下墨镜,伸个懒腰,一张脸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在她心里真的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叫了座,大家点了自己爱吃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吃好了离开餐厅时不过才下午三点,沈夏时摸摸肚子:“吃饱喝足,干正事。” 姜昕接到了搜查部打来的电话,她说:“已经确认了,这个品牌的所有销售记录里有金申鸿的名字和收货地址。” “OK!”沈夏时打了个响指:“去医院。” 时隔几天再见到沈夏时,金申鸿的面色很不好,虽然受了重伤没死,但因此成天躺在床上修养,心里憋了一通气,有事没事发一顿脾气,被派来保护他的警察们都恨不得把他揍死。 把带来的资料砸在桌上,沈夏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双手抱胸,简直比金申鸿还要拽几分。 金申鸿看着她笑得阴冷无比,沈夏时挑眉:“看来你心情不错啊,还笑得出来,今天我来是正式向你提起诉讼的。” “起诉我?有什么证据。” “你猜。” 金申鸿瞪着她不说话。 “沈检察官,好久不见。”门外走来一人,提着公文包,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气宇轩昂的年轻男人。 青云律师事务所丁乘舟,有名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几乎成了金申鸿的个人律师,前几桩案子都是他为金申鸿辩护为无罪,这一次找他,沈夏时一点也不意外。 沈夏时没理他,丁乘舟也不生气,脸上的笑容不变:“我听说这个案子是您负责的,我十分开心,终于遇见了一个能打的对手了。” 姜昕翻了个白眼:“我们今天就会把证据提交给法院,你们的传票应该明天就到,请做好出庭准备。” 丁乘舟点头,说话和声细语:“那是自然,麻烦你们亲自跑一趟了。” 他看向沈夏时:“沈检察官没事的话,能否赏脸跟丁某喝杯咖啡,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不介意让沈检察官多了解我一点,你长得这么漂亮,丁某又十分懂得怜香惜玉,我会让让你的。” “好啊。”沈夏时半个身体慵懒的倒在抱枕上,微笑着看他:“丁律师,过来坐。” 美丽的女人谁不喜欢,沈夏时是个尤物,哪怕无意间的一个动作,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都能产生诱惑,丁乘舟是男人,是男人就容易对这样的女人产生旖旎的想法。 他坐下,沈夏时端起桌上的茶泼在他脸上,丁乘舟怔怔的看着她,再也挂不住一脸的假笑,瞪着她:“你干什么!?” “啊呀~”沈夏时矫揉造作的捂嘴惊讶:“刚才你说让让我,原来是说假话的,丁律师好凶啊,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我不会放过你!” “这样就对了。”沈夏时冷笑:“你不放过我,我也不想放过你,这样你才配做我的对手,丁乘舟,我们法庭上见。” 沈夏时走到门口又走回金申鸿的身边,手下没个轻重的拍了拍他受伤的肩膀,疼得金申鸿呲牙咧嘴:“你给我滚开!” “不好意思啊金少爷,我记错了,我以为你受伤的是地方是另一边呢。” 她假模假样的笑着,表情要多虚伪有多虚伪,不得不说,见惯了阿谀奉承的金申鸿还是头一次遇见沈夏时这么难搞的女人。他甚至想,等这些事都结束以后,一定要把这个嚣张的女人压在身下,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谁知道,沈夏时突然弯下腰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想对我做什么,因为你的眼睛里都写着呢,放心,你永远没机会了。” 金申鸿暴躁起来,警察们忙压住他空中挥舞的手:“金少爷注意身体!” 他算是知道了,这些警察跟沈夏时都是一条心,恨不得他去死! 金申鸿怒吼着让他们撒开手,瞪着沈夏时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和丁乘舟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势在必行的模样。 沈夏时,你不会得意太久! 从医院出来,沈夏时单独打车回家,姜昕和杨谨很不放心,她坐在出租车里挥手:“别担心,姐们儿能扛。” 到家已经接近七点,冬天昼短夜长,天已经黑了下来,温度更加低,冷空气从裤腿外窜进来,冻得沈夏时双脚有些僵硬。 她没回家,一个人在附近转悠了半个小时,心里装着事,走了多远她也不清楚,直到双腿实在冻得受不了了,这才往家的方向走去,到了楼下,她停下来看着对面。 楼道里有一个人,看不清脸,身姿十分挺拔,长款的黑色大衣,里面是简单的衬衫,一只手插在兜里,另只手夹着烟,白烟寥寥,像是天外来客。 那人抬起眼眸看过来,烟嗓低沉:“过来。” 沈夏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逃,或许并没有那么怕他,或许是因为今天实在累了,不想折腾了。 她站在男人面前,声音很轻:“有何贵干。” 沐则掐了烟,尼古丁的味道被风吹散干净,他站直了身体,敞开大衣将沈夏时纤瘦的身体裹进了怀里。 温暖的怀抱让她身上的寒气瞬间被融化。 沈夏时愣住,沐则摘下手上的皮手套,大手摩挲在她的头发上:“以后见到我不要跑了,反正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你还真是…”沈夏时无奈的开口,眼眶不知怎的红了起来,鼻子发酸,这让她赶紧打住接下来要说的话。谁能想到,她竟然对这个认识不久的男人产生诡异的安全感。 竟然觉得被她抱着…很安心… 怀里的人身体颤栗着,沐则僵硬的放开她,沈夏时双手用力的捂着脸,瘦弱的肩膀轻轻抖动着,她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只是手腕上流下的水渍让人知道,她在哭。 沐则懵了神,沈夏时顺着墙蹲下,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蜷缩在他的脚边,寂静的夜并没有哭声,沐则能想象她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控制自己没有哭出声,他心里泛疼,疼得要命。 他跪在她面前,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夏夏,不…不哭了,我在的。” 他并没有爱过谁,不知温柔为何物,更不懂得如何哄人,只能一遍遍的重复:“不哭,我在这里。” 短暂的温暖也好,沈夏时搂紧了他的脖子,沙哑的声音轻轻呢喃:“谢谢你。” 最简单的三个字却沉甸甸的压在了沐则心上。 枪林弹雨他都挺过来了,却没能挺过沈夏时这句话,巨大的疼痛蔓延在身体里,拉扯着,挖掘着,仿佛在他心上凿了一个无底洞。 沐则收紧抱她的双手:“那你可能要谢我很多次了。” “为什么?” “我不打算放开手了。” 章节目录 10Chapter10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沐则的怀抱很温暖,让她有些昏昏欲睡,至于他刚刚说的话,沈夏时一只耳朵进,另一只就出去了,现在气氛好,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她又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会天真的以为这位爷这就爱上她了。 俩人的影子在地上落下大大的阴影,男人的手还放在她脑袋上,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安抚着,像对待一个孩子。 这感觉太宠溺,太亲密,而这些对于沈夏时来说都是极其陌生的,她皱着眉要起身,蹲得久了腿发麻,动一下都难受得要命。 “嘶。”她抽了口气,拍手示意沐则放开自己,沈夏时顺着墙角艰难的站起来,她能想象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肯定像个丢了拐杖的老太太,脑门儿上写着四个字—腿脚不好。 沐则站在她面前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亮,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见对方低沉的声音:“腿麻?”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脚每动一下都像是踩在了针尖儿上,疼得她连连咬牙。 沐则突然抱起她双腿架在自己腰间,沈夏时后背抵墙,慌忙之下搂住了他的脖子。 此情此景,沈夏时只在小黄.片里见过,男人的双手固定在她屁股下面,手掌宽大滚烫,摸到的地方让沈夏时红了脸。俩人腰腹紧贴的位置也格外暧昧,而且她的手还紧紧的搂着他,半寸不到的距离,呼吸时的热浪喷洒在彼此的脸上,冰凉的空气好像也蒸腾起温度。 寂静无声,沐则的喘息慢慢变得粗重,沈夏时看到他滚动的喉结,手里也出了一些细汗。 极少会害羞的她,忍不住开了口:“沐则,你放我下来,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对方的腰腹压了过来,本就狭隘的空间几近于无,沈夏时甚至能感受到男人宽厚的胸膛抵在自己柔软的胸上,还有…腿间的灼热… 他的声音趋近嘶哑,言语克制:“别说话。” 沈夏时从包里掏钥匙,兴许是因为紧张,捞了半响也没找到,手上的动作带动了身体的摩擦,沐则咬紧了牙关,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念叨—色即使空,空即是色。 可怀里的女人双腿勾在他腰上,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在包里翻江倒海的找东西,美丽的小脸儿上有几分紧张,秀气的眉皱起,艳丽的嘴唇微嘟。 她轻声抱怨着:“钥匙找不到。” 去他妈的色即使空,空即是色! 沐则狠狠含住她的唇瓣,舌头伸进去搅弄着,沈夏时呜呜咽咽,推他的双手无异于挠痒痒,沐则一只手掌抓起她双手反扣在她头顶。 “找到了,钥匙找…” 剩下的话被沐则伸进来的舌头堵住。 亲吻的声音响在耳边,低喘的呼吸和断断续续的呜咽,沈夏时脸上烫得几乎要烧起火来,再不停下,她觉得自己能被沐则强硬的吻给憋死。 沈夏时努力挣扎,可对方认为这是她的挑逗,他的大手顺着她的小腿滑上了她的细腰,粗砺的手慢慢挑开了里面的衣服伸进去。 沈夏时下嘴咬他舌头,男人吃痛闷哼,她逮住了时机离开。沐则刚要发作,低头看见她发红的眼眶,双眼朦朦胧胧的,嘴唇被亲得有些红肿。 他的气烟消云散,情.欲还没有消散的声音低沉厚重:“弄疼你了?” 沈夏时还挂在他身上,没办法,对方抱得稳稳当当,她越挣扎他就抱得越紧。 她一言不发的掏出钥匙开门,水雾的眼眸看起来眼泪花花的,沐则有些慌:“不哭…我下次轻点。” 谁哭了,这是被憋的! 沈夏时看他一眼:“放我下来吧,我上楼了。” “我送你上去。” 楼道的铁门大大敞开着,沐则死活抱着她不给她下来,沈夏时没法子,闭上眼睛大义凛然:“行!但是你放我下来。” 沐则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响,仿佛是料定她跑不了的,他慢慢将她放下,手掌却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夏时看着两人紧扣的双手皱眉,被邻居看见怎么办? 怕什么来什么。 俩人还真在二楼的楼道里遇见一位大妈,大妈见两人也是一愣,继而问:“夏夏,这是你的男朋友?” 沈夏时嘴快:“不是,这是我叔叔。” 说完她就后悔了,谁家叔侄牵着手? 沐则意味不明的轻笑,大妈瞧着俩人,后知后觉的点头:“年轻人嘛,我懂的。” 热心的大妈问候了她几句,眼神总往沐则身上瞟,带着好奇和打量的目光,沈夏时实在有些不自在,与大妈寒暄了几句后催着沐则赶紧上楼。 沈夏时的家住在三楼,打开门开了灯,沐则一把抱起了她放在桌上,手抬起她下巴,语气玩味:“我是你叔叔?” “别闹。” 沐则捏住她下巴俯身一吻,揶揄深笑:“叫叔叔。” “你有完没完!” 她不配合,甚至胆大包天的瞪着他,沐则挑眉不语,忽然把她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上,托着她的腰往上提。 沈夏时整个人睡在了长桌上,他倾身压了上来,巨大的压迫感笼罩着她,沐则的手掌捏住她下颌:“乖,叫得好听,我放过你。” “……” 你妹! 她沈夏时这辈子就没认过输! 刚才还不情不愿的女人突然一笑,一根葱白细嫩的手指从他额头滑下,滑过他眉心,鼻梁,停在他嘴唇上,沐则轻轻吻着这根手指,双眼紧紧盯着身下的人。 沈夏时躺得妖妖娆娆,长卷发散落在周身,像是一股妖气将她包裹得美艳动人,水雾朦胧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还有些红肿的嘴唇轻启,娇娇媚媚喊了一声:“叔叔~” 沐则的心脏险些炸了! 沐大爷二话不说就开始扒她衣服,沈夏时摇摇头:“不行,我最近生理期。” “你以为我会信吗。”他暴躁的咬着她脖子,沈夏时委屈的抓他的衣袖,水雾的眼眸很可怜:“真的。” 她装模作样的摸着肚子:“疼~” 沐则赶紧从她身上下来:“真的疼?” 沈夏时可怜兮兮的点头,这辈子都没这么做作过。沐则半信半疑的瞅着她,一身的火气还没卸下来,时刻都有再压过来的可能。 她也不管沐则信不信,倒在沙发上捂着肚子开始演戏,沐则把她家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单身公寓,一应俱全。家里的摆放都格外精致,干净得一尘不染,像是它的主人,行事作风有一股子完美主义。 沐则也不知道女人来生理期要干嘛,不过看着她蜷缩在沙发上的痛苦小模样,他打心眼里难受,后悔起刚刚的一系列“暴行”。 沐则把她抱入房间,沈夏时咬着牙低低嘤咛,一副疼得要命的模样,男人见了眉头越拧越紧,小心翼翼的摸上她肚子:“夏夏,对不起。” 沈夏时悄悄睁开眼睛看他,在男人看过来之前又闭紧眼睛装疼:“你还知道对不起我呢。” 沐则想去抱她,沈夏时立即哀嚎:“疼疼疼,别碰我。” 他拉开被子把她裹在里头,又自个儿出去,厨房里传来一些声响,不知道他在里头干什么,沈夏时愁眉苦脸的思考,这人到底怎么才肯走? 没过多久,沐则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递给她:“把它喝了。” 沈夏时闭起眼睛倒去床的另一边:“你先回去吧,我呆会儿喝。” 沐则绕到了对面,低声哄着:“先把这个喝了,等你睡了我再走。” 还要等她睡了再走!? 沈夏时蹙起了眉头,身体直起来准备倒去另一边,却被沐则拉进了怀里,下巴被捏住抬起,热牛奶从他嘴里渡给了她。 牛奶里放了糖,很甜,喝下去胃里暖暖的,沐则替她擦着嘴角溢出的奶汁:“你不乖,那我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喂你。” 沈夏时果断接过他手里的牛奶,仰起头一股脑儿的喝了下去,喝完一抹嘴,把空杯子递给他:“行了吧。” 他点头出去,客厅里又响起细微的声响,沈夏时下了床蹑手蹑脚过去偷看,沐则正在收拾刚刚弄乱的桌子。 回过头看见沈夏时赤脚站在卧室外头,男人蹙起了眉,沈夏时马上说:“我这就回去睡觉。” 两只脚丫啪嗒啪嗒的跑了进去,因为着急,沈夏时被凳子绊了一脚,啊呀一声,猫着身子更快的跑了。 没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打开,沐则端着个木桶站在她面前,沈夏时愣了:“干嘛?” “给你泡脚。” 两个人看着对方,他的目光深沉漆黑,忽然在她面前蹲下身,极其认真的试了试水温,细心的替她卷起裤脚。 沈夏时泡着脚,沐则坐在对面看她,她试探的问:“你不走吗?” “我等你睡了再走。” 沈夏时懊恼的咬唇,早知道找个别的理由了。 泡了大约十分钟,沐则将她双腿捞起来擦干,他抬着木桶出去,没多久又回来,男人掀开被子上床,搂住沈夏时放在怀里。 她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愣了神:“你干嘛?” “嘘。”沐则懒洋洋的吱了一声,嘴唇摩挲着她的额角,吻了又吻:“抱着你睡觉。” 沈夏时压低的声音:“不行,我生理期,我不舒服。” “嗯。”他睁开了眼睛,手掌撩开她的睡衣轻抚里面细嫩的肌肤:“我知道你是装的,但是你再不乖,我就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了。” “……” “你既然知道我装的,干嘛给我热牛奶,干嘛给我泡脚?” “话多。”他懒洋洋呢喃,双臂把她裹紧:“因为对你身体好。” “那刚刚干嘛还给我道歉,我以为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 “我是觉得对不起你。”沐则揉着她的头发:“我下次轻点。” 沈夏时闭起眼睛,半开玩笑的嘟囔:“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 许久没等来男人的回应,耳边只有他的呼吸声,沈夏时以为他睡着了,转个身也准备睡觉。 身后挨过来一个炽热的胸膛,沐则半撑起手臂看她侧脸,他的视线过于灼热,沈夏时忽略不了,干脆睁开眼看了过去。 姑娘的脸妖艳粉嫩,眼神迷离朦胧,沈夏时总是有这种魅力,任何时候都能将自己的美丽烘托到极致,沐则捧住她的脸,俯身吻下去。 这是一个柔情百转的吻,仿佛要燃尽沐则毕生的温柔,他记得沈夏时说过他吻技不行,也记得她被自己咬疼过,所以心甘情愿迁就她,保护她。 沐则活了这么多年,粗糙恶劣惯了,手握钢枪行走在刀尖上的日子每天都在过,美丽的女人也见得多了,不过像沈夏时这样的,倒是少见。真要说喜欢她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沐则还真的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见不着会想她,想得要命,见到了就想欺负她,狠狠的欺负,更想对她好,拼了命的对她好,想讨她欢心,想看她笑,她一笑,他就觉得贼他娘的幸福。 沐则暂时不想告诉她这些,因为这姑娘太容易幸灾乐祸了,欠收拾! 章节目录 11Chapter11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温暖的房间,迤逦美好的氛围,就连沐则怀里的姑娘也乖巧得令人意外,两人身体上的温度逐渐蒸腾热烈。 夜深人静,太适合做一些事。 他离开沈夏时的唇瓣看她,狂野不羁的沐大爷做梦也没想到,他的吻竟让对方睡着了… 操! 该说她没心没肺还是不解风情? 这种时候,他妈的竟然睡着了!? 沐则恨得咬牙,但瞧着姑娘恬静的睡颜,他心内涌起的火苗猛的又了熄灭下去。沈夏时还躺在他怀里,似乎是睡得不踏实,翻了个身贴近他胸膛,纤细的手臂毫不客气的按在了他的脸上。 沐则眉头微跳,在老虎身上为非作歹,看来她做这种事实在娴熟,睡着了也不安份! 不过… 他眉头皱紧了几分。 沈夏时放在他脸上的手,温度出奇的高,沐则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吓得坐直了身体。 好烫! 沈夏时脸蛋泛红,额头上几缕发丝贴在脑门儿上,有些汗涔涔,她嘴唇嘟起,皱着眉去扯自己的衣服,嘴里嚷着好热云云。 沐则按住她乱动的双手,她安静了一会儿,双腿又蹬了起来:“热…” 看她难受,沐则心里也着急。 沈夏时发了烧,昏昏睡过去之后变得稀里糊涂的,全然没有平日里冷静的模样,耍起赖像个小姑娘。 夜深了,最近的医院离这里有一小时的路程,等赶到沈夏时也烧的不成人样了,眼下还是先退烧要紧。 沐则一手抱紧她,急忙掏出手机给二四打电话:“赶紧去买退烧药?” 正打牌的二四把牌撂了:“头儿,你病了!?” “是沈夏时,赶紧去买,除了药,其他能买的都买,要快!” 匆匆说完,沐则赶紧去查看沈夏时,她烫得像个火炭,头上出了不少的细汗,时不时嘟囔一句沐则听不清的话,跟平时的张牙舞爪比起来,现在的她柔弱,安静,像是水晶塔中易碎的玻璃娃娃。 但是沐则知道,等她好起来,她又会变成那个雷厉风行的沈检察官。 沈夏时的手紧紧抓着沐则胸前的衬衫,因为用力,指甲掐入他硬实的胸膛,沐则轻拍她背脊安慰:“不怕,有我在。” 没起到任何安慰的效果,沈夏时果然病着也不安份,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大,不过也没多少力气,放在沐则身上更是无异于挠痒痒。 他叹了一口气,吻她艳红的嘴唇:“乖一些。” 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沐则打了盆水来,用拧干的湿毛巾放在她额头上,偏偏病着的人不规矩,闲下来的手无意识的抓着他衣角,攥得十分的紧,骨节间都泛起了青色。 平日里有些洁癖的沐大爷倒不显生气,他爱怜的吻了吻她粉嫩的拳头,谁料沈夏时突然挥过来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沐大爷英俊潇洒的脸上。 “……” 沐则的火气腾腾上涨,见她又在找什么东西抓,委屈的皱紧了眉。 他娘的,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反正她睡着也不乖,沐则干脆把她抱了放在怀里,他耐心的为她换下一次又一次的湿毛巾,又用湿毛巾擦干净她脸颊上的细汗,沈夏时窝在她怀里,除却双手还紧紧的攥着他的衬衫,整个人安静不少。 他原本是想给她换一换睡衣,但瞧着她卧室里那些裸露的睡裙,想着等会儿二四还得来送药,沐则决定晚些再说。 楼下响起几辆机车驰骋而来的声音,二四和兄弟们在楼下给沐则打电话,怀里的沈夏时紧紧的搂着他脖子,双腿勾在他腰上,沐则苦不堪言,已经忍了半小时了,总不能这样抱着她下楼吧。 二四在楼下抖着腿等吩咐,电话里蓦然响起沐则厚重低沉的声音:“送上来。” 哥几个一愣,连忙上了楼。 沈夏时的家门是关着的,沐则也没空去开,二四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铁丝,一两秒开了门,进屋叫了两声,没人应。 兄弟几个随意打量屋子,吊儿郎当推开一两间屋子,也没有两人的踪影。 等推开卧室的门,哥几个直愣愣张大了嘴。 沐则的上衣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好像也被揉乱了,嘴上和脸上都是女人的口红。怀里抱着沈夏时,她背对着众人坐在沐则腿上,修长纤细的腿盘旋在他腰上,胳膊搂着他脖子,粉红的小脸无力的耷拉在他胸膛上。 病态却黄.暴的场面,真特么刺激啊! 这让兄弟们想起了第一次见沈夏时的时候,头儿也被折腾得厉害,不过没有现在这样厉害。沈夏时不舒服的蹭在沐则胸肌上,男人神色冷静的瞥了一眼几人:“放下药出去。” 二四等人从楼上下来,站在冷风里竖起了大拇指,真诚且诚恳的说道:“老大牛逼!” 他们没想到头儿谈起恋爱来是这个样子,临走时偷偷往卧室看了一眼,沐则正百般温柔的哄着沈夏时吃药。啧,那心疼的眼神,实在让兄弟们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所谓百炼钢成绕指柔,照这情形看,沐则也不远了。 沈夏时吃过了药睡得踏实了些,沐则依旧殷勤的替她换着退烧的湿毛巾。 姑娘出了不少的汗,现在还穿着白天的衣服,睡着了肯定不舒服,沐则犹豫着要不要帮她洗个澡换身衣服。 他静静看她睡着的侧脸,见她时不时拧起眉,嘟起的粉唇不满的控诉着什么,时而又很安静乖巧,让他看出了神。 沈夏时的烧渐渐退了一些,神色慢慢变得平静,沐则觉得她如果再穿着潮湿的贴身衣服睡觉,说不定明儿个早上还得发烧。 他想,要不大发慈悲帮她洗个澡吧。 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二心! 沐则帮她脱衣服,感觉口干舌燥,这还是他头一次去解一个姑娘的衣服,没啥经验,而且这个人还是沈夏时,沐则呼吸急促的脱了半个小时才将她剥光。 美好的躯体光溜溜的躺在床上,魅惑迷人的脸蛋,精致的脖颈和锁骨,丰盈的胸,长发压在腰臀下,修长的双腿和秘密花园。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此刻的沈夏时像是伊甸园中的禁果,身体上泛着迷人的色泽,深诱着观赏的人。 沐则胸膛起伏,呼吸粗重,更别提下腹的昂扬,他双腿像是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身体有些发麻,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沈夏时,忘记了下一步要干嘛。 突然头上一晕,鼻子里涌出一股惺热的液体,沐则抹了一把,鲜红刺目的鼻血… 操! 他居然对着沈夏时的裸.体流鼻血! 床上的人似乎感觉有些冷了,极不舒服的嘤咛一声,沐则随意扯了几张纸巾擦干净鼻血。 当温香软玉的姑娘被搂在怀里后,沐则才知道痛苦刚刚开始。 沈夏时的身体很软,皮肤光滑得如绸缎,稍微松一点力道她的身体就往下滑去,沐则赶忙抱紧一些,她的胸挤压在他胸膛上,让他忍不住低下头看去。 粉嫩美好,像两团可爱的兔子,他在心里用手掌捏了捏,觉得自己宽大的手掌都有些握不完,想着想着鼻翼里又痒了起来,鼻血滴在了沈夏时光滑平坦的小腹上… 那几滴妖娆的鲜血流去的方向歪歪扭扭,最终往她腿间而去,沐则瞪大了眼睛,不敢耽搁转身进入浴室。 把她放在浴缸里,沐则放了热水,清澈的水渐渐淹没她光洁的腿和腰部,那几滴血被热水洗涤干净。 沐则头一次给女人洗澡,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手旋在半空中不知道放在她身体的哪里。他把眼睛定在她沉静的脸上,逼迫自己不要到处看,可偏偏忍不住。 她像是罂粟,无声的吸引他的目光。 沐则先是摩挲在她脸上,湿润的手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慢慢往下,大掌滑过她微微后仰的脖颈,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流连忘返。 他不敢往下了,其实他沐则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不敢呢,还不是怕沈夏时生气。 她这么聪明,等醒过来真要跟她算账,他除了生个闷气能把她怎么办?他十分清楚这女人没心没肺,根本不在意他,如果真惹她厌烦了,他和她还没发展起来就先结束了。 就如今这模样,他都得好好想想说辞,更何况人家现在是病人。 他沐则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坐怀不乱”一词更是噬之以鼻,可眼前的人是沈夏时,他舍不得那么对她。 沐则咬牙闭上眼睛,苦大仇深的点燃一支烟狠吸几口,烟味麻木着自己,让他稍稍冷静。 他半跪在浴室边,浇起水浇在沈夏时身上,饶是这样,他的鼻血像是滔滔不绝了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流。 沐则低骂了一声,暴躁的扯起自己的白衬衣擦着,另一只手却十分温柔的替沈夏时洗澡。 这让他想起以前听过的一句话:爱是克制。 沐则当时还冷笑,克制你妈啊克制! 而现在为了不伤害沈夏时,他却心甘情愿的践行着这四个字。 沈夏时洗的差不多,沐则眯着眼睛掐了烟,把浴缸里的水放了,用浴巾把她包裹起来,闭起眼睛帮她擦干。他虽然看不见,但根据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把她擦得很仔细,等意识到沈夏时的裸.体已经深深镌刻在他脑海中时,沐则的鼻血又喷薄而出了… 章节目录 12Chapter12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夜里两点整,沈夏时已经睡得很安稳。 沐则毫无睡意的坐在她床边,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打火机里火蓝的火苗跳耀着,他想起来这是沈夏时的卧室,为免屋子里都是烟味熏着她,又将打火机和烟收起来。 他伸手试她的额头,还有些烫,不过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了,等天一亮就得把她送去医院。 无所事事,他的目光放在了沈夏时脸上细细打量,光洁饱满的额头,均匀且根根分明的眉毛,纤长的睫毛又翘又浓密,鼻子精致俏挺,艳红的嘴唇像是熟透的果实。 她真好看。 沐则凑得近些,眼神暗沉的盯着她的嘴唇,轻轻咬了一口,软软的口感,像是软糖,却比糖更有温度和味道。 他的舌尖扫过她漂亮的唇形,舌头试探的进入她的嘴里,这动作打扰到了睡着的人,她皱起眉来推,张嘴要嘤咛什么,却被沐则钻了空子,他的舌头扫过她贝齿和舌头,在她口中肆略不休。 这时候,沈夏时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她迷茫的看着沐则,沐则也停下动作僵硬的看着她。她还病着,他却趁机占她便宜,如果她要嘲笑他,他还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解释。 沈夏时看了他一会儿,又闭起眼睛,迷迷糊糊的嘟囔:“怎么做梦都能梦见你。” 沐则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起身去外头透气,在阳台抽了两支烟进来,沈夏时还是睡得不省人事,没心没肺的模样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沐则不眠不休的照看了她一晚上,这一夜对他来说格外的煎熬,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定力这么差。 以前他从不出入风月场所,见着女人也当个木头对待,兄弟们都怀疑他性冷淡,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根据今天在浴室冲凉的次数来看,他是一个十分正常且需求还很强的男人。 窗帘外有薄弱的光透进来,早上八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沈夏时在床上翻了个身,懒洋洋的翘起脑袋,手摸索到闹钟后关上。 她披头散发在床上神游了几分钟,闭着眼睛下了床,准确无误的走出卧室,停在客厅的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醒了。” 低沉磁性的男声响起,沈夏时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她睁开眼睛看去,沐则正在摆放碗筷,桌上有清粥和甜点,吃相还不错。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沐则,他赤.裸着上半身站在桌前,线条流畅的肌肉,腹肌上脉络分明的青筋,裤子穿的不太正经,皮带松松垮垮的扣着,腰跨下的长腿倚在桌边,这副浓烈的男性荷尔蒙躯体才是最秀色可餐的。 沈夏时僵硬的低下头看自己,穿着深v吊带睡裙,长度险险遮过臀部,她当然记得自己昨天不是穿成这样的,至于是谁给她脱了衣服又换上的睡衣,无疑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昨晚回来的时候有些不舒服,兴许是冷风吹多了,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身体也逐渐沉重,最后记得的事是沐则和她接吻,后面便没有印象了。 难道她和他睡了? 沈夏时听说第一次都会很疼的,她除了有些昏昏沉沉,下.体没有任何感觉,那应该不是。 她冷静的打量四周,在桌上看到退烧药,松了一口气,抬头对他笑笑:“谢谢你照顾我。” 沐则挑眉,拉开椅子:“过来吃东西。” 沈夏时从沙发上拿过一条毯子裹在自己身上,瞥了一眼沐则,又去扯另一条毯子给他:“你衣服呢?” 他看了一眼那粉红的毯子,皱起眉没接,沈夏时实在不想对着一个男人的裸.体吃早饭,在屋里转了转,在垃圾桶发现她的白衬衣已经变成了血衬衣,她一把抓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你的衣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难道要他告诉她,我看了你的裸.体,所以鼻血泛滥成灾? 沐则打死也不会这么说! 他淡淡道:“没什么。” 沈夏时狐疑的看他一眼,上半身裹着小毯子,下半身还赤着双腿,她转悠在屋子里,在卧室里找到沐则的黑色大衣,两根手指拎了出来扔在沐则怀里:“穿上。” “不穿。”他剥了鸡蛋放在沈夏时碗里,沈夏时看着他把外套扔在了一边,撇了撇嘴终究没有说什么,碗里一颗白嫩嫩的鸡蛋,沈夏时把蛋清和蛋黄分开,手抓起蛋清往嘴里放。 嚼了两口她想起来:“我还没刷牙。” 沈夏时起身去浴室,沐则也跟了上来,她拿牙刷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杯子旁边放了一个崭新的杯子,里面一根男性牙刷,沈夏时愣神时,沐则已经把牙膏挤在了牙刷上递给她,他捏住她下巴,轻声说:“张嘴。” 沈夏时接过来刷着牙,看见沐则拿起她的杯子接了一杯温水端在手里,等她刷完牙后把水递了过来。 她漱口这期间,他又拿过了毛巾放在水龙头下弄湿拧干,等她刷完了牙,下巴又被沐则捏了过去,男人将毛巾盖在她脸上轻轻擦着。 沈夏时闭起眼睛仰起头,沐则的动作很温柔,手掌能完完全全的盖住她的脸蛋,他似乎把给她洗脸这件事看得无比重要,让沈夏时恍惚觉得自己被他捧在了手心疼爱。 擦完了脸,她感觉到他粗砺的手指轻轻摩挲在自己脸颊上,睁开眼睛的一瞬,沐则在她嘴上亲了一口,沈夏时应该庆幸自己生了病,脸颊看起来本就泛红,否则沐则一定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佯装冷静的出了浴室,洋洋洒洒坐在桌前,用勺子盛了一口粥送进嘴里,赞叹:“好吃,你做的?” 沐则摇头说不是,沈夏时深以为然的点头,这要真是他做的才令人惊奇,沈夏时抓起一个鸡蛋:“附近的早餐店买的?” “嗯。”沐则拿过她手里的鸡蛋剥着,剥完了把蛋清和蛋黄分开,用勺子把蛋清都放在了沈夏时碗里。 “吃了我们去医院。” “那不行。”沈夏时的脑袋埋进碗里喝粥,没注意到沐则的眉头拧了起来,等她注意到,对方的脸都黑了,她眯着眼笑:“怎么了?” “去医院。”沐则手里把玩着鸡蛋,漆黑的眼珠盯着她,一副不可抗拒的模样,仿佛她要敢说个不字,他指定得把那鸡蛋捏扁。 桌下,沈夏时的脚慢慢攀上了男人的腿,脸上带着从容的笑,眨了眨眼睛:“我今天开庭,等下了庭跟你去医院。” 沐则感觉到她的腿伸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再往上就不行了,因为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她腿上使坏,偏偏脸上风轻云淡,甚至还淡定的吃着东西。 但他是男人,他承认他经不起沈夏时的撩拨,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光是对他笑笑,沐则也能浑身着火。 沐则突然抓起一旁的外套蹲下身,把沈夏时的双腿抱在怀里,再用外套把她纤细的双腿捆得紧紧的,两只袖子在她膝盖上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他恶狠狠的看她:“别想勾引我!先去医院看病,想去法庭也得等身体好了再说。” “今天是金申鸿的庭审,你知道我负责这个案子,我一定得去的,等结束了,我就跟你去医院好不好?” 她说话的语气很软,是真心实意的跟他商量,不过沐则这里没有是非对错,没有正义与邪恶,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 所以沈夏时看得重要的庭审在他心里并没有什么份量,实际上,他觉得别人根本不关他任何事,他只关心沈夏时的身体。 沐则不为所动:“身体好了再说。” 沈夏时哼了一声站起身,因为双腿被他捆起来没办法走路,她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跳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沐则翘起腿等在屋外,晾她插翅也难逃。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出来,沐则去敲门,里头没人应他,他皱起眉:“沈夏时,出来!” 还是没人应。 沐则心里一慌,以为她晕倒在卧室里了,卯足了劲儿把门撞开,屋内没有沈夏时的身影,卧室的窗户倒是大大的开着。 他跑过去一看,沈夏时正抱着建筑物上的粗壮柱子往下移动,这么高的距离,摔下去可是要命的! 沐则又急又气:“沈夏时!你给我上来!” 沈夏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她仰起头朝他甜甜一笑:“沐则,你可别吓我,我如果掉下去了是要摔死的。” 他凶神恶煞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珠里狠意明显,眼白里几根红血丝吓人不已,沈夏时试探的往下,有些不好动作,索性把高跟鞋蹬了下去,沐则以为她站不稳:“夏夏!” 他大半的身子探出去,急切想伸手捞她,沈夏时淡定的看她:“别担心,我没带钥匙的经常爬这儿。” “你别动,我马上下去!听见没有!” 沈夏时看着他摇头:“今天是金申鸿庭审的日子,我作为检察官必须去。” 如果不去,庭审就无法正常开始,之后检察院要承受怎样的舆论不得而知,法官也会认为她根本不重视这次的庭审,而金申鸿会逍遥法外,受害人的冤屈无法伸张。 沈夏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是她绝对不想让金申鸿从自己手里逃脱,她努力查案,经她手的案子都能真相大白,不是因为她追求虚无缥缈的胜利,而是想坦坦荡荡的活着,她不能像安博贺那样苟延残喘,绝对不能! 她说完,抱着柱子快速的滑了下去,沐则瞪大了双眼,整颗心跟着揪紧,直到她双脚落在地上,他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死死的盯着楼下甜笑的姑娘。 沈夏时穿上高跟鞋跟他挥手:“这里我很熟,不会摔了,沐则,你来看我庭审吧。” 她转身就走,沐则几乎怒吼:“沈夏时!你给老子站住!” 姜昕和杨谨已经开着车在附近等她,沈夏时走了几步转身看他,此刻霞光升起,她站在阳光下跟他挥手,美丽的笑容也像是渡上了一层光辉。 她戴上墨镜,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嘴唇上一吻,朝沐则的方向比了一个飞吻:“等你哦。” 看着她上车离去,沐则的心狂跳不止,他盯着这根让沈夏时逃跑的柱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沐则没有忽略自己刚才的害怕,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惊惧,他扛着枪闯过那么多危险的地方,执行过无数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没有任何一次像刚才那样让他深深恐惧,几乎将他溺毙。 沈夏时这个女人,太野,他迟早要让她学会听话! 沐则抓起外套穿上,回到客厅拎上退烧药准备去追沈夏时,出门不久又气急败坏的回来,在沈夏时衣柜里找了一件她的大衣带上。 他没忘记她刚才逃走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裙,沐则恶狠狠的一笑,看来还得教她如何照顾自己! 章节目录 13Chapter13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天昏暗,万物安静。 冬季席卷而来的寒冷渗透在每个角落,无孔不入的寒风刮得行人裹紧了身上大衣,不算热闹的街道上已经有几家店铺拉开了店门开始做生意,早餐店蒸笼里的香味飘在街角。 真是美好的一天,如果不是这么冷的话。 沈夏时缩在后座的车里发抖,牙齿反复磕在一起,杨谨的兰花指在空中滑了一个弧度,嗲声嗲气:“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穿的这么少,不怕冻死啊?” “这不是为了省时间吗?” 要不是被沐则威胁,她至于这么狼狈吗? 沈夏时也不怪他,他也是为她身体着想,只是… 她咬牙闭上眼睛,白净的手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她只关心自己是否同沐则发生了什么,一时忘了同他追究换衣服这事,现在看来,昨儿夜里这位爷应该是把她看光了啊! 沈夏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多姿多彩的变化着,车子快速行过,没关紧的车窗外袭来一阵冷风,沈夏时打了一个哆嗦,快速整理好头发。 姜昕专心开车,对她说:“今天可是著名富二代金申鸿的庭审日子,惊动了不少社会部媒体,而且他经常同女明星搞在一起,甚至还来了一些娱乐板块的记者,可能已经候在法院门口了。” 说着话,车子已经停在了法院门口,正如姜昕所言,一堆记者恭候在此。 沈夏时扯下身上的毯子,纤细的手指随意抓了几下头发,打开车门下去,细高跟踩在地上,多么惹眼的一个…冻美人。 她今天出来的急,没来得及化妆,白净的脸上没有一点脂粉气,皮肤干净透亮,一双眼睛神采奕奕,艳红的嘴唇弯起职业性的微笑,不多一分,也绝不少一分,得体而恰当。 记者围堵而上:“请问沈检察官,你对今天的庭审有什么看法?” “听说你与金申鸿积怨已久,甚至还殴打他?” “有人看见你和金申鸿的父亲在医院发生争吵,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刚才在车里还发着抖的沈夏时,现在站在冷空气里反倒镇定自若,她淡淡一笑,目光放在九点钟方向:“那是检察长先生,大家不如问问他吧,我没什么好说的,抱歉。” 安博贺站在不远处,慕柔挽着他的胳膊安静乖顺的站在身旁,多么美好的画卷,就像新闻里经常写的那样,检察长与夫人恩爱情深。 沈夏时经常会看见这俩人的新闻,起初会觉得烦躁不已,也因此撕碎了一张张刊登他们合照的杂志,换了一个又一个出现他们新闻的电视台,到现在她已经不会在意,毫无波澜的看着他们出双入对。 隔着众多人,沈夏时看向安博贺和慕柔,扬起一个十足明媚的,张扬的,挑衅的笑容。 记者并不离开,他们仨也不是头一天面对媒体,姜昕和杨谨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奋不顾身的挤开人群,为沈夏时开辟一条道路,这件事杨谨一向做得好。 他挥舞着兰花指,两只手臂扒开人群,娇蛮的模样仿佛女鬼上身:“让一让,沈检察官要进去了。” 记者们还要怼上来,姜昕一脸冷酷,活像别人欠她百八十万,一副你敢上,老子就打死你的模样。 记者们怂了,这三位曾经一起干过架,还上过新闻,他们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管别人指责抨击,更不怕网络暴力,活得那叫一个霸气。 用沈夏时的话来说,生活太苦,别他妈活得太憋屈,别人不惹事,我们不惹事,别人要来惹,一个字,干! 姜昕和杨谨深受她影响,性格往糙了放养,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仨在检察院无人敢惹。 沈夏时戴上墨镜走向法院,姜昕和杨谨插着兜跟在她身边,这模样简直酷炫狂拽吊炸天。 然而刚进法院,沈夏时就捂紧了胳膊哆嗦,哭丧着脸哀嚎:“冷死了!” 姜昕觉得她是新一代的戏精,可以直接拿影后桂冠那种。 “沈夏时!”身后传来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扭头看去,嚯!这阵仗真大啊! 整整齐齐的机车队伍,足足几十辆,气派又狂妄,兄弟们把头盔上的挡风玻璃推上去,好整以暇的坐在机车上看热闹。 今儿个大家伙还在睡着,胖子接到头儿的电话,被暴怒的人吼了一通:“来沈夏时家门口接我!十分钟之内!” 胖子被吼得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好在斩春听见了电话里的声音,急忙忙收拾好自己去叫兄弟们。 沐则这一声令下,等同于军营里的哨声,兄弟们再怎么困也不敢耽搁,整齐划一的穿上衣服,从车库里骑上车就赶紧出发。 长长的队伍到沈夏时楼下时,实在把哥几个都惊着了,老大那模样,潇洒中透着不羁,不羁中又透出着急。 真是一副好纠结的画面啊… 对于沐则为什么会叫上大家一起来,对此二四说:“追妞不需要撑场子的吗!蠢!” 许岑很不同意:“我看不像,肯定是去找麻烦的!” 兄弟们对此深表同意,看老大那放荡不羁的模样,不找个人出气都不正常,话虽如此,兄弟们还是觉得此举过于:“装逼啊。” 这话他们当然不敢当着沐则说,因为自家老大看起来快要气爆炸了,他们等着看好戏。 沈夏时在听见沐则声音那一刹那,发着抖的身体一下子挺得很直,转过身,她戴着墨镜的脸上扬起笑容:“你来啦。” 姜昕翻了个白眼,还真会装。 沐则还是早上那副尊荣,腹肌大喇喇露在外面,就穿了一件外套,皮带还是松垮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什么地方出来。 沈夏时笑得很甜:“来看我庭审吗?” “我看个头!”他吼了一声。 沈夏时被吓得抖了一下,墨镜下的眉头轻轻一皱,不过她也没发脾气,虽然目光已经冷了下来,笑容却是不变的:“既然如此,沐先生随意,我要进去工作了。” 沐则敏锐的感觉到她有些不高兴了,他拉住她的手,攥得很紧,瞥见她单薄的裙子,眉头皱起来:“把衣服穿上。” 他手臂上搭着一件她的大衣,沈夏时拿过来穿上:“谢谢。” 见她要走,沐则又拉住了她,好在庭审还有一段时间,否则沈夏时真的要发飙了。 她取下墨镜看过去,唇畔的笑意有些敷衍:“怎么了?” 他来的路上还想收拾她,刚才追逐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弄死她,可是现在看着她,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对她好,连生气都忘了。 沐则看着她,努力带着温柔的语气:“对…对不起。” 兄弟们张大嘴,妈的,这个和颜悦色的人是谁? 沈夏时挑起眉:“为什么道歉?” “我是着急了。”他靠近过来,宽大的手掌揉她的头发:“不该凶你,以后不会了。” 他就是一个糙汉子,没谈过恋爱,生命里出现过的女人一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比不得那些情场老手随口情话,也没有什么绅士风度,有的只有一颗赤诚的心。 而沈夏时不是一个什么情绪都外露的人,他只能凭借着自己多年揣摩人心的经验猜测她的心情,沐则这么多年还没对谁认过错,唯一几次都给了她。 他或许不懂如何温柔,不懂如何爱人,不懂如何呵护一个人,可对方是沈夏时他就不想委屈她,想好好的对她。 沈夏时眯起眼睛笑了一下,低下头为她系皮带的扣子,沐则闻见她身上的香味,不算馥郁,却横冲直撞进他的心。 漂亮的手把他的皮带握在手心,沈夏时听见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瞟了一眼他的胸膛,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沈夏时原本是冷静的,这么一来也有些脸红了,一缕头发从她耳边落下,沐则轻轻撩起,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垂。姑娘的声音又轻又柔:“以后不要穿成这样出门了,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灼热的眼神盯着她。 沈夏时又帮他把大衣的扣子系上:“这里也不要露着。” 沐则笑了:“好。” 做完这些,她立刻站直了身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进去了。” “我去看你庭审。” 这次不用沈夏时邀请,沐则自己倒先说了,姜昕瞅了一眼这位爷看沈夏时的眼神,啧!直勾勾的,还真像丢了魂儿。 沈夏时拉着两位助理往前走,对他眨眼睛:“好啊。” 兄弟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我们今儿是来干嘛的?” “找麻烦的。” “现在呢?”许岑问。 “不知道。” 他们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强喂了一嘴的狗粮,还特么是放了砒.霜那种! 沈夏时在更衣室穿上检察官的袍子,长发用一根皮筋利落的捆起来,没有化妆的脸纯净脱俗,多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连眼神都那么清澈干净,像天然的武器。 杨谨和姜昕在门外等她,三人往开庭的方向走去,杨谨兜不住事儿,干脆问:“夏夏,你跟那个沐则到底什么关系?” 沈夏时停在门前检查自己的衣着和手中的资料,没有任何差错,她在拉开门之前对杨谨勾唇微笑:“他大概…想睡我。” 语不惊人死不休! 姜昕差点没背过气去。 大门打开,像是有光乍然而来,沈夏时与那光芒一起进入庭审席,她在自己的检察官席位坐下,与沐则投过来的目光空中相汇。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坐在这里,甚至于迫切的希望正义青睐今日,并不是因为他信仰光明,而是他心之所向的那个姑娘端端正正的坐在庭审席上。 沐则从未见过那样的目光,坦荡,赤诚,干净,这世间一切的美好都在那双眼眸中。 沈夏时对他微笑,桃花眼弯起的弧度甜蜜温柔,沐则的心狠狠一跳。 这一秒开始。 她将是他的信仰。 章节目录 14Chapter14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庭审席上安静非凡,金申鸿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他经常来,不过每一次都会以“无罪”被释放,当然,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旁听席上坐着很多记者以及与此次案件有关系的人,沐则率领槐江19部的人坐在左侧的席位上,由于人数和压人的气势,倒是让众多人为之侧目,好奇心让他们忍不住偏头偷看,只是触及到对方冷冷的目光时又赶紧低下头去。 法官席上三位法官大人,左右席的法官略显年轻,中间的法官是一位中年大叔,戴着眼镜,正低头看检方和辩方提供的资料,他推了推眼镜:“检方到场了吗?” “是。” “辩方和被告人到场了吗。” 丁乘舟点头,模样谦逊,:“是。” “证人到场了吗?” 周桐不敢去看金申鸿阴冷的目光,缩着脖子轻轻答:“是。” 法官合上资料宣布庭审开始,金申鸿和丁乘舟同桌坐在一起,沈夏时则是在他们的对立面,她左右两边分别坐着杨谨和姜昕。双方看着彼此,战争还未打响,战火味已经弥漫在空气中。 旁听席上的记者都开着电脑,手紧张的放在键盘上等待,期盼着今天的庭审能爆点十足。 毕竟当今社会对于性.侵杀害的容忍度为零,网友也热切的关注着,支持金申鸿的人认为沈夏时贪慕虚荣,只是想赚一波眼球,当然也有许多网友扒出了金申鸿的犯罪证据,嚷着要将他绳之以法。 这两波人吵个不停,随着案件的发展,金申鸿和沈夏时的名字都分别登上过社会热搜榜。关注度越大,那么结果自然就受人瞩目,不论金申鸿是否是犯人,他无疑都会成为这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 法庭上安静的氛围里潜藏着剑拔弩张,丁乘舟微笑着看沈夏时,企图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很可惜,她没有。 见他还盯着瞧,沈夏时倒是笑了:“丁律师,我脸上写满了证据吗?让你看了这么久。” 旁听席上传出一阵压低的笑声,其中最瞩目的还是沐则冷若冰霜的目光,丁乘舟尴尬的轻咳一声,翻开了桌上的资料。 上面是检方对于金申鸿的起诉条状以及最后的判刑,他一一扫过。 “金申鸿性.侵罪。”他摇头在资料上画叉:“否决。” 接着翻开第二页:“杀害罪,否决。” “故意伤害罪,否决。” 资料翻到第五页,关于金申鸿所有罪过他全部否决,丁乘舟从一堆资料里抬起头看向法官和沈夏时:“我方主张,金申鸿无罪。” 旁听席上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记者们的手指飞快的敲打在键盘上,电脑页面迅速出现几个大字:金申鸿性.侵杀害事件,辩方主张无罪! 对于辩方的主张,沈夏时早就料到了,不过在法庭上听着这两个字,她还是觉得很可笑。 不少人已经将目光放在沈夏时身上,想看看她会如何对待,却见她只是浅笑,巍然不动的坐在那里,可若你仔细看,一定能看到她眼中看出淡淡的讽刺。 法官允许辩方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后,丁乘舟将一个U盘插入电脑里,在投影仪上打开一个文件。 “根据我方调查,死者宁希私生活十分不检点,在学校风评也很不好,法官请看,这是我在其学校论坛找到的东西。” 他手中的红外线一一扫过那些帖子,漫不经心的念着帖子里的内容:“宁希是婊.子,勾引富家子弟,虚荣恶心。” “宁希是从大山里出来的乡巴佬,为了钱被包养。” “宁希是学校有名的交际花,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做。” 他每念出一个字,周桐就抖得越厉害,金申鸿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而记者们的手根本停不下来,噼里啪啦的按在键盘上,快速记录着这个惊人的爆点。 如果你只看丁乘舟的外表,一定会认为他人畜无害,甚至是十分温和的,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公然念出这些侮辱性的话,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丁乘舟手中的红外线在其中一个帖子停住:“最让人注意的是,这个帖子提到:宁希最近勾搭上了阔少金申鸿,企图嫁入豪门。” 他转头看向金申鸿:“请问金少爷,你和宁希是什么关系?” “恋人关系。”金申鸿答。 这么一来性.侵罪就不成立了! 果然,丁乘舟立即看向法官:“既然两人是恋人关系,那么恋人之间做一些亲密的事也是人之常情,怎么能说是性.侵呢?当然,有如此说法也符合宁希的性格。” 谁让她花名在外贪慕虚荣呢,很容易让人觉得她的家人是为了骗取金申鸿的金钱才谎称性.侵的。 法官握着钢笔的手在资料上划拉着:“这些帖子不足以成为证据,有证人吗?” “当然有。” 丁乘舟的证人上来,穿着和周桐一样的校服,她站在证人席上,听着丁乘舟的问话:“你见过宁希和金少爷约会吗?” 她正要答话,沈夏时的声音轻轻响起:“证人,请记住你的每一句话都要准确,并且保证那是事实!” 学生低下头:“是,我保证。” 沈夏时不说话了,丁乘舟觉得她现在是负偶顽抗,心内冷笑一声,将刚才的话重新问一遍,证人答:“我的确看到过金少爷与宁希约会,他经常开车豪车来学校接她,会送宁希很多名牌包和衣服。” 丁乘舟问:“你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怎么样?” “金少爷对宁希很好,宁希经常跟同学们炫耀。” 周桐起身怒吼:“你撒谎!” 她脸上布满了泪水,因为生气,浑身都颤抖着,双眼愤怒的瞪着她,几步跑过去抓住那女同学的衣服,对方被吓得缩在边角,法官镇定的敲锤子:“肃静!” 丁乘舟看向法官:“请法官大人让检方的证人先出去休息,我怕她吓坏我方证人。” “批准。” 周桐被带出庭审席,丁乘舟挑衅的看一眼沈夏时,她还是十分冷静,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崩坏,丁乘舟扬起眉,看你还能镇定多久! 接下来的问话,学生皆是回答金申鸿和宁希是恋人关系,感情十分好,言外之意是不存在性.侵和杀害的。 法官翻着资料:“对于死者的死因,你们有什么不在场证据?” “金少爷与宁希交往的这段时间,几乎是公司和家里两头跑,没有任何可疑行动。我手里都是金少爷最近一个月的行程和出国记录,宁希出事时金少爷都在国外谈生意。” 丁乘舟将证据提交上法官席,法官看过了之后眼角瞟了一眼沈夏时,她从头到尾都很镇静。他跟她一起庭审过许多案子,见过她从头到尾压制辩方的,也见过她绝地反击的,这一次倒是安静,反而是被丁乘舟压制得死死的。 庭审中场休息,丁乘舟与沈夏时在休息室狭路相逢,他心情不错,笑开的嘴角险些咧到后颈窝:“沈检察官,你今日…真是出奇的安静啊。” 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丁乘舟笑得前俯后仰:“没想到你这么蠢,我以为你多么难对付。” 沈夏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神来一脚将丁乘舟踹翻在地,他一脸懵逼的看过来。 面前的男人个子高大,他站在沈夏时身边,单手将她搂入了怀里,嘴里叼着一根烟,歪着头也打量着丁乘舟。 男人用两根手指夹着烟,慢条斯理的蹲在他面前,他的烟一下子摁在丁乘舟手掌上,滚烫的火星子陷入肉里。 “啊!!” 强烈的灼烧感疼得丁乘舟龇牙咧嘴,他的眼眶迅速发了红,像一头愤怒的野兽瞪着对方。沐则一掌把他的头拍开,死死的按在地上,懒洋洋的皱起眉:“看什么看,再欺负老子女人,老子弄死你。” 沐则起身狠狠踹了丁乘舟几脚,疼的他卷缩在地上痛苦不已,休息室里的人倒水的愣住,喝茶的愣住,就连沈夏时都愣愣的看着他。 沐则回过头来,姑娘一双水雾的眸子一动不动看着他,他觉得自己溺进了一汪清泉,有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俯身靠过去,手掌摸她的头发:“吓着了?” 沈夏时摇摇头,勾起嘴角对他笑笑:“谢谢。” 沐则就喜欢她笑,她一笑他就有些把持不住,于是抱起她的腰将她放在桌子上,双手放在她腿外侧温柔的摩挲着,挤身到她腿间,两人之间毫无空隙。 沈夏时还穿着检察官的袍子,沐则坏笑的捏她腰:“制服诱惑,我喜欢。”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限制级精彩一幕,大家秉持着八卦的心态目不转睛。 沐则的手放在沈夏时腰后,稍显强硬的将她压向自己。他捏住她的下巴,粗砺的手轻轻抚摸着细嫩的肌肤,低下头狠狠吻上去。 他轻柔的嘶咬她的唇瓣,口中残留的烟味渡进她嘴里,早在刚才庭审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沈夏时不会知道,她漫不经心的笑容和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沐则的心脏,让他血液沸腾。 这个吻结束时沈夏时的脸已经红了许多,沐则将她抱下来,指腹擦过她湿润的红唇,低哑的声音里满是温柔:“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天知道如果不是人多,他真想把她这身袍子狠狠的撕碎,里头的风景一定很不错。 呆愣的同事目送沐则出去,又将眼神放在沈夏时身上,殷切且八卦的想知道些什么。 沈夏时撩了一把头发,沉着冷静的对两位助理说道:“庭审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杨谨和姜昕神思恍惚的跟在她身后,从大厅穿过,沐则果然站在那里。沈夏时回想起刚才的吻,脸上发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准备擦身而过。 沐则扯过她的胳膊:“生气了吗?” “没有。” 他瞥见她耳尖的红晕,轻笑着说:“不生气,等你庭审结束带你去吃饭。” 记者们陆陆续续的走过来,三位法官也跟在人群后面,沈夏时看着他希冀的眼神,轻声答:“好。” 沐则握着她的手腕,指腹在她肌肤上流连忘返:“吃什么都随你,好不好?” 她笑起来:“好,我要进去了。” 沐则握着她的手还是舍不得放开,目光锁在她脸上,沈夏时眼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心里也着急起来,她突然踮起脚亲他一口:“可以放开了吧。” 沈夏时挣脱他宽大的手掌,脸上的神色恢复冷静。 二四和斩春过来的时候看见老大摸着脸颊发呆,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章节目录 15Chapter15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第二次庭审开始,丁乘舟姗姗来迟,他被沐则踢了一顿,这让他有些吃不消,捂着肚子坐下,阴鸷的眼神盯着沈夏时。对方浅笑的挑眉,眸中不再如刚才那般寂静,眼底的漩涡像是要掀起风浪。 丁乘舟准备乘胜追击,他强忍着腹痛起身朝三位法官鞠躬:“诸多证据表明,我当事人并没有犯过任何罪,恳请法官大人予以无罪释放。” 法官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儿,看向沈夏时:“检方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沈夏时起身。 她眸子清澈像是一汪灵泉,一眼可以看得十分透彻,嘴角的笑容温和明媚。多么温软的一个姑娘,纤瘦的站在法庭中间,看起来如此楚楚动人,可是一出口,你就知道她是利刃。 她直视着金申鸿的眼睛,语调平稳,不大不小的声音犹如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却瞬时激起千层浪:“辩方撒谎,死者宁希的男友根本另有其人!” 记者们敲键盘的手顿住,震惊的看着年轻的女检察官,如果这是事实,那么刚才辩方所言几乎可以全盘推翻! 法官坐直了身体:“请出示证据。” 沈夏时在投影仪上播放着死者宁希和男友的照片:“我们调查所知,俩人已经交往一年多,更令人惊奇的是,两人的恋情发生在认识金申鸿之前,那么不知辩方所言,金申鸿和宁希的恋情又是怎么回事?” 丁乘舟镇定的答:“之前论坛那些帖子已经证实了宁希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脚踏两条船也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她一边吊着金少爷,一边用金少爷给她的钱养着自己的小男友。” 听到此,旁听席已经有人跟随着点头,沈夏时却是冷笑:“听听丁律师说的话,‘可能’,‘说不定’,原来这就是青云律师事务所律师的水平。不去调查,却在法庭上用这等模棱两可的词语混淆视听,丁律师干脆不要去做律师了,改写好了。” 丁乘舟憋着气:“法官大人,检方人身攻击我。” 法官垂着头,淡淡说道:“我不觉得这是人身攻击。” 沈夏时看向法官:“请法官大人允许我向辩方的证人提问。” “批准。” 刚才那位女同学再次站在证人席上,沈夏时问:“你说看见金申鸿与宁希约会?” “是。” 沈夏时点头:“你说金申鸿经常会开车接送宁希?还会经常送她名牌包和衣服?” “是。” “你还说宁希会经常同你们炫耀?” “是。” 沈夏时站在她面前,轻声的,却不容置疑的问:“那么请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品牌的包包和衣服。” “我不知道。” 当她说出这句话,丁乘舟握紧了双手,沈夏时故作疑惑的问:“可是你明明说宁希经常跟你们炫耀,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 “因为你撒谎!”沈夏时下了结论后学生慌了神:“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那好,你可以描述一下包包或者衣服的款式,我想这么多奢侈品牌,总会找到一款与你的描述相同的。” 学生急中生智,把自己心仪却买不起的名牌包描绘出来:“那款包包是白色,上面有一只小猫的logo,设计很简约,背带是黑色的,上面有英文字母SWEET。” 她想沈夏时不可能马上派人搜查宁希的屋子,就算让人去搜了之后没有找到相同的包,她也可以说宁希把她卖了用钱去养小男友了。 沈夏时听完后扬眉:“好巧,这款包我有,是pink系列的经典款,只是半年前就售罄了,而照你们所说,金申鸿与宁希一个月前才开始交往,怎么会送这款包?” “不…不是,是我记错了,是另一款。” “啊~真是不好意思。”沈夏时笑得很温柔:“其实我没有你说的这个包包呢,而这个系列还没有售罄。” 旁听席上一片唏嘘声,丁乘舟和金申鸿开始紧张起来。 学生害怕的低下头,不安的缩紧了脖子,沈夏时低声诱哄:“实话告诉我,金申鸿根本没有和宁希交往过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害怕得喃喃出声,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是否被人收买,沈夏时看向法官:“法官大人,这位证人的证词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 丁乘舟反对:“法官大人,证人的证词绝对没有问题!” 法官扶了扶眼镜看向两人:“我认为检察官所言准确,请检察官继续。” 沈夏时点头,请上了自己的证人周桐。 周桐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因为沈夏时在这里,她心中安定了不少,紧张的站在证人席,听着沈夏时温和的问话:“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我跟宁希是最好的朋友。” “宁希有没有和金申鸿交往?” “没有!”周桐语气坚定。 “你们和金申鸿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一起在黑森林打工,金申鸿经常去喝酒,他经常骚.扰宁希,如果宁希敢拒绝就会挨打,他威胁我们不能告诉任何人。” “黑森林?”沈夏时故作疑惑。 “是一家酒吧,我和宁希在里面打工,学校里许多同学知道后经常羞辱我们,还在论坛上发帖子骂我们,宁希长得漂亮,成绩也好,所以被骂得更严重。” 沈夏时点头:“所以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帖子骂宁希了。” “是,我们家境不好,黑森林工资高,客人阔绰,我们在里面打工也是无奈之举,可是金申鸿一直纠缠宁希,还派人打了她男友,威胁宁希就范。没有人愿意帮我们,宁希强忍着金申鸿的虐待和痛打跟他在一起,万万没想到金申鸿竟然会杀了她!” 说到最后她十分激动,眼泪啪嗒往下掉,双手紧紧的攥着证人席前面的桌子,以此控制着不断颤抖的身体。 周桐说的话刺激到金申鸿,他再也坐不住,站起来狠狠踢了一脚桌子:“你他妈污蔑我!老子杀了你!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 沈夏时将周桐护在身后,挡住金申鸿阴鸷的眼神:“法官大人,被告人身威胁我的证人!” 法官敲锤子:“肃静!请被告注意言辞!” 丁乘舟与沈夏时的目光对上,她眼里闪烁着靓丽的光芒,温和的笑容下是将他碾入尘埃的决心。 不过,他绝不会就此认输:“法官大人,这都是检方证人单方面的证词,毫无可信度,我要求让酒吧经理上庭作证。” “批准。” 黑森林的陈经理被请上庭审席时与丁乘舟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却在不经意的一瞥间看见了沈夏时:“你…” 陈经理这才意识到上次上当了,头上冒出一阵虚汗,强行安慰自己放轻松。他看着沈夏时慢悠悠的走过来停在了自己面前,害怕的吞了吞口水。 沈夏时挑起眉,很温和:“请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陈。” “啊~陈经理。”沈夏时微笑,阴测测的模样让陈经理更加不安,这让他想起上次在酒吧里,沈夏时也是同样这么称呼他的,只是没多久就完全换了一个场景。 “请问陈经理,金申鸿是你们酒吧的常客吗?”沈夏时问。 “是。” “金申鸿是否纠缠宁希?是否凌.辱过她?是否性.侵过她?” 陈经理不敢去看沈夏时的眼睛,他偷偷抹了一把汗:“没有,从来没有。” “是吗?” 沈夏时轻飘飘的问,然后对一边的姜昕点头,姜昕按下屏幕上的播放键,电脑里的录音通过音响响在法庭上,清晰的对话声贯彻在每个角落。 * “金少爷来喝酒有没有带过女人来?” “呃…没有。” “你骗我!” “不不!金少爷每次来都会带不同的女人,有时候还好几个。” “什么!” “吴小姐别生气,您别生气!” “你告诉我,他的小情人都有谁,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金少爷经常带来的都是一些没名气的十八线小明星,最有名气的是最近走红的孙茜,还有一些富家小姐,刚刚的郭小姐和齐小姐也在其中,还有一些我真的不认识…哦对了,还有我们酒吧打工的宁希。” “你说的我都认识,这个宁希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小姐不知道是正常的,这个宁希还是个学生,我们也是看她漂亮才雇用。不过,她貌似并不喜欢金少爷,是金少爷一直缠着她。” “可恶!” “…吴小姐,宁希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金少爷看上她,但是她几次三番拒绝,那天晚上…” “看来是被金申鸿弄死了,这样最好,不然我也会弄死她!” “陈经理,你的嘴巴很严,最好不要随便乱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宁希是被金申鸿杀死的。” “小姐放心,我们黑森林的员工向来将客人的隐私保护得很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很好!我听说最近有个女检察官在查金申鸿的事儿,你们兴许还会出庭作证,哪怕到了法庭上,你也要闭紧嘴巴,一个字也不要乱说啊。” “吴小姐放心,哪怕到了法庭上,我们也绝对会维护金少爷!” * 长长的一段录音结束,大家听出了这个女声是沈夏时,而男声自然就是刚才坚定不移维护金申鸿的陈经理。 沈夏时做出果不其然的模样:“陈经理还真是守信用啊,答应过闭紧嘴巴,到了法庭上也这么坚守承诺,真不愧是黑森林的经理,有一套。” 陈经理几乎无地自容。 金申鸿则是怒视着她咆哮:“沈夏时!你可真奸诈!” 旁听席上的沐则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那金申鸿,招了斩春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斩春听完看向金申鸿,痞里痞气的笑笑:“知道,头儿交给我吧。” 面对金申鸿的暴跳如雷,法官大人第三次敲了敲他的锤子:“肃静!!请被告注意你的态度!” 金申鸿被强制坐好,他对丁乘舟低声说道:“我告诉你,不能让我无罪释放,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丁乘舟皱眉拉开自己的领带,桌下的拳头早已攥紧,他控制不住的看向沈夏时,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当然,沈夏时是绝对不会给他喘气的机会,她从杨谨手里接过那件带血的衬衫:“我们在宁希被抛尸的地方找到这件衬衫,它的主人应该挺有钱,毕竟这个品牌的衣服不是谁都买得起的,我查过了购买记录,发现有一个地址十分可疑。” 沈夏时朝金申鸿走去,口中念出一串地址:“富源别墅区109号,金少爷,你知道这个地址意味着什么吗?” 金申鸿眼眶充血的瞪着她,咬牙切齿答不出一句话,丁乘舟沉不住气问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沈夏时笑着敲敲金申鸿的桌子:“你是那件衬衣的主人,你并没有出过国,甚至出现在宁希被抛尸的现场,你就是杀人犯!” “我不是!我不是!”金申鸿突然站起来激动大喊,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头上青筋毕露,简直恨不得将面前的姑娘剥皮抽筋,食其血肉。 沈夏时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云淡风轻一笑:“急什么呀,还没有结束呢。” 她转过身站在法官面前:“据调查,金申鸿在杀害宁希之前还杀害了一位华裔女孩,他当时连夜逃回中国,这是与美国方面警方联系后掌握的证据。” 姜昕将证据递给法官,法官看过之后,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 沈夏时丝毫不顾及金申鸿凶神恶煞的神色,沉静的说着:“这位华裔女孩和宁希都死于金申鸿的虐待和性.侵,两人身上都有金申鸿的指纹,验过DNA之后确定她们的身体上有金申鸿的犯罪证据。” 金申鸿吼她:“什么犯罪证据,你他妈有本事你说啊!” 法官生气的敲锤子,沈夏时挑眉看金申鸿:“你真的要我说?” “有本事你就说!” 沈夏时冷笑一声:“我原本是尊重死者,也为你留下最后一分体面,不过眼下看来你并不需要我的怜悯,那我就告诉你,那些无辜的女孩子,她们的身体上都留下了你殴打过的痕迹和指纹!” 金申鸿反倒是大笑起来,如众多罪犯一样,他内心深处害怕杀人,但却享受着杀人带来的快感,在听见沈夏时以这种方式坦白真相的时候,他的快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得到满足。 杨谨又将另一沓资料递交给法官席上的三位法官,沈夏时的声音响起:“金申鸿的所作所为让我有理由怀疑过去几桩无罪案件,所以我重新搜集证据,而这些证据无疑都证明了我的怀疑,金申鸿是有罪的,他应该为自己的罪行承担责任和惩罚!而不是一次次‘无罪释放’。” 法官翻阅着资料,抬起眼眸看站在法庭中央的沈夏时,她站得笔直,铿锵有力说着:“我恳请三位法官大人,判处金申鸿死刑!” 法庭上鸦雀无声,三位法官短暂沉默后决定休庭商议。 半小时后再次开庭已经有了结果,法官先是将金申鸿所犯的罪行一一公诸于众,继而举起手边的锤子重重敲下,沉重的声音回荡在法庭上。 “本庭宣布,判处金申鸿死刑!” 金申鸿像是失去了一切的支撑力,泄了气一般瘫在座位上,警察将他押了下去。哪怕他再不甘心赴死,事到如今谁也救不了他,就像沈夏时说过的那样,他杀过的人都会在地狱等他,而沈夏时则是大获全胜! 这是沐则第一次看沈夏时的庭审,她让他觉得这里刚刚发生一场战争,而那姑娘是驰骋沙场的女战士,挥斥方遒,势不可挡。 可当沈夏时看着他,她的目光柔软,笑容十分甜蜜,扁起嘴轻声说:“我饿了。” 沐则朝她走过去,姑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甜,她拉起沐则的袖子:“想吃今天早上的粥。” 沐则握住她不安份的手,说得温柔:“不吃那个,带你吃更好吃的。” “可我想吃。” 沈夏时隐约记得自己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早饭了,久到她都有些不记得母亲给自己煮粥剥鸡蛋的模样了。而今天早上的沐则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潜藏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抽丝剥茧,即将要破壳而出。 沐则不是头一个陪她吃早饭的人,也不是头一个照顾她的人,可他的体贴和温柔却是头一份,她喜欢。 “你说过随我的。”沈夏时歪着头看他,说话的声音很软,就像是一片棉絮在沐则心头挠啊挠。 他觉得自己的生死都被她掌握了。 沐则的手臂将她圈进怀里,几乎沉沦的语气:“都听你的。” 章节目录 16Chapter16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沈夏时这个人,武能打架撕逼,文能舌战群雄,演起戏来活像是影后上身,没想到柔起来还温软似水。 姜昕瞅着沈夏时对沐则笑起来那神情,真觉得像冬日里太阳底下的一块糖,甜得快融化了。 从大学到现在,追求她的男人不计其数,不过沈夏时从来都是一副皈依我佛的性冷淡模样,你瞧着她妖妖娆娆时常不正经的样子,实则她是个好姑娘。生活规律,酷爱养生,偶尔去健身房健身,闲着没事就去陪母亲说说话,每个月发工资还请杨谨和姜昕吃饭,对待工作那也是极为认真负责的。 姜昕和杨谨曾一度担心沈夏时会不会孤独终老。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越是优秀的人越是孤独,沈夏时孤不孤独他们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很确定,沈夏时值得被人爱! 作为她的朋友,姜昕和杨谨不确定沐则是否真的适合沈夏时,很明显这两个人的脾气都不好,仿佛一言不合就得干架。 法庭里的人几乎都走了,剩下槐江19部的兄弟和沈夏时的两位朋友,而沈夏时和沐则俩人仿佛胶在了一起分不开,大家看得起劲,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沈夏时几乎溺毙在沐则温柔的怀里,她推不开,只能从他怀里扬起头:“沐则,我们先出去吧,我还得去换衣服呢。” 姑娘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氤氲的眼眸中色彩斑斓艳丽,她静静的看着他,眼里完全都是沐则的面容,这让他内心的满足感膨胀弥漫,仿佛因为沈夏时的存在,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和细胞都鲜活起来。 沐则的手掌从她柔顺的发丝上抚过,低沉的声音十分悦耳:“我就在外面等你。” 他带领一帮兄弟出去,出门之前忍不住回头看去,沈夏时三人已经从法庭的另一道门出去。 姜昕和沈夏时在同一间更衣室,侧过头看去,沈夏时正在穿衣服,不得不说她是天生的尤物,身材火爆简直令人血脉喷张,姜昕看得一呆,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沈夏时看她:“你是想问我和沐则?” “啊…是。” 她思考了一会儿,将沐则带来的大衣穿上后说道:“目前来看,他对我挺好的。” 沈夏时拉开门就要出去,姜昕好奇追问:“你们会在一起吗?” “这个,我不知道。” 沈夏时没有说假话,也没有自作多情的以为沐则会为她神魂颠倒,毕竟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他从未向她坦白过心意。 像沐则那样的男人,也许早就见多了漂亮的女人,尝过了无数种甜蜜的口味,她对他说或许是一时的新鲜。 沈夏时虽然有一个人渣父亲,但她也没有绝望到不相信爱情,这世界上有滥情的人自然也有从一而终的人,她不会一竿子打死一片人,更不会矫情的封闭自己的心,要死要活的麻痹自己这世间没有真爱。 爱情仍然是美好,沈夏时也真心期盼着。 不过沐则这个人她看不透,如今俩人的关系的确很亲密,沈夏时甚至怀疑沐则是不是把她当做了一个新宠。 她不认为自己能跟一个黑老大抗衡,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对方兴许真的会要她的命。所以不管沐则对她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沈夏时都愿意去扮演好他给的角色,直到他厌倦她为之。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沈夏时一向能坦然的接受,是她先招惹人家的,理当一力承担后果。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她的确得好好想想如何让沐则对她早些失去兴趣。 沈夏时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慕柔,她正在镜子面前补口红,肩上披着安博贺的外套,姣好的身材和优雅迷人的面孔。虽然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姑娘了,但她的优雅像是酒,时间越久越是甘淳,这样的女人的确很容易得到男人的欢心。 她比沈夏时大十岁,十五年前和安博贺在一起的时候不过才十八岁,别人的十八岁是花一样的年纪,最好的青春年华,最华丽的诗篇,而慕柔却用来勾引有有妇之夫。 沈夏时至今都记得当年的慕柔是怎样登堂入室的,她稚嫩的脸上满是不符合年纪的心机与妩媚,耀武扬威的坐在沈夏时面前,轻言细语的说着最恶毒的话:“你和你妈都是贱蹄子!都该死!” 八岁的沈夏时用尽浑身的力气打了她一巴掌,正巧被安博贺看见,而慕柔这个上一秒还嚣张跋扈的女人,下一秒就柔弱的躺在她父亲的怀里哭着求他不要怪罪她。 慕柔是那般的委屈,而打人后的沈夏时又是那般倔强冰冷,多么鲜明的对比,一个是温柔大气的女人,一个是恶毒不懂事的女儿,是个男人都要为慕柔沦陷了。 也因此,安博贺对慕柔的疼惜和歉意越渐深厚,对沈夏时母女的悔恨也慢慢耗尽,直到最后榨干了沈夏时母亲最后一丝活下去的信念 沈夏时不止一次的想,这样狗血电视剧里面的情节竟然真的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可等到它真的发生了,你就无法再把它当做狗血,无法再随意玩笑几句置之脑后。 因为这是一个家庭,一个原本温暖的,充满爱.的家庭,可它却因为一个女人自以为是的爱情闯入破坏。然后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曾经互相深爱的人深深痛恨着对方,每一分每一秒都盼着对方去死的心情,大概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就站在自己面前。 慕柔在镜子里看她一眼,弯起嘴角笑笑:“别这么看着我,我才不想来看你呢,是你爸爸非要拉着我来,他到现在都还以为我们能和平相处呢。” 沈夏时打开水龙头洗手,她洗得很仔细,安静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冰冷,不过慕柔见多了她这副模样,丝毫不放在心上。她靠近镜子理了理头发,漫不经心说着:“听说你经常去墓地看你妈啊,下次去替我问声好啊。” 这就是慕柔,她丝毫不顾及自己给别人带去了怎样的痛苦,完完全全抛之脑后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美好的东西,再提起时甚至能轻描淡写的调侃两句,仿佛自己根本没有害过任何人。 沈夏时关掉水龙头把自己的双手烘干,转过身,她猛的抓住慕柔的头发,用力将她的脸按在洗漱台上,慕柔尖叫着挣扎:“沈夏时!你要干什么!” “啊~我妈妈昨晚托梦给我,说最近心情不好,我寻思着得打你一顿出气吧。” 沈夏时靠近她,白嫩的手指滑过慕柔保养得十分好的脸蛋上,这个女人永远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被沈夏时打过好几次了,一点不安份。 不仅如此,还贱皮子一般的上赶着往上凑,往往说不上几句话沈夏时就开打,每每都换来安博贺的痛骂,沈夏时明白,这是慕柔的手段,想长长久久的获得安博贺的怜爱和愧疚。 沈夏时懒得解释,怪她渣爹识人不清,不过这送上门的贱女人,不打白不打。 纤细的手看似柔弱,实则用力的掐住慕柔的脖子,沈夏时将慕柔的身子拧过来,掐着她的脖子送到了水龙头下面。 “你要干什么!”慕柔脸色苍白的瞪着她。 沈夏时温柔的笑笑,空闲的手放在水龙头上:“帮你提神醒脑啊。” 水龙头打开,白色的水柱浇灌在慕柔脸上,她的呼吸渐渐被水流堵住,想要说话,嘴里也被灌进了无数的水,呛得她狠狠咳嗽。 慕柔半个身体被沈夏时禁锢在洗漱台上,双腿无处安放,几乎是难耐且诡异的弯曲着身体,沈夏时察觉她想要反抗,狠狠的踹了她几脚:“我生气的时候你就给我安份点,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她当然想杀死慕柔,不过这样就显得太无趣了,得慢慢的折磨她。 年幼的沈夏时有多么委屈,如今的沈夏时就有多么强大,如果她的存在让慕柔感到害怕和不安,她很乐意欣赏对方的这份不安。 十分钟之后,慕柔已经趋近恍惚状态,刚才还剧烈挣扎的手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沈夏时冷笑着将她扔在地上,她趴在地板上一阵干呕,继而又开始剧烈咳嗽,看起来是被憋得不行。 慕柔上半身几乎湿透,她甚至有些不敢看沈夏时,狼狈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力气匮乏,被水龙头冲得脑子都有些不清晰,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本以为沈夏时不会再动手了,可没有料到她一把抓起了她的头发,高高提起后再狠狠的撞向冰凉的地板。 砰 砰 砰 花容月貌的脸与地板零距离接触,地板上冰凉的触感以及蚀骨的疼痛都直击着慕柔的每个感官。 尖锐的声音响在洗手间,每一次的撞击都带着沈夏时的恨意,慕柔只觉得一次比一次更疼,哪个女人不看重自己的脸蛋呢?况且是美貌如慕柔,这张脸用了无数保养品才没有出现一丝皱纹,眼下却被沈夏时强行按住撞在地上。 她甚至疼得没有力气喊救命,只能小声的呜咽哭泣着,沈夏时听到她的哭声反而更加烦躁了,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按在地上:“这就受不了了?” “不要,求…求求你。” 慕柔的脸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好几处破了皮流了血,嘴里也包着血,这张脸上再找不到刚才的嚣张劲,眼里满是祈求和害怕。 沈夏时微微一笑:“你不是挺嚣张的嘛,来,再嚣张一个给我看看。” “不…我不敢了…” 慕柔在沈夏时眼里看到趋近冰窟一般冷冽,至少在这一刻,她是十分害怕的。 当年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以往沈夏时打她,最重也是踹几脚,还没有哪一次像这样让慕柔深深恐惧着被剥夺性命。 沈夏时居高临下的欣赏着慕柔的狼狈,她嘴角的笑容简直与电影里恶毒的坏女人如出一辙,甚至更恶劣几分,可是总有人打破这美妙的时刻,而这个人毫无意外都是安博贺。 他扒开看热闹的人群进来站进来,瞪着眼前这一幕,吼她:“沈夏时,你干了什么!” 安博贺原本是在外头等慕柔出来,许久不见她的踪影,走近洗手间一看,许多人围在女洗手间外头不敢进去,里头时不时还传来一声无力的求救。 等他冲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而那个罪魁祸首竟然还笑得那么灿烂!他向来知道这个女儿蛮不讲理且歹毒不已,没想到她已经到了如斯地步。 沈夏时看着安博贺微笑,漂亮的手将慕柔的头重重扔在地上,十分轻松的语气说着:“打人啊。” 她的模样就像一个恶劣的小孩,脸上尽是沾沾喜气的表情,把安博贺气得直哆嗦,他指着她:“你…你!!” 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轻。 沈夏时更高兴了。 见她还笑得出来,安博贺抡起拳头就要打来,还没碰到沈夏时,屁股上就挨了一脚,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 沐则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棒球棍,棍子被他痞气十足的扛在了肩上,男人嘴里叼着烟,大摇大摆的从外头走进来。他把沈夏时紧紧护在怀里,醇厚的嗓音冰冷无情:“谁敢动她一下,老子跟他拼命!” 章节目录 17Chapter17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女洗手间发生这一幕, 绝无仅有。 安博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作为澄阳检察院的检察长,他时刻保持着自己稳重且老成的模样,向来对别人都是笑语相迎,就算面对棘手的人或者事物也能很好的解决。 但是现在, 他这老脸算是完完全全的挂不住了。 安博贺扶着墙站稳后看向面前的两人,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问沈夏时:“他是谁!?” 沈夏时冷笑:“关你什么事?” “沈夏时,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窜对外人打你父亲!” 他几乎是对沈夏时咆哮着说话的,这一刻的安博贺忘了自己是检察长, 忘了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心里盛满了滔天的怒气, 只想在沈夏时这里找回一些做父亲的尊颜。 很可惜的是,他要是有一点良知,要是对沈夏时好一些, 沐则也不会这么对他, 他识人不清就罢了,还一次两次的对沈夏时恶语相向, 哪里有一点做父亲的样子? 沐则瞧着沈夏时眼眸中的冰冷,他心里头一股火焰烧得熊熊烈烈, 要知道刚才离开的时候她还高高兴兴的,这才半小时不到,就成了这样。 沐则很不喜欢安博贺用那般厌恶的眼神盯着沈夏时, 他将她的脸按进怀里, 大手放在她脑袋上轻柔的摩挲着, 以此安抚她有些低落的情绪。 男人把玩着手里的棒球棍,一声嘲讽的嗤笑从嘴角溢出,再看看他手里粗壮的棍子,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拎着棍子揍过来。 沐则倒是没动手,他再怎么烦安博贺也始终记着这是沈夏时的父亲,只是眼里的不悦让人心惊,不耐烦的指了指地上的慕柔对安博贺说:“带着这个女人赶紧滚!” 安博贺瞧得出沐则对沈夏时的爱护,然而作为一个父亲,他竟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男人和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的? 控制欲让他觉得这一切的事物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甚至觉得就算沈夏时恨他,也应该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安博贺的心理趋近病态,气恼沈夏时不把他当做父亲,更气恼沐则对他如此不尊重。 于是他挺直了腰板,企图伪装一个父亲的形象:“你放肆!我是夏时的父亲,你竟敢这么对我!我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沐则的眉拧了起来,如安博贺所说,他终究是沈夏时的父亲,父女之间纵然有天大的仇恨,如果有一天和好了,那他沐则就是罪人。 沈夏时从沐则怀里仰起头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个男人却强硬的保护着她,他按住她的头,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捏她的耳垂,低声哄道:“乖乖的。” 他看向安博贺,眸中平静,一字一句淡淡道:“如果有一天夏夏原谅你,就算要我给你下跪都行。” 哪怕沈夏时从不说起往事,沐则也能体会到她的难过和恨意,他以前没遇上沈夏时,她委屈的那些年月他不曾参与,这是一件遗憾的事,同时也让沐则心痛。 现在遇上了,谁让她不好受,他沐则就让谁不好受。 如果沈夏时真要是和哪个仇人和好如初,他也愿意放下面子去求原谅,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苦了他爱的姑娘。 沐则的话让沈夏时红了眼眶,自从母亲去世后的十五年,还从来没有哪个人这么护着她,因此沈夏时也活得坚强,时间长了愣是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古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她虽是个姑娘,却把这句古语践行了十多年。 她不喜欢哭,这会让她显得懦弱又好欺负,掉完了眼泪不仅狼狈,而且还难看。 但遇上沐则后偏偏忍也忍不住,认识这个男人不久,每次都嬉皮笑脸的跟他插科打诨,他从来没有把她怎么样,这让沈夏时生出一种错觉,自己也是被人宠着爱着的。 怀里的姑娘咬着牙不让别人察觉有什么异样,沙哑的声音软乎乎的:“沐则,我们先出去吧,这是女洗手间,有人要用的。” 沐则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姑娘说话时的尾音里藏着哭腔,偏偏都这样了还硬挺着不想让别人发觉,他心里那叫一个疼,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男人俯下身将沈夏时打横抱起,快步的穿过围观人群出去。 槐江19部的人等在外头,见头儿出来,正要跟上去,沐则扔下一句话:“都在这儿等着。” 他的车停在不远处,因为惦记着要送沈夏时去医院,刚才就让许岑把车开过来了,坐机车去当然快,但是冷风吹得人难受,沐则可不想让沈夏时受这罪, 拉开车门坐进去,沐则没舍得把她放下来,反而将她整个身体圈在怀里,沈夏时就坐在沐则的腿上,双手还环在他脖子上。周围没有喧闹的议论声,温度也慢慢升起,尤其是两个人的呼吸声,十分清晰。 沐则垂眼看她,脱下皮手套的手掌小心翼翼试探着摸她的头发,沈夏时颤了一下,脸更深的藏进他怀里,时不时还蹭了两下,看得沐则心痒痒。 他的手掌放在她头发上,低低沉沉问道:“哭了?” 没人答话。 沈夏时的身体没什么重量,抱在怀里软得跟一团棉花似的,她的手慢慢从沐则的脖子上挪下来搂住他的腰,双腿也缩起来一些,男人挑着眉看她动作,听她低声嘟囔:“你怀里好暖和。” 沐则把她的下巴捏起来,果然,姑娘这双漂亮的眼睛红得都快滴血了,眼泪倒是没有,八成是刚才在他衣服上蹭没的。 她这副模样简直令他的心被针尖儿刺了一般疼。 沐则用手臂拖住沈夏时的头将她抱得离自己更近一些,温柔的声音说着最霸道的话:“沈夏时,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只让你哭这一次,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谁他妈要敢动我沐则的女人,老子弄死他!你喜欢怎么骂人就怎么骂人,喜欢怎么打人就怎么打人,只管横着走,听见没!” 沈夏时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吸了吸鼻子,眼圈里突然浮起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泪水断了线落下来。沐则慌了神,手掌接住她的眼泪,擦也擦不完,哑着声音哄她:“怎么哭了?不要哭…乖…”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心绪是这么容易被一个人牵引,她开心他就开心,她一难受他比死还痛苦。 沈夏时是太惊讶了,没想到会听到沐则这么一番话,又惊喜又感动,这么一来泪腺就崩溃了,她控制不住。 她幼年的时候就告诫自己不要轻易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软弱,今儿个在沐则面前露出真面目,她自觉十分丢脸,一边抓着纸巾擦泪,一边奶声奶气的说着话:“这件事你不准说出去!” 她哭得眼泪汪汪,还故作凶狠的威胁沐则,这种时候,他很不合时宜的下腹燥热起来。 沈夏时将擦完的纸巾塞进沐则的手里:“我没哭,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沐则低低一笑:“车窗关的好好的。” 沈夏时凶恶的看他一眼,男人垂下眼睫深笑,醇厚的声音沙哑温柔:“好,你没哭。”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再看她光溜溜的两条腿,沐则觉得以后很有必要在车上多备几条小毯子。他开始解自己大衣的扣子,手指下的动作十分迅速,沈夏时一张小脸十分红润:“你要干嘛?” “干嘛?”他嘴角的笑意变得邪佞,漫不经心的瞧着沈夏时脸上的红窜到了耳垂和脖颈,她眼里还是水汪汪的,局促不安的坐在他怀里,真是又可怜又惹人想欺负。 沐则没有停下动作,很快脱下上衣,赤.裸精壮的上身十分诱人,腹肌上的经脉根根分明,从腰跨蔓延上胸肌,就连手臂上凸起的青筋也性感不已。沈夏时抬头便撞进他灼热的眼眸中,男人的手掌拖住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后放开她:“现在不欺负你,等你好了再说。” 沐则用脱下来的衣服把沈夏时的双腿裹得严严实实,他自己则是裸着上半身,沈夏时皱起眉不同意:“天气这么冷,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当看着沐则那副好身材的时候,沈夏时脸上烧起来的火足以蔓延至她全身,有一丝诡异的热感。 沐则忽然拉住沈夏时大衣的衣襟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目光暗沉,语气轻柔撩拨:“我告诉你,我热得不行,你要是不信,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知道。现在给我乖乖睡觉,等会儿去了医院没事了,我带你去吃饭。” 他补了一句:“吃你想吃的,你喜欢的话我天天给你买。” 沈夏时被他逼迫着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她的确脑袋发沉,特别是哭过了之后,沐则见她脸色疲倦,心里更添担忧。 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下去很有可能再发高烧,于是赶紧开了车去医院。 因为担心沈夏时的身体,沐则心急火燎,车开得也快,沈夏时有时候困倦的睁开眼睛看他一眼,轻柔的嘱咐他:“你开慢点,我没事。” 这么一来,沐则更心急了。 四十分钟后到医院,沈夏时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沐则把她抱下车,大冬天赤着上半身抱着一个姑娘进医院,哪哪儿都透着古怪,吸引了不少目光。 医生量了体温后说:“重感冒,发烧39℃,输液好得快些。” 沈夏时睡在病床上输液,沐则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看她,几瓶点滴下来,沈夏时也慢慢退了烧,睡了好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他,想起他守了自己这么久,折腾了一天兴许还没有吃东西,心里感激,眯起眼睛对他微笑:“谢谢你。” 沐则看着姑娘的笑脸,怎么看都觉得虚弱,皱着眉有些强硬的说道:“你以后敢再生病试试?” 沈夏时无奈一笑:“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她嘴一撇,有些委屈:“你好凶啊。” 沈夏时天生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故作可怜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快哭了,再加上她如今躺在病床上,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足以让沐则心疼得要命,这么一来更是后悔连连。 他只差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磁性暗哑的声音满是宠溺:“是我的错,好不好?” 沐则眼中的暖像是冬天的太阳,带着融化一切的热度,沈夏时沉溺进他黑色的眼眸中,像是一脚踩进了不知名的沼泽,然后越陷越深。 她心神一窒,拉起被子盖住头,黑暗将她笼罩,让她脸上的红完美隐藏,沈夏时长长叹出一口气:“沐则,我想回去了。” 他轻嗯了一声,起身为她捏好了被角,沈夏时感觉到他的靠近,听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声音:“不要在被子里躲太久,容易不舒服。” 沐则将她蓬松凌乱的头发撩开,在她额角印上温柔的吻:“我出去打电话,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你困了就继续睡。” 被子里传来她浅浅的声音:“好。” 等沐则走了,沈夏时才掀开被子大吸一口气,她摸了摸额头上那个吻,刚才那柔软的触感仍旧历历在目。 不得不说,沐则这个男人的确容易将人的心神弄得混乱。 沈夏时侧躺在床上发呆,天气冷,夜里更是如此。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遮盖住了外面的黑夜,私人病房很安静,桌上还有沐则事先削好的水果。 等了好一会儿沐则也没有回来,沈夏时掀开被子出去。 * 挂掉电话的沐则一刻不停的往回走,回到病房后却没有了沈夏时的踪影,他蹙紧了眉头询问护士,护士皆是摇头说没有看见过沈夏时。 他的心控制不住的焦灼起来,现在天气这么冷,她穿的也少,刚刚退烧的身体还很虚弱,还不乖乖躺着,成心让他担心。 各个走廊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沈夏时,沐则焦躁的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又狠狠的摁灭了烟头。他只要一想到她顶着纤瘦的身体在冷风里瞎转悠就止不住的心疼。 槐江19部的人连同姜昕和杨谨一前一后的赶到了医院,他们先是去了沈夏时的病房,无一例外都扑了空。在走廊里遇见沐则,他正着急的寻找着什么,浑身戾气弥漫,兄弟们悄悄后退几步,十分有眼色不敢上去触霉头。 姜昕和杨谨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迎上去:“夏夏呢?” 沐则咬牙切齿回一句:“不见了。” 两人一愣,怎么会不见了? 沐则趋近发怒的边缘,姜昕和杨谨也缩着脖子离他远点。 空旷的走道蓦然响起一道清甜的声音:“你们干嘛呢?” 回头看去,沈夏时就站在走廊尽头处,面带疑惑的看着众人。 沐则看到她的一瞬间,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她抬脚要走过来,沐则压低了声音说:“站在那儿别动!” 他扯过姜昕带来的毯子向她快步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迈开了长腿向沈夏时跑去。带过去的一阵冷风撩起了沈夏时耳边的碎发,她尚且在迷茫中,整个身体被一个宽厚的怀抱环住,由于速度太快,沈夏时控制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身体倾覆而来,他身体上淡淡的烟味冲进她鼻尖中,连同勒在她腰间的手,无不叫嚣的宣告着占有权。 沐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伤害她,但是身体的颤栗还是暴露了他的害怕和担忧。 沈夏时轻轻拍他后背:“…我就是上了个厕所。” 她肺部的空气被压抑得有些匮乏,忍不住挣扎起来:“沐则,你抱得太紧了。” “你给我乖一点。”压抑的声音里藏着不安,不过没多久,沐则还是松了一些力道,等所有的焦灼都消失殆尽后才放开沈夏时。 男人双手捧着她的脸,嘴唇紧抿:“看来得给你装个追踪器。” “我不要。”沈夏时撇嘴摇头:“是你自己担心过度了,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 沐则用毯子把她裹成一个蚕蛹,横抱起离开医院:“你也知道我担心,听话一点。” “我不要。”她被他抱进车里,沐则随后进来,将她重新搂在怀里后,修长的手不疾不徐的抚上她脸颊:“再说一遍?” “我不要。” 沐则的手捏住她下颌,重重一吻后眯起眼睛:“要不要?” “我不要。”沈夏时是固执的,不过比起沐则的固执,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沐则忽而满含趣味的笑起来,手掌拖住她后脑勺,俯下身嘶咬她嘴唇,直至看到她唇瓣微微肿起来才低低问道:“还敢说不要吗?” 沈夏时不想逞一时之气,于是别过脸:“我饿了。” 谁知沐则竟又捏过她的下巴,舔了舔她泛红的嘴,似安抚般的一下一下轻吻,偏偏眼神却紧紧的盯着沈夏时,黑沉的眸子看进姑娘水雾的眼眸中,他是极具色.欲且侵略性的。 沈夏时红了脸,这样的吻比霸道的吻更添暧昧,她推不开,却也不想回应他的热情。但这丝毫不影响沐则吻她的兴味,他吻得很认真,眼里写满了自己的欲望,倒映进沈夏时的眼睛里,让她心跳越来越快,那种陷入沼泽的感觉又回来了。 结束时沈夏时已有些恍惚,她不想让自己显得狼狈,于是迅速垂下眼睫:“我都没说不要了,你干嘛还亲?” 激吻后她的声音还有些气喘,本就柔软的声线染上几分不同寻常的甜腻,听得沐则腹下的火热燎原而起。 他低低一笑:“因为你听话,奖励你的。” “……” 她其实并不想要这样的奖励。 亲热够了,一行人往家里赶,沐则没送沈夏时回家,车子开去的方向是沐则在澄阳的别墅。 对此沈夏时曾反抗过,而沐则耐心听完她一系列有理有据的话后,勾唇笑道:“你信不信,你再敢说个不字,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闭嘴。” “……” 沈夏时决定不去触霉头。 别墅不在富人区,反倒是在僻静的郊外,半小时后到达,沈夏时下车看着这座庞大的房子,对一旁的沐则嘿嘿一笑:“我想让姜昕和杨谨留下来陪我。” 沐则微微挑眉:“可以。” 他睨了沈夏时一眼,见她悄悄呼出一口气,一副放心不少的模样,她大概以为留下这两个人,他就不能做什么了。沐则心内嗤笑,他真要想做什么,人多人少有什么区别? 别墅里大概很少有人住,里头温度很低,阴冷的风从窗户外灌进来,吹得沈夏时偶尔打个寒颤,沐则让人把空调打开,窗户也让人关的严实。 把灯打开,客厅里明晃晃的,装饰不同于现在,是纯粹的中世纪欧洲风格,无比的富丽堂皇,从里到外都透着两个字,有钱! 沈夏时砸着嘴巴,脑袋凑过去询问:“你接一单生意多少钱?” 沐则瞧着她这双美丽的桃花眼,眸子里头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没有贪婪,没有嫉妒,只是单纯的好奇,连一分羡慕都没有。 越接触沈夏时,越让他发觉她是一个好姑娘,所有的冷酷都是伪装的画皮,真实的她可爱又惹人喜欢。 他捏了捏她的脸:“你缺钱?” 沈夏时站直身体:“不缺。” “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沐则低沉的声音里都是纵容,仿佛只要是她要的,他倾其所有都愿意给。 沈夏时淡笑同他打趣:“瞧你这话说的,真像要包养我一样。” “那就包养吧。”沐则拉着她走到桌前坐下:“我包养你一辈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都会满足你。” 桌上摆满了沈夏时之前念叨过的点心和甜粥,沐则刚刚就打电话吩咐人去买了,回来之前让人热过了,现在还热腾腾的。 沐则坐在她身边为她剥鸡蛋,细心的将蛋清和蛋黄分开,他把蛋清放在沈夏时碗里,挽起袖子为他盛粥。 沈夏时看着他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惊讶于他信手拈来的熟悉程度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她咬了一口蛋清漫不经心说道:“一般来说,富豪包养的情人都是十分安份的,我大概做不到,所以沐先生的好意…” “你不需要安份。”他打断她的话,手指捉去她嘴角的碎粒:“你只要呆在我身边。” 这就像有钱人喜欢圈养金丝雀是一个道理,不同的是沐则的口味可能不一样,也许是见多了听话的女人,所以沈夏时这种不太听话的,总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沈夏时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开始跟他讲条件:“呆多久?” 沐则静静凝视着她,语气低哑:“很久。” “很久是多久?”沈夏时皱起眉,她可没有太多的耐心陪大佬玩这种游戏。 沐则说话的嗓音越发沉重:“大概需要你一辈子。” 沈夏时被呛了一口,沐则连忙端了温水给她,手掌替她顺着背脊:“不愿意?” “当然!”她脱口而出,注意到沐则黑沉的脸色,立刻嘿嘿一笑:“我当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是觉得这人生还长着,说不定你以后遇见了喜欢的女孩儿,那还跟我不清不楚的也不好,你说是吧。” 沐则怒极反笑,努力控制住想撕人的冲动:“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不然你是怎样的人?”沈夏时咽了一口温水,迷茫的看着他。 沈夏时与他对视半响才明白过来,男人嘛,都不喜欢别人用“花心大萝卜”这几个词来形容自己,更何况是英明神武的沐大佬。 她甜甜一笑,小手一下一下轻拍沐则的肩膀,通情达理道:“我懂的。” 沐则冷笑:“你懂个屁!” 沈夏时却笑得更加灿烂,沐则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辣手摧花,于是起身离开,徒留沈夏时一脸不知所以然的坐在桌前,她噻了一个鸡蛋进嘴里:“脾气真大。” 等沐则走远了,沈夏时立刻给姜昕和杨谨打了电话,夫妻俩从客房里窜出来陪着沈夏时吃饭,三人有说有笑,完全把沐则抛之脑后。 刚才离开一阵又走回来的沐则,见到这一幕不可谓不生气,他原本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耍脾气把沈夏时丢在客厅,正想回去哄她。哪成想回来就看到沈夏时这没心没肺的模样,他几乎是整个心都为她着想,努力想对她好,但是对方好像并不领情。 气恼归气恼,可看到她跟朋友谈话笑得开心,他又舍不得离去,倚在风口处看了她半响,烧完了两支烟,上半身几乎冻得麻木,沈夏时才吃完宵夜进屋睡觉,沐则将碾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打开别墅的暗阁进入一个房间。 被隔绝的房间绝对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四通八达,暗藏玄机,喧闹高涨的音乐,尼古丁与酒味弥漫在空气中。房间里都是槐江19部的人,喝酒划拳,打牌看球,玩的不亦乐乎,跟别墅里的安静是两个世界。 见着老大进来,大家伙跟他打了声招呼,沐则没心思理会,径直走进屋躺在沙发上,桌上的酒被他拎起来往嘴里灌,哥几个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了? 一口气喝完一瓶酒,沐则扯开衣服躺在沙发上,胳膊搭在眼睛上挡住刺目的光线,然而一闭上眼睛都是沈夏时的脸。 许岑出声喊他:“头儿?” “走开。”沐则压抑着怒气。 这模样一看就是感情问题。 兄弟们拉个凳子在他周围坐下:“头儿有什么不痛快不妨说出来,兄弟们一起想办法。” 那头静默片刻,响起了沐则迷茫的声音:“…沈夏时。” 依着沐则以往处理事情的方式,得到了就算了,得不到就毁了,但是沈夏时能牵绊他的心。他已经如此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心意,但她却根本不在意,这让沐则很生气,但生气归生气,他无法狠下心伤害她。 这样深陷感情里无法自拔的沐则,兄弟们还是头一次见到,于是七嘴八舌出主意。 “这女人啊得哄着,哄高兴了就好办事儿了。” 斩春不同意:“哄着哄着就得供着,咱老大还要不要面子?能被一个女人管着?再说了,办什么事儿啊,你把咱老大当什么了?无耻!” 沐则意兴阑珊的坐起身喝口酒,斩春继续说:“这女人啊不能太宠,你得若即若离,欲擒故纵,像一阵风一样迷离,让她觉得你有神秘感。” 沐则听得很认真,许岑说:“我觉得要温柔,这女人啊就喜欢温柔的小白脸。” “你觉得我们老大温柔得起来吗?”几人一听,抬头看一眼沐则,桀骜不驯的一张脸,哪哪儿都透着暴躁,哥几个愁眉苦脸的摇摇头。 对于这些建议,沐则觉得没有什么值得采纳的,翻个身准备睡觉,二四说道:“我觉得啊得用真心!头儿,依我看,你有些操之过急了,人姑娘兴许还没弄明白你什么意思呢。” 沐则眸子微眯,坐直了身体看着二四:“接着说。” “你想想,咱们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自古正反两派那都是对立的,要人家检察官跟咱们在一起,这说的通吗?” 胖子不同意了:“那依你说,咱老大配不上沈检察官?”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沐则一拍桌:“别吵,二四接着说。” 二四凑过去:“我只是觉得啊,人姑娘指不定搞不懂您什么心思,换位思考一下,我要是一个检察官,这道上的大哥突然找上我,我指不定怎么提防呢,沈检察官这样对您也是情理所在。” 二四说了半天,最后总结下来,也就是三个字,慢慢来! 沐则想了一晚上,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慢是不可能的! 沈夏时刚睡醒,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就看见看见沐则站在自己门前,她一愣:“什么时候来的。” “天还没亮就来了。”他说着,一双眼睛扫过她浑身上下,停在她白皙的双脚上,长臂将她勾入怀中,又抱着人进屋去穿鞋。 沈夏时看着半跪着替自己穿鞋的男人,轻声问:“干嘛天不亮就过来等着,你要是有事就敲门啊。” “我没事。”沐则拿过毛衣披在她身上。 “没事?” 沐则审视着她:“我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 “可以是可以。”沈夏时蹙起眉:“但是天气这么冷,你看看你穿的这么少,干嘛不睡觉?” 沐则几乎是单手将她抱在怀里,黑眸里涌出笑意和温柔:“关心我?” “当然,我吃你的睡你的,这不是应该的吗?”姑娘晨起时的嗓音有些沙哑,说话的语气显得很是漫不经心,但看着他时,目光里全是满满的诚挚坦然,像狐狸一样狡猾。 沐则想,他兴许最先爱上的就是她这一点。 他抱起她去浴室,沈夏时很不习惯到哪儿都被人抱着,脸上挂着虚伪的甜笑,就连嗓音都很甜:“我想自己走,可以吗?” 果然,沐则停下来盯着她。 看了半响,他眼中的笑意冲淡黑沉,嘴角慢慢挑起一抹笑:“我宠着你的时候,你就乖一点。” 沈夏时也笑起来,桃花眼弯成月牙儿的形状,表面看起来十分乖巧顺从,实则已经在心里优雅的竖起了中指。 沐则能够想象她心里有多不情愿,他发觉自己连同她的阳奉阴违都爱到了心底。 浴室放满了女性保养品和化妆品,品种多样,简直都能开一个化妆品店了,口红占满了整整一个柜台。沐则随意拉开一个柜子,各种大牌口红玲琅满目:“听说女孩子喜欢口红,这些都送给你,化妆间还有更多的。” 浴室很大,一面墙用来放她的东西,沈夏时看得眼花缭乱,愣神的看着沐则:“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笑了一下:“也就这两天。” 说完看着她:“喜不喜欢,不喜欢再换。” 她整个身体被他圈在怀里,耳边都是他宠溺温柔的说话声,而现在置身在豪宅中,沈夏时略有些恍惚,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包养啊,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沐则瞧着她一脸的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想象中惊喜的表情,于是蹙起眉:“真不喜欢?你喜欢什么样的,都写下来,我给你买,或者我给你卡,你自己买。” 沈夏时听得直乐,这男人倒是实诚,就不怕她是个坏女人,她说:“你就不怕我刷爆你的卡啊?” “怕什么?”沐则丝毫不在意,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攒了不少的钱,足够给沈夏时挥霍。真要是花光了,大不了再赚回来,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最重要的是沈夏时能开心。 沐则把她放在沙发上,自己去调水温:“我的钱随你怎么花,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苦。” 沈夏时静静看着沐则,男人个子高大,穿着一件黑色毛衣,正认真的为她调洗澡的水温,他不似初见时那般冷冽,现在的他更具有温度和人情味。 如果跟他在一起了,说不定真的会很幸福,沈夏时看着看着,有些出了神:“沐则,你对我可真好。” 只是不知道这个好会持续多久,沈夏时从没触碰过这样的好,所以潜意识里有些不敢接受,害怕真的接受了他就会离开。真要是这样的话,她也许会因此崩溃,因为她从来不容易在感情里抽身而出。 沐则扭过头看着沈夏时,她的目光有些虚焦,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关了水龙头,擦干净手坐在她面前。骨节匀长的手撩开她耳旁的发丝,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在她下巴的肌肤上,低哑的声音万般温柔道:“夏夏,我会永远对你好。” 竭尽所能,只要她要,只要他有,哪怕她要的东西他没有,沐则也会拼尽一切双手奉上。 沈夏时虚焦的目光逐渐清晰,最后定格在沐则英挺的面容上,她甜笑着看他:“好啊。” 她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沐则在她眼里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他突然意识到沈夏时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男人捏她下巴的手指加重了一些力道,沈夏时蹙起眉看进他眼中,沐则嗓音沉溺低哑:“你是不是根本没意识到,我爱你。” 什么? 沈夏时愣住。 她从来没想过沐则会爱她,她以为他只是想玩玩,她以为他只是好奇,她以为沐则只是把她当做玩宠。 沈夏时脸上的假笑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冲散,愣神的呢喃:“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沐则逼近她的身体,嘴角一抹狭邪的微笑:“以为我只是想玩玩?” 他开始吻她,滚烫的唇舌舔舐她的嘴唇和纤细的脖颈,在她耳垂上流连忘返。男人粗哑的呼吸声冲击着她耳膜,突然拖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强硬的锁住她纤瘦的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人:“你为什么会以为我沐则不能爱你一辈子?我告诉你,我最擅长的事就是从一而终。” 沈夏时后知后觉红了脸,沉默半响,她首先想到的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你这个问题就像问人为什么要吃饭一样傻。” 他要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就好了。 说起来,要不是她主动送上门折腾,他根本不认识她,谈何动心? 现在她却来问他这个问题,看来的确有些迟钝。 沈夏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沐则体温的上升,这让她几乎无法思考,事情进展得超出她的预料,她需要时间整理思绪,更要好好整理自己和他的感情。 她想事情想得认真,蹙着秀眉咬着下唇,脸颊绯红,艳丽得像朵桃花,眸中一汪涟漪,时不时审视沐则一眼,丝毫没顾及自己正身处何种危险的境地。 作为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爱慕沈夏时的男人,沐则实在忍不了怀中的好风景。狭长的眼眸盯着她,他的神色慢慢发生变化,嗓音里藏不住喘息的暗哑:“夏夏,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你要干嘛?” 他低头吻她。 轻柔且爱护。 沐则觉得,他大概需要用一个吻才能让她知道,他为她着迷。 章节目录 18Chapter18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气氛正逐渐变得迤逦甜蜜, 沈夏时忽然一阵小腹酸痛,下.体涌出一股暖热的液体。 她身体僵住。 算算日子,生理期也就这两天了。 沐则压在她身上,手掌正要往下探去,沈夏时慌忙抓住他的手, 因为尴尬和害羞,声音不同往日那般冷静:“不要!” 沐则清醒了几分,以为她真的害怕,轻拍着她背脊安慰:“我不碰你, 你别怕。” “我…”沈夏时僵硬的从他怀里起身:“你快出去。” 沐则蹙了蹙眉:“怎么了?” “你…你快出去!”因为说话说得急,下腹又涌出一股液体, 沈夏时脸上烧红。纵然如她这般没脸没皮的人,也不可能神色无常的告诉沐则,我跟你亲热的时候来了大姨妈。 而且她没有带卫生巾, 血流如柱, 颇有滔滔不绝之势,只能祈祷这个浴室放着女孩子的私人用品。 沐则见她神色窘迫, 蹙着眉思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试探问道:“是不是生气我亲你?” “…不是。” “那是气我摸了你?” 沈夏时咬牙:“这个以后再算账…总之你先出去!” 沐则反倒不说话了, 沉默的盯着她看了半天,视线扫过她浑身上下,沈夏时慢慢后退, 把屁股凑在墙上挡着。 他起身, 语气难掩失落:“好吧。” 临走前, 沈夏时嘱咐他:“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姜昕,就说我找她有急事。” 沐则淡淡点头,他出去后沈夏时才松了一口气,腿间又涌出暖热来,她无奈的闭了闭眼睛,站进浴缸里把脏掉的裤子脱下来。 白皙的双腿上流下几滴鲜血,一红一白对比鲜明,沈夏时上半身穿着宽大的衬衣,长度刚好遮住私密的地方,艳红的血柱流向小腿,如果忽略地上那条沾上血的裤子,现在的风景实在有些诡异的美感。 浴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沐则的声音传来:“夏夏,你…” 沈夏时“……” 沐则:“……” 他刚走没多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本想回来问问沈夏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走的时候忘记锁门,也没想到沈夏时在里头脱衣服。 于是,沐则有些呆怔的看着沈夏时的下半身,沈夏时脸色赤红的瞪着突然出现的人。 好在长久以来培养的冷静和处事不惊让沈夏时没有破口大骂,她僵硬的蹲下身坐在浴缸里,下半身被遮住,两只手搭在浴缸边缘看着沐则。 他的耳尖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上前两步又赶紧停下来:“夏…夏夏,你流血了。” “……” 我谢谢你告诉我! 沈夏时勉强扯出一丝笑:“你去帮我叫姜昕,快出去吧。” 沐则转身要出去,见她坐在浴缸里,又回过头从柜子里拿过几片浴巾放在她手能够到的地方:“浴缸里冰,用浴巾裹着。” 他路过客厅时兄弟们正在吃早饭,姜昕和杨谨也在其中,沐则让姜昕去浴室后,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临走前嘱咐大家:“二楼的浴室不准进去,玩闹的声音小一些。”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步伐还有些急。 二四给兄弟们丢去一个眼神:“哎,你们有没有发觉头儿脸有些红?” “你可拉倒吧!头儿还会脸红?” 二四摸摸下巴,他不可能看错啊。 沐则开车到商场后径直朝女性专区而去,跟着导购的引导,他站在一片卫生巾区域,看着种类多样的卫生巾…一言不发。 导购阿姨笑笑:“给女朋友买?” “嗯。” 淡淡应了一声,沐则怕沈夏时等太久,并不想与旁人过多寒暄,但是他是个大男人,对卫生巾这东西并没有什么研究,也不知道沈夏时平日习惯用什么,又担心买回去她不喜欢。 踌躇了一会儿,沐则挑贵的指了指:“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包起来。” 导购阿姨蹙起眉:“买这么多,留着过年呢?” “……” 沐则凉凉的看她一眼,导购阿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把沐则看中的卫生巾包起来递给他。 足足两个购物口袋的卫生巾,沐则所到之处都吸引了路人的侧目,他身形高大修长,英挺的脸上面无表情,把购物袋放在结账柜台后懒洋洋的侧靠在柜台上。 收银员小姑娘盯着他看了几眼,怯怯问道:“先生,有积分卡吗?” 沐则有些不耐烦,两根手指夹着黑卡扔过去:“刷卡,快点。” 身后排队的人窃窃私语,一边往沐则侧脸瞟去,一边捂嘴偷笑,沐则掀起长睫看去,一双黑沉的眼眸,眼底化不开的冰凉,目光放在几人脸上淡淡一瞥,那几人脸红的低下头。 身后传来收银员怯生生的声音:“先生,好了。” 沐则接过卡正要离开,那姑娘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先生可以办一张积分卡,打折很划算,可以…可以…” 她越说越小声,怯弱的模样像只小白兔,别人兴许会怜香惜玉,可遇上沐则,他不辣手摧了花都算好的。 男人没心思再耽搁下去,两条长腿快速的朝停车的方向走去,一路走过去的时候他忍不住想起沈夏时,从认识到现在,他见识过她的聪明,胆识,妩媚,当然也有偷奸耍滑和冰冷无情。 这样的女人摆在面前,其他的就显得索然无味了。 沐则打开车门,身后突然传来杯子砸碎在地的声音,这条街一向热闹,平时打架闹事的也多,倒没有吸引沐则的主意,可等他坐上车后,对方又破口大骂起来:“沈夏时那个臭娘们儿!老子迟早办了她!” 丁乘舟输了官司心情很不好,作为青云律师事务所的常胜将军,与沈夏时这一战简直让他颜面扫地,他心里气不过,约着三两好友出门买醉。 几个人喝得酒气冲天,走起路窜来倒去,从酒吧出来时手里还提着酒,慕璨禹作为丁乘舟的好友也在这一行列,他已经听丁乘舟骂了一下午的沈夏时。 起初还会帮沈夏时说几句话,后来听得多了,丁乘舟也根本不听劝,他也就懒得管了,跟着众人喝了许多的酒,醉得糊里糊涂。 几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在大街上耍酒疯,狼狈的几乎站不稳,丁乘舟扶着墙冷笑:“沈夏时那个贱…” 话没说完,肩膀被一股突然的力道拧过去,丁乘舟还没有看清是谁,肚子上就挨了狠狠一拳,扎扎实实的疼痛,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让他弯着腰捂着肚子干呕起来。 下一秒,他的脸被一记拳头打得撞在了墙上,喝醉酒的人像一摊烂泥,顺着墙就倒了下去,沐则走过去一下一下的猛踹。 其余人后知后觉的拎起酒瓶:“你…你是谁!” 结果被人家瞥一眼后,哆嗦着打了个寒颤,怂里怂气的把酒瓶子砸过去,沐则抬腿踢飞,轻而易举把这几个人放倒后,径直朝慕璨禹走去,沐则没忘记这个人至今都还惦记着他的女人。 慕璨禹愣愣的看着逼近过来的人:“你…你是谁?” 沐则歪过头,嘴角斜挑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沈夏时是我的女人,以后离她远点儿。” 提起沈夏时,慕璨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起初当然是喜欢的,为了追求她,他也做过不少努力。可是沈夏时全都视若无睹,不仅把他的真心按在地上摩擦,还十分不待见他,时间长了,慕璨禹也分不清自己对她究竟是喜欢还是固执。 可是现在,他在沐则眼里看到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男人的自尊心让慕璨禹不甘心认输,他回了一句:“我认为,我们应该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沐则嗤笑,戴着皮手套的手吊儿郎当的抬起,朝他勾了一勾:“就按你说的,公平竞争。” 平时的慕璨禹行事谨慎,是绝对不会逞一时之气的,但今天喝多了酒,正所谓酒壮怂人胆,他两只胳膊抬起,手掌握成拳,打架的架势倒是足的很。 冬日里冷风吹得人精神抖擞,慕璨禹一鼓作气冲过去,沐则恶劣的勾起嘴角,一记左勾拳毫不留情的挥过去,慕璨禹干脆利落的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沐则看着地上的人:“这么不经打?” 对手太过弱小。 他感觉有些无趣。 心里记挂着沈夏时的身体,沐则也没有停留太久,恨恨的踹了一脚慕璨禹后迅速开车离开。 路过一家甜品店,他想讨沈夏时欢心,于是又进去买了个蛋糕拎着出来。 别墅里安静,兄弟们记者沐则的吩咐,绝对不敢吵到沈夏时休息,只是瞧着老大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进来,手里还拎着俩购物袋和蛋糕,他们虽然已经有些习惯沐则的变化,但看他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让人感叹,爱情使人盲目! 众多目光追随沐则上了楼,见他急急忙忙的朝沈夏时的房间里走去,二四嘿嘿一笑:“你们猜,咱头儿多久能拿下沈夏时?” “老子猜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太久了,我猜就今晚。” 二四看向兄弟几个:“敢堵吗?” “赌就赌,你他妈以为老子怕你?”兄弟们兴致勃勃的掏出了随身的银行卡压在桌上。 楼下热络的说着话,沈夏时的房间倒是十分安静,门窗关的密不透风,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被子的边角处透出一些细碎的光亮。 沐则关上门,走过去掀开被子,沈夏时卷缩在被窝里看电影,怀里抱着个暖手袋,小脸扬起看他一眼后又别开目光:“你去哪里了?” “怕你着急用,去给你买这个。”沐则拿出卫生巾递给她,沈夏时略有些不自在:“谢谢你,姜昕带着一些,可以应急。” “你不喜欢?”他蹙起了眉头,手里拿着一包卫生巾,脸色深沉的审视着它。 沈夏时尴尬的将他手中的购物袋接过来抱进怀里,点点头:“我很喜欢,谢谢你。” 瞧着她这副窘迫还拼命装大不了的模样,沐则觉得有趣,上半身靠过去,手指轻轻捏她的脸:“吃饭了吗?” “吃了。”沈夏时模样很乖。 沐则心软的一塌糊涂,把人搂进了怀里:“家里好几个厨子,喜欢吃什么就让他们给你做,平时不会打扰你。” 沈夏时沉默了一阵,然后说:“我想回家。” “就住这儿,把这儿当你家。” 她软下声音同他商量:“纵然你喜欢我,但是我们还没有交往,我住在你也不是事儿,你说是吧。” 沐则盯着她没说话,沈夏时继续说:“再说我家里还有我好多上班要用的资料,在你这儿不方便。” “我明天就给你搬过来。” “我不。” 沈夏时的态度也强硬起来:“我想回家住。” 空气凝结了一刻,沈夏时丝毫不肯让步,沐则拿过刚买的蛋糕递到她面前:“吃吗?” 沈夏时险些绷不住,这男人还挺会转移话题。 她别过脸去,沐则低声哄着:“你再住几天,过两天我送你回去,行不行?” 她高烧刚退,部长念在她胜了一个大案子,给了她三天的休息时间,本打算在家睡大觉,现在看是不可能了。 沈夏时也知道这是沐则最大的让步,她也不再犟着,接过沐则手里的蛋糕轻轻一笑:“好吧。” 沐则问她:“你这么想回去,是因为那间公寓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吧?” 她先是一怔,继而撇撇嘴:“还有什么瞒得住你沐大爷呢。” 那个家的确是母亲留她的。 沈夏时说得随意,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她太习惯用这副模样来掩饰自己的心,但是沐则一眼就可以看透,他忽然很不喜欢她这样。 人活在这世上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其实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沈夏时反其道而行,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笑得那叫一个无所谓。 沐则勾过她的腰:“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怎样就怎样,要打要骂冲我来,多大的脾气都可以冲我发。” 她摇头:“我不敢,我怕你揍我。” 沐则蹙起眉,埋头狠狠亲了她一口,摸到姑娘的双脚冰凉,他将她一双脚抱在怀里捂着:“我会宠着你,纵着你,哪怕你杀人放火,我也会二话不说给你解决干净,你别总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老子看了心疼。” 他说的每个字仿佛都能燃起温度,低低的嗓音响在房间里,撩烧着沈夏时的耳畔,电脑里的电影还在继续播放着,剧情进展到哪一步她已经无心观看。 其实哪个姑娘没有幻想过自己的真命天子呢,十六七岁的时候沈夏时也曾做过白日梦,想着有一天是不是也能出现个男人把她救出那水生火热的生活。 同龄的男生沉迷打游戏,当然也热爱漂亮的姑娘,见着沈夏时吹吹口哨,言语上调戏几句,没有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贪恋的不过都是青春期的叛逆和一时新鲜。 人渐渐大了,幻想还是存在的,不过遇见的男人都有些一言难尽,一面想勾搭她来一场露水情缘,等撩拨失败,暗地里又戳她脊梁骨嘲讽她没人要,贼他娘的没风度。 就在沈夏时的幻想快要破灭的时候,沐则及时出现了。 她看得清对方眼里的认真,忽然没有办法再同他装模作样,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天没吱一声。 “说话。”沐则见她耷拉个脑袋在那儿发呆,懒懒的丢出两个字,过一会儿她还是没动静,他支着半个身体就想靠过去。 沈夏时的脚还被他抱在怀里,轻轻蹬了他一下:“你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亲我,咱俩还没在一块儿呢。” “谁让你不说话。”沐则倒是重新坐好,顺便把被子给她盖好,掖了掖被角。 沈夏时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企图盖住半张脸,沐则皱着眉拍开她的手:“你是想捂死你自己?” 其实这姑娘挺让沐则不省心的,有时候挺不会照顾自己,沐则没遇见沈夏时的时候,没发觉自己这么细心。认识她以后,一双眼珠子围着她打转,满心想的都是怎么对她好,这么一来他总觉得沈夏时做事儿太糙,比他这个大老爷们儿还糙,这不行。 于是他说:“我得把你往精细了养,我的女人不能这么糙。” “……” 还你的女人…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沈夏时瞪着眼绝口否认:“我精致着呢!我哪里糙了!” 她偷偷摸了一把自己胳膊上的皮肤,苦着脸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忙着查案忘记护理皮肤,所以才变得粗糙了? 沐则丢给她一张卡:“以后刷这张。” 黑卡明晃晃摆在面前,沈夏时没去接:“我有钱。” 沐则兴味的挑起眉:“在哪儿呢?” 沈夏时从床上坐起来,拿出包包里唯一的黑卡,两只手捏住卡的边角,朝他递过去,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那模样就像在对他说,你看,我也有黑卡的。 模样真乖。 沐则被她看得口干舌燥,大手一挥,又掏出两张卡递给她:“我卡多,分你几张,别废话,拿着!” “……” 沈夏时认真问他:“你就是卡多,应该也没多少钱吧。” 沐则:“……” 他冷笑:“老子不差钱,你现在就可以查一下卡里的余额,喜欢什么放开了买,我会经常往你的卡里打钱。” “……” 真心土豪啊! 沈夏时总有一种被对方按在墙上强制包养的错觉,看着这些卡,她都能想象出自己的私人游艇和飞机是什么模样,恍惚有一种明天就可以和一群豪门贵妇去米兰看秀,在法国最贵的咖啡屋讨论当天的股市以及新做的指甲。 然后再拎着一堆名牌购物袋从商场出来,坐在劳斯莱斯幻影里颐指气使的吩咐女佣给自己捏腿,回到家躺在沐则怀里撒娇,大佬大手一挥又给她几张卡,然后她再高高兴兴,屁颠屁颠的去血拼。 多么壮观的未来! 但那不是沈夏时想要的。 她将卡推回去,脸上挂着笑,真诚且柔和的说道:“你对我的好,我心里记着,但是钱我不能要。” 沐则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沈夏时是真有本事让他每日一怒,你对来软来硬都不行,反正她软硬不吃,连贿赂都不接受,让他前所未有的沮丧。 姑娘轻笑:“你别生气啊,你送的蛋糕我就挺喜欢的,我会记得吃的。” 她伸长了脖子去瞧蛋糕,打量着是什么口味,正想把包装盒打开尝一尝,腰却突然被身后的人搂住,一股力道将她带入沐则的怀里。 沐则从身后抱紧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哑声说道:“我喜欢你。” 她一愣,听见对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声音也更迫切了:“我爱你。” “我知道。”沈夏时轻轻回了一句。 “你根本不知道!要不然为什么不接受我对你的好?” 沈夏时其实已经在接受他了,只不过接受的程度不是沐则想要的,她甚至感觉到这是他的追求方法,也正在慢慢靠近他。 可是这些钱都是沐则多年打拼来的,他可以毫不在意的给她,她却不能没心没肺的装进口袋,这年头谁赚钱容易?富豪也得起早贪黑的工作,吃顿饭都得来场宫心计,更何况是沐则,他的每一分钱都是用命挣的,沈夏时有些心疼。 她不说话,沐则也不想逼她,但是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收着,花不花随你。” 话说到这份上,沐则觉得沈夏时还是有可能拒绝,再呆下去指不定还得跟她啰嗦大半夜,扰了她休息不说,自己还得憋一肚子气,得不偿失。 沈夏时果然开了口:“不…” 一根手指按在她嘴唇上,指尖有些冰凉,与她带有温度的嘴唇相碰时,对方的身体好似轻微的颤栗一下,继而恢复平静。 沐则的手转而捏了一下她的脸:“闭上嘴巴吧,你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 “……” 沈夏时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她,头发有些乱糟糟,不过不妨碍一张小脸的美感,水雾的眸子静静看着他时,眼里满是他的身影。 沐则缴械投降:“我他妈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操!” “……” 沐则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关门时身影停顿了一下,沈夏时以为他还想说什么,等了几秒,对方懒洋洋的声线响起:“早点睡。” 沐则回房之后就坐在沙发上抽烟,抽了半根,脑子里全是沈夏时的模样,他干脆叼着烟坐到电脑面前,猛吸了一口烟后,骨节均长的手指快速敲打了几个字。 女朋友来例假了怎么办? 有人回复:自己解决。 沐则:“……” 他将烟头摁灭,转身进浴室洗澡。 兄弟们原本是找沐则有话说,外头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于是大着胆子自己开了门进来,房里没人,浴室水声哗啦。 哥几个准备等老大洗完了出来说事儿,瞅见电脑开着,凑过去一看,立刻笑得四仰八叉。 沐则从浴室出来,目光瞥向几人:“出去。” 斩春憋着笑:“头儿,我们有事儿说。” “明天说。”沐则淡定的关了电脑。 兄弟们从屋里出来,扶着墙笑得肠子险些打结,二四想起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妈的,头都要给老子笑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的一声,沐则打开门。 外头的笑声立刻消散,哥几个装模作样的寒暄:“家里头老人都挺好的哈?” “都挺好,都挺好。” 章节目录 19Chapter19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入冬后的澄阳一直阴霾着, 南方过于干冷,从早到晚冷风呼啦啦吹着,贼冷不说,半点雪渣儿都见不着,今天自然也是跟昨天一个摸样。沈夏时醒过来好一会儿了, 外头的天儿乌云压顶,活像哪个妖精入了凡间作乱,搅得风云生变。 她翻了个身,瞥见桌上的蛋糕, 为免不辜负沐则的心意,沈夏时昨天夜里就吃了一点, 放了一晚上,口感大概有些不好了。 她叉了一块放进嘴里,奶油和蛋糕一起融化在口中。 “好甜。”她嘟囔一声, 把叉子插在蛋糕上, 翘起双腿准备起床。 假期还剩两天,可不能浪费了。 落地窗拉开, 昏暗的光线从外头照进,外头是一个小花园, 冬日里耷拉着枝条萧索的矗立在土里,晨时有雾,枝叶上还清晰可见几滴露珠。 光线虽然不太好, 但足以笼罩整个房间, 床上乱糟糟, 全是沈夏时起床后的杰作,屋内摆放整洁精致,女孩子的东西一应俱全,有衣帽间和化妆间。抬起头,天花板是宇宙星宿的背景,视觉虽比不上夜里灯光的烘托来得震撼,但现在看来依旧美不胜收。 沈夏时在房间内环视一圈,走进衣帽间,里头挂满了当季时髦的衣裳,除此之外还有配饰以及包包。化妆间倒还真像沐则所说,只要是女孩子能用到的东西,沈夏时都能在里头找到,而且口红的色系非常全面,真是一个考虑周到的男人。 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沈夏时应了一声,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挪过去开了门。 姜昕和杨谨捧着手机夺门而进:“看新闻了吗?” “还没呢。”沈夏时靠在墙上揉了揉眼睛,懒腰伸到一半,结果动作太大,带出了下.体的一阵温热。她叹了一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下,把暖水袋重新抱回怀里。 杨谨翘着兰花指把手机凑到她面前,娇声娇气说道:“金申鸿那小子在监狱里被打了个半死,不仅如此,他还被割了舌头!” 手机上的头条标题十分醒目:犯人监狱斗殴,金申鸿重伤险些丧命! “报应啊!”姜昕感叹,瞟了沈夏时一眼:“你怎么看?” 沈夏时在沙发上窝起腿:“我能怎么看,这就是他活该!” 这事儿当然有蹊跷,监狱里的重刑犯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打架?也不怪姜昕和杨谨怀疑,依着这两日沐则对沈夏时的维护,很有可能是他找人干的。 两人拉过了板凳坐在她面前,挤眉弄眼,十分装逼的嘿嘿阴笑两声,大有威逼利诱的架势,沈夏时一耸肩:“我真不知道。” 模样看起来不像撒谎,二人暂且收起了好奇心。 瞅了她两眼,姜昕说:“我昨儿出去转了一圈,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厅,味道还不错,一起去转转?” 杨谨哼了一声,娇花一般的往姜昕怀里倒去:“你就不想跟我过二人世界?” 姜昕扒开他的脑袋,求救一般的看向沈夏时,那脸上写满了:“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快被这个贱.人烦死了!”的神情。沈夏时转过头看杨谨,他正嘟着嘴,泪眼婆娑,一副:“求求你做个人,让我和老婆二人世界一下!”的模样。 沈夏时揉了揉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你们俩去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当了这么多年,她也是挺不好意思的,得亏杨谨脸皮厚,成天到晚缠着姜昕,也得亏姜昕受得了他。两人腻歪了好几年,小打小闹有,感情是真的好,沈夏时也是真心替他们高兴。 姜昕终究板起脸,抱着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神色同杨谨出了门。 沈夏时洗过澡穿上衣服,这还没来得及出门吃个早饭呢,就接到了杨谨的电话。 按下免提后她凑在镜子面前涂口红,电话里响起杨谨嚎啕大哭的声音,惊天地泣鬼神,直把沈夏时吓得手抖了一下,口红都涂歪了。 她拿来卸妆棉擦干净,对电话里的人回复一句:“你能不能给你们男人长长脸,别动不动就哭!怎么了,姜昕骂你了?” “不!…不是!” 沈夏时懒洋洋的问道:“那是怎么了?昨晚不和谐?” 杨谨瞅了一眼怼在姜昕脖子上的刀子,怕得直哆嗦,再听着沈夏时跟他开玩笑,他哭得更厉害了:“夏…夏夏,我们被人绑架了!” 说完这句话,对方抢过他的手机气壮山河的吼了几句:“沈夏时!要想救你朋友,两个小时内平山废弃车场见面!敢不来老子就撕票!” 吼完了再配合着氛围冷笑几声,狠意十足的挂断了电话。 沈夏时懵了两秒之后动作迅速的穿上衣服,拉开门正撞见走过来的女佣,她手里端着早饭,客气有礼的对她微笑:“沈小姐早,先生让我把早饭端进你屋里。” “沐先生在哪儿?” “先生有事出去了。” 沈夏时扫了一眼客厅,安静的很,又问:“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跟着先生出去了,先生说很快回来,小姐中午想吃什么?” 沈夏时掏出电话打给沐则,电话里提示已关机,她看向女佣:“请问你知不知道其他人的电话,二四,斩春,许岑,胖子,随便谁都行!” “抱歉小姐,我不知道,小姐还没说中午想…” 沈夏时打断她:“抱歉,我要出去一下,等沐则回来以后,让他去平山废弃车场找我,要快!” 快速跑下楼后,腹部的痉挛让她险些摔了一跤,真是坏事儿都赶到了一起了! 沈夏时强撑着腹痛跑向外头,掏出手机给陈帛打电话。 “陈警官你好,我是沈夏时,我的两位助理被绑架了,很有可能是金大成干的,我想请您帮个忙。” “行,你说。” * 荒野一片的山头光秃秃没有任何树干,大约是被寒风刮得太贫瘠,漫山遍野都透着荒凉,地势不算高,一眼可以看得清远处一条脏乱差的河流,冷风从下头吹上来,冻得人头发发麻。 斩春和许岑带着一拨人去另一边埋伏,二四和胖子跟在沐则身边,他们老大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躺在石头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想个什么。 等了半天不见人,二四戳了戳胖子肥厚的胳膊:“你说夜莺这群雇佣兵咋这么不知好歹,约咱们出来还叫咱们干等着,忒不懂事了吧!” 今天早上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对方邀请沐则以及槐江19部里所有的人前往这个山头见面,当然这样的电话槐江19部经常接到。 毕竟江湖混得久了,总有些阿猫阿狗想上门挑衅,好在这次终于来了个有扛打的,国际雇佣兵团队,代号夜莺。 胖子懒得掀起眼皮去看二四,天杀的夜莺大早上扰他清梦,等会逮着人他得往死里打,胖子搭起枪凶神恶煞的咬牙:“都他妈给老子死!” 二四接着说:“这里面的人都来自五湖四海,甚至还有各个国家的,要不怎么能叫国际雇佣兵呢,得国际化是不是。” 胖子对此嗤笑:“去他麻痹的国际化!” 话虽这么说,但是夜莺一行人名声的确响亮,比槐江19部成立得更久,也算是老前辈了。干的都是喊打喊杀的买卖,没原则,没底线,而且接生意还挑雇主,雇主不牛逼的还不接,人家直接放出话了,得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起初这个团队的确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大AK领导有方,江湖上小弟比比皆是,只是AK非常神秘,从不参与夜莺里的任何任务。 对此,二四念叨出江湖上盛传的一句话:“世间已没有人值得AK大佬亲自出手了。” 胖子对此还是狠狠骂了一句:“去他麻痹!真他娘装逼!” 一直安静的沐则睁开眼睛,平静的看了一眼胖子:“少说话。” “多做事!”二四拍了拍胖子,贱兮兮的补充一句。 对面传来轮胎压过石子的声音,不一会儿,两辆装甲车开了过来,夜莺一行人服装统一,都是夏季里的迷彩服,一个比一个凉快,倒是不嫌冷。 不少人从车里伸出头,手挥在半空中打招呼,嘴里吹着口哨,嚣张的吼了几声,没人回应,不过谁都知道,槐江19部的人早就埋伏在这儿了。 车子停在山脚下,两拨人从车上跳下来,勾肩搭背的倚在车子旁边,武装倒是准备得很妥当,扛机枪的扛机枪,提刀的提刀。 最后下车的男人长得高大阳刚,脸上一条疤痕从额头蜿蜒至下颌,像一条蜈蚣爬在脸上,眼神阴鸷,穿着一件背心,满身肌肉,看起来煞气逼人。 二四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胖子:“他是谁?” “老子管他是谁!你他娘的别再动老子行不行!影响老子开枪的手感!” “行。”二四嘿笑了一声,也瞄准了那男人的脑门儿。 凶神恶煞的男人两手叉腰,吐了一口唾沫:“沐则,躲在山后面做什么缩头乌龟,你他妈倒是出来啊。” 身后的夜莺哄笑成一片,胖子和二四险些忍不住扣动扳机,只是没有沐则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身后传来他懒洋洋的嗓音:“开打。” 枪声肆略而起,哄乱而喧闹,沐则慢条斯理的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淡淡吩咐:“别要命,重伤就行。” 兄弟们听见这句话,瞄准夜莺命门的红心挪了个别的身体部位。 沐则不想再伤人性命,想给自己积点德,这种时候,他心里想的都是沈夏时,想她有没有乖乖吃饭,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会不会想起他。 他想和她在一起,就算做不了光明磊落的人,至少也不想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因为他的姑娘身处光明,而他信仰着她。 一支烟抽完,沐则拔下腰间的匕首走出山头,他瞥了一眼那个脸带疤痕的男人:“秦降,你带出来的人就这点本事?” 放眼看去,夜莺里不少人都已被槐江19部的人放倒在地,虽然都没有丢了性命,但都伤及要害,半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沐则站在山上居高临下看着秦绛,秦降也看着这个多年不见的“好兄弟。” 比起当年,沐则没有改变多少,黑色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穿着灰色毛衣和黑色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马丁靴,唯一不同的是,眼睛里不似从前那般阴冷无情了,多了些…人情味? 秦绛忽然冷笑,愚不可及的人情味。 槐江和夜莺的人还在战火硝烟,很多人打红了眼,丢下枪跑下去赤手空拳搏斗起来。 沐则随意的抛出手中的匕首,泛着冷光的刀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弧度,刀把儿稳稳落在沐则手中,他以这样把玩匕首的姿态慢慢走近秦绛。 靴子踩在小石子上,沐则的步子迈得很慢,直到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彼此。 秦绛盯着他,舌头顶在腮帮子上,看起来颇为吊儿郎当:“我来之前听说了一件事。” 沐则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滑过匕首的刀锋,漫不经心的语气:“什么?” “听说你喜欢上一个检察官。” 沐则的手顿住。 “我原来还不信,看你这模样像是真的啊,只可惜她现在恐怕…” 沐则突然扬起拳头挥过去,他用了十足的力道,秦绛脸上挨了一下,摇头晃脑的笑了起来:“接着打啊,我还真他妈高兴见到你这模样!”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拳,沐则担忧着沈夏时,现在只想速战速决。 好歹兄弟一场,秦绛打起架也不逊色,多年来也有些长进,沐则全部的心神都分到了沈夏时身上,打斗时腹部中了一刀一拳。 对方得瑟得很,大拇指擦过鼻子:“我来之前还看过那女的照片,啧啧!那叫一个漂亮啊!不如分给我玩玩?” 秦绛虽然不知道沐则把沈夏时看得多重要,但本着激怒他的心情侮辱着他的女人,这法子指定管用。别的不说,沐则这人贼护短,分了心神就容易对付了,只是秦绛没意识到一个问题,侮辱他沐则也就算了,他能忍,你敢提起沈夏时,那他简直能跟你玩命。 沐则的眼神变得阴鸷,手里的匕首换了一个姿势握着,凌厉的冲过来,霎时就把秦绛扑倒在地。 他掐住秦绛的脖子,双脚踩住对方挣扎的双腿,秦绛面容狰狞的瞪着沐则,他就不信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打不过沐则!他企图将沐则翻在地上,可身上发力的地方都被沐则制服住。 沐则脚下狠踹,骨头间咔擦的脆裂声响起,疼得秦绛白眼一翻,险些爽过去,他肺里的氧气也因为掐在脖子上的手而慢慢变得匮乏,沐则突然提起匕首刺入秦绛腹部:“老子的女人,你他妈想都别想!” 鲜血从伤口初涌出,秦绛疼得浑身哆嗦,白眼一个接一个翻,一口气差点断掉之前沐则终于撤了手。 他起身,几乎是有些站不稳的往自己的车子跑去,冷声吩咐槐江的人:“撤!” 兄弟们干倒手上的人:“头儿怎么了,慌里慌张干啥去。” 没商量出一个结果,沐则开着车飙得很快,兄弟们赶紧跟了上去。 沐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声音有些不平稳:“沈小姐呢?” “先生,沈小姐说她去了平山废弃车场,让您赶紧去找她!” 沐则挂断电话后暴躁的拍了一下方向盘,然后快速调转了一个方向,油门踩到底,朝着平山方向驶去。 * 沈夏时堵在高速路上,眼看着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车流却并没有一点扩散的趋势,整个高架桥上堵成一串,按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得人心头烦躁,不少司机已经从车窗里探出头骂骂咧咧,也不知道骂什么,反正骂得难听。 沈夏时决定边跑边想办法,她下车后给江凉打了个电话,让她来把高架桥上的车开走,自己则快速的穿梭过拥挤车辆,在一条条夹缝里奔跑。 慕璨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解开安全带下车追了上去:“夏时?” 他喊了几声,沈夏时当然听到了,不过根本不想理他,她还赶着去救姜昕和杨谨那对倒霉夫妻。 慕璨禹作为一个男人,体力上还是有先天优势的,很快就追上了沈夏时:“你跑什么?” “滚开,我没空搭理你!” 她拼了命的朝前跑,一看就忙得很,完全不待见他,慕璨禹一怒之下又追了上去:“你为什么叫人打我?” 沈夏时百忙之中翻了个白眼,她还真这么想过! 慕璨禹跟在她身后数落她:“你什么时候勾搭上那样一个男人,我告诉你,你多长个心眼!” 沈夏时跑得气喘吁吁,他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心思去听,然而慕璨禹这个人一向很啰嗦,见她没反应,还锲而不舍的一直追着:“你跑什么跑,我这么让你讨厌?” 她匀了两口气拔起腿接着跑,心里计划着跑过了这高架桥得赶紧拦一辆车,到了目的地如何想办救下姜昕和杨谨,又如何脱身之类… 突然的,慕璨禹追上来扯过她的胳膊,打乱了她一切的想法。 他语气不好:“跟我回去。” 沈夏时用力撒开他,想也不想的抡过去一拳,打得慕璨禹愣了神,她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你他妈烦不烦!” 接着又跑远了。 花了十分钟跑完高架桥,沈夏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身体还拖后腿,很糟心! 她赶紧拦了一辆车,气都还没喘匀,慌忙说:“平山废弃车场,人命关天!快!” 司机大叔开了几十年的车,什么场面没见过,油门一踩,车子立刻转了个方向出发。 沈夏时几乎是掐着点赶到的,车场里随处可见报废车辆,垃圾成堆,冷风一吹恶臭味就更浓郁了。 跑过满地垃圾的甬道,沈夏时一边喊着姜昕的名字,一边往修理厂走去。外头很安静,里头却很黑,她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提高了警惕继续往前。 “姜昕?杨谨?你们在哪呢?” 杨谨听见了声音,又惊又喜:“夏夏!我们在这儿!” 沈夏时循着声音找过去,里面除了姜昕和杨谨,没有其他人。 姜昕像是被打昏了过去,两个人都被绑在凳子上,沈夏时觉得不对劲,赶紧回过头,结果身后也没有人。 “绑架你们的人呢?” “不知道,我们刚出别墅不久就被人蒙了头带走,车上他们逼我给你打电话,不然就杀了姜昕,我没有办法,夏夏,你别怪我…” 说着话他又开始哭,沈夏时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泪水,皱着眉要去给他解绳子,杨谨急忙摇头:“别过来!我们身后绑了炸.药,他们把我们带到这儿后二话不说就绑了起来。姜昕脑子转的比我快,想跟他们理论,结果没说上两句就被打晕了。夏夏,你快走吧!别管我们了,以后没有我俩陪你查案,没有我俩照顾你,你一个人好好的,你…” “得得得。”沈夏时无奈的瞥了一眼他两只肿胀的眼睛:“闭嘴吧你,来都来了你让我走,我还没有大显身手呢!” “你会拆炸.药!?”杨谨喜笑颜开。 “不会。” “……” 他立刻又开始哭了起来。 沈夏时看了一眼两人的炸.药,上面的时间还没动起来,她稍稍放心,可是下一秒,上面的红色数字立即跳动起来,爆炸时间是半个小时后,红外线小灯催命一般的闪动着,每过去一秒钟,他们的生命都增添一分危险。 姜昕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放着拆炸.药用的钳子,看来对方还很贴心的给她准备了终极死亡套餐。 自杀式的! 沈夏时环视了一圈,果然在墙上找到一个监视器,对方大概是想欣赏她临死前最后的挣扎,恶劣的把这当成一个游戏将她玩弄于掌心,不仅如此,还顺带上她的朋友。 而那把钳子就好像在嘲讽她,瞧,工具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 沈夏时才不会以为拆完了炸.药也能完好无损的走出这里,可是不拆,他们三个都得炸死在这里。 她拿着钳子,看着红蓝两条线犹豫不决。 杨谨安慰她:“夏夏,先剪我的吧,要死也是我先死,去了阴间我也不会怪你的。” 沈夏时抹了一把汗:“就你话多,闭嘴!” 她握住钳子凑近炸.药,选中了一条蓝色的线。 正准备剪下去的时候。 “夏夏!”外头传来沐则焦急呼喊的声音。 沈夏时从杨谨身后站起来:“我在这儿!” 沐则很快找到了他们,见到她那刻就像一阵风似的冲过去站在姑娘面前,他喘着粗气,颤着手去摸了摸沈夏时的脸,再小心翼翼试探着她的胳膊和腹部。 还好… 没有受伤。 沐则长长叹出一口气,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气,沈夏时看着面前这个面带煞气的男人,他刚才看起来很惊恐,见到她的那一刻眼眶都有些发红,摸她的时候指尖都是颤抖的。 “沐则?”沈夏时试探的问道:“你受伤了?” 沐则突然直起身将她抱了个满怀:“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头发,像是安慰她,但更像是安慰自己:“你没事就好。” 刚才一路赶过来的路上,他脑子里一团乱,想着是不是自己这双手沾了太多的鲜血,所以老天爷要夺走他唯一的挚爱。 那一刻他无比后悔曾经做过的事,无比厌恶自己的过去,甚至唾弃自己的人生,沈夏时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想他也活不下去了。 沈夏时纵然很想安慰他,但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她轻轻推他:“我朋友身上了绑了炸.药。” 要说以往,沐则八成一早就能发现这环境的不对劲,可刚才注意力都在沈夏时身上,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才发觉姜昕和杨谨身上的炸.药。 沐则突然拿过她手上的钳子,把她推得远点:“出去。” 槐江的人这时也赶到了,沐则吩咐:“把沈夏时带出去,走远一些,好好保护她。” 沈夏时猛烈摇头:“不要!” 她怎么能让他以身犯险? 姜昕和杨谨是她的朋友,沐则跟他们根本不熟,没有任何义务去救人,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 当然也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谁也别去救姜昕和杨谨,但这对沈夏时来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她多年孤身一人,早把这俩人当家人了。更何况,是个人也没有这么狼心狗肺,朋友当了这么多年,生死关头就撒手不管了? 沐则当然也知道沈夏时不可能见死不救,但更舍不得她以身犯险,假如他们之间有一个人要死的话,那一定是他。 为了沈夏时,沐则愿意去救她的朋友,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什么都不管拉着沈夏时就走,事后她得恨死他! 沐则瞥了一眼炸.药上的时间,还剩十五分钟。 他朝二四和斩春招了招手:“带她出去。” 沈夏时倔强的站在那里,声音很轻:“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俩人上来架住沈夏时:“沈检察官还是出去吧,你在这里帮不上一点忙。” 沐则是不可能让沈夏时呆在这里的,拆炸.药这种事,纵然是他这种有经验的老手都不敢打包票一定安全,两个人都呆在这里只会消耗时间。如果她不傻就该听话乖乖出去,让沐则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如何拆炸.药,可如果她太蠢,要死要活跟沐则争来争去,很有可能还没讨论出结果,所有人都会被炸死在这里。 兄弟们脸色凝重,以为沈夏时肯定会变成第二种疯女人,二四甚至已经开始考虑用什么方法把她打晕拖出去。 谁知道她突然轻轻说了一句:“我就在外面等你,等你出来我们就一起回家。” 那冷静的语气就像在跟他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惊得兄弟们一愣一愣的,可愣完了又有些失望,沐则爱她爱得命都不要了,这女的真他妈无情啊! 谁也没注意沈夏时眼里的水汽,她垂着头,眼泪滑在脸上后又快速擦去,其实她是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只是觉得他如果惦记着她,肯定拼了命也要活下去。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只有假装冷静,让他放下心冷静下来。 沈夏时转过身就要出去,沐则突然叫住她:“夏夏…” 顿了一会儿,却只是对槐江19部的兄弟们说道:“替我护着她点,谢谢。” 谁也不知道沐则能不能活下去,连沐则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这话就是在交代后事,可偏偏这时候了还一心想着沈夏时。 兄弟们沉重的点点头,没人多说什么,谁都知道沐则的脾气,怎么劝都劝不住的。 众人出来后,三三两两的蹲在一起抽烟,气氛很低糜,谁也没去理会沈夏时。开玩笑,好好的老大,自从遇见她后一再破例不说,到头来还得堵上性命,搁谁谁不气! 要不是沐则有吩咐,现在都能有人怼上去揍她。 沈夏时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一边,眼泪没完没了,她咬着牙没出声,脑子里想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最后都变成了和沐则在一起的画面。 她挺后悔的,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该认识他,不该同他插科打诨,不该打电话让他来这儿,如果沐则真出事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而里头很安静。 安静得只有炸.药上计时器的声音。 杨谨现在不敢哭了,刚刚被沐则冰冷的目光看了一眼,他浑身上下像被冻住了似的,哪里还敢再哭出声惹了大佬烦心。 只是大佬沉默的看着那炸.药两三分钟后,依然没有下手,杨谨很不敢去催,哪怕心里有再多想问的都得憋着,因为他知道不是任何人都能像姜昕和沈夏时那样能容忍他的聒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是寂静,计时器的声音就越响亮,一下一下像是催命的符咒。 躺在一边的姜昕渐渐有了知觉,醒过来后脑袋上的疼痛就更加剧烈了,疼得她呲牙咧嘴。 杨谨喜出望外,连忙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刚说完,他偷偷看了一眼沐则,果然,对方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特么再敢咋咋呼呼的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于是,杨谨马上噤若寒蝉。 姜昕发觉了身上的炸.药,也看到了沐则正蹙着眉研究它们,她吞了吞口水,很是机灵的一言不发,比杨谨有眼力见多了。 沐则蹲下身打量着红蓝两根线,终于拿起了手上的钳子对准那根红色的线。 杨谨害怕的闭紧眼睛等待… 咔擦! 等了一会儿没有爆炸,炸.药上的时间停了下来。 沐则又看向姜昕的炸.药,钳子对准蓝色的线,刚要剪下去,他突然停了手,犹豫了一会儿后,转而去对准红色的线。 钳子慢慢缩进,直到把那根红色的线夹紧,沐则稍微用力。 咔擦! 红色数字惊险停在最后三秒。 两个炸.药包被沐则拿起来扔在一边,姜昕和杨谨直愣愣的瞪着那玩意儿好半天,恍惚间竟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没事了吗?我们没事了吗?” 俩人有些不敢相信,反复确认之后哭哭笑笑的抱在一起:“没事了!我们活下来了!” 注意到沐则还在一旁,夫妻俩赶紧分开朝他道谢,对方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动作利落的掏出枪打爆了监视器,接着扔下烟头,从容的装着子弹,对两人淡淡开口:“不想死就躲远点。” 外头放哨的兄弟们听见这枪声都知道沐则没事了,整齐划一的掏出枪准备作战。 沈夏时也扶着墙站起来,许岑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你就在这儿等着,别跟着瞎掺和!” 说完,兄弟们立刻四散走开,爬窗的爬窗,上房顶的上房顶,一分钟不到,所有人都藏了起来。 周围很安静,冷风呼啸而过时扫得地上的纸屑四处乱飞,头上乌云盖顶,隐隐有一种排山倒海之势要倾覆下来,而暴风雨来临之前,皆是安静如斯的。 沈夏时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事很有可能不是出自金大成之手,他也许参与了计划,但绝对不是幕后主事人,因为一个小小的公司老板还没有本事让槐江19部的人如此防范。 眼下想平安走出这里是不太可能的,既然沐则已经脱离险境,沈夏时决定还是不要擅自闯进去让他分心,至于姜昕和杨谨,只要他们脑子没进水,一定知道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保住小命。 沈夏时悄悄往里头走去,找了个可以看到沐则的地方藏起来。 修理厂内就他一个人,男人懒洋洋的倚在桌子面前,双臂抱在胸前,微沉了声音:“出来吧。” 没人应。 沐则哼笑一声,仿佛来了几分兴趣:“将我引到这里又不出来,AK,你可真是越来越怂了。” 话音刚落,黑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异常的诡异,对方显然很有闲情逸致,走得很慢,似乎在刻意消耗沐则的耐心。 可沐则看起来并不着急,他从烟盒里摇出一支烟叼在嘴角,眯着眼睛点燃。 慢慢的,一个男人从黑暗里走出来,身材有些瘦削,皮肤苍白,轮廓略微凹陷,深邃的眼窝里一双棕色的眼眸,相貌倒是不错,就是笑起来太欠打。 随着AK的出现,无数的夜莺也从四周跳出来,修理厂内响起他缓慢而有节奏的鼓掌声:“刚刚看了一场好戏,真精彩。” 他扫了一眼沐则腹部的伤,挑起眉:“以你的身手居然会受伤,真是不可思议,让我猜猜…” 顿了一会儿,他惊讶的问道:“难不成为了一个女人?” 沐则抖了抖烟灰,神色淡淡,并不作答。 AK啧啧两声:“我原本还不信,谁知道随便一试就试出来了,没想到你沐则也有弱点了。” 说完他很高兴,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儿走近沐则,欢快的模样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去联欢晚会登台献唱,暗处的兄弟们一脸看傻逼的神情,这就是传说中的AK?也太神经了吧! AK拉过沐则旁边的凳子坐下,咧开嘴笑着:“你的女人去哪儿了?请出来见见啊。” 沐则把烟头摁灭,手摸向腰间的枪。 颇为神经质的夜莺老大并没有什么眼力见儿,一副对沈夏时很感兴趣的模样让沐则心里很不爽,他略微侧头对身后一个短发女人说道:“你去找找她,下手轻点儿,可别伤了沐大爷的心。” 那女人漠然的点头,几乎是在她一抬脚的瞬间,沐则动作迅速的举起枪对准了她。 “你这是干嘛?”AK蹙眉看向沐则:“我就是想认识一下她,这你都要护着?” 沐则突然抬起脚踹翻了他的凳子:“是个男人就别把女人牵扯进来。” AK起身拍了拍屁股:“我就不喜欢你这暴脾气,你既然不愿意,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一招手,夜莺用枪顶着两个人的脑袋带了上来,许岑和胖子。 他俩原本是想搞个偷袭,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夜莺的人本不是他俩的对手,可搏斗的时候不小心中了麻醉针,慢慢就败下阵来,要不是体格好,这会儿指定都昏了过去。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威胁头儿的筹码,兄弟两个一副肠子都悔青了的模样。 双方对峙着,局势变得紧张。 修理厂内光线昏暗,偶尔一阵妖风不要命的吹,卷来附近垃圾堆的恶臭味,又冷又让人犯恶心,两拨人却淡然的站在这里剑拔弩张,沈夏时很佩服这群夜莺的头脑,你就算要打架也选个好地儿吧! 她悄悄挪动位置,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一个地方,刚才离开的时候她就注意看了一下,二四和斩春就藏在那儿。 脚下的平底鞋行走起来会发出轻微的声音,沈夏时干脆脱下鞋赤着脚,猫着身子小心翼翼跑过去。 斩春和二四正要伺机而动,扭头就瞧见沈夏时飞快的跑了过来,俩人对视一眼,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沈夏时刻意压低了声音:“给我一把枪。” “???” 见他俩蹙着眉不说话,沈夏时催促:“快点!” 二四以为她想给自己留个防身的东西,递了一把小枪过去,沈夏时摇摇头:“太小了,给我一把威力大的。” 她瞧见了斩春背上那把机关枪,笑着商量:“给我那个行不行?” “不行,你自己找个地方好好躲着,我们要进去了。” 他们认为沈夏时虽然聪明,也算有点胆识,但是这样的生死关头还是不带着她瞎掺和了,免得被她拖后腿。 可沈夏时十分清楚,夜莺的人现在用她来威胁沐则,如果她不出现,他们就要杀死许岑和胖子,沐则也会置身险境。 兴许这是男人的战争,没有她一个女人掺和的地儿,但这事也有她的一份,再说沐则已经为她堵过一次性命了,她没理由再牵连别人,更不能让他的兄弟因为她丢掉性命呢? 需要她去承担的东西,她从来不会逃跑。 斩春和二四刚走两步,沈夏时就抓住了那把机关枪,语气不容置疑:“把枪给我!” 二四瞪着她:“你他妈能不能别瞎掺和!” 沈夏时踹了他一脚,二四虎着脸不敢打回去,她动作迅速的抓过机关枪,丢下一句:“你记着,我沈夏时从来不干瞎掺和的事儿!” 刚才她就一直在想,她不能当个混蛋,沐则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只差把心窝子掏出来给她,她要是再不接受他的感情就是矫情装逼! 所以,她要和沐则并肩作战,她想站在他身边成为他力量,而不是躲起来做一个只会哭泣被人怜爱的小白兔! * 修理厂内 沐则一把枪对准AK,另一把对准短发女人,夜莺们也举枪对准许岑和胖子,这局势已经维持五分钟了,还持续剑拔弩张着。 AK耸耸肩说:“沐则,我就是想见见那姑娘,没别的意思,只要见到她我立刻放了你的兄弟,他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不会比不上一个女人吧?” 沐则冷笑,食指慢慢扣动着扳机。 “砰!” 沐则一愣,他刚刚并没有开枪,怎么回事? 许岑旁边的夜莺已经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躺在了地上。 “砰!” 第二枪响起时,胖子身旁那位夜莺手里的枪已经被打飞了。 懒洋洋的女声响起:“不好意思啊,我平时没事就去打枪,一个小爱好,打了也就七八年吧,每周都去。我刚刚还担心会不会打偏呢,还好没打到心脏,我可是检察官,杀了人就不太好了。” 接下来这一幕大概是沐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姑娘提着一把体型很大的机关枪,美丽的脸蛋儿艳媚无双,黑色毛衣紧致的勾勒出上半身的曲线,高腰短裤,长卷发摇曳在腰后,迈着一双修长的腿朝他走来,妖气十足的画面。 沈夏时越过众人站在沐则身边,她长腿一勾,把AK旁边的凳子勾过来踩在脚下,机关枪扛在肩上,拽得跟个女王似的:“老娘的男人,谁敢动!” 章节目录 20Chapter20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冷风呼啦啦吹, 配合着氛围卷起一张纸飘飘扬扬在空中, 转了个弯儿又慢慢落在地上,沈夏时的几缕头发也飘了起来, 看起来贼拉风。 众人愣了一会儿。 她朝许岑和胖子挤眼色:“你俩过来啊!” 那俩人刚动脚,夜莺的人对着他俩脚下一阵扫射,两人蹦蹦跳跳的躲过了枪子儿,对方熄了火,空旷的修理厂内响起AK有些不悦的声音:“沐则,你这女人挺嚣张啊。” 沐则已经盯着沈夏时的侧脸瞧了半响了, 心里还一直回味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我的男人。 妈的,贼动听! 他一只手臂伸过去将沈夏时抱进怀里,注意到她赤着的双脚, 不忍心再放在地上,直接让她踩上了自己的靴子,掀起眼皮倪了一眼AK,嘴角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嗓音淡淡:“老子宠的,有意见?” 那嚣张模样简直能让你吐血。 沈夏时一手抓住沐则腰后的衣服, 另一只手拎着机关枪靠在自己腿上, 看着AK的神情明明白白五个字:你算哪根葱! 这俩人还真挺配, 脾气不好, 一点就炸, 你要真惹了他们, 俩合起伙来能把你房顶给掀翻了。 AK看了一阵儿, 忽而微笑:“你们能走出去试试。” 四周都是夜莺的人,包围得密不透风,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更别说几个大活人。他脸上笑意盈盈,高兴起来后又开始哼曲儿,眼神扫过沈夏时的脸,眼中兴味更浓。 许岑和胖子一起摇摇头,你说你看谁不行,偏偏盯着沈夏时看!还用那种很感兴趣的眼神,这特么沐则能忍? 果然,沐则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扔了出去,AK正摇头晃脑呢,突然一把匕首凌厉滑过长空而来,直直逼近他双眼,快得看不清影子,他堪堪侧身避过,匕首从他脸侧掠过后重重扎进了身后的柱子里,稳如泰山。 AK站直身体时侧脸上已经多了一道血痕,他抬手一抹,指腹擦了点血放在舌尖上舔了舔,棕色的眸底多了几分阴鸷:“好多年没尝过着血腥味儿了,沐则,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沐则没功夫搭理,他拖住沈夏时的腰将她抱来坐在桌上,嘴里没点燃的烟别在她耳朵后面,接着俯身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等会儿我就带你回家,乖乖在这儿等我,打架的事交给男人。” 原本他是不急的,甚至很想陪AK多玩玩,但是沈夏时穿得不多,鞋子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这地儿环境也不好,臭味熏天,他倒不觉得什么,比这更差的环境也呆过,可沈夏时在这儿就不同了。他不想让她受苦,也见不得她受苦,估计这丫头出来得急,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乱七八糟想的多,都是关于沈夏时的事儿,沐则没有多少耐心,十分不悦的瞥了AK一眼:“赶紧打,打完了老子还得带我宝贝儿回家吃饭。”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简直一点不把鼎鼎有名的AK和夜莺放在眼里,都特么这功夫了,他还有心思惦记他女人吃饭不吃饭的问题。 贼他娘惹人生气。 AK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活了二十几年什么没见过,跟沐则也曾相处多年,没见过他这模样,心里对沈夏时的兴趣更浓了一些,暗自琢磨着什么别人也看不出来,他轻挑的笑起来:“多年不见,好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两位大佬面对面站着,都是扎眼的人物,互相凝视着彼此,都想将对方置之死地。 四周压抑而安静,外头的光线被无数夜莺挡在身后,本就昏暗的修理厂光线更加不好了,夜莺们穿着打扮十分清凉,站在风口处动也不动,目光平视前方,冰冷而机械的一群人。 沈夏时瞧着这氛围也挺紧张的,她悄悄把自己的枪抱起来放在胸口,准备呆会儿逮着时机就开个冷枪。 安静中酝酿着暴风雨。 忽然,许岑和胖子捞过身后的枪扛起来一番扫射,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打破了短暂的静谧,外头包围的人听见这枪声也加入进来,藏在暗处的槐江兄弟们在背后偷袭夜莺的人,不少夜莺应对间手足无措,这还没看清是谁呢就中枪倒地了。 局势火热,双方正式开打! 胖子一边扫射,嘴里一边骂嚷:“真他娘憋屈!要不是为了配合老大演出戏,老子何必中一针麻醉针,卧槽真疼!” 许岑杀得正猛,眼里的狠意明显,咬着牙瞪着对面的夜莺:“你他妈还算好,老子屁股上中了一针,疼死爹了!” “别他妈废话了,杀啊!” “去你娘的夜莺,爷爷干不死你!!” 憋屈了半天,现在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刚才来的路上沐则就知道这是个圈套,计划也早就想好了,事情的进展完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其中也包括AK的自大和刻意的激怒。 这一招里应外合,瓮中捉鳖真叫兄弟们拍手叫好,不愧是沐则,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跟他比阴险,AK还算嫩。 小弟们打得热闹,这当老大的也不能闲着不是,沐则可等不了太久,也不给AK说话的机会,长腿迈开,凌厉的一脚踹了过去。 AK这人一向嘴贱,说话那副贱骨头模样没谁看得惯,偏偏他自己以为这样很酷,沐则早八百年就看不太顺眼了,尤其是今天他还招惹了沈夏时,沐则想弄死他的想法真是越来越强烈了。 两位大佬的身手都十分矫捷敏捷,拳头你来我往,下盘扫了一次又一次,男人打起架的画面也是十足好看的,浓烈的荷尔蒙味,挥得都是扎扎实实的拳头,真刀真枪的来,不像女人打架那般耍泼乱抓扯头发。 沈夏时抱着枪蹲在一个角落,目光追随沐则,见他一记拳头打在AK下颌,力道大得惊人,隐隐听见了骨头脆裂的声音,对方□□了一拳,脑袋里似乎有些发懵,连忙调整了自己还回去一拳。 沐则就这他挥过来的手臂拉住,快速的转了个身把AK手臂压在一张废弃桌上,抓起桌上生锈的扳手狠狠垂在他手腕上。 “啊!!” 一声凄惨的嚎叫,AK头上冷汗涔涔,咬着牙挣脱沐则的束缚,抓起了腰间的短刀再次向沐则冲过去。那短刀被他挥得很快,空中滑过力道白色的冷芒,沐则后退几步躲过,侧身身抓住AK的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这还没完,沐则快速夺过AK手中的刀刺入他的手腕,刀子在他手臂里转了一圈,挑断了他的手筋。 这次AK咬着牙没有再叫出声,就是那模样太痛苦,脸上憋涨通红,冷汗已经打湿头发,棕色眼底满是仇恨。 他瞪着沐则,几乎快要将自己的牙齿都咬碎了,一边喘息,一边从齿缝里费力蹦出几个字:“你他妈有本事杀了我!” 沐则眯起眼睛,并没有下手。 AK低低笑起来,嘶哑的声音里满是不屑:“你不要告诉我,你下不了手?” 沈夏时瞅着这两人,总觉得很不简单,就刚才两人的对话可以推断他们是认识的,既然认识,为什么如今兵戎相见?沐则又为什么不动手?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沐则冲着AK笑得正欢的脸揍过去一拳,对方嘴角被打出血,却笑得更开心了。他还真以为沐则不敢杀他了,正准备再动起嘴皮说几句嘲讽的话,沐则突然就掐上了他的脖子,冷冰冰的手指收紧,把他喉咙里的空气一下子阻断,让说不出一句话。 沐则将他提起来狠狠砸在湿濡的门板上,后脊柱和喉咙里的双重疼痛袭进AK五脏六腑,沐则慢条斯理的俯下身朝他压低了声音说:“你跟老子装什么装?我不杀你是因为不想脏了她的眼睛。” 从刚才到现在,沐则注意到沈夏时一直在审视着他们,她那么聪明,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不寻常,而沐则的确不想在她面前杀人,沈夏时对他而言是心底最美好的存在,他浑身上下已经被黑暗侵染,不能再玷污如此美好的她。 正打得火热的兄弟们朝沐则这边看了一眼,见传说中的AK被自家老大按在地上摩擦,心底一阵鄙夷,这特么也太不经打了!还说什么没人值得他出手了,我呸! 兄弟们像是受到了鼓舞,血液沸腾起来,打得也更加激烈了,沈夏时从沐则身上抽开目光,转而瞄准了不远处的夜莺。 砰的一枪。 沈夏时打中了一位夜莺的屁股,对方正准备对许岑搞个暗中偷袭,这刚瞄准他呢,自己先被放了冷枪。 许岑对沈夏时扬起两根手指:“谢了啊,嫂子。” 沈夏时支起枪对准别的夜莺,懒洋洋回一声:“不客气。” 十分钟下来,她放了好几个冷枪,不是打胳膊就是打屁股,也不要命,就是让你没办法动弹。 枪法一蹦一个准,让槐江的兄弟们惊叹不已,不愧是老大看上的女人啊,这魅力值简直爆表了都! 槐江19部今天也就来了几十个人,人数上比不过夜莺的多,半个多小时打下来,夜莺反倒是干不过,别的不说,论枪法和狠劲儿,谁能跟沐则带出来的人比。 沐则就是这群人的主心骨,只要他还在,别个野鸡想多加点戏都不行。 最后自然是槐江的人碾压夜莺,沐则也打够了AK,将他扔在了地上,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夜莺大佬现在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了。 沐则站起身,修长的手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嗓音低而沉:“趁老子心情不错,带上你们的老大赶紧滚。” 一群身残志坚的夜莺扛着自家老大灰溜溜的跑了,来时多么嚣张,现在就有多么萎靡不振,那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沈夏时注意看了几眼,有的人捂着伤好不委屈,就差哀嚎:妈妈,他们好凶!! 再看槐江的人,脸上都写满了“老子不过瘾!”和“老子还没打够!”的憋屈神情。 沐则拍干净了身上的脏东西,这才走到沈夏时面前,见她双脚又沾了地,他眉头一皱,立刻又将她搂起来放在桌上。 沈夏时抱着枪,有些脏的小脸凑到他面前,甜甜笑着:“我没给你丢脸吧。” 一副邀功的小模样。 对着别人她常常一脸问候你家的表情,但对着沐则,她经常都笑得很甜,这一笑起来桃花眼微弯,唇红齿白,像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沐则还能有多少脾气,命都要给她了。 他轻轻擦了擦她鼻尖上沾上的灰,低柔的嗓音响在她耳畔:“这辈子都没这么长脸过。” 沐则又柔声问她:“刚刚怕不怕?” 杨谨和姜昕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正好看见沈夏时把怀里的枪一丢,委屈的扁起嘴:“怕死了。” “……” 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戏精… 沐则就最不忍心看见她这委屈可怜的小模样,顿时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刚刚还打架打得生猛的男人,现在捧着怀中姑娘的脸,声音轻柔的像是哄小孩儿:“不怕,有我在。” 天气冷,他怕她冻着,抱起姑娘就往车的方向快步走去,沈夏时乖乖窝在他怀里,沐则又怕冷风吹着她,把她的脸护得严实。 看着走远的俩人,斩春问二四:“嫂子说她怕,你信吗?” “老子信个球,你刚没看到她踹老子一脚吗!?” 姜昕和杨谨摇摇头。 呵,女人。 章节目录 21Chapter21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刚上车, 沈夏时怀里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就听见陈警官跑得气喘吁吁的声音:“沈检察官, 我到这个车场了, 你们在哪儿呢?” 沈夏时险些忘了,刚才出来的急,联系不上沐则后她又立刻联系了陈帛, 只是没想到他们现在才到,沈夏时语气抱歉:“我们没事儿了, 真是麻烦陈警官了, 我在车场后门这儿,你先过来吧。” 陈警官捧着电话还没匀过来气, 嗓音有些嘶哑:“没事就好,我路上堵了差不多堵了一个小时,这才来晚了, 实在不好意思!” 沈夏时当然也不会把这事儿放心上,虽说对方是警察,但愿意来这儿也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虽然没赶上, 但是有这个心已经足够了, 她真诚的道了谢:“该是我说对不起,谢谢您跑这一趟,你…” 话还没说完, 沐则就把电话拿过去关了机, 沈夏时看向他, 见他脸色发黑,比刚才打架的时候更可怕几分,黑沉的眼眸盯着她,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当着我的面给别的男人打电话?” 沈夏时无奈的摊开手:“手机给我。” 他以为她又要给陈帛打电话了,神色黯淡几分,语气也更显强硬:“不给。” 沈夏时干脆上手去抢,沐则板着脸举高手,她够不到,于是磨着牙爬到他身上,两条腿跨在他腰上,手臂一伸抓到了沐则的手掌:“给我。” 这回沐则不说话了,车内虽然温暖,但是气氛却逐渐冷了下去。沈夏时蹙着秀眉看这近在咫尺的脸,他神色冰冷,用力的握着她的手机,那模样真让沈夏时怀疑他有本事把那东西捏碎,她语气软下来:“你还给我,沐则。” 他很生气是真的,很吃醋也是真的,当然也很清楚陈帛爱慕着沈夏时,任何人都不会让沐则有危机感,能让他有危机感的只有沈夏时。 她几乎对任何异性都是冷淡的,也就是陈帛能讨到点好脸色,所以沐则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他原本是打定主意绝不心软的,可只要沈夏时用这种神色和语气对他说话,他就没办法再硬起心肠,沐则一言不发,僵硬的把手机递给她。 沈夏时果然开始打电话,沐则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人,怕她坐得不舒服又稍微直起了身体,手掌在她腰后搂着。 她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突然把手机凑到沐则耳边,电话里提示已关机。 沐则蹙了蹙眉,盯着她没说话。 沈夏时把手机摆在他眼前:“看看这是谁的电话号码?” 沐则看得很清楚,是他自己的。 沈夏时说:“我是先给你打电话的,你手机关机,我也不知道你兄弟们的电话号码,又怕你回来看不见我担心,还给你家里的女佣留了话。但我总不能一个人就去救人吧,所以就给陈警官打了电话。” 她抬头看着沐则,小手去扯他的衣裳,一下一下,动作绵柔又可怜:“我又不喜欢他,你不要吃醋了。” 如果一个人不正经惯了,突然有一天卸下所有的盔甲与你坦诚相待,甚至是温情蜜意,你会觉得手足无措,可能还有些不敢相信。 沐则现在就有这种感觉,整个人都像飘上了云端,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他都有些不敢大声说话,怕吓着面前的沈夏时。耳边回荡着她刚才这番话,再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他一向平静的心波涛翻涌着,无法平息。 沈夏时以为他还在生气,两只胳膊搂上他的脖子,整个身体都扑进他的怀里,软着声音嘟囔:“你怎么这么爱生气,我就是把他当工作上的伙伴,仅此而已,你也知道检察官查案很多时候都要和警方合作,有个熟人也好办事啊。” 他怀里太温暖,沈夏时舒服的趴在他胸膛上不想动弹,时不时懒洋洋喊一声他的名字,像只小猫,挠得人心头发痒。沐则收紧抱她的手臂,他这会儿总算回过了神,首先想到是自己不应该把手机关机,害她联系不上他,当然更惊喜的是她依赖着他的模样。 沈夏时耳边传来他嘶哑轻柔的声音:“怪我,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把手机关机,我保证,不管你人在哪里,只要一个电话我一定去找你,好不好?” 出任务时把手机关机是他的习惯,因为不想让别的事儿打扰到自己,没想到这一次错过了沈夏时的电话,还差点让她丢了性命,沐则自然是一万个后悔。 沈夏时轻轻“嗯”了一声,她一向懒散惯了,声音也偏软糯,兴许是因为犯困,还听得出一点鼻音。沐则一低头就看得见她垂着的眼睫,黑蜜浓卷像把小扇子,时不时颤动一下,扑闪在他心上,让他压低了声音:“刚才在修理厂,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提起这个,沈夏时耳尖立刻泛起红,突然把脸埋进他怀里:“就是…” “就是什么?”低哑的声音循循善诱,沈夏时悄悄握紧了手:“就是…” “沈检察官!”不远处突然响起陈帛的焦急呼喊的声音,沐则好事被搅,怒的一拳捶在了车上,冰冷的看着远处走过来的一行人,那模样简直能吃人。 沈夏时从他怀里直起身,红润的脸蛋儿像是喝醉了酒,眼眸里水汽氤氲,腮边酡红,嘴唇饱满艳丽,他想也不想,抬起她下巴深吻。 沐则原本是不想让沈夏时这副模样被别人看见,可是亲着亲着,他身上的火越来越重,搂在她腰间的手越发牢固如铁。贴得太紧,她呼吸都困难许多,用力推也推不开,沐则的体格不是一般的强,她那点力道就像小猫抓一般的,反倒让沐则更加动情,手掌压在她的腰上,逼迫她紧紧的贴着自己。 他下腹的热燎原而起,沈夏时努力的挣扎着,让沐则浑身一僵,终于放开她,喘着粗气的声音低哑:“别乱动。” 沈夏时的呼吸还有些凌乱,胸前的绵软随着她的喘息微微起伏,沐则眯起眼睛摩挲着她的脸,沙哑暗沉的声线撩人:“累了?” “……” 好不容易舒服了,沈夏时连忙离他远一些,沐则皱着眉把她拉过来:“夏夏,我不想让你见他。” 沈夏时觉得这男人贼爱吃醋,本想同他理论两句,可他看着她的目光太过珍爱,大手还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她刚才那几分怒气现在都消磨干净了。沈夏时把脸凑过去,软下声音:“我们一起下车去见见陈警官,同他道声谢,然后就回家,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好饿。” 沐则也就生不出半分气,老老实实跟着她下车,陈帛在远处看见她就连忙跑过来,瞧见她身旁的男人觉着眼熟,不过担心着沈夏时,这会儿也没功夫多想,跑近了就打量起她:“你没事儿吧?” 沈夏时淡淡一笑:“没事,劳烦您跑一趟,沐先生救了我们。” “沐先生?”陈帛这才挪过去目光,沐则就站在沈夏时身侧,略显慵懒的靠在车边上,双臂抱在胸前,他眼眸黑沉幽深,看过来的目光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不屑。 陈帛微微一惊,心里已经把这个人的身份猜出个大概,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哪…哪个沐先生?” 沐则嘴角一勾,嗓音平静:“沐则。” 他的大名在澄阳警方这里也是赫赫有名的,谁都知道沐则是混江湖的,可没谁敢去他的地盘儿闹事,也甭提说要抓他。槐江19部做事讲原则有底线,黑白通吃,手眼通天,每每出什么事儿都把一切蛛丝马迹毁得干干净净,简直都让人怀疑那些事儿是不是他们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愣是没让警方抓住一点把柄。 陈帛一方面佩服沐则,一方面又巴不得抓住他,这应该是每个警察做梦都想的事,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沐则啊,抓到了以后前程似锦,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自然的,那后果也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是没有某个冲动的警察跑去沐则地盘儿逮他,人家也不逃,也不跟你动手,就给你抓,结果呢?沐则大爷似的在警局睡个几天,没有一点证据定他的罪,反而是被槐江19部的人闹得鸡飞狗跳。 这么一来上头就施压了,警察局长很头痛的表示:“你们他妈就算再怎么想建功立业也别去惹沐则那座大佛,咱们没几条命去惹!” 打那会儿起,警车见了沐则都得绕道走。 陈帛现在被对方轻蔑不屑的目光看着,虽然很想抗议,但是他不敢,略有些紧张的朝沐则伸出手:“沐先生,你好。 沐则扫了他一眼,冷淡的别开脸不想搭理。 陈帛尴尬的放下手,又看向沈夏时:“沈检察官和沐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沐则和沈夏时这样一正一邪的人物居然会如此和谐的站在一起,实在令人意外,沐则他不了解,不过沈夏时接触了好几次了,陈帛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位检察官看起来懒洋洋时常不正经的模样,可是一旦发起飙谁也扛不住,谁能想到她这嫉恶如仇的性子居然和社会大哥认识,关键是这俩人的关系看起来好像很不错,让人惊奇。 沐则也看向沈夏时,想听听她会怎么说,姑娘的笑容柔和了一些,坦然答道:“机缘巧合。” 可不就是机缘巧合嘛,沐则清楚的记得初见时的情景,那个酒吧的光线一向不太好,兄弟们呆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沐则那天如往常一样的倚在墙上抽烟,记不得是第几根之后,走廊的尽头传来女人高跟鞋行走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追逐的声音,他的眉头微微一蹙,本想离开,可瞧见走过来的婀娜身影,沐则忽然想留下来看看热闹。 谁知道姑娘利落的抓住他的领带走进屋,一句话说完就坐到他怀里凑过来吻他。 沐则当时的确愣了一下,正想推开之际,黑暗里响起姑娘轻柔安抚的声音:“先生,别怕。” 该怕的是她才对,一个女人竟然对男人做这种事,可沐则也不知为什么没有再推开她,甚至把手里的烟掐灭了,因为她动作太大,他怕不小心烫着她。 后来被她几次三番玩弄,沐则甚至想,是不是老天爷看他太嚣张,所以派个女人来折磨他。现在他知道了,沈夏时是上天赠予他的光明。 陈帛盯着沈夏时出了神,他从没见过沈夏时那样的笑容,跟平时的漫不经心不同,是真心实意的开心,他甚至能从她眼里看出几分温柔。 还没等他回过神,沐则已经把沈夏时搂回了怀里,严严实实的护着她的脸,为了不让她赤着的脚落在地上,他将她抱得高,沈夏时也就乖乖搂着他的脖子,脸与他挨得近,小声问了一句:“干什么呀,有人看着呢。” 就是因为被人看太久了! 不过沐则不会这么说。 他一本正经说道:“风大,你会冷。” 天气的确不好,乌云不散,光线暗沉,冷风也吹得人头疼,不是个好环境,沈夏时的小腹还隐隐酸痛着,并不想再多呆下去。 再次同陈帛道过谢之后,她说道:“陈警官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一定回报您,实在劳烦您跑这一趟,我们要走了,陈警官也回吧,改天我请您吃饭,到时候再好好给您赔罪。” 陈帛愣神的看着他们的车开走,脑海里还回放着沐则临走前警告他的眼神,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是一般的可怕。 这会儿姜昕和杨谨也走了过来,还有一群槐江19部的人,陈帛刚刚没能问出口的话现在可得好好问问,于是他迎上去:“两位助理还好吧。” “还好还好。” 当然这只是客套话,陈帛终究还是问到了重点:“沐先生和沈检察官什么关系?” 兄弟们在后面大声回话:“那能是啥关系?夫妻关系呗。” 陈帛求证似的看向姜昕二人,杨谨抬起兰花指:“陈警官,我这么跟你说吧,沐先生正在猛烈追求我们家夏夏,依我看,您没戏。” 姜昕捣了杨谨的胳膊一下,顺带还狠狠瞪了他一眼,直把杨谨瞪得委委屈屈,姜昕含笑说:“不过还是谢谢陈警官来救我们,夏夏和我们都是知恩图报的人,改天请吃饭,您一定来啊。” 寒暄了一会儿,姜昕夫妻俩坐上了槐江19部的车,车里,几个兄弟朝他俩伸出手:“现在怎么看,咱们都会成为亲家,先握个手表示敬意吧。” 姜昕和杨谨也觉得是这个理儿,一番握手下来,已经十分亲切的称呼对方为“亲家”了。 沐则的车开到别墅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沈夏时这一天都没吃东西,又加上身体还不舒服,受罪似的跑去那废弃车场呆一天,这事儿想起来就让沐则生气。 沈夏时已经在车里睡着了,沐则小心翼翼给她解下安全带,吩咐人做点吃的端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醒了过来,撑起手从床上坐直身体:“这身衣服都脏了,得洗洗澡。” “我去给你放热水。” 沈夏时拉住他的手:“是不是还吃醋呢?” 她长了一张招桃花的脸,以后的醋还会吃得没完没了,沐则的确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他想获得她更多的关注和目光,想不管不顾的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也知道这样做不行,兴许一不小心就会让她讨厌自己,做什么都得顺着她的心意,他在她这儿,输得太快太明显了。 沐则现在的确还有些吃醋,但也舍不得对她冷着脸,只是低沉的声音里难掩不安:“那个人喜欢你。” 陈帛和沈夏时是同一种人,他们都身处光明,拥有救赎和拯救别人的能力,换一种角度来说,他们本身已经成为光明,可沐则不同,他早已经习惯了黑暗,甚至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所以他害怕沈夏时不会选择自己。 姑娘拉着他的手,甜软的声音轻轻说:“可我喜欢的是你呀。” 沐则怔住。 就像沈夏时之前不相信沐则会爱上她一样,沐则现在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僵硬的转过头看她,压低的嗓音沙哑,还有几分不确定:“你说什么?” 沈夏时搂着他的脖子坐到他怀里,长腿盘旋在他腰上,美艳的脸蛋儿凑到他面前,甜甜笑起来:“沐则,我们约会吧。” 惊讶于她的主动,沐则还没反应过来,茫然问了一句:“什么约会?” “谈恋爱不需要约会的吗?” 章节目录 22Chapter22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假期最后一天沈夏时回了自己的公寓。 约会定在今天中午十一点。 现在是早上九点, 天色还有些灰蒙, 昨夜下了一场雨,本就湿润的天儿就更添寒冷了,风一吹来, 街道两旁的绿化树摇摇晃晃几下后慢慢归位平静, 树叶落了一地, 满是冬季的清寒之感。 沈夏时已经站在窗户边上发了半小时的呆了,脑海里还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儿, 她也不知道当时着了什么魔,瞧见沐则那么失落的神情,心里不忍心,就主动提起约会这茬儿了。 依着她以往的性子, 敌不动我不动, 谁能想到她有一天也会主动开口让男人跟自己约会?虽然她打起嘴炮来十分厉害,但其实根本没有谈过恋爱, 对约会也是毫无经验。 沈夏时顺着墙滑下去坐在墙根下, 叹出了今天早上的第十次叹息,门铃响了几声, 她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爬起来去开了门,姜昕和杨谨一脸奸相的站在门口, 笑嘻嘻问她:“想好去哪儿约会了吗?” “还没呢。”沈夏时又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屋, 大喇喇躺在了沙发上。 姜昕听得乐呵呵:“没想到啊, 大名鼎鼎的沈大检察官对谈恋爱一窍不通, 我刚认识你那会儿还以为你是情场老手呢。” 沈夏时沉默了一阵,翻身趴在沙发里,用抱枕挡住脑袋,闷闷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你这话今天已经说了好几次了,你俩要没啥重要的事赶紧回去造娃。” “别别别。”姜昕赶紧说:“作为一个结婚两年的过来人,姐们儿有义务教教你怎么约会。” 沈夏时坐直了身体。 而同一时间,槐江19部里,一帮兄弟们坐在沐则跟前,一拍手跟个说相声似的:“头儿,作为您的兄弟,咱们合计着十分有必要教教你约会的要领。” 沐则抬头看向众兄弟。 沈夏时和沐则几乎在同一时刻点点头,脸上神色格外认真,特别是沈夏时,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就差找个小本本记下了。 姜昕说:“这约会啊不外乎吃饭逛街看电影,拉拉小手打个波儿,这你都知道的,太俗气了咱直接跳过,你得来个不一样的,让沐则对你神魂颠倒!” 沈夏时小鸡啄米的点头表示赞同。 二四说:“这约会啊不外乎吃饭逛街看电影,拉拉小手打个波儿,这您都知道的,太俗气了咱直接跳过,您得来个不一样的,让您英明神武的形象在嫂子心里深深扎根,让她对你神魂颠倒!” 沐则眉峰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姜昕说:“我思来想去,想到一个方法最能展现你的魅力!” 二四说:“我思来想去,觉得有一个法子最能展示您的雄风!” 沐则和沈夏时异口同声:“什么?” 斩春耍宝似的将一条长长的避孕套慢慢拉开,杨谨从沙发上站起来,两只胳膊风.骚的抖一抖,两条避孕套从他袖子里抖落下来。 二四和姜昕脸上贱兮兮的笑容如出一辙:“今晚必将是战火硝烟的一晚,武器你自备,装备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放开胆子上吧,拿下对方,让对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沐则:“……” 沈夏时:“……” 俩人再次心有灵犀的对好友亲切表示:“傻逼。” 沐则起身出去,沈夏时也转身进卧室。 门关上,沈夏时看着镜子面前这张红彤彤的脸,又忍不住想起昨晚,沐则当时听了她表白后愣了好一会儿,起初是不太相信,后来硬是诱哄着她说了好几次,越往下说他看她的神色就越不一样。 他在她房里呆了大半夜,也没干啥,就是抱着她亲了好久,沈夏时迷迷糊糊的时候想起他身上的伤,拉着人就要去医院,沐则起初是不愿意去的,这对于他来说算是小伤,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可是架不住沈夏时小声的缠求,俩人趁着时间还早又去了一趟医院,等清理完伤口和包扎结束已经是深夜了。沈夏时原本是想着回公寓,沐则也不让,后来干脆强硬的把她抱上车,再强硬的抱进别墅。 当时槐江19部的人连同姜昕和杨谨都在客厅打牌,见着这沐则把沈夏时从外头抱着进来,脚步凌乱的冲进了卧室,大家张大嘴巴,手里的牌随风飘扬,然后落在了地上。 谁都以为他们要发生点什么,谁知道沐则在她房里呆了一阵后又出来,径直去了浴室,半个小时后才从里头出来。 要不是她还在生理期,依着沐则当时的动情程度,沈夏时都怀疑昨夜很可能就会提前实现姜昕期盼的“战火硝烟”。 她站在衣柜前挑衣服,那俩损友也跟着进屋,说两句话时不时就拐到那事儿上,沈夏时漫不经心道:“你们是不是跟槐江19部的人狼狈为奸了?” “怎么可能!?”俩人眼睛一瞪,脸上带着好心当做驴肝肺的神情溜之大吉。 这女孩子约会前画个妆挑个衣服,没多久时间就过去了,沈夏时做好准备,在镜子面前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打开门,杨谨躺在姜昕怀里,兰花指翘得老高对她说:“这小情侣啊,很容易擦枪走火的,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沈夏时无奈的看着俩人:“我没兴血战,你们省省吧。” 说完她开门出去,徒留夫妻俩愣在屋里,什么玩意儿血战??? 姜昕顿时想起来这两天是沈夏时的生理期,大彻大悟的点了点头。 杨谨没听懂:“什么意思?” 姜昕冷冷一笑:“就是你每个月最讨厌那几天。” 这回杨谨明白了,啧啧两声:“沐大爷真惨…” 沈夏时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沐则已经等在楼下了,男人颀长的身体靠在车上,穿着灰色的大衣外套,里头是黑色西服,带着手套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雾缭绕的香烟。头发如墨一般的黑,微微还有些凌乱,一双黑沉的双眸看过来,眼底浓溺的温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环绕,沐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勾起一抹笑低哑道:“想去哪里?” 沈夏时看过沐则这张脸无数次了,但还是要承认,他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明明干的都是打打杀杀的活儿,但行为举止间有一股别样的优雅和冷清,兴许是懒散惯了,说话和看人的眼神总透着漫不经心,有的东西来自骨子里,后天是难以修习的。 沈夏时垂下烟睫,心跳快了一些:“吃饭?看电影?到…到处转转?”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小了一些,心里琢磨着自己刚刚说的不就是姜昕嘴里那些俗不可耐的约会情节嘛,可沈夏时也实在不知道该干嘛,更何况哪对小情侣没做过这些俗套的事儿呢? 沈夏时其实也想感受一下,就是不知道这位大哥能不能静下心陪她。 沐则熄了烟朝她走过来,步子迈得不疾不徐,动作优雅的脱下手套,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淡淡的烟味钻入沈夏时鼻尖。沐则把她的手拿起来放在兜里暖着,沈夏时感觉到他的指腹一下一下的轻抚着自己的肌肤,很温柔,每一次的动作都带着疼爱和怜惜。 他刚抽完烟,说话时的嗓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沙哑几分:“抬起头看着我。” 沈夏时悄悄吐出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甜蜜的笑容,沐则静静的看着她,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害羞了?” 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和第一次约会,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沈夏时才不会承认。 她快速的摇头,虽然耳尖和脸蛋上都泛着红,但嘴里还死不承认的说着:“没有啊。” 情场如战场,谁先认输谁龟孙! 沈夏时心里的战鼓已经敲响,她才不会这么容易承认呢,就算是害羞,她也要装得很随性自然,坚决不能有失自己酷炫狂拽吊炸天的人设! 所以,哪怕是她的心脏跳得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沈夏时也能强装镇定的接受沐则的撩拨,并且主动搂上了沐则腰,在他怀里扬起一张精致美丽的笑脸,软软的说着:“我好饿。” 沐则就喜欢沈夏时投怀送抱,她只要一撒娇,他什么都想依着她,男人双臂圈紧怀里的姑娘,吻了吻她的鼻尖:“想吃什么车上慢慢想,天气冷,怕冻着你。” 他牵着她上车后俯身给她系好安全带,瞧见她穿的有些单薄,皱着眉从后座里拿来一张小毯子盖在她腿上,然后再把暖气开大一些,摸着她脸上的温度渐渐变得温暖,这才放下心。 沈夏时歪头看着他:“你这么细心会让我以为你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沐则看着她,忽然深笑:“我那方面也不错,你要试试吗?” “……” 她沉默了一阵,发觉用什么话噎回去都会显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的说道:“开车吧。” 他低笑一声,沐则伸手在沈夏时耳垂上捏了一下,说话的嗓音沉溺温柔:“你要记住,我只爱你一个人。” 车内都是沐则的气息,像一团火将她包围,就连他说的这句话都是有温度的,仿佛带着一种要将沈夏时烤化的决心。 这大概就是沐则爱人的方式,他不会让她有机会产生一丝一毫的误会,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可因为他这句话,车里的气氛瞬时就变得更加温热了。 沈夏时心里也挺开心的,毕竟现在有一个人会担忧她的喜怒哀乐,会因为她随意的一句话就认真的跟她解释,谁都喜欢被人记挂着和疼爱着的感觉,她也不例外。 沐则身体靠近了一些,连同他的呼吸都清晰的响在她耳边,他低声问:“那你呢?” 沈夏时脸上火烧,悄悄把背脊往后靠了靠,企图离他远点。 沐则眼眸微眯:“夏夏,你爱不爱我?” 这个答案他明明知道的,可是却总爱哄着沈夏时说出来,而沈夏时不是一个随时把爱挂在嘴边的人,更何况她是一个姑娘,总觉得这么赤.裸裸的表达自己的感情有些不自在。 可如果不顺着沐则的心意说下去,他能跟你没完没了的折腾下去,沈夏时转过头,水雾的眼眸看着他:“沐则,我喜欢你。” 他不太满意:“我要听你说爱我。” “……” 你有完没完! 沈夏时装模作样的扁起嘴:“下次再说了,我好饿。” 沐则立刻缴械投降,再也不忍心逼她了。 因为沈夏时嚷着肚子饿,沐则转了个方向去附近的餐厅,这条街都是一些社会名流喜欢去的地方,菜品以及氛围当然都是十分好的,约会也显得浪漫。沐则注意打量沈夏时的神情,觉得她并不太喜欢,干脆的转了个弯离开:“想去哪里吃,都听你的。” 沈夏时也不客气,念叨出好些菜名,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吃,一般也就是路边摊有的卖,他蹙着眉不太想同意:“那些东西不卫生,对你身体不好。” 沐则忘了槐江19部的兄弟们也经常吃,他从来不说什么,可放在沈夏时身上,他忍不住嫌弃起来,坚决不想同意沈夏时的要求。 “我想吃那个。”她摸着平坦的肚子,模样可怜。 坚决不同意什么的… “好。” 见他答应,沈夏时又念叨了一些别的小吃,种类繁多,酸甜苦辣占了个全,沐则越往下听,眉头越蹙得紧:“这样吃不会肚子疼吗?” 他十分不认同,绝对不想同意! “我想吃。”沈夏时皱起眉,很可怜。 绝对不同意什么的… “买。” 车子停在路边上,外头天儿冷,沐则不忍心让她下车冻着,嘱咐她乖乖呆在车里,自己下车去给沈夏时买吃的。 半个小时后买完东西回来,沐则就看见沈夏时站在热闹的街边上,她左手拿着一根棉花糖,右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姑娘今日挽了丸子头,穿了件冬季小洋裙,漂亮的脸上时不时露出几分好奇,踮起脚往前面张望两眼,然后再低头咬一口棉花糖,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他。 沈夏时扭头时看见了他,朝他晃了一下手上的两串东西,甜甜的笑起来。 沐则忽然觉得周围喧闹的声音离得很遥远,世界安静得只有沈夏时的身影,而她好似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瞬时就照亮他心底所有的阴暗角落。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咬了一口糖葫芦,腮帮子一鼓一鼓,白嫩的脸上还有一丝红晕,一双眼睛瞧着他,含糊不清的说话:“好甜啊。” 沐则眼眸深沉,忽然俯下身咬了一口她的嘴,舌尖舔了一下,然后站直身体笑起来:“是很甜。” 章节目录 23Chapter23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沈夏时坐在车里看着面前这堆吃的, 没想到沐则做事这么周全,她刚刚念叨的小吃,他一样不漏的全买了回来, 搁她身上哪有那么多耐心去转悠, 这么一想更觉得沐则这人实诚,一点不对她弄虚作假。 她笑得美滋滋:“你真好!” 沈夏时抱着他的脑袋,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刚刚吃完糖的嘴还有些黏糊,这会儿全沾在他脸上了,她想起这茬儿, 又凑过去再亲一口,舌头舔了两下, 眨着眼睛看着沐则:“是甜的。” 沐则起初是一愣, 后来被她搞得浑身是火,勾着她的腰带入怀里, 嗓音沉沉:“你存心让我难受。” 沈夏时嘿嘿一笑,仰起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薄唇:“亲你一下, 别生气。” 他的眸色越发沉:“再亲一下。” 沈夏时抓住他的衣襟凑上去,这还没够到沐则, 男人火急火燎的抱着她的腰贴近自己, 低着头嘶咬她的唇舌,喉间低低的叹息带着情.欲的克制, 沉重的呼吸响在她耳边, 连带着沈夏时的气息都有些紊乱了。沐则的吻从她的唇上移到耳边, 沙哑的呢喃着她的名字,每喊一次,那低沉的嗓音都直击着沈夏时的耳膜,让她心跳得十分快。 她将这一切归咎到年轻气盛火气大,对方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她的处境并不乐观,再加上腰间被某物抵着,这让她动都不敢动,挺直了背脊坐在他怀里,像个乖巧的小姑娘:“我想去看电影。” 沐则差点被她这小模样逗笑了,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意味深长的问:“刚刚不是胆子挺大嘛,现在怎么这么乖?” 沈夏时看他一眼,脸上的笑意发僵:“我一直都挺乖的。” 沐则微微挑眉,看着她没说话。 她拉拉他的手:“我要去看电影,你带不带我去?” 沐则嗯了一声,凑过去咬她的耳朵,绵绵热气洒在她耳畔周围,沈夏时一阵酥痒,缩紧了脖子之际听见对方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沈夏时连忙从他怀里爬到副驾驶坐好,噻了一个章鱼小丸子放进嘴里:“那赶紧走吧。” 她当然不是急着去看电影的,只是被沐则盯着看,总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让一直自诩冷静的她都有些头脑发昏。 电影院买完票,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沐则把票揣在兜里,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呵气:“现在还早,想不想出去转转?” 沈夏时很乖的点头,沐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杯热咖啡。” 她还是点头,模样又乖又甜,跟平时简直是两个模样。 沈夏时就是这样的人,爱恨两条线分得清清楚楚,平时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对待别人几乎都是懒洋洋的,卸下伪装之后,她所有的温情蜜意都给了他。 沐则原本也是一个糙汉子,跟她呆一块儿久了,看着她甜笑,看着她乖乖听话的模样,是块铁都得融化了。 他觉得自己的宝贝真是怎么看怎么甜,忍不住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离开时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嘱咐:“不要乱跑,知道吗?” 男人说话的语气轻柔的像是哄一个孩子,沈夏时心里甜滋滋的,脸上扬起笑,桃花眼也微微弯起来:“知道了,你快去吧。” 沐则快步朝楼下的咖啡店走去,店里人多,根本没有多余的空位,他点了两杯咖啡,服务员脸红的接过他递过去的卡:“先生,请等一等。” 沐则淡淡嗯了一声,往前两步的位置恰好是能够看见沈夏时的角度。 男人身形颀长,穿着名贵的大衣和西服,两只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袖口露出一截麦色皮肤,手腕上戴着一块名表,略微扬起的下颌线条凌厉非凡,气场很强,吸引了咖啡店里不少女性的目光。 其中一桌人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了,一边偷瞄沐则,一边猜测他是哪位名流,可惜翻遍了所有富豪榜都查无此人,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决定主动出击,她起身,优雅的迈开步子朝沐则走去。 “先生,你好。” 男人仿佛没听见她说话,一动不动的看着一个方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看见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这让她脑海里蹦出一个俗气至极但却十分符合的形容词,美艳不可方物。 咖啡店的服务员小声说道:“先生,您的咖啡好了。” 沐则心里惦记着沈夏时,接过咖啡就快步离开,冷冰冰的脸简直比现在的气温还冷几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搭讪的女人,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可当他回到沈夏时面前时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谁能想到刚才还孤傲清寒的男人,现在半跪在一个姑娘面前,拿起她的双手捧住咖啡,低柔的说着:“小心烫。” 楼下看着这一幕的女人不可谓不嫉妒,不过只是片刻,她眼中的不甘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一抹兴味盎然。 沈夏时捧着咖啡喝了两口,身体渐渐回暖后就兴致勃勃的拉着沐则出去。 商场里暖气很足,丝毫不觉得冷,出来外头就不一样了,一阵冷风刮来冷得入骨,刚刚还温暖的身体瞬时就像坠入了冰窟,沐则忙将沈夏时裹进怀里,低声问了一句:“肚子疼不疼?” 他还记着这两天是她的生理期。 这种天气最适合抱着暖水袋缩在被窝里看电影,看累了睡一觉,睡醒了吃一顿,出来吹冷风实在有些受罪,沐则摸了一下她的脸,果然冰冰凉凉的,更加心疼了。 他也不打算再带她出去逛了,假如再像上次一样发烧,不仅折磨她,对他的折磨更是百倍千倍。 沐则干脆找了一家甜品店坐进去,点了一些吃的摆在她面前,接着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别乱跑。” 像沐则这种优秀的男人,浑身上下像是自带了光芒,走到哪里都能发光,甜品店本来就是女客人多,突然见着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姑娘进来,还这么温柔的呵护她,是个女人都会产生几分羡慕。 沐则很快就走远了,沈夏时百无聊赖的掏出手机,姜昕和杨谨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询问约会的情况,沈夏时嘴角挂笑,回过去三个字:挺好的。 头上突然被一个阴影罩住,沈夏时以为沐则回来了,嘴角的笑意更加甜蜜,仰起头看去时笑容凝固在嘴角。 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博贺和慕柔的女儿,安然。 这是个经常满世界跑的富家女,而且还是个活跃在时尚界的宠儿,如今更是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新晋模特。沈夏时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没在她身上看出一点模特的气质,身材也就马马虎虎,穿衣打扮倒是十分时尚,大冬天的一件薄裙,一件外套,外加一双过膝长靴,很凉快的打扮。 她是凭什么红起来的来着? 沈夏时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 安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艳红的嘴唇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骄傲的模样简直像一只花孔雀:“我听我妈说,你最近挺嚣张啊。” 沈夏时也勾唇一笑,尾音上挑,几分挑衅:“是啊,有意见?” “我意见大了!”安然一拍桌,冷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大摇大摆坐在她对面后翘起腿点燃一只烟:“沈夏时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再敢欺负我妈,我一定弄死你!” 你听听这语气。 小三的女儿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的来找她这个正主撒火,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沈夏时看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安然,你跟你妈也就这德性了。” 安然抖了抖的烟灰,上半身靠过来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那也好过你和你妈,你妈懦弱得跳楼自杀,让你孤身一人这么多年,沈夏时,我才替你可怜,你到现在还为你妈鸣不平,可是你妈根本不管你死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到现在你亲爹也不管你,甚至巴不得你去死,这世界上根本没人爱你,你才最值得可怜!” 沈夏时浅笑着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神冷得可怕,安然被她盯着,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不过她可不像慕柔性子软这么容易对付。 她抽了一口烟接着说:“其实我挺同情你的,你说你妈曾经也是一个富家女,为了我爸搞成那副模样,最后死了就给你留下一间破公寓,也就只有你认为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死乞白赖在里头住了这么多年,我都替你觉得丢脸,要不是我妈劝着我点,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吗?” 安然有些烟瘾,一根烟抽完又接着点燃第二根,她挑着眉等着沈夏时回话,没想到对方突然拿起手机对她晃了晃,接着按下了手机里的录音播放键: * “那也好过你和你妈,你妈懦弱得跳楼自杀,让你孤身一人这么多年,沈夏时,我才替你可怜,你到现在还为你妈鸣不平,可是你妈根本不管你死活,死了一了百了,爸爸也不管你,甚至巴不得你去死,这世界上根本没人爱你,你才最值得可怜!” “其实我挺同情你的,你说你妈曾经也是一个富家女,为了我爸搞成那副模样,最后死了就给你留下一间破公寓,你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死乞白赖在里头住了这么多年,我都替你觉得丢脸。要不是我妈劝着我点,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吗?” * 一段录音结束。 安然盯着沈夏时愣了一会儿:“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沈夏时把玩着手机,唇角的笑意十分温柔,抬起头看她一眼,那眼中的冷漠配上嘴角森寒的笑意,实在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只一眼就让安然打了一个寒颤。 刚刚沈夏时一时没想起来,现在倒是有些印象了,这安然红的理由十分奇葩,从出道就炒什么清纯玉女形象,平时出席场合也是一身仙气飘飘扮相,说话做事还十分滴水不漏,在娱乐圈赢得很多赞美。 沈夏时故作疑惑的皱起眉:“试想一下,这段录音落在媒体手里会怎么样?” 那自然是无法想象的,安然的形象会崩塌,她过去的努力会全部付诸东流,所有代言合作商会跟她解约,最可怕的是网友的那一张嘴,只要他们动动手指头,黑的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调侃和骂人的段子信手拈来,这年头的网友可不好惹,到时候她一定会从娱乐圈的神坛上摔下来,就算事过境迁再想爬起来,也会永永远远被人安上心机女的标签。 “你真卑鄙!”她瞪着沈夏时。 沈夏时不可置否的微笑,甚至十分赞同的点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查案的时候用惯了这个方法,现在用到你的身上,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毕竟我可是澄阳检察院胜诉律最高的检察官,而你只不过是一只十八线野鸡模特,还是少给自己加点戏。” 刚刚还嚣张如花孔雀的安然现在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沈夏时很懂得揣摩人心,她知道慕柔很在意别人提起她小三的身份,所以每一次跟她见面都要让反复提及这个词语,仿佛要在她身上打下烙印。而安然,她虚荣且追逐名利,更重视自己的事业,沈夏时随便激一激,她自己就先露出马脚了。 安然烦闷的将烟头扔在垃圾桶,压低了声音:“你想怎么样?” “给我跪下磕头。”她的声音十分轻柔,丝毫没有任何的威胁和压迫,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笑容,旁人看了丝毫不觉得这一桌有什么不对劲。 “你休想!”到底是娱乐圈呆惯了的人,平时被粉丝和经纪团队捧惯了,早就习惯颐指气使和高人一等了,现在被沈夏时威胁已经让她在发怒的边缘了,更别提要让她跪下磕头,那简直是侮辱她! 而事实上,沈夏时就是在侮辱她。 这让安然十分不爽,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们母女没在沈夏时这儿没有讨到一点好处,每每不是被打就是被骂,安然被安博贺和慕柔保护得太好了,与沈夏时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有时候沈夏时要对安然动手之际都被安博贺挡下了,所以安然倒没有见识过她整人的模样,这么一来就以为沈夏时是个好拿捏的柿子。 她突然掀翻了沈夏时面前的甜点,抬起了下巴瞪着她,沈夏时看着桌上被打翻的东西,这是沐则给她买的,她的脸色也因此冷了几分。 而赶回来的沐则正好就看见这一幕,他的姑娘乖乖坐在那里,纤瘦的身体披着他大大的外衣,仿佛一阵风就吹得走,另一个女人嚣张跋扈的坐在她面前,一脸凶相的掀翻了她面前的甜品。 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会心疼沈夏时,更别提沐则,他现在十分后悔将沈夏时一个人留在这里,胸腔内更是气血翻涌,几步走过去将安然一脚踹开。这一脚凶狠十足,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也惊呆了不少人,沈夏时站起身看着他,小手拉着他的袖口,很委屈的模样:“她欺负我。” 她平时装模作样的一副可怜样足以让沐则心碎,现在更是让他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沐则忙把她抱进怀里,手指抚过她水雾的眼帘,见她没哭才安心下来,男人哑声安抚:“想怎么出气?” “我要她给我跪下磕头。”她这话说的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可眼里却满是恶趣味。 “好。”他低低的嗓音里全是对她的纵容。 沐则这辈子三类人不打,老人,女人,小孩儿,但要是碰上沈夏时的事儿,通通都是狗屁! 地上的安然还没有缓过神来,茫然的看向沈夏时和他身边的男人,她刚刚是被这个男人踹了一脚?还是她刚刚想搭讪却没能成功的男人? 刚刚在咖啡店里,沐则矜贵孤傲的模样让安然确信,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能配得上她,于是她头一次鼓足勇气想去搭讪,谁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是沈夏时。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安然一向是很不屑的,既然自己的母亲能从沈夏时母亲那里抢男人,她相信自己也有这个本事,所以她根本没把沈夏时放在眼里,甚至在那一刻自以为是的认为沈夏时只是这个男人的玩物。 但是他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玩物对她动手? 安然看着冷着脸逼近的男人,眼里恐慌:“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想干什么!?” 沐则像是提一块破布似的将安然从地上拽起来,突然踢了她的膝盖一脚,一声脆响,隐约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安然控制不住的跪在沈夏时面前,腿上的疼让她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气,双眼惊恐的瞪着沈夏时。 沐则见不得沈夏时被这般恶毒的眼神看着,心里一阵烦闷,作为一个习惯于舞刀弄枪的男人,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沈夏时,其他人就只有领教他心狠手辣的份了。 他重重踢向安然的背脊,她整个人趴在沈夏时的脚下,不知道沐则究竟是用了怎样的力道,疼得她连呜咽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无助的趴在地上。安然的发丝早已经被冷汗打湿贴在脸上,背部被踩住,整张脸不得不紧紧的贴在冰凉的地板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狼狈的模样简直与平时的光鲜亮丽判若两人,她就那么卑微弱小的匍匐在沈夏时脚下,如蝼蚁,如尘埃。 沈夏时看了一会儿,缓缓蹲下身把她的头发撩起来一些,轻声说着:“跟我斗,你再去修炼个百八十年吧。” 安然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忽然就痛声哭泣起来,牙关咬得十分紧,一副要将沈夏时剥皮抽筋的凶狠模样。也是,好好一个明星被打成这个模样,任谁心里都要满腹怨恨的,不过沈夏时才不怕,她和慕柔这对母女俩的仇再多添一笔也没什么。 沈夏时是一个斗志昂扬的人,对手不认输,她更不会,对方卑鄙无耻,她也算不得多么高尚,反正都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如就来比比谁更狠毒。 她起身,见身旁的沐则还一脸憋着火的模样,小手放在他胸前轻抚了两下,笑得美丽动人:“我们走吧。” 沐则站着不动,双眼死盯着地上的安然,仿佛还想把人抓起来毒打一顿,沈夏时抱着他的胳膊摇了两下:“我不想在这里。” 这世上有百炼钢,自然也有绕指柔,沈夏时只要语气稍微软一些,沐则就愿意被她牵着鼻子走。他搂着沈夏时走出去,准备另外给她买些好吃的哄哄她,姑娘乖乖的跟在后面,她突然想起安然说的那句话,于是拉着沐则小声说:“她说这世上没人会爱我。” “胡说!”沐则压低了声音怒斥,继而百般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低哑的声音里有些无奈,却带着甘愿沉沦的温柔:“我爱你,夏夏。” 章节目录 24Chapter24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沈夏时想, 这世界上的爱情大概都是始料未及的,过去的这段时间她还在跟沐则插科打诨,自己没完没了的躲着他, 而他也锲而不舍的追着她跑, 很多事好像冥冥之中就已经确定了, 她和沐则就是要互相牵绊的。 沈夏时曾经不止一次的猜想沐则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弄死她,不管是怎么样的, 那场景铁定血淋淋。而现在, 他却半跪在自己面前,认真的把暖宝宝贴在她的身上, 他的动作小心谨慎,好像生怕弄疼了她。 沈夏时静静打量着沐则,他的眉眼是凌厉的, 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利刃,带着久经风霜的料峭寒凉,鼻梁非常挺,两片薄唇微微抿起,侧过头时下颌骨的线条上还有两根青白的血管, 一身端正而严谨的黑色西装,浑身上下满满都是男性荷尔蒙。 她盯着看了好久, 耳边突然响起他低沉玩味的声音:“看够了吗?” 沈夏时忙回神, 身上贴满了暖宝宝, 像是随身携带了一个小暖炉, 一点不觉得冷, 她朝他笑起来:“你就是去买这个?” “嗯。”沐则嗓音听起来挺淡,目光放在沈夏身上看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刚刚我不在,怎么不还手?” 沈夏时可从来不是好欺负的人,别人不惹她还好,真要惹了,她能把你的窝给你掀翻,最重要的是她没心没肺,哪怕做惯了坏事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时常让人恨得咬牙又拿她没有办法。 她眨眨眼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才不会放过她。” 奈何她今天的打扮实在太过软糯,没有一点杀伤力,看起来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就连她说话的语气都让人觉得只是小姑娘家生气之后的玩闹罢了。 不了解沈夏时的人以为她多善良多正义,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她一颗心早就黑到底了,能不惹事就算好的,别指望她对你抱着什么善意。 她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处事圆滑,如鱼得水,八岁的时候能忍辱负重活到现在,那城府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姜昕和杨谨有时候开玩笑会骂她一句心机婊,沈夏时觉得这是夸奖,要没这点聪明劲儿,她还真活不到现在,早八百年被慕柔母女整死了。 沐则捏着她的耳垂低笑,他的声音过于磁性,眼神灼热的看着她,让沈夏时慢慢红了脸,她侧头想去躲,没躲过。被沐则重新拉进了怀里:“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坏蛋。” 沈夏时的手从他怀里往上伸,微微有些冰凉的手指捏住沐则两只耳朵,她凑在他脖颈下,亲了一口男人性感的喉结:“那你是大坏蛋?” 沐则禁欲多年,以前是不感兴趣,现在遇上沈夏时,别说是她有意无意的撩拨,就是她什么也不干就盯着他瞧两眼,他也能受不了,现在只觉得浑身燥得难受,这煎熬程度比他出过的任何任务都来得重。 他的喉结滚动两下,低下头去看沈夏时,她已经从他怀里起身坐好,安静的从包包里掏出两块巧克力,一块递给他,一块被她咬在嘴边,还有半截露在外面。 沐则盯着她粉色的唇瓣和那截深色的巧克力,微微眯起了眼睛,沈夏时问他:“吃吗?” 他突然按住她的后脑勺,温热的薄唇贴上去咬下沈夏时嘴边露出的那块巧克力,同时撬开她的齿关,舌头卷来她嘴里的甜蜜,在离开时吮了一口她的下唇,暧昧低哑的嗓音轻轻响起:“我的夏夏,真甜。” 沈夏时咕咚一下把嘴里的巧克力都吞了进去,脸颊红晕缭绕,雾气朦胧的眼眸里有几分呆怔,她看了一眼沐则,发觉他还在用那般灼热的眼神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又低下头:“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电影要开场了。” “嗯。”沐则只是懒洋洋应了一声,嘴角挑起一抹笑,偏过头欣赏她略有些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沈夏时表面装的坦然淡定,其实内心慌得一批,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能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也从来没有想过在对方如此直白又充满爱意的目光下,她的紧张会以不可控制的程度弥漫滋生,她现在开始有些担忧自己多年来维持的装逼外表可能迟早会在沐则面前崩塌。 当然,敏锐如沐则,他当然发觉了这一点,一番总结之后,沐大爷觉得自己不必再压抑对沈夏时的感受,因为对她真的不能太含蓄。 他喜欢看她因为自己而脸红无措,喜欢看她紧张无奈却还强装淡定从容的模样,这能让沐则明确感受到沈夏时也是同样爱着他的。 不过眼前的她有几分害羞,现在正偏头看着别的方向,沐则起身拉过沈夏时的手,指节抬起她的下巴,带着些薄茧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肌肤,语气漫不经心:“怕我了?” “没有。”沈夏时迎面看向沐则灼热的目光,奈何对方的攻势比她热烈得多,她渐渐败下阵来,脸又不争气的开始泛红,沈夏时眼珠子往旁边看,企图躲过他的注视。 沐则拿过她手上的东西,一只手臂牢牢将她整个身体护在怀里,走向电影院时强硬的宣告着:“永远都不要想着逃离我,知道吗?” 沈夏时懒洋洋嘟囔一声:“知道了。” 他侧头看一眼沈夏时,她的两瓣嘴唇微微嘟起,有点儿赌气的成分,沐则都能想象她心里的小人八成已经对他竖起了中指。 沈夏时正在电影院入口检票,沐则忽然俯下身贴近她的耳朵,舌尖卷起她的耳朵尖轻咬,暗沉蜜热的呼吸钻入她的耳膜,低低哑哑的嗓音撩烧迷人:“真乖。” 沈夏时心上一跳,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他安份一些,可接过票根之时,沐则又立即拉起她转身进入一个角落。沈夏时背脊抵墙,腿部被沐则突然抬起,迷糊中抓住他的衣领,一个强吻袭来,沈夏时还来不及思考,沐则已经夺去了所有的主动权。 毫无疑问,沈夏时是沐则活了这么多年来,最想得到人。 自打沐则记事起就替那个人处理事情,起初像个傀儡,后来有了能力之后也受到那个人的赏识,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毫无光明,毫无希望,每天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麻木的执行一次又一次的任务。 直到成年的时候沐则才有能力脱离那个人的掌控,一个人在血雨腥风的江湖闯荡,慢慢羽翼渐丰,他生来好像无欲无求,刚开始只是一把利刃,不带一点感情和温度的武器。 哪怕后来也拥有了无数的金钱和无上的权利,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沐则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一具躯壳,行尸走肉没有灵魂,不知道活下去有什么意义,但也不甘心去死。就在他渐渐对一切都失去兴趣的时候,沈夏时出现了,她那么聪明,美丽,执着,像一束光驱散他满身的阴霾,让他重新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人。 沐则已经在心底打定了主意,沈夏时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心了。 他低喘着亲她还有些迷糊的脸蛋:“夏夏,这才是约会的重头戏。” 沈夏时红着脸控诉:“可是电影已经开场了。” 沐则无奈的笑笑,牵着她进入影厅,等找到了座位,她还一脸不甘的模样:“错过了开场!都怪你! 他看着她一张气呼呼的脸,没什么兴趣看电影,手臂撑在膝盖上侧过脸看她,沐则发觉沈夏时其实就是一个小姑娘,爱吃路边摊和甜食,像个乖学生一样害怕迟到,也有些小脾气,就刚才还跟他撒了一通,大概是是真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沐则淡笑着歪过身体,拿起一颗糖递到她嘴边,沈夏时拍开他的手:“别打扰我看电影。” 接下来两个小时,沐大爷一直递吃的过去,企图寻找几分存在感,期间换来沈夏时两次眼神警告,两次拍手警告和一次踹脚警告。 他严重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好不容易等到电影结束了,外头天也黑了,沐则送沈夏时回家的时候她在车上睡着了,到公寓楼下,沐则没忍心把她叫醒,抱着她上了楼。 赶巧的是又遇上了上次那位大妈,大妈正从屋里出来倒垃圾,出了门就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形从一楼慢慢走上来,楼道白炽灯的照耀下让男人的皮肤有些苍白,他的臂弯里稳稳搂着一个女孩儿,男款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只露出一张美丽的脸蛋,睡得十分熟。 大妈看了两眼,他怀里的人可不就是夏夏嘛,当然在大妈看来,沈夏时很有可能是受了胁迫的,毕竟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对方强大的气场很令人畏惧,但这位大妈也跟沈夏时做了好几年邻居,本着关心的态度颤声问了一句:“你…你是谁?你把夏夏怎么了!?” “嗯?”男人声音低沉,淡淡的反问一声,大妈怕得往后退了一步。 沐则慢慢勾唇,把怀里的沈夏时抱得紧一些,压低的嗓音在夜风里听来格外温柔:“我是她男朋友,小丫头睡着了,您小声些,别吵醒她。” 章节目录 25Chapter25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外面的天空雾蒙蒙的, 云层很厚, 一片白雾笼罩在天际, 看不清远处有些什么, 神秘得像是童话里的魔法世界。这是澄阳早晨七八点特有的景致, 天儿还没有完全亮, 依稀只能看见这些东西,小区楼下的路灯还在雾气里亮着昏黄的灯光,让这个早晨看起来好像不那么冷了。 冬季的料峭寒凉笼罩在澄阳的每个角落, 冷空气无孔不入的渗透, 仿佛带着一种不将人冻死绝不收手的决心,比冬天更冷的永远只有下一个冬天,当然, 今年的冬天也十分有狠意。 不知是寒冬特有的魅力又或是什么,这座庞然大物一般的城市现在看起来十分安静,祥和。 沈夏时裹着被子往楼下瞧,她有时候会醒得格外早, 睡醒了就没多大心思再继续睡, 要么在床上神游,要么就盯着窗外发呆, 总之神游和发呆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一件事,美名其曰放空自己,用杨谨的话来说就是睡醒后的元神还没有归位。 神叨叨的, 沈夏时每每都噬之以鼻。 昨天跟沐则约会来着, 奈何这几天身体素养比不过平时, 几小时过去就架不住一身的困乏,后来就在他的车上睡着了,想来是他送她回家的。 手机铃声响起时打断了沈夏时的神游太虚,她在床上摸了一阵后摸到手机,瞥了一眼是姜昕打来的,眼睛盯着窗外,手指准确无误的滑过手机上的接通键,把手机凑到耳边:“怎么了?” “是不是谈恋爱谈傻了,今天要开工了姑奶奶。” “…嗯。”沈夏时用鼻音懒洋洋应了一声,被窝里太温暖,实在不想出门,对于她这个想法,姜昕夫妻俩自然是一万个不赞同,骂骂咧咧将她从床上骂起来。 沈夏时挂了电话,打开卧室的门喊了几声沐则的名字,没人应,大概是昨晚上就回去了。 她踮着脚去打开电脑里的音乐播放器,为免吵到邻居睡觉,音乐的声音不算大。 沐则刚打开门就听到屋里的歌声,声音是从化妆间传来的,他放下吃的慢慢走过去,脚步很轻,并没有打扰到里面的人。 沈夏时穿着蓝色的卫衣,长长的头发扎成了双马尾,穿了一条十分显曲线的黑色裤子,正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敷面膜,音响里的民谣音乐还在唱着,她时不时跟着轻轻哼唱两句,姑娘的声音很轻,比音响里的沙哑嗓音更显清甜温柔,软软的唱来,像是从江南水乡里走过一遭的风月浪漫,沐则听得出了神,目光更是胶着在沈夏时身上,挪也挪不开。 一首歌结束,接下来是一首热辣的流行歌曲,前奏响起时,沈夏时一改刚才的安静,漂亮的手指随着节奏打着响指,穿着拖鞋的脚丫子也跟着打节拍。 音响里唱到:我的热情—— “好像一阵火!”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背对着沐则潇洒的掀下自己的面膜扔进垃圾桶,然后再潇洒的扔开了脚上的拖鞋,接着一脚踩上沙发转过身,酣畅淋漓的唱着:“燃烧着——我靠!” 沐则挑眉看着她的动作,视线扫过她的双马尾,湿漉漉的脸,短款卫衣,以及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最后将目光定在她一只穿着拖鞋,一只踩在沙发上的脚上,微微蹙起了眉:“不冷吗?” 沈夏时连忙立正站好,全然没有刚才放荡不羁的模样,现在的她就是一副乖学生的模样,就连声音都很软:“你没走啊,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沐则看着她这乖乖巧巧的模样,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拐卖小朋友的糙汉子,他的女朋友竟然还有这一面。他看得心里高兴,脸上却沉下了脸色,一言不发的蹲下身给她穿上鞋,沈夏时看沐则好像不太高兴,更是乖乖的没说话,就是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凑得近了,沐则更看得清姑娘这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她平时妖妖娆娆不正经惯了,偶尔看看她这副模样,沐则觉得别有风味,而且她现在看起来真像个高中生,那天真可爱的神情别提多么美好了。 他看得喉头发干,想赶紧把她抱进怀里亲一顿,可是对方的眼神太过干净纯粹了,这让沐则产生一种错觉,他的宝贝还嫩着,不能吓坏了。 沐则缓缓抬起手,宽大的手掌拍了拍沈夏时的双马尾,嗓音很哑,低沉得撩人:“饿不饿了?我给你买了早饭。” 沈夏时眼睛一亮,正从他身侧想钻出去,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窜进了沐则的鼻翼里,带动他的心跳也快速起来,他终于没办法忍下去,侧身堵住沈夏时的去路,一把将她抱起抵在墙上,轻轻咬她的下巴:“先亲一下。” 她点点头,继而用冰凉的手捧住他的脸颊,嘟起嘴唇亲在他的鼻尖上,然后抱住他的脖子,双腿圈住他的劲腰,侧过头又亲了一下他的薄唇。 她可不是矫揉造作的姑娘,跟喜欢的人亲密也是说来就来,不过沐则就不一样了,大清早的被姑娘亲两口,虽然动作很是蜻蜓点水,但是干涸了太久也忒容易一点就燃。 他并不想伤害沈夏时,连忙将她抱去一旁坐下,把她爱吃的早饭推到她面前,然后转身进浴室,三两下脱下衣服,站在花洒下打开水龙头。 起初的水还是冰凉透骨的,正好可以浇灭沐则身体上的燥热,可是随着水温的蒸腾,他的身体也更加热了,男人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水滴滑过脉络分明的腹肌砸落在地上,冲了半天好像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他抬手拧了一下水龙头,加大了水势。 屋外传来沈夏时叫他的声音,软软甜甜的,真像有勾子嵌入了他的心脏里,下腹的燥热也似乎在回应她的声音,变得更加难以压制了。 这种难以克制的感觉沐则从来没有过。 真是发了疯的想拥有她! 沈夏时嘴里还塞着鸡蛋,为了能多吃点,她嘴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嚼碎,又赶紧舀了一口粥喝进去,鸡蛋就这粥一起吞进肚子里。 沐则没应她,也不知道在浴室干什么,大概大早上洗澡是他的特殊癖好,沈夏时刚刚已经接到姜昕好几个电话了,说车子已经停在楼下等她了,催了几次让她赶紧下去。 她吃了个半饱,忙进屋换了衣服,沐则裹着条浴巾裸着上半身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沈夏时正在拉屁股上的拉链。 那短裙正正好好勾勒出姑娘美好俏挺的臀部线条,上半身丰盈细腰,长发用一根发带绑在脑后,似乎是因为着急,脸蛋儿有些红。 她看见沐则出来,先是盯着他看了两眼,然后脸色更红的别开眼,凑过去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嘴里小声嘟囔着:“我拉不上,你快帮帮我。” 她跟他比起来个子格外娇小,沐则这个角度看去,她的眼睫十分长,精致又挺翘的小鼻子,就连她偶尔舔了一下唇瓣的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眸底的暗色翻涌,偏偏她还一个劲儿的把身体凑过来,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你快点,我要迟到了。” 沐则觉得爱也是能成为一种煎熬的,就比如现在,他一只手掌摸在她紧致圆翘的屁股上,还得时刻压抑着想把她这条裙子扒下来的冲动,冷静的帮她把拉链拉上去。 “好了。”沈夏时的耳畔响起沐则沙哑暗沉的声音,恍惚间还有粗重喘息的呼吸,她一愣,回过头看他一眼,对方的眼眶都有些发红了,像是一头濒临崩溃的狮子。 沐则调整了呼吸,刮了一下她鼻尖:“我送你去?” “姜昕和杨谨已经在楼下等我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没等沐则回话,外头就响起了姜昕咋咋呼呼的声音,嘴角噼里啪啦的说着话,说了些什么不太听得清,但沈夏时也猜得出,大概是这俩人嫌她啰嗦,如今正风风火火的杀上来,想看看这位姑奶奶到底在干什么。 沈夏时瞅了一下沐则这副浓烈荷尔蒙的男性躯体,不太想让别人看见,两只冰凉的爪子放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往自己卧室房里推去。 姜昕推门而入的瞬间,沈夏时啪的一声关上了自己的卧室门,目光对上这夫妻俩,她笑得有些做贼心虚:“你们怎么上来了?” “这不是在下面等了半天嘛,我来帮你搬点东西。” 桌上几沓厚厚的文件夹,两人各自抱了一半,再回过头看一眼沈夏时,姜昕说:“你怎么怪怪的?” 沈夏时把耳畔的发丝别到耳朵后面,淡笑:“没有啊,赶紧走吧,要迟到了。” “你还知道会迟到啊!”姜昕轻斥了一声,拽着杨谨出了门。 沈夏时吐了两口气,打开门时沐则正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看她,他的眉头拧起来几分,语气不大高兴:“干嘛要把我藏起来?” 沈夏时嘿嘿笑起来,手贱的伸出去手去戳了两下他腰间的浴巾:“谁让你穿成这样,他们看见了肯定以为我刚刚没下去是在跟你在干嘛呢。” 她发誓她只是闲得慌去戳两下他的浴巾,并没有色胆包天的想把它扯下来,谁知道沐则身上这条浴巾十分没有眼力见的从男人腰腹滑了下去。 沐则:“……” 沈夏时:“……” 她本想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瞟,脑海里也一直有一个声音严厉的警告着她,可她的双眼还是不听话的把沐则从上到下看光了。 救命啊!她究竟看到了什么限制级画面! 门外突然响起姜昕磨牙的声音:“沈夏时,你他妈到底走不走啊!!” 大概是见她没跟上来,俩人又重新回来了一趟,他们刚进屋,沈夏时卧室的门又啪的一声关上了,她疾风一般的把沐则往后推,因为动作太大,把他推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她觉得自己的手摸到一个不寻常的东西。 “……” 那是什么!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头顶响起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沙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急促的呼吸。 “我…我只是没站稳,摔倒了。” “是吗?”轻挑玩味的语气,沐则抱着她的腰往上提了几分,他翻身而上,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狭长的眼眸里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告诉我,你刚刚摸到了什么?” 沈夏时咬着唇:“胡…胡萝卜?” 沐则:“……” 章节目录 26Chapter27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此时此刻, 此情此景。 沈夏时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能言善辩,舌灿莲花无人能比的检察官, 现在却窘迫到如斯地步。 因为天儿还早,外头的天还没有完全亮起, 屋里的灯因为刚才的推搡也被关上了,这么一来, 他们更能感受到彼此热浪一般的呼吸。 沐则皮肤上的温度都带着微微灼烧的烫感, 就连紧挨着沈夏时的地方也热烈无比,男人胸腔上的起伏明显, 喉间压抑着粗重的低喘, 昏暗中只看得见他脸部的轮廓线条, 沈夏时虽然分辨不出他脸上有什么情绪, 却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眼神。 沐则的手掌垫在她后脑勺下面, 指腹擦过她的嘴唇,慢慢滑过她的下巴,他指尖的动作带着迷恋和温柔, 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纤细的脖颈。两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热络的呼吸洒在彼此脸上, 世界像是安静下来, 直到沈夏时耳边缓缓响起他嘶哑的嗓音,缱绻低柔的缠求着说:“想亲你了。” 她睫毛微颤, 呼吸也渐渐不那么平稳, 大概是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所以整个身体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情不自禁的绷直了背脊,也情不自禁的抓紧了沐则的衣服。 他的呼吸在咫尺之间,慢慢的靠近过来,在即将吻上沈夏时那一刹那—— “沈夏时,你在里头干嘛呢!!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你给我出来!!” 听听姜昕这声音,言辞激烈且震耳欲聋,嘴里说着话,拳头框框砸着门,大概是她最近陪杨谨看多了情深深雨蒙蒙,把雪姨的经典台词复制粘贴到了自己身上。 沈夏时在这一刻回过神,轻轻推开沐则的肩膀:“我上班要迟到了,快让开。” 她几乎能听见了沐则磨牙的声音,也顾不上他尽不尽兴,用力去推,不过对方却纹丝不动,黑暗里一双灼热的眼眸盯着她,颇有一种被人始乱终弃的可怜模样,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低哑的,满满都是心酸和无奈:“上班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让沈夏时陷入两难的境地,一边是裹着浴巾裸着美好肉体的男朋友,一边是正在向她招手示意的办公室各类文件。 很让人头痛! 一番心理斗争下来,沈夏时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沐则见她起身,也跟着站起来,不过却并不把那块浴巾披在身上,就那么赤身裸.体的站在她跟前,沈夏时不经意见又看了一眼,心脏险些从嗓子眼蹦出来,脸红的捡起一旁的浴巾,闭着眼睛咬着唇,弯下腰想把浴巾裹上了男人的腰。 她的动作小心谨慎,生怕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侧脸紧紧的贴在男人滚烫的腹肌上,因为手上的动作带动脸部的摩擦,所以沈夏时的脸也时不时的摩擦在他皮肤上。 沐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姑娘这摸索的动作,再加上时不时摩挲着他腰腹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 想到此,沐则下腹的热反而更加强烈了。 真是操了! 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唇,忽然抱起沈夏时坐在桌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手上一抖,浴巾又从她手上滑了下去。沈夏时看着地上那一坨白色的绸布,脸上浮起一丝不甘,这玩意儿今天八成是跟她杠上了! 她正咬牙切齿的时候,沐则已经咬上她的唇,一番隐忍克制的嘶吻下来,他的语气变得低哑又阴森:“夏夏,下一次可不能就这么打发我了。” 沈夏时这还没反应过来呢,舌头又被他狠狠吮了一口,微微的酥麻感遍布全身,让她有些意乱神迷。 沐则低骂一声后抓起了那浴巾裹在身上,手掌轻轻捏住沈夏时的脸颊,绵热的一吻落在她眼帘上,哑声低喃:“我先出去,你把胸前的扣子系上再出来。” 沈夏时低下头一看,衬衣上的扣子果然已经被解开了几颗,浑圆且迷人的弧度遮掩不住,现在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着,她忙捂住了那深深的沟壑:“什么时候解开的?” 她看他的双眼带着审视,脑海里响起一个形容词:“善解人衣”,沈夏时蹙起了眉,想他过往是不是也用这招对付别的女人,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沐则的手扶在门把手上,男人回头看她一眼,压低的声音沉沉的,带着一丝情.欲后的轻挑:“乱想什么,是它自己撑开的。” 他回想了一下刚刚被这两团软糯抵在胸腔上的感觉,真他妈有够销魂的! 姜昕和杨谨在外头喊了一阵,里头愣是没人应声,他俩干脆也不着急了,大喇喇的坐在桌前吃着沐则买回来的早饭,吃得正津津有味呢,一个裸着上半身的沐大佬从沈夏时卧室里走出来,吓得夫妻俩差点噎死。 大佬脸色阴沉很不高兴,一言不发的走近客房里,没一会儿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出来。 沐则个高腿长的身材,随便套两件衣服在身上也能好看得非凡,他的外套是黑色的,略有些宽大,里头是同色的衬衣,领口没怎么系好,好看的锁骨和麦色皮肤十分打眼。男人踱步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冰冷的眼神扫了一下俩人手里的吃的,凉凉淡淡说一句:“这是给夏夏买的。” 姜昕和杨谨动作整齐划一的搁下吃的,屁股墩儿离开凳子站得离那一桌吃的极其远,那脑门儿上只差写着:我们就是闻闻看,真没吃! 沈夏时从屋里出来时,沐则的目光也挪到了她的身上,她和刚才那一副学生样的打扮不同,一身职业装被她穿得妖妖娆娆,不像是去工作的,倒像一只要去惑乱人心的妖精。 姑娘那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格外的勾人,哪怕是沐则这种定力十足的男人被她看一眼都能乱了心神,更别提别人了,兴许早就有无数人偷偷惦记上了他的宝贝,这事儿沐则不能往深了想,一想就烦躁不已,恨不得把沈夏时藏起来。 她蹲在鞋柜面前挑选高跟鞋,沐则起身走到她身边,从二层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礼品盒打开,里头躺着一双黑色的细高跟,这双鞋她在杂志里见过,是明年才会上市的某奢侈品新款。 沈夏时看向沐则,眼中满是惊喜:“你给我买的,什么时候?” 沐则淡笑着点头,抱着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半跪在她面前给她穿鞋:“约会之前就准备好了,喜欢吗?” 沈夏时翘起双腿打量着这双高跟鞋,笑眯了眼:“喜欢,谢谢你。” 她的笑容甜蜜又温柔,微弯的桃花眼里仿佛荡漾着熠熠星辰,哪怕见多了她笑时的美丽,这一刻还是让沐则有一瞬的怔愣。沈夏时越是美好,他就越是心神难安,强烈的占有欲在他心内生根发芽,如今更有嚣张猛涨之势,如果可以,他真想时时刻刻都占有着她。 沐则的手掌从她纤细的小腿上滑过,低哑的声音带着蛊惑:“不去上班了好不好,我养你啊,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 沈夏时愣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沐则,他的目光真挚且珍爱,眼底深处还有浓郁的期盼,沈夏时突然庆幸过往的自己没有急匆匆的随便找个人谈恋爱,所以如今才能遇见这么好的沐则。 他让她想起来一句话,爱情这东西急不得,你越急越容易遇到不好的人,要慢慢等,你终会等到得偿所愿的爱情。 当然,有一个男人说要养你,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沈夏时真要是一口就答应了,那她就不是沈夏时了。 工作的意义不在于赚多少钱,于她来说的更大目标是,她要在检察官这条道路上赶超安博贺,把这个不可一世的检察长踩入尘埃,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些她的心头之恨。 她轻轻一笑,歪过头眨着眼睛:“好啊,等我老了你就养我,只是那时候我就不漂亮了,牙都掉光了,也走不动道了,兴许脾气也很不好了,那时候你还愿意养我吗?” 沐则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她,他眸底的色泽深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模样很是深沉。 沈夏时没时间再跟他聊下去,她示意姜昕和杨谨先出去,接着抱起了桌上的文件夹准备出门。 沐则环抱着双臂倚在门前看着她,略有些宽大的衬衣因为他的动作变得有些皱,锁骨以及胸膛看得一清二楚,沈夏时看了一眼赶紧收回目光,轻声问:“你今天准备干嘛?” 他微微挑起了眉峰,淡笑着凝视她:“想你。” 她脸上一热,沐则突然就俯下身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我刚刚在想你老了以后会是什么模样,我告诉你,还是跟现在一样漂亮,你没有牙齿掉光,也没有走不动道。就算你的牙齿真的掉光了,我也会一口一口的喂你吃饭,就算你真的走不动道了,我也会背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夏夏,我会一辈子养你,会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里。” 在这之前,沐则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 在这之后,沈夏时就是他的未来。 她被他抱在怀里,侧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还可以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沈夏时突然觉得很安心,从未有过的安心,她搂上他的腰,在他怀里甜甜一笑:“我好开心。” 姜昕在楼下呼喊的声音把沈夏时散乱的心神吼得归了位,她惊觉自己和沐则又腻歪了好一阵,连忙站直了身体对他说:“记得吃早饭,我先走了。” 沐则从鼻音里嗯了一声,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 他掏出手机给二四打电话:“给我联系一下检察院上头的人。” 二四正打牌,和兄弟们杀得正猛呢,一听见沐则这严肃的声音,还以为出了啥事,立刻让兄弟们噤若寒蝉,小心问道:“出啥事了老大?” “没事。”沐则从烟盒里摇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点燃后深吸一口,淡淡吩咐:“让他们给我安排个身份,最好能和沈夏时一起查案的。” 二四长长的“哦”了一声,他还以为出了啥天大的事儿呢,原来是耐不住寂寞想随时和嫂子出双入对呢。 “得嘞老大,我知道了。” 沐则吐出一口烟圈,嗓音挺淡:“两个小时之内解决。” 挂了电话后,二四瞅着手机贱兮兮的笑:“你们瞧瞧老大这火急火燎的模样,真绝了!” 斩春撂了手上的牌,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手上的手表:“你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二四赶紧从凳子上弹起来出门办事儿,苦大仇深的哀嚎:“我他妈这是什么命!老大谈个恋爱,老子跟着操碎了心!” * 沈夏时自从坐上车,姜昕和杨谨就时不时盯着她瞧两眼,她心里头清楚这两位都八卦着呢,只是淡淡的解释:“什么事儿没发生,你们别乱想。” 杨谨切了一声:“热恋中的男女,干柴碰上烈火,我们懂的!” 沈夏时没吱声。 姜昕的电话响起来,通话显示是蔚西洲,杨谨干脆开了免提,白眼一翻冷冷的问:“什么事儿?” 蔚西洲问:“沈检在吗?” 沈夏时翻着手上的资料,懒洋洋嗯了一声,对面那人沉默了几秒后说道:“沈检,就上次你说要调查的金晨集团,金大成不仅拒绝接受检方的调查,还带了一堆媒体跟着来了,你们在哪儿呢?” 沈夏时合上资料:“已经在路上了,麻烦蔚检先撑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姜昕开快了车子往检察院赶。 正如蔚西洲所言,检察院门口堵了一堆媒体,举话筒的举话筒,扛摄像的扛摄像,真是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沈夏时在车内戴上眼镜,脖子活动了两下,细长的手指抓了两下头发:“走吧,美好的一天从骂人开始。” 下了车,一堆媒体围堵而上,这热闹程度绝不亚于明星的出场方式,沈夏时从容的走过去,记者一边跟上她的步伐,一边提问:“请问沈检察官,你是否对金晨集团抱有敌意?” “网传您与刚刚执行死刑的金申鸿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恋情,是否是因爱生恨?” “金大成觉得你调查金晨集团是出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恶意针对,对此你怎么看?” 沈夏时原本走得飞快,记者们也深谙此道,坚决贯彻围追堵截四个字,谁知道她突然止住脚步,有个记者刹不住车被周围的人绊了一脚摔在地上,沈夏时倪了她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扶,淡笑着回答:“有什么问题等下再问吧,我都迟到了,得先让我打卡吧。” 她侧过身,长腿直接从那位摔倒的记者身上迈过去:“不好意思啊,你挡了我的道了。”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抱歉,可是脸上分明写着:好狗不挡道! 一时间,她这句“不好意思”就变得很不走心了。 沈夏时打完卡走进办公室,身后的记者自然尾随而来,金大成大约等了她很久,脸上压抑着怒气,见着沈夏时走进来,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别过脸去,反正就是很不想看到沈夏时那嬉皮笑脸的模样。 想他堂堂一个集团的老总,如今被一个女检察官弄死了儿子,现在集团也面临检察院的调查,正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烦心事接踵而至,让他原本中年发福的身材这几天都有些消瘦了,自从金申鸿入狱后他们一家本就过得苦不堪言,没想到沈夏时还不肯放过他的公司。 既然如此他也不是吃素的,干脆就动用了资本的力量,发动媒体和舆论谴责她,几日来网上不知不觉多了无数沈夏时的黑粉,黑粉们仿佛不吃不喝不睡觉似的,时时刻刻泡在网上,兢兢业业以骂她为己任。 原以为沈夏时会为此崩溃,谁知道人家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金大成不知道的是,沈夏时忙着和沐则谈恋爱,根本没空上网和黑粉较劲。 这么一来金申鸿就急了,他见识过了沈夏时的手段,深知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所以干脆就带着媒体来检察院闹一闹,谁都怕记者这支笔和媒体的传播速度,搁谁身上都得小心谨慎几分,他就不信沈夏时还不怕。 金大成的确想得很美好,不过沈夏时这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对于这种场面那也是应对了无数次了,丝毫不放在心上。 她大摇大摆的坐在金大成对面,手上的资料往桌上重重一摔,挑起了眉冷笑:“今儿个刮得什么风,怎么把金大总裁刮来了?” “我…” “啊~”沈夏时坐直了身体打断他的话:“是不是想让我断了调查金晨集团的想法?” 金大成当然是这个想法,听见她这么说,默认的看向她。 沈夏时俯过身点了点桌上的文件夹,纤细漂亮的手指慢条斯理的翻开几页:“这上面都是你们金晨集团近几年的缴税记录。” 她的手指从记录表上滑了下去,嘴里啧啧两声,看着金大成摇摇头:“我刚刚来的路上看了一下,2013年-2017年,连续五年,你们的缴税记录都很有问题呢。” 媒体怼着相机上来想拍下那资料,奈何沈夏时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夹,她慢慢往身后的背倚靠过去,修长的腿优雅的翘起,淡声讥讽道“你居然觍着脸跑到我这里来闹,还有本事煽动媒体也跟着来,怎么,以为我会怕?” 办公室周围一群看热闹的人,同事们倒是都清楚沈夏时的性子,嚣张跋扈的很,你要让她不爽,逮着你不是骂就打,她才不管是什么场合呢。不过杨谨刚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网上的评论,悄悄在沈夏时耳边说:“姐妹儿悠着点,有人在直播!!” 沈夏时瞪了一眼那个捧着手机直播的记者,直把那人看得低下了头,神色很是窘迫。 对面的金大成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站起来怒视她:“沈夏时,你别太嚣张!” “金大总裁这是在恐吓我吗?”她故意装出一副做作惊恐的模样:“我真是好怕啊!” 做作完,沈夏时又一身懒骨似的靠在背倚上,她仰起头看着金大成,气定神闲的模样简直看得对方牙痒痒,但碍于这么多媒体在,金大成也没有办法对她做什么,他可不能像沈夏时那样想说什么说什么,因为自己还是金晨老总的身份,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媒体,就算说句话都要斟酌半天,这么一来气势很容易就被沈夏时压了过去。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咬咬牙忍过去,事后再找机会跟她算账就是了,真正让金大成没有想到的是,集团的把柄竟然这么快就被她捏在了手里!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一开始准备质问沈夏时的话现在已经没有机会问出口了。 金大成还在心里思索着用什么方法力挽狂澜,沈夏时却渐渐失去耐心,十分不客气的对他下了逐客令:“滚出我的办公室。” “你!!” “我怎么了?”沈夏时瞪着他的脸:“猪头猪脑的,赶紧滚!” 办公室里一阵唏嘘,好刚的女人啊,说骂就骂,直播间里的网友更是从四面八方赶来观摩这场撕逼,评论刷得屏幕都卡得不行。 “沈夏时,我告诉你,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儿子的帐!金晨集团的帐!还有你今天的侮辱!我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金大成也终于憋不住了,明明没遇上沈夏时之前,他还是人人都想巴结的金晨老总,家庭美满幸福,事业也是如鱼得水的。谁知道遇上她以后,儿子死了,公司岌岌可危了,现在还被她当众侮辱了,这一系列的打击让他再也绷不住老总的脸面,痛痛快快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口。 当然,一旁的媒体们早已经扛着相机咔擦咔擦的记录下这一幕。 沈夏时看着这位昔日光鲜的富豪,笑得讨打:“随时欢迎。” 金大成摔门而去,办公室内又响起一阵相机拍照的声音,好一会儿过去,记者们盯着这位看起来很温柔实则很暴躁的女检察官,事先准备好的提问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半响过去,也终于有人打破静谧问道:“请问沈检察官,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自己的黑粉说的?” 沈夏时温柔的笑起来,她的模样甜美毫无杀伤力,坐直了身体面对着摄像头,轻言细语说道:“无fuck可说。” 记者们愣了一下,又问:“网友们十分好奇您是否同金申鸿有过恋情。” 沈夏时笑着同记者们招手,热情的说道:“来,都围过来。” 大家以为她要爆一个猛料,赶紧围了上去,沈夏时端坐在镜头前,笑得优雅迷人,字正腔圆说道:“关!你!屁!事!” 各位记者也是见过世面的,但说真的,还真没见过沈夏时这么耿直的人,明明她的笑容美丽得无懈可击,可是眼神里却全是不耐烦和嘲讽,就那么直白的戳破了众人猜测和幻想,毫不留情! 大家见惯了八面玲珑说话圆滑的明星,突然冒出这么个野路子,不得不说,真的惊呆了。 可对沈夏时而言,她又不是什么明星,何必委屈自己伺候一群八卦的网友,更何况这年头,什么瓜应该吃,什么瓜不应该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得有个主见不是。 检察官与.性侵犯能在一起?你用脚趾头想想也不可能吧!没想到一堆人还上赶着编故事,编也就算了,还编得煽情又逼真,沈夏时看过以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同金申鸿有过一段浪漫又凄惨的爱情故事。 沈夏时又重新靠在了背倚上,眼神扫过媒体众人:“大家也看到了,我还要工作呢,不想被我骂就赶紧走,记得关门啊。” 媒体哪怕再有什么想问的,现在也不敢多问了,赶紧一溜烟都走了,最后还真的顺手把沈夏时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乖得很。 热闹被大风刮走,大家伙儿也散了场。 沈夏时照例在办公桌面前神游了十秒,然后精神振奋后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人只要一认真做起事儿,时间就过得飞快,没多久俩小时就过去了,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侦查部长是个温厚可亲的中年男人,他带着刚刚接到的通知来到沈夏时办公室。 一听完消息,大家不淡定了。 “什么?”杨谨一拍桌:“有个神秘探长要来和咱们一起查案?” 部长点点头。 沈夏时靠在办公椅上,眉头慢慢蹙了起来:“什么时候来?” “晚上有个聚餐,到时候会让你们见个面,估计明天会参与你的调查。” 沈夏时低下头看文件:“我拒绝。” 部长蹙起眉,其实对于这个通知他也是刚刚才收到,听说是上头安排的人,具体是什么身份他也不太清楚,但是上头说了,拒绝是不可能。 部长也了解沈夏时的脾气,知道她不太喜欢跟不熟的人搭档,她那性子泼辣得很,拌嘴的时候说不定还得打架,起初听到这个消息,部长也是很不想同意,奈何上头施压,他不得不答应。 所以,部长直接的表示:“不行。” 沈夏时少见部长态度如此决然,工作上的事也不能任性,于是点头接受,不过嘴上就不饶人了。 她撂下笔:“这又是哪个品种的野鸡,一天天老想给自己加戏。” 门外听见这话的二四浑身一抖,偷偷看了一眼自家老大,我擦!脸都黑了! 办公室里又响起姑娘清甜却带着不屑的声音:“八成又是哪个关系户塞进来的傻帽儿,还探长,探个毛线啊!” 姜昕和姜昕狂点头:“对对对!说得对!” 沈夏时越说越起劲,冷笑两声:“今天晚上我要他好看!” 部长见沈夏时同意,听完她两句牢骚就走了,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也听过,起初是吓得他心脏有些不好,后来就习惯了,甚至于几天不听见沈夏时骂人,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下了班,沈夏时一行人就往部里聚餐的地方赶去,他们仨平时工作起来时常忘了时间,部里的人比他们早到许久。沈夏时和两位助理打开包间进去的时候,里头都坐满了人,倒都是一些熟脸,唯一让沈夏时惊讶的是,怎么沐则也在这里面? 部长让她赶紧坐下,指着沐则给她介绍:“夏夏啊,这就是我今天跟你说的探长,以后跟你搭档着查案,可得团结啊。” 沈夏时背脊一僵,顺着部长的眼神看去,正对上沐则一双别有深意的目光,男人嘴角一抹似笑非笑,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他手上端着一杯红酒,时不时晃两下,气场虽冷,却别有一番优雅味道。 沐则微微侧头,敞开的领口处锁骨有些晃眼,他抬起手上的红酒,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嗓音淡淡:“沈检察官,我是什么品种的野鸡?” 沈夏时心里一紧,一张美丽的笑脸笑成了花:“咳!您哪儿的话,您怎么能是野鸡呢!别这么说自己,我替您不值当!” 沐则挑起眉:“我是哪个关系户塞进来的傻帽儿?” “您怎么能是傻帽儿呢!我看您可聪明的很,聪明绝顶了都!” 沐则看着她这讨好的小模样,漫不经心的问道:“沈检察官准备让我怎么个好看法?” 沈夏时被温水呛了一口,她躲过了沐则的视线,看着姜昕和杨谨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记得没有吧!是吧!” 对面俩人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沈夏时抬眼看向沐则,对方阴测测的低笑几声,继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深沉的目光盯着她:“沈检察官,过来坐。” “不了吧。”沈夏时坐得离他更远了一些。 沐则把酒杯放下,两只手合拢放在腿上,视线越过众人放在沈夏时侧脸,微眯了眼睛:“沈检察官。” “哎。”沈夏时赶紧应了一声,屁颠屁颠朝沐则那儿走过去:“来了来了。” 章节目录 27Chapter27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聚餐的地方选在澄阳某网红酒吧, 据说可以经常看到明星出入此地,检察院里的各位同事们起初是抱着这个目的来这儿的,谁知道会在这儿碰上沐则,这就算了, 没想到人家竟然还成了检察院合作的探长,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当然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位大佬好像认识他们彪悍能打奇葩女同事, 沈检察官,这就很有意思了。 包间里的灯光不算亮,兴许是气氛和环境使然,总让人觉得沐则盯着沈夏时的目光过于灼热温柔,再瞧瞧沈夏时那脸上的表情, 乖巧的像个新世纪好宝宝, 全然没有以往打架骂人的嚣张姿态,整个儿一怂逼! 同事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瞟,低着头喝酒小声聊天,只是耳朵伸得老直,就想听听这两人要说什么。 沈夏时越过几个同事坐到了沐则身旁,她捧着手上的酒杯, 细长的手指垫在杯底, 朝沐则敬了一下:“沐探长,我敬您。” 沐则眉梢吊起, 搭在腿上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冰凉的高脚杯, 视线落在她手上的红酒上, 继而转头看向杨谨,沉下了声音:“倒一杯果汁过来。” 杨谨正要动作,沐则又淡淡道:“等等。” 他又看向沈夏时,懒懒散散的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喜欢什么口味?” “随便吧。”沈夏时敛下眼中的不甘不愿。 沐则另一只手攀上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过来一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继而看向杨谨:“那就草莓味吧,甜一点,很配沈检察官。” 沈夏时将那杯草莓味果汁端在手里后,沐则的高脚杯与她碰了一下:“沈检察官,我敬你。” 沈夏时皮笑肉不笑的陪着他喝了一口,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暂且离开包间,没多久沐则就跟着出去了。 俩人这一走,包间里立刻热闹起来,七嘴八舌跟姜昕和杨谨打听这两位的关系,两位助理闷声喝酒,坚决不暴露两人的关系。开玩笑,无论任何工作,办公室恋情一旦曝光都是不太好的,更何况人家两位主角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敢擅自多嘴,跟在沈夏时身边久了,姜昕和杨谨对这些事一向很有见地。 沈夏时当然并没有去洗手间,她找了个方便说话的角落等沐则过来,这儿是风口,寒风凛冽刺骨,沈夏时又是个爱美的姑娘,并没有穿得很保暖,这是沐则见到她第一眼就注意到的。 他快步走过来,手臂上搭着一件女款的呢子大衣,将那衣裳裹在她的身上,沐则转过身挡住冷风,把她抱进了怀里。 怀里传来她的声音,有些不太高兴:“你跟着来查什么案,是不是想来管我?” 沐则一低头就瞧见她微微嘟起的嘴唇,一副跟他生气的表情,他和缓了声音哄她:“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我想你。” 听这语气多可怜。 沈夏时有些心软了。 她想了想还是板起脸:“你就是想随时管着我,是不是?” 沐则笑起来,手指捏她的鼻尖:“夏夏,我只想随时见到你,当然看着你也是我分内的事。” “你要跟着我查案也行,但是不要用你管手下的方式对我,好不好?” 她的手细长白皙,就这么拽着他的衣襟一下一下的摇晃,爱娇得很,沐则眸色深沉的看着她,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声音却不容置疑:“我什么都听你的,只除了我认为对你不好的事以外。” 沈夏时哼了一声,从他怀里撒开,突然踹了他一脚,继而就快速跑开了。 她下足了力气,对沐则来说却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撒火的女朋友今天也是格外的可爱,他抿起唇笑笑,朝沈夏时的方向追去。 刚走近包厢就听见沈夏时那软淡的声音跟同事寒暄着:“咳!沐则是我叔叔,要不然我干嘛怕他啊,是不是?” 同事们惊得一愣一愣的:“沐则是你叔叔?看不太出来啊,这么年轻。” 沈夏时喝了口果汁,一摆手:“他年轻的时候是乡下种地的,结婚得早,你们当然看不出来。” “种地?看不太出来啊。” 想象一下,这么帅的一张脸,穿着名贵西服在太阳底下挥舞着锄头挖地,那场面真特么绝了! 沈夏时一副替叔叔打抱不平的模样,义正言辞道:“你们看不起种地吗?种地也能发家致富的,他的兄弟都是跟他一个村口出来的,我也是那个村出来的,我小名叫翠花。” 说完还咧嘴一笑,单纯无害的样子让一干同事云里雾里,心里思索着这是什么神仙村庄,竟然同时养出了沐则和沈夏时这两朵奇葩。 沐则在门外听得脸都黑了,缓缓抬起脚往包间里走,他的步子很慢,嘴角还挂着阴森骇人的笑容,杨谨和姜昕是不敢去看的,两人拼命的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骂着沈夏时,你他妈就作吧,回去有你好受的! 沈夏时见沐则走过来,连忙从座位上起来,站得笔直,乖巧有礼的说着:“二叔请上座,二叔喝酒吗?翠花给你倒。” 沐则优雅的坐下,长腿翘起,散漫的瞧着她,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真是谢谢你啊,沈翠花。” “咳!谢啥啊!”沈夏时在沐则身旁坐下,手掌拍了一下沐则坚硬的胸膛,笑着对同事们说:“我二叔再过不久就过五十大寿了,平时工作的时候大家都应该尊重老人,别让我叔劳累了,拜托了大家啊,我先敬各位一杯。” 她端起那杯果汁喝了一口,同事们不敢看沐则阴沉的脸色,干笑的陪着喝了一口酒。 一场聚餐下来,大家各怀心思,又因为沐则在场,后半场气场太冷,大家伙不敢有啥打闹的心思,吃的贼不痛快。 姜昕和杨谨离开前拉着沈夏时的手,一脸哀悼,沉重的说了两个字:“保重!” 话音刚落,沐则从酒吧里走出来,男人眼神有些冷,修长挺拔的身材光是往那儿一站,哪怕一句话不说都能把人吓个半死。两位助理风一般的上了车,再风一般的把车开走,车尾响起一阵冷风刮得沈夏时头发乱飞。 她转过身时已经笑眯了眼,踩着高跟鞋跑了几步扑进了沐则的怀里,两只胳膊搭在他脖子上,脸蛋儿爱娇的蹭了蹭他的胸膛,声音软的像甜糖:“我困了,想回家。” 沐则眼皮子微跳,鼻音里哼出一声冷笑,没搭理她。 沈夏时突然跳起来挂在他脖子上,沐则怕她摔了赶紧抱紧,姑娘吧唧一口亲在他唇上,嘿嘿一笑:“回家了。” 沐则心里早软了,但还是冷着脸,眼神淡淡的看着她,沈夏时看他这模样,一下子就不愿意伺候了,撒开了他的手臂,切了一声:“臭男人!” 然后扭头就走,步子很快,模样像是生气了。 这么一来沐则就急了,赶紧去追,软下声音喊她:“夏夏?” 听见他的声音,沈夏时偷偷弯起嘴角,继而又板起脸哼了一声。 沐则哪里还有半分气,追上姑娘就把她打横抱起,亲了一下她的鼻尖:“不生气了,我不该对你冷着脸,下次不会了,好不好?” 沈夏时搂上她的脖子,小脸装模作样的别开了,恨恨的说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明明捉弄人的是她,到头来道歉的却是他。 沐则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被她吃得死死的了,他起初是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后来瞥见小丫头得意的小脸才知道又是她的把戏,不过也舍不得再拆穿,既然她开心,他也就心甘情愿的认输。 送沈夏时回家后沐则没有多呆,别看沐大爷平日里放荡不羁的,思想还是挺保守的,虽然情侣间那种事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沐则觉得,这刚在一起就那样也不太合适。姑娘家容易缺乏安全感,他以前觉得那玩意儿就是个屁,但最近经常在网上搜一大堆谈恋爱法则,也算了解了一些,所以沐大爷就算再怎么渴望那事儿,也得按耐住。 不为别的,沈夏时是他心尖上的宝贝,他不想让她产生什么胡思乱想,也不想吓坏她或者伤害她。 沐则对沈夏时自然是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唯恐她哪里不如意,可直到第二天一早去公寓接她,姑娘还躺在床上醉得脸蛋酡红,这让他觉得自己要是稍微不看着点,沈夏时就有本事让他担心。 他扫了眼一旁姜昕和杨谨,嗓音微沉:“怎么回事?” 杨谨指了指柜子里的果子酒:“上次我带来的,喝起来像是果汁,可是本质却是酒,开始没什么感觉,后劲儿却挺足,夏夏不知道,估计当饮料喝了,醉了一晚上。” 越往下说,他的声音就越抖动,沐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让他俩出去,接着掀开被子把她抱在怀里,陪她又睡了一两个小时。 下午还得查案,沈夏时清醒了不少,除了眼眸里还有些迷离和脸色还是红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了。 车是沐则开的,沈夏时连同两位助理乖乖的坐在后座,到了查案的地儿,沐则瞧着她这模样,不忍心让她四处奔波,让她在车上等着,自己下去问事情。 沈夏时也没拒绝,乖乖在车上等着。 等沐则一走,姜昕和杨谨软骨一般的瘫在车上:“就因为你莫名其妙喝醉这事儿,你男朋友差点没把我俩杀了,真吓死了!” 沈夏时愁眉苦脸的摇头:“要不是我喝醉了,我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车里等了一阵,沈夏时电话铃声响起,接起来就听见江凉吊儿郎当的轻浮声音:“hello baby~” 她干脆按了免提:“什么事儿?” “我昨天就听杨谨说你们要来这儿查案,这可是姐们儿我的地盘,你们在哪儿呢,我马上过来。” 姜昕说了个地址,江凉OK一声后挂掉了电话。 二十分钟不到,不远处就响起她轻挑的声音:“夏夏,你在哪儿呢?” 沈夏时在车里翻了个白眼,这都多少年了,还叫得这么肉麻,每每见到她都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她瞅了一眼姜昕和杨谨,再看一眼车窗外渐渐走近的潇洒身影,这几位朋友还真算得上是她放荡不羁人生路上的引导者啊。 车门被江凉突然打开,她目光锁定在沈夏时身上,爪子横空一抓,拎着沈夏时的衣领带入怀里,然后把带来的一束花怼在她胸上,装逼的扬了一下帅气的短发,挑起眉看着她:“想我了吗,宝儿?” 杨谨和姜昕在一旁做呕吐状,接着直起腰看着江凉:“你可小心点,夏夏男朋友什么醋都吃的。” “你谈恋爱了!”江凉痛心疾首的捂住脑袋:“是游戏不好玩还是电影不好看!你居然谈恋爱了!?” 痛心完,她一拳捶在车门上:“是哪个龟孙!” 身后传来一个极淡的磁性声音:“说我?” 沐则懒散的站在那儿,身后一群兄弟剔着牙吊儿郎当的盯着江凉的背影。 只见江凉淡定的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根烟和打火机,沈夏时挑眉看着她淡然的动作,不愧是大学时制霸一方的女流氓江凉啊!有魄力,她欣赏! 然而下一秒,江凉转过身弓下腰朝沐则走过去,手里的烟随着颤抖的手一癫一癫的,凑在沐则面前,一副小弟样:“沐爷怎么在这儿,爷您抽烟!” 沈夏时:“……” 我没有这样的朋友! 沐则看向沈夏时,眼神温柔:“陪我宝贝儿查案,烟就不抽了,她闻不惯烟味。” 刚才还骂人的江凉,现在竖起了大拇指:“谈恋爱好啊,一看您和我们家夏夏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啥时候结婚请我呗?” 车里坐着的三位:“……” 我们没有这样的朋友! 章节目录 28Chapter28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上了车, 江凉抖着个筛糠似的身体坐在沈夏时旁边, 沈夏时看了一眼沐则, 他正认真的从保温杯里倒水给她递过来, 丝毫没有一分戾气, 怎么会让自己的朋友怕成这样? 沈夏时接过热水,刚想喝, 对面响起沐则淡淡的嗓音:“不知道烫吗, 吹吹再喝。” 她乖乖的吹了好几下, 喝了一口后小声问温凉:“你怎么这么怕沐则?” “嘘——”她凑在沈夏时耳朵边:“刚出学校那两年不懂事, 惹到了这位爷, 在他部里呆了两天出来, 老子失眠了两个月, 怕了怕了!” “真这么可怕?”沈夏时又偷偷看了一眼沐则, 他正从车厢里拿出毯子盖在她腿上, 神情认真温柔,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令人害怕的。 在沈夏时的印象里,沐则除了他打架的时候模样阴狠一些, 平日里对着她都是百般温柔呵护的, 就连自己以前惹毛他的时候, 也不见他对她做过什么。 江凉见她一副很不解的模样, 恨铁不成钢的咬牙:“他不对付你是喜欢你,真让这位爷记恨上, 那你指定跟我一样。” “那你是怎么脱离魔爪的?”沈夏时问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沐则从包里掏出两颗糖, 垂着头把包装纸撕开, 然后把那糖放进沈夏时手里的热水里,瞥了一眼江凉后走开。 见这位爷终于大发慈悲离开后,江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看沈夏时,细弱蚊蝇的声音说:“我跟他说,我有个朋友长得贼漂亮,如果他放过我,我就把你介绍给他。” “什么!?” 沈夏时万万没料到自己的挚友早八百年就把她给卖了,她瞪了江凉一眼:“所以他就放过你了?” 江凉哭丧着脸:“没,他说对女人不感兴趣。” “然后呢?” 江凉咬着手指,不好意思的看着杨谨:“然后我说,我也认识男的,假如他喜欢男的话…” 沈夏时:“……” “然后呢?” 江凉把头埋进沈夏时胸口处,悲愤欲绝:“然后我挨了一顿打!!” “……” 活该! 她俩说完了话,沐则也在远处抽完了一支烟,他上车后把调查到的消息告诉沈夏时:“我都问过了,金晨集团在这儿建楼的时候死过人,金大成敷衍了事过去。” 沈夏时两手一拍:“一条人命再加上逃税!金家算是完了。” 她嘴角的笑意称得上阴森骇人,眼里还带着兴奋的光芒,不知道的看着她这人畜无害的小脸,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漂亮的姑娘竟然如此狠绝果辣,那开心的模样仿佛已经预见金大成入狱之后的狼狈模样。 沈夏时作为检察官,的确是十分合格的,她足够善良和正义,也足够理应和冷静,从来不会对做坏事的人保留一丝一毫的同情,逮着你就往死里搞,当然,对待弱者,她也秉持着保护的善心。 这是让沐则欣赏的一点,她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拿捏恰当,知道什么事应该怎么对待,什么人应该受到惩罚,不会因为外界的因素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假如沈夏时有空看看网上的评论,一定会发现有一部分舆论已经偏向的金大成,不少人同情他年老痛失爱子,唯一的公司也陷入了调查,甚至有人指责沈夏时冷酷无情,没有一点人情味。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讨伐群众,编出一套一套自以为毫无破绽的言论去抨击对方,如果有意见不和的,再骂一句对方三观不正,以此了事。 等最后事情发生改变,人们又跟一阵风似的倒去了另一边,既没有自己的主见又没有价值观,就是一堆墙头草,不放在心上也罢,沈夏时当然不会去在意这些言论。 调查完,沈夏时还要回检察院,江凉说舍不得她,嚷嚷着一定要跟在她身边,沈夏时哪里不懂她的意思,估计着是想借此机会跟沐则套套近乎,把以往的恩怨化为无。 她也没拦着,看着沐则的眼神带了点讨好,就好像在说:这我朋友虽然人傻,但你多少给点面子,别跟她计较了。 沐则盯着沈夏时这张灿若桃花的脸,懒散的勾起唇角淡笑,这让他想起当初江凉卖好友时那些夸夸不绝的话,当时他还觉得女人算个屁,现在倒是有些遗憾了,如果当时见到了沈夏时,兴许俩人早两年就能在一起了。 他的手掌摊开放她面前,沈夏时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手心,对方握紧后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 江凉欢呼一声,接到一个冷冰冰的眼刀,果然是沈夏时瞪过来的,她一下子跪了下去,抱住她的双腿哀嚎:“夏夏,我对不起你!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沈夏时把她的双手扒开:“今晚去我家接着跪吧。” “好,都你说了算!”嚎了这么一句,江凉又要去抱她的腰,沐则头上青筋跳动,手指拎住她后衣领扔开,丢下几个字:“去开车。” 沐大爷顺理成章的坐在了沈夏时旁边,摸了一下她冰凉的手,心疼的拉进了自己的大衣里暖着。 沈夏时看他心情不错,甜笑着商量:“我们工作的时候还是不要太亲密,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才能认真做事,你说对吧。” 他深笑:“我不是你叔叔嘛,做叔叔的关心小侄女有什么错?难不成你不把我当叔叔?” “……” 不见招拆招,那他就不是沐则了。 真阴险! 沈夏时脸上的笑容僵硬几分,又听见沐则淡声在她耳边说道:“以后乖一点,工作的时候叫我叔叔。” “……” 我叔你二大爷! 骂归骂。 沈夏时还是甜笑着回答:“行。” 只是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车子从郊外开向市中心,没多久就到了检察院附近,正是吃午饭的点儿,以往沈夏时和两位助理都是在检察院食堂吃饭,今天人多,大家干脆去附近的餐厅吃。 沈夏时吃不了多少东西,沐则偏偏把她当饿死鬼投胎似的,点了一堆东西放在她跟前儿,这还不算完,沐大爷坐在姑娘旁边,见着什么顺眼的就要给她喂过去,也不管多少人看着。 自打沈夏时进餐厅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不少人掏出手机偷偷拍她,沐则扫了周围的人一眼,目光冷冰冰的,吓得大家赶紧把手机收起来。 姜昕蹙起眉:“这是怎么了,你火了?” “可不是火了嘛。”江凉掏出手机划拉两下,然后把手机摆在桌上,微博上的热门话题十分显眼。 #跪求检察官小姐姐手撕xxx!# #检察官小姐姐今天撕逼了吗?没有!# #转发这个检察官小姐姐,从此撕逼再无敌手!# 诸如以上话题。 一个接一个几乎占据了话题榜首。 江凉说:“就昨天你在检察院手撕金晨老总,已经通过直播转载到各个平台了,姐妹我真服了你!那可是直播啊!不过让人意外的是,竟然没人骂你,一帮网友还给你建了超级话题求你出来撕逼,还嚷嚷着要粉你,你收拾收拾准备出道吧。” 这年头热闹是个好东西,谁都愿意往上凑一凑,大家对于撕逼打架这种事的好奇心一直都十分高涨,但凡是哪个明星传出点不合的新闻都得上头条,更别说被全民直播的撕逼盛况,不仅如此,这还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撕逼!看得那叫网友们一个佩服啊。 刚的女人见多了。 敢在媒体和观众面前刚的女人,绝无仅有啊! 于是广大网友就躁动了,发挥着自己吃瓜的娱乐精神搜集沈夏时的有关资料,就差把沈夏时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了。 仅仅一晚上的时间,沈夏时无异于透明人一样暴露在公众面前。 关键这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特立独行,自然就更容易就受到大家的喜欢,一堆人跟着吹捧,其余人就开始跟风,也算是真真正正的红了一把。 沈夏时噻了根薯条进嘴里:“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你信不信,我要是输了这场官司,网友铁定又开始骂我花瓶了。”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 主菜上桌,大家碍于沐则在场也不好意思放开了吃,沈夏时深感对不住各位朋友,沐则这什么事儿都还没做呢,一天天把他们吓得半死。 瞧瞧江凉,小心翼翼试探的夹了一块沈夏时面前的肉,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她筷子一松,灰溜溜的夹起另外一盘青菜放进碗里,埋头苦吃起来。 沈夏时蹙起眉,心里很是鄙夷她,一时间把自己怂起来的模样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筷子一叉,夹了几块肉放在江凉碗里,最后觉得不痛快,干脆袖子一挽,抬起盘子把好吃的扒进朋友碗里。 对面三人简直好不感激涕零。 沈夏时放下盘子,皱起眉看沐则:“你不要一天摆个冷脸,会吓着人的。” “会吓着你吗?”他问的认真。 沈夏时点头,看向窗外在车里嬉皮笑脸的几个兄弟,拍了拍沐则的肩膀:“让你兄弟都进来吃饭啊,外头多冷,你做老大的要体恤下属。” 沐则挑眉看了她一会儿,老老实实起身出去,江凉简直对沈夏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夏夏,真有你的!” “那是!”沈夏时扒了一口饭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说一他不敢说二!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你们别怕,有我在!” 这番话说得简直气壮山河,十分气派。 江凉一双筷子按在桌上,激动道:“得!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沈夏时立刻怂了:“但你也别惹他,我都不敢。” 江凉:“……” 当她没说刚才那句话。 兄弟们进来后大马金刀的坐下开始吃饭,沐则在外头和二四说话,斩春突然献宝似的把自己的衣链拉开,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他怀里探出来,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沈夏时,奶声奶气的叫唤一声:“喵~” 沈夏时放下筷子去摸小猫的脑袋:“哪儿来的?” “刚刚路上捡的流浪猫,见他冷得可怜就抱过来了,不敢让老大知道,您也知道,他可没啥爱心。” 沈夏时挑起眉,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你挺有爱心?” 斩春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那是,别的不敢说,比起我们老大,我的确挺有爱心的。” 沈夏时哦了一声,温声商量:“能给我养吗?” “能啊,那当然好了!这姑娘养宠物指定比我们这大老爷们儿强,就是告诉您一件事,别让头儿知道!” “什么不能让我知道?”沉沉的声音响起时,斩春的身体抖了一下,她求救的看向沈夏时,姑娘笑了一下,抱过小猫放在腿上:“斩春送我一只小猫,我很喜欢。” 猫咪还小,外头天寒地冻的,肯定让它吃了不少苦头,它窝在沈夏时怀里一直发抖,她忙把大衣收拢一些,将它裹得更紧。 沐则瞧见那脏兮兮的猫,眉头拧了拧,偏偏沈夏时还一个劲儿把它往怀里拱,但见她模样温柔疼惜,看起来也是真的喜欢,沐则强忍下将猫扔开的冲动在她身旁坐下,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轻柔珍爱:“喜欢就养。” 沈夏时冲他甜甜一笑,继而看向斩春:“我就说沐则一定会同意的,你还说他没爱心!” 斩春刚刚放松的肩膀又僵硬起来,沐则倪了他一眼:“是吗,我没爱心?” “没没没!哪儿能啊!” 沐则冷笑着没吱声,微微侧头看向沈夏时,他眼神温柔,意有所指说道:“我觉得我挺有爱心的。” 沈夏时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小猫,沐则也看着她的侧脸,忽然笑起来:“夏夏,你知道我想养什么吗?” “嗯,什么?”她满不在意的嘟囔一声。 沐则撩开她耳畔的一缕发丝,嗓音很低:“想养你。” 章节目录 29Chapter29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餐厅里很安静,沐则这句话响起时仿佛灼热起了一些温度, 沈夏时脸上缭绕起一丝红晕, 她安静的与沐则对视,身旁的人埋着头吃饭, 装作看不见这俩人。 沐则缓缓俯身过来, 低低说道:“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想亲你了。” 沈夏时从小到大脸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没脸没皮,很不解风情,现在遇见了沐则才知道, 那是自己还没被激发出来。 譬如现在,这男人一本正经的当着众人调戏着她,明明眼神里已经写满了所有的情绪,可神态却十分淡定从容, 倒显得她比较紧张。 沈夏时没吱声,低下头要开始吃饭,沐则抬手打了个响指,招了个服务员过来:“拿一包湿纸巾来。” 服务员很快把东西拿过来,沐则慢条斯理的撕开塑料袋, 修长的手指将一张湿纸巾摊开,然后拿起沈夏时的手轻轻擦拭,语气带了几分纵容:“那猫先让斩春带去检查一下身体, 等洗干净了给你送来, 你看看你, 手脏兮兮的就想吃饭?” 沈夏时略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周围的好友,大家伙怔愣的盯着他们俩,见沈夏时看过来,连忙埋下头快速的扒饭进嘴里,活像几个饿死鬼。 沐则把她的手擦干净,湿纸巾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抬头看她一眼,散漫的声音磁性悦耳,甚至还透着几分玩味的打趣:“真挺糙。” 沈夏时一直觉得自己挺精致的,很不同意沐则这么说,更何况被男朋友说糙,哪个姑娘心里能好过。 她桌子底下的脚轻轻踢了他一下,沐则挑了挑眉,侧头看她一眼,姑娘正用力的鼓捣碗里的白饭。沐则无奈的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又夹了几块排骨放进碗里,剃了骨头后再挪到她的汤里,轻哄的捏她的耳垂:“不生气了,吃东西。” 沈夏时心里甜滋滋的,想笑又得硬生生憋住,低下头去喝汤时头发就从肩膀上滑了下来,她干脆从包里掏出一支笔,抬起两只胳膊把长发拢起,挽花似的转了几下手腕,再把笔插进头发里固定住,一个简单却慵懒的发髻垂在后颈,妖娆的脸上多了几分温柔婉约,倒让沐则盯着她多看了几眼。 一顿饭下来,他多半都在照顾沈夏时,忙着给她夹菜,自己倒没有吃多少,其余人吃好了就倒在一边上剔牙,看着沐则像伺候小孩儿似的伺候沈夏时,那模样就差一口一口的喂了。 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外头的风裹着寒冷席卷而来,沈夏时那松松的发髻被风吹散,笔从头发里滑落砸在地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竟然摔得四分五裂,沈夏时正要弯下腰去捡,手机铃声就响起来。 电话是部长打来的,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严肃,沉沉说道:“周桐死了。” 沈夏时怔了好一会儿,电话里部长有些担忧的喊她的名字,沐则也看着她这模样蹙起了眉,拿过她的电话问:“在哪里死的。” 部长听见这声音时微微愣神,反应过来后赶紧回话:“在她家,警方已经过去了,因为涉及金申鸿的案子,这事儿还得沈检察官负责,麻烦沐探长多照看她一下,夏夏心里肯定不舒服。” “嗯。” 沐则的目光都在沈夏时那儿,也没注意部长之后说了些什么,匆匆挂断了电话,他抬手摩挲一下她冰凉的脸颊:“在她家出的事,我陪你去看看。” 沈夏时慢慢点头,除却脸色有些苍白,其他倒没有什么不同,车上也一言不发,看得沐则蹙紧了眉头,他很不想看见她这难过却拼命压抑的模样,太冷静太坚强,也太懂事,让他心里泛疼。 沐则把她圈进怀里,嗓音沉沉:“这不关你的事,不准你自责。” 沈夏时没说话,只把头藏进了沐则胸膛里。 她的确是自责的,如果不是她让周桐出庭作证,如果不是她把她圈入这场是非,她或许会活得好好的,就算生活不如意,能活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没一会儿,姑娘平静的声音从沐则怀里响起:“周桐是一个好姑娘,年纪轻轻就想给家里减轻负担,没想到会被金申鸿那样的畜牲毁了一辈子。她不止一次的打电话来感谢我帮她找到了新工作,也不止一次的打电话告诉我她很害怕,我很后悔没有多安慰她几句,很后悔没有经常去看看她,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你不是!”沐则压低声音怒斥,胸腔也因为生气和担心剧烈起伏着,他对她副这模样简直极不喜欢。 沈夏时见过太多生死和大悲大喜了,她生性随性却重情重义,没办法把死亡看淡,可也不喜欢大哭大闹,偏偏是她这副平静的模样才最是戳心,看得一车的人也跟着心情沉重起来。 她没再说话,等到了周桐家,沐则也还在车上紧紧抱着她,沈夏时推了推:“我们下去吧。” “不准去了。”他态度强硬。 沈夏时仰起头看他一眼,蹙起眉:“怎么了?” 沐则忽然将打开的车门砰的关上,吓得周围的人一个颤栗,他死死勒住她的腰,沙哑的声音透着一股戾气,有几分吓人:“这份工作别干了,跟我回家。” 沈夏时知道他担心自己,软下了声音:“我们不能这样,太不负责了,更何况你现在也是一位探长了。” “你他妈以为老子稀罕当这个探长,老子只是稀罕你!” 沈夏时鼻子一酸,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嘟囔一声:“我挺喜欢我的工作的。” “还喜欢?”沐则心里一气,手下的力道却很轻,搂着人放在怀里,语气也不太好:“你看看你那副模样,人明明不是你杀的,你偏偏还自责成这样,往后再有什么事儿发生,你是不是得气死我!” 沈夏时仰头看他一眼:“这人都有七情六欲嘛,我也就是自责一下。” “不准!” 她吓得脖子一缩:“我不自责了行吧,你让我下去看看周桐的尸体。” 见她还乱动,一副要从他怀里下去的模样,沐则气不打一处来,红着眼眶咬住她的双唇:“我不想看见你不开心,你一不开心,老子就难受。” 沐则就像一只崩溃的狮子,需要人耐心的安抚,沈夏时慢慢回吻他,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直到沐则离开她的唇舌后,她才抬手拉住他的衣襟,平静的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做好一个检察官吗?” “我不想知道。”沐则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呼吸还有些粗重。 沈夏时窝进他怀里,手臂伸进他大衣里头抱住他的腰:“不可否认,我一直都想报复安博贺,哪怕到现在也是,不过以前的我太过执着于和安博贺抗衡,接到的案子几乎不曾用心对待。我第一次站在法庭上的时候很意气风发,我看着被告人和辩护律师,看着旁听席上的安博贺,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里,可最后我败诉了,犯人被无罪释放,被害人第二天就惨死家中。” “后来我在家里躺了三天三夜,可这三天三夜里我没有一分钟是睡着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把我所有的司法书搬出来重新看了一遍,而且重新着手调查过去我不曾放在心上的案子。我走遍大街小巷,解开一个一个的真相,在法庭上冰冷的说着无期徒刑或是死刑,但这些都不是我认为的检察官。” 沐则看着她,哑声问道:“所以你认为什么才是检察官。” 沈夏时别过头,看着车窗外周桐家进进出出的警察,轻轻叹出一口气:“尊重生命。” 沐则一愣,盯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更加灼热。 话已至此,他没有办法再阻止她去做自己认定的事,沐则慢慢松开紧勒在她腰间的手,打开一旁的车门把她从车上抱下来,他站在她面前,眼神温柔的凝视着她:“自责不要太久,我会心疼。” 沈夏时冲他扬起一个笑容,加快了脚步往屋里走,沐则盯着她笔直纤瘦的背影有些出神,这样一个宝藏般的姑娘,真是越了解,越让他深爱。 正如她所说的,她尊重生命,所以努力去处理好每一个案子,绝不辜负正义,也绝不放过罪恶,沐则多少年没有动容过了,可因为沈夏时刚刚这一番话,竟然让他破天荒的想要去做一个好人。 他自嘲的轻笑一声,继而抬起脚向前面的身影走去。 沈夏时从外头进来的时候,屋里早已经围满了警察,陈帛见她来,蹙眉说道:“你还是不要看尸体了,死壮奇惨,怕你受不了。” 沈夏时淡笑:“有什么受不了的,又不是没见过尸体,我过去看看。” 她的手被人突然拉住,回头看去是沐则,自从他进屋,一群警察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交谈,不时偷偷看他一眼,很好奇大名鼎鼎的沐大爷为什么会突然帮着检察院查案了。 沐则牵起沈夏时的手:“我陪你去。” 她点点头,本想挣来他的手,沐则却握得更紧了一些:“想呆在这里就乖一些。” 这样一来沈夏时也就由他去了。 周桐的尸体已经被白布盖住,她的家里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看来犯人作案十分果决快速,甚至是经验老道。 姜昕替她掀开了白布,沈夏时看见尸体那一刹那脸色果然苍白了不少。 周桐的双眼被挖,舌头被剪,脸上的面皮被人整块剥了下去,脸上完全已经血肉模糊,她胸口被人捅了数刀,死壮非常惨。 不少警察已经跑去了一旁干呕,沈夏时的眼帘上突然罩上一只修长的手,沐则站在她身后抱住她,嗓音极轻:“看过了就出去吧,怕你晚上做噩梦。” 往外走了几步,沈夏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试探的喊了一声:“同学。” 那人回过头,果然是上次金申鸿庭审时做假证的女生,她看见沈夏时的时候脸上神色十分复杂,站在原地几秒后拔腿就跑,沐则让许岑去追,没多久就追了回来。 沈夏时看着她:“你跑什么?” “我很害怕。”她不敢抬头看人,两只手紧紧的攥着书包带,身体还瑟缩着。 “别怕。”沈夏时声音温柔,她拉住对方的手腕时,对方明显颤抖了一下。 沈夏时问:“你叫什么名字?” “蒋…蒋桃。” “蒋同学,慢慢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无助的捂住脑袋,嘴里反复的低喃着,突然抬头瞪着沈夏时,大声咆哮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把我害得还不够惨吗!现在学校里都没人愿意跟我在一起了,大家都骂我!周桐死了我高兴!我太高兴了!” 她起初是言辞激烈的咆哮着,说到最后竟然失声痛哭起来,沈夏时刚想靠近,她立刻又惊慌失措的跑开了,沈夏时连忙追去。 “你不准再追过来!否则我死给你看!”蒋桃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对准自己的脖子,那决然的眼神让沈夏时一惊。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不让她伤害自己,沈夏时慢慢往后退:“你不要激动,把刀放下,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蒋桃死死的瞪着沈夏时,她的呼吸凌乱且粗重,胸腔随着哭泣的声音剧烈起伏着,眼里满是惊慌和害怕,可手里的刀子还是巍然不动的对准自己的脖子。 她眼神空洞木然,没人敢上前去刺激她,寂静的小院里突然响起沐则冷至冰点的声音:“是谁在跟着你?” 蒋桃能随身携带防身的工具,说明已经有人威胁到她的人身安全。 听见沐则的问话,她眼底的惊惧果然更加浓重了,眼珠子左右转了好几圈,以此确定那个人没有跟在自己的身边。 沐则沉下了嗓音:“是谁?” “是…” 蒋桃的身体突然颤动了一下,继而僵硬的倒在了地上,她的背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插进了一把匕首。 沐则快速将沈夏时护在怀里,抬头看去,不远处的街道对面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头上戴了一顶棒球帽。他的帽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脸庞,略微侧着头,似乎并不急着逃离现场,甚至还十分冷静的站在原地观摩蒋桃痛苦的模样。 警察愣了一会儿,赶紧冲向对面去抓那个男人,槐江19部的人也在沐则的示意下跟上。 原本寂静的街道突然快速驶过来好几辆大卡车,喇叭按得震耳欲聋,从众人面前穿行而过时带过一阵刺骨的寒风,警察们被堵在一边上,等到卡车开走,对面的神秘男人也不见了踪影。 沈夏时跑向蒋桃:“快!叫救护车!”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不少警察急忙去追神秘人,远处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枪声,蒋桃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屋内还躺着一个女高中生的尸体,一切发生得太快,让沈夏时也有些措不及防。 把蒋桃送进急救室之后,检方和警方已经在医院等了好几个小时了,沈夏时一直紧蹙着眉头,期间也不太说话。 沐则出去了一阵又回来,手上拎着一些吃的,牵着沈夏时的手找到一个方便吃饭的地方,他把买来的东西放下,拿出一个饭团递到沈夏时手里:“馅是甜的,吃吧。” 沈夏时乖乖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看着沐则的侧脸,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便当盒打开,里头都是热腾腾的饭菜,香味扑鼻,沈夏时饿了一天,现在闻着这些香味儿,胃里一阵难受。 她抬着自己的凳子挪向他,沐则停下来看了她好一会儿,目光深沉的,沈夏时一时看不清他眼底有什么深意,低下头又咬一口饭团,只是眼睛落在桌上的饭菜上,想吃的意思很明显。 沐则把她手里的饭团拿出来,把筷子递给她:“都是你爱吃的,吃吧。” 沈夏时手里拿着筷子,看了一会儿桌上的饭菜,又瞟了一眼沐则手里的半个饭团,咬着筷子小声说:“饭团里的馅儿,我想吃。” 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沐则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把饭团子喂在她嘴边:“我买了好几个不同口味的,都是你的。” “我不喜欢吃外面的白饭。”她嘴里塞着饭,含糊着说了这句话,然后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味蕾上两种味道的冲击,沈夏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睁大眼睛,转过头看向沐则时快速点着头:“好吃!” 沐则替她捉去了嘴角的饭粒后,亲了一口她圆鼓鼓的腮帮子:“还有你喜欢的蛋糕,我都买了。” “真的!”沈夏时低下头去扒拉袋子里的东西,沐则将她的身体拉正,俯身靠了过来。 他身上还有一些烟味,因为最近一般不在她面前抽烟,所以这气味更淡了,沐则的手伸过她的肩膀,侧脸不时摩挲着她的耳垂,沈夏时看了他一眼:“干什么?” “你的头发太长了。”他的嗓音有几分懒散,因为隔得近,那磁性的声音沉沉响在耳边,更加的动听迷人,顿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帮你弄一下。” 沐则将她的头发拢在了手掌间,不一会儿用一根发带扎好,离开她脸庞的时候低哑说道:“吃饭吧。” 明明是十分正经的话,可沈夏时还是红了脸,沐则瞥见了她耳尖的红润,唇角勾了勾,坐直了身体把那些完好的饭团用筷子掰开,挑出里面的馅儿放进沈夏时碗里,她看了一眼:“好像挺浪费的。” 他摇头说:“没事,其他的我吃。” “那不行。”沈夏时嘴里还塞着饭,一张漂亮的脸现在看起来圆溜溜的,她夹了一个饭团放进碗里:“一起吃。” 她吃饭,他就忙着夹菜盛汤,也不顾着自己,沈夏时觉得沐则都快把她当个小姑娘养了,忙把他手上的虾扒过来,递了筷子给他:“你也吃,我会自己来。” 沐则也没怎么吃,一直深深瞧着旁边的她,沈夏时挺爱吃的,也容易满足,吃到好吃的东西时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脸幸福的模样,他看得挪不开眼。 吃过饭不久,蒋桃的急救也结束了,医生说:“匕首上带着毒的,幸亏送医院及时,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 蒋桃父母去了病房照看女儿,警方和检方得知没有问题后也陆续离开医院。 二四从外头赶回来说:“没追上,那人跑的挺快。” 沐则也没怪罪,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沈夏时依稀觉得有些古怪,倒也没有多问。 今天发生的事太过离奇,沐则不放心沈夏时一个人住在公寓,干脆把她和几个朋友打包带回了别墅。 夜里八点左右,沐则有事出去了一趟,家里一窝兄弟和几个女人,大家觉得无聊透顶,干脆打起了牌。 沈夏时在卧室里看资料,杨谨和江凉缠着她一起玩,两个损友一个比一个无奈,沈夏时招架不住,只好捧着文件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陪他们。 她手里转着笔,低着头深思今天的事,脑中快速飞过一个重要的信息,正要好好整理清楚的时候—— “我去你麻痹!老子又输了!!”胖子粗犷的嚎了一声,沈夏时刚才的思绪一下子被打乱,费尽心思想回想那个重要信息的时候,许岑一把丢开了沈夏时手里的文件:“嫂子你也忒无趣了,下了班就不要想工作的事了,赶紧跟我们一起打牌啊,趁现在头儿不在,赶紧的!” 一拨人已经玩至嗨点,打牌输了的脸上贴满了纸条,桌上还摆满了种类繁多的酒,其中红酒较多,不过一堆洋酒里有几瓶二锅头十分扎眼。 沈夏时正犹豫着要不要加入呢,正打牌的几个人里,杨谨翘着兰花指把自己的牌放桌上,娇滴滴说道:“王炸!” “我去你奶奶个腿的王炸,你个死娘娘腔!”斩春摔了牌,捞过来一瓶二锅头恨恨喝了几口。 杨谨委委屈屈的看向沈夏时:“夏夏,他骂我!” 边说,他的兰花指还颤巍巍的指了指斩春,后者翻了个白眼,一副想捶死他的模样。 沈夏时被他们闹得无心想事情,干脆也加入进来,起初是不打算喝酒的,因为沐则担心她身体,她也不想让他担心,更何况她酒量贼差,一杯就倒也不是吹牛的。 谁知道后来大家都闹腾开了,各种酒混在了一起,沈夏时无意间喝了几口,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后来灵魂都有些兴奋了。 大家见她不对劲,面面相觑后,二四问:“刚刚嫂子喝的什么?” 胖子支支吾吾说:“…好像是威士忌加鸡尾酒加茅台和二锅头的混合版…” “我去!!”斩春撂了牌:“赶紧溜吧!头儿回来咱们都得死!” 哥几个准备溜之大吉,姜昕和江凉不干了,赶紧拉住了他们胳膊:“想把这事儿丢给我们,门儿都没有!” 几个人转头看一眼沈夏时,她现在已经完全醉了,不过令人佩服的是,哪怕是喝醉了,这位姐妹也一点不狼狈,甚至很有一种迷离的美感。 姑娘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脸蛋酡红,眼中水雾氤氲的,眯起眼睛看了看几个人,笑了一下,继而脑袋一歪,重重栽进了沙发里。 众人:“……” 巧的是沐则这时候回来了,一进屋酒味熏天的,他眉头轻蹙,想着二四是不是最近皮子痒了,不好好管着兄弟们,让他们在客厅乱喝酒,这酒味儿指定熏得他宝贝很难受。 往客厅走去,他看见自己的几个兄弟和沈夏时的朋友拉拉扯扯,而他的姑娘已经不省人事的倒在了沙发上。 沐则快步走过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沈夏时听见沐则的声音,从沙发上转过身体看着他,姑娘一双桃花眼迷离醉人,两只胳膊慢慢抬起,想起身又没有力气,最后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细细软软的声音甜得腻人:“老公,抱~” 章节目录 30Chapter30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酒是个好东西, 能浇愁也能麻痹心智。 很多丢脸的事都在酒后完成的。 沈夏时平时工作之余需要喝酒应酬的, 姜昕和杨谨都会照看左右,表面看起来她举着酒杯左右逢源大杀四方, 其实杯子里装的都是白水, 别人喝得东倒西歪, 她却稳如泰山, 因此还在检察院获封了“海量一姐”的称号。 杨谨每每对此噬之以鼻,抖着个兰花指骂她心机婊。 其实她贼不会喝酒, 你要给她一瓶啤酒下去, 她也能醉得不省人事,而且酒品不太好,虽不至于耍酒疯, 但是和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逮着个人都能和你唠起来,上至天文下至地理, 甚至古今中外啥都能聊。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 大概是喝的酒品种太复杂,改头换面得十分彻底,竟然叫沐则老公! 那软软糯糯的声音险些让他心脏都炸了! 沐则这还没回过神,沈夏时手臂一伸抓住了他腰间的皮带,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 恍若一条八爪鱼似的想要爬进他的怀里。 姑娘媚眼迷离, 脸色绯红, 这种级别的投怀送抱, 沐则一向四平八稳的心现在完全乱了套,他忙弯下腰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沈夏时的拖鞋掉落在地上,一截白嫩嫩的脚丫裸.露在外,双臂牢牢圈在沐则脖子上,两条腿也像生了根似的盘旋在他腰腹上,黏糊得紧。 沐则的呼吸凌乱不畅,滚烫的手掌垫在她屁股下面稳稳托住。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其余人,嗓音沉哑无比:“收拾干净就回去。” 丢下这么一句话,沐则抱着沈夏时上了楼。 大家一看沐大爷那凌乱且急促的步伐,心里已经将接下来的事儿猜得七七八八。 俩人刚一离开,拉扯的几个人赶紧撤了手,十分融洽且和睦的再次握手:“亲家好!” 几位损友笑得合不拢嘴:“同好!同好!” 俩人这一出干柴烈火。 两方人的革命友情好像更加稳固了呢。 沐则也没去沈夏时的卧室,原因是她的房间在拐角的尽头,从这里走去还有些距离,他心急火燎就抱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沈夏时窝在他怀里很乖,时不时嘟囔一句听不清的话,脸蛋儿歪在他脖子上,蜜热的呼吸一阵一阵洒在他脖子周围,让他喉结滚动的频率都提高了不少。 房间的灯打开,卧室里简约的装饰和沈夏时卧房里的精美陈设是两个天地,沐则对自己一向不大上心,一直觉得房间里一张床一张桌和一张沙发足够了。 现在看着这些东西却觉得有些太过简单,以后心爱的姑娘跟着自己睡在这里面,可不能委屈了她。 大概是沈夏时那声“老公”的原因,沐则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已经把他们俩的未来都想了好几个版本,越是深想,心脏的跳动就越快速。 这感觉好久没有了,第一次心跳这么快的时候还是在十三四岁时刚开始闯荡江湖的那几年,再之后见多了大风大浪,很少有事情能撼动他平寂的心。 谁知道遇上了沈夏时,他这颗心时不时就蹦哒得十分欢畅,七上八下从来不安份,都快不是他的了。 沐则把她抱上床,沈夏时缠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活像个树袋熊。 他有几分无奈,哑着声音哄:“乖乖的,我去放水给你洗澡。” 她似乎哼了一声,手圈在他脖子上更紧了几分,红艳的唇瓣不时摩挲着他的耳垂,忽然张开嘴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又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好几下。 沐则的身体僵住。 下腹的火一股一股的往上窜。 再忍下去就真不是男人了! 他用了一些力气将沈夏时的双腿掰下来,手掌摁住她的腰压在身下,男人喘着粗气盯着意识朦胧的姑娘。 “你刚刚叫我什么?” “嗯?”她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想,双腿又要缠上他,沐则只觉得肺里的氧气都快被她磨灭干净了,难耐的脱下了外套甩在地上,继而逼近沈夏时,低沉再问:“我是谁?” 沈夏时嘿嘿的甜笑着,一根手指从他眉心慢慢滑下,顺着男人英挺的鼻梁勾勒而下,最后定在他温热的薄唇上,轻轻吐出两个字:“沐则。” 这声音太软,太柔,也太媚。 简直像春.药。 沐则的呼吸更沉,腰腹慢慢贴近她,手掌顺着沈夏时腰间曼妙的曲线摩挲而上,他的视线灼热,语气带了几分命令:“叫老公。” 沈夏时蔫蔫儿的,侧过头闭着眼睛没理。 沐则耐着性子,蜜热的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低低的嗓音循循善诱:“夏夏,我是谁?” 她似是被搞得烦了,皱着眉去推他越来越贴近的胸膛,最后推不开,干脆也不去管了,闭起眼睛就要睡觉。 沐则心上和身体上的邪火越来越旺,哪里能让她乖乖睡觉,一把楼起她的腰贴近自己,嘴下用力几分力咬她的下唇,她疼的嘟囔一声,两条长腿蹬了几下:“你谁啊!” 火是她挑起来的,这时候了不认账不说,连是谁都不知道了!沐则简直又怒又恨,手掌拖住她的脑袋沉声道:“好好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沈夏时脑袋里发懵,还真是七荤八素浑然不知了,你这时候要问她自个儿是谁,估计她都不知道,更别提沐则了。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架不住困意来袭,又沉沉的闭上,懒懒散散的说了一句:“不认识。” 沐则气笑了,将她重新按在床上后,男人几乎是暴躁的脱去她的上衣,咬着牙恨声道:“呆会儿非让你哭着喊我的名字!” 这一伟大的想法还没有得到实现,沈夏时的双腿就开始在他身下乱蹬,被子被她踢得从床上滑了下去,沐则蹙眉抓住她乱动的双腿,听见姑娘耀武扬威的声音说:“想占我便宜,门都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 终究也不忍心趁她酒醉再干些什么了。 为免自己有后悔的念头,沐则快速从她身上起来,把被子拉起来给她盖好。 沈夏时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好几次,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乖乖的睡觉了。 沐则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摸了一下衬衫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本想抽根烟缓解一下身体上的难耐,但想着沈夏时还在这里,又撤回了手。 他瞥了一眼浴室,自嘲的一笑。 自从遇上这姑娘后,只能看不能吃,他这糙汉子都成了浴室的常客了,时常都要进去呆半天才能出来。 沐则褪下被扯得凌乱的上衣,垂着头正在解腰间的皮带,沈夏时拱了一下被子,翻个身嘟囔:“我的便宜只能沐则占。” 听见这话,沐则的手一顿。 这让他说什么好,嘴里说着能占她便宜的只能是他,可现在不让他占便宜的也是她,不光如此,现在连他是谁都不认识了! 皮带一抽,男人将它扔在了一边,西裤三两下脱下来也扔在了地上,沐则抬起眼,沈夏时的两只胳膊已经豪迈的伸出了被子,两条腿把被子夹在腿间。 他走过去帮她把胳膊放进被子里,轮到腿的时候,她巍然不动。沐则一用力,她也用力蹬,但现在不是纵容的时候,万一感冒了受罪的还是她。 沐则也不客气,手下用力的抓住她小腿,另一只手抬起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谁知道姑娘一个翻身,气呼呼的嘀咕了一句:“我家沐则可比你温柔多了。” 沐则:“……” 他突然有点想把人揪起来按在怀里狠狠亲,然后再脱下她的衣服反复蹂躏一顿的想法! 不过看她睡得香甜,他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决定,转而进入浴室。 * 窗外晃眼的亮光从薄纱里透进来,沈夏时被这光线弄得再也睡不着,蹙着眉慢慢睁开眼睛时头发还乱糟糟的缠绕在脸上,她伸手把它们扒开,蹬开了被子准备起床。 环视了周围一圈,她愣了一下。 这不是她的卧室啊。 不过看这简约的陈设和装饰,一看就很契合沐则风格,只是她什么时候跑到他房间里来了? 沈夏时看见床边放着的毛衣,大概是沐则怕她起床后会冷,一早就放在这里的。 她拿起来穿上,洗漱过后准备下楼吃早餐。 客厅里坐满了人,见了她神色都有些暧昧,沐则看了她一眼后盛了一碗饭放在对面空着的凳子面前,淡声说:“过来吃饭。” 沈夏时乖乖坐下,桌上菜大鱼大肉的,挺油腻,她蹙起眉:“大早上吃这些?” 江凉啧啧几声,指了指墙上大大的时钟:“姑奶奶,现在是下午一点半。” “啊??”沈夏时一呆:“我怎么睡这么久?” 提到这个,沐则的脸色沉下几分,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槐江19部的人,二四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赔笑:“嫂子昨晚上喝大了,您不记得了?” 她嗯了一声,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的菜,没有几分食欲,也没注意沐则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阵了,他软下嗓音问:“是不是想吃清淡点的?” 沈夏时点点头,冲他甜甜笑起来。 沐则招手让人撤了桌上的菜,吩咐厨房给她做点清淡的东西。 之后也没人再说话,她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而且大家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好奇,一副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的样子。 难不成昨晚她喝醉了又干了什么丢脸的事儿? 沈夏时是醉醒后就忘事的人,而且喝醉了啥也不记得,能干出丢脸的事儿也很有可能,她努力回想着,但就是想不起来。 杨谨看她模样郁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夏夏,你昨晚上过得怎么样?” 这她哪里记得。 所以悄悄瞅了一下沐则的脸色,见他神色淡淡并无异常,于是大大咧咧说道:“还行。” 客厅里响起一阵抽气声,大家偷偷看沐则,果然,他脸上都乌云盖顶了! “还行”两个字别有深意啊,简直就像在说老大技术不行一样,而且沈夏时的语气还很勉强,大家不得不猜测昨晚俩人到底过得多么不和谐,导致今儿个早上老大都是黑着脸从屋里出来的。 不过沈夏时就不这么想了,她以为自己真干了什么丢人丢大发的事儿,于是赶紧承认错误:“不管昨晚上发生了什么,那都是我无心之失,根本不是真心的!!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那抽气的声音更高了一截。 沈夏时这话一出口,沐大爷高兴了一夜的那声“老公”,就成了“”无心之失”和“不是真心”了, 让大佬面子往哪儿搁! 众人想撤场,但又不敢走。 只得拼命降低存在感,大气也不敢出! 沉默了好一阵的沐则冷笑一声,抬眼倪着她,散漫的问了一句:“夏夏,谁教你的叫了老公又不承认的?” 沈夏时:“???” 她一脸迷茫的看着他,沐则缓缓起身,不疾不徐的迈步过来,半个身子俯下将她逼至桌边狭小的角落,他唇边的笑容阴森:“又是谁教你的下了我的床就什么都忘了?” 沈夏时:“……” 他们俩…那个了??? 她这还没想清楚前因后果呢,沐则却丝毫不退让,阴沉沉的问:“你说说,还行是个什么意思?” 沈夏时虽然脑子里一团乱麻,但一向是个反应快的。 眼瞅着沐则要发飙了,她一秒换了一副表情,娇柔妩媚的垂下了头,声音细弱腼腆:“我这不是害羞嘛,要不然我干嘛睡到这个点才起来,还不是因为你昨晚太…” 那模样,简直欲说还休矫揉造作得一批,沈夏时觉得自己装逼的技能已达满点了。 沐则微微挑眉,现在还挺能装。 沈夏时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了,然而下一秒,沐则突然弯下腰把她扛在了肩上往卧室走去:“那不如,我们继续。” 章节目录 31Chapter31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沐则铁了心的要教训她, 疾步进了屋, 刚把人压在身上, 门外就响起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他低骂一声,心想是不是最近自己的脾气太好了, 这群人一天到晚的太岁头上动土。 开了门, 姜昕和杨谨胆寒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刚刚医院来电话了,蒋桃消失了!” “什么!”沈夏时从床上翘起来, 越过沐则快步跑下楼,两位助理把刚才了解的情况告诉她:“事情刚刚发生,警方也在赶过去的路上,蒋桃父母性命危在旦夕,医院里却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 看来犯人已经混入了医院。” 沈夏时拿过江凉递过来的外套裹上,一行人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落单的沐大佬脸色黑沉的跟了上来,拉住了沈夏时给她套上围脖和帽子, 接着再牵着人上车。 槐江的人跟在另一辆车里头,大家伙儿似乎是察觉了此事的严重性, 手里头还都带了武器。 沈夏时见这情况倒是皱了眉, 眼神看向一旁的沐则, 他正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似乎是察觉到沈夏时的视线, 慢慢睁开了眼睛也看过来。 他看了她一会儿, 她也不说话, 蹙着眉像是思考什么,沐则把她的手拉紧怀里,低问:“冷不冷?” 沈夏时摇摇头,问:“你刚才出去干嘛了?” 他又闭上眼睛,指腹一下一下抚过她手上的肌肤,车里陷入沉闷的安静,大约几分钟之后,沐则有些冰冷的嗓音响起:“你怀疑我?” 车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其余人噤若寒蝉。 沈夏时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朝沐则挨过去,另一只手搂上了他的胳膊,沐则垂头看了一眼臂弯里白嫩嫩的手,低叹一声:“对不起,我以为…” “你以为我不信任你!”沈夏时故作生气的别开脸:“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今晚出门有没有见到谁。” 不知是不是沈夏时的错觉,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沐则僵硬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了,他抬手将她抱紧怀里,上半身慵懒的往后靠着,懒洋洋的看着她:“知道一些,今晚就不告诉你了,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她隐约察觉到这件事有关于沐则的过去,也不好多问,只是乖巧的点头。 不用沈夏时深想也知道,那一定是一段血雨腥风的日子,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喜欢那样的生活,就算是沐则也不会。 车内没人再说话,车子快速驶出郊外,这是无人片区,就算是白天也是十分安静的地方,更何况是夜晚。 此刻车窗外一团黑色,偶尔行过一段有路灯的地方,外头的树枝在灯光的照耀下变得光怪陆离且张牙舞爪,沈夏时看得直皱眉,也不知是最近的事情和环境使然,总让她觉得有些事即将脱离自己的预料和掌控。 她盯着车窗外发呆,忽然一只手罩在她眼前,耳畔响起了沐则低哑的声音:“会不会害怕?” 怕这个词很久没有出现在她脑海中了,作为一个姑娘,曾经面对那么多杀人犯,调查过那么多离奇的案子,甚至将无数人送进监狱,因此也结下了无数的仇家,说不怕是假的,只是她刻意不让自己去想这些问题,想得太多就会觉得害怕,怕了就称了对方的心意,所以她几乎不会对别人提及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沈夏时惜命的原因之一,怕自己惹的麻烦太多,哪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所以她一直都活得潇洒自在。 可现在有沐则在这里,她的心就十分安定。 她窝进他怀里,拉开他的大衣把脸藏进里头,软软的声音从怀中传来:“有些怕。” 说得挺坦荡的,她觉得自己胸腔里一直郁结的压力在这一刻都释放了,原来她也是懦弱的,一个人的时候不肯承认自己害怕,现在有一个人可以依靠了,也知道沐则会保护她,所以才变得肆无忌惮。 沐则长臂一伸,拉过车上放着的毯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姑娘整个人坐在她腿上,除了一张小脸露在外头,其余地方都被他裹起来了。 他忽然拉过她的围脖,沈夏时失了重心的撞入他胸膛上,沐则沉稳的心跳传入她耳朵里,下一秒,两根略显冰凉的手指拧起她的下巴,一个温热的吻印了上来。 碍于车上还有人,沐则只是浅尝辄止,亲吻过后,沈夏时的脸色红润了一些,他满意的勾起唇,指节轻刮她的鼻尖,哑声道:“有我在,天王老子都别想伤害你,知道吗?” 沈夏时重重一点头,歪过头靠在他怀里,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浅浅亲了一口他的侧脸。 气氛被她弄得不那么紧张,沐则更是来了几分兴致,想起刚刚在别墅里没有做完的事,心里多少有几分失落。 他低下头看去,沈夏时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上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不太看得清,车窗外的路灯一晃而过时照亮了她艳红的嘴唇,忽明忽暗,色泽诱人。他眼底暗色翻涌,喉结滚动了一下,轻柔的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 沈夏时睁开眼睛看着他,沐则抱着她的腰往上提了几分,轻轻咬着她耳朵,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嗓音低低道:“我爱你。” 沈夏时的脸红起来,也想对他说点什么,可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像他那般轻松的把这几个字说出口,正犹豫纠结之下,姜昕提醒道:“到了,下车吧。” 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泡仿佛一瞬之间被戳破,沈夏时忙从沐则怀里跳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了一句:“回去再说。” 沐则从车上下来,唇角牵起几分笑意,懒懒散散的嗯了一声。 警方距离医院不算远,来的也更早一些,沈夏时在医院大厅和陈帛等人碰面,陈帛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蒋桃父母现在正急救,我们看过了监控,蒋桃是被一个医生打扮的神秘男人带走的,医院里人员来往复杂,也没人太注意,所以很顺利的就带走了,对方的车是往南方开走的,我们已经准备跟踪那辆车了,一有消息一定立刻告诉你。” 沈夏时说:“我想再去病房和监控室看看。” “行,我带你去。” 刚要走,沐则又把沈夏时拽回了怀里,他略有几分不悦:“我陪你去。” “好。” 陈帛看了一眼沐则紧叩在沈夏时腰间的手,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无意间又与沐则的眼神相撞,对方同上次的敌意不同,这会儿竟带了点…同情? 这让陈帛觉得,还不如被蔑视两眼呢,这赤.裸裸的同情更深深打击到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而对方这么做,很明显是故意的。 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沈夏时自然也感觉到了,不过她一向很有本事装模作样,也不想跟陈帛过多交际惹沐则不快,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她。 这么一来,同他说话的语气都淡了:“陈警官,您如果有事要忙可以先回去,去现场和看监控我可以自己去的。” “没…” 陈帛想说没关系,沐则更快的接过了话茬:“陈警官是个大忙人,还是赶紧回去吧,沈检察官这儿有我呢。” 他拉上沈夏时就走,她回头看向陈帛,嘴唇蠕动着小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沐则的手掌将她的脸掰回来按进怀里,护犊子一般的护着走开了。 医院里有向检方汇报的医生一路陪同,看过了蒋桃的病房,里面也丝毫没有没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这感觉和周桐家一样,作案人对于环境十分娴熟,作案手法十分高超,甚至有很强的反侦察心理,还知道不能在现场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医生又带沈夏时看了监控。 监控时间是一小时之前,一名面带口罩的男医生进入病房。 病房里,陪在蒋桃病床前的父母都已入睡,神秘人拿出两根针剂,缓缓推入蒋桃父母的身体,这期间并没有惊醒这对夫妻。 做完这些,他将蒋桃从病床上抱起来,离开之前还停留在监控前站了一分钟左右,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成果,他甚至吊儿郎当的歪了歪脑袋,沈夏时都能想象他口罩下的嘴脸是多么的得意。 之后,神秘人将蒋桃放进轮椅里,慢慢的推出了病房,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医院。 监控最后的画面是昏迷中的蒋桃被神秘人拖上车,对方不知轻重的将她扔在车坐上,然后关上了车门驱车离开。 沐则叫了二四过来低语几句,对方点头出去,沈夏时问他:“怎么了?” “让他去查这辆车。” 沈夏时又将监控看了好几次,一直到后半夜大家才离开医院。 车子开到半路,沈夏时想起了公寓里还有明天要用的资料,让姜昕把开车折回去,沐则忽然说:“你们几个跟着二四回别墅,我跟夏夏回去。” 他摸了摸沈夏时的头发:“折腾来折腾去你也累了,今天我陪你在公寓睡觉,明天再一起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沈夏时听见这句话心里挺开心。 笑开嘴角,甜甜应了声:“好。” 到了公寓楼下,沈夏时下车后就往楼上走,沐则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回头看去,沐则正倚站在明亮的路灯下,修长挺拔的身躯下是一片长长的黑影,光线落在他脸上,让他的皮肤显得有些白,似乎那亮光有些妨碍他的视线,沐则眼眸微微眯起,隔着不远的距离静静看着她。 “过来。”他说话的嗓音很低,暗哑的声线沉进了无边的夜色,然后在凉风里燃起温度,慢慢灼烧着沈夏时的心。 “干嘛?” 他指了指面前的石阶:“站上去,我背你上楼。” 沈夏时乖乖站上那石阶,沐则站直身体朝她走过来,他的步子迈得挺慢,脸上几分漫不经心,站在她面前时,两人的视线刚好齐平。 沈夏时对上他那双温柔的眼眸,心上抽.动一下,不自在的低下头。 她的眼睫浓卷而长,轻轻的颤动一下,像是扑闪在他心上似的,沐则很想亲她,但碍于天气太冷,并不想让她冻着,所以决定进屋再说。 他转过身说:“上来。” 沈夏时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身体贴向他的背脊,沐则抬起手拖住她的腿,稳稳的背在背上,慢慢朝楼上走去。 到了门口,沐则将她放下,他并不急着去开门,反而是一步一步把她逼近在墙角,正要吻上之际—— “快!我看见他背着夏夏上去了!!” “你看清楚了没有!!”有人问。 “肯定是他!” 这一问一答的声音沈夏时很熟悉,是三楼的陈阿姨和二楼的王叔,都是一些为人热心的邻居,知道沈夏时没爹没娘,平日里对她很关心。 步伐凌乱,听起来人还挺多,大家不一会儿就赶到了,手里拿刀的拿刀,拎棍子的拎棍子,不过见着沈夏时和沐则倒是一愣。 陈阿姨左右看了看:“夏夏,你没事吧?” 沐则也认出了这人,是上次遇见的大妈,这回又搞什么名堂? 见他蹙起眉,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陈阿姨忙说:“那啥,夏夏她男朋友,你可得好好保护夏夏,我这两天总看见有个男的在楼下盯着夏夏的屋子,有一次还上了楼。他戴着个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但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听此,沈夏时和沐则对视一眼,已经猜出了那人八成就是最近的神秘人,她忙向邻居们道了谢,寒暄了几句后送走了各位叔叔阿姨。 进屋找到了资料,沐则决定还是带沈夏时回别墅,毕竟那里有自己的人和部署,神秘人不敢靠近,也能保证沈夏时的安全。 车上,她见沐则脸色不好,轻言细语安慰道:“不要担心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说:“你跟我在一起,没有人能伤害到你,这个我不担心。” “那是怎么了?” 沐则突然踩住刹车,原本他在她面前是不抽烟的,这会儿也实在耐不住烦躁的心情了,他歪过头点燃一根烟,为免熏到她,还是把车窗打开了一些。 吸了一口后,沐则把烟支出窗外弹了一下烟灰,半响,车内响起他低沉沙哑的嗓音:“我想跟你发生点什么怎么就这么难,总有人要打扰,操!” “……” 沈夏时沉默的看着他抽完了一支烟。 沐则似乎是觉得车里烟味重了一些,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赶紧拿起车上的空气清新剂喷了两下,看向沈夏时:“对不起,没忍住,下次不会了。” 沈夏时浅笑着摇头,忽然解下安全带,扶住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腿上。 沐则看着她没说话。 姑娘脸上带红,轻轻一笑:“想发生点什么?” 沐则看着她这模样,喉间干哑,许久才从鼻音里嗯了一声,低低沉沉的声线撩人动听,沈夏时脸上像要烧起火了。 她强忍下害羞,细长的手伸进他衣内,摸上他块状的腹肌和人鱼线条,艳媚的挑起眉:“那你还等什么?” 章节目录 32Chapter32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沐则原本是想, 第一次做那种事, 不能委屈了他的姑娘, 得万事俱备, 不过现在看着沈夏时这妖娆风情的模样, 他觉得在车上也别有一番风味。 车窗被他关上,黑色的车身像密不透风的墙,与郊外无人区的夜色融为一体,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这里有辆车, 也无人在意车内的人会做些什么。 沐则享受沈夏时盛情的邀请, 兴致盎然的看着她紧张却故作淡然的模样,嘴角挂着痞坏的笑,轻挑的勾了一下她的下巴:“继续。” 沈夏时放在他腹肌上的手缓缓往上, 随着她手指的抚动,沐则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粗哑的喘息带动了胸腔的起伏,沈夏时的手停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鼓动起来, 没有了往日的沉稳, 变得十分的快速。 沐则的眼神紧紧盯着她, 目光掠过她精致的眉眼, 俏挺的鼻尖, 最后定在她色泽诱人的红唇上, 眯紧了双眸。 他的衣服一向有几分宽大, 似乎要彰显他那嚣张的性格似的, 此刻被沈夏时两只手拉住用力一扯,衬衫的纽扣都被弹飞。 沐则麦色的胸膛和块状分明的腹肌人鱼线赤.裸裸呈现在眼前,似乎是因为姑娘的挑逗,他胸膛上的筋脉都充了血似的鼓涨几分,腰跨上没有一分多余的赘肉,随着喘息的弧度,精瘦的腹部还微微起伏着,一副极具野性的画面。 沈夏时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伸出一根手指,从他滚动的喉结慢慢往下滑,玉润粉白的手指甲带了一点力道的嵌入他的胸口,沐则低哑的闷哼一声。 “继续。”他的眼睛变得赤红,嘶哑的嗓音里带着压抑和克制。 沈夏时俯下身,蜜热的吻连绵不绝的落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沐则低下头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姑娘红着脸亲吻他的胸口,因为紧张,睫毛扑闪得频率十分快,他喜欢她的主动,所以拼命忍住翻身而上的冲动。 她温柔的吻着,忽而伸出一截舌尖轻舔,软软糯糯的触感让他心上一炸,有些头晕目眩。 等了一会儿,沈夏时没有再进行下一步,沐则感觉到怀里的人变得有几分僵硬,她的两只手紧紧抓住他腰间的衣服,有些进退两难的模样。 沐则被她这模样逗笑了,嘶哑低问:“很紧张?” 这是肯定的。 沈夏时红着脸不说话,他沉沉笑了两声,双手抱住她抬高了一些,让她紧紧贴着自己。 可他手掌碰到的地方十分暧昧,隔着裤子,沈夏时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心里正窘迫的时候,他的手攀上了她裤子上的纽扣:“准备好了吗?” 沈夏时想说还没有,沐则已经扯开了她裤子的纽扣,低头就可以看见粉色的底裤,他坏笑起来:“夏夏,现在可不能反悔了。” 她蹙起眉问:“会不会很疼?” 沐则顿了一会儿,温柔的吻她:“我会轻点,别怕。” 说是这么说,总归是姑娘家的第一次,沐则万分疼惜且温柔,每一次的吻都极尽缠绵和安抚,因为能感受到沈夏时微微瑟缩的身体,他并不急着去做最后一步。 等沈夏时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而沐则也准备完成关键步骤的时候—— 手机铃声响了。 两个人都是一顿,继而也没理会,准备继续。 等手里铃声响完,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又响起来了。 沈夏时终于推开他:“可能是急事。” 沐则压抑着怒气接起电话,那头的二四说:“头儿,已经查到了那辆车的地址了。” “我□□妈!”沐则低骂一声,狠狠的砸开了手机。 沈夏时连忙从他身上下来:“还是先办正事吧。” 沐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起来:“我觉得我们办的也是正事。” 沈夏时点头,沐则以为她回心转意,结果听见她说:“人命要紧!” 沐则:“……” 他想杀了二四和那个神秘人! 现在距离别墅也没多远了,沐则黑着脸把车开回去,大家都等在屋里,而俩人进来的场面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沐则的衬衫被扯开了,晃着一身精壮的腹肌进门,头发还有些凌乱,再看沈夏时,披着一块毯子,完完全全遮盖了衣服,虽然看不出里头的衣着有什么问题,但看她身旁那位一脸暴躁的大爷,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被他扯坏了。 他让她先上楼换衣服,然后直直走向二四,二四嘿嘿一笑:“头儿,咋了?” 沐则一拳挥过去,二四一头栽进了沙发里,懵逼的看过来:“咋…咋了?” 沐大爷没说话,又恨恨的踹了他一脚,转身上了楼。 二四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快哭了的模样:“我做什么了我!我容易吗我!” 许岑凑过来摸了一下二四肿起来的脸,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四儿,疼吗?” “滚蛋!” 斩春问:“你啥时候打的电话啊?” “十分钟之前吧。” 胖子说:“老大也是十分钟左右到家的,还这副模样回来…” 兄弟们一拍手,指着二四:“你他妈活该!谁让你搅了老大的好事儿!” 闹腾了一阵,大家也顾不上睡觉,驱车往目的地而去,槐江的人办事效率是警方和检方都比不上的,要不是担心蒋桃,沈夏时才不会大半夜不睡觉瞎折腾。 一个小时后到达地点下车,监控里那辆车就停在不远处,沐则将沈夏时护在怀里,一拨人警惕的靠近。 等打开车门,只有蒋桃背对着众人躺在车里。 杨谨扭着腰上前翻过蒋桃的身体—— “啊!!” “怎么了?”沈夏时忙问。 杨谨扶着车门干呕,而车上的蒋桃死状跟周桐一样,不仅如此,她的双手竟然还被砍掉了,比起之前的周桐还要更惨一些。 沈夏时只看了一眼,沐则就将她拉回怀里蒙上她的眼睛:“这些肮.脏的东西你不应该看。” 她没吱声,任由他抱着。 现在看来,神秘人杀的人都是与金申鸿案件相联系的人,他与金申鸿有什么关系?与金家又有什么关系?他下一个杀的人是丁乘舟还是沈夏时? 似乎所有人都剖析出了这一点,不约而同的看向她,几位好友眼中更是掩饰不住担忧,尤其是杨谨,一副好像已经预料到她死时的凄惨模样。 沈夏时呛了他一句:“看什么看,你是我助理,我死了你也逃不过。” 这吓得杨谨咋咋呼呼的尖叫了一声,连忙躲在了姜昕身后。 姜昕打了电话通知警方,又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大家忙里忙外一晚上都没睡,两位助理和江凉都有些架不住,还好沈夏时以前经常熬夜赶报告,这会儿还顶得住。 天一亮,她就准备去检察院准备起诉金大成的资料,沐则作为检察院分派给她的搭档自然可以随时同行。从检察院外头进门,沐则紧跟着沈夏时的步伐,大家一看这位爷就不好惹,所到之处的人群都自动让开一条路。 蔚西洲从部长办公室出来时就遇上这场面。 同事见他看着沈夏时发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沈检啊看看就行,千万别动真心,那可是位祖宗,咱招惹不起。” 蔚西洲看向沈夏时身旁的沐则,他个头很高,嘴角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模样很是放荡不羁,两只手插在兜里,时不时看一眼沈夏时的侧脸,那眼神里都是温柔。 他蹙起眉问:“这位探长什么时候走?” “那我可不知道。”同事翻了一下资料,不太在意:“我听人八卦说,他和沈检是叔侄关系,依我看都是放屁,你是没见着沐探长对沈检的模样,宠的跟个什么似的,明摆着是情侣关系。” 男人不比女人那么八卦好奇,新鲜事随便说上两句就完了,这位检察官同事还有正事要做,一抬眼见蔚西洲还盯着沈夏时背影发呆,伸手一晃:“不是吧,你喜欢她?” “没有。”蔚西洲脸色一板,合上了文件夹走远了。 * 沈夏时忙起来就容易忘了沐则的存在,沐则虽然不太高兴被忽然,但看她桌上还堆着一沓沓厚厚的资料,心里就只剩下心疼了。 他老老实实坐在她身旁看她,也不出声打搅她。 沈夏时一手翻资料,一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打字,一心二用到极致,甚至还能抽出几分心神注意身边的沐则:“你要不要自己出去转转。” “不去。”他淡淡的说了一声,慵懒的靠在了办公椅上看她。 “你好歹是一个探长,要不然去查案?” “不去。”沐则勾住她腰间垂下的头发在指尖绕了两圈:“你知道我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才来当这个探长的,我可不是想查案。” 沈夏时继续做事情,眼睛从头到尾扫完了一张资料,翻了一页后继续说:“那你可以自己去找事情做啊。” 沐则靠近她轻嗅了一下,姑娘身上一股不知名的香味十分好闻,他的语气低沉了一些:“打打杀杀的我也有些厌倦了,更想跟你在一起。” 说着话,他正想凑过去亲她一口,蔚西洲就推门进来了。 沈夏时从山一般的资料里面抬起头看他一眼后,淡问:“蔚检什么事?” 蔚西洲把手上的文件递过去:“你上次投上去的黑森林富豪性.骚扰未成年的案子,部长给批了,但他看你最近被连环杀人案搞得焦头烂额,又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了,让我跟你交接一下,我也顺便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夏时头也没抬,懒洋洋说道:“怎么回事里面都写得清清楚楚了,蔚检自己看吧。” 说完她顿了一下,转着笔看他:“你确定你要接这个案子?对方可都是富豪啊,有钱有势有手段,很不好对付的。” 蔚西洲感觉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蔑视和挑衅,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沈检还真是狂妄自大啊。” 沈夏时蹙起眉:“如果我的话让你觉得不好受,那我道歉,可是你刚刚进检察院,对这些富豪的手段也不太熟悉,我只是担心你,并没有质疑你。” “不需要!” 蔚西洲一时忘了沐则还在这儿,那男人突然踢过来一个办公椅,直直撞在他膝盖上,看似没有用多少力道,可凳子撞上了身娇肉贵的公子哥,那也是扎扎实实的痛感,让他捂住膝盖疼得直不起腰。 对面响起了沐则冷冷的声音:“给她道歉,不然老子现在就可以打废你。” 蔚西洲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从第一次聚餐见面那会儿他就发觉了,这个神秘探长对沈夏时很爱护,而且是出于男人对心爱女人的爱护。 但他作为一个富家子弟也是有几分脾气的,梗着脖子不愿意道歉,沐则从办公椅上起身,他比蔚西洲还高出不少,朝前两步居高临下的倪了他一眼,气场强到让他害怕的后退半步。 沈夏时也没有要拦的意思,甚至搁下笔靠在背倚上看着对面的蔚西洲。 沐则见蔚西洲不说话,一把抓起了办公椅要砸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 沐则冷笑着扔下凳子,懒懒散散的又重新坐下,翘起腿一副大佬样:“滚蛋。” 蔚西洲抱着文件夹,拖着受伤的一条腿狼狈离开。 章节目录 33Chapter33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警方和检方对神秘人的通缉还在继续, 可那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仅作案手法老道果决, 而且还十分聪明, 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自己的蛛丝马迹。 之后两个星期倒是没有再发生命案。 可等沈夏时整理好起诉金晨集团的资料, 法院的传票送到金大成家中时, 他已惨死在家中。相比起周桐和蒋桃的死状, 他们都有相同的地方, 然而这一次, 金大成的四肢全部被砍去了。 神秘人仿佛每多杀一个人就会多砍去受害者身上的某个部位,以此达到自己变态的犯罪快感。 连环杀人案已经受到媒体的高度关注, 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负责此案的警官陈帛和检察官沈夏时一次又一次被推上社会热搜榜。 群众痛骂警方和检方的调查是豆腐渣工程,一边在网上编段子调侃这两方的不作为, 一边表示自己怕得白天也不敢出门, 唯恐杀人犯找上自己,二话不说来个五马分尸。 姜昕翻了一下微博热门话题,然后退出了微博界面, 闭上眼睛躺倒在沙发上, 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了。 她整个人有气无力:“你说得对,网友就是一群墙头草, 哪里有瓜哪里跑,咱们都熬了几个通宵了, 他们居然骂你是潜规则当上的检察官, 真气死人!!” 沈夏时笑了一下:“我熬通宵调查, 你熬通宵干嘛?” 姜昕摆摆手:“忙着注册微博小号帮你骂回去,妈的我就说了一句话,几万个网友逮着我一个人骂,老子容易吗我?” 她一把扯过已经哭完一盒纸巾的杨谨,指着他肿胀的双眼控诉:“你看看!我们家杨谨都被骂哭成这样了!多可怕啊现在的网络暴力!” 杨谨从前天就开始参与微博的骂战,起初还翘着个兰花指耀武扬威的表示:“去你奶奶的傻逼网友,看老娘怼不死你!!!” 之后就成了:“去你奶奶的傻逼网友!!又不关我的事干嘛骂我!!!” 沈夏时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在一堆资料里勾勾画画:“都说了让你们平常心一些,又不是没被人骂过,早就习惯了,等一下沐则回来了,咱们吃完宵夜就回去休息吧,你们也累了。” 俩人终于没再嚎,陪着沈夏时把一沓沓资料重新整理好,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沐则和槐江的人拎着吃的从外头进来。 现在是夜里凌晨两点,沈夏时裹着个小毯子窝在办公椅上啪啪打字,见他回来,抬头笑了一下,继而又开始忙碌。 沐则把热腾腾的宵夜放在她桌上,修长的手按在她键盘上:“先吃饭。” “你们先吃吧,我把这份资料打完。” 她这两天忙坏了,几乎都是睡在办公室的,沐则也不放心她一个人,时时刻刻都陪着,这么一来,大家就时常窝在沈夏时的办公室里,清冷的地方比平时更有人情味了,好像工作起来都多了一些趣味。 撂下这么一句话,沈夏时丝毫没有停手的想法,沐则盯着她专注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也没说话,忽然俯下身把她整个儿抱起来放在一边的沙发上,自己坐在了沈夏时的办公椅上。 他把宵夜推到她面前:“吃饭。” 然后看了一眼她桌上的资料,修长的手指快速敲击的键盘,那打字速度简直让沈夏时目瞪口呆,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凑过去:“你好厉害啊,哇!这么快就把我十分钟才能打好的内容打完了。” 沐则打字的手没停,偏头看她一眼,沈夏时一脸好奇且崇拜的看着他。 模样有点呆,有点可爱。 他靠过去亲了一下她唇角:“吃饭,剩下的工作我帮你。” 沈夏时这才放心的在一旁坐下。 沐则起初就想帮她的,可那会儿她正处于亢奋状态,谁要碰着她的资料,她就一脸凶狠的瞪着对方,再护犊子一般的把资料护在自己桌上,唯恐别人弄乱它们,说是会打扰到她整理思绪。 姜昕表示,这是她工作入了魔的状态,甭搭理一阵就好了,你要搭理她了,指定能给你表演一个现场崩溃。 沐则也就强忍下心疼。 就指望着沈夏时啥时候累了他再接手。 而对于她熬夜工作这件事,他也是一百个不赞同的,但沈夏时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字字珠玑铿锵有力,一副不把神秘人送进监狱就不罢休的模样,让他看得直皱眉,最后也知道不能阻止她。 那些网上的骂战,沐则这么多年以来也认识了不少名人,想把热搜降下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沈夏时坚持不这么做。 依照她这么多年被骂的经验,如果强行把自己的热搜往下降或者直接摘掉,那网友更加来兴致往下骂,坐实了金主一说暂且不提,兴许还会被编出一套套花里胡哨的说辞,她虽然不怕被骂,但不代表那些网友可以继续开发脑洞无中生有。 二来,连环杀人案这件事能得到社会广泛关注也好,大家平时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现在出现这样的事,如果能作为一个警醒,也省了不少检方和警方广告宣传的媒体费用。 三来,有舆论的监督,说不定那个神秘人会因此忌惮几分,而他们也最好能赶在他再次下手之前将他逮捕。 吃过了饭,沈夏时身上里所有的困意好像都到达了顶峰,大家伙说着话,时不时开个玩笑,挺热闹的氛围,她倒没受什么影响,闭上眼睛立刻就睡着了。 胖子正和二四说了个什么笑话,两个大老爷们儿笑声震耳欲聋,沐则丢过去两支笔砸中他们脑袋,压低了声音:“闭嘴。” 他起身抱着沈夏时出去,其余人留下来收拾办公室里的残羹剩饭。 浓黑沉重的夜,安静的氛围里还能清楚的听见风声一阵一阵蹁跹而过,沈夏时睡得十分熟,沐则怕冷风将她冻着,把她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 暗夜中,她脸上的轮廓仿佛染上几分水墨丹青的韵味,柔媚而婉约的美感,静静躺在他怀中的模样也显得格外的脆弱。 对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带着笑意和玩味:“原来这就是沈夏时啊。” 莫名的,这人说话的语气带了几分向往。 沐则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那人一身黑衣打扮,身后是一片暗色,让他几乎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神秘人稍稍抬起脑袋盯着沐则怀里的沈夏时,笑着说:“看来你还没有告诉她,我是谁。” 隔着不远的距离,两个人静静的对视了好一会儿,沐则终究是一句话没说,把沈夏时抱上车后就准备离开。 对方突然快速的冲过来,双手按在快要关上的车窗上,一截苍白的手指用力的叩在冰凉的玻璃上,诡异的笑笑:“你斗不过那个人的!” 他的嗓音是嘶哑的,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的原因,喉间的难耐让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咳嗽起来。 沉闷的声音响在安静的夜里,像是被恶鬼锁了喉似的难听,沐则看向熟睡的沈夏时,她似乎也被这噪音搅得有几分不耐烦了,睡梦中也蹙起了眉,模样很是不悦。 沐则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眉眼,怕再耽误下去会让她感冒,一言不发的关上了车窗。 他的不为所动似乎激动了对方,神秘人忽然挥起拳头捶在渐渐关上的车窗上,不甘心的狞笑起来:“如果我们始终得不到救赎,那么你也别想!沐则!她知道一切后不会爱你的!你那可怜的爱会变得微不足道!” 车子开走,神秘人想要去扒拉他的车,最后被车尾甩开,他在地上翻了个身,喘完一阵粗气后开始放声大笑,怒吼着:“老子看你还能快活多久!要下地狱大家一起!谁也别想落单!” * 沈夏时做了个梦。 梦里面她抓到了那个连环杀人犯,可他抬起头时,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慢慢变成了她再熟悉不过的人——沐则。 沈夏时从这个噩梦里惊醒,浑身是汗的坐直了身体,意识还是模糊的,七魂六魄仿佛也还没有归位,她呆怔的坐在床上,耳畔响起沐则的声音:“做噩梦了?” 他伸过手想替她把脸上的发丝抚开,沈夏时盯着他的指尖,突然往后缩去。 沐则的手僵在半空中,顿了一会儿最终垂了下去,哑声问:“饿不饿?” “几点了?”沈夏时也垂着头,脸色有些苍白。 “早上八点,吃过饭再去检察院吧,我陪你。” 她嗯了一声,又沉默起来。 沐则盯着她这样子,突然发问:“昨天晚上,你听见那个人说话了?” 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的确,她昨晚听见了神秘人对沐则说的一番话,她虽然真的很困,但睡得不是很安稳,潜意识里一直都惦记着还没有做完的事,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神秘人开口说话。 他们从头到尾发生了什么,沈夏时虽然闭着眼睛没看见,但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知道沐则和这个神秘人有什么关系,不知道神秘人说的“那个人”是谁,更不知道对方口中的“过去”意味着什么? 但可以确定的是。 沐则的确瞒了她很多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告诉自己,怕有些话问出口之后,沐则会翻脸无情,更怕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就此打住,因此,她犹豫了一晚上。 沐则等着她答话,也不出声催促。 沈夏时抱着腿坐在床上,慢慢的摇头,扯出一丝苍白的笑:“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很明显是撒了谎的,沐则一眼就可以看穿。 作为一个检察官,她理应抓住一切蛛丝马迹追查案件,哪怕这个蛛丝马迹是涉及亲友的,那也得铁面无私的进行下去。 原先,沈夏时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 可是现在,她犹豫了… 沐则也不愿意让她左右为难,轻叹了口气,抓住她的胳膊带入怀里:“连环杀人案跟我没关系,至于我的过去,你准备好听了吗?” 怀里传来她不确定的声音:“说完之后你还在我身边吗?” “嗯。”他的嗓音挺低:“你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那些尘封在他心底许久不曾触碰的记忆,时隔多年再次被重启,但凡是“故事”二字,定然有一番起承转折和惊心动魄,沐则低低的声音慢慢讲述着,沈夏时听得很认真。 可这终究不是一个好故事,挺凶残的,沐则不想吓着她,费尽心思的省略了很多不好的细节,说到最后也还算圆满完成。 听完故事的人愣了好久,沐则瞧着她,不确定的问:“现在你知道了一切,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她没吱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沐则眼中的不确定最终幻化为失落和黯淡,也是,哪个姑娘听完这么一段历史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呢?收拾收拾跑路才是要紧的,毕竟保命最重要。 要是搁别的事儿,沐则一准看上了就没有对方不愿意的份,强取豪夺也是常有的手段,可是沈夏时,他就不愿意强求她,舍不得见她不开心,因此,他愿意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她。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卧室里一直陷入沉闷的安静,沐则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可又不敢去催她做决定,怕一个偏差,她说的是“不愿意。” 多可笑,他明明下定决心让她做决定。 但却十分抗拒和厌恶这个回答。 耗了一阵,时间也不早了,沐则起身要出去,沈夏时立刻拉住他:“你干嘛?” 他盯着她攥着自己的手,眸底色泽翻涌:“让人给你弄吃的。” 沈夏时掀开被子下了床,扒开脸上的头发,细长的手指随便梳了两下,说:“我跟你一起去。” 沐则喜欢办事效率快的人,家里请的厨子也深谙此道,吩咐下去没多久,一桌好菜上了桌,别墅里其他人还睡着,客厅里没了平日里的打闹喧哗,就他俩安静的坐在桌前吃饭。 沐则一个劲给她夹菜,沈夏时也乖乖的吃,噻了一口白饭进嘴里,她突然说起了往事:“八岁之前,我的家庭挺幸福的,我爸爸是检察长,威风八面,铁面无私,我贼崇拜他。我妈是个富家女,继承了家大业大的公司,她是个女强人,在我印象里是个好母亲。” 沐则听着,蹙着眉搁下了筷子,沈夏时倒不受影响,边吃饭边说:“直到八岁,慕柔这个女人出现了,我不得不承认,她比我妈漂亮,会撒娇会疼人,我爸很喜欢她。他瞒着我妈跟她在一起之后不久,慕柔就怀孕了,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我妈被气得住了院。” “我那时候还上小学三年级,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让每个同学介绍一下自己的爸爸,我当时是这么说的:我的爸爸抛妻弃子,风流成性,左拥右抱,是个王八蛋!我当时还挺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学会了几个挺牛逼的成语,后来我爸知道了,他把我痛打一顿,还把我关在房间里不给我饭吃,我记得是慕柔在一边看热闹。” “夏夏。”沐则曾经希望沈夏时亲口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可现在她真的开口了,他却心疼得不想再听下去,也不忍心再让她回想那些事情。 沈夏时眼睛开始发烫,喉间干哑的,她喝了一口水下去,连连摆手:“我没事,你让我说完。” 她想,既然沐则把自己的过往告诉了她,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沐则挪了个位置坐到了她跟前,沈夏时放下筷子,笑得没心没肺:“我爸为了慕柔要跟我妈离婚,我妈是个可怜女人,她很爱我爸,死活不愿意离,还找慕柔理论过几次,害得对方动过几次胎气,虽然不知道这动的胎气是真还是假,但我爸也因为这事儿跟我妈彻底断绝了来往。” “我妈伤心欲绝,身体每况愈下,公司也无人坐镇,一切变得一团糟…” “我还记得那天是夏季里最热的几天,晴空万里,天气十分好,我放学后就去医院看她,刚到医院楼下就听见一声嘶声力竭的尖叫,一抬头,一个人影从十五层高楼上快速坠下,她的身体砸在我脚边上,一瞬间就血肉模糊了,那鲜血蹦在我脸上,还是热的…” “别说了。”沐则的嗓音沙哑暗沉,猛地把沈夏时拉进怀里,用力的抱紧:“不准说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卖出了自己公司的股份给我留下一张卡和一间公寓…” 当然,也留下了永恒的梦魇。 母亲或许没有想过,她从楼下纵身跃下那一幕,还有她瞪着大大的眼睛血肉模糊躺在地上那一幕,最后都成了折磨沈夏时十五年的噩梦。 沈夏时有时候会恨她,有时候也会跑到她墓碑前质问她为什么抛弃了自己。 谁都不能体会从八岁到现在,她一个人过得有多么辛苦,沈夏时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她就不会那么孤单,不会那么无助。 曾经她也觉得没有人爱她,安博贺抛弃她,母亲也抛弃她,可直到沐则出现她才知道,最好的永远要等到最后。 要说过去,谁没有呢? 可你得释怀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这事一直是沈夏时心头的一根刺,就连几个好朋友都不曾知道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向人提及。 值得庆幸的是,当她坦坦荡荡说完的时候,那块积压在她胸上的石头好像一瞬间就破碎得四分五裂了。 沈夏时也没哭,虽然眼里有滚烫的水汽要往外跑,她也给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姑娘从沐则怀里扬起脸,笑得明媚又温柔:“你看我没事,你也会没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相比起沈夏时,沐则的过去更残酷无情得多,她知道他必定是省略了不少内容没说,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为他所经历的事情感到震撼。 他们都算不上多好的人,一个穷凶极恶,一个心思深沉,都有一个不好的过去,幸好凑成了一对,相互温暖,相互救赎。 当沈夏时鼓起勇气告诉他所有往事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好跟他一起迎接不太平的未来,反正她斗志昂扬,多一个敌人少一个敌人也没什么区别。 接下来她要拥抱新生活,天王老子拦着都没用,来一个干一个,来两个干一双。 至于沐则… 她搂紧了他的腰:“我在这里,你哪里也不准去。” “嗯。”他低低的嗓音听来十分柔和。 两个人互诉衷肠,然后再展望一下未来,这样也挺好。 沐则觉得这姑娘很用心良苦,为了让他平常心一些,明显是揣着难受的跟他装洒脱,让他心疼。 沈夏时好的地方太多了,他觉得爱的挺值,也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呵护她,绝不让她以后再过以前那种无依无靠的日子,最好能有个家。 他是男主人,她是女主人,时候到了就生两个孩子,最好都能长得像她,一家子都是他的心头宝。 沐则紧紧的抱着她,心里头描绘着未来的场景,怀里的姑娘身娇体软的,抱着舒服,桌上的菜都凉透了,俩人也没撒手。 直到—— “夏夏啊!!”一声悲天闵地的嚎叫传来,沈夏时身子微抖,楼上跑来一个泪流满面的杨谨:“你咋这么命苦!!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 原来一群人躲在角落里把刚才沈夏时说的话都听了个全,个个垂头叹息,脸上都挂着泪,尤其是杨谨,哭得那叫一个忘我。 他想去扒拉沈夏时,碍于沐则抱得严严实实,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干脆甩开了兰花指瘫在一边哭:“那个杀千刀的慕柔!!老娘一定要弄死他!!” 姜昕和江凉也没好到哪里去,抹着眼泪说:“我们只知道你母亲早早就去世了,没想到…” 沈夏时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自己的烦心事儿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她从沐则怀里起来,摆手说的十分潇洒:“我没事,你们别哭了,像个什么样子。”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杨谨立刻哭得更加汹涌澎湃了,抽抽的都有些喘不过气了,沈夏时给他扔过去一盒餐巾纸,听他继续鬼哭狼嚎:“难以想象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我还时常说你被人包养,我真是嘴贱!” 说着,他开始甩自己的巴掌,沈夏时瞅着他:“得了得了,还没完没了了,赶紧擦擦眼泪吧,你眼妆花了。” “啊?”杨谨从兜里掏出个照镜子端详自己的脸,沈夏时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坐回来沐则身边。 三人哭了一阵,沈夏时也耐着性子好好安慰,吃过了饭,大家又去了检察院。 从大厅走过的时候,沈夏时看见了电梯外的蔚西洲,他穿着检察官袍子,正低头看资料。 算算时间,未成年性.骚扰案件的一审应该已经结束了,沈夏时本想问问庭审情况,又见着慕璨禹和一群富豪从法庭出来,个个脸上带笑,勾肩搭背的就差称兄道弟了,再看蔚西洲一脸愁容,想来情况不容乐观。 慕璨禹追上了蔚西洲:“蔚检察官,刚刚法庭上多有得罪。” 电梯门打开,蔚西洲合上文件夹走进电梯,站在角落也不说话,慕璨禹觉得有些没面子,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呢,突然腰上一痛,他被人一脚踹得老远了。 慕璨禹又痛又懵,抬头就看见了上次打他的那个男人,对方一身的黑衣打扮,个高腿长犹显挺拔,耳朵后面别着一根烟,脸上很不耐烦,冷冰冰的扫他一眼,吐出几个字:“别挡了老子的道。” 沈夏时瞥了一眼慕璨禹,沉默的走进电梯,沐则随后而进,他不想让沈夏时站在蔚西洲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往旁边带了几步,长腿一迈站在了电梯中间,手臂勾住了沈夏时的脖子带进怀里。 电梯门快关上了,慕璨禹这才回了神:“沈夏时…你有种!竟敢找野男人打我!” 沈夏时蹙起眉,迅速用包包抵住了快关上的电梯,两秒后,电梯门重新打开。 她从里头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慕璨禹,对方瑟缩了一下脖子:“干什么!” 沈夏时从包里掏出一截短短的棍子,慕璨禹嗤笑:“怎么,想用你那东西打我?” 下一秒,沈夏时手里那根短棍被她拉长了好大一截,她在掌心垫了两下:“网上买的,可以伸缩长短,方便省心,专打你这样的贱人!” 话音落下,她提起棍子一顿猛揍,慕璨禹在地上乱爬,爬到哪儿她追到哪儿,穿着高跟鞋的脚时不时还踹两下,不少人愣在当场围观。 沐则拿下耳朵后面的烟点燃,烟雾里眯起了双眼,目光时刻追随着沈夏时那彪悍的身影。 她打完后收回了棍子,踩着高跟鞋优雅的走过来,路过沐则,他笑问:“怎么突然打人?” 沈夏时哼了一声:“谁让他骂你。” 沐则盯着她摇曳身姿的背影,仰起头吐了一口烟圈,侧身把烟摁在垃圾桶盖上,两根手指轻弹,烟头稳稳飞进了垃圾桶。 有这么个女朋友。 生活也太他妈带劲了! 章节目录 34Chapter34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一晃眼一周过去,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街头巷尾挂上了红灯笼,夜灯下跳耀着微红的光,没多久小风一吹,晃得树叶和碎草沙沙做响, 深夜里听来, 挺瘆人。 沈夏时呆坐在床上看着楼下那一团乌漆麻黑的树,很容易联想到最近发生的, 以前倒也罢了, 她从未觉得害怕, 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有些心绪不宁。 犹豫了一会儿,她最后还是裹着被子下了床,两只脚丫子啪嗒啪嗒的踩在地上,打开门就朝沐则的房门跑去, 咚咚敲了几下门,里头许久没动静,沈夏时又把手从裹着的被子里腾出来, 正要敲, 门就开了。 沐则裹着一条浴巾,明显是刚从浴室出来, 头发还湿答答的, 水珠顺着他硬朗的下颌线条低落, 宽厚的胸膛和腹肌上也湿漉漉的, 随着他的呼吸,水迹深浅不一的流过,慢慢往下,钻进了他松松裹腰的浴巾里头。 沈夏时看得脸红,嘿嘿笑了一下,大着胆子伸出手在他腹肌上摸了一把,沐则似笑非笑:“手感怎么样?” “挺硬。”她老实说。 沐则猛又把她抱进怀,她双脚悬空只得勾住了他的腰,沐则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宝贝儿,我身上还有更硬的地方。” 沈夏时脸上潮红翻涌,赶紧埋进了他胸膛里,沐则低笑出声,瞧见她身上的被子,挺满意:“还知道照顾自己了,乖。” 他说:“我得奖励你。” 刚说完,沈夏时比他更主动,她扒拉着他的脖子往上凑,轻咬上他的唇,舌头滑进他嘴里,几乎是吊在他脖子上,吻得又急又凶。 沐则愣了一下,小丫头还挺野。 他用脚带上门,将沈夏时压在另一边的墙上,亲吻的攻势比她更显猛烈和热情,这情侣间亲密,一不小心就容易干柴烈火了。 沈夏时从他的亲吻中寻到一丝呼吸的机会,被吻得有些气喘,说话的嗓音听来尤其可怜:“我一个人害怕。” 沐则呼吸一窒,觉得自己迟早死她手里。 他忙将人抱得更紧,粗哑的嗓音柔下几分:“不怕,我在这儿。” 哐当敲门的声音又响起了。 沐则眼中杀意波动,并不想理会。 斩春外头喊:“头儿,上次捡的流浪猫给送来了,您看看满不满意,满意我给嫂子送去。” 门挺隔音的,能听见斩春这声音,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劲儿朝里头喊,沐则觉得自己这帮兄弟打架利索,办事利索,就是他妈没长眼睛,情商太低,得找个空好好教育。 外头开大会似的,仿佛聚了几个兄弟,嚷着要找人打牌喝酒,一群人都是糙老爷们儿,扯着嗓子叫叫嚷嚷的,搅了屋里热火朝天的俩人。 沐则将她放在床上,蹲在她跟前儿握着她的手一阵阵亲:“委屈我宝贝儿了,你等着,我待会儿灭了他们几个龟孙。” 沈夏时被逗得一乐:“咱们有的是时间,先去看猫?” 沐则盯着她:“回来还一起睡吗?” 问的挺直接,沈夏时知道他的意思。 她挑眉深思,并不答话。 沐则都快被她这小模样磨死了,最终拧起她下巴重重亲了一口:“以后都跟我睡,就这么决定了。” “我得考虑考虑。”她歪过头眨着眼睛,一副狡黠耍赖的模样。 沐则拿过衣服穿上,指节轻刮她鼻尖:“听话。” “不听。” 他回头,黑眸盯着她沉沉笑道:“找死?” 沈夏时又裹起被子,越过他的时候负气的抬高脚踹了一下他的屁股,结果被蹦得往后退了两步,等站直身体,她裹着被子挺委屈:“你屁股好硬,还不给踹!” 沐则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过的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就一糙汉子,的确是浑身上下哪哪儿都挺硬。不过,她一把将她拉过来:“这种程度就吓着了?还有更…” “老大!!”斩春外头嘀咕:“你到底还看不看了!” 去你妈的! 沐则大力摔开了门,门撞在墙上弄出了不小的声响,兄弟几个原本外头聊得挺嗨,见着沐则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再瞧见一旁的沈夏时,立刻明白刚才迟迟不开门是为哪般了。 哥几个笑意僵在嘴角,要哭不哭的,看起来贼难受。 大家指望着沈夏时能救命,结果她提着地上装猫的盒子下了楼,轻飘飘来了一句:“保重啊各位。” 沐则转身进了屋,大家艰难的迈开脚跟随,等关上门,里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音。 门再打开的时候,兄弟们鼻青脸肿的下了楼… 沈夏时正和朋友几个在给猫想名字,客厅里人一多,场面就热闹起来。 斩春摸着脸上的伤,疼得呲牙咧嘴:“要不就叫止痛药?” 他现在贼需要这玩意儿。 “去你妈的止痛药!”许岑反呛:“叫旺财,听起来贼拉风!” “还拉风,你可拉倒吧。”江凉摆手说:“要不叫水落石出?” 最近的案子挺邪门儿的,江凉觉得这名儿应景。 沈夏时:“……” 是什么伟大奇迹构造了几位的脑子? 竟然如此骨骼清奇。 她想了一下,看猫咪正在玩球,翻来翻去挺乐呵,伸出一根手指挠了一下它的头,看向沐则:“要不,就叫果冻?” “切~”大家不太看好。 沐则撑着手臂静静看着沈夏时,目光里的波澜十分柔和:“挺好。” 众人连忙倒戈,一拍手竖起了大拇指:“这名儿,妙啊!” 后半夜,沐则终究没能如愿和沈夏时睡一间屋子。 她那几个损友拉着人往自个儿卧室里拽,姑娘家总有一些说不完的话,杨谨这个娘娘腔被扔在客厅,这时候他总算记起了自己还是个男人,想跟沐则说两句话,一开口,那音调就拐着弯儿的乱跑,比个女人还柔媚。 听得沐则一阵厌烦,杨谨被沐大佬眼刀一甩,立刻闭了嘴,扭着腰追上了沈夏时几人。 客厅里安静下来,槐江的人打开别墅里暗阁拿上武器,沐则只别了一把匕首在腰间,低沉的声线说:“你们边儿上看着就行,老子今天弄死他。” 出门前,沐则去了一趟厨房,交代了一句:“明天赶早给沈小姐做早饭,清淡点,她喜欢甜的东西。” 沐则转身出去,二四从桌上抓了个馒头当宵夜,听见几个厨子小声嘀咕:“这沈小姐挺受宠啊,没见爷这么惦记谁。” “那可不。”二四指着跟手指头吩咐:“把人当祖宗供着准没错,那是咱爷的老婆,能不宠吗?” 厨子们唯命是从,二四心里哼了一声,觉得自己说的没错,自家老大还真有点把沈夏时当祖宗的感觉。 别墅外头几辆车一字排开,酷炫吊炸天,哥几个等着二四上车,见他慢悠悠的晃过来,骂骂咧咧:“你他妈能不能快点儿!跟个娘们似的。” 二四不要命来了句:“跟咱嫂子学的,她走路不挺优雅的嘛,我不优雅迷人吗?” 副驾驶上坐着的沐则,扭头看他一眼,嘴里咬着根烟,烟雾缭绕里眯起了眼睛:“再给老子说一句?” 跟沈夏时在一起,他一向挺温和,现在这模样才是真实的,浑身戾骨,满是乖张,轻飘飘一句话像带了刺,如千斤压顶,沉沉就往人心头压。 被他盯着看一眼,二四喉间一干,忙道歉:“头儿,我错了。” 跟沐则久了,大家都知道他脾气,暴躁大爷一枚,一句话不对就干架,拳头总能让你听话,只是遇见沈夏时后,他收敛起所有的戾气,大家这段时间也跟着嗨翻天,忘了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沐则收回目光时,二四的背脊骨已经浮上了一层汗,车里安静的很,沐则轻弹了一下烟灰,语气淡:“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都给老子记住了。” “是。”哥几个回答的挺齐。 等他抽完一支烟,胖子才开始开车,似乎是因为沐则心情不佳,气压越渐低走,氛围不太好,胖子难耐的扯开了脖子上的纽扣:“头儿,您为啥突然要去对付神秘人?” “看他不顺眼。” 淡淡答了这么一句,沐则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这当然是其中一个理由,不过更多的原因是,那个兔崽子让他姑娘辛辛苦苦熬了几个通宵,她本就瘦的小身子骨,这两天抱着更轻了,他越想越不得劲儿,决定出手了。 原本他和那个人约法三章,从此再不管他们内部的事儿。 但这关系到沈夏时,什么狗屁约定,见鬼去吧! 神秘人居无定所,不过查到他在哪儿,对槐江的人来说实在太容易不过。 车子开进一个寂静的小村子,狗吠声和鸡叫声一阵一阵此起彼伏,仿佛一场拉锯赛,两个家禽梗着脖子就是要比一比谁的嗓子更能嚎。 槐江的人迅速从车上下来,掏出武器包围一间小屋,沐则将烟头扔在地上,脚底轻碾,火星子泯灭在泥土里,烟味儿被风吹散。 他吩咐:“别开枪,扰了街坊四邻的不好。” 大家没吱声,心想您还怎么还有这闲工夫惦记别人呢? 像是知道众人心里的想法,沐则说:“我宝贝儿是个检察官,别给她丢脸,记住了?” 没人说话,但都记在了心里。 屋里的人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本想跑,但四周都被包围了,干脆从屋里出来,他直挺挺站在门前,笑得贱:“沐则,不要告诉我你是来捉我的。” “猜对了。”沐则也勾唇笑,眼如霜降,冷得冻人。 神秘人打量他的神色,没找到一分一毫的玩笑,心底徒然冒出几分慌乱,好在脸上的□□还能稳住:“你不要忘了你跟那个人的约定。” 沐则啧了一声,从腰间扒出了匕首:“少他妈废话,陆桥,咱们兄弟多少年没切磋了,今天咱俩比划比划。” “兄弟”两个字被他说出口,有点阴森森的,陆桥也摸出了腰间的短刀:“你一向重承诺,为什么要违背约定?” 话还真她妈的多! 沐则浓眉微皱,答得坦荡:“承诺在老子女人面前都是屁,谁让她不爽,老子就让谁不爽。” 陆桥:“……” 劲风吹来,沐则的匕首划破黑夜杀去。 * “啊!” 沈夏时又从噩梦中惊醒了。 她一把掀开了被子,顾不得穿鞋就跑到沐则门外一阵猛敲,半天没人应,接着又光着脚跑去客厅四处找。 沐则正从外头进屋,叫她神色焦急,还以为出了什么时,忙过去:“怎么了?” 沈夏时一下冲进他的怀里,声音微抖:“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儿,怎么了?”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吓死了!” 沐则把人抱高,哑声安慰:“我没事。” 姜昕举着手机从二楼高呼而来:“抓到了!抓到了!部长来电话说沐大爷抓到神秘人了!” 沈夏时眼睛贼亮的看向沐则,惊喜不已:“你抓到他了!!” “嗯。” 他笑问:“高兴吗?” “太高兴了!”她抱着沐则的脸亲了一口,见他风尘仆仆的,知道他昨晚指定是去干什么危险的事了,忙查看他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不是我对手。”沐大爷王之蔑视。 沈夏时乐不可支,沐则点了点她的鼻尖:“有没有什么奖励?” 她想了一下,继而撒开他的怀抱,光着脚丫子站在沙发上,敞开手臂看着沐则,笑得挺甜:“老公,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又乖又娇俏。 沐则一秒心空。 他走近,抬起她双腿稳稳抱在怀里,低着嗓音咬她耳朵:“何止是亲亲抱抱举高高,老公现在就想狠狠的疼你。” 章节目录 35Chapter35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氛围挺好, 要发生什么事都是顺理成章的, 大家一见这情况,不约而同撤了场。 江凉心里头想。 沐大爷,场子给您顺干净了,夏夏这儿,您千万别客气,使劲儿折腾! 人走光了,沐则也抱着沈夏时上了楼, 瞧见她有没有穿鞋,蹙起了眉:“昨晚才夸你乖, 今天一早就让我心疼。” 他捏了一下姑娘的腰,听见她娇声笑着,沐则也好心情的笑起来:“呆会儿罚你。” 沈夏时软软勾着他的胳膊,送过去自己的吻,耳鬓厮磨的热吻让他走道都有不稳了, 楼道里撞了几次, 但还是牢牢把沈夏时护在怀里没有伤着她。 两个人的呼吸都挺急促, 开了门就倒在一起, 气氛美妙, 一瞬就火树银花。 好在这次终于没人打扰。 沐大爷也终于如了愿。 起初是疼, 钻心蚀骨的疼, 后来便像潮涨潮落那般的汹涌湍急, 沈夏时觉得自己像孤舟一般无助, 又像飘零的树叶一般被惊涛拍岸。 从早到晚, 又从暗夜到白昼。 真真正正的被吃干抹净。 她累得睡了好久,沐则给她请了一天假,部长追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沐则抽着烟,笑答:“嗓子哑了,说不了话。” 部长挂电话之前说了句:“劳烦沐探长好好照顾夏夏。” 他当然十分乐意,觉得自己照顾得挺好。 打完了电话,沐则急着回沈夏时身边,她还熟睡着,时不时拱两下被子,想翻身时似乎是牵扯到身上的疼,秀眉蹙得紧。 撩开被子,姑娘白嫩的肌肤上没多少好的地方,大多都是青紫的,他看得浑身一热,身上的火直往上窜,怎么也压不下去。 沐则赶紧给她盖好了被子出去抽根烟冷静一下,这一天一夜的确把她折腾苦了 ,他没想到自己遇上她会那么难以把持,放纵过了头,期间她昏睡过去好几次。 沈夏时睡了半天后醒了过来,一睁眼,沐则正坐在床边温柔疼惜的看着她,她脸一红,拉住被子盖住头,开口的声音十分哑:“饿了。” 沐则把她搂进怀里,温香软玉的,他抱得也紧:“我宝贝儿想吃什么,老公给你做。” “你亲手做?” “嗯。”他亲了一口她还有些红肿的嘴唇:“走南闯北的,会几道小菜,一直想着做给你尝尝。” 她点头答应,头埋进他胸腔里,声音又闷又哑:“疼。” 听得沐则心疼得不行。 他也觉得自己太不怜香惜玉了,轻声问她:“哪儿疼,我揉揉。” “头疼,腰酸,腿软,哪哪儿都不舒服,都怪你。” “怪我怪我。”他低下头看她,她没穿衣服躺在他怀里,风景实在迷人,看了一眼后沐则忙挪开眼,呼吸凌乱了一些:“这几日就不闹你了,我伺候你。” “怎么伺候?”沈夏时圈过他的腰,一个劲儿要往他怀里蹭,沐则僵直了身体:“小祖宗,别乱动了。” “你还没说怎么伺候我。” 沐则无奈的笑:“端茶递水,唯命是从,你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行不行?” 她嘿嘿一笑:“行。” 说完,她姑奶奶一般的又躺回了床上,仗着这一身的青紫还真吩咐起沐则端茶递水了,他也老老实实的做,把她哄高兴了,下了楼去厨房给她做吃的。 沈夏时一个人被窝里躺着,小心翼翼的想翻个身,结果疼得她双腿发抖,这让她想起了昨晚,简直狂野得要命,脸上立刻又燥起火了。 家里挺安静的,平日里槐江的人闹闹腾腾的,沐则嫌他们吵,三令五申不准打牌喝酒,怕扰了沈夏时睡觉。 厨房里,沐则左手拎锅,右手拿着铲子炒来炒去,随着他的动作,胸膛和手臂上撑出了硬朗健硕的肌肉线条,锅里的肉被他翻了一阵,热气和香味一起翻腾,他嘴里咬着烟,烟雾熏了烟,眯起眼睛不紧不慢的把菜铲进碗里。 厨子们一排站在旁边看着,暗暗咋舌,这位爷看着挺暴,做的菜还挺精致。 炒了几盘菜,厨房阿姨给端上了桌,沐则上楼去接沈夏时下来吃饭,进屋瞧见她正穿衣服,动作艰难的要扣上胸衣后的扣子,沐则赶紧过去帮忙扣好,低下头吻她纤瘦的肩:“怎么不等我上来帮你。” 她点头,转过身看他:“小则子,给本宫更衣。” 沐则嘴角一勾,拿过床上的衣服替她穿上:“娘娘,您是哪个宫的啊。” 沈夏时从善如流的答:“翊坤宫的,你是我大太监。” 沐则被逗乐了,帮她穿完了衣服,勾起她下巴低问:“我是太监?” “是。” 沐则进一步,沈夏时退一步,他深笑:“昨天晚上,本太监用什么伺候娘娘的?” 沈夏时脸一红。 慌忙怒斥一声:“大胆!” 然后灰溜溜的出了门。 一到客厅,香味搅得胃里一阵阵的疼,更感觉饿的不行,沈夏时忙坐下。 沐则跟过来给她盛了饭:“娘娘,您用膳。” 他心情不错,铁了心要打趣她。 沈夏时装模作样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菜:“这都是你做的?” “嗯。” “看起来挺不错。”沈夏时咬了一口肉,眼睛亮起:“好吃!” 再把别的菜都吃上几口,小鸡啄米式的夸赞:“好吃!这个也好吃!” 瞧她那样儿。 挺没出息。 沐则心里软得没办法,哄她:“你乖,以后我给你做饭。” 沈夏时一秒坐好:“我乖吗?” 沐则看她,笑意盈盈:“夏夏,我说的乖不是你那种乖。” 沈夏时反应过来,噻了一口饭进嘴里,骂道:“老流氓!” “你说什么?”英俊潇洒如沐大爷,被心爱的姑娘骂老,简直不能忍! 沈夏时吃着饭:“你都快三十的老男人了,怎么,不服老?” 沈夏时今年刚满23不久,她人聪明,读书的时候跳了几级,二十岁出头就当上了检察官,虽然能力出众,但其实还是个小姑娘,沐则想起昨晚,沈夏时抱着他一声声喊老公的样子,嫩得都能掐出水。 他低沉的神色消散,看着她时,眼底像铺了一层棉絮的柔:“夏夏,你好好想想昨晚,我究竟老不老?” 沈夏时一怔,不仅不老,还很… 她不说话了,低下头乖乖吃饭。 心里头也清楚,她斗不过这老流氓! 家里修养了一天,第二天一早赶去检察院,陆桥已被关进拘留所,审讯的人从他嘴里问不出一句话,焦头烂额的不行。 沐则并不想让沈夏时接触这个人,主动向部长要求审讯陆桥,沈夏时顺理成章被分配和蔚西洲共同处理未成年性.骚扰案件。 这个案子的一审结果如沈夏时所料,蔚西洲大败慕璨禹,第二次庭审在两天后,蔚西洲去找沈夏时商量庭审的细节,进了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在。 他调整了呼吸,语气带了一点温和:“沈检。” 沈夏时抬头看他:“来了,坐吧。” 她起身过来,端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他,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又拆开了一袋中老年养生必备的枸杞,扔了几个进水杯里。 见蔚西洲盯着自己,她拿起来问他:“要吗?” “不用了,谢谢。” 两个人很少独处,蔚西洲一时有些紧张,偷偷打量着沈夏时,瞧见她脖子上的红痕,皱起来眉:“沈检,你…” 沈夏时若无其事一笑:“说正事吧。” 蔚西洲是男人,他懂那是什么,一瞬间就想到了沐则,一时冲动就问出口:“你们睡过了?” 沈夏时蹙眉:“蔚检,注意你的言辞。” “……抱歉。”他突然站起身,神色冷酷:“我还是自己回去想庭审的细节吧,毕竟沈检忙着谈恋爱,可能没功夫在意庭审。” 他转身要走。 “站住。” 蔚西洲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心里怀了一些期待,结果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说的是:“你这个资料我看了几眼,不行,拿回去吧,到时候用我的。” “你凭什么否定我?你…” “给你脸了是吧!”沈夏时抢过他话茬,瞪他:“蔚检,在前辈面前要有点后辈的尊敬,在女人面前要有点男人的风度,结果你一样都没有,怎么,指望着有安博贺就可以接近我?想都不要想,趁早滚得远远的!” 她摔过去他的资料,纸张乱飞,慢慢落在地上,气压低沉的,像是她说话的声音一样冷:“你根本不配做检察官!” 踩着满地的资料,蔚西洲摔门而出。 一个转身,他的胳膊被一股突然的力道扯向冰冷的墙,脖子上立刻掐过来一只手,像是要碾灭他喉间的氧气,凶悍十足。 蔚西洲白着脸看过去,沐则眸底冰凉,呲着牙冷笑:“这是老子第一次提醒你,也是最后一次,老子不喜欢有人惦记我女人,再让我看见你凶她,老子灭了你!” 脖子上的手还在收紧,肺里的氧气被快被压榨干净了,蔚西洲涨红着脸挣扎,胡乱的哼哼唧唧,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明明还没死,可却深刻的感觉到已经进入了地狱似的。 迷茫,恐惧,后悔… 无数种情绪压上心头,连同脖子上那只渐渐收拢的手一起碾压而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夺去他的生命了… 最后关头,沐则撒开了手。 蔚西洲浑身颤抖的倒在地上,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狼狈的趴在地上喘粗气,眼眶都怕得发了红。 沐则眼带轻蔑,冷冷一哼:“小白脸儿,真他妈没用。” 他还没使多少劲儿呢,这人就怕成这样了,窝囊又无趣。 沐则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进去,沈夏时正一股脑儿的往自己杯子里加枸杞,大有一种体虚后需要大补的趋势。 他一笑,手指敲桌,喊她:“夏夏,过来给老公抱抱。” 沈夏时搁下水杯,抬高胳膊甜笑着扑进他怀里。 沐则神色温柔,将姑娘抱了个满怀。 章节目录 36Chapter36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连环杀人案犯人被捕, 网上的风波并没有暂且停息,网民们高举着正义的旗号要求检方将其判处死刑, 舆论压迫之下, 陆桥的审讯迫在眉急。 而反观陆桥, 哪怕现在身处牢狱,他却依旧镇定自若的,那模样, 真像来茶馆喝茶的大爷,每每坐在审讯室, 只是闭着眼睛装睡,有时候还哼两首曲儿,就是死活不肯一个字,耗了检方和警方不少时间, 让人恨得人牙痒痒。 大家束手无策之际, 沐大爷百忙之中进了审讯室半天,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 陆桥竟然全部交代得清清楚楚。 出了审讯室,沐则把一份文件夹扔桌上,宽阔的背脊往身后的墙上一靠, 双臂抱在胸前直视着沈夏时,模样懒散的勾起嘴角,藏不住的温柔:“沈检察官, 我表现怎么样?” 挺多人看着呢, 他也不避讳。 大家心里早就门儿清的, 第一次聚会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儿,后来才知道人沐探长是专程为了沈检察官来陪着调查的,啧,真是情比金真,感天动地! 沈夏时被他看得脸烧,从容的嗯了一声,拿过了文件夹抱在怀里:“挺好的。” 转过身,她摇曳着身姿渐渐离去,身后的沐则看着她婀娜的曲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沈夏时身上有股妖娆劲儿,无论干什么总透着一股妖气,就是走个路,那也优雅曼妙得让人把持不住。 他直起身追了上去,走得近了,听见姑娘的高跟鞋十分有频率的踩在地上,但更像是踩在他心上似的,让他整颗心滚烫,跳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走过一个拐角,这里没什么人,沐则原本是打算把她拉进去温存一番,谁知道沈夏时突然止住脚步,一把将他推到里头。 等站稳身体,沐则整个人已经抵靠在墙上,沈夏时的手从他腰腹往上抚动,拉住了他的领带用力往自己的方向带。 沐则低笑着靠近她,语气低哑:“怎么,想老公了?” 她眼睛一眯,桃花眼里像是藏了一缕烟雾,又迷又魅,笑得像个妖精,突然垫脚咬了一口他的嘴唇,舌头卷起他的嘴唇轻轻吮吸,指尖在他喉结上滑了一个圈儿,她明显听见沐则的呼吸沉重了一些。 沐则留恋在她温柔乡出不来,沈夏时的吻挪了位置,蜻蜓点水的亲在他耳垂上,似撒娇又似调情的语气:“老公,我超想你的。” 动听缠绵的话,仿佛还有点儿委屈。 每一个字都像碾在他心上似的,沐则的脑子轰然一炸,呼吸和思想好像都被她夺去了。 有个妖里妖气的女朋友。 这感觉简直太致命了! 沐则想把人抓住好好亲一顿,最好能找个地方把自己这身火给灭下去,然而沈夏时已经退离了他两步。 她眼里有温柔和甜蜜,甚至还有几分挑衅,冷冷静静的站在他面前,欣赏着他呼吸凌乱的困兽模样,继而挑起眉,语气清淡:“探长先生表现很好,这是赏你的。” 沐则本就不好受,谁料她又靠近过来,一股馥郁的香味儿直冲他的鼻翼里,搅得本就不畅快的心跳更加激烈了,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优雅的直起身,慢慢走远了。 沐则因为这句话险些站不稳。 她说的是:“老公,我今天出门得急,没有穿那个…” 至于是哪个,沈夏时边走,细长的手从腰上滑下,在翘臀上画了两圈,留给沐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被撩拨得眼眶都发了红。 觉得自己迟早被她搞死! 哥几个从检察院食堂吃了饭过来,瞅见老大在一个角落抽烟,边上已经多了好几个烟头了,他还继续抽着,模样又快又急,看起来还挺暴躁。 这是咋的了,挺心神不宁啊? 沐则怎么也压不住身上的燥火,干脆熄了烟起身,他决定找到那个使坏的人,让她负责。 撩了就跑,没这个理儿! 沈夏时穿好了检察官袍子,抱好了资料准备入庭,见着沐则凶神恶煞的走过来,她腿一软,赶紧推开了庭审的门走进去。 沐则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落跑的身影,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了,反正她迟早落他手心里,晚上一顿恶战是避免不了的。 今天是性.骚扰案件的二审,被告席上一排的富豪,个个精英打扮,西装革履温文尔雅,完全看不出黑森林那晚时的丑恶嘴脸。 慕璨禹坐在律师席,一场长桌,两摞资料堆在桌子上头,他低头着勾勾画画,比起丁乘舟,慕璨禹在法庭上显然更沉着冷静一些。 蔚西洲和沈夏时同坐在检察官席位,旁听席上陆续走进一些媒体和旁听人,沐则也在其中,落了座,他的目光就落在沈夏时侧脸上,她似乎是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耳根有点儿红,忙拿了一份资料看起来。 沐则勾唇淡笑,撑着手臂看得更专注了。 没一会儿,三位法官入席,庭上所有人起立,等法官们坐下后,其余人也重新坐下。 重锤敲下,法官宣布:“第二次庭审开始。” 蔚西洲上次和沈夏时闹得不愉快,为了面子和自尊心,也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他在二审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急切。 到底是初生牛犊,掌握的证据和资料虽有一定的作用,但作为推翻对方的筹码,还是很不够,随便几下就被慕璨禹推翻了,上半场庭审简直输得轻轻松松。 中场休息的时候,蔚西洲一直在旁边擦汗,模样挺不镇定,部长今天特意调了班来看庭审,见他这样,也耐着性子好好安慰了一下。 反观沈夏时,闲散的靠在一边儿上闭目养神,两位助理也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显然是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心思也沉定了,部长见此也放心了不少,只要沈夏时不乱,那就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沐则端着一杯热茶进来,他径直朝沈夏时走过去,她闭着眼睛没发觉,沐则搁下茶杯后绕到她身后,均长的手指按在她肩上,不轻不重的捏着。 自他进来,其他人悄无声息撤了场。 沈夏时以为是姜昕,也没太在意。 蓦然的,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额头上,头顶响起他沉淡的嗓音:“时间快到了,该你上场了。” 睁开眼睛回过头,沐则就站在身后看着她,目光柔柔的,像是沈夏时前几天晒过的冬阳,挺暖,看得她心里头冒着蜜的甜。 她两只手搭在沙发上,下巴搁在手背上扬起脑袋看他:“爷,您怎么来了?” 他挑眉轻笑:“爷想我宝贝儿。” “你宝贝儿谁呀。” 明知故问,鬼机灵样。 沐则弯下腰亲她鼻尖,轻舔她嘴唇,含住了唇舌深吻,沉下的声线有几分迷人的沙哑:“我亲我宝贝儿呢,你说是谁?” 沈夏时笑着揽过他脖子,回了一个法式热吻,舌头巧滑,勾得沐则心神荡漾,结束时都有些没回过神。 她抱起来资料准备离去,沐则蹙着眉看她:“哪儿学来的?” “这还用学吗?有的人天生就会。” 她说话挺媚,看他的眼里像带了勾子,沐则觉得兴许是这个道理,妖媚这气质也是后天难以修习的,得骨子里浑然天成,就像沈夏时。 他在她推门而进之前,散漫说了一句:“要是输了,晚上可别找我哭。” 沈夏时像是听了一个笑话,眉尾挑起几分,挺嚣张:“瞧好吧,我可没输过。” 沐则觉得。 沈夏时这个女人,命里就该是他的。 他们就像两颗炽热的星球在黑夜里激烈碰撞,火花四溅后,一瞬就天雷滚滚了,就连欢.爱时的灵魂和身体也无比契合,再加上他们如出一辙的乖张性格,绝配! 她美丽的小脸一扬,竟有几分挂帅出征的英气,简直令人沉沦。 * 再次开始庭审,辩方以压倒性的姿态将检方两位检察官按在地上摩擦,无罪释放的局势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这后半场好像也没有进行下去的意义,慕璨禹更是顺利成章的开始为自己的当事人叫屈。 按理来说,检方如果掌握了被告人性.骚扰的实质性证据,比如视频,照片或是音频,哪怕有其中一样他们也能翻身,但可惜的是,他们一样也没有,因为这些东西早就被销毁得干干净净了。 慕璨禹催着法官做出决定,法官沉着冷静的低着头看资料,并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突然的,沈夏时一声轻笑,令法庭上的人一愣。 她两手按在桌上,慢慢起身,一双干净的眼眸冷冰冰扫过慕璨禹和一群被告人,淡问:“如若真如辩方所言,你的当事人无罪,你又何必急着要一个无罪释放,没有罪的人,堂堂正正,无所畏惧,你何必急成这个样子?” 听起来挺有道理。 不过,慕璨禹也冷静的回击:“检察官所言令人寒心,无辜的人背负上无辜的罪名,难道不应该立刻替他们洗清罪名吗?多耽搁一分钟,你知道舆论会怎么报道吗?我当事人的家庭又会面临怎样的指责和抨击,您心里清楚吗?” 也挺有道理。 沈夏时拉开凳子走过去:“无辜?” 慕璨禹挺直背脊,眼中冰寒:“诸多证据表明,我几位当事人就是无辜的,纯粹是你们检方调查错误!你们应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两人在法庭中间站定,彼此都冷眼看着对方,沈夏时也不着急,比起之前庭审时的咄咄相逼,现在的她还挺温和:“证据全是你们辩方提供的,太过单一,如何服众?” 她这样子显然是负隅顽抗,明明已经输了却还抵死挣扎,慕璨禹有了点胜利在望的姿态,最后也放松了神态,嗤笑的语气:“不然,也请检察官拿出证据证明我当事人有罪?” 沈夏时忽然一笑,重新坐回检察官席位,手一抬,有点儿请君入瓮的意思:“如你所愿。” 证人被请上法庭,竟然是上次做假证的陈经理,他后来被黑森林解雇了,连环杀人案死的人都和金申鸿的庭审有关系,他害怕对方追杀,躲起来一阵,最后还是被找到了,不过不是杀人犯,而是一群戾气很重的大爷,听说叫什么槐江19部。 没多久就见到了沈夏时,她要他再上法庭做一个证,表现得好就可以申请检方保护,也不再害怕被追杀。 陈经理心动了。 沈夏时看向他,问:“认识那几个人吗?” 陈经理看向那几位富豪:“认识,都是熟人。” “怎么证明?” 陈经理伸出手指头,一个一个指过去,每点到谁的名字,那几位富豪脸上就黑了几分。 不仅知道他们的名字,陈经理还把他们所属的公司,所在的职位,以及家里有几口人都说得清清楚楚。 沈夏时弯唇笑开,果然啊,黑森林里都是一群人精,陈经理也算其中的佼佼者,为了讨老板欢心,真是对客户熟得不能再熟了。 见陈经理说得有理有据且十分吻合事实,也没人会怀疑他说的是假话,沈夏时要的就是先让众人信服。既然他们是熟人,那么陈经理的所见所闻会更加容易推翻慕璨禹的言论,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沈夏时继续发问:“关于这几位先生,他们来黑森林一般是做什么呢?” 证人席是四四方方的小桌,中间镂空,陈经理被围在中间承受着无数人的试探目光,他是第二次站在这里,还颇有些心惊胆战,但也不敢再说假话,因为那个挺暴躁的大爷就在旁听席上盯着他,他要是说错一个字,兴许出了这个大门,命就不保了。 他答话,十分有条理:“几位先生都是黑森林的常客,时常都会要求我们找一些小姑娘作陪,有几次还是我帮着去拍的照片。” 沈夏时问:“小姑娘?” “未成年的。” 话音落下,旁听席一片唏嘘。 沈夏时看向那几位富豪,见他们已经低下了头,好笑的弯起嘴角,继续问:“你刚才说拍照片,什么照片?” “客人们玩得高兴了,会拍下小姑娘们裸.体的照片,说是拿回去欣赏。” “那些姑娘是自愿的吗?” 陈经理抹汗:“不…他们被捆住了双手,嘴也被胶带捂住,无法哭喊,所有的一切都是被迫的。” 法庭肃静,只有沈夏时淡淡的声音:“光是听你说,实在不可信,有没有证据?” “有的。” “是什么?” “客人们的隐私,我都会留下来一些。” 沈夏时挑眉,原来这就是黑森林酒吧长盛不衰的原因啊,有了这些名流富豪的隐私和龌龊事,谁能不光顾他们的生意呢? 陈经理这句话如五雷轰顶直劈慕璨禹和几位富豪的命门,他们还没回神之际,沈夏时已经结过了陈经理递交的证据,把U盘插进电脑里。 年幼的女孩们拼命挣扎的模样被记录定格,幻灯片的播放好像重现了当时的凄惨场景,而旁边喝酒狂欢的男人们,无一不享受这场恶劣的欢愉。 所有人都被这一张张照片怔住,可看完后,心里奔腾而起的全是滔天怒火! “不可能!!”惊喊出声的人是慕璨禹,他仿佛是预料到自己可能会输,手握资料的手青筋密布,急促的拉扯着自己的领带,指着沈夏时怒吼:“这些照片有可能是PS合成的,法官大人,不可信!!” 法官未置一语。 姜昕在沈夏时示意下播放了一个视频,里面是富豪性.骚扰周桐的始末。 那几位富豪是如何言语骚扰周桐的,如何强行将她抱在腿上的,又是如何对周桐动手动脚的,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个视频来自于黑森林内部的监控,原本都被人销毁干净了,但是江凉的黑客技术神通广大,竟然真的把它给恢复了。 沈夏时笑得挺灿烂:“慕律师,这回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当然无话可说,狼狈且绝望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法庭安静。 众人等待着检察官最后的量刑。 沈夏时搁下笔起身,挺直了背脊往前走几步,正好与中间的大法官面对面,她站定,先是鞠了一躬,而后抬头看向法官,目光坦然真诚的,声音很轻,不过却坚定不移:“请法官大人判处他们无期徒刑!” 只从这些照片和视频上看,那些姑娘承受着非人的□□,也许她们的一生都会沦陷在这个噩梦里,也许永远也无法走不出那个阴影,可这些恶人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阿谀奉承,甚至是金钱财富,时至今日依然没有一点觉悟和愧疚。 如果人性做不到,那么就让法律来。 所以,法官重重敲下发锤:“本庭宣布,判处无期徒刑!” 至此,一切尘埃落定。 沈夏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掌声雷动响起,部长开心的笑了一阵,长叹出一口气:“夏夏啊,每次看你的庭审总会让我激动不已,好像有个信念提醒着我是如何当上检察官的,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永远如此,记住,不忘初心才能走得长远,你前途无量啊!” 她当然点头说好,部长好一番慰问后离去,沈夏时辗转在同事之间随意寒暄,圆滑无比。 晚上部里有庆功宴,沈夏时酒量差,平时也不太喝酒,但氛围在这儿,大家也都高兴,她也不扫兴,陪着大家喝了几杯,后面就有些飘飘然了。 沈夏时跟着姜昕从里头出来的时候,像是一瞬间从火炉里跳到了冰窖,风卷来的冷直让她打哆嗦。 沐则刚才出来抽烟,一根烟抽了一半,他姑娘醉意微醺的有些站不稳,迷离的桃花眼左右看了看,最后瞧见了他,晃悠着两条纤长的腿就要过来,沐则怕她摔了,赶紧过去一把抱住,手上的烟举开一些,避免烫着她。 姜昕把人送到,转身回了饭局继续嗨。 沈夏时在沐则身上摸索了一阵,软乎乎的勾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往他怀里倒,猫儿似的用脸蛋摩挲在他脖颈上。 他干脆掐了烟,双手把人抱紧:“喝醉了?” “嗯。”清浅的嘟囔声,像是要睡着了似的。 “外面冷,怎么不在里头呆着,再玩会儿我带你回家了。” “不好玩。”她蹙着眉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踩在他的靴子上,艰难困苦的要往上爬。 沐则简直无奈,找了个不是风口的地方坐下,把她圈在了怀里:“怎么,这就想我了?很喜欢我?” “那是!”她直起了腰,脸上红得粉嫩,抱住他的脑袋在他薄唇上啃了一口:“我好喜欢你,特别喜欢!” 说完嘿嘿一笑,挺傻气。 沐则盯着她没说话,眸色深了一些。 沈夏时又来扒拉他的衣服,两只手紧紧搂过他的腰:“沐大爷,你怎么不说话?” “爷被你闹得受不了。”他呼吸沉乱。 “别忍着啊。”她不要命的仰起头,仗着越渐上头的醉意,主动送上热吻:“来,教训我啊~” 不依着她的话狠狠教训一顿的话,他就不是个男人! 他们没回别墅,驱车去了沈夏时的公寓,车上她也不太老实,跟个猴似的,闹得沐则没办法专心开车,匆匆找了个树林做掩护,车里先收拾一顿,她这才乖了一些,也累得睡了过去。 到家时,她还睡着,衣服都被扒下来扔得满车都是,仅一块毯子盖着。 沐则把她从车上抱下来,裹得紧紧的抱上楼,进了屋,恶战才刚开始… 沈夏时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走路的双脚都有些发抖,路过陈阿姨家,她问:“夏夏啊,昨晚上你家没出什么事儿吧,我听着动静有些大,一晚上的,像是有人在里头打架。” 隔着音听不太清楚,反正打斗的声音挺生猛。 沈夏时脸一红,说:“没事,没打架。” 嗓子太哑了,她连忙闭上嘴巴,扶着墙慢慢走下去。 沐则追上来,见她艰难走路,把人捞起来抱怀里,沉下了声音:“知道爷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闹腾。” 那前半夜,沈夏时都快闹上天了。 可后半夜,哭的力气都没了。 沐则久旱逢甘露,折腾一宿还精神抖擞的,沈夏时就不行了,但也不可能又请假,那也太弱鸡了。 她从醒来就不太说话,就是一直红着脸,沐则给她系上安全带,丢了颗润喉糖进自己嘴里,拧起她的下巴将这颗糖送进她嘴里,舌头卷起她的舌尖吸了一阵,又清又凉的甜在两人的口中上散开。 他好不容易压住继续的冲动,双眼盯着她,直白的低语:“宝贝儿,老公对你上瘾了。” 沈夏时脸上一炸,红得彻彻底底。 她想起昨晚。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可沐则又让她清醒的觉得自己还活着。 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欲仙… 她赶紧的打住,低低骂了一句:“老流氓!” 章节目录 37Chapter37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今天是一月十一,沈夏时记得这个日子。 刚到检察院, 她搁下东西, 径直朝部长的办公室而去,叩了两声门, 里头响起中年人沉稳的声音:“进来。” 她打开门进去, 部长正戴着眼镜批示公文, 百忙之中抬头看她一眼:“夏夏啊, 有事儿吗?” 沈夏时走过去, 乖巧的站在办公桌面前:“部长,生日快乐。” 部长一愣, 抬头, 定眼看她好一会儿。 继而搁下笔起身走到她跟前。 中年人的手略有些粗糙, 还带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皱纹已经深浅不一的布满手上,他轻轻拍了拍沈夏时的头:“好姑娘, 年年都记得我生日。” “应该的。”她亲昵的挽住部长的胳膊,笑开嘴角:“您也年年记得我生日, 过年还给我包大红包, 在我心里边儿,您就是我爸。” “我也把你当女儿。” 部长感叹道:“还记得你刚进检察院那会儿,年轻, 朝气, 满是干劲儿!” “瞧你说的, 我现在不年轻?不朝气?不充满干劲儿?我可是咱部里年年业绩第一!您说这话我可不高兴。” 部长无奈的戳她脑袋:“鬼机灵, 跟长不大的小孩儿似的,你看看哪个同事像你这么没大没小?” “那不一样。”沈夏时笑起来:“我把您当爸,您把我当女儿,咱们是一家人,我还跟你客气什么。” “说得对,甭客气。”部长让她坐下,从柜子里给她拿了点东西递给她:“老伴儿让给你带的,还让我给你捎句话,让你今年还去我们家过年,一家老小都喜欢你。” 沈夏时鼻尖泛酸,眼里的水雾好像一刹那就要汇聚成泪珠,她忙问:“什么好东西呢?” “你蓝姨给你做的米糕,今早上出门特意嘱咐我给你带的。” 沈夏时打开一看,米糕还热乎着呢,是她最喜欢吃的口味,食盒上搁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一句话:“夏夏,今年还来家里过年,蓝姨给你炖肘子。” 她眼睛一烫,鼻尖的酸意再也压不住,泪珠成了串似的落,沈夏时怕弄脏了米糕,忙把眼泪擦干净,抬头看着部长,轻轻说道:“谢谢您一家。” 她刚入检察院后不久之后,部长就知道她没有爸妈,过年过节一定拉着她往家里去,沈夏时起初拒绝过几次,结果惹得老部长发了好一顿脾气,气得心脏都有些不好,沈夏时哪里还敢不听话,之后部长一句话,她一定跟他回家。 部长一家好客,沈夏时也着实讨人喜欢,蓝姨是部长的太太,一颗心的对沈夏时好,也算弥补了沈夏时多年没有母爱的遗憾。 她年年跟部长回家过年,一晃眼三年过去了,彼此间关系密不可分,亲密得真像一家人了。 见她哭,部长也跟着坐下:“没人的时候,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周叔,你最近太忙了,多往家里走走,带着男朋友。” 说到男朋友三个字,沈夏时在长辈面前总算有了几分羞涩,支支吾吾起来:“什么男朋友…” “还装!”部长笑开怀:“沐探长看你的眼神都快生了根似的,你叔我也没糊涂,过来人一看就明白。” 沈夏时抱着米糕起身,红着脸飞快的说:“盛德大饭店,我给您定了五十大寿的祝寿饭,还有,我前几天已经告诉蓝姨这事儿了,今天晚上八点,您记得到场。” 倒豆似的说了一串,她红着脸就要出去,部长一拍大腿:“你这孩子,年年乱花钱,都说家里吃顿便饭就是了,每年都这么折腾,哎你听见没有…” 沈夏时早就跑远了。 看着她的背影,部长只有无奈的一笑。 * 检察院忙碌的一天即将结束,沐则也把陆桥的审讯报告递了上去,沈夏时打电话定了蛋糕,跟饭店那边确定了酒菜和包间。 沐则见她办这事神色挺认真,问一旁的姜昕和杨谨:“她干什么呢?” “不知道啊?”杨谨翘着个兰花指要凑过来,沐则甩过去一个眼刀,他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沐则点了点姜昕:“你说。” 又嫌弃的指向杨谨,语气冷冰冰:“你离老子远点儿!” 真汉子就贼看不起他这矫揉造作的一套,看多了堵心。 杨谨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 姜昕接过了话茬:“夏夏给部长贺寿呢,这部长啊在夏夏心里边儿等同于父亲,不仅是夏夏检察官道路上的恩师,还是亲情上的慰籍,算您半个老丈人。” 说着话,半了老丈人正从对面走过来,手上抬着个文件夹,身边的助理时不时侧头跟他说什么,他脚下生风,目不斜视的走着路,甚至还能用笔快速的在文件上批阅什么,跟她那半个女儿一个样子,都是挺忙的人。 沐则目送部长走远,沉默想了一会儿,让二四过来:“你去打听打听,看看部长喜欢什么?” 二四心领神会,正儿八经的老丈人是个人渣,半道上截获一枚半个老丈人,那也得好好对待不是,毕竟能让沈夏时上心的人,头儿也得上上心,这是典型的爱屋及乌。 沐则看着沈夏时忙碌,心里一万个不忍心,给兄弟们丢过去一个眼神,大家心领神会的点头。 沈夏时正准备订车去部长家里接蓝姨,斩春从她跟前儿闪过:“嫂子别着急啊,头儿让我去接,地址我们都查清楚了。”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头儿点了名儿让我去,说我长得俊秀,不至于吓着阿姨,我觉得也是,就胖子那模样…” 胖子后头狠狠踹过来一脚:“你他妈没完没了是吧,赶紧的滚!” 那身形体格的一脚,斩春忙稳住了身体,一溜烟跑了,许岑和胖子朝她抖了抖车钥匙:“饭店就交给我们了,给咱老大搞定岳父大人,义不容辞啊!” 槐江的人走了,沈夏时这边的几个助理也没有道理留在这儿,打着哈哈跟着槐江的人去了酒店,说是要去看看饭菜有没有准备好,沈夏时心里清楚,这是给她和沐则腾地方独处。 办公室里的人走完了,她手上的事也给抽干净了,回头一看,沐则老早站在门前盯着她,一步一步迈过来,将她逼得几乎站不住,上半身略微往后倒。 沐则抬手托举住她的腰放在办公桌上,沈夏时仰起头看他,挺小的一张脸白皙透亮,五官艳丽,特别是那双眼,看得久了都有点心神荡漾。 从今天早上开始,沈夏时一见着他就脸红,这会儿又开始红了,沐则看得有趣,嗓音玩味:“到底是什么让你现在还脸红着?” 她两只手撑在桌上,低下头有点不敢看他,越是这样,沐则越是要逗。 “是不是因为昨晚,你用嘴给我…” “没有!” “嗯?”沐则眸色沉沉,故作深思,缓缓俯下身两手撑在她腰侧:“那是因为你闹着要自己来?” “不是!” “或者。” 沐则深笑:“是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沈夏时想一枪打爆沐则的头! 更想一枪蹦了自己。 喝酒丢脸啊,酒后太危险了! 刚产生这个想法,沐则架住她的两条腿勾在自己腰上,手拖在她腿下抱得稳:“老公突然觉得,你有时候可以喝点酒。” 最好喝得不算多,但足够乱心智,保持一点点清醒的意识,这时候是最美妙的,像昨晚,妖精似的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起了兴味的要闹她。 沈夏时觉得在沐则面前怂不得,你越怂他就越起劲儿,反正现在光天白日,朗朗乾坤,她才不怕! 她也不低着头了,脸上故作几分淡然,一截白嫩的手腕软软搭在他肩上,偏头一笑,妩媚动人:“我昨晚怎么样,你喜欢吗?” 那可不止喜欢这么简单。 简直爱惨了! 沐则觉得她现在也挺迷人,揣着羞赧和他装深沉,有点儿局促,有点儿紧张,还有点儿挑衅。 极品! 当然,沐则对她的了解远比沈夏时想象的多,他顺竿子往下,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按住了她的后腰用力压在自己起伏明显的胸膛上,紧绷的声音沉沉的,哑涩的撩人:“宝贝儿,老公真恨不得时刻疼你。” 情侣间你来我往的几句话,氛围立刻就迤逦了几分,沐则说的丝毫不加掩饰,让沈夏时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沈夏时向来又不肯认输,哪怕是谈恋爱这种事儿,坚决保持你撩我一句,那我得撩你两句,这样才能显得她道高一筹! 她扬起了头凑近他耳畔,厮磨的亲吻让他呼吸凌乱,沈夏时见此,得逞的勾起唇,低低柔柔的喊着:“老公~” 那尾音七拐八拐的。 像抹了蜜,像含了糖。 仿佛带着要将他溺毙的决心和撩拨。 沐则瞥见她媚眼迷人,看她身娇体软的抱着自己,也笑起来,眸色沉柔,嘶哑的嗓音不带半分克制的呢喃:“夏夏…” 气氛越渐蒸腾热烈… 突然的… “不行,我还有事。” 像是一盆冷水突然浇熄了沐则窜长的火焰,沈夏时将他推开一些距离,看向墙上的钟表,那时针正指向六点。 她的声音没有一分一毫的柔旎,全是冷静:“我们还得赶去饭店呢,今天部长大寿,可不能迟到了。” 这种时候想走,那是绝无可能。 沈夏时从桌上跳下时,腰上立刻缠上了沐则的手,死死的勒住,不带一点挣扎的空隙。 她蹙眉,软下了声音:“沐则,我们真的要迟到了。” “宴会时间在八点开始,现在才六点,赶过去半个小时,我们有的是时间。” 现在跟她装模作样,不是时候。 沐则扭过她的身体,手按在她腰上,从后俯下,带了点轻微的力道咬她的肩:“别动,听话。” 一个小时之后… 沈夏时觉得。 什么光天白日朗朗乾坤! 遇上了沐则。 都他妈白搭! 章节目录 38Chapter38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晚上七点半, 这时候过了下班的晚高峰时期, 街上也不算热闹, 街头到街角十分空旷萧索, 冬季里每到这个点儿,家家都围在饭桌前看黄金档电视剧,谁也不想出来吹冷风。 沐则的车在宽阔的马路上开得格外狂野,从检察院到饭店还省了十多分钟,熄了火,他正要侧身给沈夏时解下安全带,她已经推开了车门, 一只脚踩在地上, 下车的时候:“嘶!” 腿上的酸软让她直抽气。 身后响起沐则低笑玩味的声音:“等着,我抱你上去。” 沈夏时回头瞪他, 真服了这男人,仅仅一个小时, 各种花样来一遍, 折腾得她差点死过去,美名其曰要高度利用有限的时间。 我呸! 不就是耍流氓嘛, 还吹得这么清新脱俗! 要不是她一直催着结束。 兴许真的会被他搞死! 沈夏时以前还嗤笑,真有那种不知疲倦日夜耕耘的男人吗?沐则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是的, 有的, 而且还很强! 她从车上下来, 一瞬间从温暖过度到冷风中, 身上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她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接着,一件温暖的大衣披在她肩上,带有沐则身上的味道,浅淡的烟味,还有点她最近经常吃的润喉糖香味。 老流氓还算有点良心,因为怕她嗓子不舒服,时常都备着这东西,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喂她一颗,喂完了再揩点油,又奸又诈! 沈夏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寒风刮过来,她的脸竟然更红艳了,沐则眼睛眯成缝儿的站在身侧看她,撕开一颗润喉糖递过去:“成天脸红,看得老公…” “你闭嘴吧,我不想听。” 自从两人亲密无间之后,他的骚.话真的永远说不完,还总有本事让沈夏时脸红,她感叹自己的脸皮怎会变得这么薄的时候,更会感叹沐则的脸皮怎么也会变得那么厚了。 果然开了荤的老男人比较难搞! 沐则果然住了嘴,脸上带笑,心情十分不错,把糖喂在她嘴边,沉下的声线有点哑:“含进去。” 沈夏时:“!!!” 她脸红得要死,总觉得他说这个话是有点挑逗的,但看他神情认真,绝无波澜,沈夏时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大概是被沐则影响,三两句话总会想歪,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张嘴,乖乖从他手指上含下那颗润喉糖,姑娘的唇瓣十分柔软,在他指尖留下了点湿濡的热气,沐则一瞬间有些心猿意马,真是见了鬼了! 他把沈夏时嘴唇碰到的手指轻舔两下,眼神直白的盯着她,撩拨露骨,直接坦荡:“挺甜。” 沈夏时差点闪了舌头。 她没理,裹紧衣服往里头走,两步后,沐则长腿一迈拽住她手臂,俯腰搂住她腿弯,沈夏时立刻腾空而起。 “沐则,这个样子上去像什么话?放我下来!” “闭嘴。”他懒洋洋轻斥,略垂下眼睛看她,勾唇:“再废话,我立刻亲死你!” 要搁以前,沈夏时绝不会被人如此威胁。 但这人是沐则,不但会亲死她,还会折磨死她,这年头,再嚣张你也嚣张不过去一个铁铮铮的男人啊,很识相的,沈夏时马上闭了嘴,不仅如此,还用两只白嫩的手紧紧捂住嘴,就怕沐则啥时候表演个原地反悔。 沐则倪着她不说话。 这防个贼似的防他。 算怎么回事儿? 不过她这模样倒是挺乖。 他也没说什么,抱了人进去。 盛德是大饭店,地段好,楼层高,从玻璃电梯直往上升,下面灯火阑珊,夜色里攒动着星辉,四处亮光,五彩斑斓,好看,华丽,也孤寂。 祝寿宴快到点了,俩人掐着时间到十楼。 沐则倒也不在重要场合不正经,门口就把沈夏时放下,牵着她一同进去。 有服务员过来给两人领路,穿过半弧形水晶琉璃走廊时,沈夏时侧头同沐则小声说话:“真阔气,一个走廊都做得这么精致,有钱人可真会享受。” 一副义愤填膺的小模样。 沐则笑开,手搂在她腰上:“老公的卡都给你刷,你也是有钱人。” 沈夏时听得一乐,想反呛两句话,眼神落在对面一间屋外的墙上,她的笑容僵在嘴角,脚下的步子也突然止住了。 沐则不解,顺着她目光看去,墙上挂着一对夫妻的结婚照,看起来恩爱有加,十分幸福,旁边落款:祝安博贺先生和慕柔女士结婚纪念日快乐! 这句话对于沈夏时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讽刺,她一直盯着那两人的结婚照,仿佛要盯出一个窟窿,久久不能收回目光,久久无法继续往前走。 沐则捏了捏她的手心:“部长还在等你呢。” 她回了神,随意淡然的点头。 加快了脚步往预定的包间走去,拉开门,里头的喧闹声和祝贺声扑面而来,场面热闹,人人喜色,冲淡了沈夏时心里面的乌云,她脸上挂着笑,也投入其中,完全不见刚才一星半点的难过。 大家一看姗姗来迟的俩人,眼中暧昧:“来迟了,自罚三杯!” 部长赶紧拦下:“要罚也是罚沐则,我闺女酒量差,不给喝!” 这话说的,颇有点老丈人的架势,大家啧啧有声,目光落在沐则身上,猜测他今天是给这个面子,还是不给呢? 别说大家拿不准主意,就连部长自个儿都是忐忑的。 这边的沈夏时被蓝姨拉过去闲话家常,沐则见她有个人陪着,心里安,干干脆脆接过部长端过来的酒,一仰头开始喝,喝完了,杯子朝下抖两下,还真是一滴不剩。 “部长,祝您生日快乐。” 他要端过第二杯酒,部长又赶紧拦:“少喝点儿,还得开车回去呢。” 也是,没有男人在还让女人开车的道理。 沐则看了沈夏时一眼,她跟人聊得挺欢乐的,但心里头肯定堵。她不开心,沐则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部长生日,他也不冷着一张脸,偶尔有同事过来搭讪,他倒是别有耐心的跟着聊两句。 当然更多的是被部长拉着聊,他起初只是问问工作上的事,没两句之后终于拐到正题上:“沐探长跟我们夏夏交往多久了?” 沐则老实答:“没多久。” “喜欢我们夏夏什么?” 沐则眯眼睛:“漂亮,聪明,善良,挺多。” 哪哪儿都喜欢。 哪哪儿都爱。 他姑娘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为避免部长再追问些落俗套的问题,沐则淡笑,说得很直接:“部长,我有房有车,存折都给夏夏,买房名字写她,结婚彩礼管够,您要多少我给多少,结婚哪里办都行,只要不委屈我姑娘,只要她高兴,婚后财产都给她,生孩子有风险一定保大,孩子我带,家务我做,就是我死了,遗产也是她的,您看行吗?” 部长愣了好半响。 呃了半天不知道说啥。 最后稀里糊涂问了句:“啥时候结婚啊?” 这个… 沐则看向沈夏时的方向,嗓音挺柔和:“我做梦都想,就怕她不答应。” 得! 部长也知道所有他想知道的了,想问的问题也全被沐则一口气答得清清楚楚了,感觉有点飘,还有点没从沐则一连串话里反应过来的感觉。 沈夏时端着香槟过来跟他敬酒:“周叔,生日快乐,祝您年年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叔高兴!”部长跟她碰了一个杯,小酌两口后,忽然凑过来一些,压低了声音,顺便还竖起了大拇指:“你那男朋友沐则,好男人啊,时候到了就嫁了吧,叔给你把过关了。” 听此,沈夏时往沐则方向看了一眼:“我知道了,谢谢叔。” 沈夏时订的这包间挺大,格局宽敞,筹光交错的像个小型party,沐则和一群槐江的人坐在边儿上喝酒,他嘴里叼根没点燃的烟,歪着头洗牌,沉声吩咐:“隔壁有人办结婚纪念日,去打听打听什么时候结束。” “咋的了?” 沐则眸子一眯:“费什么话,让你去就去。” “这就去。” 沈夏时端了杯红酒放在沐则桌上,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怎么不去吃点东西,饿不饿?” 沐则把洗好的牌往桌上一扔,牌面儿瞬时乱七八糟,他也不去管,弯身靠近沈夏时,修长的食指一勾,让她凑近一些,她乖乖把脖子伸过去。 左耳的方向是嘈杂的玩乐声,右耳响起他清淡的嗓音,说:“饿了,想吃你,给吗?” 沈夏时唰的起身,沐则慵懒的往后靠,挑起下巴看她,那眼神十分露骨,证实了沈夏时的猜想。 真是没个正经样! 她踢了他一下。 不痛不痒的力道,倒像是调情。 沐则看她红着脸转身,一直阴郁的心情倒是好转了几分,刚才出去打听的许岑也回来了,凑在沐则耳朵旁边说了几句,沐则嗯了一声:“带着兄弟们去吧,我呆会儿就到。” 许岑点头,低声与二四说了几句话,他们几个这模样倒是引起了沈夏时的注意,她蹙眉看向沐则,对方也正看着她,男人撑着个手臂的模样很是懒散,食指中指并拢,隔空勾了两下,像唤猫儿似的招她过去。 沈夏时巍然不动。 沐则突然朝她走过来,他腿修长,身影挺拔,个头在一众同事里也是拔高的,走在人群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此刻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过来,几分优雅和痞坏,目光灼热盯着沈夏时,像有火在她身上烧,随着沐则的靠近,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他俯下身,侧脸贴着她耳畔,说话时有酒香散开:“酒这东西,少喝点,听话别乱跑,等会儿我来接你。” “你去哪里?”沈夏时紧紧拉住他的手,沐则盯着她:“舍不得老公了?” “你去哪里?”她样子挺倔,仿佛他不说,她就不放手了。 沐则丢下两个字:“放水。” 沈夏时:“……” 撒个尿都被你说得清新脱俗。 她放开手,沐则又瞧了她两眼,转身出去,门外,槐江的人都等着了。 许岑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问:“头儿,怎么做?” “砸了场子就行,别伤人。” 沐则也点燃一根烟,急凶的抽了两口:“办得利落点儿。” 这股气他憋了好一会儿了,从刚到到现在,只要看着沈夏时,多的情绪没有。 就俩字儿,心疼。 不给他姑娘出口气就不是个男人。 大家伙正要走,门开了。 沈夏时从里头出来:“就知道你打这个主意呢,别去了,我自有打算。” 沐则皱眉看她,语气挺硬:“给我进去,男人的事儿别掺和。” 姑娘小身子板直挺挺站在他面前,一双桃花眼冷静直视着他,沐则也丝毫不让步,眉心越蹙越紧,本就不是一张和善的脸,现在看起来有两分煞气。 三秒,六秒,十秒后… 沈夏时撇嘴,手指卷着裙子摩挲,低下头轻轻一声:“你凶我。” 沐则的心一瞬间那个软。 忙哄:“小祖宗,错了,我错了好不好,听话。” 沈夏时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我不能让你再做这种事,以前不得已也就算了,以后得从良,你知道吗?” “我知道,没想伤人,就给你出出气,你乖。” 可怜见的,她一副委屈模样,真快把他的心给疼死了。 沈夏时坚决不让。 一心引领沐则往康庄大道上走。 更何况,她是真的另有打算:“你以为我咽得下这口气?我不去是因为现在部长还在过生日,等这儿结束了,我亲自过去。” 要砸场子,怎么能少的了她。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人家过纪念日,她不去送份大礼,那也忒对不起那对渣男贱女了。 一听他这么说,哥几个可劲的兴奋,沐则也不再坚持,正主的气还得正主自个儿去撒,到时候真有什么麻烦,他再给她摆平就是了。 重新回了生日宴,俩人陪同部长和蓝姨聊了好一会儿,玩至十点半左右,宴会也接近尾声。 沈夏时将部长和蓝姨送上车后,边往楼上走,边大开大合的活动筋骨,那气势,真像马上要去征战沙场似的。 楼上宾客散去,包间安静,酒肉味弥漫在空气里,沐则干脆找了个别的地方抽烟,落地窗那儿景致好,一眼可以看得见大半个澄阳的夜景,小窗外头凉风吹过,把烟味都吹散在空气里。 安然今夜赶通告来得晚,从这里路过,正巧碰上了上次和沈夏时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他背对着她站立在窗前,个子挺拔高大,宽肩窄背,合体的西服遮不住硬朗的身形,这样的男人可比多少小鲜肉都更具有男性荷尔蒙,哪怕什么都不做,往哪儿一站,就是一道秀色可餐的男色。 安然怔怔看了一会儿,有烟雾从他的方向飘来,淡淡的尼古丁气味轻飘飘的钻进了她鼻尖里,撩得心跳都快了许多。 她没忘记沐则动手打过她,但同时,她也忘不了他面对沈夏时温柔呵护的神情,多少次梦里相见,这张脸是对着自己的… 照理来说,她比沈夏时年轻好几岁,前途光明,炙手可热,哪个男人不爱呢?更何况,她从小耳濡目染,在慕柔身上学到不少对付男人的方法,凭沈夏时的两手空空,如何和她争? 她深呼吸,迈开脚步慢慢朝沐则走去… 沈夏时上楼就看见这一幕,安然长裙曳地,年轻稚嫩的脸上写满不符合年纪的痴迷和向往,渐渐靠近着沐则,伸出双手想要从背后抱住他。 沈夏时冷笑,基因这东西真是妙,同样的事慕柔十八岁做得来,安然现在只有十五岁,更有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越姿态,一家子渣男贱女,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 毫不犹豫的,沈夏时脱下一只高跟鞋想打过去,谁料出手之前,沐则倒是先转过身,一脚踹开了安然。 他看向沈夏时举着的高跟鞋,眼睛扫过她一只光溜溜踩在地上的脚,恨得咬牙,赶紧过来给她穿上鞋:“一分钟不看着你,就会给我添堵。” 她心里高兴死了,沐则还真是连个吃醋的机会都不给她,看看他踹的那一脚,安然差点没死过去,对方是个不记教训的,明明被打过一次,心里头那点想法竟然还没消磨干净,跟她妈一个样,贱骨头的上赶着往上凑。 好好一个小姑娘,被教得道德败坏,一天天就想着做坏事,沈夏时心里冷笑,以前经常听安博贺在她面前念叨她是姐姐,理当爱护妹妹。 今儿个,她这个姐姐还真打算好好爱护一下这个妹妹。 安然好半天爬不起来,沐则那一脚踹她肚子上,疼得她五脏六腑好像都搅和在一起似的,胃里还跟着翻腾,想吐又吐不出来,贼难受。 沐则由上而下的盯着她这凄惨痛苦的模样,在包里摸了一阵,掏出了一根鞭子。 惊得大伙儿一愣一愣的。 她这包包真像个百宝箱,掏锤子,掏棍子,现在还掏出了鞭子,还都是打架用的东西。 对于槐江众兄弟的不解,江凉表示很淡定:“她每天不是打人就是骂人,撕逼都成了家常便饭了,那包里几乎都是她的打架工具,还有扳手和短款电击棒,你们会习惯的。” 沈夏时慢慢走过去,手上的鞭子狠狠抽在地上,一声戾响,惊得安然整个人发抖:“你…你要干什么!” “打你呀。” 她笑起来,恶毒女人上了身似的坏。 不过在打人之前,沈夏时觉得非常有必要告诉安然一件事,她蹲下身狠狠抬起她下巴,让她看向沐则,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那个男人是我的,你以后见到就给我滚远点,要是让我知道你勾引他,我一定弄死你。” “你敢!” 这时候了还嘴硬? 沈夏时手下抽动,鞭子打在她身上,十足十的狠,安然背上立刻就皮开肉绽了,那痛苦嚎叫的声音直让沈夏时听得皱眉。 沐则给二四丢过去一个眼神,后者上去说了一句话,之后任凭沈夏时怎么打,安然竟然都死死咬住牙没有出过声音。 江凉凑过去问了一句:“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乖?” “我说。”二四笑得阴沉沉:“如果敢哭出声,马上剪了她舌头。” 江凉啧啧几声,默默站得远一些。 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安然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可是泪水早已弄花了精致的妆容,她往前爬着,企图躲过沈夏时的暴打,但费力爬了半天,只能挪动一点点的位置。 沈夏时反倒因为她这个躲避的举动而打得更加用力了,安然想求饶,想求救,泪眼与那个男人冰冷的视线相汇,对方十分厌恶的挪开了眼,她愣了一下,这一瞬间,她心底的爱慕仿佛也变得一文不值。 周遭是无数的冷眼相对,身体上是沈夏时无情的凌.辱,安然握紧了拳头,她一定不会忘记今天的羞辱… 一定不会! 沈夏时打累了,安然也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杨谨扭着腰上去接下沈夏时的鞭子:“哎呦姑奶奶,多少年没见你这么打一个人了。” “是吗?” 沈夏时活动筋骨:“瞧好吧,好戏刚刚开始呢。” 渣爹和小三还等着收拾呢! 她看向斩春:“刚才让你去我公寓拿的东西呢?” 斩春赶紧把那东西双手奉上,沈夏时接过来捧在手里,这是她母亲沈润秋的遗照,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温婉,唇边的笑意是浅淡的,也是温和的,这模样被永永远远的定格在黑白相框里。 沈夏时抬手抚过母亲的面颊,却只能摸到冰凉的相框,她心里失落,轻叹着:“妈妈,夏夏要给你出气去了。” 她正兀自神伤,肩上突然挪过来一个脑袋,沐则盯着沈润秋的遗照看了几秒,又盯着沈夏时的侧脸看了半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多亏了丈母娘,我宝贝儿长得可真好看。” 沈夏时被逗得一笑,心里那点儿不开心立刻就消散了,沐则见她笑了,心里也放心了不少,指腹擦过她眼角那点湿润,故作严肃的语气:“不准哭。” 沈夏时看着地上爬不起来的安然,回想起遇见沐则以后,她还真是每天都在兢兢业业的撕逼,像个斗战胜佛似的,一天折腾来折腾去也不嫌累,换个别的男人早就受不了她这种女人了,大多都嫌不温柔。 她有些担心。 轻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凶了?” “放屁,老子都快爱死了!” 沐则俯身,在她耳旁低低道:“特别是你打人的时候,特带劲!宝贝儿,今晚也给老公来两下?” 沈夏时:“……” 沐大爷最近骚.话真的很多。 章节目录 39Chapter39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一群人气势磅礴的往安博贺和慕柔的纪念日庆典走去, 至于安然, 被胖子拽住了一只脚,像拖个垃圾袋似的跟在后头。 沈夏时打头阵, 沐则紧跟左侧, 到了庆典外头, 门外看门的服务生一看这群人架势不对,赶紧拉过了衣领上的麦准备叫保安过来。 槐江的人分做左右两拨, 迅速按住了服务生的后颈,手上劲儿一提, 凑过去低声:“安静点。” 都是一群戾气重的大爷,吓得两个服务生立即噤若寒蝉, 这一幕透过监控被保安队看得清清楚楚, 提着服务生的男人吊儿郎当一笑,对着监控竖起了中指, 保安队长立即呼麦:“十楼有情况, 快!” 打开门,门外早已经站了一堆人,二四叼着烟痞笑:“这是去哪儿啊。” 他用手上的棒球棍戳了一下保安队长的大肚腩:“进去,乖乖坐下, 我保证什么事儿没有。” “你们是什么人?” “哪儿那么多废话, 再哔哔一句, 爷揍不死你!” 所有的妨碍都被沐则的人暂且压制, 为的就是给沈夏时腾场子, 她自觉这事儿做的不妥当, 作为一个检察官,断然没有以权谋私给别人添麻烦的道理,但今天,她自私一回,事后部长怎么处置,她绝不辩解一个字。 看出她的顾虑,沐则咬着烟说:“怕什么,今天弄坏的东西全算在老公头上,事后我亲自请商老板吃个饭。” 盛德饭店的老板就姓商。 沈夏时一听,侧头:“你认识这儿老板?” 都是老相识,沐则淡笑:“他还欠我个人情呢,就用今天还了吧。” 纵横澄阳这么多年,沐则认识的人还真是各种各样的都有,大到富豪名流,小到地痞流氓,正所谓朋友多了好办事,沐则向来知道这个道理,别人也愿意结交沐则这样的人,没别的,真惹了什么麻烦,沐则的大名往外一丢,谁都要抖三抖。 很巧,沐则就替商老板解决过这样的麻烦,那人一直想着找机会再巴结巴结沐则,沐则没功夫理,认识的人太多了,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这茬。 他招手,让许岑过来:“你亲自给商老板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见此,沈夏时心中微定,晶亮的眼睛瞧着他,轻轻一笑:“我可真是找了个好老公,感觉以后都可以横着走了。” 这话正对沐则心意,怎么听怎么舒服,他接过了胖子递过来的棒球棍放在沈夏时手里,指尖轻轻戳她眉心,笑得坏,说的话也挺霸:“老子就爱听你这话,记着,什么都有我,天塌下来老公顶着。” 沈夏时没吱声,握紧了手里的棒球棍。 抬头盯着这扇紧闭的门。 要说安博贺和慕柔的结婚纪念日,沈夏时也砸过几次了,每回都搞得鸡飞狗跳,气得他简直想揍死她。 后面俩人办这事也挺隐密的,要么出国旅行,要么家里随便吃顿饭,就怕沈夏时再去瞎闹。 今天整这一出,大概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夏时早就淡忘了,渣男贱女收拾收拾又出来碍眼了,沈夏时不知道还好,要知道,火箭大炮都拦不住她上去干架。 槐江的人替她推开门,沈夏时站在外头看去,里头正热闹,是个大型party,灯光温暖,筹光交错,人人端着高脚杯你来我往的说着场面话,布置也是十分温馨奢华的,四处挂着俩人的结婚照和生活甜蜜照,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恩爱似的,一个字,贱! 这突然被推开的大门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所有人都深陷在这欢乐场里交谈,敬酒,安博贺和慕柔紧紧依偎,手上端着香槟,脸上是优雅得体的笑容,穿梭于晚宴上接受众人的祝福。 沈夏时冷冷凝视,下巴微抬,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稳稳踩在红毯上,慢慢走进去。 她左手的棒球棍被拖在地上,行走间仿佛在地上滑过一条长长的轨迹,右手抱着沈润秋的遗照,就那么高傲的走进这场盛宴,然后在宴会中央站定,众人终于发觉异样,不解的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交谈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安博贺和慕柔正与宾客热情交谈,正谈至趣味之处,友人突然止住言语,指向了夫妻俩身后:“那是…” 二人顺着对方好奇的目光转身看去,木然的怔住,沈夏时,她又要搞什么名堂? 安博贺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目光顿在她的棒球棍上,不用想就知道,这死丫头肯定又是来拆台的,顿时气得安博贺肠子都快打结了,他手指隔空一指,呲着牙就要过去收拾她。 等走过来几步,他突然止住了步伐,刚才人群多他没注意看,走近了才发觉沈夏时侧边上站了个很不好惹的男人,对方冷冰的扫他一眼,安博贺双腿都有些发抖。 那男人抬手,慢条斯理拉开了脖子上的领带,然后再解开两颗纽扣,将一根棒球棍杵在地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你。 安博贺毫不怀疑,如果他敢对沈夏时怎么样,这个男人的棍子指定往他脑瓜上开瓢。 一时间,他的气焰低了下去,但是压低的声音还是遮不住阴霾,瞪着沈夏时:“你又想干什么!?” “瞧你说的,我当然是来参加你们庆典的呀。”沈夏时微笑,把沈润秋的遗照端端正正摆在安博贺和慕柔的结婚照旁边,新欢旧爱都在,突然一个黑白遗照搁那儿,看着就觉得瘆人。 慕柔委屈的依偎过来,安博贺心疼,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再转头瞪向沈夏时,但碍于沐则在,又不敢对她怎么样:“你简直放肆!赶紧把你妈遗照带走!!” 沈夏时不理会,端过桌上一杯红酒,在杯上敲了两下,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都看向她。 只见她遥遥举杯,隔空与沈润秋的遗像相敬,嗓音沉定:“各位,想必大家都知道安先生和慕太太是一对恩爱夫妻,结婚十五载还情深意切,真是可歌可泣,我都快被他们的爱情故事感动哭了。但你们肯定不知道,安博贺当年是如何抛妻弃子的,也不知道慕柔是如何勾引有妇之夫上位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人捂住惊讶。 的确,安博贺和慕柔这段夫妻关系怎么来的,他们遮掩得干干净净,俩人在上流社会游刃有余,结交的都是一群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富豪名流们大抵都看不起这样的丑事,一时间看二人的目光都透着几分审视,甚至有人已经放下香槟,环抱双手冷笑着看待这场笑话。 沈夏时走向沈润秋遗像:“这杯酒,我要敬我的母亲,敬她识人不清嫁给安博贺,敬她扶持他走上政途后,安博贺回头就给她戴了顶绿帽子,逼得她跳楼自杀!” 唏嘘感叹的声音彼此起伏,无数眼刀锐利落在安博贺和慕柔身上,像绝处的利刃,刺得人头皮发麻,无处可避。 安博贺被气得胸口闷痛,不住的喘气:“你住嘴!” “这第二杯酒。”沈夏时优雅走向安博贺,勾唇淡笑:“敬我的父亲。” 多少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说父亲这个词语,可眼神却那般讽刺和厌恶,仇恨再怎么深,沈夏时总归也是他的女儿,这个时候,安博贺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的,也因为她突然改变的称呼,一时间都怔住了。 然而下一刻,沈夏时突然把红酒泼在他脸上,声音冷得如二月寒霜,刺骨冻人:“敬你贪财好色,懦弱无能!敬你眼盲心盲,蠢笨无知!敬你无情无义,枉为人父!” 她的每个字都很重,像千斤巨石,像海上风浪,咬着牙,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蹦出来,让沈夏时的眼眶发了红,嗓音止不住的抖,但却铿锵有力,像上了膛的枪一样后劲十足。 沈夏时这模样看得沐则心里针刺的痛,他烦躁的从包里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侧头快速点燃,抽得又急又快。 而安博贺,他被沈夏时吼得后退一步,甚至身体都有些站不稳了,他想让她住口,想提起手狠狠甩过去一个巴掌,或者像小时候那样把她关进小黑屋几天不给饭吃。 但是突然的,他浑身像被卸下了力气,竟然毫无反击之力。 沈夏时喘了两口气。 侧头,眼睛对上慕柔的目光,后者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往后缩了两步,企图躲在安博贺身后。 呵。 沈夏时心里冷嗤,嘴角却慢慢抿起,这笑的杀伤力忒大,慕柔有种即将被凌迟处死的感觉。 果然,沈夏时利索的抓住了她的头发,下足了狠力的拉过来,疼得慕柔整张头皮都纠在了一起,发狂的尖叫和痛哭让周围的人也看得皱眉,谁能想到,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发起脾气来戾气会这么重。 不过见识过接下来这一幕后,想必众人以后遇上沈夏时都会退避三舍。 她拽着慕柔的头发,像拖个破布似的将她拉扯到沈润秋的遗像面前,摁住她的脑袋将她的脸怼在那黑白相框面前。 慕柔尖叫着想要后退,可只要挣扎一下,沈夏时那穿着高跟鞋的脚就发狠的踹在她小腿上,疼痛让她无法站直身体,只能被迫往前躬着腰,这么一来,她就离沈润秋的脸越来越近了。 身体上的疼可以忍,那么精神上的恐惧呢? 慕柔不敢对上沈润秋的眼睛,恍惚间好像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讽刺和仇恨,那黑白分明的眼珠跟她梦里见过的一个样,光是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像当年那样… 慕柔紧紧闭眼,拼命挣扎:“不要…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放开? 沈夏时冷哼,她现在就要这个贱女人当着众人的面给她母亲下跪! 她抬腿,曲膝,正准备往慕柔腿弯来一下的时候,安博贺似乎回了神,突然狂吼一声:“你敢!!” 沈夏时最烦这种话。 这么多年听得也太多了。 诸如,放肆!住口!你敢! 都是安博贺打嘴炮常用的话,没点真枪实弹的东西,外强中干,沈夏时很多时候都不想承认这个弱鸡一样的男人竟然是她爹。 还好,她继承了沈润秋彪悍的性格,走到哪撕到哪儿,至今未逢敌手,问她敢不敢? 沈夏时答得很干脆:“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用力踹过去,慕柔骨头一声脆响,疼得她嗷嗷乱叫,另一条腿还是完好的,这姿势有点扭曲,要跪不跪的,沈夏时决定成全她,让她完完全全跪下去。 “保安呢!!老板呢!!都去哪儿了?”安博贺一通爆肝怒吼,结果还真把商老板给吼来了。 商老板招手跟安博贺打了个招呼:“安先生,我早来了,你说你吼什么吼,老子还想看热闹呢。” 槐江的人哄笑一片,有人给他递了一支烟过去,商老板忙笑着接过来,就着斩春的打火机燃了一支烟:“沐先生刚才就给我打过电话了,这是你的不对了,收拾小三儿是大事,别逼逼,一边儿看着。” “你!!” 安博贺脸色阴沉,谁家丑事愿意给这么多人看?况且,他维持无数年的面子现在自己被沈夏时摁在地上摩擦了。 他也管不了这么多,想去阻止那个逆女,刚动了个身,沐则手里的棍子往他胸前一横,挺沉也挺冷的声音响起:“再往前一步,你知道会怎么样。” 安博贺一阵冷汗,马上后退一步,沐则啧了一声,不明白这么个怂逼怎么有本事生出沈夏时这样的人精来? 沈夏时那边终于没人打搅,她脚上提劲,对准了方向往慕柔另一条腿踢过去,有点没把握好力道,比刚才重了些,所以—— “啊!!疼!” 这个嚎叫的声音比刚才更高了一个层次,沈夏时听得眉开眼笑,好好欣赏了一会儿之后才松开手,没了禁锢,慕柔膝盖一弯,狼狈的跪在了沈润秋遗像面前。 十五年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终于给她母亲跪下了,沈夏时多年来的心愿终于这一刻达成,不过,既然跪都跪了,那就再磕几个头吧。 她蹲身,漂亮的手抓起慕柔的头发猛然提起,逼迫她看着沈润秋的遗像:“好好看看这张脸。” 说完,猛的摁住慕柔的脑袋磕在地板上。 “求你!…求你放过我…” 沈夏时置若罔闻,心里默数,一磕头。 再提起慕柔的头时,她疼得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不少:“夏夏…求求你…” 沈夏时沉默,再次将她的头摁在地上,二磕头。 再提起,慕柔的额头上多了一块乌青,沈夏时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第三次狠狠按下。 可是三个头磕完,沈夏时心里还是不舒服。 最后她干脆也不默数了,拎着慕柔的脑袋一下一下捶在地上,满室无声,只有—— 砰 砰 砰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呼吸都放慢了速度,瞪着个眼睛看着沈夏时,像看一个恶鬼。 终于,沈夏时将昏迷的慕柔扔在了地上,她拍了拍手掌,槐江的人把浑身是伤的安然也扔了进来。 母女俩还真像从兵荒马乱的战场走过一回似的,如出一辙的狼狈和可怜,安博贺咬着牙低下头,实在不忍心多看一眼。 打完人,简直神清气爽。 沈夏时起身,端起桌上的香槟喝了一口,提了两分气,目光扫过怔然的众人,嗓音也淡:“不好意思啊,打扰了各位的雅兴,我这就走。” 所有的目光和打量她照单全收,挺直了背脊走出宴会,没有打碎一个酒杯,没有掀翻一张桌子,风轻云淡的来,风轻云淡的走。 只除了打了个人,其他的,沈夏时一样都没有破坏,甚至于沐则之前递给她的棒球棍都是多余的。 她实力演绎什么叫徒手撕逼。 杨谨翘起了兰花指,无声的鼓掌,碍于她的气场强大,都让他想跪下唱征服。 沈夏时出了这个门,泄了一身的火气,想同商老板握手道个谢,沐则把她拉了过来,手里的棒球棍随意一甩,槐江的人稳稳接住,他空余的手伸出去与商老板握了两下,淡声:“今天谢谢了。” 沐则一般不说谢字,商老板都有点飘了,刚刚接到内部电话,说有人砸场子搞事,他正准备杀过来抖点老板威风,接着槐江的电话就到了,说是沐老大要跟他借个场子给老婆撑场面。 商老板可会逮关键字听,卧槽,沐大爷老婆! 他赶紧的答应,跟阵风似的赶过来看热闹。 想了好久的巴结沐则,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了,于是顺竿子往下,问:“沐爷啥时候结婚的啊?怎么不通知一声,我这饭店直接给您免费包场啊!” 沈夏时笑言:“还没结婚呢。” 商老板一听,没结婚好啊! 赶紧的说:“今儿个看沐爷和嫂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结婚一定得在盛德办,给您办得红红火火的!您看成吗?” 沐则被他抓着握了好久的手,用了几分力收回来,看向沈夏时,目光柔:“我都听她的。” 商老板立刻问沈夏时:“嫂子,您看成吗?” 要说这商老板,年纪看起来比沐则大得多,还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得沈夏时都有些心惊胆战,不大好意思,提及结婚,她有了两分腼腆:“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商老板过来人啊,一听就明白了,沐大爷这是还没求婚呢,他偷偷给沐大爷丢过去两个眼神,眼角直抽搐,模样简直太中二了。 沐则蹙着眉倪他两眼,也不知道搞没搞懂他的意思,最终一句话不说,搂着沈夏时就要走。 二四临走前拍了拍商老板的肩膀:“改天请喝酒,来啊。” 请人办事,沐则重规矩,商老板今天表现不错,他看在眼里,也愿意交了这个朋友。 从饭店回家的路上,沈夏时在车上睡着了,工作忙了一天,晚上折腾了一个生日宴,最后还酣畅淋漓大闹渣爹的庆典,大概身体上和精神上都累了。 沐则没立即把她抱下车,就着车窗外的路灯看她熟睡的脸,这时候夜已深,处处安静,车里也只有她浅淡均匀的呼吸声。 沐则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把车窗开个缝,点了支烟夹在手指间,许久也不抽一口,只是侧着头定眼看着沈夏时,他 眉心微拧,像是在沉思什么… * 庆典闹场这事儿犹有余波,安博贺作为检察长,当然是有权利处置一个小小的检察官的,但他最近风评差到极致,许多人弹劾,要他从检察长这个位置下来。 搞得上头都重视起来,听了一些批评他道德败坏的话,觉得这事关本地检察院的脸面,决定对他展开一些调查。 这么一来,安博贺也就没功夫对付沈夏时,而盛德的商老板也打过几次电话给周部长,表明了自己根本没有怪罪沈夏时的想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部长当然也把沈夏时叫去谈过两次话,他后来打听过当晚发生的事,觉得搁谁都会发脾气,更何况是沈夏时那泼辣的性子,倒也没有真的责怪沈夏时。 例行公事的批评了一顿,沈夏时都听着,并且保证以后肯定不在公共场合闹事,但是小三还是会继续打的,部长一听这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事儿到此,也算翻页而过。 晃眼年底了,检察院的工作日日堆积着,多少案子还没理清楚,各种报告忙着做,沈夏时也每天加班加点的准备着陆桥庭审的资料。 上庭那一天,沈夏时正和两位助理谈及过年这档子事,眉飞色舞的,大家都挺开心。 一个电话打过来,听得沈夏时怔了好半天,手里的热茶没端稳,失神打碎在地上。 她嗓子干哑火热,像是一瞬间失了语似的,张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如鲠在喉,心上也像车轱辘碾过一样的疼。 许久… 沈夏时终于哽着声音,颤问:“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两秒,有些不忍心的重复:“沈小姐,你母亲的陵墓被人挖了,骨灰也不见了。” 章节目录 40Chapter40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溺毙的感觉从脚底蔓延上涨, 快速迈过四肢百骸直达命门, 沈夏时脑子轰然一炸,一片空白。 电话里的说话声和好友担忧的问话仿佛都被拉扯到遥远的地方,她耳边静得什么都没有, 恍惚间,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沈夏时机械的拉开门朝外头跑去,她神情冰冷肃然,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赤红明显, 仿佛随时随地有可能哭出来似的, 这模样惊呆了无数过往的同事, 蔚西洲觉得她不对劲,皱眉拉了一把:“你怎么了?” 她没说话,眼睛盯着窗外,努力挣开了蔚西洲的束缚,继续往外跑。 突然一个低着头的黑衣男人错身她身旁, 将她的身子撞得歪了一下, 沈夏时手里多了一张纸条。 她打开一看。 陆桥如果死了,你母亲的骨灰也完了。 句尾末端还画了一个笑脸。 恶劣, 极端, 无耻! 沈夏时将这张纸撕了个粉碎,再次往外跑去。 无论如何, 她都想亲自去墓地看一眼, 也许是有人恶作剧, 也许是仇家故意说谎骗她, 抱着这个微小的期望,她越跑越快,像是不知疲倦… 寒风如刀寸寸刮来,沈夏时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在颤栗着,泪水不知何时落下的,随着她奔跑的速度被甩在风里,精致的妆容变得脏乱,眼尾处的眼线晕得一团黑,她看起来像是哪里跑出来的疯婆子,倔强且执拗的在街上狂奔。 沈夏时只知道跑,只知道往前跑,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手机铃声不知道响起了多少次,没有一次拉回她的神志。 终于,她累得喘气都喘不上的时候,总算慢慢停了下来,扶着墙弯下腰去。 浑身是汗,呼吸燥热,喉间还有惺热的甜味,一股一股的气血往上翻涌,直达脑门儿,让她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赶紧的坐下来调整呼吸。 泪水和汗水早已经弄花了整张脸,她像是从泥潭里爬起来的人,双眼有些空洞,头发乱糟糟,身穿一身检察官袍子蹲坐在墙角,像个小丑一样。 远处疾驰而过一辆车,风驰电掣停在沈夏时面前,因为速度太快,扬起的尘嚣让人不得不闭起眼睛,沈夏时耳边响起姜昕欲言又止的声音:“夏夏…” 沈夏时心里淡淡的失落,不是沐则… 她并不言语,只是沉默的喘着气,杨谨赶紧从车上拿了一个保温杯递给她,低着声音:“喝吧,热的。” 沈夏时的手机铃声又响了,是部长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哑着嗓子:“周叔。” 沈夏时一般不在上班时间这么称呼,这么一来,部长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握着手机半天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最好只有叹声:“我都知道了,去吧,别有什么后顾之忧,庭审我会安排好的。” 沈夏时许久没吱声,部长嘱咐了她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一阵忙音,沈夏时就这么僵硬的举着手机发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 她翻了一下通话记录,十多通未接电话,几个是好友的,几个是周叔的,还是没有沐则… 他去哪里了? 沈夏时嗫嚅着嘴唇,干哑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沐则呢?” 姜昕和杨谨过来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电话打过了,打不通,其他人的也是,不知道怎么了。” 把她弄上车,姜昕开车驱往墓地,沈夏时突然出声:“不去了。” “不去了!?” “嗯。”她掏出镜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今天庭审,暂时去不了。” “夏夏,今天审不了就改天,反正陆桥那个变态迟早死,你别这么为难自个儿,想去就去。” “去了又能又能怎么样?”说完这一句,像是无数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眼里迅速又开始模糊,眼泪成串儿的落,沈夏时赶紧用手背擦干净:“我绝不放过挖我妈墓地的人,也绝不放过陆桥,想用这个威胁我,门儿都没有!对方真要是把我妈骨灰怎么着了,我沈夏时天涯海角都要弄死他!” 擦了泪,沈夏时低着头嘟囔一声:“回去。” 她不是冲动的人,那股劲儿过了之后就冷静下来了,陆桥的庭审马上就开始了,媒体和讨伐的人都等在法院外头,今天不审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血雨腥风,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让检察院陷入风波之中。 最让她动容的是部长,犹记得刚进检察院的第一天,他曾对沈夏时说过这样一句话:你首先是检察官,然后才是你自己。 然而现在,部长却纵容着她的冲动,愿意一力承担后果,沈夏时静下心来,当然不会再这么做,她这个人活得明白,该她承担的事,她向来不会逃,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就算,母亲的骨灰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沈夏时也只有接受的份儿,只是之后漫长的人生会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报仇! 姜昕打了个方向盘,踩下油门往检察院开过去,下车之后,沈夏时直冲洗手间,把脸上的妆容全部泄得干干净净。 冰凉的水被她反复拍在脸上,她刻意用了一点力道,让自己清醒一些。 抬头,镜子里是干净的一张脸,眼睛无神,唇色惨白,脸上挂满了水珠,水渍顺着下颌滴落在袍子上,前胸湿了一片,沈夏时呆呆的看着,好一会儿回神,赶紧扯出旁边的纸巾擦干净脸。 吸气,呼气… 反复三次之后。 冰凉的手指突然紧紧叩在洗漱台上,低着头在犹豫… 出了检察院的门,她是不义。 进了法庭的门,她是不孝。 该怎么做? 到底该怎么做? 姜昕担心她,进来看了一眼后又无声的出去。 沈夏时最终还是直起腰,挺直了背脊往法庭的方向而去。 身后,姜昕问:“不会后悔吗,如果陆桥真的死了,你妈妈…” “不后悔!”她眼睛赤红,答的利落,只是嗓音明显是颤抖的。 “夏夏…” “别说了!” 她今天哭的次数太多了,也不知道挑动到哪根神经,每往前走一步都想蹲下去失声痛哭,奈何她忍功了得,除了脸色不好之外,还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站在法庭外,一切准备就绪,姜昕替她推开门,乍然而起的开门声让众多人回头看去,女检察官神色淡然的站在那里,笔挺,纤瘦,眼中坚定,气吞山河。 沈夏时在这众多目光中淡淡勾唇,冷静的走进去。 * 二四举着手机满山的找信号,从这个山包飞奔到另一个山包,手机右上角的信号格依旧是空的:“卧槽这是什么破手机,一天一夜了都!” 除了他,不少兄弟都高举着手机,时不时放低了看一眼,还是没有信号,皱着眉骂一声操,认命的再满山坡的跑。 沐则从昨晚到现在抽了不少的烟,心里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沈夏时,他昨晚接到消息,说有人挖了沈润秋的陵墓把骨灰盗走了,他当晚立刻召集了人出发。 那时候沈夏时还睡着,他也没忍心吵醒她,更不忍心把这事儿告诉她,原想着趁着天亮之前把骨灰找回来放回陵墓,这事儿当做没发生过,沈夏时不知道的话也不会伤心。 可是对方完全没有踪迹可循,一看就是那个人的手段,也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陵墓的人一准已经通知了沈夏时,她知道后一定得崩溃,沐则现在人在城区外面,赶回去也得一天的时间,偏偏手机还没信号,急得他心烦气躁。 他掏出手机,点开电话薄里唯一的电话号码,头像是沈夏时的照片,备注名:宝贝。 嘴里叼的烟雾气缭绕,晕得他看不清沈夏时的脸庞,沐则赶紧把烟举开一些,沈夏时的笑脸映入眼帘,男人粗砺的指腹轻轻抚过姑娘的面容,有些出了神。 许岑在外头喊:“头儿,怎么办啊,咱们还追吗?” 沐则收回目光,眯起眼睛猛吸了一口烟:“你们都回去,我一个人去。” “去哪儿啊,兄弟们都跟您去。” 沐则扭动车钥匙,调转方向盘挪动车身:“你们跟着去只有死的份,在部里等我消息,保护好沈夏时,千万别让她离开别墅,赶紧回去找她。” 山里的路不好走,凹凸不平满是细石子,沐则的装甲车开在这上头却十分的平稳,车子开的快,车尾尘烟扬起,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斩春看着前方荒凉的山头嘀咕:“干啥呢这是?” 二四拍他肩膀:“过去的事总要做个了断的,咱们哥几个也别给老大拖后腿,回去准备着,随时应战。”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风里像是搀了刀子似的,吹在脸上生疼,沐则倒也不觉得冷,车窗大大的敞开着,随着车子奔驰的速度,时不时吹进些雨点,落在肌肤上,瞬时可以起一层鸡皮疙瘩。 车子在这个方向开了一个小时,他凭着记忆,没有绕多少弯路就找到了目的地,这个他呆了十八年的地方,时至今日,他仿佛还记得那浓郁的血腥味,每近一步,那些记忆就涌上了脑海。 无休无止的战斗,流血,枪声四起,硝烟弥漫,好多种画面,无数种声音,一下子充斥沐则的脑海,险些炸开! 他把车停在不远处,缓慢的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抬头盯着这一排排的别墅。 全是欧洲哥特式风格,高耸入云,天上乌云盖顶,看起来像是童话里的城堡,神秘,暗黑,只从外面看,你以为里头住着的是美丽的公主,实则不然,里头是一头真正的恶兽。 他习惯了追逐斗殴,习惯了高高在上,更习惯玩弄人心。 虽隔得远,但沐则还是可以一眼看见那个人站在钟楼上看他,眼神大约还像以前那样,嘲弄,睥睨,像是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逃离他的掌控。 沐则终究也没点燃嘴里的烟,将它别在了耳朵后面,打开车门下去,没有片刻犹豫的往前走去。 * 庭审一个小时候后,陆桥的所有罪行公诸于众,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女检察官做最后的量刑。 沈夏时翻过一页页资料,声音如冰:“陆桥,以极其残忍恶劣的手段杀害两名学生以及一位富豪,对受害人家属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痛,对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反面影响,犯人严重且多次触犯我国刑罚,藐视法律,轻视生命,理当判处…” 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了话,抬头看向对面的陆桥,陆桥也看了过来,赤红的眼里满是嘲弄,他嘴唇蠕动,用唇语说出三个字:你敢吗? 沈夏时收回目光,将资料全部合上,直视着陆桥,字字如刀:“检方建议量刑,判处陆桥死刑,立即执行!” 法官一锤定音,宣布了最后的判处结果。 沈夏时迅速起身离开法庭,姜昕和杨谨已经等在了外面:“我刚刚跟陵墓的人联系了,他们还等着你过去看。” “开始调查了吗?” “已经开始了,但是…没有查到任何重要的信息,监控也被破坏了…” 沈夏时走得快,径直冲进更衣室把袍子换下来,套上了自己的毛衣又出去,杨谨赶紧跟过去:“给沐则打了无数的电话,总是打不通。” 这话让沈夏时突然顿住步伐。 陆桥,沐则… 骨灰的威胁… 沈夏时脑中的开关像是突然打开了似的:“沐则肯定已经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 …肯定是去找那个人了! “快!!” 沈夏时立即拉开车门进去,所有人上车,姜昕问:“去哪儿!?” “先去沐则家,说不定给我留下什么话了。” 姜昕油门一踩,车飙得飞快,从高架桥上下来后不久就进入了郊区,这地儿一直安静,平时车辆也少,姜昕的车依旧开得飞快,路过转角,前方一阵喇叭声。 姜昕心里卧槽一声,急忙踩刹车。 !!!! “我靠!!!” “怎么了?” 姜昕差点哭了:“刹车失灵了!!” 前方的货车转过弯直直驶来,司机看见前方这辆疾驰而来的小轿车,立刻浑身机灵,用最快的速度按动方向盘,但是对方的车速度太快了。一瞬间就直直撞上。 “砰!!” 安静的郊外响起尖锐的撞击声,冬季安静萧索,这声音回荡在上空,久久不散。 * 沐则觉得回到老地方的感觉有些说不上来,不是怀念,不是感慨,像是百虫啃噬心脏,身体里每根神经都发麻,每一滴血液都被冰冻,挺不是滋味。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再和这里的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别墅里安静,四处不见一个人,但沐则知道,这里固若金汤,不容易进来,更不容易走出去,他今天也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来的。 要不是怕沈夏时伤心,他兴许永远不会踏入这里一步,但是现在来了,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光影处,有人走路的声音传来,步伐缓慢且沉定,吱呀的开门声响起,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干涩的声音十分难听,也让沐则更加烦躁几分。 那人出来,穿唐装,戴眼镜,胡子修理整齐,叼着雪茄,袍子一掀在沙发上坐下,AK和秦绛一左一右站立他身后。 他吐出一个圆烟圈,轻笑,似嘲弄的语气:“沐则?你还知道回来啊?” 沐则站直身体,两手垂直放在裤缝间,低沉的嗓音里染上几分尊敬:“父亲。” “呵。” 他冷笑:“还记得我是你父亲?” 沐则没吱声,依旧站得笔直,挺如松,像是多年前被罚站时那般,从来都是坚定的,有韧劲儿。 中年人见他不说话,看起来还跟当年那个闷声不响的性格一模一样,眯了眯眼:“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别走了。” “沈润秋的骨灰呢?”沐则低问。 中年人抽着雪茄不答话,沐则抬头与他平视,几秒后,对方终究招了招手,沈润秋的骨灰坛被抬了出来。 只是… 中年人突然淡声命令:“摔了。” 沐则眯眼,沉声:“冯爷!” 这一次,他没有用父亲这个词。 是在警告他。 就像是对手之间的拉锯赛,两个人对视几眼之后,冯爷再次沉声:“摔了!” 抱着骨灰坛的人机械的松开手,骨灰坛直直往下落… 劲风刮过,沐则身影快速的蹬住了一张桌子跨过去,身体曲下滑过地面,稳稳接住骨灰坛。 掌声响起,冯爷咬着雪茄感叹:“不错,身手比当年都进步了很多。” 他看向AK:“周祁,既然真正的AK回来了,你是不是要退位让贤了?” 没错,沐则才是真正的AK。 他还跟着冯爷的时候就是夜莺的老大,也是人人惧怕的AK,当时的夜莺人才辈出,都是沐则一手调.教出来的。 后来他翅膀硬了,不甘心再做冯爷的鹰爪,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冯爷怕人心不稳,让周祁假扮他的名号,反正除了内部的人知道AK的真实模样,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也如此,才能瞒天过海许多年。 这些年,冯爷没有沐则做左膀右臂,光辉的日子渐渐黯淡,近几年盛起的槐江19部大有赶超之势,冯爷了解沐则的实力,他带出来的人,有血性,真汉子。 而莺早已名存实亡,周祁和秦绛实在不够看,这么一来,他动起了沐则的歪脑筋。 那个陆桥,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接下来,冯爷要让沐则再次臣服于自己,像多年前给他义子身份时那样,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 不过,很多事总是事与愿违的。 沐则抱起骨灰坛起身,随意的拍了一下手臂上沾上的灰:“不好意思,没兴趣。” “年轻人,考虑清楚了再说。” 冯爷给秦绛丢过去一个眼神,后者打开了一旁的电视,里面是通过监控录像获取到的画面,沈夏时被绑在一张凳子上,脑门上的血弄花了半张脸,上半身和腿到处有重伤的痕迹,就连勒住她的绳子都被血迹打湿,她没有意识,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这一幕的沐则,浑身的痛点都达到临界值,从未有过的感觉激荡在他四肢百骸,像是被挖凿了整颗心,疼得几乎稳不住身体,他眼睛迅速充血,拳头握紧,转头瞪着冯爷,眼里是发狂的杀意:“你对她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在他们车里做了点手脚。” 沐则冲过来时—— “别急,你看。”冯爷意有所指,沐则立刻回头看去,监控里,有人往沈夏时身体里推入一种针剂。 那是… “没错。”冯爷证实了他的猜想,身体前躬,与沐则面对面:“给她注射的就是毒.药,不出十分钟,你心爱的女人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沐则整张脸青筋毕露,咬着牙瞪着眼,起初是愤怒,慢慢的,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满是祈求,牙齿缝里抖着几个字:“父亲,求求你…” “求我?”冯爷笑:“你这是求…” 话没说完 砰 沐则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干脆利落的磕头:“求你,不要伤害她。” 要说不惊讶,那是假的,沐则这么多年冷冷清清,从来没什么放在眼里的东西,更别说能在心里搁个人,他纵横四海许多年,从没在哪里吃过亏,也没为谁纡尊降贵。 今儿个, 竟然为一个女人跪下去,磕了头。 简直惊世骇闻! 冯爷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更有趣的想法。 他亲自扶起沐则,给人打了个电话,监控里有人给沈夏时注射了解药,冯爷吩咐:“把人弄醒,带过来。” 一根雪茄抽完,冯爷接着点了第二根:“你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有来无回,你要真想让她活着,亲自在父亲面前甩了她,父亲保证,今后绝不为难她。” 平寂良久,无人答话。 但冯爷心里清楚,沐则知道怎么办。 半小时之后,沈夏时被人从外面推进来,力道太大,她又浑身是伤,一时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入眼是一双男人的靴子,沈夏时认得,是沐则。 她抬头,男人却并不看她一眼。 沈夏时忙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狼狈的站起身,站在沐则面前,瘸着腿往前一步,把自己受伤的手腕放在他面前,柔声:“老公,我好疼。” 沐则心里也疼,止不住的疼。 他脸上冷冰冰,挥开沈夏时的手,力道很大,让她晃了一下身体。 沈夏时愣了愣。 手上疼,她伸过去的时候都在发抖,好一会儿,她拉住沐则袖子,像以往撒娇那样轻轻晃两下:“沐则,你怎么了,我是夏夏。” 沐则再次挥开她的手,粗暴的拧起她下巴,啧了一声后甩开:“你他妈烦不烦?” “你在说什么?”沈夏时眼里迅速模糊了,母亲的陵墓被挖,骨灰被盗,莫名其妙发生车祸,还莫名其妙生死关头转了一圈,回过头,他却说她烦? 沈夏时吸了一口气,笑得温柔,声音也软:“我们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瞧着她这样,沐则也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眸中全是嘲弄和讽刺,甚至还有几分不屑:“你听好了,我根本不爱你。” 男人冰冷的语气让沈夏时一愣,她盯着他的脸仔细分辨,企图在他眼里找出一丝一毫的谎言,没有,根本没有。 所有的委屈一瞬间都崩溃了,她的眼泪决堤而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么多年来,无论经历多大的风霜,沈夏时都不会哭得这么狼狈,哪怕是母亲陵墓被挖,她也强忍着,但是沐则对她说的这句话,无异于把她打入无底深渊,她一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她了。 她哭得哆嗦,还是不放弃,一遍一遍的去拉扯他的手或者衣服,颤抖的身体,慌乱无措的神态,一遍遍的重复:“我是夏夏,我是夏夏啊…” 沐则猛然一推,沈夏时倒在了地上,男人烦躁的拿下耳背后面的烟点燃,凶狠的瞪着她:“情情爱爱的,老子早他妈玩腻了,抱着你妈的骨灰赶紧滚!” 沈夏时趴在地上呆愣半响,抬头,水雾朦胧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你不要我了?” 因为这句话,沐则的眼眶都发了红。 压下心疼,忍着想抱她的冲动,冷声:“老子自始至终,就他妈没想要你。” 好。 沈夏时了然的点头,她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沈润秋的骨灰慢慢走出去,一瘸一拐的走得很慢,沐则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吼她:“滚快点!” 沈夏时被他吓得一哆嗦,负气的加快了脚步,可是行走不利索,这么一来整个身体都有些扭曲,看起来十分可怜。 *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平静,沈夏时没有把母亲的骨灰送回陵墓,心里有了阴影,一直都放在自己的卧室,夜深人静的时候就陪她说说话。 那日和沐则分开后,沈夏时就没怎么睡过觉,白天过得没事人一样的,到了晚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有时候从噩梦里惊醒,以往这时候,沐则总会抱着她一遍遍的哄,可现在醒来只有无边的静夜和她急促的呼吸。 开始的几天她哭得不能自己,后来渐渐不那么哭了,可话却少了,笑容也逐渐没有了。 虽然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改变,但好友知道,沈夏时或许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开心了,因为那个给她欢乐幸福的人,现在已经走得干干脆脆了。 新年那天晚上,沈夏时拒绝了所有的邀请,一个人在检察院加班到深夜,直到赶完了所有的报告才熄了灯离开。 从检察院到公寓没多久的路程,沈夏时走得十分慢,靠近公寓就能听到街坊邻居们围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欢笑声。 此刻万家灯火。 沐则,你在做什么? 她上楼,开门,蹬掉鞋子打开灯,赤着脚进卧室,软软的倒在床上。 翻了个身,沈夏时看见桌上多了一个做工精细的盒子,她伸手拿过来,打开。 一枚21克拉定制钻戒静静躺在里头。 21克拉,人死后灵魂的重量… 戒指是LR的,一生仅能定制一枚。 寓意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这枚戒指就是他的心意。 我爱你,以我全部的灵魂和生命。 楼下,沐则看着那盏亮起的窗户发呆,手指间点燃的烟没有抽一口,星火逐渐往上爬,烧到他手指,烫得他回了神。 他转身,往黑夜里行去。 今天下了很大的雪,地上积了一层又一层,很厚,踩在脚下嘎吱做响,沐则想起沈夏时曾说过她是南方人,很少见雪,今天见到了,也不知道她开不开心。 可惜,他没能陪在她身边。 越往前走,越接近闹市,城市写字楼的电视墙上直播着今年的晚会盛况,零点高潮时,所有人一起倒数。 3——2——1—— 新年快乐! 沐则点燃烟,深吸。 夏夏,新年了。 想跟你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呢。 他仰头,迎着急落的霜雪, 温柔低语:“你愿不愿意…” “沐则!!” 身后传来沈夏时紧追而来的声音。 沐则回头看去。 天上烟花在她身后的夜空轰然一炸。 烟花美,姑娘人更美。 她站在那里,静静看他。 章节目录 41Chapter41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新年的喜悦里, 烟花此起彼伏的炸在夜空中, 一亮, 一暗,美在刹那, 转瞬即逝。 沐则看着沈夏时, 迅速掐了烟站在原地。 这一刻,他心里紧张, 害怕,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但几天的思念累积着让他挪不开眼。 沈夏时瘦了,脸色很苍白,以往艳红的嘴唇现在看来都是淡淡的, 像一朵失去了颜色的娇花,她站在这风雪中的路灯下,脆弱, 娇小,纤瘦的身体却挺得笔直。 姑娘神色淡然冷静,眼神看着他,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和甜蜜,有的只是比这霜雪更冻人的冷。 兴许是出来得急, 她只穿了一件毛衣, 下身是短裙和底裤, 脚上是拖鞋, 踩在雪地里,湿了一半。 沐则蹙眉,迈开脚朝她走过来。 “别过来!”她吼。 沐则没停。 “我让你别过来!”沈夏时往后退一步。 沐则加快了脚步,边走,边脱下自己的大衣。 “沐则,你混蛋!” 他站定在她面前,衣服裹住她纤瘦的身体,用手把旁边一个小台阶上的雪扫干净,拖住她的腰将她举上去站着,不至于再冻着她的脚。 沐则沉默的,小心翼翼拉起她的手, 沈夏时甩开,他拉起… 她再甩开,他再拉起… 反复好几次。 最后沈夏时累了,被他握着也就握着了。 他裹住她的双手放在唇边哈气,低沉的嗓音沙哑:“冷不冷?” 自那天分开之后,沐则清醒的时候不是烂醉就是抽烟,一直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么一来,嗓音越发低沉晦涩,听得沈夏时心里不是滋味。 她瞪着他:“关你什么事?” 明明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起他,但是看到那枚戒指,沈夏时还是义无反顾的追了出来,心里明明想得要死,嘴上却还强撑着。 沈夏时抽开手,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他面前摊开手,21克拉的戒指静静的躺在她白嫩的手心。 沐则盯着她没说话。 她的手继续往前伸,就差怼在他脸上:“拿回去!” 沐则却只注意到她冻红的指尖,嗓音淡:“送出去的东西,老子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沈夏时冷笑:“不是说不爱我吗,送我戒指干什么?” 沐则拿出一支烟咬牙嘴里,想点燃,后来看她一眼,还是放下去,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耗着。 沈夏时终于没了耐心,将那枚戒指摔在雪地里:“沐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让我活着出来才说的那番话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苦衷吗?你以为我沈夏时离开你以后就会过得幸福吗?” 沐则怔然的盯着她,喉间刺疼,说不出话。 她抹掉眼角滚出来的眼泪,从那台阶上下来,仰头直直盯着他:“你能为我下跪求人,我也能为你委曲求全,我爱得起,放得下,今天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以后就永永远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以往的每一步都是沐则进。 而现在,沈夏时拉住她的衣襟,仰起头,眼泪从眼角滚落,她没顾得上擦,轻声问:“你爱不爱我?” 只要他说爱她,沈夏时想。 去他妈的大风大浪, 她一定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沐则心疼,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湿润,俯身吻她发红的眼睛,喉间是滚烫的,夹杂着尖锐的疼,就连低着的嗓音也有些哽咽:“夏夏…” “呵。” 周围的灌木丛里传来一声诡异的笑声,接着是一阵脚步跑开的声音,沐则忙把沈夏时护在怀里,掏出手机给二四打电话。 没多久,二四和斩春就过来了:“你们把沈夏时送回公寓,好好保护。” 沈夏时拽着他的衣服抱着他的腰:“我不走。” 她现在的模样还真像个小孩儿,沐则抬手抚过她略有些红的眼尾,时越几日,他心头对她的渴望都在这一刻崩溃。 沐则抱高她的身体,手臂稳稳圈拖在她腿下,这有点像抱小孩子的姿势,他却丝毫不吃力。 男人抬手,带着手套的修长手指按住她后脑勺,挑起下巴吻过去,几日来的心疼,想念,还有爱意全都在融化在他纠缠不休的唇舌间,沐则吻得又重又急,他要她受着,也要她记着—— “何止是爱你,为你死我也甘愿。” 他低低的话,带着百般温柔,万千疼爱,从沈夏时耳旁钻进去直达心尖,击碎了她几日来所有的委屈。 沐则把她放在地上,实在心疼她鞋袜湿了一半,压着嗓音:“乖乖回去,不要再哭,老公等会儿就过来,好不好?” 她知道他立刻有事要处理,又担心着他:“千万不能受伤,平平安安的回来。” “嗯。” 二四和斩春保护着沈夏时回公寓。 沐则目送她离去,扭头时,眼底的温柔立刻化为冰霜,他向着跟踪的人追去,对方似乎是刻意等他,等沐则追近了,周祁和秦绛从暗夜里现身:“没想到你和她还藕断丝连,冯爷要是知道,你猜她会怎么样?” 沐则倒是不急了,从烟盒里摇出一根烟,继而把烟丢给秦绛,秦绛也拿出来一根,继而又扔给了周祁。 一包烟辗转三个人,大家隔着小段的距离抽起烟,这场景,真像当年他们的兄弟情还没有分崩离析时一样,大家也时常聚在一起打牌喝酒,抽烟玩乐。 沐则突然出声:“秦绛,你脸上的伤疤,还有周祁,你断了的一条腿。” 他的目光在秦绛脸上转了一圈,继而又落在周祁的左腿上。 对面俩人戾气一瞬变得十分重,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他们就想起被沐则背叛的痛苦,要不是他,秦绛的脸不会毁,而周祁的左腿也不会断,到如今,一个面如修罗,一个只能用假肢代替。 “你还好意思提?” 沐则嗤了声,冷笑:“我怎么不好意思?倒是你们,想不想知道被谁弄成这样的?” 听他这意思,好像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似的。 秦绛和周祁对视,来了点儿兴趣,装模作样道:“你他妈不要告诉我,这是冯爷弄的。” 说完,他俩反倒是一愣, 似乎一下子惊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沐则勾唇,弹了一下烟灰:“脑子打铁这么多年,妈的,现在终于醒悟了。” “放你妈的狗臭屁!”周祁把烟头扔了,星火在黑夜里滑过一个弧度,熄了后归于平静。 他冷啧:“是不是因为咱们妨碍你谈恋爱了,你他妈就把自己干的破事儿叩在冯爷头上?” 秦绛没吱声,吊着个眉梢冷冷盯着沐则,想知道他有没有说假话。 沐则抬手看表,快凌晨一点了,他宝贝儿现在还等家里,估计还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的,沐则一颗心都记挂着沈夏时,没功夫耽搁,说话简单明了:“你们跟了我十年,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子是什么样的人。” 沐则这人,脾气不好,浑身的软骨都给了沈夏时,剩余其他地方哪哪儿都硬,对人冷冰那就不说了,但他这人直,从不给你来阴的,看你不爽就干你,还明着来,跟他的人都清楚,来阴的,这位爷不屑。 这句话撂下,俩人都不说话了,真要论起来,当年兄弟们出生入死,遇到那么多危险,沐则救过他们的次数也不计其数了。 而改变他们的是那次意外。 那是沐则离开夜莺前的最后一次任务,冯爷当时跟一群人结下了点梁子,责令让他们把对方一窝端了。 那次任务的开始进行得十分顺利,后来突然就被人包围了,秦绛脸被毁,周祁的腿被砍掉一条,只有沐则全身而退,没有受一点伤。 后来,沐则甚至把那堆人拉拢至夜莺,敌人变成队友,秦绛和周祁这仇没地方报,憋屈! 也因此,有谣言称沐则为讨冯爷欢心,用两个兄弟做诱饵,最后还拉拢了人心,沐则这人也不爱解释,时间长了,这件事在秦绛和周祁心里生根发芽,断定了沐则背叛他们。 回忆翻篇而过。 此刻,周祁和秦绛无声也无言,这么多年来,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沐则的好,一心只想弄死他,却忘了他们这条烂命,要没沐则,早就没了。 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过沐则这件事,现在想起来,这件事的确疑点重重,不能轻易下定论。 沐则话至此,也不再多说,临走前搁下一句话:“想知道真相,明天之后有的是时间告诉你们,还有。” 他侧头痞笑,眼神却萧寒:“我跟我宝贝儿亲热的时候,你们他妈能不能滚远点。” 靠呀!! 秦绛和周祁敢怒不敢言。 沐则转身,秦绛后头喊:“AK。” 他身影一顿,懒洋洋摆手:“老子好多年不叫这个名字了,你要愿意,以后喊老子一声老大也行。” 这话… 真他妈鼓舞人心啊。 周祁和秦绛莫名其妙红了眼眶。 走了两步,沐则又停下,转身看着他俩,突然的弯下腰去:“我沐则这辈子没求过人,上次求冯爷放过沈夏时算一次,这一次也是为她,咱们之间的仇恨不要牵扯到女人,你们有什么怨都冲我来,也算是成全咱们曾经兄弟一场,如果不听劝动了她,老子拿命跟你们拼,听懂了吗?” 啧,求人还跟个大爷似的。 典型的沐则行事风格。 “行。”周祁笑:“我多嘴问一句,你爱她到什么程度?” 他们从来没见过沐则温柔成这个样子,竟然真的把一个姑娘捧在心尖上,妈的,这事儿要搁以前,就算是做梦都不可能发生,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沐则笑着,神情散漫,转身越走越远,快要融入黑夜时,他嗓音响起:“比老子命还重要。” * 沈夏时自回了公寓就不放心,二四和斩春在屋里打牌,时不时呵呵笑笑两声,总算有了点新年的热闹,她在屋里踱来踱去,摸着手心里的东西,不放心,还是跑了出去。 二四卧槽一声:“赶紧追!” 沈夏时从公寓跑到刚才遇见沐则的地方,远远的就看见男人跪在雪地里摸索,他刨开了一堆又一堆的雪,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的手红了一圈,仿佛不知道冷似的,仍旧一刻不停的寻找着。 沈夏时知道他在找什么。 是刚才她生气时摔在雪地里的戒指。 “沐则!”她娇娇俏俏的喊一声。 沐则抬头看去,沈夏时还穿着他的大衣,长发收拢在大衣里头,小小的身子站在那儿,眉眼都是温柔的。 她抬脚就要跑过来,沐则轻斥:“别动,雪地里滑!” 沈夏时笑着张开手臂:“老公,抱~” 那男款的大衣穿在她身上,手臂还长出好大一截,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沐则朝她跑过去,男人略弯腰,稳稳搂住了她腰身,在雪地里转了两圈。 沈夏时清亮的笑声响在安静的冬夜,像甜汤,又暖又蜜,叩入他心尖上时,好像七魂六魄都入了位,灵魂也终于找到了归属。 远处,二四和斩春见二人都在, 笑着转身离去。 这个年,好像终于过得有滋有味了呢。 雪还在下着,像棉絮飘落,路灯下泛起暖黄的光,绿化树上的雪压得厚了,枝叶承受不住,簌簌几声,轻飘飘的砸在地上。 沐则怕雪地里冻脚,抱住她往上提一些,让她踩在自己的鞋上,细碎的雪沫儿落在她浓卷的睫毛上,红润的腮边也落了一些,沐则忙搭起一只手撑在她额头上,替她遮住霜雪。 四目相对,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什么。”沐则抱起她,想着先把人哄睡了,等会又出来找。 沈夏时从他怀里跳下来,伸手讨要:“我的戒指呢?” 那枚戒指是沐则挑了好久的。 现在不见了,他心里也着急。 他拉着沈夏时的手送进怀里暖着,沉黑的眼眸静静看她,指腹擦过她眼尾,抚开那化成水珠的雪,低声:“我送你回去后立即出来找,好不好?” 沈夏时摇摇头。 沐则眉心微蹙:“怕冻着你。” 沈夏时笑着,再摇头。 沐则的声音染上几分无奈,更温柔了些:“乖。” 她嘿嘿一笑,变戏法一样的摊开手,那枚戒指还静静躺在她手心。 “舍不得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嘴。 却让沐则心里泛起一阵疼。 他想起那天她浑身伤痕,满脸是血, 对他说着:我疼,我是夏夏… 那绝望又委屈的模样,如今还历历在目,就像千斤巨鼎沉甸甸压在他心上,让他每当一想到,就浑身刺疼喘不过气。 沐则低垂着眼帘看她,那眼神里有太多东西,沈夏时不想去深究,只要沐则站在她面前,眼里有她,心里是她,这就够了。 沐则从她手心拿起戒指,弯腰,单膝跪地:“夏夏…” 他事先准备好无数版本的求婚告白,这一刻都有些说不出口。 说什么? 说我爱你?又怕太庸俗。 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更土。 想来想去,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只知道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举着戒指,眼睛沉深的盯着她,那满是爱意的目光,都快将沈夏时烧着了。 “夏夏…” 他又重复了一声,依旧没了下文。 沈夏时静静站在他面前,在沐则正准备说话这当口—— “我跟你的帐还没算完!”她说着,撩开了自己的衣袖,上面是车祸留下的伤痕,现在还没好,还敷着药。 沐则眼睛一热, 想说出口的那句话被堵在喉咙里。 他有什么资格拥有她的一生? 让她疼,让她受苦的人都是他。 沐则举着戒指那只手最终垂了下去。 沈夏时没完,手指卷着腰间的头发,一阵一阵的摩挲,说话的声音也挺委屈:“你凶我,推我,还说不爱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沐则简直心疼得不行, 一遍遍沉声说着“对不起。” 那一天简直是他的噩梦,他宁愿自己受苦一万次也不愿意看见沈夏时哭成那样,可是有什么办法,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拼死也能从那里出去,可是沈夏时她是个姑娘,他太清楚冯爷的手段,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去做,他能用一百种方法折磨她。 当然,欺负过沈夏时的人,沐则一向是恨不得剥皮抽筋的,以往,他记着冯爷抚养的恩情不跟他作对,但是如今他动了沈夏时,那沐则一定跟他刚到底,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弄死他! 沈夏时仿佛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原谅他,沐则也还在半跪着,这姿势还真像做错事求原谅的大型犬。 沐则见她不为所动,直接双腿跪在了雪地里,沈夏时心里咯噔一声,瞪眼看着他。 沐则抱着她双腿,哑着嗓子:“宝贝儿,老公错了,老公不该凶你,不该推你,不该说不爱你。现在想想,老子怎么那么滚蛋!伤了我宝贝儿的心,你啥时候消气,老公啥时候起来,好不好?” 沈夏时偷偷弯起唇,却故作严肃的语气:“你以前还说会一辈子对我好,你们男人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特别是你!你先起来,大老爷们儿跪着像什么样子。” 她皱着眉拉他,沐则纹丝不动,就着她拉人的姿势把她圈进怀中,沈夏时看不见沐则的脸,也没能发觉他说这句话时,眼眶都红了:“老子以后拿命疼你,夏夏,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见不到她这几天。 真他妈快死了一样! 沈夏时心中动容,清浅的嗯了声,没一会儿又从他怀里爬起来,挽起袖子伸出胳膊,沐则一看见她伤的地方,果然满眼的心疼。 她心里哼了一声,就是要你心疼! 看他难受,她也算报了这几天哭哭啼啼的仇! 姑娘扁嘴,娇声:“疼!” 沐则哪里还敢耽误啊,忙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拉过来,低头,温热的呼吸落在肌肤上,酥痒的感觉爬上她全身。 他从她手腕吻上,似咬,似吮,舌尖缓缓蔓延,维持着这样跪在地上的姿势亲吻她的手臂。 沈夏时肌肤颤栗,被他吻过的地方似乎都能灼烧起来,沐则的手从她腿弯往上,温柔摩挲在她腿上。 他慢慢站起身,极近的贴着她的身体,捉了她的指尖放在唇边继续亲吻,甚至还含了半根手指进嘴里,温热的舌头轻轻扫过沈夏时的指尖,她呼吸一窒,有些站不稳。 沐则似乎轻笑了下,手臂搂住她的腰,眸色柔,嗓音沉,沙哑滚烫的话语,每个字都有温度:“还有哪里疼,老公今晚全都亲一遍。” 沈夏时手臂搭在他肩上,踮起脚,仰起头,精致修长的天鹅颈一览无余,白皙的肌肤堪比雪,她贴身过来,两团软东西一个劲儿的往他胸膛里送,沐则喉结翻滚,腰腹下的热感全身乱窜。 她轻轻一笑,呵着热气,轻启红唇咬他耳垂:“全身都疼呀。” 沐则感觉到身体上的某个地方突然变得紧绷,沈夏时大概也感觉到了,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沐则将她拦腰抱起,沉笑低语:“那老公就亲遍你全身。” 章节目录 42Chapter42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冬天的清晨多有雾气, 早上七点,外头天色还暗着,由上而下看去,楼下的路灯在白雾里闪烁着昏黄的光,光线企及的地面还有厚雪,隐约结了一层冰在上面, 而光照不到的地方都被雾气笼罩着。 阴霾,静谧, 显然是一座还没有睡醒的城市。 沐则穿了身浴袍坐在窗前,面前只亮了一盏小台灯,光线是白的, 落在他半张脸上,皮肤似乎也被映照得苍白了一些, 他眼帘下的睫毛一团光影, 另外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 有些晦暗。 房间里有沈夏时清浅的呼吸声, 她还熟睡着,沐则抬头看她,好一会儿后又低下头, 目光落在手上的一个笔记本上。 第一页,笔记本上的字体行落整洁,字体娟秀, 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 满满一页全是两个字——沐则。 他往后翻, 第二页上面还是写着他的名字,只不过比起第一页,第二页的字体凌乱了许多,大约是写字的人心境使然,笔画间都是犹豫和烦郁。 沐则摩挲着纸张的指尖微抖,翻至第三页,没有了满页的名字,只有横平竖直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平淡直白的,一瞬就刺痛他的心。 那天他说:“我他妈根本没有爱过你。” 笔记本上六个字:“可是我爱你啊。” 啪的一声轻响,沐则合上了笔记本。 急重的喘息一阵。 他放下本子,脱下浴袍,拉开被子把沈夏时裹进怀里,指尖碰到她温暖的肌肤,像是干涸了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栖息的绿洲,沐则猛地翻身压上,沈夏时被她的动作惊醒,迷糊的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沐则眼眶有些红,突然就俯身吻上,凶急的吮着她的下唇,舌头伸进她嘴里卷起她的舌尖轻吸,沈夏时脑子里一懵,连推搡的力气都没有。 沐则把她抱回来那夜已经是前天晚上的事了,两个人这一天一夜啥也没干,都在折腾,累得她都快散架了。 她呜咽的哼了一声,从唇齿间含糊出一句话:“不要,我好累。” “要。”他的嗓子又沙又哑,隐隐的,带着几分颤抖,沐则抱住她的腰贴着自己,胸膛喘动:“我要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这是什么证明的方法啦!! 沈夏时无奈极了,闭着眼睛就要睡觉:“别闹,再闹踹你下床了。” 她故作威胁的把手握成拳,刚睡醒的眼睛里还满是雾气,装模作样的瞪他一眼,一点不凶,反倒可爱。 沐则下定决心不让她睡。 一瞬至顶。 沈夏时痛苦嘤咛,所有的困倦和乏累一下子都从苏醒的身体里冲了出来,她感觉委屈,更感叹怎么会有这样好体力的男人! 身下的姑娘闹着乱动,两只软乎的胳膊抓住他的肩膀就是一阵咬,沐则沉笑盯着她,纵容她胡闹,更抱紧了她光滑的身体:“男人爱女人,总想用这种方式,乖乖受着。” 至于是什么方式? 沐则当然自有一套。 沈夏时累得睡过去之前,沐则也没停下,见她累,他也不拦着她睡觉,臂弯环住她脖子,圈在怀里低语:“夏夏,老公真想永远这样,怎么办?” 他轻咬她下唇,喉间益出一声低低的闷笑,磁哑的声线是沙的,柔和的呢喃几声她的名字,沈夏时就在他这既温柔又粗鲁的对待下,昏睡过去。 再醒过来时候,沈夏时脑中只有一个字,累! 但又不是疼,是身体上的酸软和疲倦,她艰难的撩开被子,身上已经穿上了睡衣,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有还沐则留下的痕迹。 他说要亲遍全身这句话可不是假的,因为此,她身上就没一块好地方。 沈夏时看了一眼,脸上又热又烧。 “醒了。”是沐则的声音。 沈夏时侧头看去,他端着吃的进来,臂弯里夹了一张小桌子,利索的放在床上,把吃的东西都摆在上面,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根银制的勺子。 沐则盛了一口粥放在唇边吹几下,继而又递到沈夏时嘴边,另一只手还垫在她下巴下面,像喂孩子吃饭的姿势。 沈夏时瞅着他没说话。 沐则见她不动嘴,轻哄:“吃东西,听话。” 沈夏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伸手扒拉两下,摇头。 沐则蹙眉,看了一眼桌上的清粥和几道甜点,问:“不喜欢?” 沈夏时往床上挪了一个位置,下巴高抬,颐指气使的样子:“本宫乏了,小则子上床伺候。” 这句话把沐则逗乐了,勾了一下她的下巴:“怎么,本公公还没把娘娘伺候好,还想继续?” 当然不是! 沈夏时脸红:“我腰酸,这么坐着不太舒服。” 话说到这儿,沐则当时知道该怎么做了,赶紧上了床在沈夏时身后坐下,男人的身形比娇小的姑娘更显宽阔高大,沈夏时被他从背后圈进怀里,沐则扶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 “这样舒服了吗,小祖宗?” 他说话时声音低沉,沈夏时背部贴着她,仿佛都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她盘起腿,嗯了声。 沈夏时腰上环上一只手,沐则为免让她不舒服,刻意不松不紧的搂着,他又盛了粥放在她嘴边,低笑了一下,有些揶揄的语气:“吃饭的时候不要脸红,不然就不是你吃饭…” 而是我吃你了。 沈夏时心里补齐了这后半句话。 她赶紧吞了一口粥:“哪有脸红。” 沐则漫不经心:“耳尖红得都快熟了。” 他觉得这小丫头有趣极了,很多时候有点怕他乱来,但偏偏性子不服输,他进一步,她就要进两步,挺嚣张。他摸透了这一点,很多时候下了套,沈夏时脸一红心一慌,百分百上当。 到底是比沈夏时多活了好几年,沐则的奸诈真的发挥到极致。 吃过了饭,他陪着沈夏时看电影,各种稀奇古怪的类型都看,平日里觉得十分无聊的事,现在陪她做起来,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有趣的。 看恐怖片的时候,她窝在他怀里,紧张兮兮的抱着怀里的小毛毯,准备在鬼魂出来的时候把毯子盖住眼睛,沐则一直低头看着她。 电影里的音乐猝然变得紧张,随着电影镜头的缓慢推进—— 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掌突然轻轻蒙住了沈夏时的眼睛,同时的,电影里也响起了主角尖叫的声音。 沈夏时愣了一下:“干什么?” “太吓人了。”他说着吓人这两个字,声音却平静毫无波澜,对他这个大男人来说,所有的恐怖片与他真实经历过的事情相比都是小儿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怕吓着怀中的姑娘。 沈夏时心里暖,黑暗里摸索到他的脖子,拉下来,凑近低声:“我才不怕,有你在。” 他笑:“嗯” 抱着沈夏时的手臂收紧,声线温柔:“有我在。” 下午,沐则就得回夜莺的老地方了,时间拖得越久,就会引起冯爷的怀疑。 沈夏时知道他有事要处理,理解万分,只是舍不舍得就是另一回事了。 俩人在门口啰嗦好一会儿了,沐则说了好几遍:“我要走了。” 沈夏时也乖乖的点头。 结果俩人反倒越抱越紧。 这局面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好在门口响起了周叔一家和几位好友的声音。 接着是门锁扭动的声音,在门开那刹那,沐则和沈夏时也终于分开。 两拨人就这么面对面看着对方,门口风尘仆仆的一群人,惊了个大呆! 好友的心理反应是:卧槽,沐则来了! 周叔蓝姨早前听杨谨说过两人分开的事,甭提多心疼沈夏时,见着沐则的第一个反应是:兔崽子竟然还敢来! 部长首先回神,颤着根手指瞪着沐则:“你!!” 沈夏时连忙把沐则推出去:“周叔,你们先进屋吧。” 俩人这腻歪劲儿,一看就和好了。 周叔和蓝姨一身气没地儿撒,瞪了沐则好几眼,蓝姨那可是把沈夏时当女儿疼的,哪有当妈的见得过女儿受外人的委屈,冷冷哼了一声,一扭头进了屋,冲沈夏时喊:“夏夏啊,赶紧进屋,外头还冒着雪沫,天儿冷别冻着你,过来把我给你熬的鸡汤喝了,哎你倒是快点啊!” 沈夏时苦笑:“来了来了。” 她扶着门看屋外的沐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沐则走近,手掌盖在沈夏时扶在门把的小手上,低下头去,准备来一翻临走前的温存,突然的,蓝姨踩着拖鞋啪嗒小跑过来,冷着脸拉开沈夏时,啪的一声关上门。 沐大爷吃了个狠狠的闭门羹。 他摸了一下险些被门夹的鼻子,抬头望天,无奈一叹,前有猛虎,后有追兵,这恋爱,谈得可真他妈险象环生啊! 屋内的沈夏时赶紧抱住了蓝姨:“您还生气呢?” “我怎么能不气!!”蓝姨气得脸都快歪了,平日里和善的神色现在结了冰,她瞪着那扇紧闭的门:“就因为这个兔崽子,你前几天整日以泪洗面,饭不吃,觉不睡,过年也不回家,联系你就躲起来。” 蓝姨推开她的手,戳她脑瓜儿:“你要急死我啊!” 沈夏时又死皮赖脸的凑过去抱着蓝姨脖子:“您这么操心我,干脆当我妈得了。” “小白眼狼,我除了差你那句妈,我做的什么事儿没为你操心。” 蓝姨一瞪眼,撒开了她:“别废话,过来吃饭,你叔亲自下厨给你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今天可都得给我吃完。” 沈夏时嗯了声,跟在后头,讨好的说了一句:“沐则是有苦衷的,他也是为我好,你们别气他了。” “哎,打住了。”周叔倒酒说:“他让你伤心,你总有一天会原谅他,可是我和你姨是长辈,是你家人,甭管什么理由,让你受委屈,那就不行!” 桌上的杯子满上酒,周叔卸下了平日的威严,坐下招手让沈夏时过去坐下,全然是长辈的模样:“当然,我们也知道你们以后肯定还在一起,你也别怪你姨,她这两天都快气死了,你这丫头,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沈夏时低下头承认错误,她倒是想打,这不是沐则没给她下床的机会嘛。 迟来的年夜饭在今儿个补齐全了,蓝姨坐在沈夏时身边,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期间还盯着她喝了两碗鸡汤,一顿饭下来,沈夏时已经撑得不行了。 晚上,所有人都围坐在一块,电视台还重播着新年夜当晚的联欢晚会,蓝姨硬要拉着她一起看,说当夜担心她,都没怎么吃饭,早早就歇下了,春晚都没心情看。 沈夏时更觉得自己不懂事,左手搂着周叔,右手搂着蓝姨,姜昕和杨谨勾肩搭背坐在一起,江凉一个单身狗,抱着手机在玩游戏。 今天是大年初三,家人在,好友在,只除了—— 沈夏时的手机突然震动,沐则发过来的信息,只有两个字:开门。 她一愣,赶紧去开了门。 门外,沐则捧着一束花,肩上风雪重,黑沉的眼看向她,眸底虽平静,但急喘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他的急躁。 “你…” 剩余的话都被他突然袭来的吻堵在唇齿间。 沐则单手将她抱进怀里,低问:“想不想老公?” 他离开这才几个小时,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沈夏时不解的看着他,一时惊讶,没吱声。 沐则偏头,目光落在她色泽红润的唇瓣上,咬了一口,低低一句:“老子都快想死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凶急,可声音却温柔得要将她溺死。 重播的晚会里,主持人和观众开始零点倒数,气氛烘托高涨,屋内的几人也跟着起哄—— 10…9…8…7… 沐则突然把沈夏时抱高,他双脚悬空,视线与他齐平。 6…5…4… 沈夏时抿唇甜笑,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凑近,额头和鼻尖与他相抵,突然间的,好像一切都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见他们彼此间的呼吸声。 3…2…1… “新年快乐,我的夏夏。” 沈夏时紧紧搂住他的颈弯,侧头,亲了一口:“我爱你呀。” 章节目录 43Chapter43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零点一过, 各种各样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因为沈夏时的关系,前几天大家都蔫蔫儿的, 这个年都过得不高兴,好像今儿个才像是大年三十一样,大家拧开了啤酒盖碰一个杯, 道一声新年大吉,恭喜发财,人人脸上都是喜色。 沈夏时捧着花进屋的时候,大家静了下来,往她后头瞅一眼, 江凉问:“沐大爷人呢?” “走了。”沈夏时把花放好,看向周叔和蓝姨:“他让我给您俩带句话,说等手上的事处理完了就上门和你们赔罪。” 周叔严肃摆手, 回过头时却与蓝姨悄悄交换了个满含笑意的眼神, 沈夏时见此, 以为俩人还生着沐则的气,忙坐过去,磨着嘴皮子夸沐则, 直夸得天花乱坠, 周叔听得冷哼一声, 不置一语。 沈夏时最后碰了一鼻子灰, 任凭她舌灿莲花, 两个中年人简直一点不肯松懈, 倔强程度比她还强悍几分。 玩至凌晨两点,周叔和蓝姨扛不住先睡了,杨谨和江凉打了一晚上牌,杨谨输得都快哭了,那副娇花一般西子捧心的模样直看得江凉牙痒痒,越加下狠手的痛宰对方。 姜昕这就不乐意了,车祸后的一支手臂还折着,打了石膏吊在脖子上,哪怕都这样了,还是身残志坚的跟江凉在牌局上杠上了。 杨谨大为感动姜昕的出头,嘤嘤嘤几声后,翘起个兰花指,不阴不阳的怼向江凉:“老婆,干死她!” 沈夏时一边看得直乐,磕着瓜子围观热闹,手机铃声响起,通话显示是沐则。 她忙把手上的瓜子壳抖干净,擦了手接电话:“到了吗?” “嗯。” 沐则喉间压着声,低着嗓丢下三个字:“去睡觉。” 沈夏时意外,在屋里左右看了一圈:“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电话里一声沉笑,沐则说:“槐江的人替我看着你呢,听见你屋里还闹腾,这个点了还不睡觉,真这么不乖,是等着我回来收拾你?嗯?” 最后一个字,低低沉沉的撩烧在沈夏时耳畔,沈夏时一瞬就明白沐则说的收拾是什么意思,幸好对面的几个人打牌杀得正酣畅,没注意她这儿的动静,要不然她绯红的脸铁定会被他们拿去取笑好几天。 她岔开了话题:“槐江的人在哪儿呢,不会是外面吧,天寒地冻的…” 这话没说完,沐则懒洋洋打断:“夏夏,你关心别人,老公会不高兴的。” “这哪儿是别人啊,这不是你兄弟嘛…”沈夏时走向窗边,伸着个脑袋往外头看,一团黑,除了冷就是呼啸的风,还有两盏孤零零的路灯,没有二四一行人的踪影。 沐则仿佛更不高兴了,嘴里肯定叼了烟,说话的声音都含糊了一些:“他们在你那栋楼租了个屋住下了,平时保护你,没事儿不会打扰你,你费什么话,赶紧去睡觉。” 沈夏时嗯了声,沐则又嘱咐了几句,诸如有事打电话,没事别乱跑,按时吃饭,晚上别踢被子,沈夏时都听着,等他说完了,挺乖的答应一声。 俩人这才挂了电话。 沐则把手机丢一边,烟头一扔,闭起眼睛往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伸手揉眉心,说:“有什么要问的就问,趁老子现在心情不错。” 对面坐着秦绛和周祁,俩人来找他自然是有事说,来的时候,他刚挂掉一个槐江部里打来的电话,脸色沉重的掐了烟,见了他俩,也只是冷淡的说了句:“有事稍后,我打个电话。” 俩人见他神情严肃,以为出了啥事,等接通,结果他妈的是嘱咐老婆赶紧睡觉! 秦绛和周祁一脸的卧槽。 这也就算了,他们想起刚刚沐则挂电话前那句话:“宝贝儿乖,老公过两天就回来了。” 那心肝疼宠的模样,简直日了! 然而挂了电话后,沐则脸上的温柔神情一秒被大风刮走,冷冰冰的躺在那儿,懒散的闭着眼,不耐烦的说话语气,好像都不想看见他俩似的,这态度,真他娘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周祁和秦绛感觉受到了心灵上的深深打击,许久都没开口。 沐则睁眼,目光扫过他们,平静出声:“说话。” “等等。”秦绛神情严肃,从包里掏出烟,深沉的点燃吸了一口,说:“我现在比较好奇你的爱情故事。” 沐则:“……” 他上半身还稳如泰山,长腿一踹,秦绛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后者从地上站起来,端着凳子坐远一些,也不敢再开玩笑,赶紧说正事:“我们最近也在查几年前那件事,越查越觉得蹊跷,而且,全是对你不利的证据。” 言外之意,沐则很有可能确确实实出卖了他们,沐则听到这儿,呵笑一声,翘起腿,双臂抱胸:“既然如此,来问我老子干嘛?想打架?” 这哥们儿,也太暴躁了。 一言不合就想干架。 秦绛和周祁倒是想打,关键打不赢啊。 周祁赶紧摆手说不是:“这些证据要搁以前,我和秦绛指定认为是你,可经过那晚的谈话,我俩也觉得不对劲,就好像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 他说话的音量低了下去,无意间的一句话仿佛解开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室内安静下来,三人无声的对视… 再抬头,沐则突然猛然掀翻了桌子:“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两个人原本是想找沐则好好说事儿,哪想到他一点就炸,一点耐心都没有。这么一来,周祁和秦绛的脸色就很难看了,都是跟在冯爷身边这么多年的人了,谁还没点当大哥的脾气,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儿,一句话不对就干架。 三人打成一团,秦绛和周祁下了杀手,二对一,每一招一式都是朝着沐则命门而,去,沐则攻守兼备,打了好几个回和,彼此身上都挂了点彩,撤身站定,握拳严阵以待,身体绷直正准备再战的时候—— “住手!” 冯爷推门进来:“自家兄弟窝里斗,我怎么教你们的!” 沐则站定,散漫的神情收起,恭敬喊了声:“父亲。” 冯爷嗯了声,越过沐则坐下。 手下递过来雪茄盒,冯爷伸手,手指从一排雪茄上面滑过,选了一根放在鼻子下面闻过一遍,继而咬在嘴里,侧头就着小弟伸过来的打火机点燃,烟雾撩起,模糊了冯爷的脸庞。 他音调平直,毫无波澜:“我知道你们不服气沐则回来接管夜莺,但看看你们…” 冯爷扫了眼秦绛和周祁脸上的伤痕,收回目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轻抖了几下:“你们两个人都打不过他一个,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夜莺给你们管我也不放心啊。” 这话,沐则皱了眉。 很有点挑拨离间的味道嘛。 果然的,两人很不服气,腮帮子咬得硬,手在身侧握成拳头,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沉声:“是。” “行了。”冯爷起身:“大过年的,真是闹腾,歇着吧,过几天有个大生意。” 从沐则身旁走过的时候,冯爷顿住脚步,吐出了一口烟雾,沐则不躲不闪,眼睛平视着他,冯爷突然问:“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沐则淡声:“父亲不是派人盯着我吗?”,他看向秦绛和周祁:“你问他们吧。” 冯爷挪了眼看过去,不用他问,秦绛直接答了两个字:“酒吧。” “好去处。”冯爷似乎很满意,嘴角笑开,重重拍三下沐则的肩膀:“这女人啊有的是,告诉父亲,最近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没有。” 冯爷啧啧两声,挑了眉:“怎么,还想着那个检察官?” 那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的啊。 沐则表情淡然,眸中毫无情绪,让人窥探不出他心里到底想什么,语气也淡:“一个女人罢了,没想。” “好,很好!”冯爷叼着雪茄走出去,气势磅礴的来,气势磅礴的走,一群小弟跟在后头,派头翻天了都。 要以往,夜莺有什么内部斗殴的事发生,冯爷一向是严惩不贷,今天倒是意外,非但没有怪罪,之后反倒分别找三人谈话,也不知道谈了什么,秦绛和周祁看沐则的眼神更加尖锐了,三人的关系一看就不和谐,偏偏冯爷还安排了周祁和秦绛做沐则左右手,也不知道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 年后七天,新年的热闹渐渐褪去,检察院作为行政单位,更是早早从过年的热闹氛围中抽身而出,新的一年,检察院资料库又送来了各种各样疑难杂症般的案件,沈夏时一头栽进了工作里,调查,审讯,庭审,有时候忙得都顾不上吃饭了。 沐则只要一有空就会和她打电话,不过最近似乎是忙了起来,电话和信息都少了许多,沈夏时闲暇时老会担心他出事,为免自己胡思乱想,总是能有多忙有多忙。 唯一的好消息是,安博贺被撤下了检察长的位置,原因无他,究其原因还是他自己立身不正,不堪为众多检察官的领袖,身在检察长位子这么多年,正经事没干多少,成日结交富豪,毫无一点行政人员的自觉,钱多得流油,这自然自然也是惹人怀疑的一点。 周部长为检察院兢兢业业工作二十年,多年来业绩突出,治下有方,今年终于破格提升为新任检察长,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检察长这第一把火就是责令整顿检察院里各种歪风邪气,开会时说话也官腔味十足,乐得沈夏时在事后好一番打趣。 一天忙完,沈夏时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公寓,掏出手机,还是没有沐则的电话和信息,大概他最近太忙了吧。 沈夏时打开他前几天给自己发的微信:夏夏,再等等,再等等老公就回来。 好。 她会等。 无论多久都会等的。 实在他不来,她就去找他。 沈夏时深呼吸,把包包扔在一边瘫在沙发上,母亲的骨灰就摆在旁边的桌上,她直起身抱过来放在怀里,手掌摩挲在冰凉的坛上:“妈妈,你过得还好吗?” “夏夏过得很好,吃得饱穿得暖,除了工作忙点,其他都没什么。” “你不要担心我,我也有家人了,周部长像爸爸,蓝姨像妈妈,他们家有个哥哥也对我挺好的,去年嫂子生下个小侄子,今年已经会叫我姑姑了。” “我也有很多朋友,他们虽然聒噪,但都对我很好,对了,夏夏有男朋友了,他叫沐则,他…” 沈夏时抿唇一笑,凑近骨灰坛,说得小声:“我很喜欢他。” 自顾自的说了好一会儿话,没有任何人回应她,沈夏时失落的低下头,几滴眼泪啪嗒掉在坛口的盖子上,她赶紧拉长了袖子擦干净,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妈妈,晚安。” 她抱起骨灰,找到母亲生前住的房间钥匙,推门,开灯,这里面的布置还很沈润秋生前时一模一样,沈夏时怕触情伤情,之前从来不进这间屋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人打扫,屋里当然十分脏乱,不论什么东西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墙角也结上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霉味和灰尘的气味刺得喉咙里干涩难忍,沈夏时叹气,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把房间打扫干净再把母亲的骨灰放进去。 换上了家居服,沈夏时从卫生间打来了好几盆水,目光落在沈润秋的书桌上,嗯,就从这里开始吧。 桌上满是灰尘,抹布一抹,那尘土翻飞在空气里,沈夏时捂住口鼻咳嗽几声,埋头,继续用力擦桌。 她没想到一张桌子擦下来如此费力,等弄干净,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窗外干冷的风吹来,一冷一热交替后全是冷。 沈夏时打了个冷颤,盆里的水脏得发黑,她端着去卫生间里重新换了一盆干净的水。 书桌上有几个小柜子,锁因为年岁太长和房间潮湿的原因都生了锈,沈夏时又回到自己卧室翻箱倒柜找钥匙。 打开柜子后,更浓郁的灰尘直让她皱眉,手掌扇了几下,空气的清新程度好像并没有得到改善,沈夏时干脆不去管了,拧干了毛巾正准备埋头苦干的时候,入眼一封信件让她顿了顿。 灰尘掩盖下,她隐约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等拿起来把灰尘擦干净,信封上赫然是:“吾女,安夏时亲启。” “安”字是她以前的姓,沈润秋这么称呼她不足为怪。 时越这么多年,竟然无意间找到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沈夏时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打开,母亲跳楼自杀的事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因为这,她甚至都有些害怕看到信里的内容。 犹豫着,最终还是撕开了封条,手指有些哆嗦的展开信纸—— 夏夏: 见字如面。 妈妈不喜欢用这样的开场白告诉你这件事,但是,我相信我的女儿现在已经足够坚强,足够能接受妈妈已经离开你的事实。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是十岁,十五岁,十八岁,又或者一辈子也看不到… 但有些话,妈妈一定要告诉你。 妈妈爱你,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妈妈更爱你,你不知道妈妈有多么想活着,我想陪你长大,想看你出嫁,想看你也当上母亲… 但我知道,我的夏夏这么优秀,一定会过得很好。 你要记得,人生虽有苦难,但只要你努力,所有的风浪都会跨过去,无论经历什么,妈妈希望你永远保持本心,不要迷失。 虽然你父亲做事糊涂,但你不可因为他的原因放弃做检察官的理想,妈妈希望你能堂堂正正的站在法庭上,惩恶扬善,像我们曾经约定过的那样。 你会比安博贺更坦荡,更忠诚,更善良。 夏夏,妈妈希望你平安,健康,开心,幸福。 答应我,你一定会幸福。 ———— 沈夏时握着信封的手发抖,嗓子里发不出声音,尖锐的疼碾压在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上,泪无声的落,她点头,再点头:“我现在已经是检察院里胜诉律最高的检察官了,我没有放弃,我没有。” [你会比安博贺更坦荡,更忠诚,更善良。] 沈夏时哭得哆嗦,抓住一旁的凳子勉强站直,有些喘不过气,等缓过来之后,她突然痛声咆哮:“我会!我会!” [答应我,你一定会幸福。] 她点头,发狂的点头:“我会!一定会!我答应你!” 沐则从屋外听到哭声,顾不得敲门,猛地把门撞开,快速冲到沈夏时身边,她抬头看来,眼睛红肿,满脸是泪,双手用力撑着桌子,这样不至于倒在地上。 沐则碰到她那刻,沈夏时的身体即刻瘫软了,他稳稳抱住她,眼睛扫过她手里的信,简略的看过一遍后也拧紧了眉。 男人脸色发沉,嘴唇抿得很紧,一言不发抱住她的身体走出房间,在沙发坐下,他将她整个身体圈进怀里,抱得严严实实,也不说话,只要沈夏时眼角一湿润,他立即擦干净,显然是见不得她流眼泪。 要搁以往,他不可能纵着她哭这么久,可是对象是沈夏时的母亲,她想伤心的话就痛痛快快的伤心一回,再之后,就得像她母亲说的一样,要开心,幸福。 沈夏时情绪稳定了很多,哭累了,两只胳膊搂住他的颈弯,抿唇看着他微笑,释然的语气:“沐则,我没有被我妈妈抛弃。” “嗯。”他拿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上,说话的嗓音都有些哽:“你别哭,我心疼。” 沈夏时点头,听话的把眼泪擦干净,圈着他的脖子窝在他怀里,大哭之后的身体犹有余波,时不时还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沐则叹气,把她抱得紧。 那信纸上, 最后一行字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的显眼,[答应我,你一定会幸福。] 沐则收回目光:嗯,我会让她幸福。 章节目录 44Chapter44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天亮起,曙光从天际洒下, 驱散了清晨厚重的雾气, 阳光像是长了脚似的, 从昏暗的角落渐渐爬过来, 爬过山川平洋, 爬过高楼大厦, 爬上窗户从薄纱里钻进来,那光落在沈夏时侧脸, 睡梦中的她蹙了眉, 接着, 那光芒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不那么刺眼了。 沈夏时睁开眼睛时看见一只手,手掌宽大,手指均长分明, 光落在他的手背, 几缕光线从指缝间落进来。 那只手慢慢盖下来, 蒙住了她的眼睛。 再之后, 耳边响起一些窸窣的声音, 两瓣薄唇吻上她,轻轻碾转, 轻轻舔。 沈夏时耳边响起一个沉沉的声音:“早。” 似乎是因为一晚上没睡,沐则的嗓音晦涩得有些干哑, 沈夏时握住他的手腕直起腰, 跨开腿坐在他怀里, 手臂搂紧他的腰,将侧脸贴在他胸膛上,低着声嘟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沐则似乎叹息了一声,两只手圈在她腰后:“你母亲去世的真相,我昨晚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她侧过脸,整张小脸埋进他胸腔里,闷着声:“你什么回来,我好想你。” 这语气听着就像快哭了似的,沐则蹙着眉拧起她下巴,果然看见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心里可劲儿的心疼,喉间滚着火似的,声音都沉了几分:“不许哭。” 话音落下,沈夏时眨巴两下眼睛,一双泪珠直直掉落,扁着嘴,两只胳膊搂住他,挺凶的语气:“我想你嘛!” 大概是突然知道了母亲去世的真相,大概是好一段时间没有见着他,她心里竖起的高墙一瞬间坍塌,所有的脆弱和委屈像决堤的河岸一般的奔流涌出。 那眼泪不要钱似的流,沐则都有些手足无措了,纸盒离得远,他干脆拉起了自己的衬衫给她擦眼泪,十分有耐心的哄着:“不哭,老公在这儿,陪着你。” “饿了!”她哭的一抽,奶声奶气的说话。 “做饭做饭。”沐则赶紧亲她一口:“老公给做饭。” “我不吃蒜,不吃葱,不吃胡萝卜!” 她有些挑食,以往这时候沐则总是想尽办法骗她吃,现在哪儿还这么多讲究,可怕这小姑奶奶再哭,沐则赶紧点头,安抚的再亲亲她:“不吃,就吃你爱吃的,行吧?我宝贝儿可别哭了啊,听话。” “那行。”沈夏时脚一收,从他怀里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擦干净眼泪,脚丫子轻踢他的腿:“赶紧的,做饭去。” 沐则:“……” 真是养了个祖宗。 不过小祖宗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沐则担忧了一晚上的心也暂且安了,昨天夜里她睡着的时候还时不时哭一阵,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梦话,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儿喊他的名字,模样又委屈又可怜,她睡不踏实,沐则也倍感煎熬,寸步不离的陪着,就怕沈夏时出个什么差错。 他把小毯子裹在她身上,起身进了厨房,只是没多久,沈夏时就跟着进来了,沐则一见她,把手里的烟摁了:“进来干嘛,烟熏火燎的,出去。” 沈夏时顶着双有些红肿的眼睛,忽然的就跳上他的背,那穿着睡裤的长腿一伸,稳稳的盘旋在他腰上,大有八爪鱼树袋熊的姿态,沐则一只手伸过去拖住她的腿,笑得无奈:“怎么了?” “我要看你做饭。”沈夏时拍拍他肩膀:“赶紧的啊小则子,本宫饿了!” “你这样我怎么做?” “那我不管!”沈夏时嘿嘿一笑:“本宫来这儿视察情况,你别想偷工减料,赶紧的。” “行,那你抓稳别摔了。”沐则拿起锅:“老子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什么?” “你看你看,你嫌我了!” 沐则略微弯了腰,方便她抓得更稳,听见这句话,啧了声,懒洋洋答:“再闹,咱们就不是做饭了。” “那做什么?” “呵。” 沐则忽而轻笑了声,扔下锅铲将人从背后捞过来,沈夏时只觉得天旋地转,霎时的就换了个方向与沐则脸对脸了,他抱得稳,手掌拍在她屁股上,阴沉沉的笑:“你知道老公这几天都想干什么?” 沈夏时不解,没答。 沐则捏住她下巴,下了点力道的摩挲,压着嗓的两个字:“你啊。” 沈夏时脚下一软,装可怜:“我心情不好。” 沐则舔了下干燥的唇,把她放地上:“还吃不吃饭了?” “吃啊吃啊。”她点着头,想从他侧边出去,沐则巍然不动,并不让开,目光由上而下的盯着她,黑沉的眸子看得人浑身一紧,沈夏时干笑着侧过身,从缝隙里钻了出去。 沐则低头瞥了眼腰跨之下的昂扬,骂了声操,认命的开始做饭。 * 吃过饭已是下午,沐则按着点回了夜莺,沈夏时跟检察院请了几天的假,准备好好查查母亲跳楼的真相,按照沈润秋信上所说,她很想活着,那么是谁害了她?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沈夏时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迫切的想知道真相,但沐则在身边的时候,她怕他担心,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虽然沐则已经让槐江的人去查了,但是她无法坐以待毙,这件事已经搁置了十多年,不能再有片刻的耽误。 沈夏时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早一点进去那个房间,早一点找到那封信,就会早点知道真相,也会更早的找出真凶还母亲一个公道。 为此,她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母亲。 更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个害她的人,将他绳之以法! 沈夏时把母亲遗信的事情告诉好友之后,他们惊讶之余更是表示会全力帮忙。 检察院假条批下来当天下午,沈夏时就去了母亲生前跳楼的圣安医院,从车上下来,她风风火火直奔医院病案室,简单咨询了护士之后找到今天值班的管理人员。 因为着急,她脸上也显出了几分急切:“你好,我想查一下十五年前沈润秋的住院记录。” 管理人员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听见这清亮却满是焦急的声音时,她缓慢的从一本文件夹里抬头,扒下眼镜细看她一眼后又扶起眼镜,神情淡淡:“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沈夏时蹙眉,强压着焦急的心情,笑着:“医院人员复杂,这么多人,你查都没查怎么知道没有?” 这话说的简单直接,管理员听着却觉得有几分刺耳,她合上了文件夹站在柜台后与沈夏时平视起来,带了点打量的目光扫过沈夏时浑身上下,这姑娘态度诚恳,还很漂亮,只是关于那个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管理员的神色冰冷了几分:“你说这个人,十五年前在咱们医院楼顶跳楼自杀的,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医院早就没了她的档案。” “劳烦您找找。” 见她坚持,管理员十分不情愿的打开电脑查询档案,半个小时后,摊手耸肩,大有一副沈夏时耽误她时间的不耐烦样:“都说了没有!” 至此,沈夏时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冷冰的开口:“不可能!事关重大,医院一定会保留病人的档案,更何况还是特殊案例,你们把沈润秋的档案弄去哪里了!?” 管理员愣了神,惊讶于这姑娘的变脸速度,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如今被她冷冰的目光盯着,管理员心里一紧,竟然有几分害怕。 可她也是个打工的,平时也就管管病历档案,哪能知道十五年前的事,赶紧的摇摇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沈夏时看了她好一会儿,确认她没有说谎,也知道再问下去问不出什么,干脆也不为难她,转身出了医院。 刚走出医院不久就接到了二四的电话,对方说起话来像放炮仗似的,噼里啪啦个没完,沈夏时耐着性子听了半天,最后一句话,他终于说到了关键点:“嫂子,你是不是到处找你妈当年的档案呢?你等着,我十分钟给你送过来。” 沈夏时和好友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等了一会儿,二四按点过来,把一份黄皮文件袋递给她:“这可是头儿吩咐过的头等大事,兄弟们不敢耽误,基本上已经查清楚了,我就不跟你剧透了,你自己看。” 沈夏时没顾得上理他,整个心都被吊在这个文件里,有些急切的翻开资料,手指从第一行滑到了最后一行,病房探访记录里有一个人的名字极其刺眼,是慕柔。 二四见她看完,又将一份资料放在她桌上:“您再看看这个。” 沈夏时赶紧拿过来,等看清楚这是什么之后,她刷的一声从咖啡馆起身,姜昕和杨谨赶紧的跟出去:“怎么了啊这是,你等等我们。” 上了车,沈夏时深吸一口气,沉着声:“去安博贺家。” 姜昕见她神情十分严肃,可不敢耽误,赶紧的开车。 医院到安博贺家的距离有些远,期间沈夏时一直不吭声,急得俩助理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侧头看她一眼,还真被吓一跳,她神色冰冷,眸中霜降,整个人比这早春三月还冷上几分。 沈夏时偶尔低声催促一声开快点,搞得姜昕手心里都出了一层薄汗,脚下用力的踩着油门,车子奔驰得更快,真像阵风似的,一瞬就开去了百米。 一个小时后到达安家别墅,自沈夏时十八岁离开这里,她没有再回来过,如今也没心思伤春悲秋,下了车就直冲安家,门口的保安见了她,愣了:“小姐回来了?” 可笑的一声小姐。 这些人什么时候把她当过是安家的小姐?小时候都跟着安然和慕璨禹一起欺负她。 沈夏时冷着脸没答话,径直往前走。 保安回了神,赶紧拦住:“小姐,您不能进去。” 这句话搁当年还有点作用,现在的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好欺压的小丫头了,再怎么说,她也是见过了各种大风大浪的人,甩脸子的事情经常做,往往一个眼神就能镇住场子。 沈夏时侧头看过去一眼,平静的声音:“让开。” 保安却觉得脚底生寒,有了几分畏缩:“先生说过了,不准你踏进这里半步。” 以为她想来吗? 沈夏时心中冷笑,忽然抬腿屈膝,膝盖狠狠顶在了保安裆部,后者疼得弓身捂住下半身,她侧身开门进入,嗓音懒洋洋:“滚一边儿去。” 她快步往前,气势如虹,起初还有佣人过来拦她,被她一推一踹的,最后都学乖了,所到之地都让出了一条路。 推开大门,高跟鞋踏在冰凉的地板上,行走时的哒哒声十分清脆有节奏,沈夏时进入大厅,找了个地儿坐下,招手,管家忙过来:“小姐。” “安博贺和慕柔呢?” “先生…这几天忙着为工作奔波,至于夫人,她约了人打麻将,应该晚点才回来。” 白跑一趟? 沈夏时一秒都不想耽搁,立即起身出去,管家见她离开,直起腰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沈夏时上车时,车里已经多了几个人,斩春和二四,许岑和胖子,他们见她空手而归,痞笑着打趣:“嫂子你说你这么急干什么,刚刚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沈夏时系安全带:“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 “慕柔没去打麻将,她去了黑森林酒吧。” 沈夏时抬眼看来:“她去那儿干什么?” “您去了就知道了,头儿让我们跟着你,多个帮手?” 帮手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要打架? 沈夏时倒是更好奇慕柔在那个酒吧干什么了,这么一来,所有人又往黑森林那儿赶去。 一车里几个大老爷们儿闲不住,嘴里开着机关枪,话说得没完没了似的,沈夏时心里静不下来,干脆的丢下两个字:“别吵!” 其余人立即噤若寒蝉。 姜昕觉得沈夏时牛逼,这几个人可都是沐则的左膀右臂,现在被她吼了一声,乖的跟个什么似的,怂的简直跟杨谨一个德行。 这小轿车疾驰在安静的高架桥上,跟个闪电似的,没一会儿到黑森林外头。 所有人下车,沈夏时从包里掏出墨镜往脸上一架,领着头走过去,其余人左右两侧跟随。 光看她和俩助理不觉得有啥,只是她身后还跟着四个彪形大汉,这架势一看就很不好惹,行人忙把大路让开了些,等人走远了又看着这群人的背影窃窃私语。 他们进了黑森林,没等柜台的人说话,二四直接扔出了一张高级VIP卡,大拇指伸出来指了指沈夏时,说话趾高气昂:“我们嫂子办事,三楼清场子,但别打扰9123的客人。” 沈夏时侧头看了他一眼,挑眉:“慕柔在里面?” “对啊。”二四嘿嘿笑两声,挺讨好的意思:“您请,场子给你清干净了。” 沈夏时觉得这事儿沐则给她安排得也太妥当了,她往前走着,左右看了几眼,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可心里怀了几分期待,还是问了句:“沐则也在这里面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大最近挺忙的。” 沈夏时也没再出声,在四个大老爷们儿的保驾护航之下上了三楼,黑森林办事效率快,这一会儿的功夫三楼竟然一个鬼影都没有了。 到9123,其余人把守门外,沈夏时慢慢推开门,刚开了个门缝儿,里头就传来了女人娇吟的声音,欲拒还迎的,似欢愉似痛苦的声音。 沈夏时推门的手顿住,悄悄换了个方向,把眼睛凑了过去。 慕柔正在和一个男人行苟且之事,而那个卖力耕耘的男人背对着她,看不清脸。 沈夏时冷啧了声,不愧是慕柔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她这会儿竟然有点同情安博贺了,绿帽子戴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还一心一意维护这个女人,到头来,人家根本只是把他当做一块垫脚石。 沈夏时沉下心等待那个男人回过头,好一会儿过去,那男人只顾卖力的做事,直到—— “阿岩…” 女人娇声的唤着男人的名字,回应她的是一阵急促的动作,接着,俩人换了个姿势,沈夏时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的脸… 红唇勾起,墨镜下的眼底浮起一抹兴味盎然,她轻轻关上门,二四凑过来:“怎么样嫂子,头儿送您这个礼物,您喜欢吗?” “当然。” 她抬起下巴,大姐大的吩咐:“去监控室要一份拷贝。” “得嘞,你请。” 沈夏时从监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份U盘,里面记录了慕柔苟合的视频,她相信,只要这个视频放在网上,慕柔,安博贺,还有安然都会彻底跌入深渊。 从三楼下来经过二楼的时候,音乐声太大,喧闹的炸在耳朵里,实在闹腾。沈夏时没心思多留,只是一个转角,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从这个方向看去,酒吧天花板上幻灯无数,彩色的灯落在舞台上,美丽动人的舞娘们随着热辣的音乐扭动身体。 舞台前方的客人尽数是富豪名流,莺莺燕燕伴随左右,男人们左拥右抱,就着美人递过来的杯子喝酒,歪头在美人旁边说上一句悄悄话,美人红了脸,捂着嘴娇笑。 纸醉金迷的一群人,有几个沈夏时倒是挺熟悉,秦绛和周祁也位列其中。 沐则坐在角落抽烟,整张脸隐匿在黑暗里,看不太清神色,一左一右的陪酒小姐碍于他冷冰的气场不敢靠近,但男色当前,干这行的可没有矜持两个字,刚挪过去一点距离,沐则抬脚一踹:“别碰老子,滚!” 两个女人狼狈的扑倒在酒桌上,动作太急,身下碰到的地方酒水撒了一地,两人好不委屈,求助的看向身旁的男人们。 过来跟他谈生意的富豪哈哈一笑,推开了怀里的女人坐过去,油头粉面的想与沐则勾肩搭背,被他眼神一扫,尴尬的收回了手:“AK,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是不是这几个妞你看不上?要不看看台上那几个跳舞的,你父亲说让我多帮你看看,找个女人给你玩玩。” 沐则神色淡,吐了口烟雾:“不用。” “别介啊,你往台上看看啊。” 说着,富豪大着胆子拍他肩膀:“有没有什么看上的,台上那几个女人可比这几个漂亮呢。” 沐则冷嗤一声,没答话。 这边看了半天热闹的沈夏时,突然的脱下了外衣,抬手把丸子头扯下来,她掏出包里的口红,侧头在反光镜上补了个口红,摘下眼镜递给姜昕,笑得妖:“我看起来怎么样?” 卷发垂腰小红裙,丰胸细腰大长腿,眼里有勾,笑容荡漾,整个儿一绝世妖精啊! 杨谨惊艳捂嘴:“姐妹,你是这个场子里最美的女人!” 沈夏时挑眉淡笑,转过身摇曳着身姿,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缓缓入内,走了几步后她停下来,侧头看着姜昕:“让人放首热辣点的歌,就大学毕业晚会时我跳的那首歌吧。” “卧槽!”姜昕惊呼:“那可是你的杀手锏啊,你确定!!” “当然啦。”沈夏时笑着转身。 酒吧内的灯光忽然转变颜色,不知从哪个方向透过来几缕光,落在沈夏时身上,将她身体的曼妙线条完美勾勒。 她朝着那光影处走去,身影婀娜,如梦似幻有些不真切,就像百鬼夜行中最鬼魅勾魂的妖精,让人看一眼就沉沦。 猝不及防的,音乐突然停下,舞女们的舞姿僵硬的停住,有点不伦不类的滑稽。 大家愣在舞池上几秒钟,只见后台走过来一个女人,迈着猫步,右手拖着一条板凳,一举一动妩媚妖娆,说一句美得惊心动魄也毫不夸张。 她在舞台站定,白色追光打在她身上那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坐在沐则身旁的富豪一下子闭上嘴巴:“我靠,黑森林啥时候来了这么个妖精。” 沐则没抬头,听到妖精这两个字,他觉得挺配沈夏时,一张妖里妖气的脸,偏偏还挺正义,有事没事跟他撒个娇,乖的时候很乖,闹的时候也很闹,但不管是怎样的面孔,他都爱极了。 突然的,酒吧里响起一首极致热辣的歌曲,沈夏时的目光落在沐则低着头抽烟的脸上。 她随着音乐扭动身体,一个转身坐在了凳子上,纤长漂亮的手指从额角滑动,抚过眼尾,鼻尖,在嘴唇的地方暧昧滑圈。 她的眼神含情脉脉,动作引诱勾人,随着每根手指的移动,看她跳舞的人仿佛感觉那根手指像是抚弄在自己身体上似的,每一寸肌肤都因此酥麻颤栗了。 沐则并不被环境影响,侧头看了眼身旁直勾勾盯着舞台的男人们,啧了声,他像是个抽身而出的看客,对这些烟花之地丝毫不感兴趣,只是伸手弹了个烟灰,随意的一瞥,就让他整个人愣在当场。 舞台上的沈夏时随着音乐肆意扭动身体,红色衣裙闪耀夺目,一缕发丝被她勾勒在指尖,她伸出舌尖轻舔,大胆勾人的眼神。此刻,她放肆的直视着沐则,眨眼,咬唇。 忽而一弯腰,她的手从脚踝处抚摸而上,指尖掠过精致的小腿线条,滑上大腿,短裙被她引诱搬的动作撩得高了一些。 观看表演的人吞咽口水,期盼着沈夏时能把裙子撩高,再撩高,可是她突然撤了手。 无数人心里浮起一阵失落,却又生出了几分追逐的快感。 音乐进行到副歌,曲风忽而转变为异域风情,更加的激进狂野,沈夏时化身吉普赛女郎热情舞动。 她在台上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极尽勾魂夺魄,无数男人在这一刻为她心折,哪怕是沐则也从未见过她这个模样。 妖气四溢,媚态横生,但她的眼神高贵孤傲,绝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能够染指的,尽管如此,可你无法忽视她性感热辣的目光,偏偏是这样求而不得的心理让人臣服在她裙下,甘愿奉上自己的真心,拜她为王。 舞曲最后,沈夏时抬头伸手,手指轻勾,像是邀请,但又像一场娇媚的挑衅。 音乐停,画面定格。 全场寂静,三秒后掌声雷动。 沐则身侧那个富豪眼珠子都瞪直了,七魂六魄还没有归位,喃喃道:“我要买她一夜!不!是每一夜!!” 沐则粗暴的扯开领带,因为动作太急,衬衫领口的扣子也被他一把扯飞了,他侧头,突然戾气十足的猛踹富豪的裆部。 对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暴打搞得又懵又痛,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打人的男人龇着牙冷声,丢下六个字:“这女人,老子的!” 刚才还不解风情的沐大爷极快的奔上舞池,一把将跳舞的美人扛在肩上,转过身朝房间的地方疾步而去。 他模样很凶,嘴里咬着烟,凶急的抽了好几口,最后暴躁的摔在地上,踹开了一个房间,把沈夏时放在床上就开始解衣服的扣子。 边解,边冷笑着看她:“胆儿肥了?跑这里来勾引男人?” 沈夏时两只手臂撑在床上,慵懒的往后倒去,腿一伸,从他膝盖的地上慢慢爬上去,歪着头娇声娇气:“人家只是想勾引你呀~” 沐则呼吸沉乱,把褪下的衬衫大力扔在了地上,一把抓住了她使坏的脚丫子,力道大,沈夏时整个人躺倒在床上,哎呀了一声,嗔怪的看他:“干嘛啦,好凶。” 沐则拖住她的脚把人拉过来一些,低头,热吻落在她脚背上,男人动作有些急切,唇下的吻从她脚踝缓缓往上,似膜拜般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干涸的,唯有沈夏时能解他的渴,可因为怕伤害到她,沐则也刻意控制了力道,越是这样,他心里的困兽越发叫嚣得厉害,起伏的胸膛抵着她,隐忍又难耐,身上甚至都出了层薄汗。 可低头,沐则就瞧见她眼神里闪烁着的兴味和捉弄,简直让他恨不得将她拆入腹中。 不,这样也不能诠释他现在的心情。 沐则摁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沉声怪笑,说了几个字后,沈夏时脸色一变。 敌人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女人不听话,呵,收拾一顿也好了。 沈夏时脑海里飘荡着沐则刚才对她说的话,现在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说:老子现在就让你爽死! 章节目录 45Chapter45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从黑森林回来后, 沈夏时回了公寓睡了一天一夜, 好友倒也不提此事, 当日她在酒吧跳舞被沐则逮进房里, 之后他们等了很长时间不见人。 心知再等下去也没结果, 最后就驾车离开了, 但万万没想到沈夏时竟然在里面呆到第二天中午才出来。 日啊, 这两个人也太干柴烈火了吧! 沈夏时也是打定主意绝口不提此事, 睡了好长时间恢复精神之后, 姜昕和江凉过来给她送吃的,俩人把从超市顺带过来的火腿肠放在冰箱, 说了句:“这个东西炒着吃还行, 新口味,你改天试试。” 沈夏时被温水呛了一下,实在没眼看那个火腿肠, 红着脸进了卧室,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她也不知道入了什么邪, 突然想起了黑森林那夜。 这火腿肠炒着吃味道怎么样她不知道, 但…天然无添加的她在黑森林里吃了个够,现在还嘴酸着。 简直作孽啊! 时间过得挺快, 她的假期也结束了,沈夏时照例每天上班, 姜昕和杨谨一有空就过来接她一起, 今儿赶早, 姜昕开了车过来,丢给她几个馒头和一杯椰奶果汁做早餐。 沈夏时钻进后座,吸管戳进饮料里吸了口。 “啊!!”边儿上杨谨咋呼的尖叫了声,沈夏时被他吓得差点咬到舌头,丢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后,杨谨赶紧把手机凑过来:“请看微博热搜第一条,已经爆了!” 热搜爆款第一:惯三慕柔和女儿安然! 这事儿沈夏时当然是知道的,昨个儿夜里沐则就让人去办这件事了,只是仅仅一个慕柔,还没有脸能荣幸拿到今日热搜爆款。 她抬手,漂亮的手指点开热搜第一条,里面是慕柔出轨的视频,令人意外的是男主人公竟然是澄阳市首富吴岩! 首富与前检察长夫人双双出轨,这本身就可以成为一个爆款,更别提还有如此限制级无马赛克的火辣画面,简直全方位满足了吃瓜群众的好奇心,于是,网友从四面八方赶来观摩这场热烈的出轨视频。 而安然之所以能在热搜上拥有姓名,当然是因为沈夏时把当初她伶牙俐齿侮辱过自己的录音一起交给了媒体。 这么个十五岁的小明星,平日里仙气飘飘,炒人设时脸大突破天际,没想到私底下是这么刻薄的小姑娘,人设一夜间崩塌简直难以挽救,再加上摊上这么个母亲,真是墙倒众人推,母女两个连同首富吴岩现在都被推上舆论的顶峰。 现在的慕柔和安然大概是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了吧。 沈夏时看得开心,咬着吸管的红唇勾起一个弧度,扶了扶墨镜,昂起下巴,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乐滋滋:“回检察院准备起诉慕柔的资料。” 这一次,她不会放过慕柔! * 夜莺最近谈了个大生意,合作商是晋城数一数二的名流何先生,冯爷之前与他谈了许久没有拿下的单子,没想到沐则出马一趟之后,竟然十分顺利的拿了下来。 对方更是表示十分乐意跟他们合作,冯爷脸上喜悦,还特意在众兄弟面前夸赞了沐则好一番,只是垂下眼,那双略有些混浊的眼睛里满是对沐则的忌惮。 冯爷与何先生促谈结束后,亲自送走了他,再回来,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隔着不远的距离静静审视沐则,脸色也变得十分冰冷,他转身:“跟我进书房。” 沐则无声的跟上。 刚进屋,眼前迅速甩过来一个黑影,啪的一声戾响,沐则的脸已经被打得偏了过去。 冯爷下手狠劲十足,沐则的侧脸很快发红,嘴角破了点皮,有一缕血丝从他嘴角蜿蜒流下,他的舌尖顶在腮帮子上,垂眼不吭声,站得笔挺刚直。 “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跟那个检察官有来往!” 沐则不语,半边的脸色隐匿在光线晦暗的角落,叫人看不清神色,正因为看不清,他的态度更显得平静,平静得使气压都变得低了很多,冯爷见他不带话,抬脚要去踹他,这一次沐则微侧身躲过去了。 “父亲。”这声音平静无波,一点情绪不带,沐则抬手,大拇指的指腹擦过嘴角的一滴血,他朝冯爷晃了下:“这一巴掌也算是我最后一次报答你的扶养恩情。” 他笑起来,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说话声有点儿阴沉:“还有这声父亲,也算是对我过去十八年的一个交代,从今以后,你管不着我。” 终于坦白,终于剑拔弩张,彼此都揭下伪装的面皮,现在的沐则就是一匹狼,他之前刻意收起自己所有的利爪,装模作样的留在冯爷身边,甚至十分服从他的所有命令,像以前一样出任务,做事情。 也因此,这才让冯爷以为沐则还是那么好控制,就像当年刚刚从大街上捡回来一样。 但是冯爷忘了,一匹狼终究是一匹狼,他有满身的戾骨和血性,不会哪天突然就改了脾性,而且现在,这匹狼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八岁,十年过去了,太多的事情已经改变了。 冯爷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脸上漾开笑意,阴森诡异的,眼中满是睥睨嘲弄,像是看待一个小丑似的:“好啊,沐则,你竟然耍我!不过,你以为你斗得过我?” 他拍手,一瞬之间,无数的夜莺从四面八方包围沐则,固若金汤,人人手中拿着武器,就连周祁和秦绛也举枪对准沐则。 沐则呵笑了声,倒也不见任何的慌乱神色,甚至十分淡然的往旁边的书柜挪过去一步,架起了一只胳膊靠在上头:“出来吧。” 槐江的人如鬼魅般的从窗户外头的绳索滑落下来,蹬脚踹碎玻璃,夺窗而进站定在沐则身后。 两两相对,火.药味十足。 冯爷见这架势,猜到他早已狼子野心,兴许一早就开始部署了。 原本他让沐则回来也是存了利用的心思,打算利用完之后再解决掉,这样一来就没人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他能想到的,沐则当然也能想到,所以表面对他俯首称臣,暗地里早已与槐江里应外合,更是成功拔掉了别墅里盯梢的眼睛,逐渐把槐江的人从外面疏通进来,真是好深沉的心思啊,倒也不愧是他冯爷教出来的人。 两方人对峙着,冯爷不慌不忙,沐则也不见一丝异色,冯爷转身倒了杯红酒端在手里,看向他:“我没想到你也学会来阴的了。” 沐则淡笑着回:“你跟我来阴的,我也跟你磊落不起来。” 笑着笑着,他忽然就不笑了,神色沉下,眼中冰寒:“早在你动我女人那一刻,我们父子之间就完了。” 如果冯爷不动沈夏时,沐则无论如何都不会倒戈相向,但他错就错在认为自己拿捏住了沐则弱点就可以一直让他跟在自己身边,自作多情的想利用完以后再扔开。 几句话,他们之前十多年的情谊尽数化为乌有,冯爷眼中平静的,倒没有什么伤感的神色,他本来对沐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给他义子的身份也是为了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用起来也更顺手。 既然他不需要了,那自己留着这个徒有其表的虚称有什么用?冯爷面无表情的摇曳着手中的红酒,仰头吞下几口后放下高脚杯,那双垂着的眼中已满是杀意,突然的沉了声:“动手!”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没有人动作。 空气诡异的安静,气压降至最低点。 冯爷敏锐察觉了不对劲,粗声大吼:“我让你们动手!!没听见吗!!” 依旧没人行动。 一声清淡的嘲笑响起,沐则懒散的抬手,手指唰的放下:“动手。” 所有人,连同夜莺上上下下,周祁和秦绛全都调转枪口对准冯爷,冯爷瞪大了眼睛,越过众人,目光落在沐则身上:“你!!” “没错。”沐则往前走了几步,懒洋洋的坐下,翘起来腿,十分闲散的模样:“不然你以为我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他的手一扬,扫过了夜莺众人,淡笑:“当然是忙着收拢人心啊。” 要说当年,沐则还在夜莺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跟着他出生入死,那都是患难之交,很多人心里敬他,只要他一句话吩咐,兄弟们当然誓死跟随。 至于周祁和秦绛,他们之前和沐则的那次谈话就已经察觉了不对劲,三个人故意在冯爷面前大打出手,之后又故意在冯爷面前装关系不合,也让冯爷暂时对沐则放心,不会那么快怀疑他会收买人心。 而关于多年前那场有预谋的背叛,全然是冯爷忌惮沐则的声望渐渐高过自己,故意扯出这么一场幺蛾子逼得他们兄弟几人离心,本想对付沐则,没想到他自己先离开了,倒也省事。 冯爷也算是混迹这一行多年的高人,万万没想到,现在竟然败给了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人,其实沐则的手段并没有多么高明,不过他太了解冯爷自负的性格,算准了他每一步会怎么走而已。 而冯爷,大概是长年累月身居高位,常年被人捧惯了,感官和敏锐渐渐没有年轻时那么好了,或许是,他老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仓惶的后退一步,怔然的盯着沐则,一句话说不出。 沐则起身一挥手,所有人放下武器,他朝冯爷走过去,站定。 男人个头高出不少,居高临下的倪了对方一眼,慢慢俯下半个身体,偏头笑:“打得赢我,我放了你。” 他的拳脚功夫还是冯爷教的,现在竟然对他说这个话,说狂妄至极也不为过,冯爷冷哼了声,迈开脚,弓腿,胳膊架起:“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不知道,但打败你,够了。”沐则的声音太过平静,更最大程度的激怒了冯爷。 两人几乎同时间出拳,沐则速度十分快,拳头碰到冯爷拳头那刻,他立刻转了个手腕拉住对方的胳膊横空一摔。 冯爷的身体在空中滑过,背脊狠狠撞向地面,钻心刺骨的痛感,眼前一黑,是沐则紧接而来的拳头,他快速躲过去,踹出一脚。 沐则闪开之际猛然抬起一只腿砸下去,利落的劈在了冯爷的小腿上。 骨头断裂声响起,冯爷咬着牙忍着疼瞪着沐则,只是瘸腿之后的打斗速度更加缓慢了许多。 沐则的动作却比之间更快了,每一招一式都狠辣果决,冯爷根本没有进攻的机会,只能仓惶后退躲避攻击。 逼近角落,他的腰猛地撞在了一张桌上,桌上的红酒被撞歪滚落,砸在地上碎得满地都是,浓郁的酒香飘散在空气中,打架的拳头声也响在风里,激烈的打斗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夜莺和槐江的人都找个地方坐下来观战,彼此亲得简直跟亲兄弟似的,全然没有之前修理厂打过一次的敌对。 屋里的东西差不多都被撞碎得差不多了,冯爷挂了不少的彩,反观沐则倒是神色淡然得很,虽说脸上不显,但他下手狠辣无比,每次出击都带着杀意。 冯爷渐渐不敌,败势明显,他心里不甘心,明明十年前他还叱咤江湖,怎么现在就连一个捡来的逆子都打不过了? 像是知道他怎么想的,沐则勾住他的胳膊将他压在桌上,手肘曲下,重重捶在他腰间,冯爷终于忍不了:“啊!!” “你老了。”沐则一句话把冯爷打入深渊。 他似乎有些愣了神,沐则可不会给他休息的时间,提着他的衣襟将他举高,重重的砸下,抬腿踹下,最后一击,冯爷险些去了一条命,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起不来。 门外突然响起了阵鼓掌的声音,刚离去的何先生又回来了,见此情景,他了然的笑笑:“不愧是沐则啊,我可从没见过冯爷这么狼狈过。” 沐则接过他递的烟咬在嘴里,眼睛眯了个缝,歪着头点燃,青白浓郁的烟雾撩撩上升,他刚打完一架,浑身的戾气来不及收,光站在那儿就像个修罗。 何先生是聪明人,在冯爷和沐则之间,他自然选择沐则作为自己的伙伴,冯爷就算再怎么能干,总归是个老家伙,土埋半截的人,成天到晚干涉他们这些年轻人,何先生早就烦了。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刚刚在外面抓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他的手下提着人进来,是一身男装打扮的沈夏时和她那几个好朋友,沈夏时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衣服,一身小西装,脚蹬小皮靴,头发都被拢在鸭舌帽里了,没有一分男子气,全是姑娘家的娇俏。 她抬头看了眼沐则,不大自在的又把头偏过去不看他,沐则皱起眉赶紧过去,从何先生手下接过沈夏时,一脚就给那下属踹了过去:“去你妈的,不会轻点吗!这是老子老婆。” 何先生:“???” 卧槽沐则有老婆? 他赶紧堆起笑脸过去:“沐爷,我不知道这是你老婆啊。” 沐则没理他,扔了嘴里的烟,忙把沈夏时的手拿起来查看,姑娘手腕上都嘞起一道红痕了,可心疼死沐大爷,赶紧问她:“疼吗?”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沈夏时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手收回来,奈何沐则握得紧,她没办法,干脆挪开眼看着地上的冯爷,说:“我没给你添麻烦吧,我本来是想来帮忙的。” “没有,你怎么会是麻烦。” 沐大爷说起情话来也是骚得不行。 何先生以为自己眼睛瞎了,转头看周围的一群人,大家脸上全写着:卧槽,真几把肉麻!! 沈夏时当然还记着冯爷曾经两次对自己下手的事,作为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她直接捡起了地上的棍子走过去。 大家原本看她细胳膊细腿的,心想再怎么打还能把冯爷打死不成? 谁知道沈夏时操起棍子,一下一下的猛凑,最后好像觉得不过瘾,连拳打脚踢都用上了。 众人:“……” 这是什么新世纪狼女? 反观沐则却是一脸温柔,眸中溺宠,燃了一根烟靠在边上的柱子盯着沈夏时,忽而轻笑,语气里都透着欢愉:“啧,真可爱。” 众:“……” 老大谈了恋爱后,眼睛都他妈瞎了! 章节目录 46Chapter46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冯爷风光一生,现在算是彻底落败了,混了这么多年, 他结的仇家可是广纳五湖四海啊,随随便便交给任何人,他这后半生都不会过得怎么样。 别的不提,光是秦绛和周祁就对他恨之入骨,一颗想杀人的心时刻都在蠢蠢欲动着, 不过沐则吩咐过了,要是以后还跟着他,手上就不能沾上人命。 所以周祁和秦绛也没要了冯爷的性命, 不过这憋屈了多年的恨必须得好好撒出来, 俩人把半死不活的冯爷拖出去又狠狠的打了一顿,给他留了最后一口气吊着, 之后就交给了冯爷的仇家, 是死是活都看他的造化了。 不过,凭着对家整人的手段, 也没几个能活得下来的,这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此事暂且揭篇而过,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沈润秋跳楼的真相。 沐则陪着沈夏时回了公寓, 一群人帮着沈夏时把沈润秋的房间打扫干净, 所有东西焕然一新, 蒙尘的东西重见天日, 熟悉感涌上心头,就好像沈润秋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沈夏时把母亲的骨灰放在床头的桌上,一个人呆在房里陪她说了好一会儿话。 离开房门前回头一看,那白色的骨灰坛静静的摆在书桌上,旁边的台灯已被熄灭,侧边的窗户外面有微弱的光线洒进来,几缕落在那骨灰坛上,通体光洁的,像是发着光似的。 沈夏时看得眼睛一热,手扶在门把上,渐渐带上门,低声:“妈妈,晚安。” 祝你今夜好梦。 而剩下的事,夏夏会帮你完成。 门关上, 沈夏时吸气,呼气。 三秒,眼泪被憋了回去。 她打开自己的卧室门,看见沐则站在窗边上,回头看过来时,月光在他侧脸渡上一层清冷的光辉,照进那黑沉的眸底时,像是霎时染上了浓情柔和。 他慢悠悠敞开修长的手臂,偏头,薄唇轻勾:“过来,老公抱。” 沈夏时弯起眼睛,蹬掉了鞋子,踩上床上,蹦进他怀里,男人啧了一声轻笑,手臂撑住了她的腰臀:“也不怕摔了。” “我才不怕。”沈夏时被他抱得很高,臂弯圈住他脑袋,凑着唇过去吮他耳根:“你一定能好好保护我。” 一个男人最开心的莫过于自己的女人说句肯定的话,沐大爷听得心里舒坦,掌住她后脑勺,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过她耳垂,很明显的,他看见那个地方慢慢红润起来。 沐则眉微挑,压着嗓,喉间碾出几个浑厚低醇的字:“你这么乖,老公得赏你个好东西。” 后半夜,沈夏时在沐则一次次的奖赏中哼唧哼唧的哭骂,沐则大多时候都是笑,阴沉的,古怪的,偏执的要她承受着自己给她的一切。 沈夏时想,去他妈的好东西! 明明是耍流氓! 日子过去几天,大家过得安生,网上的热闹可减不下去,简直像炸开的锅了似的。 正如沈夏时所料,慕柔和安然母女俩果然连门都不敢出了,而因为安然是明星的关系,此事更加最大规模的发酵,无数媒体甚至在安家门口安营扎寨,守株待兔。 娱乐头条也没有熄火之势,反而逐渐上涨,出轨门事件涉及澄阳首富,此事波及甚广,闹出的笑话可谓轰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这个时下最热门的话题。 至于安博贺,听说是被气得不轻,当看到慕柔和吴岩苟且视频那刻就差点晕了过去,躺家里叫了好几次家庭医生,没有任何好转,最后还是被送去了医院,已经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了。 沈夏时听过这个消息只是淡淡一笑,神情淡漠并不关心,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准备起诉慕柔的起诉状。 只是事关十五年前,当时的医护人员现在已经离职,要找到他们询问一些问题,或者是出庭作证都像是大海捞针,现在的慕柔只有嫌疑没有实质性杀人证据,根本不能定她的罪。 沈夏时当然不会相信慕柔与此事没有关系,当年跟母亲有仇的人也只有她,而且… 沈夏时看向左手边的一份资料,有些出了神,她隐约觉得沈润秋跳楼定然跟这份资料里的真相脱不了关系… 之后连续几天,所有人都挤在沈夏时办公室寻找各种蛛丝马迹,办公室堆积着无数的文件,跟一堆堆小山似的,案子又是十五年前的,这么一来要找着一个突破点的可能简直微乎极微。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杨谨累得扔开了手上的资料,叫唤了声:“夏夏,要是你妈妈能当面跟慕柔对峙就好了!” 听此,沈夏时写字的手忽然顿住,抬头深思了一会儿,她搁下笔,意味深长的笑起来:“有何不可呢?” * 检察官有权对嫌疑人进行审讯,哪怕慕柔躲在家里不出门,只要检方的传唤到了她也没办法。 但慕柔也是个嘴硬的,在审讯室从早呆到晚,愣是一个字不说,大概是检察官夫人当得久了,坐在那审讯室的模样倒像个出门逛街的阔太。 她时而摆弄指甲,时而拨弄耳朵上的硕大的耳环,神情沉定,不慌不乱,对于沈润秋跳楼一事,开口只有几个字,不知道,不清楚。 透过双面玻璃,沈夏时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身侧站着杨谨和姜昕倒是气得咬牙,摩拳擦掌撸袖子:“我倒要看看,接下来她还会不会这么嚣张!” 沈夏时不语,静静的看着里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站直了身体,拿上了桌上的文件夹推开审讯室的门进去。 慕柔在这里面坐了一天,没吃饭没喝水,失去了检察长夫人平日里的一切特别待遇,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不要脸的出轨女人,不用想,肯定跟沈夏时脱不了关系。 所以见到她的那刻,慕柔脸上的神情终于崩坏了,一向在沈夏时面前不敢造作的她,现在竟然唰的从凳子上站起来,瞪着她:“沈夏时!是不是你搞我!” 沈夏时抱着文件夹笔直的站在门前,看了慕柔一眼,根本不理她,侧头示意审讯室的同事先出去。 她往前走了几步,手上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摔,转过了凳子坐下去,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旋转凳椅上,慢慢翘起腿,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撑住侧脸看向慕柔,笑得开怀:“还不算太笨嘛。” “你真是卑鄙!!”慕柔吼得嗓音都破了,看来真是气得不轻。 沈夏时的目光冷了下去,倒不是因为慕柔的态度,而是她口中说出的话,真要论卑鄙,谁又比得过她? 不过,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沈夏时低头翻开资料:“坐下,我还有话要问你。” 慕柔突然的摔了凳子:“我告诉你,你休想公报私仇,我跟你妈跳楼的事没关系,是她自己懦弱,是她自己活不下去,你就算再怎么不肯接受你妈抛弃你的事也不能把怒气牵扯到我的身上。” 沈夏时眼波平静的盯着她,慕柔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发起脾气就没完没了,手臂一伸,趾高气昂的指着沈夏时,瞪起眼:“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已经在你面前委曲求全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放过我!!” 沈夏时坐正身体看着她,声音冷:“你问这句话的时候应该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才有现在的报应。” 慕柔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立刻尖声反驳:“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沈夏时,你毁了的人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样的话沈夏时听得太多了。 简直不能撼动到她任何一分情绪,她没功夫听她撒火,直接问道:“根据医院病案室的病房探访记录,十五年前沈润秋住院的时候你经常去看她,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竟然让你天天往她那儿跑。” 慕柔垂下眼,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去求她原谅,我当时是真心爱博贺,所以我去求她的原谅,她一天不肯原谅我,我就去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到后来我每天都去了。” “呵。” 沈夏时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下:“十五年前6月25日那天,你在哪里?” 慕柔不敢去看沈夏时的眼睛,忽然侧过身去,声音低了:“我在家。” “你撒谎!” 沈夏时扔过去资料,站起身,上半身越过桌子,手指点了点6月25号那天的访客记录:“这上面分明记录着你的名字,你那天根本没在家,而是在圣安医院,而且还在沈润秋的病房里!” “我没有!!”慕柔着急反驳,语速也变得十分快的:“那天我去求你妈原谅,她突然发了疯的往天楼上跑,威胁我离开博贺,如果我不愿意她就要从楼上跳下去,我跪下来求她不要做傻事,可是她跟根本不听,忽然纵身一跃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听听,这故事里慕柔竟然都变成好人了。 沈夏时听得眼睛都发了红,手紧紧的叩在桌子的边角上,压抑了一会儿,猛地坐了下去,抬头看着慕柔,轻笑挑眉:“是吗?” “是!!” 慕柔态度十分笃定,可等话音落下的时候,头顶上的白炽灯突然闪动了几下,明暗交际下,沈夏时突然就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沈润秋的黑白遗像。 慕柔瞪大眼睛,一瞬脚底生寒,审讯室的灯还在忽明忽暗着,灯光闪烁在沈润秋的眼睛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她仓惶的后退,突然的,背部触摸到一个冰凉的身体… 慕柔僵直了身体,大气也不敢喘,那身体的凉气儿仿佛钻进了她的肌肤贯彻到全身,让她头皮发麻。 她慢慢的,慢慢的转过身… 沈润秋正死气沉沉的站在面前,苍白的嘴唇突然以诡异的弧度弯起,阴沉逼人的笑着看她。 “啊!!!” 慕柔又往后退去,可是刚扭头就看见沈润秋的遗像,这距离十分近,慕柔好像都能感觉到她阴森的死气。 一边是沈润秋的遗像,另一边是沈润秋的鬼魂,都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慕柔吓得左右逃窜,企图找到门跑出去,可是这里像是突然出现的幽闭空间,没有门,没有窗户,灯光忽闪不定。 沈润秋还穿着当年跳楼时的病号服,浑身染血的,古怪的笑着,慢慢向慕柔走过去。 慕柔用力的叩住墙,哭嚎着尖声,不停的摇头:“不要!!不要过来!!求求你!!” 沈润秋没有停下,嘴角还是挂着诡异的笑容,阴冷的笑了两声,那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似的,听得慕柔浑身颤栗,她痛苦的捂住脑袋和耳朵,喃喃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沈润秋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明明就是你害死我!你竟然还撒谎,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下地狱来陪我!!” “不要!不要!”慕柔跪下磕头,却又不敢去看沈润秋的眼睛,整个身体瑟缩的发抖:“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我那个时候怀孕了,如果安博贺不娶我,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 “所以你为了肚子里的野种杀了我!” 慕柔被她吼得发抖,感觉到沈润秋阴森的目光,她哭得发了抖:“我也不想的,可是你知道了安然不是安博贺的女儿,如果你告诉他,他就不会娶我了。我也不想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真的真的!!” 慕柔眼睛的余光看到沈润秋光着的脚慢慢走了过来,那双脚已经血肉模糊,隐约还散发着恶臭。慕柔连忙闭上眼睛,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拽起了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 沈润秋毫无生气的苍白脸颊就这么近的贴着慕柔,恍惚间,慕柔似乎还能感觉到她脸上的死气蔓延到自己脸上,慕柔咬着牙闭着眼,一阵一阵的哭泣。 沈润秋怪笑着,声音诡异:“所以你就把我从楼上推了下去?是吗!!” 慕柔哭着摇头:“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 沈润秋突然厉声:“说!是不是你把我从楼上推了下去!” 慕柔被吼得哆嗦,只觉得这声音让自己毛骨悚然,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忙点头:“是我。” “说!你是怎么把我推下去的!” “我得知你知道安然不是安博贺女儿的真相时,约你到天楼商量,威胁你不帮我隐瞒我就从楼上跳下去,你答应了,我趁你过来拉我的时候,我…我把你推了下去!” 沈润秋突然大笑,阴森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她眼里似乎要喷出火似的:“可你竟然颠倒是非,你真是好不要脸!我杀了你!” “不要!求求你不要!!” 任凭慕柔怎么求情,沈润秋冰冷的手还是掐上了她的脖子,扼制了她的喉咙,就在即将掠夺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审讯室所有的灯打开了。 白炽灯明晃晃的照得人眼睛生疼,慕柔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所有人从审讯室门外进来。 沈润秋站起身,扯掉假发,擦掉妆容,赫然是江凉。 所有人居然居高临下看着慕柔,她似乎还没有从起死回生中回过神来,怔然的缩在地上,身体还在发抖,嘴里喃喃嘀咕着什么,大意都是在求饶命的话。 沈夏时看了一眼,冷笑了声,转头问姜昕:“刚才她说的都记录下来了吗?” “一字不漏!” 沈夏时嗯了声,实在不想呆在这里多看慕柔一眼。 出去的时候就见着沐则半靠在墙上抽烟,手指间雾气缭绕的,那浓白的烟让男人的脸都模糊了些。 他招手,低着声:“过来。” 刚刚抽完烟,男人的嗓音还有些哑,沈夏时红着眼眶扑进他怀里,耳边响起他喉间压沉的叹息,一只手放在她头发上轻缓的抚下:“老公在这儿。” “嗯。”怀里的人嘟囔了声,脑袋在他怀里拱啊拱,声音都有些沙了:“我才不会像我妈那样笨,那样傻,那样善良,我宁可做一个坏女人。” 如果沈润秋是一个坏女人,那她就不会遇见安博贺那样的丈夫和慕柔这样的女人,兴许会一生顺遂,平安幸福的过完下半生。 沈夏时之后又念叨许多话,沐则都认真听着,时而低低嗯一声,算是回应。 等她说完了,沐则捧起了姑娘的脸,看着掌心里这张漂亮的脸蛋,指腹擦过她湿润的眼尾,沉声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坏女人。” 沈夏时眼睛弯了弯,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一些,沐则侧头看了眼审讯室里忙碌的人,牵着她进另一个房间,这儿空间狭小,四处堆积着杂乱的资料,只有一个狭小的角落能够容身。 他抱起她坐在旁边的一张小桌上,贴近,两手撑在她腰侧。 借着昏暗的光,沐则的脸上的轮廓更显英挺硬朗,眉峰锐,像他的人一样张扬倔傲,眼窝下一双黑沉的眼,眸底黝黑墨色,像是漫无边际的夜,而沈夏时的脸落在那双眼里,成了夜空里唯一亮起的一颗星。 沈夏时被他直直的盯着,有些不自在。 沐则忽然吻上她,咬住她双唇吸了一阵,舌头滑进她嘴里,扫过贝齿,卷起了里面的小舌尖轻柔摩挲。 随着亲吻,他喉间滚出一声嘶哑的闷哼,低低响在两人的嘴间,沈夏时脸红了些,把他推开:“干嘛?” “亲你啊。”他说着,低笑着贴过来含住她耳垂:“以后你哭一次,老公就亲一次,好不好?” 沈夏时简直无奈极了,想出去,奈何沐则挡住她的退路:“夏夏。” 昏暗里,他低低哑哑的声线让沈夏时的呼吸都乱了些,抬头看着他,刻意压抑着自己的紧张:“怎么了?” 她隐约可以看到沐则滚动的喉结,十分的性感迷人,接着,他低笑着把手臂抱在她腰侧:“再亲一下。” 沈夏时脸红的推他:“我要去准备起诉状了。” 沐则放在她腰后的手慢慢游走,每移动一寸,沈夏时只觉得身体上的肌肤都要烧起火了,男人哑着声厮磨:“就一下。” 沈夏时只得乖乖搂住他脖子,凑了过去。 沐则却突然的托住了她后脑勺,压低头强吻过来,比之刚才那个吻,现在更显凶急了些,唇上被他咬了一口,有点细微的疼,舌尖也被他吮得有些麻了。 沈夏时被他的舌头搅弄了好一番,忍不住的溢出一声呜咽,低低的吟了声:“不要了。” 带了点哭腔。 沐则满意的坏笑:“以后只能在老公床上哭,其他地方,不准哭,记住了?” 沈夏时脸上炸红,赶紧推开他出去。 * 接下来近一周的时间里,沈夏时都在加班加点的准备起诉状,令人意外的是,安博贺居然给她打电话了,说是一定要见她一面。 要是以往,沈夏时一定不会去见他,但明天就是慕柔的庭审了,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安博贺,一件安博贺必须要知道的真相。 去医院的时候是下班后,已经是傍晚的时分,天际晚霞铺红一片,暗色里似是要燃起篝火,浓烈得把周围的景致都压得黯然失色了。 沈夏时无心观赏,按照信息上提示的病房号找过去,推门而入,安博贺正背对着她,孤零零的站在窗前看着远方,也不知在看什么,反正入了神,沈夏时站在他身旁许久他也没有回头。 她少有这样的耐心陪他发呆,许久也不出声打扰,直到安博贺张嘴,语气平淡的说出了第一句话:“沈夏时,你真是好手段啊,现在终于毁了我的人生和家庭,你高兴吗?” 这话说的,沈夏时可不太同意,她有什么本事毁了别人的人生?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是报应而已。 她走过去,把包里的文件递给他:“看看吧。” 安博贺没去接,扭头看她:“我想问你,你到底有多恨我?竟然让你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 沈夏时没答话,把文件塞在他手里:“我今天来是给你送这个的,我觉得你非常有必要知道。” 安博贺的目光终于放在那份文件上,慢慢拿起,打开。 里头是一份亲子鉴定,前面都是一些医学方面的报告,外行人看不懂,只是最后一页的那行字,让他一瞬五雷轰顶,稳不住身。 [安博贺,安然,非父女关系。] 安博贺一屁股坐在了身侧的沙发上,他哆嗦着手,瞪着眼睛把这份文件抖在沈夏时面前,抖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沈夏时挑眉,并不催促, 好半天,他费力的问出了一句话:“这是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相信慕柔欺骗他吗? 沈夏时决定帮助他清醒过来,一把扯过了他手里的文件,清亮的嗓音,一字一顿的大声朗读:“安博贺,安然,非亲生父女关系。” 安博贺整张脸青筋毕露,拳头一下一下的捶在桌上,力道大,桌上的水杯随着他的动作也跟着颤动。 沈夏时笑得温柔:“要我再念一遍吗?” 安博贺盯着她恶劣的神情,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厉声:“你是故意的!故意要折磨我,是吗!?” “是!”沈夏时将那亲子鉴定猛地拍在桌上,指着那“非亲生父女”几个字深笑:“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当初抛妻弃子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你爱的女人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可怜的垫脚石,就连慕柔自己都不知道,安然到底是哪个男人的种。可你呢,你自以为是的以为这是你和她的掌中宝,放在手心里疼爱了十多年,到头来都是一场笑话,只是为他人做嫁衣,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多么无知,多么可怜,多么可悲!!” “你!!”安博贺被骂得说不出话,胸腔一阵一阵的起伏,死死的瞪着沈夏时。 沈夏时站直身体,嗓音恢复平静:“明天就是慕柔的庭审了,你要是想来就来看看。” 她转身要走,安博贺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有多恨我!?” 沈夏时停住脚,转过身看着他:“恨到我曾经想过把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换掉。” 安博贺怔然的盯着她。 沈夏时忽然一笑:“你应该感谢我母亲,我是为了她才保留着你身上的血,但是你不要忘记,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直到你死,直到我死都不会改变一分一毫!从你离开我和我妈那天,我就发誓,我沈夏时这辈子跟你安博贺断绝一切关系。我劝你不要以为我会有心软的那一天,我告诉你,永远不会!” 推开门,她出去。 病房里寂静无声,只有安博贺怔然坐在窗前的身影,窗外风静静的吹,薄纱轻轻飘动。 他突然就想起沈夏时的小时候,她会坐在他的腿上缠着他讲故事,有时候晚上做噩梦睡不着时也会缠着他陪在身边,他们也曾天伦之乐,也曾珍爱彼此,一切的一切都在八岁之后改变了。 当年的她也是一个会跟他撒娇示弱的小女孩,只是现在已经浑身是刺,满眼恨意,横在他们父女之间的鸿沟正如沈夏时所说的一样,永远都不会有所改变了。 安博贺木然的呆坐在病房中,良久… 慕柔的庭审按期开始,辩方律师不用想也知道是慕璨禹,庭审开始前的十分钟,慕璨禹来了沈夏时的办公室。 对于他的来到,沈夏时倒是不好奇:“怎么,是来求我手下留情?” “事情发展到现在,你得到了所有你想要的,你觉得开心吗?” 沈夏时像是听一个笑话:“当然。” 她抱着资料准备出去,慕璨禹想拉住她,手还没有碰到她一片衣角,中途被人拦了下来,抬头,是蔚西洲。 他对慕璨禹笑得客气,说话就不是那么中听了:“慕律师还是不要妨碍沈检察官了,多想想今天怎么庭审吧,不要输得太难看。” 慕璨禹撒开蔚西洲的手大步离开,沈夏时有些意外的看向蔚西洲,惊讶于他竟然会维护自己,目光也带了几分打量。 蔚西洲有些不好意思:“别这么看我,自从上次跟你一起庭审后我就好好反省过自己了。” “沈检察官。”他站直了身体,突然的弯下腰:“以前多有得罪,望你不要见怪,今后,我会好好跟你学习。” 沈夏时笑了一下,懒洋洋摆手:“学习谈不上,我先去法庭了,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来看看。” 她转身走了几步,蔚西洲突然的叫住她:“沈检!” “嗯?”她回头。 蔚西洲突然的脸红了起来:“我…” “哟。”沐则突然从旁边晃了出来,长腿迈得闲散,嘴里咬着烟,那烟雾有些熏眼,男人的眸子眯紧几分,慢悠悠的走过来,手臂搭在了蔚西洲肩膀上,说话也有几分含糊的低哑:“这么热闹呢。” 蔚西洲被这压迫感弄得有些弓腰,脸色沉了几分,气氛好像也变得有些尴尬了。 沐则侧头盯他看了眼,又转头看向沈夏时,手拿出嘴里的烟弹了一下,对她说:“不是有庭审吗,时间快到了,赶紧去。” 沈夏时也不耽搁,快步离开了。 等她一走,沐则突然抓住了蔚西洲的衣襟将他提高扼在墙上,刚劲的下颌抽紧,痞冷的笑:“有些话,一辈子都不要说出口。” “你…” 沐则的拳头突然揍在他胃部,疼得蔚西洲整张脸揪紧,脸上赤红,张大嘴巴却呻.吟不出半个字,只能痛苦的捂住胃部痉挛的地方干呕。 沐则冷眼看着他慢慢缩在地上,烟头扔下,靴子狠狠踩在上头,重重碾了好几下,火星子泯灭,看得蔚西洲胃部的疼仿佛更加灼烈了几分。 他忙着去看沈夏时庭审,没功夫耽误。 * 下午一点,事关十五年前沈润秋跳楼案件重新搬上法庭,因为慕柔在审讯室已坦白一切真相,慕璨禹无法为她做无罪辩护,只能尽力做减刑辩护。 可沈夏时才不会让慕柔做十几年牢就算了,她犯下的错误,毁灭了一个家庭和一条人命,死一万次都不够! 对此,慕璨禹也只是逮住了慕柔当年才十八岁的事用来做辩护:“我当事人当年刚满十八岁,思想不成熟,做事欠考虑,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能造成如今的局面,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少女,面对当时棘手的情况,害怕之下隐瞒不报,并不代表我当事人刻意为止,时至今日,我当事人对方年发生的事已经万分后悔!” 沈夏时听得冷笑:“辩方所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国法律规定十八岁的公民为成年人,即代表十八岁的人已经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作为一个成年人,理当为自己做的任何事负责,被告人将受害人从十五楼推下去的时候显然是蓄谋已久的刻意伤害,之后不但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反倒推卸责任,编造受害人自杀的谎言瞒天过海,十五年以来并没有任何一丝后悔的念头,如此藐视法律,视法律为无物,视人命为草菅,当判处死刑!!” 死刑两个字让慕柔打了个寒颤,她还沉浸在昨日沈润秋鬼魂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更不敢抬头看沈夏时,恍惚中,好像能看到沈润秋站在沈夏时身后,阴森诡异的盯着她。 而慕璨禹已经有几分急了,他其实并不想来打这场官司,明摆着是输的份,可是顶不家里长辈的几次三番劝说,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本身就没有抱着赢的希望,被沈夏时怼了几句,心里更慌了,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说话都有些慌不择言:“我当事人只是太想要得到家人的爱护。” “呵。” 沈夏时冷笑:“慕柔时至今日,双亲依然健在,她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家庭爱护?难不成是别人家庭的爱护,若依据辩方所言,那么慕柔拆散一个幸福家庭,越俎代庖成为另一个家的女主人,逼死了沈润秋,这就是她所谓的需要爱护?为免也太畸形了吧!” “这…” 慕璨禹已无话可说,沈夏时也不想再啰嗦下去,这场庭审多消磨一分钟她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直接干脆的向三位法官大人量刑:“被告人十五年前有蓄谋的杀害了一条人命,非但没有任何忏悔,还编造受害人自杀的弥天大谎,以此逃过法律的制裁,这么一逃竟然就是十五年!” 她起身,昂首挺胸站定在法庭上,眼睛看向法官大人:“我们常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在此,也是向世人证明法律的公正性,它不会因为时间的长久而改变一件犯罪事件的性质,错了就是错了,正义也许会迟到,但它永远不会缺席!” “我恳请。”沈夏时站直身体,袍子下的双手握得十分紧,眼眶发了红,一字一句:“判处慕柔死刑立即执行!” 她俯身弯腰,九十度鞠躬。 法庭良久无声。 法官大人扫了沈夏时一眼后,低头看资料,良久过去,沈夏时依旧还弯着腰。 终于,法庭上响起法官沉稳厚重的声音:“我常听人说,法律是遥不可及的,但今天,它是近在咫尺的。” 他手握法锤,举高,落下, 沉沉的重音响起:“本庭宣布,判处慕柔死刑立即执行!” 沈夏时松了一口气,眼眶里打转的泪砸落在地上,妈妈,你听到了吗? 直起腰,沈夏时回头, 沐则就站在门的方向看着她,身后有光洒下,他逆光站立,轮廓剪影硬朗笔挺,男人朝她敞开了手臂,沉声:“夏夏,来老公这儿。” 沈夏时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 慕柔死刑后的一个星期,某天下班的路上沈夏时碰见安然被人从酒吧扔了出来,她烂醉如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旁边巷子里的小混混看见她,勾肩搭背的过来想来把她拖进小巷子。 “你们想干什么?” 一道平静的女声响起,小混混抬头,愣了一下。 这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比地上这个还漂亮百倍,小混混们正准备上前时,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他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眼,慢慢走过来把漂亮女人单手拥进怀里,冷眼看过来,霎时冰冻三尺,让人脚底生寒。 小混混碍于他的气场,知道这男人不好惹,识相的跑了,沈夏时看了眼安然,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她的小腿:“以后滚远点,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地上的人冷笑,翻了个身呆呆看着黑沉的夜空:“你为什么救我,不是巴不得我死吗?” 那是当然的。 可是沈夏时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作为一个检察官,眼看着一个小混混出现在十五岁少女面前,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仇恨是一回事,原则是一回事。 她做事光明磊落,这事见着了污眼睛,大发慈悲救她可不是善良,只是不想对不起检察官这个称谓,也想让自己更坦荡一些,就算她要对付安然,也不会用这样阴险的方法。 而且现在安然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风浪都掀不起来,她也不屑再对付她。 沈夏时转身上车,沐则在外头打了个电话,再上车时,她问:“怎么了?” 他开着车,淡声:“让二四把她弄去外省,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沈夏时嘿嘿一笑,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竖起大拇指:“我老公真好!” 沐则笑了一下,心里琢磨着晚上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不然怎么证明他有多好? 这之后,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恢复了平静。 早春的冷渐渐褪去后,天气也越来越好了,晴朗的天儿,风里逐渐裹了热浪,眼看着夏天就要来了。 沐则陪着沈夏时去了周叔家一趟,起初还被二老刁难一番,沐则倒都应对的十分得心应手,哪怕是周叔蓝姨故意摆个长辈的脸色,沐则也都表现得十分耐心。 要是长辈训几句话,他都听着,全然没有平日里跟兄弟们的高冷模样。 闹心事解决了,好消息赶着来,姜昕怀孕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槐江和夜莺上下看杨谨的目光都透露着怀疑,拍着杨谨肩膀笑得揶揄:“行啊娘娘腔,办事挺利索啊。” 杨谨要做父亲了,总算收敛了几分不阴不阳,说话也是喜气洋洋的:“我床上可牛逼了。”他看向姜昕,讨好的笑:“是吧老婆。” 姜昕不想回忆,脸色沉:“死开!” 为这事,大家在餐厅定了位庆祝,因为人太多,直接包了场,这场聚会热闹,餐桌上聊天喝酒,举杯恭贺,你来我往的碰个杯,十分和谐。 槐江和夜莺的人几乎占满了整个餐厅,不过沐则教的好,大家也不闹腾,不破坏人家高级餐厅的氛围,吃饭喝酒十分的规矩。 中途沐则出去了一趟,好一会儿没回来,沈夏时拉着姜昕询问宝宝的事,也没怎么注意,兄弟几个喝得高了,约着去厕所抽支烟。 沐则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的男人西装革履,挺拔的身姿,浓眉黑眸,鼻梁挺直,唇线微抿,整张脸英挺硬朗。 他背脊刚直巍然,站着的时候像一棵笔挺的松,从西裤的兜里拿出一个暗红色小盒子后,对着镜子缓慢的单膝下跪。 舔了下薄唇,莫名的紧张:“夏夏,嫁给我吧。” 好像有点太干巴巴了。 “夏夏,能不能嫁给我?” 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好。 沐则手心里都出了一层汗,清了清嗓子:“夏夏,嫁给老子!” 有点太凶了,会不会吓到她? “哈。” 突然的,一声憋不住的轻笑。 沐则回头,二四,斩春,许岑,胖子,还有周祁和秦绛,全都堵在门口看着他,个个儿脸上憋着笑,他们动作整齐的掏出烟叼在嘴里点燃,看热闹不嫌事大:“头儿,您继续练习,就当我们不存在。” 沐则:“……” 操! 沐大爷最后当然还是求婚成功了,但不是在餐厅求的,事后好友八卦问起时,沈夏时只知道脸红,一个字不肯说。 那是昨晚的事,沐则喘着粗气在她耳边,沉沉说道:“夏夏,嫁给我吧,好不好?” 那时候沈夏时被他弄得浑身没劲儿,想睡又不能睡,又累又倦,故作生气不答应,没想到沐则突然发了狠的折磨她,还一遍遍的威逼:“嫁不嫁?嗯?” 沈夏时简直快死了:“嫁嫁嫁,我嫁还不行嘛!!” 她以为他会就此放过她,没想到他反倒变本加厉了,一边折磨她,一边埋在她耳边,反复低喃着:“我爱你。” 屁! 不就是耍流氓嘛! 不过, 沈夏时看向无名指上的21克拉钻戒。 嗯,她要结婚了。 就在一个月后。 章节目录 47正文完结 om,最快更新宠坏最新章节! 结婚前的两个星期,蓝姨让沈夏时回家里住一段时间, 届时, 周叔和蓝姨会作为她的娘家人送她出嫁。 有个长辈在身边关照着结婚的礼节当然是很有必要的, 沈夏时也没有推辞,准备着就要搬去周叔家住。 这么一来,沐大爷就不能每天都见着他宝贝儿了,对此颇有一些怨言,沈夏时离开前那一夜可劲儿的折腾她, 最后,沈夏时累得从厨房拔过来一把菜刀放在枕头底下。 沐则怕她伤了自己, 后半夜不大尽兴,但沈夏时防他像防个采花大盗似的,刚贴上就把他踹床下, 委屈得跟个什么似的, 指着身上的青紫控诉, 都快哭出来的模样。 沐则又好气又好笑,再三保证啥也不做, 沈夏时这才让他抱着睡觉。 可是在周叔家的第二个夜晚, 沈夏时就接到了沐则打开的电话,他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声音听来低沉沙哑的,语调竟也有几分迷醉:“宝贝儿, 老公想你。” 沈夏时听得心里冒泡, 声音也软:“明天我出来, 咱们可以一起吃饭。” “妈的。”他低低骂了声:“我怎么感觉跟个高中生谈恋爱似的,见自己媳妇儿还得要家长批准。” 新郎新娘结婚前不见面是澄阳这边的结婚礼俗,说是不吉利,沈夏时本来是从来不信这种封建迷信的,但她一心想和沐则百年好合,蓝姨怎么说,她也就怎么做了。 沐则语气里的不高兴简直都快冲破天际了,沈夏时翘起了嘴角:“结婚那天就见着了呀。” “我等不了那么久。” 他说:“你往窗外看一眼。” 沈夏时一惊,赶紧伸长了脖子往窗外看去,春天的夜晚,风还有些凉,路灯静悄悄矗立在路边,沐则懒散的倚在那路灯下仰起头看过来,灯下,男人的脸上渡上一层橘黄的光,十分的温柔。 沈夏时趴在了窗户上嘟囔:“见面了会不吉利的,结婚以后不会过得幸福。” 他直接挂了电话,从路灯那儿走到她的窗边下,然后动作敏捷快速的拉住墙边的钢架往上爬,沈夏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没一会儿,沐则已经爬上了沈夏时窗户边的钢架,与她面对面了。 他轻轻捏住她下巴,拉过来几分:“老子的女人,老子想见就见。” 话音落下,他重重的吻下。 沈夏时担心他拉不住掉下去,分出了不少的心神,沐则干脆从窗户里跳进来,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随意的一扔,将沈夏时逼近桌边:“这样你放心了吧。” “周叔和蓝姨在楼下。” 沐则深笑,捉了她的指尖轻吻,轻挑又蛊惑的语气:“我轻点。” 沈夏时脸红起来:“你不准乱来。” 再怎么不准乱来他也乱来无数次了。 姑娘这张脸,他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昨天夜里忍着没来,今天再忍就不是男人了。 沐则懒得废话,干脆的将她横抱放在床上,手下迅速的解开皮带,沉声笑着,语气也散漫:“你越是这么说,老公越想乱来。” 沈夏时:“……” 总觉得以后的生活会比较水生火热。 于是,沈夏时和沐则每夜偷偷见面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沐则好像来了点恶趣味,她怕被周叔和蓝姨知晓,每每刻意压抑着自己不弄出什么太大的声响,但沐则非要把她往死里折腾。 后来,沈夏时受不了换了个住处,也没跟沐则打声招呼就去了江凉家,可是第二天夜里,沐则还是敲开了江凉家的门。 江凉可没那个胆拦着沐则,狗腿的让开了大道,等沐则进屋后,她知情识趣的出了门,自己去开宾馆了。 沈夏时一见着他就有些腿软,整整一个星期啊!!当沐则的老婆,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她都有点想罢工了。 但她没想到,沐大爷来就算了,还提着一堆的水果蔬菜,跟个家居好男人似的,沈夏时巍然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看电视,赏了个眼角的余光给他,语调淡:“干什么?” 沐则把东西放下,也不过去,就站在原地倪着她,懒洋洋的嗓音,透着几分危险:“躲我?” 沈夏时手上的遥控器快速换着台:“没有。” 沐则在沈夏时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两个人隔了点距离,他从烟盒里摇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也没点燃,仰着头往后靠,双眼看着天花板,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慢悠悠说了句:“我觉得我得了婚前焦虑症。” 沈夏时:“???” 她侧头看了过去,沐则也偏头看着她,男人黑沉的眼,眸中不带什么外露的情绪,就这么平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低低说了句:“我要是一秒钟看不见你,我就焦躁。” 沈夏时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了红,她连忙转头继续看着电视,手里的遥控器越来越快的换台,还有些紧张的舔了下温热的嘴唇。 沐则说话的声低了,隐约带着低落的沙哑:“夏夏,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沈夏时没答话,沐则又说:“我今天就是来给你做顿饭,没别的。” 沈夏时手上的遥控器被她按得卡了台,沐则还在盯着她的侧脸:“我知道你挺忙的,平时工作调查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子怎么就离了你一分钟都不行,我尽量,尽量克制自己,你别躲着我了。” 这语气,简直太可怜了。 沈夏时原本只是遭不住他每天夜里的折腾,想休息两天,也没想怎么样,哪能想到他居然想了这么多。 她转身,盘腿坐在他面前:“你不会真得了婚前焦虑症吧。” 他嗯了声,突然意识到什么,语速快:“不过,结了婚就好了,你可不能反悔不嫁。” 沈夏时丢下遥控器,往他的方向爬过去,坐到他怀里:“老公。” 听见这软糯的声音,沐则勾起了唇:“嗯?” 沈夏时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柔柔吐露三个字:“想你了~” 沐则身上立即燃起火,摁住了她的腰把她压在沙发上。 她笑着搂住他的腰,嘻嘻的笑道:“不吃饭了?” “吃什么饭,老公还饿着呢。” 沈夏时抓住了旁边的抱枕捂住红透的脸,有点后悔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 原本只是一时的心软, 谁知山风一吹,立即四处是火了。 以至于整夜,沐则都压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一遍遍喊她宝贝,一遍遍强硬的说着爱她。 沈夏时当时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没想到这臭男人还给她来装可怜这一套! 简直无耻!! * 婚礼时间近在眼前,越接近那一天,沈夏时越是紧张,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吃饭也有些食不知味,有时候跟好友聊天也会突然出神发呆,江凉说她才是得了婚前焦虑症。 这话传到了沐则耳朵里,怕到手的媳妇儿飞了,赶紧杀到沈夏时那儿,二话不说先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有多爱她,完事儿就开始哄,任小祖宗怎么打骂都行,就是不能不嫁! 结婚前一晚,沐则也在家里忙碌着,之前没顾上给她打电话,深夜时给她发了条信息,多的话没有,就仨字。 [谢谢你。] 沈夏时却看得眼睛一热,心底那抹对未来的恐慌,焦急,还有害怕都在这一刻消散了,她要嫁的这个男人是沐则,这一刻,她无比确幸自己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开心,幸福。 她手指飞快的按在手机键盘上,一条信息给他发了过去,正站在落地窗前喝酒的沐则听见手机里“叮咚”的声音,侧头,那亮起的屏幕上一句话。 [老公,我好爱你呀。] 他都能想象到姑娘发这条信息时弯起的桃花眼,还有那迷人上翘的嘴角。 沐则看向窗外沉黑的夜,手上的高脚杯抬起,仰头喝了一口,唇齿间都是酒香的甘醇,激荡在心上,抚不平那炽烈跳动的心脏。 我才是好爱你。 爱得要死。 第二天早上七点。 万物安静,晨曦带着雾气,凉风里裹着春季特有的清冷,郊外的别墅却十分热闹,早早的炸响了无数的礼花,门口槐江和夜莺的兄弟们三三两两的聚集,个个穿西装打领带,派头十足,就等着老大一声令下,大家伙就出发抢…呸!娶人。 二四召集了大家过来,准备在出发前鼓舞一下士气和人心:“都听着啊,等会儿到了,见了门就撞!红包管够啊,别理姜昕和江凉那两个娘们儿,坚决为咱们老大开辟一条康庄大道,让咱头儿娶上老婆!听见没?” 兄弟们排面十足的站直身体,气壮山河的答:“是!” 二四的后脑勺突然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沐则穿着身红底黑袍的唐装喜服从里头出来,脸上架了个圆框黑镜片的眼镜,嘴里叼着根烟,就着斩春的打火机侧头点燃,吸了几口后吩咐:“费什么话,出发。” 妈的呦,这穿的什么玩意儿? 二四看得想笑,斩春凑过来说:“这是嫂子要的,说是从家里接走的时候先来个中式婚礼。” 沐则坐进劳斯劳斯幻影里,婚车队伍排得十分阔气,宾利,陆虎,法拉利,兰博基尼,豪车压阵,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这一刻,豪车在这里似乎变得不再奢华,只变成了最平常的交通工具。 新郎的队伍在沐则一声令下后气势磅礴的出发,一个小时车程到周叔家,双方人马蓄势待发。 二四把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准备呆会儿遇着个人就整个天女散花,一定给头儿把大路都顺宽敞了! 姜昕和江凉作为伴娘,自然誓死捍卫新娘,俩人从昨晚就开始壮志豪言的发誓,红包不够,诚意不够,休想娶走她们貌美如花的夏夏! 结婚昨天夜里太兴奋喝高了,什么折腾新郎的招儿都没空想,一直到今天早上还是大脑空白的。 楼下开始闹腾,各种喧闹声此起彼伏的,沈夏时攥紧了手里的捧花,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急,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二四劈劈啪啦敲门的声音,吊儿郎当的嚎叫着:“开门开门,新郎来接新娘子了!!” 江凉冲门口喊:“红包呢,没有红包不给见新娘子。” 外头的兄弟起哄:“你们倒是开门啊,开门就有红包啊。” 姜昕和江凉正在想怎么刁难对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门突然就被沐则一脚踹开了,沐大爷长腿一迈往门口一站,一道秀色可餐的男色风景。 男人穿着典雅的唐装,食指扒下黑色眼镜往旁边一扔,整张脸如刀锋雕刻,硬朗英挺,眉眼深邃,眼窝深沉,鼻梁下薄唇微勾,说了句:“等不及了。” 他施施然从外头进来,瞧见了乖乖坐在床上的沈夏时,姑娘穿着旗袍,一抬头对他粲然微笑,美到令人心空。 沐则捂住了心脏,痞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夸张的扶住桌:“老公快都被你美死了!” 沈夏时抿唇一笑,举起捧花挡住半张脸,有些羞赧。 那旗袍是特别定制的款,上衣修身贴合身材,下面的裙摆极致艳丽,绣着点翠和鸾凤和鸣,姑娘妆容精致美丽,这身喜袍穿在身上,温婉,典雅,就连平日里妖娆的气质都收敛了几分,一抬眼,一勾唇都是高贵。 沐则屏息凝视,半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老子真是艳福不浅,娶了个仙女。” 沈夏时听得一乐,把自己裙摆拉起来几分,翘起了双腿,那光洁的白嫩脚丫上已经拷上了脚链,得找到钥匙才能打开。 沐则着急把人娶走,蹙起了眉吩咐:“赶紧找钥匙,赶紧找!” 兄弟们开始满屋子翻箱倒柜,沐则真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把眼睛黏糊在沈夏时身上,蹲在她面前就不肯走,粗砺的手碰了一下姑娘的脸蛋儿,跟鸡蛋似的一样滑,太水嫩了,他简直心神荡漾:“我宝贝儿真好看!” 沈夏时弯起了桃花眼,捧住他脑袋准备亲一口的时候—— “找到了,钥匙找到了!” 沐则现在没功夫去管,捏住了沈夏时的下巴把刚才没亲上的吻补上,亲得重,他唇上都沾上一些她的口红,指腹擦了点那口红放在舌尖上舔了下,在沈夏时耳边低声:“甜,老公今晚要吃个够。” 沈夏时红了脸,沐则也不再逗,赶紧给她把脚上的脚链取下,找到鞋子亲自给她穿上,一俯身,抱了人就出去。 周叔和蓝姨一左一右坐在客厅,俩人跪下敬茶,长辈给了红包,祝福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再之后,新郎就抱着新娘上了花轿。 婚车队伍朝着爱格立城堡缓缓驶去,这是澄阳最贵的顶级城堡,一向承办各种富豪名流的婚礼,当然,只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在这里面办,还得有权势和脸面。 沐则选在这里, 参加婚礼的人可谓是瞠目结舌! 爱格立城堡建立到现在已有十多年历史,站在外头看过去就能将它的风情领略一二,钟楼高墙,藤蔓连枝,内部装饰也保持着中世纪欧洲风格,刻意渲染了历史文化感,极具古典的欧洲韵味。 时间一到,所有人遵照婚礼时间入场就坐,灯光拉暗,背景音乐《I DO》响起,全场安静。 沐则一身黑色西服站在十字架下,目光放在对面的门上,等待着,期盼着,他的手攥紧又放开,手心里满是细汗,心上是雷鸣般的跳动,就连呼吸都被刻意压抑的轻缓了些,有一瞬间,他多怕这一刻是梦境。 突然,身后的门被拉开,厚重的声音响在礼堂里,人们回头,看见新娘一身洁白婚纱站在逆光处。 光洒在她身后,剪影的轮廓绝美动人,她犹如身披圣光的天使,缓缓走向沐则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模样。 温柔的,光明的,幸福的。 背景音乐里,磁性的声音哼唱着:“my whole word changed,from the moment met you…” 沈夏时深呼吸,看向正前方那个男人,此刻,他深邃的眉眼之间尽是温柔,笔挺的站在那里,宽阔的肩膀足以为她抵挡一切风雨。 周叔把沈夏时的手交到沐则手里时,背景音乐响至高潮:“I'll be by your side till the day I die…” 我将陪伴着你,至死方休。 她将手臂轻轻搭在沐则臂弯处,同他一起走向十字架下的神父,剩下的路,一起走下去吧,不论生死。 新人站定在神父面前,神父宣读:“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 宣读结束后,神父看向新人:“请新郎新娘交换誓词。” 沐则温柔注视着沈夏时,而后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手掌盖在她的手背。 四周静谧,唯有他沉稳的心跳声,而因为沈夏时的靠近,那心跳逐渐加快了速度,他未曾说一句话,可千言万语都及不上这刻。 这一颗为你炽热跳动的心, 此后余生,尽数交付你。 礼堂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新人,虽没听见新郎说誓词,但谁都能看见他的真心。 沈夏时眼眶有些热了,沐则心疼的蹙眉:“大好的日子,不要哭,乖。” 这一刻, 她曾经改了一遍又一遍的誓词全都抵不上这一句话:“沐则,我好开心。” 母亲的遗信:答应我,你一定会幸福。 是的,她现在很幸福。 因为有沐则。 交换誓词结束,神父看向新郎:“沐则,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沐则:“我愿意。” 求之不得。 神父看向新娘:“沈夏时,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沈夏时:“我愿意。” 荣幸之至。 神父两手交握,注视新人:“请新郎新娘交换结婚戒指。” 互换戒指后,神父微笑:“我宣布,沐则先生和沈夏时小姐正式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灯光洒下,世间万物仿佛都安静了,这一瞬,礼堂上仿佛只有沐则和沈夏时,他们慢慢靠近对方,直至唇贴唇。 掌声雷动。 新人久久分不开。 * 俩人的蜜月地点定在加拿大某小镇,下飞机的时候沈夏时还睡着,沐则没忍心叫醒她,从机场到出租车上一直抱着,到小镇,再背着她走在夜间的小路上。 期间沈夏时醒过来了,犹有些迷糊,嘟囔了一声:“沐先生?” “嗯?”沐则勾唇,心情不错:“沈夫人。” 沈夏时笑着捏他耳朵,在她背上瞎闹,沐则怕她摔了,弓下腰,沈夏时立即整个人倒在他背上:“乖一点,别摔了。” 新晋沈夫人勾紧了老公的腰,指尖轻轻捏住他的耳朵:“小则子,驾!” 简直胡闹, 沐则有几分无奈。 不该纵着她昨晚喝了点酒,今天还没醒过来神。 她越加闹腾,在他背上直起身,两只手按在他背上,两条腿往前蹬得直:“小则子,驾啊!” 说完, 她一只手甩在半空中,模仿着套马的汉子。 沐则:“……” 闹了一会儿,沈夏时突然熄了火的趴在他背上:“小则子,本宫乏了。” 沐则背着她往预定的房间去,进了屋把人放在床上,仔细给她盖上被子,轻拍了两下:“娘娘饿不饿了?” “嗯。”嘟囔了一声,她翻个身继续睡觉了。 沐则检查了周围,没有安全隐患,这才出了门给她买吃的,但记挂着房里的她,沐则没敢在外头耽搁多久。 只是再回来时, 眼前这一幕让他一愣。 沈夏时一看就是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淋淋的垂在腰间,脸如出水芙蓉,桃花眼潋滟多情,红唇色泽诱人。 最关键的是,她只穿了一件浴袍,腰间的带子系得松松的,胸前的浑圆遮不住往外露,乳.沟下是平坦的小腹,长腿修长,几乎都露在了外面。 她正扶着桌子仰头喝水,还有些迷糊的站不住身,侧头,见是他,两只胳膊一伸就倒了过来:“老公,你去哪里了。” 这一倒,她身上的浴袍都从身上垮了下去,沐则稳稳接住她的身体,一眼望下,凹凸有致的风景,堪称绝妙。 他弯腰,一把将人腾空抱起,脚步紊乱,呼吸沉重往卧室冲去。 快天亮的时候,沐则抱着沈夏时坐在屋外的小阳台上吹凉风,沈夏时半梦半醒的,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沐则让她睡在自己怀里,用毯子把她光.溜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身侧放着一瓶红酒,他时而拎起来喝一口,低头看沈夏时,她已经睡着了。 时至夏夜,晚风清凉,耳边掠过一阵轻柔的风声,掺杂了些酒香和姑娘身体上的香味,天上皎皎一轮弯月,周围隐隐绰绰的黑雾,寥寥几颗星辰,有点岁月静好的模样。 沐则专注的看着沈夏时熟睡的侧脸,她似乎是不舒服,往他怀中深处蹭去,沐则忙将她抱紧了些,手掌轻拍在她背上,一下,一下,浓情,温柔。 天上月光,怀中有你。 你别急,这一生刚刚开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