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事件调查局》 章节目录 第1章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其实更多的时候，并非每个行业都一定能出现厉害的人，而是厉害的人恰好选择了这个职业，于是才有了状元。 唐天，虽然只是安港市一个普通的快递员，但他就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无可厚非，平均每天能送三百以上单的他，也是这个行业的状元。 别人向他取经，他也从来都说不上来什么诀窍，天赋这种东西，有时候当真不是努力就能超越的。 安港市各个城区，唐天走过一次就能记住，甚至于他见过的收货人，也大都会记得名字。 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厚重的黑云压在天上，好像随时都有一场大雨。 正在开车赶路的唐天胡子邋遢，虽然只有二十多岁，可是他的脸上却写满了他这个年纪本不应该出现的沧桑。 “五个路口了。” 唐天的眼睛扫过后视镜，他早就留意到后面有一辆黑色的suv始终跟自己行驶在相同的路线上。 “前面就是下一个送货点了，再看看吧。”唐天多留了个心眼，将车停在路边。 他所在的位置，是安港市的西郊，这里暂时还没有被开发，很多居民住的都是自己盖起来的房子。 在路上的时候，唐天就给货主打了两个电话，但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好在他对这一带非常的熟悉，门牌号大概在什么位置，他轻轻松松就能找到。 不过今天这个地方好像不是特别的安宁，刚下车，唐天就看到路口的位置停了很多辆警车，他抱着自己要送的快递从围观的人群挤进去，寻找着自己要送的门牌号。 “三巷五号，就是那里。”唐天锐利的目光扫过，最终定格在了被拉起警戒线的那户人家门口，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又碰到了这种事。 住宅的院子里，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中，一旁有一个中年妇女全身是血，神色木然的坐在墙脚，她的右手边，还有一个沾满了鲜血的菜刀。 院子侧面，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身材较同龄人健壮一些，面无血色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唐天没有要看热闹的心思，转身想走，一心只想着今天还有一百多个件没送呢。 “汪队，可以定性了。这是故意杀人，而且行凶者就是受害人的妻子，凶器和作案手法也都查明，还有他们十七岁的儿子能作证。” 唐天转过身的时候，刚好听到这段话，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纠结与不满的神色。 每个人都有不能容忍的事情，正如有些人受不了邋遢，有些人受不了洁癖一样，唐天最受不了的，就是眼看着一件错案在自己面前出现。 他更无法容忍的，是明明这么多证据就摆在眼前，但绝大多数人却选择视而不见，反而去采纳那些真凶制造出来的假象。 虽然他已经离开这个行业很多年了，但是依然有些心理洁癖，冤假错案他不想置身其中，哪怕只是在一旁看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污点。 “错了，全错了，凶手不是她。”唐天声说了一句，紧接着就掀开隔离带，走了进去。 “停下，你不能进来！”一位办案的警察通知及时上来阻止唐天。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位被称作‘汪队’的人看到唐天以后却是眼前一亮：“让他进来！” 汪队来到唐天面前：“又是你？怎么？你有不同看法？” 汪文记得唐天，那是一年前的一起抛尸案，他们接到报案以后马上组织调查，当时恰好路过的唐天只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就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找出了抛尸的凶手，并且当场从抛尸袋上找到了能指向凶手的直接线索。 那本来是一件很棘手的案子，但是一切在唐天的面前，似乎都变得非常简单。 汪文对唐天的印象非常深刻，他认为唐天这样的人，天生就应该干刑警。 “凶手不是这个女人。”唐天指向站在里屋门口，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他才是凶手，年轻人，你有没有洗过手？” 那体格健壮的少年脸色顿时就白了，忙不迭的看向自己的双手，同时腿软的几乎倒下去。 不过他的定力还算是好，大概是看清楚了自己指甲缝里没有其他东西，又恢复了镇定：“我……我洗手干嘛？” 他到底还是太年轻，殊不知刚才自己那一瞬间的慌乱，早已经引起了负责侦办这个案件的刑警的注意。 “唐先生，你说他就是凶手，有什么证据吗？”汪文站了过来，仔细盯着那个脸色发白的少年。 唐天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么多证据就摆在眼前，你们为什么就看不到呢？你们看，死者是身中数刀，刀口均是从右上到左下划过，而这个女人，是一个左撇子，面对比他健壮很多倍，而且还没有喝酒，神智清醒的丈夫，怎么可能不受到一点伤害就杀死对方？” 唐天不得不承认，女人布置的很好，她虽然把自己弄的浑身是血，但是不能否认，她的身上并没有伤。 “没有喝酒？你怎么知道的？”一个刑警对唐天刚刚说话的语气非常不满。 唐天又是一声叹息，他根本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从地上还没有干涸的血迹上就能判断出现在距离案发时间不远，男子被砍的肠子都出来了，院子里却没有半点儿的酒气，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还有！你怎么知道她是左撇子的？我们仔细检查过，这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证明这里的主人是惯用右手的。”说话的刑警被唐天无视，有些恼怒。 唐天的目光扫过四周，定格在这个刑警的身上：“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证据，难道你看不到吗？为什么偏偏关注这些凶手特意制造出来的假线索？你是怎么判断女主人是左撇子的？那边走廊上的衣架？屋子里茶具或者遥控器摆放的位置？还是厨房的摆设？” 那位刑警没有再说话，唐天说的这些，全都是他判断的依据，而且一旁，汪文也给他打了个眼色。 “唐先生，我们现在需要你把你能看到，而我们看不到的证据告诉我们。”汪文语气诚恳，一年前他也像自己的手下一样质疑过唐天，但是被事实虐的很惨。 “衣架，从我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唐天指向年轻人背后的走廊，“那衣架上确实挂着一件女士大衣，大衣也是挂在右手边，可是那里有非常明显的证据！挂着衣服的那个挂针底部有一部分裸露出来，上面是有灰尘的，相反，左侧没有挂衣服的挂针上，却要干净的多，那里应该才是最长用来挂衣服的地方才是。” “还有这个女人，她伪装的很好，可是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她右手的指甲明显比左手指甲修剪的要齐整几分，左边的袖口比右边的袖口要干净很多。我就不提她的裤子，左边的裤兜鼓起来一些，看形状应该是钥匙，这钥匙是放在左边裤兜里，这些都是证据。” “人是我杀的！” 一直安静呆着的女主人终于按捺不住，叫了起来。 不过很快，就有两个人上去按住了她。 唐天摊摊手，对于犯罪分子，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柔弱，还是一个左撇子，用不习惯的右手砍杀比自己健壮很多的丈夫，不说不可能，但最起码很难。还有……” 唐天瞥了一眼旁边的那间屋子，屋子的门是敞开的，不难判断出里面是厨房：“我虽然没有进过这间房子，可是我能想到，这里面的摆设应该也是被改变过的，不过那里……” 唐天指向杂物堆：“那堆烂木头下面有一块比较干净的木头，只露出来一点点，我还是看到了。” 唐天的眼力与对细微痕迹的敏锐洞察力，在几年前，就曾经被奉为传奇。 “你们去把那块木头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我想那应该是一块案板，能证明这个女人至少在切菜的时候，用的是左手。” 汪文耐心听着，已经自己走到了杂物堆那边：“真是难以置信，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家庭，怎么会隐藏着这么厉害的犯罪分子。” “柯南看多了，连孩子都会注意某些细节，再用传统的方法办案与思考，是跟不上时代的，第一次犯案的嫌疑人都能够迷惑你们。”唐天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汪队，在你刚刚拿出那块砧板的时候，这两个人的眼神明显都松弛了许多，我想你没有找对。”唐天胸有成竹。 “没有找对？不会吧？这块砧板看起来就是你说的那个。”汪文仔细看了看，杂物堆里除了一些烂木头烂布娃娃，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唐天耸耸肩：“或许你可以试着把那些布娃娃拆开看看。” 几分钟以后，布娃娃被刑警们拆开，他们在里面找到了一些带血的衣服，看样式，应该是死者儿子的。 唐天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年轻人为什么会杀掉自己的父亲，在他眼里，犯罪就是犯罪，无论什么理由，都应该接受公正的审判。 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从他背后传来，可他不想听，拿着本该留下的快递盒子，走出了这个院子。 “来到这里不到五分钟，竟然能发现这么多！厉害厉害！果然不愧是当年警校难得一遇的高材生！” 唐天挤过人群的时候，左侧突然想起一个声音，让他脸色骤变！ 他急忙转头，发现一个脸上胡子拉碴，四五十岁的瘦中年人正对着自己笑。 这个中年男人就笑眯眯的看着唐天：“能告诉我，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唐天脸色一黯：“没有！” 紧接着转身就走。 “上个月二十三号，东区华苑区内，一个住在十九层的女业主跳楼自杀，死前她曾两次打电话报警称在自己家的窗户上看到了鬼魂的影子。” 中年男子靠上来，在唐天耳畔声说了一段话，但是点到即止。 正在往外走的唐天，整个人却像是变成了雕塑，呆立在当场；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少年了，几年在社会上的沉浮，让他学会了隐忍，可是再一次听到同样的案情，他所能做到的，也仅仅是控制住自己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咚咚咚！ 唐天的身影好似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冲过去抓住了这个中年男子，手里捧着的快递也被他摔倒了地上。 他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放手！” 唐天感觉到有人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都回去吧，这是我跟他的事，与你们没有关系。”中年男人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轻轻的把唐天的手掰开放下来，“我们出去单独聊聊？” 唐天已经留意到，刚刚冲过来制止自己的人，竟然是刑警队长汪文！此外，另外一个刑警也都冲了过来，更奇怪的是，他们竟然对这个瘦的中年人言听计从。 唐天稍稍冷静了一些，他虽然不会再做过激的事情，但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五年前的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案子！ “介绍一下，我叫项宇。”中年男子带着唐天走出胡同，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同时给唐天递过来一支烟。 唐天顺手接过，这种时候抽一支烟，或许能让他冷静一点：“你今天特地找我是为了什么？我想那边那辆车应该就是你的吧？先说好，我对你们刑警队没什么兴趣。” 唐天望着不远处那辆黑色的suv。 “我不是刑警队的人。”项宇一脸的奸诈，摸着自己下巴上那一撮胡子，笑眯眯的说道，“你不用奇怪，我只是曾经跟刚刚那些人共事罢了，你觉得他们帮不了你，但是我的部门跟他们不同，或许你有兴趣听听？” “我现在只对那件案子感兴趣。”唐天站住不动，他知道自己再往前走的话，可能就会跟着项宇上车了。 项宇好像没注意到唐天一样，自顾自的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唐天，五年前安港警校的高材生，痕迹学上的天赋无人能及，被誉为安港警校建校以来最厉害的奇才！在校期间，就曾帮助市刑警队破获过两次大案，获得过个人三等功，前途光明。但是五年前毕业前夕，却因为同校一名女子自杀的案件而与校方纠缠，被开除学籍。” 唐天一脸的无所谓，从项羽刚刚说出那句‘不愧是当年的警校高材生’的时候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你说的这些只要有心人调查，都不难知道。” “当年那个案子我也负责了。”项羽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将车窗摇上去一半，“那个案子表面上很简单，没有任何其他证据证明是他杀，坠楼的地方也没有其他痕迹，这是一个基本可以定性的案子。但是你当年却通过各种方式压着案件不肯让警队结案，还去各处大闹，逼得校方不得不处理你。” “那是因为我知道她不可能自杀！”唐天终于失控了，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每当想起这件事情，他就从来没有哪一次能真正控制好自己。 咔吧！ 项羽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可是当年能证明死者死前几天在窗户上看到鬼魂影子的人只有你，最后明明查不到任何证据，还坚持不让结案的人还是你。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与当年那个案子相似的案子就摆在眼前，要不要加入，随你。” 唐天没有移动，摇摇头说道：“不，我会自己去查。” “五年前的案子没有完结，事实上，每年警队都会有一些无法破获的悬案，以及一些明知道可能有问题，但不得不结案的案子存在。这些案子的档案，事后都不会留在刑警队，而是存放到另外一个地方，那就是我的部门。” 项宇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唐天已经飞一般的坐上了副驾驶座。 “特殊事件调查局，了解一下。”项宇递过来一张算上他名字只有九个字，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的光秃秃的名片。 章节目录 第2章 相信鬼神的人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先跟我回局里看看？”项宇的神色非常自得，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唐天将那张没有任何信息的名片揣进兜里，瞥了项宇一眼：“走吧，如果在到达那个地方之前你依然不能说服我，那么我依然保留随时下车的权利。” “你不会下车的。”项宇自信满满的，将车发动起来，低声问道：“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开始怀疑那个少年的吗？说实话，你一开始找到的那些线索还不足以让人违背常识的去怀疑一个少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你一开始就那样笃定，显然不正常，如果你手里没有其他的线索，那么我会怀疑我自己的判断。” “什么意思？”唐天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做出判断的时候太过草率，即便最后蒙对了，那也是蒙的。所以现在不是我说服你，而是由你来说服我。”项宇目视前方，“不告诉我其他一些能让你如此笃定的理由，在到达特调局之前，我随时都可以让你下车。” 唐天没想到项宇居然如此的滑头，刚刚开始谈话，竟然就反将了自己军。 唐天心中诧异，他到底还是太看了这只老狐狸。而且说实话，他刚才其实也只是吓吓项宇，对于这个传说中的特调局，他其实是非常有兴趣去见识一下的。 而项宇，却好像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自己。 唐天低头摆弄着手机，将自己停放汽车的位置告诉了附近的同伴，并且让项宇开车到附近将车钥匙交给对方。 “想知道答案吗？”唐天晃了晃一直抱在手里的快递盒子，“这个东西呀，我拿到手的时候，就大概猜出来里面是什么。发生凶杀案的那个家庭，看起来家境平平，这里面却是少说也值上万的手办。” 唐天把快递交给同伴后，再次上了项宇的车。 项宇想了一下才点头说道：“这个理由成立，那个孩子不是在家里备受宠溺，就是有偷盗的习惯。这样的人最容易对自己的父母做出冲动的事情。”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唐天不满的问道。 “等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明白了，当然你要中途下车，我不会拦着。”项宇一副看透了唐天的样子，一直将车开到了安港市郊外。 这附近人迹罕至，除了中间的公路，两边被人种满了各种树木，以松柏居多。 按照项宇的说法，这附近几十亩地，都被一个叫喻大的人给承包下来了，做些园艺的买卖。 里面品相好，能用来镇宅的松柏，一株的价钱都可能卖得上几万，甚至十几万，而项宇所指的特调局就在这片园林西面靠中间的位置，好像硬生生的插进去了一样。 唐天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个独立的院，占地倒也不，里面大概能放下的一个足球场。 院子周围有着将近三米高的围墙，入口只有一个，项宇将车开到门口以后，唐天才看到里面的景象。 院子里只有南面有一排二层楼，旁边还有三栋相对独立起来的房子，建筑格调不高，倒也应景。 门口有个传达室，项宇的车刚停下，一个身姿挺拔的老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老人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看了一眼项宇的车，就将铁门打开，挥挥手示意项宇进来。 项宇摇开车窗，恭敬的对老人点点头。 “这位大爷怕是当过兵吧？”唐天只看了一眼，就笃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声嘀咕了一句。 “算是吧。”不知为何，项宇特别加大了说话的音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喻大。” 项宇紧接着又指着唐天说道：“喻大，这位是唐天。” “新来的？”喻大斜着眼睛看了眼唐天，好像就失去了兴趣。 “也不能算是新来的，过不过这关还要再考核一下。” “进去吧。”喻大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看这做派，他好像是这里的老大似的。 不过项宇显然不怎么在意，淡笑着将车开了进去。 “我记得你说过，这附近的园林都是有个叫喻大的人承包的。”唐天突然想起路上项宇说过的话。 “对，就是那位。不过我提醒你，可不要看他。”项宇意味深长的看着唐天，“他很看重规矩！” 唐天摊摊手：“得罪人的事情我可没有兴趣，不过你这特调局倒是略显寒酸，除了这面前的一排二层楼，再加上那边几栋单独的房子，就只剩下传达室了，你这里确定能放下那么多档案吗？” “你可别看这里，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项宇带着唐天就走进二层楼，“这附近的地都是喻大的，一般没有什么人来。而且荒郊僻壤，再加上特调局本就隐秘，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安保措施，目前这个部门有三个人。” 唐天佑向外张望了一眼，指了指项羽，又指了指自己。 项羽连连摇头：“不，你现在连编外人员都算不上，还有一位在里面。” 项羽带着唐天穿过大厅，走到第二个房间门口，也没敲门的意思，直接就把门推开了。 唐天迎面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儿，伸头往里面看，发现这屋子里简直乱的不能再乱了。 里面堆满杂物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这人身材消瘦，脑袋上带着六合一统帽，嘴边叼着香烟，手上拿着手柄，正在玩游戏。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也没有回头：“回来啦，我等下就去做饭，你先去别的地方转转。” 这人生听声音有些尖锐，有些狡诈的味道。 大概是没听到回音的缘故，这人没多久就转过头来，目光紧接着就与唐天对视在一起。 唐天同样看着他，发现这人的面相简直跟电视上的那些算命先生没什么区别，他身穿碎花马褂，留着八字胡，左边脸颊上长着一个痦子，上面还伸出一撮黑毛。 一瞬间，唐天就觉得这个人跟自己好像不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 “新人？”人说话的语气很是简练，唐天默然的摇头。 项宇声音低沉：“介绍一下，他叫贾左祯，是特调局的元老，如果你能加入进来，要叫他前辈，这个是唐天，是……” “等一下。”不等项宇把话说完，贾左祯就放下了手柄，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用脚踢开地堆在地上的各种杂物，眯着眼睛来到唐天面前，他的眼睛好像有某种魔力，看得久了，唐天甚至感觉到一丝心悸。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单纯的不想与这个人的眼神对视。 “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贾左祯声音空灵，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还特地拉长了声音。 这瞬间，唐天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中了催眠。 他努力掐自己，感觉无比的真实，倒退一步，再看看周围，发现项宇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不要那么慌张，这不是催眠，只是一些跑江湖人惯用的手段罢了。”项宇的直觉依然这么准。 “别打岔！”这个院子里好像任何一个人都能呵斥项宇一样，贾左祯递给项宇一个白眼，又继续盯着唐天，“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 “不信！”唐天神色淡然，内心却一阵冷笑，鬼？这位算命先生莫不是活在上个世纪？ “他不合格，我反对他加入。”贾左祯说话的语气终于正常了，紧接着甩手砰的一下把门关上。 “这是什么意思？”唐天有些不满。 “意思就是，我们三个人都有投票的权利，现在已经失去了一票。”项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难道我要回答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才行吗？”唐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特调局未免也忒邪乎了点儿。 项宇眼神深邃，盯着唐天看了很久，才轻轻点头：“是的，要加入我们，你就要从心底里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有那么一瞬间，唐天觉得好像自己压错宝了。 好在项宇紧接着又说道：“不过，这只是他的标准而已，在我看来，只要意志坚定，相不相信什么的倒也无所谓。” “他的标准？难不成破不了的案子，他直接说是鬼做的，就可以结案了不成？”唐天有些愠怒，这触及了他的底线。 “虽然我也不太认同，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讲，确实是这样；选择相信，对于你这样的新人来说，非常重要。”项宇的声音飘渺，一脸邪笑的拍了拍唐天的肩膀，“而且我认为五年前的那个案子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你从心底就不认为这个世上有鬼。” “我相信的只有真相，鬼神之说，不过是迷惑人心的手段罢了。”这一次，唐天直接把心底里的那份嘲讽写在了脸上：“当年那个案子，我永远不会让你们用这种理由让它结束！” 说实话，唐天很已经开始怀疑这个神秘而诡异的特调局能为五年前的她洗冤了。 可是进来这里以后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却已经让他欲罢不能，如果贾左祯不是开玩笑的话，这个特调局，他还真想继续留下来研究一番。 “你先到处转转吧，我等下再来找你，记住，三个人都有投票的权利。”项宇指了指外面，他好像算准了唐天有留下来的意思。 唐天若有所思的朝门外走去，不管怎么说，他不认同贾左祯，眼下就必须拉拢门口的喻大才有留下来可能。 这个世上当真有鬼？唐天是不信的，可是贾左祯既然能成为特调局的一员，就必然有他存在的道理，那也就是说，这个人选择相信鬼神，也是被认同的，难道…… “老大，他好像没有听懂。”贾左祯摊摊手，“这个人的领悟能力有些欠缺。” “可能是他离开太久的原因了吧？”项宇叹了一口气，“五年前那一个案子，就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而我们特调局里，比那个案子还要诡异的悬案不计其数，他如果找不到排解的方法，确实不适合加入我们。” 唐天没有听到后面两人的对话，他走出房间，恰好看到门口的那位大爷正对自己招手：“伙子，过来，陪我下盘棋。” “老人家，我不会。”唐天的话才刚刚说完，就留意到喻大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章节目录 第3章 离奇的案件 喻大把手中的蒲扇往象棋台上猛的一拍，紧接着就怒气冲冲的走向唐天。 当他来到唐天身前一米的时候，右手就瞬间握拳，抬手就以迅雷之势一拳朝唐天打过来。 “好家伙，果然练过！”唐天反应迅速，虽然过了五年颓唐的生活，可是当年他在警校，散打、擒拿、格斗、柔术、马伽术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即便这么多年不练，但潜意识还是马上做出了反应，快速向一旁躲闪。 让他想不到的是，紧接着，就看到喻大左手一记勾拳朝自己的右脸打来，他不得不出手，单手挡开想要挡开。 但是喻大虽然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手臂却非常有力，唐天只觉得自己的右臂好像打在了钢板上，刚刚一瞬间产生的那种不要伤害到老人的想法瞬间就烟消云散。 嘭！ 唐天的腹一阵剧痛，他做梦也没想到，喻大的膝盖竟与左拳一同出击，唐天顾得了上面，却忽视来自下方的攻击，倒退两步，就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半天都站不起来。 唐天并非一个抗击打能力特别弱的人，这老人的力道，也不可能超过壮年男子。按理说即便是一个壮年男子踢他，也不可能将他一击k。 可现在的唐天却觉得自己好像喘不过气来一样，怎么都站不起来。 “你，不合格，还是走吧。”喻大对唐天摇摇头，“还有，我不想再听到那三个字。” 唐天这才反应过来，难道这一切，竟然只是因为自己对喻大叫了一声‘老人家’？ 仔细想想，确实从一开始项宇就给过自己提示。 唐天暗叹自己到底是离开太久了，即便这提示很隐晦，但是项宇毕竟提醒过自己至少两次，五年前的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喻大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一个敬称，他并不喜欢别人叫他老人。”项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像鬼一样悄咪咪地站在了唐天的背后。 “我是不是已经被淘汰了？”唐天一脸苦笑，这才缓过气，费力的从地上站起来。 “不，作为编外人员，你可以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陪我了解一下这个窗外有鬼的案子。”项宇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袋。 “不是说，两个人不同意，我就出局了吗？”唐天竟然有一丝丝的惊喜，他很诧异这种反应。 或许特调局太神秘，他留下来了解更多。 “没错。”项宇一脸坦然的点着自己的胸脯，“我们非常民主，局里的三个人都能投票。他们每人都有一票，但是我，作为这里的老大，有五票！” 唐天一脸黑线，这特么的叫什么民主，不过是一言堂换了种方式表达而已！ 啪！ 项宇紧接着把文件袋砸到唐天的手上：“看看吧，这就是上个月的那个案子。” “窗外……有鬼？”唐天接过文件袋，就看到文件袋的正面被人用黑色马克笔写了四个字。 翻开卷宗，很快他就发现这卷宗里的案子，与自己五年前遭遇的案子几乎完全一样！ 上个月十三号的时候，华苑区就有一位住在十九层的女业主报警称，晚上1点钟的时候，她在窗外看到一个鬼影，那鬼影青面獠牙，好像随时都会冲进来杀掉她。 女业主担惊受怕，不得已选择报警。 本来接警警察十分认真，起初就怀疑，这可能是一场入室盗窃案，歹徒可能戴了面具，于是马上出警去排查。 但是排查后的结果却让民警们大为失望，这住宅楼外面没有丝毫攀爬过的痕迹，楼高三十层，十九层处在中间偏上的位置，楼体光洁，没有可攀爬的着力点，楼顶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不可能是有人用那么高难度的操作，穿过中间的十一层楼，来到十九层作案。 更何况那位女业主还说这是自己第二天在窗外看到鬼影了，歹徒费这么大劲爬下来只是为了吓唬人不成？ 办案的民警不以为然，甚至提议让这位女业主去医院检查一下。 接下来一连几天，临近派出所都接到相同的报案。起初的时候，民警还非常的在意，连续几天出警，最后甚至于派人在受害者区的外面留守。 晚上十二点钟，那位报警的女业主家窗户外面依然没有任何东西。但是派出所依然接到了报案，一口咬定自己窗外有鬼！ 截止到这个时候，连唐天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已经非常的尽职尽责了，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这位女业主继续报案，他们甚至可以用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拘留这位女业主，这没什么好说的。 几年前在警校，唐天所扮演的就是警察的身份，他的女朋友每夜都能在窗外看到人影，七天之后就莫名其妙的跳楼自杀身亡了，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与这个案子了几乎完全一样。 “现场调查的证据，都在这里。”项宇甩过来一堆照片，“这位女业主是从自己家里跳楼的，就是从她看到鬼影的那扇窗户上。” “那天晚上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这个女人也是一个人生活的。”项宇继续解释。 唐天翻看着照片，这些照片上记录了案发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但是他也没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受害女业主房间中房间里的白色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里没有被人动过。”唐天喃喃低语，“窗户是打开的，窗前摆放着一把椅子，她真的是……一步一步走向这扇窗户，然后，跳下去……不！确切的说，她是走出去的！” 唐天的目光停留在窗户特写的那张照片上，那上面没有一丁点儿双腿用力的痕迹，也没有被人抓过的迹象。 一切证据都表明，这位女业主好像就是正常走路一样，一步一步的跨了出去。 “现在证据就在你的手上，如果你是主办这个案件的人，你想要怎么破案？”项宇笑眯眯的看着唐天。 唐天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五年前的那个案子，这些年里经常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当年亲身经历过案发现场的每一个角落，清楚每一个细节的他，五年来依然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 他也只是笃定自己的女朋友不会自杀，但是女友是如何死的？他杀？还是中毒？抑郁症？或者被催眠？甚至其他各种可能，他至今都无法确定。 现如今，一个相似的案件就摆在他面前。如果舍弃自己内心的那份笃定，他也不得不去相信，这个女人是死于自杀。 即便他的手里只有几张照片，可是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天晚上这栋房子里发生的一切，那位女业主，就是自己一步一步的……从凳子踏上窗台，就像走楼梯一样，最后一步踩空，掉了下去。 “难道她被鬼附身了不成，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唐天发现，这是五年以来，他第一次能转换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 几年以来，因为心里的那份坚持与笃定，他几乎把自己折磨成了一个废人。可是现在，似乎一切都豁然开朗。 “难道当真是鬼做的不成？” “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 唐天在问自己，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贾左祯的声音。 “这个案子找不到其他证据，我偶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好像参与过一个类似的案子，所以就猜到这终将变成一个悬案，于是直接把档案调来了局里。”项宇笑眯眯的蹲在唐天旁边，“现在你能找到这个案件的切入点吗？特调局办的案子都不是通过正常的刑侦手段可以查出来的。” 项宇好像当真成了唐天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心中所想的一切。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鬼，如果真的是鬼魂作怪，那么负责处理这些悬案的部门，为什么不是一个道场？绝对不可能是这样！”唐天马上反应了过来，“对！要真的是鬼魂作怪，你就不可能是找我！这里不是做法事的地方，我也不是和尚道士！你找到我，就证明了这里是办案的地方！” “特殊事件调查局。”项宇语重心长的说道，“加入这里要记住的第一条铁则，就是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项宇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唐天的脑海中不断的过滤。 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唐天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是了，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就简单的多了。每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这只鬼都会来吓唬这个女人，最后引导她一步步走出去坠楼。那么我们要破这个案子，就是要把这个鬼给抓住！” 唐天终于想通了关键。 “这个案子，就算是你加入特调局的敲门砖，整个案子都由你负责，人手也随你调遣，捉住这只鬼，你就可以加入我们。” 唐天突然觉得项宇走的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提前挖好了无数个坑，就等自己往下跳。 他手里的卷宗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竟赫然摆着一张申请加入特调局的表格。 “我早就对这个职业失去兴趣了，破了这个案子，了却了我心里的执念，我就想离开。”唐天的目光只扫了一眼表格，就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到时候要走要留都随你。”项宇一脸的无所谓。 他的这个反应，反倒更让唐天警惕。 从一开始，他面前的这只老狐狸就好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可是现在……难不成这只老狐狸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唐天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案子能不能破，什么时候破，这只老狐狸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我答应你负责这个案子，但是这张表格，我不签。”唐天把表格递回给项宇，这表格上面的部分倒还正常，需要填写一些基本信息，真正让人恼怒的，是表格的下面，特地用加粗的笔写下了三行字。 “疯了不管！” “死了不管！” “家属不管。” 章节目录 第4章 她可能是鬼 唐天见项宇不接，直接把表姐按在了他的手上：“这种霸王条款我不签！” 项宇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不签你就不能接触这个案子。” “你们这是强行绑架！” “对，你可以这么理解，选择权在你这里。”项宇依旧在笑，不过最终还是多解释了一句，“你要明白，这特调局里面摆的，可都是正常刑侦手段破不了的悬案，像你我这种人，碰到这种案子一定会感兴趣，感兴趣又破不了，会不会很烦躁？要是这种案子的数量持续上升，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唐天几乎下意识的回答道：“我会疯。” 像唐天这种人，要是有一个解不开的谜团摆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挖空了心思也要查明究竟，这是与生俱来的性格使然；如果这种谜团的数量多到一定层次，而他一个也解不开，他当真会疯。 所以加入特调局的第一铁则，就是要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特别是像唐天这样对破案有着极强执念的人，面对一大堆未解的悬案，他唯一能开解自己的方式，就是相信特调局的第一铁则，告诉自己这个世上有鬼。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更是特调局的第一铁则。毕竟能加入特调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对破案有极强的执念！不会被未解的谜团逼疯的人多得是，但是这样的人进不了特调局，项宇要找的，就是那种执念极强的人。 可是反过来，要是唐天明知道有这么多的悬案未解，而且他还有机会去观阅它们，他要是碰巧错过了这个机会，那就不仅仅是疯掉这么简单了。 老狐狸项宇善读人心，他每一次给唐天挖的坑都恰到好处，让唐天不得不跳。 “你看，这第一个问题就解决了，解决不了的悬案摆在面前会疯，而你又是自愿进来想看，将来如果疯了，我们是不管的，这你没有意见吧？”项宇早就料定唐天会有什么样的回答，也不等唐天答复，紧接着又说道，“第二，鉴于我们特调局的特殊性，出警死亡，一般是不能公开身份的，不过死后有这么大一片园子陪着你，应该能接受吧？至于第三，还是身份的问题，所以明里暗里，都不会给家属太多的补偿。” “我们还是去看看现场吧。”唐天突然间不想说下去了，顺手拿回了表格，却懊恼的发现，这张表格上面竟不知何时被老狐狸别上了一只中性笔。 唐天觉得现在自己跟老狐狸多说一句话都等于是在给自己挖坑，最好的办法就是索性不说，老老实实签了字，赶紧去案发现场看看。 照片与真正身临其境，毕竟有那么一点儿的差距，即便是‘鬼’，也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唐天以为自己多少能夺回一点谈话的主动权，可他到底还是落尽老狐狸挖的坑里了。 项宇笑呵呵的接过唐天填好的表格，心翼翼的收起来：“那个现场就不用去了，就在昨天，东区派出所又接到了报案，同一个区，同一栋楼十七层的住户，在自己家的窗户上发现了鬼影。” 唐天立马来了精神，像受惊的猴子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昨天是她第一次看到鬼影吗？” “目前还不清楚，有兴趣的话，就一起去看看。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在这之前就交接好你目前的工作，一旦决定加入我们，哪怕是预备人员，都不要再跟过去有太多牵扯，以后你不会有那么多精力去处理这些事的。” 说到这里，老狐狸邪魅一笑：“要不要我帮忙？” “我交接的事情会很麻烦。”唐天摆摆手，“算了，我懂你的意思，鬼影出现的时间都是固定在晚上十二点钟，所以留给我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会自己去处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好办了。”项羽笑呵呵的拿出手机跑到旁边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便回来把唐天拉上了车，扬长而去。 唐天五年之间做过许多的职业，最近的一个职业是送快递，安港市的大街道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多。 “这老狐狸好像是在去我们的分派点？”唐天心里嘀咕，他并不奇怪老狐狸会知道路，毕竟对方早已经摆明了是经过调查以后才来找自己的。 然而，唐天猜到了大概，却没有猜到整件事发展的过程与方向…… 当他们一路驱车来到包裹汇集点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被三辆警车团团围住，几个警察正在对分派点的姑娘做笔录，唐天他们的刘经理也大老远的赶回来了。 见到唐天下车，那正在做笔录的女警花指着唐天对刘经理问道：“是他吗？” “对，是他，他就是唐天。警察同志，他只是在我们这里上班而已，私下里做的什么事情，我们一点儿也不清楚。”刘经理马上指认唐天。 紧接着，就有三个民警同志过来，挡住了唐天左右两侧和后方。 “你们这件事情不好办，虽然我们经过详实的调查，唐天涉嫌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帮助不法分子投递违禁品，与你们快递公司无关；但是他毕竟是你们这里的合法员工，将来调查取证，你们还要面临不少的麻烦。”女警花黛眉微皱，一脸为难的样子。 “啊？”肥头大耳的刘经理有些招架不住，“不是说已经查清楚跟我们无关了吗？警察同志，我们这可是全国连锁的大企业，要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企业形象，我……不不不，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就等于是丢了饭碗啊，唐天做的事跟我们无关，我们跟他不是一路人。” “这个我知道，只是程序走起来的话，你们都有必要接受检察院后续的调查和取证，你也知道，我们还检察院不是一个系统的，你放心，这件事我们能查清楚，将来检察院的同志也一样能查清楚，只是这个影响……”女警花有些为难，“这样吧，你看看能不能用最快的速度跟他解决劳动合同的问题。” “这个好办，这个好办，我们可以走简易程序，二十……不，十五分钟我就能搞定！”刘经理如蒙大赦，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屁颠屁颠的跑回屋里弄东西了。 唐天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理解这一切都是老狐狸事先安排好的。 像他这种只做了一年，就连续四个季度拿到最佳员工奖的人，刘经理不可能放人，原计划今年的年会，他还要代表安港市去公司总部做报告的。 可是现在，短短十五分钟不到，一纸辞退报告就已经递到了他的手上。 女警花笑吟吟的来到唐天面前，对唐天挑了挑眉毛：“到底是让我抓到你了，带上车！” 不得不说，这女警花笑起来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仙气，美倒是挺美的，但她说话的语气却让唐天非常奇怪。 这不像是一个听从老狐狸命令来执行任务的人能说出的话，这种语气，好像是与唐天认识很久的样子。 老狐狸的车唐天是不能坐了，他手持一纸辞职报告，安安稳稳的坐在警车后座上，身体被两个警察死死贴住。 直到前面副驾驶的女警花说一切都是‘演习’，让押送唐天的人解开手铐的时候，他的身体才算是稍稍掌握了一点主动权。 “姐，演习而已，没必要这样搞的我身败名裂吧？”唐天一脸无辜，他早已经看穿一切，这个女警花，大概是车里除了他以外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留意到，自己身边的两个警察竟然一齐打了个寒颤，纷纷各自朝窗边坐了一点儿。 “曲姐，我们在车里，你要动手，可得心一点儿。”唐天右边的警察怜悯的看了唐天一眼，又朝旁边靠了靠，那模样简直恨不得自己跟车门融合在一起。 “动什么手？”曲姐回过头对唐天甜甜一笑，紧接着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刚刚说话的人，“再敢胡说的话，心我……” “曲姐我错了。我刚才什么也没说！”那人连忙认错。 不久以后，唐天就听到这人声嘀咕：“奇怪，曲姐明明最讨厌别人叫她姐的，这回怎么……” “停车！” 嘎吱！ “你们！下去！” 曲姐没有回头，凌厉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杀气，透过后视镜盯着后座上的两个人。 “唐天，你别听他们胡说，我这个人平时脾气很好的。”曲姐回过头，再次对唐天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这笑容很美，在她那精致的脸庞映衬下，好像是出水飞芙蓉，令人流连忘返。 不过此刻，唐天的注意力却放在了驾驶座上的那位老警察的脸上，那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还有啊，人家才二十四岁，你就别学他们曲姐曲姐的叫我了，都把我叫老了，你叫我曲，或者流弱都行。” 唐天明显感觉到本来平稳的车产生的晃动，那司机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却没有目视前方…… 唐天猜想，这个叫曲流弱的女警察一定是认识自己的，可是他却对这个女孩没有半分的印象，一个相貌如此美丽，如果硬要打分的话，一百分少给一份都让人觉得内疚的女孩子，他没有理由不记得。 但事实上，他就是不记得。他这样一个几年前在路边买过一次水，都能记得老板长相与声音的人，偏偏不记得这样出众的女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种可能，第一，她只是通过某种我不在场的方式知道的我；第二，她可能是鬼。”唐天已经适应了特调局的第一铁则。 章节目录 第5章 完美的犯罪者 曲流弱到底还是把那位勤勤恳恳一言不发，只是在默默开车的老司机赶下了车。 其实当这位老警察同志注意到曲流弱看向他的时候，就非常自觉的靠边停车，而后挤上了后面跟上来的警车。 唐天虽然没有在这个系统里面待过，可是他在警校呆过四年，清楚的知道在这个群体里，要想做到人人敬畏，无外乎两种可能。 一是自己能力出众，出众到远远甩开大家平均水平的地步；第二就是曾经有辉煌与辛酸的过往。 曲流弱才不过二十四岁，应该不是第二种可能，所以她的个人能力一定相当的出众，甚至能跟当年在警校时的自己比肩。 唐天这样想着，他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清楚的知道当年的自己究竟有多优秀。 “我们先去吃饭吧，项队也会跟过来，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曲流弱拿着步话机讲了一番，回过头又递给唐天一个甜美的微笑。 “曲姐，不，曲……同志！我们之前认识吗？”唐天终究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曲流弱眼神当中流露出一抹失望，将头低下，不让唐天看到自己的眼神：“大概不认识吧。” “大概？”唐天对这个答案不解。 “我认识你，五年前在警校的时候，我刚入学，就参加了你的授勋仪式，那个时候我就像一个萝卜头一样坐在人群里，你应该是看不到我的，只是……”曲流弱没有继续说下去。 唐天当年在警校还没毕业，就拿到过一次个人三等功，在当年被奉为传奇，只是在那以后不久，他的女朋友就出事了，他的人生轨迹也随之发生了转变。 曲流弱似乎对唐天非常的了解，提到这个话题以后，就开始默不作声，直到停车，两个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老狐狸项宇的车就跟在他们后面，唐天一直留意着身后，果然看到后面这辆黑suv里的老狐狸正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这辆车。 当项宇注意到唐天也在观察他的时候，才收起脸上的表情，不过为时已晚。 项宇那个时候的表情，唐天唯一能找到的形容词就是‘猥琐’，就好像一个满怀期待的偷窥狂正兴致冲冲的窥视着什么一样。 ‘老狐狸知道曲流弱知道我。’唐天这么告诉自己，难道这里面还有一个他还没看透的局？ 放在平时，唐天一定会想尽办法查清楚老狐狸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过现在，案发地点华苑区就在一旁，就已经吸引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先吃点东西吧。”老狐狸招呼唐天和曲流弱到一家店外面的桌子旁坐下，“以我的经验，能做下这种案子的人，都非常讲究仪式感，既然每天都是十二点现身，那么哪怕再困难，他也一定不会早过这个时间，现在天刚黑，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唐天对老狐狸做出的判断深以为然：“只是现在那位女业主一定也知道上个月跟她住在同一栋楼十九层住户跳楼的事，她究竟知道多少，会不会出现恐慌？这些变量要是计算进去，凶手作案的时间，可能也会随之发生改变。而且……” 唐天顿了顿：“这个案子的受害者已经报警，我们两个……”他指了指自己，又指向老狐狸项宇，“是没有参与办案权力的吧？ 确切的说，这件事应该由地方派出所办案，就算因为不久前因为类似的事情出过命案，这件事也得是由刑警队接手。 特殊事件调查局的职责，是负责处理正常刑侦手段不能处理的悬案，以及因为某些重大原因而不得不提前结案的案件。 五年前，唐天在警校那件事就属于后者，当时那件事发生在警校，警校的学生就不提了，那些学者教授们哪个不是刑侦高手？他们一起协查都破不了案，那造成的社会影响就太差了。 更何况，当年那个案子无论在谁看来，都是没有任何疑点，死者属于自杀跳楼。大家心底里的疑惑，仅仅只是因为‘觉得那个跟唐天一样优秀而开朗的女学生不可能轻生’，但是谁也不能因为这种心理上的感觉而阻止一个案件的侦破，唐天是唯一一个例外。 眼下这件事，特调局没有插手的资格。 唐天这话是说给老狐狸听的，要是特调局没有办案资格，他还不如出来单干。 “这个你放心，这不曲在这吗？待会儿你就跟着她就行了。”项宇意味深长的说道。 曲流弱脸一红：“项队，您这是说哪里话，凭您的经验和资历，要想去现场侦查，就算我们局长在这也是大力支持的，我就是跟着打打杂。” “哎哟。”项宇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震惊的盯着曲流弱，“这还是前些天我见过的那个曲流弱吗？好了好了，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吃完东西，我们就去报案人家里看看，重点检查一下那扇窗户。” 时隔五年，重查旧案，无异于让唐天再一次经历当年的痛苦，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 太像了，一切都太像了，他必须要去每一个现场检查，老狐狸叫来的菜他一口没动，曲流弱也说自己不太饿，老狐狸一个人对着几盘菜干瞪眼，最终只得无奈打包，嘴里一边唠叨着便宜贾左祯了，一边带着唐天直奔现场。 这一次的报案人，家住十七楼，这里是新型住宅区，一户一层，对应的楼层，只能住在相应楼层的人刷卡才能上去，没有其他的途径。 旁边倒是有楼梯，但是只要电梯不坏，楼梯的门一般都是上锁的，只有保安室才能拿到钥匙。 唐天观察完周围的环境，那边项宇已经在招呼唐天进电梯。 “这电梯里都有监控，第一起案件发生以后，我们已经检查过电梯的监控，那个时间段之内，电梯一直停在一楼，没有人使用。”曲流弱声对唐天介绍着案情，看的旁边刷卡上楼的便衣同志一愣一愣的。 “还有，经过我们调查，目前的报案人和上个月的受害者并不认识，可能偶尔在电梯里见过，但也只是点头之交。”曲流弱最后说道，“我们全面的调查过，这两个人的交际圈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有交集的地方，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随机作案。” “如果是随机作案，这些杀人计划就完美的有些过分了。这是谋杀，而且凶手在杀死死者之前，还要疯狂折磨她们的灵魂，两个受害人之间一定有交集，在某一个地方，与凶手结过仇。重点排查居住在华苑区里的人。” 唐天说话的语气变了，与之前判若两人。 “项队，你们先去十七层，我要去十九层的住户看看。”唐天临时做出了决定。 现在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四五个时，目前报案人那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曲流弱只是看了那位便衣同志一眼，那位同志就马上开口道：“唐先生你是项队带来的人，想要看现场自然可以，我负责全程陪同。” “你不跟着一起吗？” 项羽在十七层走下电梯以后，转过头盯着曲流弱。 曲流弱轻轻叹了一口气：“不需要，他只要去了现场，旁边跟着任何人都是多余的。” “可是他已经离开五年了，我测试过他，现在他对线索的敏锐程度，跟五年前那个传说完全不能比。”项宇语重心长，“不过哪怕他达不到要求，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曲流弱对项宇翻了个白眼：“我打赌不久以后你就会为你刚刚的话感到羞愧。” “哈哈哈，这样最好，如果我的羞愧能换来一个好队员，我非常乐意。”项宇对曲流弱的话丝毫不在意。 反倒是曲流弱，听了这话以后神色黯然：“如果不是只有你那里能救他，我才不会让你找到他。你的那个房子里，牌位都快摆不下了吧？” 同一时间，唐天抵达十九层，出来电梯，唐天迎面就感受到一股阴风袭来。 这走廊上的窗户没有关，即便这里已经高过了扬灰层，毕竟距离案发十几天了，走廊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用常规的心理学手段分析，凶手在犯案以后，往往都会找机会来现场看看。但是这一次案件的凶手心思非常缜密，他是鬼魂，作案的每一步，都计划到完美无瑕，一个完美的犯罪者，是不需要重回现场的，他有这个自信。”唐天的手指在走廊上沾了一点灰捻了捻，回头看着略显尴尬的便衣。 “那个，门在那边，我去给你开门。”便衣为了缓解尴尬，连忙朝前走去，“唐先生，你不是真来捉鬼的吧？这个案子我一直参与，如果除了受害者以外这里还有第二个人，那一定是鬼。” “抓不到的凶手才是鬼，比如……”唐天盯着便衣的头顶上方，那便衣回过头的时候，恰好看到唐天的眼睛空灵的望着他的头顶，顿时吓的脸都白了！ 他就这样保持着扭头转身的姿势，好一会儿不敢动一下，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滚下：“唐……唐先生，你看到了什么？我的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嗯。”唐天的目光缓缓下移，与便衣的眼神对视，“这里确实有古怪，那东西，就在你的头顶。” 章节目录 第6章 调查取证 “什？什么东西？“便衣脸色惨白，惊慌的看着唐天，“唐先生，您可别吓我，我杨迪大就很怕这些东西。” 他依然不敢抬头去看上面。 “没什么。”唐天嘴角微微勾起，“刚刚好像看到了一只飞蛾。” “飞蛾？”杨迪抬起头四处张望，“这里是十九层，怎么会有飞蛾呢？” “可能是什么人带上来的吧？”唐天直接往前走，对于地面那被人特意洒下的灰尘，他是毫不在意的；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更为精妙的探听手段。 或许嫌疑人并非对自己作案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关心，他早已经在这里留了后手。 就比如唐天头顶的那盏吊灯，灯罩里面，应该就有一个微型的摄像头。 只是唐天不知道这摄像头里的数据究竟是实时传输的，还是被储存在某个位置，当发现那个摄像头以后，他马上就决定不动声色。 “唐先生，麻烦您下次发现了什么，直接对我说好吗？刚才我可快被你吓死了。”杨迪一边开门，一边声对唐天说着，“这个地方诡异的很，每次来到这里，我总是能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阴冷，特别是这几天以来更是如此。” 杨迪浑身打了个冷颤：“自从封锁现场以后，王队就把看管这里的任务交给了我，让我经常上来检查一下，每次我都是自己一个人……” “要是害怕，你站在门口就好了，我自己进去。”唐天淡淡一笑，说实在的，刚刚当他站到门口位置的时候，好像也感觉到一股阴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 他相信自己的一切感觉，错觉这种东西是从来不会在他身上出现的，既然他感觉到了风，那么这里就一定有一个通风口！ 可是这走廊的设计是闭合的，被打开的窗户后面电梯的位置，按照方位来说，风不可能吹到这里。 门口附近就是门和墙壁，风，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唐天推开房门，发现这十九层住户的房间里非常的整洁。进门后的玄关处摆放着鞋架，鞋架上的鞋子有很多双，但是鞋码都是统一的。 “三十五号，是一个人的鞋子。”唐天默默念叨着。 “那边的衣架上挂着两件衣服，从大上来看，应该是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苗条的年轻女性才可能穿得上。从这点上判断，这些特征与第一个受害者完全相同。” “至于餐厅……餐桌周围虽然摆放了四张椅子，但是只有一张椅子上面有经常被人坐过的痕迹。” 这个普通人可能发现不了，但是唐天对细节的观察非常的敏锐，哪张椅子经常被人动，这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这个女人是独居的，跟资料上说的没有什么差别。”唐天这样想着，朝屋内走去，客厅的沙发上摆着三个布娃娃。 其中那只被放在最左边的企鹅看起来比较老旧，剩下的两个玩偶熊却显得非常的新。 唐天微微皱眉，目光又转向别处。 电视柜左右两侧的两个玻璃花瓶里，插的玫瑰花已经蔫了。几片花瓣落到电视柜上，这没什么好说的。 客厅的对面，就是那扇死者跳下去的窗户，现在已经被取证后的民警给关上了。 在窗台周围，唐天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他转头走向卧室。 卧室与客厅一样，非常的整洁。 “看得出，这房子的女主人应该是一个非常有规律的人，把一切都收拾得非常齐整。” 唐天的手轻轻划过床单被辱：“床单被褥应该刚刚被换过。仔细闻的话，还有一些洗衣液的香气。” 想到这里，唐天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这一瞬间他几乎确定了，本来居住在这里那位名叫方雯的死者，一定是被谋杀的！ 一个每天受到‘恶鬼’折磨的女人，已经决定好要跳楼自杀，又怎么还有心思来换洗被褥呢？ 而且死者在出事之前，还一直神色惊慌的报警，这也是说不通的。 毕竟按照正常的逻辑判断，她确实受到了惊吓，还选择了报警，这就是对‘生’怀抱希望。 反过来说，如果她打定了主意想死，就不可能还有心思来做这些事情。 唐天走向衣柜，轻轻打开柜门，发现里面的衣服琳琅满目，种类繁多。但只是偶尔有几件时尚的衣服，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中规中距的。 “从衣服的品位上判断，受害者应该是一个性格干练的女人。还有卧室，里面除了必要的家具以外，几乎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床右侧的梳妆台上摆放的化妆品也非常齐整。” 唐天就扫了一眼，就判定这受害人的经济状况应该是不错的，通俗来点说，她说是用的化妆品，最低档次也是微奢的品牌， “只是这房间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唐天挠了挠头，目光在一直在这卧室中四处打量。 按理说，这房间里的东西摆放整齐，站在门口扫一眼，就能了解到这里所有的摆设，如果当真少了点什么，他应该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但是奇怪的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 “是我离开的太久了吗？”唐天摇摇头走了出去。 这里除了卧室厨房客厅，还有三个房间，其中两个客房只摆放了空床衣柜，连床单都没铺，最后一间是书房。 书房的摆设非常简洁，只有两个书架，里面摆满了书，大多是经济学的。在书架的中间，还摆着一张书桌，书桌正面有非常明显的两条痕迹，显然与主人，经常坐在这双书趴桌上读写。 唐天略微感到有些棘手，侦破案件，其实最怕的不是案情复杂，而是怕案情太过简单，这女受害者家里就太过简单了，简单到令人发指，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犯罪现场留下的东西越多，就越容易找到犯罪嫌疑人的信息，可是，在受害者的家里，实在是太简单了。 毫无头绪的唐天最后才走向厨房，这里显然是被收拾过的，所有的厨房用具都被刷洗干净，摆放好。 冰箱里有一些果汁、苏打水，以及…… 唐天的目光停在了保鲜盒上，他突然发现，保鲜盒里竟然放了一条鱼！ 冰箱门的格子上还有一些彩色蜡烛，女主人看起来是一个很有情调的人，可是再有情调的人，不可能晚上一个人点着蜡烛吃饭吧？ 还有那条鱼，应该是当天晚上刚刚买回来的，现在都有些坏了。 “跳楼之前，她还买了一条鱼回家，但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杀害了。”到了现在，唐天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死者绝不可能是自杀，一个做事如此有规律，甚至可以说规律到有强迫的人，怎么可能买好一条鱼而不处理？ 要是长时间存储的东西，死者应该放到冷冻室才对，可她选择放在冷藏室，显然是刚买回来不久，或者…… 唐天脑海中灵光一现，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有捕捉到的东西是什么！ 那卧室里，确实少了一样东西！ “我们走。”唐天回到门口，对杨迪打了声招呼。 “已经检查过了吗？？杨迪脸上的神情终于松快了一些，看得出他确实非常不喜欢这里的气氛。 “检查过了，没什么可看的。现在我们就下楼去找他们。”唐天快步走向电梯。 曲流弱和老狐狸项宇早已经在十七层那里等着他们了。 这一层的报案人也是独居的女性，名叫徐晓姿，此刻的她正捧着一杯热茶，坐在沙发上，惊恐的眼睛时不时的往朝客厅窗台上望去，似乎那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她所惧怕的东西。 她既不敢看，可又想确定那里究竟有没有‘那种’东西存在。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曲流弱靠过来，声音轻柔。 唐天揉了揉眉心：“不算是有什么发现，这里有上一案的卷宗拿过来我看一下可以吗？” “可以，我这里有。”曲流弱连忙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唐天，这些资料有些唐天是看过的，只是一些证物描述的更加详细。 项宇当初并没有给的太详细，他只是唐天看过照片和案件节略。 “曲姐，这上面……” “叫我流弱就好了。” “那……哦……”唐天愣了一下，还是改口道，“流弱，上面的房子里的东西，没有人动过吧？当时，你是在第一案发现场吗？” “嗯，我们的队员都是专业的，他们不会乱动里面的东西，后期必须要动的东西，也一定要拍照留证。” 唐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同时，他的目光也早已经把十七层报案人徐晓姿的家庭环境关注了一遍。 如果说十九层的受害者是一个干练女强人的话，那么十七层的报案人就属于家碧玉类型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相比之下徐晓姿家里的摆设就显得温馨的多。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很多玩意儿；墙纸选择的都是暖色系的。甚至，沙发后面还有一个照片墙，照片墙被精心装饰了许多贴花。 只是这照片墙…… 章节目录 第7章 又一名死者 徐晓姿家沙发后面的墙壁上，专门弄了一个照片墙，上面的照片几乎全都是报案人的单人照。 照片上的报案人笑的十分开朗，与现在唐天看到的惊恐不安的徐晓姿简直判若两人。 这报案人只有岁，家庭环境优越，一年前搬来了这里，也是一个人独居。 唐天翻看卷宗，曲流弱刚才已经把这十七层住户的个人调查档案也一起拿过来了。 让唐天比较在意的是，项宇除了在他刚刚到来的时候，对他微微点头以外，之后几乎没有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整个人如同木雕一样，坐在沙发的最边缘。 “这老狐狸不是当真想把这个案子全权交给我处理吧？”唐天盯着项宇看的同时，项宇也同时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又是一个点头，紧接着就移开的目光。 “徐姐，这些照片上都是你吗？什么时候照的？”唐天转向徐晓姿。 “是我。”徐晓姿的声线非常好，“我不太喜欢老旧的东西，这些照片大都是我搬来这里以后再拍的。” “嗯，看得出来。”唐天盯着照片墙最上面的几张照片，随后笑道，“这几个月以来，您的拍照技术似乎进步很大。除了最上面这几张，下面这些照片的拍摄技术进步很大。” 听到这个，徐晓姿竟然非常腼腆的抿嘴笑了起来，那笑容很甜。 不过，徐晓姿似乎没有接上话茬的一次，笑了一会儿后，就抱着茶杯失神，似乎忘记了自己在跟唐天对话。 唐天回忆着自己刚刚看到的档案：徐晓姿，女，二十三岁，两年前大学毕业，家境良好，一年前搬到这里，目前在一家广告公司做企划，性格开朗。 这徐晓姿与第一个受害者方雯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甚至可以说，她们俩是完全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按理说不应该存在什么联系。 她们顶多是在电梯里见过，属于点头之交。 老狐狸时不时的摆弄着手机，曲流弱犹如一个护卫将军一样一直跟着唐天，坐在唐天的身旁，时不时的跟唐天说会儿话。 他们几个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受害人，而客厅这间房子的窗户，就是一切的关键。 唐天的目光停在那扇窗户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他好像当真在那扇窗户上看到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影子，那影子黑漆漆的，青面獠牙，好像随时都要冲进来！ 唐天身体猛一震，眨下眼睛，再朝那扇窗户看去，那窗户的却变得光洁如镜，哪里还有什么鬼影？ 唐天只觉得浑身发麻，全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正如我们之前所说的，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种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有时候某一个行业里出现了特别厉害的人，往往并非是这个行业就该有状元的出现，而是某些厉害的人选择了这个职业，所以他就成了状元。 天赋这种东西，是人生而有之的一部分，所以有句话说，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人人生而平等这句话，说起来大部分人可能认同，但是，因为天赋这个词的存在，人生，其实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如唐天，他观察事物细致入微，这就是他的天赋。他眼睛有时候能够看到一些常人，很难察觉的东西，这也是他的天赋。 正如不同生物对光谱的感知不同一样，同样是人类，对光谱的感知一样存在着差别。人类对光谱感知的极限，或者说区间，从来都不存在一个稳定的数值，它的存在取决于过去曾经存在的某个人，或者未来即将出现的某个人。 科学家对人类光谱感知能够大致画出一个范围，但他们在公布这个范围的时候，也只敢说‘对大部分人’而言。 唐天，就属于那种‘极少一部分人’。他在之前抵达十九层的时候，就在自己头顶那扇吊灯里面，看到了一丝丝红光的闪现。 这种正常人需要借助仪器才能发现的东西，他一瞬间就感觉到了。 也正因为眼睛的特殊，或者说这种独特的天赋，所以唐天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双眼看到的东西，看到即存在，这就是他的信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间，已经临近午夜。 徐晓姿表现得越来越烦躁，她惊恐的眼睛不停的朝窗户上张望，好像那里随时都会出现可怕的东西，她既不敢看，但又不得不去看。 这一切唐天全都看在眼里。 唐天不相信错觉，只要是他的眼睛看到的，那就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在刚刚这几个时的等待中，难道当真出现了一些错觉？ 如果放在以前，他可以肯定的说，那窗户上有东西！ 可是这一次他一揉眼睛的功夫那窗户上青面獠牙，活灵活现的鬼，竟然消失了！这让他第一眼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不怀疑自己的双眼，难不成要推翻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承认这个世界上有鬼？ 项宇当起了甩手掌柜，一切都不闻不问，甚至都没有朝窗户上看一眼。 叮铃铃！叮铃铃！ 午夜十二点，曲流弱的手机突然响了。 “啊！！！” 与此同时，徐晓姿惊声尖叫，她一直关注着守时间，这一瞬间，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似乎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吓得她紧紧抱住身旁的布娃娃，全身颤抖。 这一切都不是能装出来的，可是十二点已经过去了十秒钟，那扇窗户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出现…… 难不成凶手不打算在今夜动手？ “喂。”曲流弱拿起电话，按了接听键。 “曲姐，出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很大的声音。 曲流弱听到以后，干脆直接按了免提。 “刚刚有一个人跳楼了！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是从多少层跳下来的，但是应该比你们的楼层要低，因为我们一直看着十七层，中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飘下来。” “什么？！”曲流弱马上站起来，看向项宇和唐天。 “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去吧。”项宇低声说了一句。 “是！”曲流弱马上向外走，唐天也跟着出去。 “流弱，你们当真就把这个案子移交给项宇了吗？可是我看他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唐天有些疑惑。 曲流弱深深的看着唐天，“项队并不是不关注。而是他把这个案子交给了你。办好它，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凶手！同时也找回原来的自己！就这样你才能进入特调局。” “什么意思啊？”唐天愣了一下，“你知道我……不是特调局的？” 曲流弱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好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又再次响起：“曲姐，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是十四层的住户。名字应该叫蔡欣。两分钟之前，她好像有打过报警电话，称自己在窗户上看到了恶鬼。我们也才接到邻近派出所传来的消息。” “只是派出所那边还没来得及将案情移交给我们，蔡欣就已经控制不住跳楼了。” “这么说那是第一现场？”唐天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两人一起跑进电梯，同时拉上了杨迪，杨迪用最快的速度按了十四层的按键。 铛！ 电梯的门很快被再次打开，唐天特意留意了一下，旁边的走廊非常的安静，没有一个人。 哗啦啦！ 杨迪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十四层也是只有一户人家，这里的住户好像是……蔡欣并非房主，她的房子是租来的，户主是外地富商，常年住在外地。至于蔡欣，她是自由职业者，目前游走在各个夜总会之间。” 第一个死者出现以后，杨迪他们就已经把这栋楼里所有的住户材料全都弄到了手。 咚咚咚！ 唐天轻轻地敲门，可是房间那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曲流弱安排，在楼下坚守的同事上来开锁，同时关注屋外的动静。 当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半了。房门被打开，房子里迎面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这是一种混合的香味儿，有女人用到的沐浴乳，洗发露的味道夹杂在其中。 “死者在受害之前，应该刚刚洗完澡。“唐天快步走进屋内，发现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种零食袋儿。还有水果皮之类的东西，虽然不至于发出臭味儿，但是，从那些水果香蕉皮的色泽来判断，它们被吃完至少已经一天时间了。 沙发上堆放了很多衣服，大概有七八件的样子，最底层的已经不知道放了多久。 “看来这个人平时在家不是特别的注意呀。”曲流弱揉了揉鼻子。 “注意卫生？”唐天眉头皱了皱，此案的三名受害人性格截然不同，这是凶手有意为之，还是有什么巧合？ 而且从这位名叫蔡欣的死者的履历上来看，她与前两位报案人之间更不可能产生什么交际。 洗澡间的门依然是开着的，房间的墙壁上还有很多的蒸汽。 “死者一定是刚刚洗完澡就被害了，这个案发现场比第一个有价值得多。”唐天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章节目录 第8章 陷入死局 唐天走到洗手台旁。旁边的架子上，依次摆放着牙膏牙刷。洗手液，洗发水，还有洗面奶，排列起来，很是整齐，为什么洗发水会被摆放在这里？ 唐天拿出手套戴上，像那瓶洗发水拿去，随后又将一旁的另外几样东西拿起，眉头微微一皱，那洗手液和牙膏盒的下面，都有很明显的印痕，这房子的女主人，显然不属于经常会打扫卫生的类型，所以痕迹非常的明显。 但是，那洗发水下面的痕迹却是歪曲的。 “这个印痕很奇怪，是曲线型的，是什么？”曲流弱也来到了旁边，她敏锐的反应让唐天有些意外。 “应该是刮胡刀一类的东西。”唐天把东西摆回原位，“这里曾经有男人住，或者几分钟前那个人就在这里。” 唐天后退了两步，目光从地上扫过：“地板不久前还被人拖过，速度很快！” “我们从接到报警到赶来这里，绝对不超过三分钟！嫌疑人是怎么做到清理这些痕迹，还不被我们听到声音的？” 唐天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死胡同，拖地吗？这拖地的痕迹看起来井井有条，拖把被摆放的也很好，看起来并不像是急急慌慌的拖完地要逃走的样子，犯罪嫌疑人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被抓，这一切都做的很慢。 但是，当真能慢的起来吗？杀死死者之后，他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 唐天一步步退出去，来到卧室，刚刚打开灯，他就被这房间里的景象给镇住了。 这房间里的灯是紫色的。那床单被褥，都纹着淫~秽花纹，连墙壁上挂满了放大了很多倍的女人照片，应该是死者蔡欣的。 这些照片上的人穿着暴露，而且形态各异。第一张显得非常清纯的护士照，但是两腿张开。 第二张这是穿着紧身皮裤。手里拿着皮鞭的英姿照片，但是胸口的衣服却是渔的。 第三张像是一个职场达人…… 铛铛铛！ 曲流弱轻轻打开柜门，寻找了些什么：“这女人，应该经常招人来这里，她把自己的家当成了一个娱乐的场所，床头柜里有至少八种不同型号，不同大的避孕套，还有其他一些情趣用品。” 曲流弱虽然说作为一个警察，对某些东西早已经见怪不怪，但是在这种环境里又看到这些东西，着实令她有些脸红。 唐天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于此：“被褥里面是热的吗？” “短时间内应该没有人在这里睡过。不过这里的光线迷惑性太大了，我们需要专业的人来重新取证。”曲流弱把手抽了回来，“不过我想，那个曾经在这里的人，连地上的痕迹都细细抹去，那么在这栋房子里发现什么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唐天点头：“如果几分钟前这里确实有人存在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凶手，而且他逃走显然走的楼梯。” 唐天下楼的时候特别观察过，两部电梯，一部停在一楼，一部停在他们当时所在的十九层：“凶手就住在这栋楼里！电梯他不敢走，楼梯最下面又是锁住的，嫌疑人想要躲避追查，就只能进入这里的某间屋子！” 几分钟后，汪文亲自带队赶到，负责调查取证，唐天去楼梯间看看，惊讶的发现这楼梯间的地简直比走廊里还要干净，应该在不久前被人精心的打扫过。 他为此还特意询问杨迪，杨迪告诉他这里虽然说是高档区，但是清洁工，打扫楼梯的频率并不高，大概是一周一次左右，而最近两天他们是没有来打扫的。 “那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利用了，我们没有察觉到的间隙，将这里提前打扫过！他是有预谋的要在今晚谋害十四层的这个受害人！” 汪文恰好在一旁听着，脸色非常的难看！ 这种事实摆在眼前，要说他这个刑警队长不生气，那是假的。这几天以来，因为接连两起报案，警方一直监控着这里。 可是犯罪嫌疑人却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对方算准了今天每一个人关注的重点都会在十七层层，所以他可以在十四层肆无忌惮地杀人！然后安逸的离开。 “开始排查！这栋楼的每一户人家都要把门给敲开！询问每一户人家每一个人的去向！”汪文声色俱厉，他几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是！”曲流弱毕竟是刑警队的人手，马上跟大部队离开了。 “走吧，今天这里不会再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了。”项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出现在了唐天的身边，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贾左祯了，他会做好分析，等我们回去一起讨论。 “等一下！”唐天犹豫了一下，重新走回受害者的房子，看着那扇不久前被人推开，然后从这里跳下去的窗户，那扇玻璃非常的光洁，一尘不染，干净的可怕。 “蔡欣不像徐晓姿有打扫卫生的习惯，前几天明明刚刚下过雨，但是蔡欣家里的这扇窗户，为什么这么干净？窗户是朝南的……”唐天连忙退了回去，来到厨房，找到那扇同样朝南的窗户，发现窗户上多多少少都有雨滴的印痕在上面：“这窗户有问题。” “会出现鬼影，当然有问题了。”项宇跟了过来，“这是我们距离凶杀案发生时间最近的一扇窗户，有可能是唯一会留下线索的窗户！但是，还有一种可能。”项宇扭头看着唐天。 唐天马上领悟：“那犯罪嫌疑人，既然知道抹掉自己所有的痕迹，而且他今天来这里作案是有预谋的行动，那么这扇窗户上即便发现了什么，也不能当真，甚至说那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故意留给我们的错误的引导。” “还不错。”项宇点点头，带着唐天一起来到楼下。 回到特调局里，果然就像项宇说的那样，贾左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这是目前两宗凶杀案，报案人身上能提取到的所有线索。”贾左祯好像一直在等待他们两个的到来，直接把三份档案甩在桌子上，“三个报案人，两名受害者，性格截然不同，生活习惯也天差地别，交际圈更是没有什么交汇的地方。” 贾左祯坐在唐天的对面，翘着二郎腿，那模样像极了街头算命的：“我们掌握的线索都在这里，接下来要怎么办就看你了。” 说完，贾左祯就把三份档案一起推到了唐天的面前：“当然，这些东西对于已经勘察过现场的你来说，大概都是多余的。尽早破案吧，速度越快对你就越有利！” 唐天皱起眉头：“怎么，你们都不参与吗？” “我们当然不会参与了，这种案子用不了这么多的人手，包括老大，他跟你过去只是为了证明你的身份而已。”贾左祯无所谓的样子。 “你说的有点多了！”项宇及时制止了贾左祯。 但是这个时候，唐天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这可是一个人命关天的案子，晚一天破获，就可能多一个人死亡！” 可是他们，竟然把这当成一场考核？ 唐天觉得自己曾经作为警校一员的操守，让他无法忍受面前两个人的做法，不过即便已经意识到了问题，贾左祯却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晚一天破获，就会多一条人命？”贾左祯笑了，用手指了指里面，“那边就是档案室，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进去看看，里面都是没有破获的案子，还有一些是时隔几年，才会就会发生一次的连环案件，我们都知道，可能在某一年某个月，就会出现人命案，但是查不到线索。” “做下那些案子的凶手，你能找到吗？要是因为这一件案子就发火，就像你这么愤怒，那是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没有加入特调局的资格。” “别说了！”项宇想站起来，盯着唐天，“不是我们漠视人命，而我们更想抓住凶手才这样做，我不会帮你，要查清楚这个案子，你就要做到比我更快！我一直都是跟你一起的，但是，我不会与你分享我找到的线索，如果你在我之前找到凶手，那么恭喜你加入；如果没有，那么只能抱歉了。” 项宇的话，唐天无法理解。 项宇走后，贾左祯才慢悠悠的端期面前的茶杯，吹了口气：“老大的脾气就是这样，“说实在的，这个案子的凶手是有些本事，但还达不到悬案的层次，因为短短一天，你们至少已经可以固定凶手的范围。这只鬼，还不值得引起我的重视，能不能找到他，看你自己的本事。” 贾左祯走到门口：“接下来的几天，你可以随意来，外面有几辆车，除了老大的那辆suv和那辆白色的马自达，剩下的三辆，你去跟喻大打声招呼，就可以开走了。” 贾左祯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唐天一个人，他不能否认贾左祯说的没错，这个案子，确实算不上悬案。 他也确实固定了凶手的范围。 章节目录 第第三名死者 凶手是个男子，今天晚上才发生了这起案件，已经能证明这一点。 包括第一个案子，唐天进入房子的时候，就已经缺少了一丝不对劲，死者家里的电视柜上放着两瓶花，花瓣已经凋谢，这和无人打理有关，但是女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自己。 如果买了，那一定是非常喜欢花，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这花，应该放在她感到最温馨的地方，那应该是在卧室，至少客厅有，卧室就一定有！ 但是第一个死者方雯家里的花，却只在客厅，这就说明，那花是别人送的！死者的家里曾经去过男人，而且还应该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唐天的手指在档案上悄悄敲打，嘴里喃喃低语。 “为什么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冷不丁，贾左祯的声音响起，把唐天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 “我就是回来看看。而且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贾左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这个案子，我们并非不放在心上，也并非仅仅为了测试你。而是或许老大觉得，跟你一起参与这件事，远没有他自己去调查来得更加效率！说白了，他不相信你。” “那我就自己去查。”唐天拿起桌上的三份档案，径直走了出去。 说实话，一开始他就非常的愤怒，这个案子对别人来说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案子，但是对于他，却是最影响一生的大事件，或许从今天这个案子上，他能找到当年那件事的线索。 唐天向来都不是一个客气的人，走到传达室的时候，顺嘴跟喻大提了一嗓子，拿到车钥匙。便选择了一辆suv开了出去，相比轿车，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种空间较大的车。 再次来到华苑区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曲流弱正一个人坐在他们几时前吃饭的地方发呆，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这家吃店却好像没有要关门的意思。 唐天走过去的时候，曲流弱甚至都没有觉察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曲姐。”唐天对去六位微微点头。 曲流弱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唐天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现在还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唐……唐天？你怎么来啦？” 曲流弱一脸的惊喜。 “回来看看，怎么样？尸检报告出来了没有？”唐天和项宇走的时候都没有去看那一具摔倒楼下的尸体，因为这并非是他的强项，即便他有过去插一脚的权力，可是这对他来说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与其那样，不如相信相关部门的同时，等尸检报告出来。 “已经出来了。”曲流弱好像早就准备好一样，把桌上压在她手肘下的文件袋抽出来，递给唐天，“项队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没有，我是一个人出来的。” 唐天翻看着尸检报告，上面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凶手作案，把一切都计划的井井有条，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他不可能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们虽然第一时间对尸体进行了检验……”曲流弱声说道，“可是唯一的发现，就是在尸体的后背上，有一些压痕，压痕太浅，目前尚不能判断是不是与人争斗过。而且正因为如此，这些浅痕如果推迟一会儿检验可能就看不到了。” 曲流弱也是一筹莫展：“多亏了我们队长，提前在这里部署好了一切，就是为了意外防止意外的发生。” “这么说你们也已经确定，这是他杀了吗？”唐天自顾自的说着，“其实今天发生了这起案子是典型的刑事案件，可是前面两个案子，还有很多地方是说不通的。” “是的，虽然我们不否认，凶手确实很厉害。可是在今天的犯罪现场，依然有一些很多痕迹能让我们调查。只是在方雯和徐晓姿这两个人的家里，我找不到任何的证据，这就好像是……” 曲流弱欲言又止。 唐天低声接上话头：“好像凶手对这两个人、这两个家非常的熟悉，熟悉的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他了解受害人家里的一切，所以才能把一切都布置的完美无瑕，让我们无法找到痕迹。” 唐天摇摇头，把档案推回给曲流弱：“但是今天的受害者，却不同……” “你有什么发现吗？”曲流弱期待的看着唐天。 “虽然可能有些难以让人理解，但是，我依然觉得三件案子是同一个人犯下的，而且嫌疑人似乎是一个情圣，能轻松俘获方雯，和徐晓姿这两个孩子的心。” “情圣？！”曲流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等等等等，情圣是怎么回事？你是说有一个男人，一个绝世大渣男同时捕获了三个不同类型的女人的心？让这些女人甘愿为她去死？” 唐天纠正道：“不是为他去死，至少对他不设防，而且我刚刚只提到了方雯和徐晓姿两个人而已。至于今天的死者，由于她本身职业的关系，也可能是嫌疑人自己的心理洁癖，导致他蔡欣并不是很感兴趣，这才给我们留下了可乘之机。” “所以我们现在要突破的目标，应该就是在徐晓姿身上吗？”曲流弱一双大眼睛不灵不灵的，瞪的老大。 “是这样的。”唐天神情怪异，“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得出情圣这个结论吗？” “你说的，我相信。”曲流弱甜甜一笑，“而且现在显然破案更加重要，我们先去找徐晓姿！” 杨迪在这里守了几天，疲惫不堪，刚刚已经去休息了，他管理的那些东西，都被曲流弱给接管了过来。 “必要的东西现在都是我管着，不需要再找其他的人，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找徐晓姿询问情况。” “好，她的家里有些东西，我觉得有必要再仔细看一下。”唐天依然记得徐晓姿家中窗户上出现的那些青面獠牙的鬼脸，那些东西始终困扰着他，按理说他的眼睛应该不可能出现假象，可他就是看到了！ 难道这个案子当真是鬼做的不成吗？他一直在这样询问自己，可是也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即便真的有鬼，我们也要把这个鬼抓出来！”曲流弱好像看透了唐天心中所想，不等唐天说话，就继续说道，“我了解你们特调局，它表面上是一个专门负责捉鬼的部门，那些凶残还有高智商的犯罪嫌疑人，他们的存在对于普通的刑警来说，就是鬼，看不见摸不着的鬼！但是，对于特调局来说……” “他们同样是鬼。”唐天连忙说道。 “对，同样是鬼，但至少不是不可战胜的。“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他们很快就临近了案发现场的居民楼，距离案发现场只剩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砰的一声闷响！ 唐天的心顿时就咯噔一下，他突然间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曲流弱反应更快，抬腿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最终，所有不好的预感都变成了现实，就在之前两个案子同一栋楼下，第三名被害人出现了…… 只是这名被害人死的非常意外，她并非是唐天猜测的徐晓姿，而是另外一个他没见过的女人，而且之前，曲流弱也没有接到任何报警电话！ 这个死者身材比徐晓姿要稍微胖一些，短发，砸到地上草坪的时候，这个人的脑袋都撞开了，脑浆淌了一地。 眼睛有些近视，右边耳朵的一角，还挂着半截眼镜。 死者身穿睡衣，衣衫凌乱，好像刚刚与人发生过争执。 唐天距离被害人五米远的时候，就已经捕捉到了许多的信息。一旁曲流弱已经开始打电话向上面报告这件事情。 唐天向上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十六层楼的窗户是打开的！ 他连忙招呼了曲流弱一声，紧接着就朝房内跑去。 他的速度是最快的！因为当他赶到的时候，发现两部电梯，刚好都是停在一楼！ 也就是说，对方没有可能用比他更快的速度跑下来！ 曲流弱已经开始着手在门口布防，如果速度够快，他们完全有可能上下夹击，抓住这个嫌疑人！ 十秒钟后，唐天所乘坐的电梯叮的一声，抵达了十六楼。 这里空无一人，但是一旁的楼梯间里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唐天连忙靠在墙边，准备偷袭。 不一会儿那扇门就被人猛地撞开，早已做好准备的唐天，猛的冲上去，一个反手就将那冲出来的人的手臂按在背后，继而顺势将之扑倒在地，死死控制住。 “放开我！我要回家去看看！”被控制的人大声叫喊着。 他的两眼充满血丝，面目狰狞：“让我进去！我要去看我老婆！” 唐天意识到不对劲，按理说一个正常的杀人犯不可能会有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被抓起来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挣扎着逃跑。 反观现在被他抓住的这个人，他双手与身体用力的方向却是朝着门口的方向。 “你是谁？” 章节目录 第10章 蛛丝马迹 “我是这里的男主人！谭浩鹏！”那人大声叫着，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挣脱，马上又说道，“钥匙！钥匙就在我身上！上衣口袋里！快去，我要去看我老婆！去打开门啊！” 唐天将信将疑，他现在还不是在编人员，身上没有手铐。 但他毕竟曾经是警校的格斗冠军，也不担心这个人使诈，拿出钥匙就擒着这个人去开门。 房门打开，唐天紧接着就发现，这里屋里的摆设凌乱不堪。 茶几被人推离了它本来的位置，茶壶茶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地上还有一些鲜血，应该是被玻璃碴刮到的。 更远处，窗户被敞开了大半，窗台上的花盆也倒了下来。 谭浩鹏悲痛欲绝地跪在地上，嘶声痛哭：“不可能……不可能的！是谁？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 他仰天长啸，十指死死地扣入头发里，表情痛苦。 唐天一直站在门口，并将房门反锁，他还不能确定嫌疑人是不是就在这个房间里，更重要是的，他面前这个表情痛哭的男人，非常的奇怪…… 曲流弱很快便带着人来到了十六层，她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唐天，你冲进来不久，我就看到一个穿着飞鼠装的人，从这一层的窗户跳了下去，朝东南方向飞去了。我虽然马上派人去追，不过……” 曲流弱摇头一叹：“今天晚上的风很大。而且，对方能使用飞鼠装，显然非常的专业，抓到的可能性不大。” 唐天轻轻点头，坐到了沙发上，盯着坐在他斜对面的谭浩鹏：“谭先生，你有什么想法吗？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其他的对手之类的。” “没有，我想不到……” “你一定要仔细想！”曲流弱着急道：“目前，三名死者均为女性，而且她们都是独居的，只有你的妻子并非一个人居住，而且……” 说到这里，曲流弱突然间愣了一下：“谭先生，你能告诉我，你妻子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我在抽烟……”谭浩鹏低着脑袋，看不清他的神情，“我妻子是不允许我在家里抽烟，所以我就出去，跑到那楼梯上去抽。” 曲流弱眯起眼睛：“当真不是什么人给你打了电话或者暗示你什么，让你出去的？如果仅仅是不允许抽烟的话，那么你就到外面的走廊上应该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去楼梯呢？” 唐天连忙打断他们两个的对话：“流弱，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派人去十七层徐晓姿的家里看看。” 谭浩鹏抬起头，斜着眼睛看着唐天：“我老婆出事了，难道你们觉得，凶手会同一时间做两个案子吗？你们现在的注意力不应该放在我老婆的案子上吗？！” 唐天耸耸肩：“问题是，现在杀死你老婆的人，跟杀死方霞和蔡欣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谭先生，你说对吗？” “为什么不是同一个人？”谭浩鹏突然间冷静了下来，“还有，这种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我？” “很显然今天杀死你妻子的人，与之前两个案件的作案人有很大的区别，刚刚出现的这个人，好像仅仅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可是前面两个案子，方霞和蔡欣的死法，却艺术一些，那个凶手会很好的隐藏自己，而刚刚的凶手，却是在炫技，也很招摇。” 说到这里，唐天话锋一转：“更何况，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刚才你急慌慌的回来的时候，被我捉住的同时，要说那种话……” 唐天饶有兴致的盯着谭浩鹏：“好吧，如果你回忆不起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句话说的是，‘这不可能！’大概是这么说的，一个正常人，如果发现自己的妻子被人推下窗户，他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呢？他会找凶手，或者说，第一时间想到某一个仇家。但是你……说的是不可能！” “那么到这里，我就想问一问了，你是觉得什么不可能呢？我很有兴趣听听你的解释。”唐天盯着谭浩鹏，“为什么不可能呢？难道你知道行凶者不可能对你妻子下手？或者说那个作案人跟你很熟悉？甚至，行凶者有可能就是你？！” 谭浩鹏的脸色变了，变得僵硬苍白。 曲流弱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谭浩鹏摁住，同时把他手拷了起来。 “流弱，不必这样，他杀人靠的都是智慧。”唐天盯着谭浩鹏，“如果没有猜错，第一个死者方雯，应该是你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博取对方的信任。嗯，甚至说她看到鬼影的报警，应该都是假的，而是你故意设的一团迷局。” 唐天看着谭浩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你们应该是在做一个什么游戏，或者打的什么赌输掉的人，就要负责报警，打电话说自己在窗户上看到了鬼影之类的，连续几次之后，你别利用这个诡异的报案，将方雯推下窗台，那一次，也是你作案时间最充足的一次。我说的对吗？谭浩鹏！” 谭浩鹏死死盯着唐天，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非常奇怪我是怎么发现这些的，首先，方雯正在谈恋爱，她家里那束玫瑰花，跟你这屋子里摆着玫瑰花是同一个品种。而且在墙上的照片……” 唐天起身，指着沙发后面的照片墙：“这照片墙，与第二个报案人徐晓姿家里的完全不同，可是你看，你家里这些照片拍摄的手法跟徐晓姿家里的照片几乎是完全一样的。” 强上的照片，证明谭浩鹏是一个三口之家，除了他和他已经被害的妻子，应该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女儿。 唐天微微一顿，紧接着又说道：“一开始你的那句‘这不可能’，仅仅引起我的怀疑，后面这些和方雯、徐晓姿有关的线索，那就是真正让我怀疑你的东西。我前面已经说过了，方雯的那个案子你之所以这么从容，是因为那个报案很可能一开始就是假的，她最后一次以为这是跟以前一样的游戏时，你下手杀死了她。” “但是徐晓姿和方雯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孩，她很容易受到惊吓，所以你选择利用她来制造恐怖的效果，对她进行精神的折磨，对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谭浩鹏拒绝承认这一切与他有关。 不过唐天可不怕他这一招，继续说道：“现在你大可以否认，我掌握的证据足够让你认罪，下面我说第三个报案人，也是本案的第二个受害者，蔡欣！” “唐天，今天去十四层杀死蔡欣的人就是他吗？不可能啊，我后来挨家挨户调查取证，他是在家，而且还有他老婆作证。” “那就是他的妻子与他协同作案，至少有包庇的嫌疑。”唐天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推断。 他紧接着转向谭浩鹏：“你利用方雯的死来吓唬徐晓姿，在精神上折磨他，利用她让警方相信这是一个灵异的案件，我想，如果不是你的妻子出了事，现在的你应该还在徐晓姿的家里，佯装作关心的样子去照顾她，或者去杀死她。” “现在我是受害者家属！”谭浩鹏终于忍不住了，咆哮道，“我现在要你们做的是查清楚杀害我妻子的凶手！那凶手已经跑了！” “如果你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杀害妻子的凶手，那么现在就跟我说清楚，前面两个案件的作案过程，有谁最清楚？你的计划还有谁知道！我必须告诉你的是。现在你已经被控制起来，也没有机会出去自己复仇，你只能依靠我们！如果你不在短时间内说出你的仇家，并报出凶手的名字，或者有可能是凶手的人的线索而导致对方逃脱，那么你妻子的死就无法得到伸张！” 唐天步步紧逼，他的对面，谭浩鹏牙关紧咬，几乎要把一口牙都咬碎了，他目光闪烁，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很显然，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你的时间不多了。”唐天看看时间，“越早交代，对你也就越有利！” 一旁负责取证的警察一个个都傻眼了，他们甚至都没怎么行动，好像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一点声音，打断了唐天和谭浩鹏的对话。 他们无法理解，这个困扰了他们将近半个月的案子，就这么破了吗？ 唐天是怎么发现谭浩鹏是凶手的？ 就因为今天他说的那句不可能？ 听唐天的推断，他后面足以立足的推断依据，好像都是他来到这间屋子以后，短短几分钟以内发现的？ 徐晓姿家里的照片跟这里的照片拍摄手法相同？谭浩鹏家里的玫瑰跟第一个死者方雯家里的一样？方雯自己不喜欢花，她家里的花都是谭浩鹏为了讨好方雯买的？ 这些东西能变成断案的线索吗？用这些作为证据会不会太武断了？ 谁都知道这些‘证据’站不住脚，但是没有人站出来打扰唐天，他们已经开始相信唐天，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谭浩鹏就是凶手！ 章节目录 第11章 项宇的手段 即便正常的办案方式，是在确定了嫌疑人以后暗中观察，知道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后再实施抓捕，让犯罪嫌疑人认罪。 可唐天已经先亮出了底牌，他们只能跟着唐天的节奏走。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谭浩鹏终于冷静了下来，低着头，避免自己的眼神与唐天接触：“我是受害者家属，你们有什么权利去拘留我？我要投诉你们，你们明明看到了犯罪嫌疑人却不去追捕，反而在这里找我的茬！” “曲姐！” 这个时候，负责去十七层看望徐晓姿的民警已经下来了，我们去了徐姐的家里，她被人弄晕了，正躺在阳台上，而家比较凌乱，甚至连门，都没有完全关好。 “你们继续去取证，徐晓姿的家里应该能留下非常明显的线索，记住，着重检查楼梯道中有可能留下的痕迹！一切线索都要快查清楚，还有，尽快让徐晓姿醒来！” 唐天对曲流弱的反应大加赞赏，他明白曲流弱的这番话，其实并不非说给那个民警听的，而是为了震慑谭浩鹏！ 曲流弱说的那些，即便她不说，取证的民警也会去做。 果然，谭浩鹏的双手开始不安地交叉在一起。 “谭浩鹏先生，如果您打定了主意不开口，那么请你配合我们，今天晚上就跟我们回去，对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做法，有可能直接导致杀害你妻子的凶手逃脱！”曲流弱继续逼迫谭浩鹏。 “不用了，这个案件是我们负责的。”项宇这只老狐狸竟然也冒了出来。 唐天有些惊讶，这只老狐狸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特调局的？难道跟自己前后脚出来？或者出来的更早？ 不过看得出来，他并非对这个案件漠不关心，当真像贾左祯说的那样，他是在独立办案。 “我手上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是他做的，这个人今天由我带走。”项宇对唐天打了个眼色，“你合格了，我的票都给你。” “不！我不会跟你们走了！”谭浩鹏依然在负隅顽抗，“今天这个案子，我一定要找到凶手!” “不要再反抗了，哪怕是为了你女儿的在天之灵。”老狐狸说到这里，谭浩鹏的神情突然间怔住了，不再反抗，如同木头人一样，任由唐天压着他站起来，朝电梯走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女儿？”回去的路上，唐天声询问项宇。 “我接手这个案子比你早不了多少，这一切都是昨天晚上，我坐在徐晓姿家里的时候查的。”项宇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唐天不得不服，老狐狸确实快他一步。 其实他又何尝没有发现谭浩鹏是一个三口之家？只是没有确定的东西，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当项宇和唐天压着谭浩鹏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贾左祯已经备好了审讯室，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竟丝毫不比警局的专业设备差。 “谭浩鹏，男，三十五岁，安港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心理学专家。”项宇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将探照灯打在谭浩鹏的脸上。 “你的时间不多，尽快说出知道你计划的人，我们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去抓到杀害你妻子的凶手。”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谭浩鹏依然在负隅顽抗。 “那么好，我们就先来谈一谈之前的两宗杀人案，以及一个杀人未遂案！” 谭浩鹏的心理素质不错，依然在坚持：“我全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他底着头，声音低沉。 唐天就在一旁看着，现在是老狐狸的主场，他需要观察老狐狸究竟有多少能耐。 虽然从接触到这个案件到现在还不超过十二个时，可唐天已经感觉到，这个案件与五年前的那起案子是没有什么联系的。 “怎么？还是什么都不想说？那你先看看这个。”项宇想摸出来一个平板电脑，里面播放着一段录像。 电梯的画面之中，前期画面全是雪花，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是两分钟之后，画面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这是一个电梯，电梯里有一个女孩，单独站在电梯里，唐天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孩正是谭浩鹏的女儿。 不久以后，电梯的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这是住在十七层的徐晓姿。 徐晓姿看到独自站在电梯的女孩儿以后，还似乎还说了几句话，神情关切，但是那女孩只是在不停的摇头。 随后电梯从十七升到了十九层，第一个死者方雯出现了，神情高傲的方雯一步跨进电梯，只是瞥了电梯里的两个人一眼；接着电梯来到十四层，打扮妖娆的蔡欣走了进来，几人之间都没有对话。 电梯到达一楼，里面的三个女人陆续走出电梯，只留下女孩一人。 电梯门再次闭合，这一次那画面里再次出现大片雪花，什么都看不清，当监控画面再一次恢复的时候，已经是一分钟以后了。 这个时候电梯里依旧只有那个幼的女孩一人，可唐天马上留意到，那电梯里面通往顶层的按钮，被人按红了！ 而那女孩手里，多了一根棒棒糖，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 电梯很快抵达了顶层，等待电梯门打开，女孩神色欣喜，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急慌慌地跑了出去。 画面到此为止，项宇突然开口：“这是七个月之前的一段录像，我想这也是你的犯罪动机吧？因为就在那一天，有一宗坠楼案！死者就是这个三岁的女孩。当时这个案件也是存在很大一部分疑问，死者即便到了顶层，还需要走一段楼梯，而顶层露天的平台上也是有防护栏的，这么一个孩子，应该没办法爬上去，也就是说，她不可能一个人完成坠楼的过程。” “是的！可是你们没有查出结果！就这么草草结案！你们这些警察只知道吃干饭！”谭浩鹏神色狰狞。 “所以你就只能选择自己复仇了吗？”项宇突然间厉声质问。 要是心理素质不好的，说不定马上就会回答一个‘是’字，可谭浩鹏毕竟是心理专家，他眯起眼睛，又恢复了冷静：“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这段录像是想证明什么？这三个女人看到我女儿的事，所以我就一定是杀害她们的凶手吗？” “那我来给你看另外一段录像。”项宇在平板电脑上面点了几下，随后就是一段长达十几分钟的雪花，当中什么也没有。 “你们是想拿这个东西来羞辱我？”谭浩鹏怒极反笑。 项宇摇头道：“这是同一时间你们那栋楼另一部电梯里的画面，我找来这段录像，只是想找到你女儿进入电梯之前，还跟什么人接触过。而且很显然，那个人就是通过第二部电梯，来完成与女儿的互动，比如说让你女儿老老实实呆在电梯里……” 项宇将画面转到第一个录像：“如果她真的安静地呆在电梯里，会得到一些奖励，例如后面你女儿手里多出来的那根棒棒糖，而那个遥控你女儿的人，他有可能出现在画面当中的过程，都被某种极强的屏蔽信号给干扰了，导致我们无法看到那个人的真面目。” “所以呢？”谭浩鹏笑看着项宇。 “所以我想说，如果你想真正找到杀害女儿，甚至是杀害妻子的凶手，最好对我们实情相告，你杀死的另外三个人，都是无辜者。” 项宇眯起眼睛：“我可不是为了哄你开心。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肉眼看不清的东西，科技可以做到。甚至如果有人的肉眼能够易于常人，也可以发现一些东西。” 项宇瞥了一眼唐天：“比如我身边这个人，我想他现在应该就有能力通过这段模糊不清的录像，帮你还原出你所看不到的作案过程。” 谭浩鹏抬起头盯着唐天，有些人的眼睛确实异于常人，这是经过事实验证的，因为某一档综艺节目，全中国的人都见识到了。 老狐狸一看有戏，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快：“比如那个人是怎么跟女孩接触，又是怎么离开的，他又是怎么通过另外一部电梯来哄骗你女儿的等等。” 谭浩鹏抬起脸来，这一次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唐天的身上，但是片刻之后，他依然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生性寡淡，没有什么仇家。” “是啊。”项宇翻了翻手中的材料，将其中的几张递唐天，“我调查过你，发现你确实生性寡淡，平常在公司里也都是一个人闷头做事，是一个老好人。而且你虽然是学心理学的，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倾向于学术，没有客户，没有朋友圈，下班也是马上回家。这几年以来，你几乎都是在家和研究所中间两点一线，所以我们很难找出你的仇人究竟是谁。” 项宇依然没有放弃：“在当今这个社会坏境下，一个人是不可能完全隐形的，嫌疑人更不可能把屏蔽设备随时带在身边，他可以屏蔽电梯里的监控录像，但是区里的录像，以及区周边的监控录像，却没有这个能力去管，而这些，我都能找到。即便没有你，我们也能找到那个人，只是会慢一点。” 谭浩鹏的身体开始颤抖：“真……真的吗？我……确实没有仇家，我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敌人。但是他……他却可以知道我的一切！他知道我做过的一切，不停的来害我，害我的家人，害我的孩子！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是……” 章节目录 第12章 还有一个 项宇把手里剩下来的东西大咧咧的推到一旁，那是几张照片。 既有晚上从对面楼层里拍到的徐晓姿家里窗户上出现恶鬼的照片，也有当天晚上，谭浩鹏出现在她家里的照片。 看到这些照片，唐天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那只恶鬼，竟然与他几时前的‘错觉’完全相同！ 项宇推开照片的位置，不止唐天能看到，对面的谭浩鹏，同样能看到一些。 “我想，你已经不需要我多拿出一些证据了吧？”项宇笑眯眯的看着谭浩鹏。 谭浩鹏牙关紧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面交给你了。”老狐狸看了一眼唐天，“我有些累了，说说你找到的东西吧。” ‘老奸巨猾！’唐天心里暗骂了一句，项宇这明显是在炫技！ 项宇显然明白要凭这样一个案子引自己入局是很难的，这个案子要是调查完了，自己依然有可能要走，可是他如果展示了特调局的手段，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老狐狸接触这个案子的时间不比自己长多少，但却能找到这么多实实在在的证据，已经让唐天心生敬佩，甚至说可以说，在昨天下午项宇去找自己之前，就已经确定了项宇是嫌疑人！ 同样从那个时候起，老狐狸应该就已经知道，谭浩鹏的案子和五年前那件案子中间没有什么联系！ 他只是在用这件事做局罢了。 唐天回过神来：“在这之前，能告诉我那窗户上的鬼影是怎么回事吗？” 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不是老狐狸，而是谭浩鹏：“那是一种蜘蛛毒液，涂在玻璃上，平常是看不出来任何区别，但是在极其微弱的紫光照射下，就能展现出非常特殊的色彩，甚至随着光线的转动，还能产生动画的效果。” 老狐狸随后补充道：“不过这种毒液是在三年前，一个探险队从亚马逊雨林深处得到的，来自于一种蜘蛛新物种的发现。当然了，新物种一年至少能发现几十个，一般人是不会去关心。我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玻璃上那些毒液的来源。” 唐天摆摆手，他不想知道项宇或者谭浩鹏是怎么知道这种毒液的，他只知道三年前才被发现的新物种的毒液，不可能用于五年前的案子上。 想到这，唐天难免有些失落：“谭浩鹏，接下来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帮你说？” 谭浩鹏再度垂头不语，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垮了，但让他自己详述作案过程，还有些难度。 唐天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项队拿出的证据，已经足矣给你定罪了。你很聪明，但也很蠢，那种新型毒液只存在亚马逊雨林里，国内出现，肯定非常容易找到它的来源。” 这也是唐天最佩服项宇的地方，毕竟有些东西可不是一般的鉴定部门就能鉴定出结果的，必须要是非常专业的人，而且数据库的信息非常全面，不是国家级的信息库，很难让项宇这么快就得到结果。 “是吗？”谭浩鹏一脸自嘲，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不久前还怡然自得的作案手段，竟反倒成了自己的犯罪铁证。 “方雯的案子我不想多说了；至于徐晓姿，她是一个非常喜欢浪漫的人，这种人的性格缺点就是，只要能找到对的人，哪怕得不到应有的身份与地位，她也宁愿为自己的男人隐藏一切，你很聪明，从着两个人身上，我们确实很难找到突破口。但是最后的蔡欣……” 唐天顿了顿：“蔡欣的职业并不光彩，但也因为这样，你用来对付方雯和徐晓姿的手段，无法用在她的身上。她这种人看起来最容易接近，但也是最不容易对别人动真情。” 唐天缓缓说着：“她可能在自己家里布置出那种淫~秽的卧室，但是只要走出家门，她就会极力伪装自己。我想，她需要在这里找到自己生存的空间，最不希望的，就是区里的人知道她的职业。换句话说，她不可能让居住在区里的人，走进她的卧室！” 唐天的语气变的严厉：“你想要接近她，唯一的方式就是威胁！我想，你跟她之间的关系并非那么的和谐。甚至有可能今天晚，才是你第一次进入她的家，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她的伤害。” “这些都只是猜想，证据呢？”老狐狸丝毫不留情面的拆唐天的台。 唐天白了老狐狸一眼：“有些作案痕迹，需要时间才能抹去，我说过了，你去蔡欣家里的时间不可能太长，也就不可能设计出多么精妙的作案手法；至少让她坠楼，你与她一定存在着身体接触，而那个时候，蔡欣是刚刚洗完澡的。” “我想，一定存在着这样一件衣服上，上面不仅仅留下了你和蔡欣两个人的da，应该同时还有她身上沐浴露的成分，这就是你杀人的证据！” 唐天语气笃定：“那件衣服不可能在你家里，你不会这么傻，但今晚你也没有机会把它弄出那栋楼，我记得，今晚你好像去了徐晓姿的家里？” 谭浩鹏的精神好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整个人疲软的坐在椅子上。 他一直都是一个相当自傲的人，在今天以前，他还坚信自己计划了七个月的杀人手法，不可能被人察觉。 可是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只用了短短几个时，在几个受害人家里转了一圈，又在自己家里看了一眼，就断定了自己就是凶手！ 拍照的手法？家里的玫瑰花？这些能让人怀疑到自己？这是原来谭浩鹏根本不会想到的！ 更可怕的是，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竟然只凭这些，就在短短几分钟内，成功的推断出自己作案的手法！几乎一字不差！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相比一开始与他对话的项宇，他更惧怕的是唐天的心思。 如果他能早一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他的女儿，会不会…… 谭浩鹏突然感觉自己很累，他最自傲的就是自己的智商，可是今天，这种不留情面的智商辗压，让他无力适从。 “还有其他的吗？”冷不丁，老狐狸继续在一旁泼冷水。 唐天早有准备：“这当然不是所有的证据，今天下午，我去方雯家第一个案发现场的时候，偶然间看到她家回廊的吊灯上面有一点点红色反光，当然这种东西一般人不通过专业的仪器是无法察觉的，不过你也说过，我的眼睛与众不同。我看到了，而且我相信，以嫌疑人这种高傲的性格，不可能特意在发现场装上一个监控来观看受害者的日常起居。” “所以那个监控，我想两种可能。”唐天竖起两根手指，“第一，那个监控是方雯装上的，她与徐晓姿的性格不同，她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她既然接纳了嫌疑人，那么她就会强势的去占有他，所以她一定会为自己想好后路，想好怎么去逼迫嫌疑人的老婆离开他，这就是她的手段。当然，如果我是方雯，我可能会选择把监控装在自己家里，至少第一选择是家里面，但是她家里没有，所以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这第二种可能就是，那个企图把你灭门的人装上了那个摄像头，在杀死你的女儿，你的妻子，对你进行足够的精神折磨以后，彻底再从根源上彻底的打击你！” 唐天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猜他会怎么做呢？他会在你情绪最低落的时候，通过录像将一切公布出来！那个时候你已经一无所有，最后连你最自负的东西，也被他踩在脚下。我想，大概就在天亮之前，那个摄像头传输的数据库应该会被人通过某种手段寄给警察局，可能是现实磁盘，也可能云共享的视频文件。” “不可能有那种东西的！不可能！”谭浩鹏的心几乎已经被击垮了。 不过恰在此时，老狐狸项宇的手机响了，是曲流弱打过来的。 老狐狸接过电话，听了两句，紧接着就开了免提：“项队，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呀？我们在案发现场搜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字，‘还有一个’！然后在更下方的地方留下了一串数字，和一些诡异的符号，我们推测这有可能是一个qq号码，经过登录验证，发现后面那些数字和符号就是账号与密码，登录进去后，在邮箱里找到了一些视频文件，里面记载着谭浩鹏进出方雯家里的录像。” 曲流弱说话的语气很是轻松：“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对她进行定罪了，只是汪队在看到这些以后，他还希望……” 啪！ 老狐狸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脸色铁青，一脸慌张的跑了出去。 ‘发生什么了？’唐天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吧，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你的那个对手才是真正厉害的人，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他好像真的把一切都算计到了。”唐天叹了一口气，他可以轻易看穿谭浩鹏，但是那个隐藏在暗中的人，他却一点也看不透。 那个人不仅仅比谭浩鹏更聪明，而且显然也更专业，更有经验！他才是那个真正能隐藏自己所有痕迹的人。 章节目录 第13章 案中案 唐天结束询问，就把谭浩鹏关到了一旁的单独牢房里，用项宇的话说，这牢房即便没人看管，也比看守所要牢固的多，炸弹都不一定能把它炸开，安全的很。 当唐天回来的时候，迎面就看到贾左祯急惶惶的跑出了观察室，不久以后又抱着一摞厚厚的档案跑了回来，看到依然在原地的唐天，贾左祯连忙打招呼：“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真正的大案要来了！” 唐天来了兴趣，连忙跟了进去。 “太好了！太棒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抓到这个案子的尾巴！”老狐狸高兴的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见到唐天进来，对他大笑道，“你子还真是个福将！” 唐天一脸疑惑：“怎么了？“ 项宇解释道：“你看看这些卷宗吧，这是一个积压了十五年的案子，一直没办法告破，现在竟然被你牵出头来了！看看吧！” 项宇甩过来厚厚的一叠档案。 唐天拿过去，翻看了几页之后，就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在十五年前的安港市的，某一个居民住宅区内，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那个时候，安港市的城建肯定是不如现在，居民所居住的地方，是一个村子里联合建起来的楼房。 看当年留下来的照片跟相关记载，倒有点像现在的学生宿舍，那是一栋一层住几户人家，一共是三层的楼。 在十五年前的三月二十二号晚上，这栋楼里发生了凶残的一幕。 一位平时看起来是亲善邻居、和蔼父亲的男人，在那一晚，亲手举刀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四个孩子。 其中孩子三男一女，其中最的孩子年仅两岁，最大的孩子也只有十一岁，据后面居民的口供，当天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都在自己家里的窗户上看到了一些血腥的场面。 确切的说，是看到这个男人是如何一看到一步步的追杀自己的妻子，怎么把自己妻子的腿脚砍下来。 甚至有人看到这个男人的妻子在疯狂的嚎叫着、哀求着，一点点的在居民楼的走廊上往前爬，求救……祈祷…… 她求生的眼睛看着每一户人家的窗户，祈求他们能来救自己。 这个女人，她沿着走廊爬过了二十多米，中间有至少七八户人家看到了她被杀的全过程，看到了她一点点被肢解，看到她的手指被剁碎，手脚被砍断，最终血流干了，脑袋也被她自己的男人给割了下来…… 这个场景是恐怖的，但是最恐怖的，无疑是受害人与行凶者的几个孩子。 因为居民楼一层的大门是锁住的！ 那天晚上这个住在三层最西面房间的男人在提着刀杀死了自己甚至还不会走路的最的孩子以后，又用极其残忍的方式砍杀了自己的妻子。 而这一切，他的另外三个孩子，至少都能听到…… 他们三个逃到了一楼，面对着那扇令人绝望的大铁门，听着自己母亲的哀嚎声瑟瑟发抖，然后，一段时间的寂静以后，他们等到了自己的父亲…… 那个如同魔鬼一样的父亲！ 他追到了一楼！砍死了自己年仅九岁的女儿！ 但这并不是结束，在他看死自己女儿的过程中，他的另外两个孩子逃到了第二层，这个父亲又追了上去…… 那个年代手机还不是那么的普及，偶尔有几户人家里虽然有座机电话，可是在男人疯狂的叫嚣下，他们也不敢报警。 据说这个男人在砍杀自己妻子的时候，还在疯狂的喊叫着：“谁也不许出来！不出家门就没有事！谁也不能报警！谁报警我杀他全家！” 于是在那天晚上，在一起整栋楼的居民，三十七户人家，一百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这个男人完成他作案的全过程！ 他杀了五个人，每一个人的死状都极其的凄惨！ 没错，是每一层楼里都沾满了鲜血！ 其中第三层楼的血祭最多，唐天看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那照片上有这一段长长的血迹，好像一把沾了血的拖吧在地上拖行了一样。 唐天知道这就是那个犯罪嫌疑人妻子留下的痕迹，他甚至能想象的出当时那个女人是多么的绝望，她乞求地看着一路上经过的人家，呼唤着自己熟悉的邻居的名字，可是她每到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窗口，窗户都会被人严丝合缝地关上，里面那代表着生还希望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在逐渐昏暗的环境中，她被自己最信赖的丈夫……最亲近的男人，一刀一刀的砍死，直到身上的血流干了，还在无力的挣扎。 最后，在最东面的楼梯口，被她的丈夫割下了头颅。 唐天看到了那把杀人凶器的照片，刀口都已经卷了刃，那是剁碎人骨之后留下的痕迹。 而且相比于第三层那条长长的血线，最让唐天触目惊心的是第二层走廊上留下的痕迹。 他看到了一段段、一节节被剁碎的血肉，他无法想象作为一个父亲，凶手当初是怎么挥下这把刀的！ 他的孩子们，就在他的刀口下被剁成肉酱。 究竟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人如此的发狂？ 唐天有理由相信这个男人在作案的时候一定是保持着理智的。如果疯了，那么他只会杀人，不会做的这么细致。 他把他孩子们的手指指节每一节都被斩断，胳膊大腿上的肉，也尽量做到一块一块儿。 据住在第二层的居民们回忆，他并非是杀死了这些孩子以后才做的这些，而是犹如凌迟一般，在保证这些孩子是没有死亡的前提下，一下下地将他们剁碎！ 然而更为恐怖的是，这个男人在给三层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以后，先是回到一层杀死自己九岁女儿，而这中间大概有半个多时的时间，他最后的两个孩子先是逃到了三楼，看到三楼他们母亲的血肉、头颅，被吓疯了…… 于是他们只能回到二楼…… 那一晚，这两个分别只有七岁和十一岁的孩子，就这样一声声哀求，敲遍了每一个房间，但是却没有一户人家敢为他们开门。 案发现场，这个居民楼并非是那种一面向阳的住宅楼，而有点像现在的酒店，南北方向都有房间，中间是走廊，这就导致了孩子们连跳楼逃生都做不到！ 这两个孩子在这昏暗的空间中，只能祈求自己不发出声音，祈求自己那个恶魔般的父亲找不到他们。 但是，这是一个毫无躲藏空间的地方，一共只有三层，他们的父亲又如何找到他们呢？只需要一个手电筒就能照亮一整条走廊！ 最后的两个孩子听着自己母亲的惨叫，听着自己九岁姐姐或者妹妹的惨叫声，在极度恐惧中度过了半个时。 然后他们如恶魔一样的父亲来到了这一层，那个父亲先是一刀剁碎了他十一岁儿子到大腿，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而后又一点点的肢解他七岁的儿子。 唐天相信，在这种环境下没有一个邻居是能睡得着的，也就是说所有的人，都是在这些哀嚎声中，度过了这一夜。 甚至说，他们都在各自的家门或者窗户缝隙中，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一晚上，都没有一个人开门来制止这一切。 一直到第二天正午，警方才终于得到了消息，来到这里。 警方打开了那扇被锁住的大门，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儿，一点点的调查，取证。 当警方到来的时候，犯罪的男主人，早已经从三楼一头栽下，大头朝下摔死了自己。 这就是一门绝户！ 不过，也正是因为行凶者的死亡，后来才会有胆大的居民打通了报警电话。 当时的警察都无法想象为什么凶杀案这一整夜当中，明明有好几个时的时间去拯救受害者，这栋楼里三十七户人家，一百一十二口人，明明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每个人都会害怕，他们可以理解，但是有这么大的人数优势，却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这很让人费解了。 警方到来之后，一直到警方取证完成，居民楼也被清扫了一遍，直到傍晚时分，住在这栋楼里的居民才一个个的打开房门，接受调查。 一个月之后，这栋曾经充满了欢声笑语的筒子楼，再也没有一个人去住。 很多人都是在案发后的一周之内逃也似的搬离了这里，这栋楼是没有被封，可是十五年以来，却没有半个人再进去过。 这个案子触目惊心，而且处处都透着诡异，按照居民们的说法，男主人平时为人和善，而且胆怕事，并不像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的人。 相反，他的老婆平日里的更是凶狠一点，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会与邻居们争吵一番，在他们村里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很多人都怕她。 行凶者平日里对他老婆也是有着几分惧怕的。 那天晚上，可这个男人却像是变了一个人，疯了一样破碎了自己骨肉相连的每一个亲人。 警方完全找不到丝毫的作案动机，行凶者手法残忍之极，且作案过程长达数时。 案发之后，没有人知道行凶者究竟呆在哪里，直到第二天八点多钟，有人看到他从楼上跳了下来，一头栽进了楼前的水泥墩子上死了。 章节目录 第14章 被诅咒的筒子楼 唐天看到了那栋筒子楼的外观照片，大门前确实有个水泥墩子，拍照的时候，上面还有殷红色的血迹，写着‘宁村’三个血红的大字，跟那殷红的血色融合在一起，分外刺眼。 “看完了吗？”项宇走过来，“这宁村，据说当年还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富裕村。在当时那个年代，能为所有居民统一盖一栋楼房的，也只有他们村了。按照他们村长当初的说法，住在这里，大家相互之间接触也比较容易，而且晚上一楼上锁，也不怕有贼进来这里，是十分安全的。” 唐天一脸苦涩的笑容：“但是谁又能想到，那一天晚上，竟然还是因为这道锁的阻拦，让几个本来能够逃生的孩子失去了生命，那么村长是谁？当时谁有钥匙？为什么不把钥匙丢出来，让这些人逃生？” 项宇盯着唐天看了两秒钟：“村长就是作案的人，钥匙在他手里，而且还有一些情况卷宗上没有记载，据当时的居民回忆，这个男人作案前应该是保持着理智的，凶杀案发生之前，就曾经有人听到，楼道内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那是二楼，三楼和一楼走廊尽头窗户被人钉死的声音。后不久，凶杀案就发生了。” 项宇挠挠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这个案子跟今天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想关系应该就在，曲流弱发现的那张纸条上吧？那张字条上的‘还有一个’是什么意思？” “还有一个……”项宇指着旁边厚厚的一摞卷宗，而这个时候贾左祯又抱进来厚厚的一摞，“这些卷宗就是‘还有一个’的意思，当年居住在那栋楼里的人，在十五年的时间内都先后的被人杀死了，而且大都是一门绝户！” 项宇点燃了一支烟：“作案手法千奇百怪，死亡的方式也各有不同，当我们查出这起案件中年关联的时候，曾经尝试着去找过当年那些住在筒子楼里的人。不过有些人好像知道了那一年住在一起的人都会遭到暗杀，所以故意隐藏了起来，有些人我们至今没有找到，可能他们已经通过某种方式被杀了，成了失踪人口，包括今天我们遇到的这个谭浩鹏，也不在当年被记录的名单之内。” “是啊，我们不知道谭浩鹏有什么仇家，但这张字条为我们指明了方向。”贾左祯揪住自己的胡子，“可以肯定的是，出现的这张字条，就意味着谭浩鹏或者他的妻子与十五年前的案子有关。” 唐天皱起眉头，他已经意识到这个案子的棘手：“你们是说，当年住在这栋楼里的一百一十二个人，死亡方式千差万别吗？“ 项宇说道：“对！有些人是被人谋杀的，但是找不到凶手；而有些人，是在死了几个月，甚至几年之后，被人在河道里，下水道里找到了尸骨；还有一些人是出去旅游，然后就是失踪，至今没有发现尸首；以及还有些人是在家中上吊，或者跳楼身亡。总之每个案子都找不到犯罪嫌疑人的信息，而其中个别几个案子能发现这样的字条留下来。” “我们也是在排查失踪人口、以及各种悬案的时候，才发现有些死者与当年大案有关，于是采取了并案措施。”项宇挠着自己的头发，似乎说起这个案子，都让他非常的纠结，这起牵扯到一百多口人的绝户案，让他至今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贾左祯突然插话道：“而且并非每个凶案都有凶手，重要的是……” 贾左祯咽了口唾沫：“这些受害人的信息，可是连我们警察局的数据库都找不到！” “先不说这个，总之敌人很强。”项宇摆摆手，“唐，你要知道，作案人留下字条，并不是根据他杀了多少人来做的。而是按户！当年那个筒子楼里一共三十七户人家，他杀绝了那一户人家的所有人，才会留下字条！” “这就麻烦了。”唐天皱眉，“你们也知道，当年虽然有计划生育，但是很多人家会生很多孩子，特别是在农村！他们宁愿罚款，甚至不给孩子上户口，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况且经历了十几年，当年有些人已经结婚生子、分家，所以要让一家绝户，可能要辗转各地，做下很多案子才能做到！这里面确实有些关系，不是我们警察局的档案能找到的。” “是啊，但是凶手可以。你知不知道，当年这起凶手案发生的时候，当地就有一个说法，说是那个杀人凶手受到了诅咒才会这样，不然一个平日里胆怕事的人，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了恶魔？”项宇几乎快把他的头发给扯下来了，“这件事影响深远，而当我们发现十五年来这么多案件之间的联系以后，就马上把这个案子移交到了特调局。这个案子的具体案情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因为这很容易引起社会上的恐慌。” 唐天点头表示认可：“十五年前的那个让人遍体生寒的夜晚，就足够的社会上引起非常不好的影响了，在后来的十五年之中，跟那个案子有关的一百一十二个人相继被杀，而且我们还要明白，当年的三十七户，一百一十二人，并非后来被杀的数字！当年有些人已经结婚生子，他们的孩子，应该也会受到报复，这是绝户！那么一百一十二这个数字，恐怕就要直线上涨了。” 项宇的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是啊，而且即便自从这个案子被移交特调局的那一天起，它就注定了不可能被放在公安络上，有些已经移居到了其他省市的人死了。当地的警方是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的。直到他们将自己案件的卷宗移送，记录到公安系统数据库当中，而后被识别出来，于是才有了这些档案，它们我们从全国各地调来的原始档案。这件持续了十五年的案子，保守估计，死亡人数应该达到一百五十人左右。谭浩鹏一家似乎是倒数第二个，再之后还有一户人。” “万幸的是之前，之前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我们，今天终于发现了一丝丝的线索，那扇窗户，那个身穿飞鼠装的人！”项宇有些激动，“曲流弱在你上楼的时候看到的，穿着飞鼠装跳下来的人！还有我们刚刚看到那两段录像，雪花图案当中隐藏的那个人，就可能是这十五年间，三十七户人家，近一百五十口人，绝户案件的真凶！” 贾左祯舔了舔舌头：“他是一只鬼，一只魔鬼，真正的恶鬼！” 唐天又再次想起自己昨天刚来的时候，贾左祯问自己的那句话。 ‘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 ‘加入特调局，就要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他突然懂了，这句话，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调节自己的心理，而是他们要抓的人都是一些真正的杀人狂魔！ “当然，我也不排除这是一个诅咒。”贾左祯再次说道，“项队，虽然我不想泼冷水，可是有些东西你们不得不接受，就算你们今天发现了线索，但又怎么样呢？难道因为那个穿飞鼠装的人的出现，你们就相信了这是人能做出来的案子？我们当今生活在这个社会最强大的是什么？是永远都不会停歇运转的国家机器！但我运用这个国家机器都查不出的东西，坐下这个案子的人却查到了！当年住在这个通知楼里的人，究竟有多少？他们又分散到了哪里？这些都是谜团！” 贾左祯情绪激动起来：“但是那个杀人者，却能精确的定位出来！当年在这那个筒子楼里生活的每一个人，几乎已经都被他杀死了！这不是人能做到的！” “住口！”项宇站了起来。 贾左祯冷声道：“而这就是事实，如果你不承认，那么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些人是怎么死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语言能解释的通的，我们用事实已经证明，通过现代最新的手段，都无法定位到跟这个案件当年有关的人。” “而且你要知道，在信息技术不是那么发达的十五年前，很多事情可能花点钱就能解决，比如伪造一个户口本，而且这个户口本是可以进入公安系统的，也就是说一个人从这个社会上消失了，同时他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完美的，被记录在案的全新的身份，有着毫无破绽的履历！这种人，我们不可能察觉到。” 贾左祯接着指向门外：“比如这个谭浩鹏，或者他的妻子，应该就是改过名字的，但是行凶者却知道他们，他是如何知道的？这点你们了解吗？能解释吗？即便你们能找到杀死他们的凶手，我想你们抓到的可能也只是一个被魔鬼所操控的傀儡而已。在我们这个世界上，应该存在着什么东西，我无法看到，但他却是一个异常强大的犯罪系统，他们是神，他们是鬼，是无所不能的魔王……” 唐天已经开始习惯这里的每一个人了，不等贾左祯把这段演说说完，他就盯着项宇问道：“他一直都是这么神神叨叨的吗？” 项宇耸耸肩：“毕竟他家祖上十八代都是当算命先生的，偶尔说些吓人的话也不为过。” 说完，项宇还饶有兴致的盯着贾左祯：“演砸了吧？唐好像没有信你。” 章节目录 第15章 新的成员 “明明是你刚才的语气一下子转变太快，露了破绽。”贾左祯一脸的愤愤不平，“不过我劝你们，玩笑是玩笑，有时候我说的话，你们最好还是听一下。” 贾左祯意味深长的说道：“唐天，我们局里的案件，还有很多隐藏的更深的，你现在还没有权限去看，当你看到那些卷宗以后，我想就不会对他的话产生怀疑了，虽然我也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可是看过那些安全之后，我只能选择相信那些案子不是人做的。因为没有人能有这么通天的手段！” 唐天抓住了重点：“我不是已经加入特调局了吗？为什么还没有权限？” 唐天是当真对那些所谓的让人不得不相信鬼神存在的案子产生了兴趣，而且他更在意的是，五年前那个案子，究竟在不在他的权限范围之内。 “加入特调局并不代表有权限，有些案子，整个特调局，只有我有权限去看，而在相关的线索出现之前，那些案卷中所记载的内容是不允许对任何人解密的，包括你们几个。”项宇做出了解释，“很不巧，你的那个案子，也被分在这一类。” “什么意思？”唐天急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接下来不出现与五年前那个案子相关的线索，我就永远不能去查它？” “你是当事人，想查就查，局里的资源你也可以在权限范围内调用，我说的是，那份档案，无法对你解密。”项宇解释的很严谨。 唐天这才是稍稍放心，特调局的资源？这对他来说已经比原来好太多了。 他跃跃欲试，即便他早已经领会到，窗上有鬼的案子只是项宇引他入局的一个工具，可是现在，他当真对这里产生的兴趣，远的不说，眼下这个十五年持续不断的绝户案，就很有挑战性。 “这个案子，我们从哪里开始？”唐天问道。 “没有从哪里开始，因为我们接触到这个案子的时候，凶手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事情，比起这对进卷宗当中的记载，我们能得到的线索仅仅只是多了一个模糊的看不清的影子而已。” 项宇起身走向门口，“哦，对了。我刚刚对谭浩鹏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他的，现在的科技手段也没办法从那个雪花中还原出什么所谓的影子，但是机器做不到，人的能力却是无限的，如果你能看出来什么，就把它画出来。接下来的时间自由发挥，具体是看看剩下来的这些档案还是去做点其他什么事情，都看你自己。” “好！” 唐天的回答掷地有声，即便他也知道，如果对手当真是杀过一百五十人还不留一丝痕迹的杀人狂魔，那么今天即便他们找到飞鼠装的线索，也不可能继续追查到有用的东西。 要查这个案子，他必须自己去找突破口，从这堆成山的卷宗当中，找到蛛丝马迹。 “哦，还有。”项宇去而复返，指着贾左祯对唐天说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问他，打算出发前，他会告诉你侦查的方向。” 唐天愕然：“难道你们手里还有更有利的线索？” “不，不不不。”贾左祯连忙解释，“此方向非彼方向，我只负责告诉你出了大门往那边走，更容易找到线索。” 唐天一脸的黑线，说到底还是来算命的？ 这个项宇是什么回事？一方面标榜自己不信鬼神，一方面却又迷信这个，难不成贾左祯真的能掐会算，知道去哪里能破案？ 贾左祯一脸坏笑的站起来，拍了拍唐天的肩膀：“慢慢看吧，明天是个好日子，哦不，是今天！今天是个好日子，给你一句忠告，傍晚之前，我希望你能做好所有的准备，跟以前的关系大概都斩断了。你家那边如果有什么用得着的东西，可以都拿来特调局，备一份。嗯。以后可能会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干嘛？帮着喻大修缮园林吗？”唐天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但是接下来，项宇和贾左祯的表情都有些尴尬，这让唐天马上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这里有你们住就好了，我还是回家住吧。” “哎，偶尔帮着看看木头，修剪修剪园林也是可以的嘛。”贾左祯还想挽留，“我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 唐天才不会傻到去随口答应一些什么，真的是好事情的话，项宇和贾左祯才不会就这样把事情丢给他来做。 跟这些人在一起，随时都要多长一个心眼。 不过现在天都快亮了，这个时候再回家也说不过去，唐天干脆就留在这里翻看档案。 清晨六点，沉浸在案卷当中的唐天，就突然被一种杀猪一样的叫声吵到。 这声音非常的凄惨，唐天确信自己听到的是贾左祯的声音，这种凄厉的叫声，一定不是装出来的！ 他精神顿时一震，左右看了看，也没有能用得顺手的武器，值得操起扫把连忙冲了出去。 院子里，贾左祯正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 而在他的旁边，喻大正拎着警棍，若无其事的站着。 “喻……喻大，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不局里来了新人，您以后别专门找我了行不行？”贾左祯看唐天出来，欣喜若狂，用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跑到唐天身后躲了起来。 “怎么？这子已经确定进来了？”喻大眯着眼睛，对唐天招招手，“过来过来，跟我练练，我看看你子究竟怎么样。” 喻大有什么能耐，唐天还是了解一些的，他到不是怂，主要是他还当真打不过喻大。 “快去快去。”贾左祯在后面怂恿，“早晨起来多锻炼锻炼筋骨有好处，不用怕把他打坏了。” “你子还当真胆儿肥了？过来！你们两个一起过来！”喻大大咧咧的站在院子中央，大有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架势。 “好了，都别闹了！”项宇也睡醒了，站出来伸了个拦腰，“喻大，下午我们要来一个特别重要的队员，您总不愿意让他们俩子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去接待新人吧？” 还别说，项宇这话还真管用。 喻大听了以后，马上说道：“也是，下午这件事比较重要，还是得好好准备一下，今天就放过你们了，不过明天上午，你们谁也别想跑。” 唐天听出来一些意思：“怎么？你们来新人还这么隆重的吗？昨天我来之前？你们也准备过？” 贾左祯和项宇齐齐摇头：“没有。” 唐天心里有些别扭：“那我今天也算新人，对吧？” “你昨天就来过这里，不能算新人。”项宇带着他们去往喻大那里，“等下记住了，喻大给你准备的早餐都要吃完他，他最不喜欢有人浪费粮食。” 吃饭的时候，项宇又跟唐天说了一下十五年前的那个案子，按照他的说法，当年案发的那个筒子楼现在还在，要是唐天感兴趣，倒是可以去看看。 “而且这个案子既然已经露出了一点苗头，我们就要破掉它！争取……在一个月内把它解决吧！”项宇定下了期限。 唐天也能感觉到这个案子跟谭浩鹏的案子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那个案子他和项宇只用了不到二十四时就破了，可是这灭门绝户的案子，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刚刚看了两个时的卷宗，他也没能发现什么，似乎每一个案子都是独立的，相互之间找不到什么联系。 吃完早餐，唐天突然想起来昨天自己开出去的车似乎还停在华苑区，毕竟回来的时候，他要负责押送，不可能跟项宇开两辆车回来，于是跟项宇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记得早点回来，还有，谭浩鹏的案子我移交给刑警队了，这种案子留在我们特调局把它当成业绩，我自己也觉得丢人。所以今年的三个案子，就从这绝户案算第一个！” 唐天一口老血鲜血吐出来，暗道这项宇的心还真是大！ 特调局一年三个案子的指标，这都快五月份了，他们一个还没有完成，现在竟然还把到手的业绩给送出去，这是图的什么？ “项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信心又来自于哪里？难不成特调局多了两个人，办案的效率也高了？” “不。”项宇摆摆手，“你算是陪送的，下午要来的那位才是重头戏。” “当真有那么厉害？”唐天本身是一个不争名利的人，可是项宇这样说话等于直接打他的脸，他不由得对下午的那一位有了很大的兴趣。 他也明白，项宇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 “嗯，是很厉害，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项宇打了个哈欠，“你要办什么事就快去吧，我再回去睡会儿，记得早点儿回来。” 华苑区今天非常的热闹，为了尽快消除社会影响，刑警队已经把抓住真凶的情况通报了出来。 这就导致了很多原来想看而又不敢看热闹的人，纷纷聚集在谭浩鹏他们家楼下，八卦着各种新闻。 这些事情唐天都没有兴趣，曲流弱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看来昨天穿飞鼠装逃跑的那个人是没什么希望了。 唐天到底还是回了趟家，考虑到以后可能出现的情况，他拿了一套被褥，又出去买了一张折叠床，通通放进车里。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家以为他是要定居在局里，折叠床偶尔用用就好了。 唐天拨通了曲流弱的电话，无论怎么样，哪怕抓不到凶手，他也要听听有没有什么关键的线索留下。 曲流弱接通了电话以后很是高兴，只不过她那边好像很忙，随便说了两句，就说待会儿当面说，接着就挂断电话了，根本就没给唐天说话的机会。 章节目录 第16章 曲流弱 “面谈？也总要有个时间地点吧？”唐天讪讪地放下手机，再打回去确认吗？那显然是不明智的。 临近中午，他干脆在外面吃了点儿东西，才回的特调局。 这特调局的院子里，多了辆警车，几个人正压着谭浩鹏从牢房出来。 汪文就站在警车的旁边，一脸严肃。 “我说老汪啊，这么大一个案子，就这么交给你了，我说你怎么也没个笑脸？”项宇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 “哼！你以为我想接你这个案子？不是我汪文自己办的案子，却挂在了我的名下，这是对我的侮辱！还有！项队啊，你做人不厚道！不厚道！”汪文越说越激动，看样子好像随时都要跟项宇打起来一样。 “哪有哪有，这样，改天我请你喝酒！”项宇在一旁陪着笑。 这唐天就有些看不懂了，汪文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就算他自视清高，移交个案子给他也不必这样一幅面孔吧？ 让唐天意外的是，随后她就看到拿着档案袋的曲流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将那份档案交到汪文的手上：“汪队，这是昨晚的审讯记录，我看了一些，特调局好像有自己的一套审讯手法，这套记录对我们帮助不大，不过，昨天的录像，已经能给嫌疑人定罪了。” “好了好了，这些不用你教。”汪文叹了口气，接过档案袋，用手指点了点项宇，接着就上车走了。 只留下现场赔笑的项宇和……曲流弱！ “唐天？过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特调局的新队员，曲流弱，我想你们大概已经认识了，对吧？”项宇一脸的坏笑，但却不是针对唐天。 唐天倒还好说，虽然昨天曲流弱的表现不是太抢眼，不过她能在警队有这么高的威望，本来就已经能证明很多东西。 反倒是被项宇这番话弄的有些不好意思：“项队，什么叫大概已经认识吗？我们昨天不是还在一起吗？” “哦，对。”项宇佯装刚刚想起来，“这样，曲呀，我们喻大听说你要来，特意出去买菜了，晚上弄几个好菜，算是给你接风！还有唐天，待会儿你和贾左祯去把彩带挂上，多挂一点，我们特调局男的来一个新人，别显得我们太家子气了。” 唐天只觉得自己好像有一肚子的苦水，同样都是新人，怎么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有时候我还真觉得自己是不是你们买东西送的，彩带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晚点儿我还想去十五年前的那个筒子楼看看。”唐天边说边走。 “我也去。”曲流弱马上站出来，“什么筒子楼啊？是什么有意思的案子吗？” 唐天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要说有意思……大概也算吧，待会儿你先看看档案吧。” 说实话，他想了很久，这个案子处处都透着诡异，平日里和善的男人杀自己全家诡异，全村的人住在同一栋楼里，眼睁睁的看着他杀人，也诡异。 横行霸道惯了的人杀人，旁人不敢管，这是可以理解的。可再怎么说，这个男人平日里的软弱，也应该能让那些村民们多出来几分胆气吧？ 还有就是杀人动机，当年的凶手直接就跳楼死了，他的家人也一个不剩，谁也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据说案发之后，凶手还回到了自己家里，又一个人呆了好几个时，清晨八点钟的时候，才跑到楼顶去跳的楼。这几个时里，这个男人又在做什么？ 虽说只要到了案发现场，看到一些蛛丝马迹，唐天就可以大概在自己脑海里还原出作案的做成，但是时隔久远，当年的那栋楼里究竟还剩下多少证据，他必须亲自去现场确认一番。 项宇对曲流弱挺不错，不久以后，曲流弱就被他带进了昨晚堆放档案的房间。 “是不是心里有些不平衡？”和唐天一起搭彩带的贾左祯对他眨眨眼，“你也别不平衡，曲流弱这几年可是风头正劲，警校毕业以后，直接被调到了帝都，几年以来破获大案无数，据说还获过一次集体一等功，三次个人二等功，身上的荣誉可比一些干了几十年的老刑警还要多啊！” “这么厉害？”这倒是让唐天非常的意外，出身警校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些荣誉意味着什么。 唐天有些明白，为什么曲流弱的到来，会引起这么大的重视了：“这么说刚才汪队走的时候那么不高兴，其实是因为曲流弱要留在这里？” “哼，那个老子才不是什么清高的人，把这个影响重大的案子交给他，他巴不得呢！他只是在不满项队用这个案子就换来了曲流弱而已。”贾左祯非常的八卦，悄悄靠近唐天，压低了声音，“我还听说，曲流弱好像是自己申请过来这里的，这件事汪文压根就不知道。谭浩鹏的案子，其实是项队和曲流弱给自己找的由头罢了。” “当真是这样？”唐天瞪大了眼睛，他着实想不出这特调局哪里好，这里是特殊编制，即便立了大功，也不可能给你太高的荣誉，换言之，这是一个容易被人遗忘的部门。 如果那些被堆积起来的悬案长时间没能告破，那么这个地方，其实跟档案管理局没什么区别。 除了一些对侦破案件特别有兴趣的疯子，谁会主动来这里？ 曲流弱能力或许很强，但是唐天看得出来，她不是疯子。 不一会儿，曲流弱就脸色阴沉的和项宇一起走出来了。 “项队，我想现在就去案发地点看看。”曲流弱的要求简单明了，十五年前的这个绝户案，任谁看了卷宗，都会产生那么一点点兴趣的。 “这……好吧！”项宇还是答应了下来，“现在才一点多，即便宁村这个地方有些远，不过顺利的话，你们还是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的。唐天！” 项宇远远的对唐天招手：“刚好你不是也想去案发现场看看吗？就顺道给曲当司机吧，局里经费紧张，也能省一趟油钱。” “好。”唐天连忙一路跑过来，他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扎彩带。 “唐天，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特调局的一员了，证件呢，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做出来，不过你跟曲一起，整个安港市警队，大概没有不认识她的，所以有没有证件也没什么区别。”项宇正说着，就掏出来一个蓝色的本本，交到曲流弱的手上，“曲，这是你的证件，我提前几天就给你办出来了，拿好。” 唐天即便再没羞没躁，这一瞬间也会略感一些尴尬，这人跟人之间的待遇差距着实有点大，即便他曾经无数次经历过类似的场景，不过原来，他都是站在曲流弱的位置。 “还有，如果你们需要什么装备，可以去装备库取。一般的警用装备，包括手枪防弹衣都是没有限制的，子弹的话也没有警队管的那么严，开枪的话，回来随便打个报告就行了。至于军用的装备这里也有，如果要用，需要我或者喻大签字。”项宇指了指装备库的方向，这装备库是在大厅里，跟档案室挨在一起。 特调局竟然还有军用装备，这让唐天有着惊讶。 不过今天说到底，也只是去十五年前的案发地点看看，据说那里都已经是荒地了，犯不着这么劳师动众的去拿装备。 一转身的功夫，唐天就把车开过来了。 “记得早点回来，喻大特意给你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项宇还不忘最后交代一句。 “等一下！等一下！” 正当唐天即将把车开出大门的时候，后面突然间传来贾左祯的声音。 贾左祯本来还是一路跑，见车停下，自己竟然也开始慢悠悠的朝着边走，他脑袋上的六合一统帽，总能让人出戏。 “唐天，这个贾左祯，他是从清朝穿越过来的吗？”曲流弱看着贾左祯的样子，不由莞尔。 唐天笑了笑：“大概吧，反正这个人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正说着，贾左祯竟然已经走到了车窗旁，他捻着自己的胡子：“唐天啊，不管你乐不乐意听，刚才听说你们要走，我特意为你们卜了一卦，上兑下巽，为第二十八卦，泽风大过。这个……此卦乃是异卦相叠，阴阳爻反，有过涉灭顶之意，大凶。你们这一去切忌要事事心，如果遇到麻烦，不要太急躁，能用缓和的手段，就千万不要蛮横。当然，最好的方式，我还是劝你们现在就收手，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这泽风大过，同时也最忌向南而行。” “行了行了，老贾啊，你这个……”唐天本想说这是封建迷信，但是他留意到贾左祯那真挚的眼神，话到嘴边就改了口，“得了，我知道了，放心吧，重新去看看那栋老房子而已，不会有事的。” 曲流弱却是一脸的惊讶：“怎么？他当真是个算命先生？他刚刚说的那些什么大过，什么阴阳之类的，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编出来的。” 章节目录 第17章 十五年前的老楼 唐天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怎么？难道你认识项队，或者一开始说要进入特调局的时候，他们没有问过你什么问题？比如是不是相信鬼神之类的？” 曲流弱疑惑不解：“没有问过我这类问题啊？项队他就是说要把我特招进这里，然后我们经过一阵讨价还价以后，他答应付出一定的代价，把我招进了这里。哎，算了，不提这个了。” 唐天心想，这个代价可能就是谭浩鹏的案子。 可是用这个案子换曲流弱这样一个人，明显是项宇赚了，他会付出什么代价？ “我想这个代价，以后项宇会发现其实是他赚了。”唐天笑着说了一句。 曲流弱旋即愣住了，心跳的厉害。她心翼翼的看着唐天，等待下文。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了？”唐天有些不明所以，“难道他不是用那个案子把你换来的？用一个案子换到了一个女~干警，他难道不是赚了吗？” “原来是这个。”曲流弱松了一口气，“或许是他赚了吧。” 曲流弱的手里还拿着当年那个案子的卷宗，路上无聊的时候，偶尔还会翻开看看。她看的重点，都是那些作为物证的老照片。 当她看这些照片的时候，脸上偶尔会出现失落的神情，唐天全都留意到了，他心中还在奇怪，看曲流弱的履历，理当不应该这么感性才是，难道因为这一次的受害者是个孩子吗？ “流弱，你是在可怜当年那些死去的孩子吗？”唐天到底还是没忍住。 这宁村在安港市南面，路程不算近，路上不说点什么，气氛很容易尴尬。 “啊？是啊，他们还那么。”曲流弱低下头。 “那你也有孩子吗？”唐天顺嘴问了一句。 曲流弱吓得顿时愣住了，手里的档案纸被她猛地一抓，竟直接抓破了：“唐天你瞎说什么呢，我连男朋友还没有。” 说着，曲流弱还心翼翼看了唐天一眼…… 港宁镇，是安港市最南面的镇，而宁村，就在港宁镇的郊外。 十五年前，宁村可是这附近十里八村最富裕的村子，可是那件绝户案发生以后，这个村子里的人就相继搬走了。 村里的土地也大都荒废了。 这些土地都是有产权的，近些年来虽然也被附近乡镇的居民断断续续地种了些东西。可是从根源上来说，这些土地并不属于他们，它们依然属于宁村。 所以土地利用，也没有太过分。 十五年前的废楼依然在宁村中间，没有人去动手拆迁它。一来，这里太过偏远，城建的领导暂时还关注不到这里；二来，这里的交通环境也不是很好，所以不会有哪个开发商把目标锁定在这里。 “附近的村民们，还都是很迷信的，你去开车的时候，项队还对我说过，到了这附近千万不要提那栋楼，不然别人都会躲着你走，他们都相信那栋楼是被诅咒的。而且很奇怪……” 曲流弱压低了声音：“听项队说，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三十七户人十五年来相继死亡的消息，只有特调局的人知道；可是这件事在附近的村子里却传的很开，更让当地的居民相信这是一个诅咒。” 唐天眉头微皱：“这么说，是有人特意散布的消息？” “大概是这样。所以这个地方还是值得调查的。”曲流弱看了看导航，“你看，那栋楼就在前面。” 唐天早就注意到了，前面有一栋荒废的三层楼，附近杂草丛生，那楼上面还爬满了爬山虎，很多地方连窗户都给遮住了。 他略微看了一下，整个楼体是东西方向的，从正面看，每一层都有十四个窗户，一大一相隔开来。 “那一大一两扇窗户，应该是一户人家的房子。这样算，一层楼大概有七户人家。”曲流弱说道。 “不对，别忘了我们看过的照片，楼体内部，走廊是在中间的，左右两侧都有房间，这是一个类似于酒店的设计，所以一层是十四户，三层加起来就是四十二户。”唐天将车停好，“这里面应该有些房子是搁置不用的。” “好像是这样，我们过去看看。”曲流弱先下车，等唐天下来以后一起过去。 楼体的外面长满了杂草，隔壁村的村民们也不愿意靠这个楼太近，生怕沾上了什么诅咒。 所以他们即便利用宁村的土地，但是这栋楼五百米之内的地，从来都没人动过，真正被荒废了十五年。 现在正值春夏交替，刚好是草长势最旺的时候，唐天和曲流弱站在半米多高的杂草中间，远眺这座荒废了的居民楼，心底里难免多出几十悲怆的意味。 “这就是当年的房子。”曲流弱站在唐天身边，似乎有所触动，“可以想象，但凡是知道15年前凶杀案真相的人，都不愿意靠近这里。对于附近的村民们来说，这栋楼就好像瘟疫一样，不仅他们不愿意靠近，连他们的孩子，都会从记事起都会受到警告。” “看这些草的长势，短期内没有人来过。我们走，往前看看。”唐天带着曲流弱一点点前进，靠近居民大楼的时候，他们意外的发现，这筒子楼正面的大门竟然是上了锁的！ 那长满了铁锈的防盗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铁锁用三根手指头粗细的大铁链连在一起，上面生满了铁锈。 “看来想要进去似乎不那么容易，奇怪的是，项队好像没有说过这里被上了锁。”唐天走过去看了看那铁锁，声道，“从这些铁锈上判断，这锁放在这里至少已经三五年了，钥匙孔也是脏的，没有人进去过。” “看来想进去不是那么容易啊，我给项队打个电话。”曲流弱摸出手机，拨通了项宇的电话，将这里的情况报告一番。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项宇的答复。 曲流弱挂断电脑，脸色严肃起来：“项队说，他四年之前来过这里，那个时候，这扇大门只是闭合而已，防盗门上没有锁，他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动过。具体的说，他上次过来，是四年零八个月以前。” 这个时间点非常的重要！ 唐天的心也随着咯噔一下！ 这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正躲在杂草种，或者某一个黑暗的角落看着自己！ 项宇当年刚刚从这里离开，这里就被人上了锁，这已经能证明，有人在关注着这里！ 十五年了，还有人随时看着这里，连这里有人来过他都知道！ 也不知道他上锁是为了防止有人再进去，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唐天，你刚才的判断……那个时间点……”曲流弱欲言又止。 唐天正色道：“我的判断不会有错，铁锈可以作假，但是钥匙孔作假就太难了，这个锁至少三到五年没有人开过！” 曲流弱也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一眼：“有人在看着这里，但是他自己也不进去，只是在这里看门？” “如果仅仅是迷信的村民为了安抚亡灵，那也就算了，可要是这里当真保留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唐天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进去！最好在天黑之前内回去。” 这栋楼被人关注着，事情可大可，如果不是极个别迷信的村民干的，那这里就非常的危险。 唐天他们没有携带任何的装备，能在天黑之前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前提是他们必须把这楼荒楼彻底检查一遍！他们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明天再来，这里可能就不再是今天的样子了。 曲流弱从包里拿出来一根回形针：“好多年没试过了，不知道还行不行。” “不行，这个锁比巴掌还大，你用这个打开锁的可能性太了。”唐天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可能。 他在大门旁边仔细观察，旋即笑了。 他发现，这虽然是一扇防盗门，但是这防盗门的边缘却并不是嵌入墙体里的，而是被钉在了里面那扇木头门的门框上！ 而经过十五年风霜雪雨的洗礼，这木头门框早已经腐朽。 “你往旁边退一点。”唐天对曲流弱挥挥手。 曲流弱看唐天把手放在防盗门上，一只脚踩着旁边的墙壁，惊呆了：“不会吧？你想整个儿把这扇门拉下来？” “不然还能怎么办？我总觉得这里怪的很，现在去找开锁的也来不及了，而如果……” “我懂，明天再来，可能就会失去某些重要的线索。”曲流弱远远躲开。 事实证明，这扇防盗门，远比唐天想象中脆弱。 他虽然第一下没拉动，可是后来找来一根木棍，将它插进防盗门跟门框的缝隙当中晃动了几下，而后再猛地一拉…… 砰！ 大门应声而倒！同时倒下的，还是防盗门后面的木头门。 大门朝外面盖了下来，猛地盖在地上，激起一圈尘土。 咳咳咳！ 曲流弱掩嘴摆摆手，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想不到这大门竟然……” 话说一半，曲流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她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那里本应该有一把枪的，可是她忘记了，今天跟汪文交接的时候，这把枪已经上交了。 这个时候唐天还站在门旁，看不到大门打开后里面的情况，可是他能清晰的看到曲流弱那一瞬间变得惊恐的脸色！ 章节目录 第18章 半截手臂 咚咚咚！ 房子里发出了一连串的声音。 “别跑！”曲流弱大喝一声，紧接着就冲了进去。 唐天紧随其后，顺势拉住曲流弱：“刚刚看到什么了？” “是……是一个人。”曲流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瘦骨如柴的影子！” “这里面有活人？”唐天再一次确认。 曲流弱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摇头：“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人，刚才大门倒下，毕竟灰尘太多，我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影子。那个影子的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身形佝偻，也很瘦，看了我一会儿，就朝哪边跑了。” 唐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先别急，我们先假设那是一个人，可是那门锁确定至少存在了三年了，难不成这里是一个牢房，然后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关押在这里吗？还有，我们只有两个人。” 唐天示意了一下门口的方向：“这扇大门本来就等于是没锁的，为什么有人还会在这里被关起来？” 曲流弱果然不再急躁：“或许……是因为对方被关的久了，所以才不知道那扇门已经腐朽了？” “不。”唐天摇摇头，指着大门正对面走廊的位置，“你看那边。” 曲流弱顺着唐天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的肉一阵抽搐！ 虽然那个东西是灰色的，可是凭她多年的办案经验，依然一眼就看出，那里是一截骨头……人的肋骨！ “这……”曲流弱遍体生寒，十五年前那个案子，这里即便死了人，也都早已经被打扫干净了，这里怎么还有一截骨头？ 是后来什么人放进来的吗？ 这栋老房子里有活人，还有人骨…… 一个人在这里没东西吃，饿的瘦骨嶙峋，他会选择吃什么？ 曲流弱越想越觉得害怕、恶心，她这才把注意力收了回来，看着面前的地面：“这里有一些脚印，只是这大……” 曲流弱上下比划了一下：“好像比正常人的要很多。” “不用看了，那是灵长类动物的脚印，通俗点儿说，可能是猴子。”唐天嘴角抽搐了两下，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就更可怕了，有什么人把活生生的人丢到这里，让他们被生存在这里的动物啃食。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都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放这里的任何东西出去！流弱，你就留在这里守着门口，我进去看看。”唐天一马当先，这种时候他必须站出来。 可是曲流弱显然不愿意：“唐天，专业性的东西我不比你差，而且你又这么多年……” “什么也别说了。”唐天拍拍曲流弱的肩膀，紧接着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他的目光，在四处游荡者，脑海中过滤着眼睛所收集到的讯息。 “这一节骨头，被放置在这里的时间不超过两年，骨头上面有留有一些压印，显然是什么东西饿极了，拿骨头充饥。”唐天走到走廊的位置，左右看了看，他左右两侧的地面上，依然能看到当年取证后留下的痕迹，墙壁上还有血印。 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当他回头朝右侧看的时候，刚好看到不远处，有一双直勾勾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就算唐天心理素质不错，这一瞬间也被吓的汗毛倒竖！ 仔细一看，他才稍稍放款了心，那是一只黑色的猴子，个头挺高，不过非常的瘦。 这猴子的手里，还抱着一截…… 唐天眯起眼睛，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这个案子远比他想象中要负责的多，凶手也凶残的多！ 那猴子手里抱着的，竟然是一截人的手臂！那手臂已经风干了，可那手臂上确实只有一少部分被啃了！ ‘有人在固定的时间来给这只猴子投食！’这是唐天的第一反应，他第一次觉得，凶手离自己很近！ 那猴子嘴里发出滋滋滋的低鸣嘶吼，死死抱住手里那半截手指头已经被啃没了的手臂，好像那是它最宝贵的东西。 唐天把手背在身后，对曲流弱打了个手势，让她继续守在门口。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听到曲流弱微弱的声音：“唐天，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东西，是往左边跑的。” “什么？”唐天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一回头，果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正扑向自己。 这个时候跑已经来不及了，他反应极快，顺手操起面前的那一段人的肋巴骨，朝扑过来的黑影扫了过去。 叽叽！ 那黑色的影子被他大力抽了一下，哀嚎一声，身子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紧接着已经赶到这里的曲流弱就一个健步上去按住了猴子。 “守住这里，那边还有一只，不能让它们跑了！” 唐天所关注的，其实是另外一只猴子抱着的那半截手臂！即便手臂上的肉已经变成了肉干，可那依然是非常重要的证据，至少手臂的主人，有很大可能是最近一年内被谋杀的！ “打项队的电话，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 唐天知道，他们已经破坏了大门，想要守株待兔已经不可能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请求增援，保护好现场！ 在等待的过程中，唐天和曲流弱已经退守到了大门的位置，那只被抓住的黑色猴子已经被唐天用找来的杂草拧成一股绳，捆住了手脚，房子里面的另外一只猴子在走廊的位置急的大喊大叫，却不敢靠近这门口的方向。 中途，这猴子甚至试图把它那宝贝一样的半截手臂交出来。 “这猴子果然是通人性的，它想用它的‘食物’来换取同伴。”曲流弱一只盯着里面的猴子。 唐天冷笑道：“别相信它，猴子都狡猾的很，我们不放了这只猴子，它永远不可能把那半截手臂主动给我们。” “那我们要是放了呢？就能得到那个物证？”曲流弱扭头看着唐天。 唐天反问道：“如果它的同伴已经回到了它的身边，它为什么还要交出自己仅有的食物？刚刚我们抓到这只猴子是个意外，里面这一只就不是那么好抓了，况且它比我们任何人都更清楚这里的坏境。” “只是等项队他们过来，不知道还要多久。”曲流弱对他们两个人抓住一只灵活的猴子也没什么信心，毕竟那猴子手里留有非常重要的物证。 咚！咚！咚！ 这个时候，唐天他们突然听到了接连几声闷响。 而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竟然是他们的头顶！ 这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十多年的三层楼，竟然还有其他活物！ 楼上的声音时大时，几分钟以后，这声音消失了。 “你在这里守着，别让猴子跑出去，我上去看看！”唐天拿着那半截肋骨，他手头没有其他装备，只能用这个当做武器了。 猴子看他靠近，急的嗷嗷直叫，不断的后退。 唐天现在没有心情理会这只猴子，只要它留在这栋楼里，就一切好说。重要的是，二楼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唐天来到走廊上，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栋楼唯一的走廊，是在最东面。 尘枫了数年的走廊上积满了灰尘，只有最左边的那个位置，有猴子们留下的脚印。 走廊的墙壁上，被画着很多的圈圈点点，但更多的还是十五年前留在的血印，这些血印已经发黑，加上两头的窗户都被钉上，而且外面还爬满了爬山虎，走廊里的空间其实是十分黑暗的，这就在无形当中，又给这里增加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咯咯咯！ 唐天走进楼梯口的时候，听到了一阵令他头皮发麻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同时从楼上往下走。 唐天屏息凝神，靠在墙壁上，静静等待对方现身。 不过这一次的对手显然比猴子要精明的多，唐天能感觉到，对方似乎也到了楼梯口的位置，与自己的距离不超过一米，他们中间，只隔着一个墙的拐角。 棒！ 这是一道木头相互敲击的声音。 紧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道黑影就迅速的从他身旁一闪而过！ “不好！” 唐天猛地一拍脑袋，暗道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对方刚才明明是在吸引猴子！ 他连忙闪开一点距离，而后出现在楼梯的正面。 不过这一刻，他只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 那好像……是一只狗熊？ 唐天确信自己没有看过，那肥大的屁股，粗壮的后腿，一定是狗熊没错！ 可是，狗熊看到人，怎么会跑？ 唐天犹豫了一秒钟，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不过等他一路追到三楼的时候，却听到叽的一声惨叫，一个干瘦的影子从天而降。 唐天闪到一旁，那东西砰的一下砸到自己身旁，正是那只刚刚逃跑的猴子。 不过现在这干瘦的猴子正巴巴的看着自己，它因为过度瘦弱，脸上的皮肉都陷了进去，反而显得愈发滚圆的眼睛，正闪烁着对生的渴求。 猴子嘴角在喷血，它的脖子九十度角靠在肩膀上，是刚刚被人折断的样子。 三楼，就是这个筒子楼的最高层，通往最顶端的地方，是一个天窗，当唐天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天窗上耷拉下来的绳梯也随着猴子一起落下。 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狗熊好像无法通过绳梯爬到最顶层。 “那是个人，他一定是想跑！” 唐天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连忙调转方向向下跑。不过才跑了两步路，他就又折返回来，将那只死掉的猴子带上。 章节目录 第19章 消失的嫌疑人 楼下，曲流弱安然无恙的呆在门口，这样唐天松了一口气。 “嫌疑人可能就在这附近！你守在门口，我去楼后面看看！”唐天匆匆留下一句话，丢掉猴子的尸体，飞也似的冲出了大门。 绕到楼的后面，他果然看到有一根粗大的绳子是从三楼一直垂到地上的，那地上还有脚印。 “不仅仅有过来的脚印，还有逃跑的，我已经来晚了吗？”唐天的心凉了半截，这房子周围都是半米多高的杂草，凶手如果已经跑远了躲起来，他追到对方的可能性就很了。 毕竟脚印不可能在草地上被留下。 他寻着脚印朝前追去，刚深入草地没多久，冷不丁双腿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他旁边飞扑过来。 唐天只来得及回头，看到一个身披着狗熊皮的巨大影子，他还看到，那张狗熊皮下，穿的衣服好像是墨绿色的。 他已经在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内做好了应急的准备，有把握接住对手的这一扑，然而…… 嘣！ 唐天只觉得这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的脑袋好像要炸裂一样，紧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救护车里，戴着吸氧机：“我这是在哪里？” “别动！你脑部受到撞击，很可能会脑震荡，现在老老实实的躺着！”病床旁边的护士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要下去看看！”直觉告诉他，自己现在应该还在案发现场。 这救护车没有在行驶中，如果到了医院，应该有人抬他下去才是。 他挣扎着爬起来，推开车门，果然看到了项宇他们。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项宇和贾左祯两人正在处理那只死去的猴子。 见到唐天下来，项宇想也没想就对他招招手：“醒了？你子可真是命大，脑袋上那么大一个包竟然没死。” “主要是，他被打晕了，嫌疑人竟然没对他痛下杀手，这才是奇迹。”贾左祯笑眯眯的说道，“还好还好，不然我回去又要多刻一块牌牌供起来。” 唐天没工夫理会这两个人的打趣，左右没看到曲流弱的影子：“曲流弱呢？她没跟你们在一起？” “喏！”项宇指了指后面的废旧大楼，“等我们过来找到你以后，她就拿了装备上去了，真是想不到，时隔十五年，这里竟然还有人居住。” 唐天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摸着依旧有些胀痛的头：“项队，我刚刚好像看到那个人了，他身上穿着厚重的狗熊皮，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他跳起来袭击我的时候，我看到他胸前穿的衣服，那是一件……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墨绿色的衣服，有些像工作服，是八九十年代的款式。” 项宇眯起眼睛：“这种衣服，附近的村民们基本上都有，他们下地干活的时候，大都穿这种衣服。” “这么说嫌疑人可能就在这里？”贾左祯有一丝丝的惊喜，“凶手辗转各地作案，而经常出差的人，在村里面应该是名人，那我们岂不是……”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唐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头上这一下，是我在对抗其中一个人的时候，被第二个人在脑袋后面敲的，现在可以肯定的说，凶手至少有两个人，对了，那只猴子……” “你们说的那半截手臂我们没有找到，不过在死掉的那只猴子脖子上，我们找到了一些肉沫子，明天拿去相关部门检验一下，看看能不能跟这些年出现的失踪人口比对上吧。” “也好。”唐天从贾左祯那里接过手电筒，“那你们两个先在这里呆着，我进去看看。” “哎，你身上还有伤。”贾左祯连忙叫住唐天，“现在你最好休息休息，忘记临出门的时候我告诉你们的话了吗？阴阳爻反，过涉灭顶！你还是老老实实……” 贾左祯说这些的时候，唐天已经冲了进去。 刚刚他虽然去过三楼，可是那一次也只是惊鸿一瞥。 曲流弱果然也呆在三流，看到唐天过来，震惊道：“唐天？你怎么过来了？你现在……” “我已经没事了。”唐天看着楼顶的天窗，“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嗯。”曲流弱指着扶手道，“这里的扶手非常的干净，显然经常有人用它当做支撑点，无论是往上爬还是爬下来，都会碰到这里，还有这一节绳梯，你看，这上面攀爬的痕迹非常多，不过……” 唐天用手电筒在绳梯上面照了一下：“嫌疑人非常的心，绳梯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上面的黑毛，应该是他披着的那张狗熊皮上的。” 唐天略感棘手，嫌疑人的心超出了他的想象，为了不留下痕迹，对方从靠近这栋房子的时候起，就一直是以熊瞎子的模样示人，他的脚印、指纹都失去了意义。 “其他房间去过了吗？”唐天再一次问道。 “都还没呢，你被敲晕了两个多时，大概一时前我意识到不对劲，才去后面找的你，然后一直等项队他们过来，现在我才刚上来五分钟。”曲流弱照向走廊尽头。 走廊的墙壁上，到处到留有黑色的血痕，甚至还有些溅到了两侧的房门上、窗户上，都没有被清理过。 唐天很难想象，这一整条走廊留下的血痕，竟然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 “那走廊的尽头，就是当年受害人的家，也是一切的起点。”曲流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过去看看吧。” “嗯，是要过去看看，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先等一等。”唐天拨通了贾左祯的电话，让他绕到楼的后面，沿着那根延伸到地上的绳子爬到顶层，然后再从天窗续一根绳子下来。 “绳子？什么绳子？项队，你看到楼后面有绳子吗？”贾左祯有些迷糊。 唐天愣住了：“怎么会没有绳子？我去后面的时候，那里明明有一根绳子，是凶手用来爬到楼顶的装备，难道敲晕了我以后，他们竟然还又返回到这里，还……” 唐天说着，抬头望去，刚好看到那天窗的位置，一个黑乎乎的大脑袋，从那里探出来…… “还在这里！”唐天转向曲流弱，曲流弱此刻也看到了从上面天窗上冒出来的黑影，马上伸手就比了一个八的手势。 唐天马上会意，单手一撑，就站到了楼梯扶手上。与此同时，曲流弱也站了上来。 不过到了这一步，两个人的行动有所迟疑。 唐天想的是让曲流弱在下面垫一下，他自然就能跳上那天窗，而曲流弱也好像在等他一样。 “流弱，还是我上去。” 曲流弱愣了一下，原来这种事，她一向是身先士卒的：“嗯，好！” 说着，她的双手就叠合在一起，放于腰间。 唐天知道曲流弱的专业素养一定非常的好，所以也没有保留，双腿猛的用力，紧接着双手就抓到了天窗。 而屋顶上的那个黑色脑袋，此刻就近在咫尺！ 唐天看的非常清楚，这就是他下午看到的那个狗熊皮！ 他飞快的爬上去，而那只‘狗熊’却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似乎不想与他交手。 让唐天遍体生寒的是，当他爬上楼的那一刻，看到的竟然是那只‘狗熊’在用四条腿狂奔！ 如果那是一个人穿的玩偶服，难道不应该是用两条腿跑起来更快吗？而且怪异的是，这只‘狗熊’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是这样的和谐，好像他本来就是一个动物一样。 唐天用最快的速度朝前追去，可那只狗熊竟然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一直跑到楼顶最边缘的位置，紧接着他还想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路已经被截断了一样，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速度朝前狂奔！ “站住！”唐天大吼一声，然而为时已晚。 那个硕大的黑色影子，竟然就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这么直挺挺的掉了下去！ 唐天心中一凉，冲到了楼顶边缘，然而站在这个位置打着手电筒往下看，下面是杂草茂盛的地面，哪里还有那黑熊的影子？ “不好！” 唐天心中一凉，连忙折返，此刻曲流弱就站在三楼楼梯口的位置，见唐天下来连忙询问情况。 “那个东西跳下去了，不过我刚才没有听到声音，站在顶层边缘往下看也没有任何东西。” 曲流弱的眼神凝重起来：“他还在这里？” “八九不离十！”唐天再一次拨通项宇的电话，将这里的情况说清楚，并让他安排人手将整个筒子楼都围起来。 好消息是，这筒子楼一共只有三层，而曲流弱一直就留在楼梯口的位置，就算是刚刚那个东西跳楼的过程中从某扇窗口又回到了这里，那么只要有曲流弱在这里守着，它就不可能再实现跨越楼层的想法！ 唐天留下曲流弱在这里把守，自己开始在三楼的范围内挨家挨户的搜查。 这三楼的房门，大都已经禁不住岁月的侵蚀而破烂不堪，这些家门几乎没有上锁的，当年从这里搬离的人，似乎各个都没想过要回来，留下的全都是空置的房子，房子即便有东西，也都是一些没有人要破旧家具，或者满地的垃圾。 短短十几分钟，除了最尽头的那户人家，唐天就已经把三楼转了个遍。 电话那头，项宇也在一楼进行着搜查，相比于三楼，一楼的很多房间都被不明生物给破坏过，不过因为有高度差的缘故，那里能发现嫌疑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三楼只剩下最后一家了。”唐天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户人家，就是当年绝户案的起点！ 嘎吱！ 房门被唐天轻轻推开。 章节目录 第20章 处处存疑 嘎吱，封尘已久的大门被唐天轻轻推开。 这道门上没有上锁，房间里被画满了各种取证时留下的印记。 墙的东面，摆放着两张满是灰尘的老式沙发，沙发的正对面还有一台十九寸的彩电。 只是现如今，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使用了。 最让唐天在意的，是房间中间有一个木凳。 木凳的顶端就是电风扇，顺着电风扇往上看，从房顶上掉下来的铁环上还耷拉着半截绳子。 “这些绳子是怎么回事？难道当年嫌疑人想要在这里自杀不成？但是最后他死亡的地点，为什么不是这里，却又辗转跑到楼顶去跳楼呢？” 唐天脑海当中迅速闪过这些讯息。 这房子里的一切，都已经被当年取证的人员仔仔细细的调查过了，不可能再有其他多余的信息。 房间地板砖上，有着厚厚的一层灰尘，也表示这些年来没有人进入过这里。 “不对！”唐天浑身一个激灵，这房间内灰尘厚度，明显与他之前看过的其他几个房间不同！ 这里的灰尘显然更厚！而之前的几间房子，地板上的灰尘要薄很多。 “这里被人打扫过，被打扫的地方，不是凶案发生的起点，而是其他的房间！” 唐天眯起眼睛，他想不通，为什么被打扫的房间不是案发的起点，更不是后续作案的走廊与楼梯，而是其他人居住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人在做这些事情？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这毫无生机的老楼内，难不成竟当真有活人居住？ 可以肯定的是，打扫着房间的，一定不是那几只猴子。 “无论如何，剩下的几间房还是要看的。”唐天朝里面看去，这房子是一套二居室，进门就是正厅，正厅右侧是两间卧室，左边是厨房，中间有一个洗手间。 房子的格局很，唐天在四处转了转，也没有发现其他特别的东西。 让他格外在意的是，除了在正厅和厨房内被留下了很多打斗的痕迹以外，另外两间卧房却干净整洁。里面衣柜和床都被规整得非常合理。 唐天回忆起来，好像他看过案卷中的照片上也有记录这些。 “当年凶杀案的起点就在这里，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呢？”唐天眉头紧皱，“如果凶手想要杀人，他第一个砍杀的是他的妻子，这件事被他的孩子发现，那么孩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跑去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卧室才对！但是卧室内，却没有什么东西，那三个孩子竟然是跑向了外面？” 唐天缓缓退出了卧室，观察着犯罪现场。虽然时间不多，但诸多疑问都已经在他的脑海当中浮现，一切的起点就在这正厅之内。 凶手杀了他的妻子，但他的妻子没有反抗，竟然也没有逃向卧室，而是马上跑了出去。 不久后，又被她的丈夫宁国柱用刀砍倒，然后拖着长长的血线往前爬，直至在快爬到楼梯口的时候，被她的丈夫狠狠砍下了头颅。 “按照卷宗上来说，这家人平日里与世不争，邻里关系应该也是不错的，凶手的孩子与妻子跑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没有邻居出来帮忙呢？至少在一开始的那几分钟，邻居不知道具体情况，还是不会拒绝孩子进门的吧？可为什么……” 唐天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一切越想的仔细，就越发的不合理；这样推算下来，怎么就好像是那些邻居一个个在案发前，就提前关门的门窗一样。 唐天觉得这个房间已经没有继续留下来观察的价值了。 毕竟曲流弱还在楼梯口守着，而一楼的项宇他们也调查完了一楼的房间，现在他们需要集体去二楼。 ‘那头跳下来的狗熊，一定就在二楼！’ 唐天这样想着，便一路跑回去和曲流弱会和。 只是在路过走廊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又咯噔一下！ 一瞬间，唐天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走廊很脏，很不整洁，但是这里的脏，和房间内是不同的。 说实话，第一次进入走廊的时候，唐天也仅仅只是把它当成一座老楼的走廊。 它显得十分杂乱，地上也不干净，只是却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协调。 现在唐天终于意识到了，这走廊一定经常被人走！甚至于每天都有人来回走那么几趟，所以这里才会显得这么破旧！而且破旧的还这样自然！ 地上是很脏没错，但是那是被人走出来的痕迹！并非像其他房间里那样有着厚厚的灰尘的地上。 这走廊上有灰，但是灰与地面是黏贴在一起的，一定有人每天都要在这里走！ 而那显然不是猴子做的！ 唐天过去以后，曲流弱看唐天神色凝重，关切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这个地方很邪门，我们先下去看看吧。”唐天心里在打鼓，他已经不敢确定自己这一次的对手究竟是一个人，两个人，甚至……更多的人！ 这些人分工明确，有些在外面收集信息，这些信息甚至连公安系统的信息库都没有！这就意味着，光是收集信息，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同时，还有人会在每天固定的时间回到这里，在这条走廊上走两圈。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坚持不懈的做这样的事！ 而且那嫌疑人还在这里养了猴子，这又是为什么？ 走到二楼和项宇他们会合的时候，唐天留意到项宇他们的神色也非常的凝重：“我们在一楼虽然没有发现嫌疑人，但是在一楼的某一个房间里面，我们却找到了一大堆白骨，那些白骨上面满是牙印，好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以后，又被人捡回来放在一起。” “难道也都是喂猴子的？”曲流弱问道。 “不像。”贾左祯摇头道，“至少我能看到，有些骨头上面是犬科动物留下的齿痕，而且初步判断，那些骨头都是人骨。” “这是重大案情。”项宇点了一支烟，“现在外面的人手足够，不久之前我就联系了当地派出所，让他们调人来把这栋楼围住。如果嫌疑人还在这栋楼里，他一定跑不掉！” 项宇指了指前面，而那贾左祯却悄悄后退一步，停在了楼梯口：“我就留在这里守住后路好了，你们三个去吧。” 项宇对此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一群人中，只有贾珍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 相比之下，唐天的战斗素养是被喻大考较过的，评价还不算太差。曲流弱就更不用说了。 三个人一起行动，速度要快上很多，他们几个人干脆每人一间房去搜索。 这二楼给唐天的感觉依然是这样，黑漆漆的走廊上，显得非常脏乱差，一看就是老楼的样子，但是细看起来，这里显然应该经常被人走。 地上虽然脏，但却不是那种蒙尘的脏。 其他的房间里也没有多余的痕迹。很多房间空空如也，最多被人留下了几件被遗弃的家具，搜寻起来非常容易。 渐渐的，三人便聚集在了走廊尽头的那一间房子面前。 “如果你说的那个东西还留在这里，那就应该在这个屋子里面。”项宇若有所思的盯着唐天。 唐天轻轻摇头，他已经有了预感，不可能这么巧敲好在最后一间房子里。 而且当时从楼顶跳下来的那只狗熊跟这间房子相距太远了，不可能来到这里。 砰！ 房门被项宇蛮力推开。 这里果然是空的，屋子里的一切与他们刚刚看过的房子大同异，没有什么明确的线索。 “这间屋显然没人来过，可惜了。”项宇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出的房子。 “谁又能想到，时隔十五年，这栋被周围十里八乡都当作是鬼楼的老房子，竟然还有人时常出入？四年前，是我疏忽了。”项宇轻声叹息，他显然也留意到了走廊的不同，“不过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唐天尴尬的笑了笑：“至少我们可以确定，最近几年来一直有人好像巡查一样，经常在这栋楼各层的走廊上巡视，而且这个人非常的心，那楼梯的扶手上，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显然那个人上下楼的时候，手从来没有碰过扶手。” “其实我比较奇怪，为什么那些猴子好像只在一楼各处的房间和走廊上乱窜。楼梯上没有遮挡物，它们也自己上过二楼三楼的，可是诡异的是啊……在这上上下下的过程中，这些猴子竟然从来没有深入的到二楼三楼的走廊上来！”贾左祯神秘兮兮的说着，“你们都应该听说过吧？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动物的眼睛比我们人类的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多，甚至它们能看到另外一个世界存在的东西，或许在二楼与三楼之间，就飘着一些东西，我们看不到，但是猴子们却可以，所以他们害怕。” “又在这里瞎扯。”唐天白了贾左祯一眼，“猴子们不过来，一定有什么其他原因，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消失的人。这一切太奇怪了，我明明看着那个东西从三楼跳下来的，他体型那么大，当时又在楼顶，我追上去的时候，他跳下的时间不超过五秒，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不可能逃得掉！至少，就算他逃了，掉在一楼的时候也应该留下什么痕迹，或者发出一些声音才对。” 章节目录 第21章 三缄其口 “可是一切都没有，这显然证明，他应该是重新回到了这栋楼里。”项宇揉了揉眉心，“好了，不要再想了，那个人已经逃了，这就是事实。” 说着，项宇就摆摆手：“或者那个人用了一些我们想象不到的办法逃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的人已经将这里围了起来，那个人就算在这里，藏在了我们没发现的地方，也是跑不了的。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项宇带着众人走到楼下：“接下来这件事上，我们不能再失了先机。我相信敌人不可能到达可以通神的地步，我们今天的到来，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应该还有很多的事要处理，而他们要处理的痕迹，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 老狐狸揪着自己的胡子，眼珠子滴流滴流直转：“他们现在应该没有时间去堵附近村民们的嘴，我认为，我们即便去调查那些可能很重要，但或许根本查不出结果的事情，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把目光集中到寻访上面，说不定能查到很多有用的线索，至少比等到明天要更有价值。” 对此，唐天从心底里表示赞同，在项宇说出这些话之前，他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如果是唐天一人办案，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看到的那只狗熊是如何消失的上面。 而继续留下来调查，可能会白白浪费一夜，或许敌人也正是想用这种手段来拖住自己！ “这就是特调局的办案方式，想不通一个谜团，就要马上从这个谜团里走出来！”唐天自嘲道，“想不出原因，那就是暂且把它当成是‘鬼’做的。” 大门外，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同志果然都已经过来了，并且严密布控。 项宇丢下众人，朝领头的民警走过去，亲热与之打招呼，二人似乎很熟悉。 只不过与项宇相比，他对面的人却显得有些尴尬，甚至有些不敢直视项宇的眼睛。 “那个人是谁？跟项宇很熟吗？”唐天问旁边的贾左祯。 “哪个？哦，我也不知道。”贾左祯想也没想就摇头道，“我认识项宇也不过才几个月而已，那人可能是他原来的部下吧？” 贾左祯有意无意的看向曲流弱，哪知曲流弱也是摇头：“宁村虽然属于安港市，但这里毕竟是郊区，一年到头也发生不了几起案子，平日里最多的也就是解决邻里纠纷。” 曲流弱本来是刑警队的，这里与她之间，极少出现交集。 正说着，那边项宇已经交涉好了，走过来对他们几个人招手：“我已经安排好了，这里不会有人逃出去，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而且半时以后会有警犬过来，在你被袭击的地方，尽量去寻找嫌疑人逃跑的路线。” 项宇转向两旁：“距离宁村比较近的有两个村子，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南。这样吧，我们分组行动，曲流弱，你跟贾左祯在一起，去西南边的刘楼村，挨家挨户的探访。我和唐天去东南方向。” “项队，我想……” 不等曲流弱把话说完，项宇就神秘的笑道：“怎么？难道你想跟我一组？那也好！让唐天和贾左祯一起去刘楼村好了。” 曲流弱很聪明，犹豫了一下，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就这么定了。”项宇指了指前面的车子，“这里有两辆车，我开自己的，唐天，你就和老贾开你们下午来时开的那辆吧。” “好。”唐天对这样分配没什么意见。 项宇的意思显然是他和贾左祯必须分开，也就是说，这一东一西两支队伍，项宇和贾左祯才是重头戏，而他和曲流弱，不过是跟着打打杂而已。 “唉！” 贾卓生显然有些不乐意，但是他始终没有说话，直到上了车以后，他才开口说道：“唐天，我知道你离开这个行业已经有好些年了，但是专业素养是过关的，待会儿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可要保护好我。” “你好歹也是特调局的一员，就这么没有出息吗？难道一点格斗技能都不会？”唐天怪异的看着贾左祯，难得这家伙也有求饶的一天。 哪知贾左祯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不会啊，项宇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祖上好几代都是算命先生，几个月前，也是我自己嘴巴贱，硬是要拉着项宇相面，竟然被这个老子给盯上了。” 贾左祯叹息着，摸了摸自己有点发福的肚子：“你看，这短短几个月，我的身体都发福了不少，重0多斤呢。” 唐天打了个激灵，这贾左祯本就瘦弱，即便在现在看来，也是有些营养不良的。 可他竟然说自己重了二十斤，那在个月前，他究竟有多瘦？或者说。他究竟穷困到了什么地步？吃不上饭了吗？ 其实也对，随着时代的发展，除了一些非常出名的大师，剩下来那些在路边摆摊看命的人，几乎都是找不到生意的；贾左祯就是其中一个。 刘楼村与宁村相距不远，不过开车过去的话，中间要经过很长一段泥泞的菜地，开着车又要兼顾两侧的庄稼，加上道路泥泞，走起来非常艰难。 二人十多分钟后，他们才算上了大路，来到刘楼村的旁边。 这里虽然是农村，可是却并不显得落后，居民居住的房子虽然都是自己建的，但几乎每一家都是三层的洋楼，一家一户的挨在一起，外观看起来比较别致。 即便有些人家里，还在习惯性的养着鸡鸭鹅，与这别墅一样的洋楼显得格格不入，但是不得不说，这里的居住环境确实比城市内好一些。 “粗略的看起来，这里应该不超过二十户人家。” 唐天将车停好，在临近村子之前，他就把车里的警笛拿出来，响了那么十几秒，在这静谧的村子里，短短十几秒钟，便已经能让所有的人听到了。 至于证件，贾左祯那里是有的，不过他的穿着着实不像警务部门的人员，所以唐天干脆把他的警~官证什么的，全都拿了过来，放到自己身上。 铛铛铛。 他们开始敲第一户人家的房门。 很快里面边走出一个穿着朴素的大姐，那人看到门外的警车，再看唐天，心中便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啊？” 这位大姐很是和善，不过当她的目光看到贾左祯这一身中山装，六合一统帽的装扮，本来打开了大半的大门，又缩回去了一些。 “您好，我是附近派出所的警务人员，今天来到这里，是想请问你一些问题。”唐天依例办事。 “好的，好的好的。”这位大姐显然没有被这样询问过，一连说了三个好的，“这村子里的事儿，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什么都告诉你们。” “不，我要问的不是这村子里的事。”唐天轻声回应道，“我想问您知不知道旁边宁村，十五年前那里发生了一个案子，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听到唐天这么问，这位大姐的脸色顿时就僵住了，连忙摆手：“不知道不知道。” 她的眼神当中透着深深的恐惧，好像只是听到宁村这三个字就是一种罪恶。 说话间，这位大姐就要把门关上。 可是她的双手明明在用力，内心却有些抗拒，不敢彻底将门关牢。 那门口站着的毕竟是警察呀！ “我真的不知道。”大姐又将门打开了一点点。 “十五年前您居住在这里吗？“唐天再次问道。 “我……我是一直住在这里，可是那时候的事了，那个被诅咒的老屋，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没去过那里，对那里一无所知。”大姐一连说出许多话，神色惊恐。 唐天依然不想放弃：“那这些年你有听说过跟宁村有关的话题吗？” “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我对这些真的不清楚！”这次走大姐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完这些话就将门严丝合缝的关上，再没有一丝的动静。 唐天他们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只得继续走访下一家。 可是接下来一连好几家都是一样，本来大家一开始接待他们，都是一脸的和善，似乎心底里藏着说不尽的八卦。 可是只要唐天他们一提到宁村，每一个人都是脸色剧变，连说自己不知道那个被诅咒的楼，以及那个被诅咒的村子；说他们十五年来更没听说过任何跟那个被诅咒的地方有关的任何线索。 砰！ 第六家门，也被人家关上，让唐天他们再一次吃到闭门羹。 “发现了什么吗？”贾左祯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天。 唐天凝重道：“这些年一定发生过什么，至少肯定有人在刻意传播着有关宁村的恐怖事件。不然的话，时隔十五年，大家对那个地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三缄其口，这不符合常理。” 他声的分析道：“不过我也留意到这里人的神情变化，他们真的是从内心深处对这个地方感到恐惧，这有只能会指向直接线索！” 贾左祯不置可否：“眼下的问题，是村民们一个个好像事先约定好的一样，对宁村的事一个字也不愿意多提。” “接着往下看吧。”唐天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好消息是，当他们敲响下一家大门的时候，手指头才碰到大门一下，这大门竟然直接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紧接着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身材矮的老人。 这老人脸上满是皱纹，他背后的房子里，连一丝丝的灯光都没有。 外面路灯那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来，老人的面色愈发显得蜡黄，再加上那浓密的老人斑和皱纹，一时间让这张脸显得分外恐怖。 章节目录 第22章 他叫老刘 “你们是来查案子的？”老人声音枯涩，好像干粗的树枝被折断时的动静一样。 “是的。”唐天有些意外，一旁的贾左祯也眯起了眼睛，刚刚他们虽然已经敲响了几户人家的大门，但都是站在门口与那些房主直接对话。 声音不算，但绝对不会很大，至少几米之外是听不到的。 这老人一直在房子里，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是来查案的？或者说……知道他们要查的是哪个案子？ 唐天正这样想着，那老人竟然再一次开口：“是宁村那个案子吗？” 唐天的面色立马严肃起来：“是的！老人家，您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内情？” “进来吧。”老人把房门又打开了一点，他背后的房子没有亮一盏灯，院子里有几只老母鸡在咕咕的叫着，院子正中央有一张木桌，而木桌的一面摆放着半碗米饭，应该是还没有吃完。 “老人家，您如何称呼？”唐天警惕的走进去。 “我姓刘，你们叫我老刘好了。”老人不紧不慢的回答，在贾左祯进来的同时，就碰到的一下把大门关上。 “坐吧。”老人指了指那木桌旁边的两个位置。 这老刘这么直白，反倒让唐天有些有些心绪不宁，反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贾左祯比较擅长这样神神叨叨的事情：“老刘，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要来查宁村的案子的？是不是在我们来之前卜了一卦？” 说着，贾左祯还摆出了一个掐指的手势。 老刘白了他一眼：“本来我是想跟你们谈点什么的，但是看你们这队伍的素质，还是算了吧。” “别啊。”贾左祯马上说道，“我就是来跟着看看场面，这才是主要的调查人员。” “老刘。”唐天打断了贾左祯，“您是刚刚听到我们跟其他人家的对话了吗？” “看到了。”老刘回答得非常干脆，“不过没听到你们谈什么，但是今天中午我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看到你们了。” 说到这里，老刘微微一顿，指着唐天：“确切的说，是看到你。这么多年了，每天我都在相同的地方种地，很少见到有人开着车到那个地方去。” “那您怎么知道我们过来了呢？”问完这句话，唐天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他们毕竟是拉着警笛进村的，在老刘听到了声音，加上下午的事情，很容易让他有些警惕，跑到门口关注一切，说不定在他们走到这扇门之前，这位老刘同志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果不其然，老刘紧接着回答道：“从你们进村开始，我就在关注你们了。毕竟那件事……” 老刘连连摇头：“这么多年了，附近一直都有一个传说，宁村的事是一个诅咒。但凡跟宁村有牵扯的人，都会死！就比如说，前些年我们这里还有几户人家，就是当年宁村里嫁过来的闺女，结果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去派出所报案，人家警察也说只能算做失踪人口。” “其实啊，我们都知道，人家警察是根本不相信诅咒，他们心底里，或许都把那些失踪的闺女当成了受不了苦日子跑掉的外来媳妇了，从来都没有重视过。” 听到这里，唐天和贾左祯都振起精神，失踪人口？这和项宇调查取证后得到的结论完全一致！ 但凡跟当年那件案子有关系的人，都会遭到暗算！ 只是时隔久远，这宁村里的人又对那个案子讳忌莫深，谁也不愿意往深了去追究，就算消失的人被当做失踪人口又怎么样？跟他们家又没关系，相反，村子里少了一个宁村里出来的人，他们反而更加的踏实。 “那您对那个案子知道些什么吗？”唐天轻声询问。 这院子里没有灯光，老刘将自己隐藏在黑漆漆的夜里，好像一尊木头雕塑一样，隔了半天才把脑袋缓缓的抬起来：“知道些什么？你们以为我会知道些什么？我已经告诉你们了，那是个诅咒！那一定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跟那件事情有关的每一个人都死掉了！包括那一晚……跟宁村通过电话的人，也死掉了，没有一个活下来！” 他的声音很轻，那干柴一般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飘扬出来，如同鬼哭一般，让人不由得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电话？”唐天抓住了重点，“您知道十五年前那一晚，有人跟那栋楼里打过电话？” “不。”老刘摇头，“我只知道那天，有人从宁村那栋楼里打了一个电话出来，打电话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不过他打给了哪一家，我是知道的。 章节目录 第23章 集中线索 说完，项宇就急匆匆的挂掉的电话。 “喻大？他那里能有什么事情？”唐天声碎碎念。 贾左祯的耳朵比较长，听到了这句话：“哈哈哈，我都快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我们要快，不然喻大生气了可落不着好。” “先走吧。”唐天无奈的又看了看老刘家的房子，既然老狐狸说没事，那就应该没事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接下来并不是很顺利，几乎所有人一听到宁村的名字，他们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瘟神一样，巴不得唐天他们赶紧离开。 哪怕唐天后来改变了说辞，尝试着询问村子里的人老刘是什么人，或者几年前有没有七口人惨死的案子。 可哪里想到，这两个问题对于村民们来说，竟然与宁村这个词有着近乎相同的震慑效果。甚至有那么两户人在听到这些问题以后，直接摆摆手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就直接强硬的就把门关上。 老刘在这个村子里，仿佛就是一个异类，不与任何人接触，其他人看到他也都是敬而远之。 这一次的走访，他们唯一的收获就是老刘，但是从老刘那里又得不到任何的线索，特别是跟项宇通过话以后，唐天的心里就更没谱了。 好在要调查一件十五年前的案子，他早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去应对各种困难。 不多时，项宇又打电话来催了。 唐天结束了调查，就和贾左祯一起往回赶。 特调局里已经是张灯结彩，唐天在距离几百米外，都能看到里面闪烁的霓虹灯光。 他险些忘了这些都是今天局里特地给曲流弱准备的。 他们的车进门的时候，还能看到院子里摆着好几个放完了的烟花残骸，上面正冒着烟。 项宇的车早早已经停了进来，比他们早一步。 院子里空无一人，想必是没准备等他们，已经进去了。 “哎！”贾珍无奈的叹气，“我们先进去吧，他们说不定已经开始了。” 走进大厅，唐天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项宇倒是笑眯眯的，坐在那张摆满了酒菜的饭桌前。 他左边是曲流弱，右边是喻大。 这一老一少两个人面如止水，与现场的气氛丝毫不搭边。 看到唐天进来，曲流弱的脸上才流露出一丝丝的笑意：“唐天，来！坐我这里。”曲流弱对唐天招手。 冷不丁，唐天感觉到自己有点背脊发凉，好像什么地方有一双凶狠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样，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可是他环顾四周，却找不到这眼神的来源。 “是错觉吗？不！绝不可能是错觉！刚刚我确实感觉到了！”唐天关注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却无奈的发现这间屋子里除了曲流弱以外，竟没有人在看自己。 这栋楼里不可能有其他人的，虽然看着偏僻，但外面院墙上可是装着一层电的，外人根本进不来。 那么，究竟是谁？ “都过来坐吧！”项宇继续招呼大家。 唐天从旁边走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项宇左手边摆放的两瓶茅台，心中暗道老狐狸还真舍得下血本，回想起一天前自己刚来这里时的待遇，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酒我已经先给你们倒好了。来！这第一杯，我们就欢迎曲流弱正式加入我们部门，相信以后有了她的帮助，我们部门一定蒸蒸日上，那一年的指标在一两个月之内就可以完成！” “哈哈哈！对！”贾左祯一副哈巴狗的样子，“来来来，我们先喝了这一杯，庆祝曲警官加入我们。” “嗯。”喻大跟着附和了一声，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自己先举杯喝干净了。 曲流弱闷声不语，对大家微微点头，抬起酒杯浅尝辄止。 今天这个局，唐天感觉自己好像是局外人，每一个人对曲流弱的到来都显得非常的开心，而似乎只有自己不明就里。 而曲流弱作为这件事的主人，自然跟自己是不同的。 这场欢迎会是喻大精心准备的，但是过程难免显得有点平淡。曲流弱在场，喻大根本没有展现出曲流弱到来之前的那种兴奋。 虽然项宇已经在非常努力的拉动气氛了 章节目录 第24章 人体烤鸭 项宇看了看表：“唐天今天受伤不轻，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项队，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也就回家了。”曲流弱站起来，盯着唐天，“如果要去医院的话，我刚好顺路，你要不要送我一程？” “也好。”唐天眼看着留下来也没什么事，他毕竟不像其他两个人一样住在这里，晚上也是要回家的。 “好，就让唐去送你。”项宇也替唐天做的决定，“路上注意安全，宁村那件事不要多想，我已经安排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在那里警戒了，明天一早我们再过去。” 唐天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清楚，虽然现在有点头晕，那多半是下午被砸了一下，晚上又喝了酒的缘故。至于脑震荡一类的后遗症，不可能有。 曲流弱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嘴巴沾到了一点儿酒，压根算是没怎么喝，所以车当然是换曲流弱来开。 只不过，车才刚离开特调局不远，曲流弱的脸色，就一下子变得特别严肃：“唐天，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事情确实有点不对劲？” 唐天淡淡一笑：“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一切都太巧合了，如果说宁村的筒子楼里不是经常有人去，那我们今天碰到他们就未免有点太巧。” 唐天打了个响指：“但是我们已经证明，那栋楼里是一直有人……或者说什么类型的生命存在。”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曲流弱加重了语气，“虽然他那里一直有人的话，我们今天碰到了也无可厚非，那二楼三楼走廊上的痕迹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今年可是你和项队一起去的啊！你们竟然是在看过好几个房间以后，才觉察到走廊上的异样！” 唐天听出来了，曲流弱这是对他和项宇的能力非常的认可才会说出这种话。 但是，如果她仅仅是了解项宇，唐天不会多想；可她这句话却把自己也算了进去，难道她也跟项宇一样提前调查过自己吗？ 曲流弱显然没有留意到唐天的神态：“既然证明了那里一定有人在那里长住，那么我们今天的突然造访，一定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换言之，他们不可能在逃走的时候准备得非常周全，那栋楼里一定还藏有关键的线索！” 唐天笑了：“怎么，你难不成还想去那里看看不成？” 曲流弱理所当然的点头：“为什么不去？不是我信不过我们的同志，而是这件案子本身就太过棘手，不亲自过去看着，我不放心，我甚至想今天晚上我就留在那里。” 唐天伸了个懒腰：“既然这样，那我陪你一起好了。” “你？我还是先把你送去医院吧。” “不，我终于总不好的预感，这次的对手非常的难缠。”唐天当然不放心曲流弱一个人过去，事实上，如果他不亲自过去，就算项宇在那边带队，他也是不放心的。 正常一点的案子，嫌疑人只要在案发现场呆的时间超过五分钟，唐天就自信能找到嫌疑人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可是今天很奇怪，明明嫌疑人可能每天都在那栋楼里转悠，他走过那栋楼的每一层，明明能感觉到嫌疑人的存在，但却一定实质的东西都抓不到。 “我们的对手，或许已经习惯了每天穿着那样一件玩偶服生活，所以即便留下什么线索，那也是跟玩偶服有关的线索。”唐天只能想到这样一个解释。 “可是真的会有这样人存在吗？”曲流弱说道，“我知道特调局的案子都不能当作一般案件来处理，但是这样的嫌疑人还算是人吗？这典型是一个变态！这与我们原来推测的高智商犯罪一点也不搭边啊。” “或许这个案件的嫌疑人，才是真正受诅咒的是那个，我现在当真有点相信贾左祯的话了，我们的敌人，都不能把他们当做是人来对待。” 两个人的车在市区当中呼啸而过，当他们逐渐临近宁村的时候，唐天敏锐的观察到西南方向，好像有一团火光。 乡村的夜是宁静的，虽然市中心与这里间隔不过十几公里，但是在农村的夜里，史野总比在城市里更远一些。 “那里好像着火了。”唐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丝丝不太好的感觉。 曲流弱扫了一眼，就马上打动方向盘，朝刘楼村的方向开去。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着火的人家，正是今晚唐天唯一的收获，老刘家！ 当他们两个人来到的时候，这周围已经围了很多村民。 可是怪异的是，明明房子里在着火，甚至还能听到院子里传出来的尖锐鸡鸣，可是村民们却没有一个人选择撞开大门，或者翻进院墙之类的操作。 他们之中或许有人已经报了火警，可是在火警到来的这段时间，却是拯救生命最宝贵的时间！ 唐天二话不说，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这三米多高的院墙对他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只是令人心里不舒服的是，当他冲出去的同时，就已经有村民认出了他这个‘陌生人’ “这就是下午来调查的警官吗？” “就是他！只有刘老头让他进门了，我就说那件事是诅咒！这不祸事就来了吗？” “快走快走，别跟他站的太近。” “秋娃儿，快跟我回家！” …… 本来聚集在这里的二十多个人，短短十几秒钟，就已经只剩下了十多个，其中还有几个是正在被自己的母亲或者其他长辈拖着走的孩子。 唐天心中有一团火，但一时间却无从发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冲进房子里救人。 老刘不在院子里，火光在屋子里面烧起来的。 唐天隐约记得，他下午进来的时候，鸡圈的旁边有一个水龙头，跳下院墙后他没有片刻的停留，脱下衣服就在上面浇满了水，而后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房子。 房子的正门是木头做的，而且没有上锁。 唐天一脚将门踢开，然而紧接着，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了一幕！ 他看到了老刘的腿，再上看，是他的躯干，他双臂下垂，舌头外露，脑袋也向下垂着。 他的脖子上，紧紧的勒着一根麻绳，而麻绳是悬挂在房顶老式风扇最上沿的铁环上的。 老刘的身体一动不动，已经死透了。 最恐怖的是，老刘还是一副赤身裸体的装扮，唐天的第一反应是冲过去救人，然而当他的手抓到老刘双腿的时候，老刘腿上已经发白的肉，就这样硬生生的被他撸下来一大块，里面的骨头上还渗着血，但是最外面的皮已经被烤熟了。 看着那外露的森森白骨，唐天只觉得自己胃部一阵翻涌，一个没忍住，哇哇的吐了起来。 这房间里灼热的高温，再加上空气当中弥漫的人肉被炙烤的味道，愈发的刺激着他的味蕾。 唐天知道，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不能不救！ 除了一些有着特别信仰的教徒，没有什么人会在上吊的时候还选择赤身裸体，人都想自己死的体面一些，老刘的死，多半是他杀！他越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救下老刘的尸体，就越能最大限度的留下嫌疑人作案的证据！ “门外的那张木桌和凳子！” 唐天找不到趁手的东西，连忙跑去了外面，一手扛着桌子，一手搬着凳子就往里冲。 这个时候曲流弱也翻了进来，她并非是一个冲动的人，现在只能在院子里摸来一个拖桶，装满了水在外面等着唐天。 唐天冲进正厅，这里的火，比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又大了一些，四周的家具在飞快的被引燃。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房子里比较空旷，唐天有足够的空间摆放桌子和椅子，上去抗住老刘的时候，他发现老刘的腰部以上，还是柔软的，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刘的死亡时间不长，而且腰腹以上的位置都没有被烤熟，这是最好的结果。 唐天的身上虽然披着沾了水的衣服，可是在这火场里呆的时间久了，衣服上的那点儿水根本就不够看的。 他用最快的速度扛着老刘跑出房间，曲流弱看到赤身裸体的老刘，再看他那被拔下来皮肉的腿骨，当即脸色一白！ 饶是久经沙场的曲流弱，也经不住这种场面，双手捂着嘴就躲在一旁干呕。 “你先看看他的情况，我再进去看看！”唐天将衣服浸入曲流弱提来的水桶里，再将衣服重新披在身上，随后提起水桶，又冲了进去。 他进来这正厅两次，对这房子里的摆设，总觉得有点儿别扭。 正厅里，只有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两张凳子，而且凳子摆放的位置还比较奇怪，分别临近两侧通往其他房间的门口。 正对着大门的房间，却是空空如也。 正常来说，上了年纪的人家中摆设，正对门口的位置，应该都会有一张桌子的，方便逢年过节上供祭祖来用。 可是站在唐天的位置，却看不到那个方向有任何的东西。而且这正厅的温度还出奇的高，重要的是，两侧的房间里，竟然同时着火了！ 老刘的房子，一共有三间屋，都是一层的。要进来，只能走最中间的正厅，然后从正厅左右两侧的房门再进去另外两间房子。 唐天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正厅左右两侧靠近房门的凳子才刚刚被引燃，而另外两间房子里却早已经是火光冲天！ “一定是有人纵火！在另外左右两侧的房间里纵火，却又唯独放过了这个正厅……” 不知为何，唐天的脑海当中，没来由的浮现出一种街边常见的画面。 那是一种烤炉，左右两侧有旺盛的炭火，或者电器加热，中间悬空的位置，挂着几只肥硕的烤鸭…… 唐天这一瞬间就发誓，这辈子也不想再吃烤鸭了。 章节目录 第25章 一张老照片 正厅里还有家具被搬动的痕迹，唐天顺着地上的痕迹先去了右侧的屋子，这是一个储物间，除了被堆积在中间已经烧成了木炭的一些家具以外，旁边还有柜子正在燃烧，许多的五金工具散落在地上。 “来的太晚了，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唐天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烤的生疼，马上转移到左侧的房间里。 这里是老刘的卧室，最先被点燃的，是最里面的大床，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个大致的骨架了。 这个房间被毁坏的尤为严重，因为这间屋子里是铺了地毯，地毯被焚烧以后，房间里焦糊的味道熏的人喘不过气来。 唐天眼神锐利，一眼就看到屋子最角落的位置，有一个老式的木头写字台，这写字台已经被烧了一半，可是另外一半没有被烧着的部分，是有抽屉的！ “不管了，就你了！” 唐天当机立断，马上提着水桶冲过去，将半桶水浇在写字台的边缘，而后又把剩下的水从自己头顶淋下。 那写字台边缘的火焰虽然被水淋过，但也只是稍稍降低了温度，唐天的手抓上去的时候，依旧能感觉到灼热难当。 但他咬紧牙关，依旧强忍着掌心被烤熟的剧痛，大叫着把这剩下来的半张桌子给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房间不大，只有三四步的距离，他就把这张桌子拉到了门口，再稍稍右转，就是正门。 曲流弱已经提了另外一桶水在外面等候，并且移走了老刘的尸体。 哗！ 又是一桶凉水迎面泼在了唐天的身上，让唐天顿时就觉得精神一震，大吼着把这半张桌子硬生生的拽出了房间。 “唐天，你没事吧？”曲流弱连忙过来帮他，两个人一起用力，将桌子整个儿抬到了安全的位置。 “还好。”唐天强挤出一个笑容，挥了挥自己被烧红的右臂。 那左侧的房间里火势非常大，他进去的时间算不上长，可是右臂上有些地方也难免被烈火燎到，动一下都疼痛无比。 不过现在还不能歇着，搬出来的这张桌子上，还有残焰。 “先不要浇水。”唐天阻止了又去接水的曲流弱，顺势走到那半张桌子旁边，用蛮力拉开最上层那个带锁的抽屉。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这把锁，他才不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把这张桌子拖出来，唐天甚至猜想，这个抽屉，或许是老刘家里唯一上锁的地方。 咔嚓！ 或许是年久失修，也或许是高温所致，唐天只用力拉了两下，那抽屉就被应声打开。 随后露出来的，一个老式笔记本，表面是棕色的革皮，上面还有几颗红色的五角星。 只是奇怪的是，唐天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里面竟然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写。 “本子里是新的，从来都没有记录什么，奇怪……” 唐天翻弄着笔记本，喃喃低语：“如果只是一个空白的笔记本，为什么要特意锁起来。 “唐天，上学的时候，我们比较喜欢把秘密的东西放在表皮跟笔记本的夹层里。”曲流弱声在旁边提醒。 听了这话，唐天脑中顿时灵光一闪，连忙把这笔记本的表皮给扒了下来。 果不其然，随后一张泛黄的照片，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看到这张照片的一瞬间，唐天就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这照片前面是一片黄色的油菜地，而背后的主要参照物，是一栋三层建筑…… 这栋楼，唐天今天下午还见过，虽然照片上，宁村筒子楼的窗户上挂满了各种晾晒的衣服，不过轮廓是大致没错的。 最重要的，在油菜地和筒子楼中间聚集的那群人中，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这个人……就是宁国柱，十五年前那件惨案的元凶。”唐天指着照片上蹲在第一排的中间的一个人，“他身后站着的，就是他的孩子，再往后是他的妻子。” 唐天的记忆力不错，当然还记得曾经出现在档案上的面孔。 只是…… 唐天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划过，眉头微微皱起：“这不是错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档案上记载宁村出事的时候，那筒子楼里一共住着三十七户人家，一百一十二口人，对吧？” 曲流弱想了一会儿，旋即点头：“好像是这个数字，怎么？有问题吗？” 唐天眉心紧锁：“数字不对，这张照片上一共有一百一十八个人，还不包括拍摄这张照片的人。如果当年负责拍照的人也属于宁村，那就是一百一十九人。” “你确定？这么快就点完了这上面的人数？”曲流弱有些惊讶，她只看到唐天的手指在这照片上划了一下，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就数完了？ 可她哪里知道，其实在看到这张照片的那一刻，唐天就已经确定了照片上的人头数，后来有手指辅助，只是为了验证一下而已。 警局留下的档案不会有错，当年那么大一个案子，谁也不敢在人员数字上出现纰漏！ 可是再看照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聚拢在一起，这更像是一个村子的合影。 “当年那一晚发生惨案的时候，一定有什么人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没有留在宁村。”唐天马上做出推断，“比如之前我们知道的那个电话，它可能就是宁村的人打给那一晚没有留在村子里，但是一定在这张照片上的人！” “我同意这个推断，现在看起来，三年前那个案子中中毒而亡的七口人，应该着重去调查他们的身份了。”曲流弱摆弄着手机：“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通报给项队了，他说他会马上赶过来。”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由远而近的警笛声。 唐天他们两个将桌子与老刘的尸体心翼翼的搬到边角的位置，而后又去打开大门，方便不久后即将抵达的火警。 “还好，这老刘似乎没有晚上锁门习惯。”唐天将大门的门栓从里面打开，“其实也是，这刘楼村几乎家家户户都起了三层洋楼，只有老刘家还是青砖瓦房，即便不锁门，想必也不会有不法分子来光顾这里。” 短短不到三分钟，拉着警笛的消防车如约而至。 消防员们看到大门已经被打开，又看到已经在院子里的唐天和曲流弱，以及那被摆放在旁边的尸体，竟没有多少惊讶，二话不说就先干活，抢先灭火，争取将损失降到最低。 这场大火，足足十几分钟以后才算被彻底扑灭。 “副队长，有点奇怪，这场火不像是失误引火，而更像是纵火。”大火扑灭以后，几个消防员在声交流，“现在虽然还没开始系统的排查，可是很明显，左右两侧的屋子里起火在先，中间的那间房子因为几乎不存在什么可燃物，所以压根就没有被点燃，相反，左右两侧的房间，却火势凶猛。” “我也看出来了，火源应该是在左右两侧的屋子里，而且起火的时间是大致相同的。”正说着，这位副队长就看向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唐天和曲流弱，“曲队，你们是来这里查案的吗？” 这位副队长竟然认识曲流弱？ 唐天有些意外，难道曲流弱的威名已经传扬到消防系统了不成？ 与唐天相比，曲流弱似乎更加的意外：“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了。”那位副队长脱下石棉手套，伸出来与曲流弱握了一下，“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一年前城西那个纵火的案子，我们是见过的，我叫周明。” “你好。”曲流弱淡淡点头，“我还在奇怪，你们刚才为什么对我们两个的存在这么放心。” 周明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竟然显得有些腼腆，丝毫没有几分钟前的那种干练模样：“那是当然的，下车的时候我就告诉这几个子了，你们是自己人。曲队，你看这个取证调查，是你们先开始，还是我们？” 这调查取证的先后顺序非常的重要，如果已经认定是纵火案，那么首先应该是公安系统的人进行调查取证。 毕竟两个部门分工不同，消防队的主要任务是调查火源，他们一般是不会顾及其他犯罪证据的。 只是一般情况下，都是要消防系统的人调查取证完以后才能确定是纵火，而那个时候再由公安系统介入，一些关键性的证据，可能都已经人被不心破坏了。 “还是我们先来了，你们等一下，我联系的人最多半时就能来到这里。” 唐天知道，项宇现在一定非常的懊恼，在他和曲流弱出门之前，项宇还说老刘这里不用太过关注。 虽然那个时候，无论唐天还是其他人，都非常信服项宇的判断，老刘这么多年以来都是这么做人的，如果凶手要对他动手，也早就做了。 唐天他们这一趟过来，目的地也并非老刘家。 “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天动手？而且很明显，一切都显得非常仓促。”唐天捏着手里的笔记本，连这个东西都留下了，凶手的作案时间一定非常的仓促，或者说，是激情作案。 “我想，应该跟今天我们的出现有关。”曲流弱低着头，声音压的很低。 “我们的出现？难道凶手知道我们部门？他产生了畏惧心理，不得不及时做出反应？”唐天有些不解，说实话，他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毕竟本案的元凶，在十五年以来可是做下过数不尽的大案，而且从没有留下过明显的线索，特别是与宁村有关的线索。 他的报复方式，更多的是让人失踪，过程中他是如何让受害者致死的，那是另外一件事，但是他做事一定非常的隐秘！ 可是今天的事却与以往的相关案件大相径庭，这个案子，与元凶以往的做法相比，实在是太招摇了！ 他将老刘做成‘人肉烤鸭’，很明显是存在着极大的报复心理，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动手，却唯独选择今晚仓促行动？ “凶手不可能惧怕特调局，他一定还有其他什么不得不下手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极大的可能性与我们有关，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察觉到。” 章节目录 第26章 唯一的线索 项宇来的比想象中要快，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到来以后也只是黑着脸对唐天和曲流弱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辛苦你们了’，之后就去查看老刘的尸体。 “没有错，就是这个人。”项宇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宣泄心中的郁闷。 唐天知道，项宇想不通，他的想法与自己应该是一样的。 老刘如果要死，早几年肯定就已经死了，凶手犯不着等到现在，所以老刘今天应该是安全的。 “今天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项宇看了一眼老刘那两条被剥下肉来露着骨头的腿，沉声说道，“一定有什么被我们忽视的关键！” “这是我们找到的照片。”唐天把笔记本递给项宇，“这个笔记本上究竟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还需要仔细检查，照片是目前发现的最直接的线索。” “这张照片……”项宇眉头紧皱，“我可以肯定，在所有跟这个案子有关的线索里面，这张照片是第一次出现。” “这是宁村的合影，我想当时他们集体拍下这张照片，如果不是每户人家一张，那么就只有可能被保存在村支部，或者说村长的手里。”唐天说出自己的推断，“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当年宁村，村长就是作案的嫌疑人宁国柱，这张照片，如果仅有一张，那么一定是他来管理的。” “这确实是问题所在。”项宇又抽了一口，“这次是我的失误，回去我会做检讨，现在先把你们的发现说一下吧，不要漏过任何的细节。” 唐天马上将自己和曲流弱来到以后，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项宇，包括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他进去以后，看到的种种迹象。 项宇凝神听完，把烟头丢在地上：“这么说起来，凶手在作案的时候，一定有精心的去布置犯罪现场，他有时间去移开正厅里的可燃物，还特意只在通往另外两间房的门口楼下两张木凳……这个人简直是深谙烤鸭的技巧，要知道最后这似远非远、似近不近的两把火，可是能否把鸭子烤的酥脆的关键！只是我奇怪的是……” 项宇又看了一眼被唐天抢救出来的那半张桌子：“按照你的描述，这半张桌子是在房子里最不靠近起火点的地方，以至于正厅的两把椅子都被引燃了，而位于着火房间里的这张桌子，才仅仅只被烧着了一半。” 唐天勾起嘴角：“我们今天过来完全是临时起意，凶手绝不可能掌握我们到来的时间，也就不可能恰到好处的布置好这些，让我们刚好找到这张没有被完全引燃的桌子。毕竟哪怕我们晚来三五分钟，这些证据可能就真的没了。” “那就是说，凶手有可能在布置案发现场的时候，认为自己是有充足的时间的，可是到了后来，他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某些消息，让他不得不仓促的结束自己的布置，这个特别的消息，有可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有不得不离开的可能，否则自己就会暴漏，第二种可能，他得到的消息，是你们即将到来。”项宇推理的十分细致，连唐天也不得不佩服他。 “你说的很对，可是我想不通……” 不等唐天说完，项宇就合上笔记本站了起来，“先跟我去外面看看吧。” 走出去的时候，项宇和专门跟周明交流了一下，让他们在这里等候，他已经调人过来了。 当项宇和唐天来到外面以后，曲流弱已经在他们开来的那辆suv旁边等候，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项队，唐天。”曲流弱神情有些纠结，拿着手里那黑乎乎的东西靠近项宇，“找到了，是这个东西。” 唐天看的清楚，曲流弱递过来的是一个手机，手机的背面，还缠着黑色的胶布。 “这手机是我在车底发现的，上面有密码锁，我打不开。”曲流弱声音压的很低，“我想，这一定是嫌疑人趁我们下午或者晚上的时候不注意，粘在我们车底的，里面应该有一些能够用于定位的软件，甚至，从我拿到这个手机的那一刻起，这手机上的摄像头，就已经能让监控这部手机的嫌疑人看到我的模样。” 唐天点头表示认可：“现在的技术，确实早就可以做到这样，类似的功能一般都是手机制造商提供的，能帮助使用他们产品的人最快的找回自己的财务，甚至看到偷窃者的模样。不过我想，嫌疑人应该不会使用官方的软体。” “我也觉得希望不大，而且从手机的来源入手，查出凶案嫌疑人的可能性也极。”项宇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不过我们总得去试试，这部手机就先关机吧。” 曲流弱找到的手机，已经解释了刚刚项宇的猜想，这一定就是凶手最后显得有些急躁的原因所在。 “我认为，找到手机给我们提供的最大线索，应该是嫌疑人的身份，我们需要排查的对象，一下子就少了很多个！”唐天低声说道，“晚上我和老贾开着这台车来了刘楼村，嫌疑人一定就在这个村子里，当然，下午在宁村那边，有可能靠近这部车子的人，也不能排除嫌疑。” 唐天的话，让项宇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难看起来。 下午有机会靠近这部车子的人？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后来负责监管宁村的同志，那些可都是系统内的人啊！ 可是这个想法一旦产生，项宇又无论如何都抹杀不掉。他们这一次的对手最大的特点就是神通广大！能清晰的知道当年宁村里走出来的每一个人的行踪！而这种信息，从公安系统内部，是最容易调查的！ “等下回去先调看车载相机里的内容，然后再想办法弄清楚这部手机里的内容；还有，我会马上通知汪文，让他带队来挨家挨户的调查，今天出现在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甚至恰好到这里走亲访友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是最直接的线索，这项调查，无论怎么样，都会让他们把犯罪嫌疑人圈定在一个很的圈子里！ 对于一个十五年都没能破解的悬案，这显然是非常大的突破了。 只是哪怕如此，谁也高兴不起来。 “房子里的调查，我们先开始吧。”项宇又等了一会儿，见还没有人来，就带着唐天和曲流弱先进入了老刘的房子。 虽然距离大火扑灭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可是房子里的体感温度依然非常的高，正厅里就像唐天说的那样，除了左右两侧的木头凳子，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不过这里毕竟是老房子，正厅前面，那些本来应该摆放桌椅板凳的位置，还是有非常明显的痕迹的。 “地上也有印记，顺着这些痕迹看，他们应该是被移动到了右边。”唐天顺着地上的痕迹来到右边的房间，可是这房子里面已经被焚毁的非常严重，摆放各种工具的架子已经倒塌了，木头几乎都被烧成了灰。 同样的，左边那间屋子里，除了唐天搬出来的那张摆放在最角落的桌子，其他东西也都没有继续调查的价值。 “到底是跟那个案子有关的凶手，即便最后走的有些急躁，可还是没给我们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项宇轻声叹息，“你们呢，找到什么没有？” 曲流弱低着头不说话。 反倒是唐天，指着右侧房间的门柱子：“那里有一根黄色的毛发，虽然被高温炙烤，可好在那毛发正对着外面的方向，没有被引燃。” “毛发？”项宇来了精神，连忙过去寻找，果然不多时就揪出来一根黄毛。这根黄毛与门柱的涂料颜色相近，有非常的细，如果不是唐天提了这么一句，项宇一时半会还真找不着。 他将那跟黄色毛发心翼翼的收起来，放进了随身的证物袋里：“你子观察的到挺仔细，刚才怎么不说？” 唐天揉了揉鼻头：“这种东西走的时候取走就行了，提前拿，可能会影响你们的取证。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凶手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他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杀人，必定不可能走正门，也不会像我一样从大路那边的墙翻进来。” “这倒是个问题，这房子左右两侧都是民房，正面又是大路，而背面……背面就是这屋子，凶手总不可能从房顶上过来的吧？”曲流弱说着就朝外面走去，这毕竟是目前来说，凶手唯一有可能选择走的路。 “凶手虽然不可能给我们留下过多的线索，不过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寻找。”项宇揉着眉心走出来，和曲流弱一起探查外面的坏境。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唐天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观察过了，他直接指着房门右侧的窗户：“不借助其他外力的话，正常人唯一有可能的攀爬路线，就是依靠这个窗台。这我刚刚也看过了，窗台上有一团印记，并不是脚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垫过，凶手比我们想象中要精明的多，连脚印都没给我们留下。” 其实在唐天看来，这栋房子就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面对那个未知的凶手，他好像是找到了一个知己。 章节目录 第27章 消失的曲流弱 这种想法非常的危险，但是他不能否则自己确实找到了这种感觉。 那个人作案滴水不漏，那唯一留下来的一根黄毛，也可能是凶手过于自负留下来的线索。 屋顶，想必是不会有什么东西的。 唐天甚至猜想，如果这个作案人是自己，大概也会像凶手这样，不给后来人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正如项宇说的，哪怕明知道可能找不到什么，他们也必须得去看看。 唐天借力从另外一个方向上去，在房顶上确实发现了一些痕迹，那是脚印，不过这脚印与窗台上留下的印记相似，似乎凶手特意在脚底套上了一个很大的毛绒套，想依靠这样黑乎乎的一团印记来辨认凶手的信息，几乎不可能。 “今天辛苦你们了，这里的排查工作我会交给汪文去办，这个手机，我也会去找更专业的人研究。”项宇看到唐天拍回来的照片，似乎并不意外，“不过宁村那边我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项队，这件事交给我好了！”曲流弱主动请缨。 项宇轻轻摇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唐天和你一起去吧，他或许能多发现一些东西。” “嗯，好。”唐天马上认可，不是他不相信曲流弱，而是现在那个地方，当真存在着一定的危险。 傍晚时他们找到的那个人……那头熊，依旧有可能在楼里，要是外面有第二个人策应，不仅仅曲流弱，留在那里的其他民警同志也有危险，唐天当然不会放任这种事的发生。 事不宜迟，二人当即驱车赶往宁村。 想象中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宁村的一切都和他们离开时的样子一样。 根据留在这里的同志介绍，项宇离开前对他们明确说明楼里可能潜藏着犯罪分子，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把这栋楼围的死死的，什么人都出不去。 饶是如此，唐天他们两个还是在这里熬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项宇那边打来电话，说是从猴子身上取下来的碎肉以及昨晚取证得来的毛发今天下午就能拿到结果，并且安排唐天他们两个各自休息一下，等他过去以后，再一起去做详细的调查。 接到电话以后，曲流弱自告奋勇的去买早餐，并且以唐天昨天受过伤为由，让唐天留在车里好好休息。 派出所那边来换班的民警已经到岗了，唐天眼看着暂时没什么大事，加上这两天着实有些消耗过渡，于是便沉沉的睡去。 咚咚咚！ 车窗被什么人敲响，唐天迷迷糊糊的睁开一眼，旋即就被外面刺眼的光线射入眼睛，不得不再一次把眼睛闭上。 “现在应该是中午了吧？”唐天这样想着，打开车门，就看到项宇站在外面。 “怎么是你一个人？曲流弱呢？”项宇看到车里只有唐天一人，有些意外。 “怎么？她没在这里？”唐天一厢情愿的认为曲流弱是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所以才没主动叫醒他。 然而，当他去询问其他留守的民警以后，脸上的表情就彻底僵住了。 谁也没有看到曲流弱回来！ “手机也打不通，再打就关机了。”项宇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不过他反应迅速，马上就拨通了一个号码，“我现在要知道一分钟前，曲流弱的手机定位在哪里！好！没事，你不用担心。” 挂断电话，项宇就对唐天打了个手势：“走！上我的车！” 唐天一个健步就冲到项宇的车前，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很显然，现在曲流弱一定是有危险了。 至少站在曲流弱的角度，她有可能不接项宇的电话，可是第二个电话打过去直接关机，这就能证明很多的问题！ “你怎么能排查到她的手机定位？就算有相关部门的帮助，她的手机关机，也应该是完全查不到的。”唐天看向项宇的眼神很有深意。 项宇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大路上，油门一踩到底：“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她的手机被监控了，不过不是我做的，我或者汪文他们都没有这个权限。” 有人在随时监控曲流弱的动向，而且这个人的地位，还远远的高过项宇！ 这是唐天从项宇的话里整理出来的信息，是什么人会这么关注曲流弱？她可是一个高级警员，监控她的手机，需要的权限远比想象中要高。 “这是正规的审查手段，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唐天加重了语气。 项宇不咸不淡的回答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要过问，更不要告诉她。” 项宇的车技是一流的，一路拉着警笛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甚至玩起了漂移，现在正值中午，车流量最大的时候，可项宇的车愣是一路上没怎么减速，直接开到了市区的一个区当中。 “八栋在哪里，你知道吗？”项宇转向唐天。 “前面右转，看到的第二栋楼以后再右转，在往前三十米就是了。” 这整个安港市对于唐天来说就是他家的后院，哪片地区有什么区，区内一共多少栋楼，哪一栋楼的精确位置，他都如数家珍。 这些都是送快递送出来的经验，别人送快递只送片区，他哪里的单都敢接，因为仅仅一个或者两个片区，根本满足不了他。 嘎吱！ 车被项宇猛地一刹，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唐天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下来。 项宇紧随其后，跟着唐天等电梯的同时，他甚至将手枪都掏了出来，拉开了保险：“这些装备你们以后都要用到，这一次回去，我就把相关的手续给你们补齐了，待会儿跟在我后面，不要冲动。” 电梯里没有人，项宇等电梯门打开，就按了通过十四层的按钮。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项宇直接拿着枪就冲了出去，那素养绝对是专业的。 唐天紧随其后，不过他很快发现，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是开着的。 透过房门，唐天甚至还能看到房门旁的鞋柜：“是那家？” 至少唐天可以确定，他看到的那鞋柜里的鞋子尺码，与曲流弱相同。 “走！”项宇二话不说就朝那边走去。 说实话，这个时候唐天已经放松了警惕，那扇门开着，已经能证明不少东西，这是作案嫌疑人在炫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对他们的蔑视。 房子里的东西很乱，似乎被什么人仔仔细细的翻找过，项宇仔细检查了每一个房间，也没有找到人。 相比之下，反倒是曲流弱卧室梳妆台的摆放的那个相册，第一时间就引起了唐天的注意。 嫌疑人把这房间里的东西翻的很乱，很有目标性，无关紧要的东西，都被他直接丢开。 按理说，相册这种东西，应该也是会被他直接丢开的，可它片片倒扣在了桌子上。 唐天走过去拿起相册，紧接着就发现，这相册似乎是按照年龄来排的，前面几页都是曲流弱时候，但是怪异的是，就在相册的第三页，空出来一个位置！ 而且那一页相册存放照片的位置，有一点点撕开的夹角，痕迹还是新的，应该是什么人取照片的时候用了蛮力，不心弄开。 “凶手再找的，可能是这张照片。”唐天把相册拿给项宇。 然而项宇一脸苦相：“大概吧，我现在马上去保安处找监控录像，你再留下来仔细看看，有线索的话马上通知我，如果没有，也下来找我。” 项宇整个人都表现的有些颓废，好像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一样，他出去的时候，还顺便摸出手机在拨打什么电话。 唐天眼角的余光看到，项宇拨通的，是他通话记录中最新的一条，具体的号码，或者说联系人，唐天无法确定。 “这房间里，能留下什么线索呢？”唐天的目光听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这沙发是毛绒的，似乎有什么人在这里挣扎过。 唐天的脑海当中，浮现出曲流弱被人挟持进来推倒在沙发上的情景。 “如果是曲流弱，哪怕被人绑着，也应该会想办法留下一些线索吧？”唐天缓缓靠近沙发，目光一寸一寸的在沙发上的痕迹上寻找着，“她清楚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所以即便留下来线索，也不可能太明显，应该非常难察觉，难到足矣骗过自己人。比如……” 突然间，唐天的目光停住了，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这也太……” 他瞬间觉得有些头大，这一瞬间，他好像想起了自己在警校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他们同学之间为了考验一个人识别细微痕迹的能力，于是发明了一种游戏。 那种游戏就是，随便找来一个抱枕，或者洋娃娃之类的东西，一个人用手指在上面写下来一个字，用力一定不能太重。 然后把洋娃娃放置一段时间，再让别人来观察，从这些毛发的痕迹走向，来判断出这里曾经被写下了什么字。 这对于一般人来说非常的难，十个受过专业教育的警校学生中，能成功认出了字，而且每次都正确的，绝对不会超过两个。 唐天不在这两人之中，因为仅仅就这个游戏而言，他是被神话的一个人。 别人费半天功夫才能认出来一个字，可是唐天却可以做到，让别人在一个洋娃娃上的同一个位置写下两个、甚至三个不太复杂的字，而且从那一点点被手指压过的痕迹，一丝丝毛发的挤压方向上，准确的判断出这几个字是什么，以及它们的前后顺序！ 曾经的唐天很自负，但是人外有人，自从某一档综艺播出以后，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与他一样，甚至更强的人存在。 “曲流弱是警校毕业的，她知道这个游戏，不让人意外。只是……” 唐天揉了揉眉心，毕竟他已经很久没玩过这个了。 章节目录 第28章 三个字的含义 这些年，计算机和人工智能虽然都发展的很快。 但是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还是作为人这个主体去做，更快、更效率，甚至更精确。 唐天掏出手机，先把那沙发上的印记给拍了下来。 他中途转换了好几个角度，拍下足足十几张照片。 如果只是照片的话，因为光线的原因，拍出来的毛绒会有某个方位看的不是很清楚，这种时候就得换个角度才行。 虽然说以唐天这个年纪，还远远没到智力退化的地步，但是他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做类似的事情，拍完照片，他又盯着沙发上微不可见的印记看了许久，也只看出来一个字而已。 这个字是被曲流弱最后写下来的，也是最明显的字，那是一个‘井字’，除此以外，唐天还看出，这毛绒上的印记，至少是三个字。 为了避免被凶手发现，曲流弱是把这三个字重叠写在一起的。哪怕是唐天，仅仅依靠这点淡淡的印记去推算，也不敢妄下论断。 他将在沙发上的印记牢牢的印入脑海之中，再次确保自己的照片拍下了所有角度以后，才缓缓退出房间，将在房门关上。 他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相关的人来到这里调查相关的线索，那沙发上的痕迹没有必要提醒这些后来者，这印记唯一的作用，就是帮助他们寻找曲流弱。 除了他，别人不可能将这个印记当成线索或者证据。 项宇还在保安室观看录像，唐天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好将画面定格在了八号楼的入口处。 画面上显示，带着曲流弱离开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男子，这个人进出的时候，一直都将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嘴巴上还围着围巾。 他走路的时候还低着头，连眼睛都看不到。 “这个人在下车之前，早就知道摄像头的位置。”唐天看了一会儿，就判断出了事情的大概，“他带着曲流弱离开这里。究竟是去了哪儿呢？” 唐天这句话是问项宇的，当代社会的好处就是，你只要能确定车牌号，通过遍布在各处的摄像头，你就可以完整的模拟出这辆车的行驶轨迹，甚至于它现在停在哪里。 “这个车牌号，两分钟前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是一辆丢失的车，一个月前户主就已经报警。”项宇指着电脑画面上那辆黑色大众轿车，“这是一个月以来，这辆车第一次出现。” 正说着，项宇的手机突然间震动起来。 挂断电话后，项宇马上起身：“车的位置已经大致可以确定了，它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西环路附近，距离我们这里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走。” “西环路？”唐天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他对那个地方非常熟悉。那里除了大路，还有很多交错的路，大部分都是民房。 那些民房巷子里，是不可能存在监控摄像头的。 项宇很显然也知道这个：“那个地方可能不太好找，不过好在我们可以划定一个范围，如果这辆车再次出现，随时都会有人电话通知我。” 二人用最快的速度上的车，朝西环路驶去。 他们现在就是在同凶手抢时间，能越早的找到那辆车，曲流弱的生命也就能越快的得到保障。 “曲流弱现在的状况非常的危险，只是我不知道，凶手究竟为什么要抓她？甚至还去翻她的家，曲流弱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人，这么说的话，凶手可能早就知道了她家的位置，至于凶手，废了这么大劲，竟然只是去她家里找一张照片？”唐天的脑海中猛然间闪过一道灵光，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项队，昨天的照片还有吗？” “有，不过没有原版了，那东西被我连同笔记本一起放对局里，留给贾左祯那子去研究。翻拍的照片我这里还是有的。”说着，项宇就把手机递给唐天，“打开相册第一张应该就是。” 唐天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那张照片，他的目光在这张照片上仔细搜寻着，很快，他的眼神就聚焦在照片的第二排，那个身穿红色花格子衣服的女孩身上。 这个姑娘看起来六七岁，照片比较久远，人脸已经比较模糊。 但是唐天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猜想，看到这个女孩的一瞬间，他几乎就可以确定，女孩的眼睛跟曲流弱很想，就是她时候的照片！ 女孩左肩上还搭着一只手，手来源于她背后的一位成年妇女；但是除此以外，再仔细看周围，唐天却没能找到与这中年妇女表现亲密的人。 “我好像知道了。”唐天把手机递给项宇，“项队，这个人可能就是曲流弱。” “什么？！” 嘎吱！ 项宇踩了刹车，接过手机把那张照片放大，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出来哪一个是曲流弱。 唐天伸手在照片上点了点，才让那个身穿红色花格子的女孩引起来项宇的注意：“这么一看，还当真有点像，特别是这双眼睛，只是……” 项宇明显有些疑虑，曲流弱跟这个案子有关？这不太可能吧？ 但是唐天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不的把握。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项宇非常愿意去相信唐天的判断。 “只是如果曲流弱与这个案子有关的话，她为什么不说？作为一个刑警，她应该非常清楚，自己提供这些线索，对我们能有多大的帮助。”唐天也在想相同的问题。 “这些问题只有等她回来以后再问她自己了，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她，一定不能让她再出什么危险，不过，她的家世，我倒是可以问一下。” 项宇说完，还扫了唐天一眼，却发现唐天刚刚在讲完自己的话以后，就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他自己手机的照片上，在苦思着什么。 项宇后来打电话给人确定曲流弱的家世，似乎也没有引起唐天太大的注意。 “我不记得西环路这边，有什么井，反倒是这个地方再继续往西，有一些菜地，那里可能有蓄水井。不过那个地方离西环路还差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唐天心里琢磨着‘井’字的含义：“自然，这个‘井’也有可能是下水道，这在那个民巷里，倒是应该有不少，只是这大白天的把人藏进水道里？” 唐天这样想着，仿佛依稀辨别出三个字中最难认的那一个，也是第一个被曲流弱写下的字，那是一个‘西’字。 “第一字是西，代表西环路；第二个是‘井’字，代表具体的地点，那么中间那个字是什么？这个字，应该能给我们划出一个大致的范围。”唐天在喃喃低语，项宇还凑过来看一眼，发现唐天拍下来的，竟然只是一个毛绒玩具，有些不明就里。 可是现在唐天明显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项宇也不方便去打扰他，只好尽自己的努力将车速提升到最大。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监控当中黑色轿车消失的地点。 “这是下高架桥的位置，再继续往下走就是大片的民居民房，里面有很多巷子。如果凶手把车停在这里，或者停进了某一户人家当中，找起来就比较麻烦了。”项宇降低车速，开着车一条巷子接一条巷子的转，期待着自己能发现那辆黑色轿车，如果那辆车还停在路上的话，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如果找不到，那就说明车被停进了民居，那就比较麻烦了。即便这样更容易让他们事后去寻找凶手，可就目前而言，对曲流弱的安全无益。 好消息是十分钟以后，项宇终于发现了那辆车，这辆车就停在一条巷子的中间。 “凶手不可能犯这么明显的错误，他把车停在了这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辆车已经被他舍弃了。”唐天的思绪给被项宇停车的后身体自然向前的惯性打断，他跟着项宇一起下车，来到这辆车旁边的时候，果然发现车里面空无一人。 “你继续研究你的那个东西，我去问问旁边的人。”项宇指了指旁边，就在不远处，有一个端着大盆洗菜的老奶奶。 唐天没有说话，把手机平放在黑色轿车的车顶，不断转换着手机里那张照片的方位，‘西’，‘井’这最后一个字，难道是‘革’吗？ “革，皮革的革，这是哪儿？”唐天马上想到，继续往西走，好像是有那么一家皮革厂。 他原来没有往那里送过快递，但是在地图上看到过皮革厂的位置，当时就记下了。 “皮革厂距离这里还很远，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了。”唐天正想着，项宇已经一路跑的赶回来了。 “我问过了，这里今天早晨还停着一辆银色面包车。只是今天一早，那辆银色面包车就变成了这辆黑色轿车，附近的人也不知道这两辆车究竟属于谁。” “这么看来，这辆车没有意外的话，就是被舍弃的。”唐天已经开始往回跑了，“快上车，这附近有个皮革厂，我们去那里。” 章节目录 第29章 争分夺秒 唐天来不及多解释，连忙回到了车上。 项宇有些不明所以，可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相信唐天。 唐天事先调整好了导航，项宇上车以后直接将车启动，再次狂奔起来。 唐天语气急促：“理论上有二十分钟车程，我们尽量在十分钟以内到达那里，现在我们落后凶手的时间已经不足半个时，如果凶手真的要对曲流弱不利，把她关入下水道，倒还是一件好事了，至少她在下水道里能坚持很久；但要是被捆住手脚丢进水井，那就非常危险了。” “你确定是那个皮革厂吗？”项宇路上再次跟唐天确认，他看过唐天拍下来的照片，在他看来，那就是一个沙发的局部特写，从那上面能看出来这么多消息？ 唐天的回答十分肯定：“这就是流弱留下来的线索，西指的是的西环路；革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那个皮革厂；至于井，这个‘井’是具体的位置，有可能在皮革厂内，有可能在皮革厂附近。我们需要逐一排查，这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项宇将油门踩到最大，他非常清楚要排查这个‘井’究竟有多么的困难：“那我们要赶快了。” 皮革厂位于安港市西面的郊区，这西郊算得上是安港市的轻工业区，来这里上班的人，一般中午都是在公司食堂吃饭，所以附近的车流量不是很大。 唐天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张皮那家皮革厂的具体位置，这里门禁很严，项宇亮明了身份以后，那门卫也是非常的客气。 “我可以保证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什么白色的面包车从这里进出过。并且监控录像，在我这里就可以看到。” 唐天不想两个人一起留下来耽误时间：“项队，我先去附近找一找，你看好录像以后，就从左边开始找。” 唐天留意到大门不远的车库附近停着几辆共享单车，无论怎么说，骑车总比，用两条都跑得要更快。 “究竟哪里有井？难道当真是下水道吗？”唐天首先选择在皮革厂周围开始寻找。 他的内心推算着，如果自己是凶手，心存报复，那么这‘最后一个’人，一定是做的非常‘艺术’，至少不会比之前的案件差！ 仔细想想，昨晚老刘的死，还有卷宗里记载的那些失踪案，每一个人的死相都非常的凄惨。其中不乏有人被丢进下水道三五年以后才被发现，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死者是活着被丢进去的，那么在逐渐死亡的过程中，究竟有多么的痛苦。 但，这对曲流弱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 凶手这么追求对他目标灵魂和身体的折磨，那么这‘最后一个’，他一定不会让曲流弱死的很容易，也就是说，唐天他们还有充足的时间！ “这大白天的，凶手不可能选择太明显的地方。位置肯定不是在大路上，那么只能走路。” 唐天拐进路，沿着皮革厂的外墙寻找，寻找了十多分钟也没看到跟‘井’有关的地方。 这些位处郊区的工厂，除了自己占用的地以外，只有大门对着公路，左右两侧是其他公厕，中间隔着一条很窄的公路，后面就是菜地了，找起来也比较容易。 可是唐天绕到后面，也没有发现他想象当中的蓄水井。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他距离凶手作案的时间越来越长。 好在这个时候，他恰好看到项宇项宇从另外一个方向找了过来，很显然，他也毫无收获。 “我看过录像，大门那里确实没有白色面包车进出过，传达室的其他人也做出了保证，所以那个门卫的话可信。”项宇与唐天分享自己得到的情报。 “那么是我们的推断有问题？那个字的指向不是这里？那么还能有其他什么地方与这三个字有关？”唐天不愿意相信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果确切的地方在其他位置，他们可能就会真的错过营救曲流弱的最佳时间。 “不，凶手确实来过这里。”项宇马上道，“你走以后，我就联系了交通部门，跟他们确认过，从现在算的话，大概是五十分钟以前，这附近确实有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驶过，它驶过的方向与我过来的方向相同，然后三十五分钟前，在距离这里一公里以外的地方，监控再一次抓拍到了这辆白色面包车。” 唐天握紧拳头：“短短一公里，这辆车竟然走了十五分钟？这足够它放下一个人了！可惜的是，从我们来到这里算起，竟然与面包车离开只有五分钟的时差！”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时间越短，曲流弱活着的可能性也就越大！”项宇对于唐天对位置的推断是没有任何怀疑的。 “那个‘井’字代表的地方一定是凶手事先准备好的，曲流弱能知道这个地点，一定是凶手在带她回家的时候，对她讲解过自己的死亡方式。”唐天一边和项宇骑车快速赶回大门口，一边推断道，“凶手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人，他更想做的是对自己目标的精神折磨，让自己的目标绝望！对谭浩鹏，他就是这么做的。而对一个将死之人讲解他的死亡方式，会有奇效。” “现在只能依靠我们两个人了，对了，我这里有两张照片，分别是在附近和一公里以外拍下的白色面包车照片，你仔细看看，能不能发现其他的线索。” 项宇拿出手机，递给唐天观看。 唐天飞快的将这两张照片点开，他根本就没有去关注那辆白色面包车的车牌号。 那也是一辆被偷来的汽车，凶手为了最后一案，肯定做过非常充足的准备。这辆车应该与之前的那辆黑色轿车一样，是找不到任何有关线索的。 “这辆车从第一个监控点走过的时候，车的挡泥板上没有太多的泥污，但是十五分钟以后分钟后，它通过第二个检查点，车辆上的泥污就显得非常多了，而且很明显，这辆车左侧的泥污是多余右边的。” 唐天沉声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确定，凶手去流弱下手的地方，一定要经过一条路，而这条路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左边的污泥比较多，这附近有这样的路吗？” “马上就到地方了，可以去问问那个保安。”项宇走在前面。唐天也认同这个想法，他们两个径直来到保安呆的地方，询问附近有没有和‘井’字有关的地点。 那门卫想了一下：“抱歉啊，我在这里工作也有三年了，从来没听说过附近有什么地方跟‘井’有关，而且这里的田地，都是由专业的蓄水管道来灌溉的，不可能存在什么蓄水井。” 唐天紧接着追问：“那么下水道呢？” 保安笑了：“如果你们要找什么东西的话，下水道就更不可能了。这条路上没有下水道，田地里也没有。每个工厂里倒是有一些，但是这些下水道……怎么说呢？都是我们用来排工业用水的，管道一般在工厂里，直通提前铺设的地下管道。” “好的谢谢。”唐天这一刻就已经明白，他寻找的方向大概是错的，那种专业的排水管道，里面根本不可能藏进去一个人。 可这样一来，‘井’又是什么意思？ 唐天回到车上，依旧愁眉不展，一根手指不停的隔空画着。 这是曲流弱留下的线索中，最重要的一个地点信息，它究竟代表了什么？ 一边项宇已经将车启动，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停留，动起来，说不定可以找到那条‘左边泥泞，右边平坦’的路。 唐天双目微闭，脑海当中闪现出一个大大的‘井’字。 “这究竟代表了什么？井……井……如果不是‘井’的话，那么这个字……”唐天猛地大叫一声，“等一下！” 嘎吱！ 刚刚把车发动起来的项宇，连忙将车刹住：“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原来是我理解错了，原来是这样！”唐天激动的握紧拳头，想也不想就冲出车门，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保安那里：“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附近有没有学校一类的地方？” “学校啊，那是有的。”保安没经过任何思考，就马上做出了回答。 “具体的地点能说一下吗？我在地图上好像找不到这个地方。”在唐天的印象当中，这附近是没有学校的。 保安用手指了指前面：“往那边走五百米，你能看到一条往左边拐的路，学校就在那个位置，其实那也算不上正规的学校，而是一个临时安置的幼儿园，我们厂里的工人有时候没时间照顾孩子，就会把孩子带到工厂里来，于是附近的几个工厂就合资弄了这么一个地方，一年前我也让自己的孩子在那里呆过一个月，晚上我下班的时候再接他回家。” “多谢！” 这个时候，项宇已经把车开到唐天脚下，唐天飞快下车，“走！前面五百米有一个幼儿园，那就是最后指向的地点！” 项宇瞪大了眼睛：“幼儿园？那个‘井’字跟幼儿园有什么关系？” 章节目录 第31章 你看到了什么 唐天用最快的速度把曲流弱带上车，通往幼儿园的那条路是u字形的，他无需倒车，直接顺着道路就可以把车开出去。 曲流弱的反应很像乙醚中毒，按理说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不过，确切的诊断还需要再去医院做详细调查才行。 唐天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说实话，他在这里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本来打算走正常程序。 可是曲流弱的能量着实大过了他的想象。那急诊科的护士一看到昏迷的人是曲流弱，马上就给她联系了值班的主任医生做全面的检查，这个过程中，唐天只好一个人在外面静静等候，时不时的与项宇沟通另外一边的情况。 按照项宇的说法，他叫来的增援只有贾左祯一人，这个案子毕竟是特调局的案子，让当地派出所帮忙看守宁村是可以，但是不能让更多人接触到这件案子核心的内容。 因为在外人看来，与这件案子相关的很多案件都是已经结案了的。 唐天也想过去增援，曲流弱在这群医院里不可能有危险。 但是项宇拒绝了他：“你给我安心呆在医院，曲流弱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的意外！你那边一有情况，就马上报告给我。” “她现在只是深度昏迷，凶手乙醚的用量很大，初步诊断，再次苏醒可能需要三到五时以后，医院已经为她安排了的病房，现在就可以转过去。” 唐天与项宇对话完，就跟着曲流弱的病床一起离开。 曲流弱还要做更多的详细检查，还在因为很多人都认识她，所以省去了中间很多繁琐的过程，他们将曲流弱安排进了单独病房，由唐天一个人守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了傍晚。 宁村那边，项宇也已经做好安排，让其他同志多守一天。 “如果那个筒子楼里真的藏着人的话，今晚一定会非常危险的。” 唐天在项宇拉出来的交流群里打字。 “这个我也提醒他们了，你不用担心。”项宇回复的很快。 傍晚的时候，项宇就已经和贾左祯一起带着那位刘老师到了特调局的审讯室。 “现在贾左祯负责调查档案，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位刘老师的真实身份就会浮出水面。” 项宇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发：“在这几个时里面，她什么都没有说。” “这不可能啊。”唐天连忙发问，“按照我的观察，这应该不是一个心理素质特别强的人，我觉得我们只要突审她，就一定有收获。” “我也赞同这个观点，不过即便是心理素质很弱的，心里一般也有一个底线。我们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就是她的底线，这很难突破。还有，你先告诉我，你当时去看曲的时候，她是个什么状态？通过现场能不能推断出他们打算怎么对付她？” “这个……” 唐天查看了一下群成员，里面刚好是特调局的五个人，于是他干脆选择直接跟项宇打了个电话。 “项队，关于曲流弱在厨房里的状态，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我进去的时候，她的衣服已经被脱下来不少，整个人躺在案板上，那位刘老师，似乎是要对她进行肢解。” 项宇声音低沉：“我记得我们之前碰到过的扈园长曾经提到过，这个刘老师对她的厨房有特别严格的要求，一般情况下任何人都是不被允许进去的。” 唐天马上回忆起来：“他是说过类似的话。” 项宇接着说道：“扈园长这个人还比较老实，主动交代了很多问题，他说今天来银白色面包车他也不认识，而且他也只是在车来的时候扫过一眼。至于负责给他们送货的人是不是他原来就知道的那个人，这一点他也不敢肯定。” 项宇叹了一口气：“因为送货的时间，恰好是他一天最忙的时候，他要待在教室里哄孩子们睡午觉。” “在教室里睡午觉？”唐天有些不解，“看起来这个幼儿园还真是不合格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说自己是非盈利的地方，人家工人家长也会维护这个能替他们看孩子的地方，相关部门根本没办法介入调查，甚至没办法给他们定性为幼儿园。” “但是万一出现什么危险……算了，这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唐天不想多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项宇也说道：“是啊，这些都是题外话。根据那位园长的说法，凶手可能是掐准了时间才来送曲流弱，然后只要把曲流弱放进厨房，那位刘老师就完全有能力保证自己在厨房里做的一切事情不被外人发现。” “可她是个做饭的！”唐天语气冰冷，“如果她不是想把曲流弱肢解以后丢弃，更好处理尸体的方法，应该是另外一种可能……” 这个想法，唐天不敢再想下去，幼儿园那些可都是孩子啊！如果要毫无痕迹的处理掉尸体，借这些孩子的消化系统，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一点，唐天自己也不寒而栗。 另外一边，项宇也沉默了很久。 如果一切都按他们想象的那样发生，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实在太恶劣了。 “好了，我这边准备突审这个女老师，至于曲流弱……她的事情就不要再让更多人知道了。还有，待会我们给你一个地址，你等她醒了以后和她一起去调查。” 唐天挂断电话，他不得不承认，特调局的案子确实有它的特殊之处。 目前为止，这个案子里出现的每一个相关人员，不是死相凄惨，就是性质极其恶劣。 这些事件如果公布出来的话，无论哪一件事情都足以令整个安港是震惊。 昨天老刘的事，项宇已经想办法压下来了，反正当时在场的不过只有几个消防人员。用纪律条令来约束他们，是最简单的做法。 汪文毕竟属于刑警队，与特调局是不同的部门。 情况危急的时候是可以找他们帮忙。可是人家毕竟也有自己的事情做，特调局的案子，一切还得自己人来。 唐天在这里安静的等着，不多时，他就收到了项宇的消息。 项宇让他们去调查的是一个送菜的人，这个人本应该今天出现在幼儿园。 唐天正看着，冷不丁病房被人推开，进来一个护士，手里还提着两个便当盒。 “这些东西你吃一些吧，曲姐醒了，也给她一份。” 唐天不由感叹还是曲流弱的面子打，他也没有推辞，照单全收。 之后是漫长的等待，直到到晚上八点多，沉睡中的曲流弱才终于悠悠醒来。 她自我意识苏醒的一瞬间，就猛地抓紧床单，飞快的想要从床上翻下去。 唐天眼疾手快，及时按住了她，不过在此同时，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腹一阵剧痛，原来曲流弱，已经抬腿一膝盖顶在了他的腹上。 唐天虽然吃痛，可双手却更加用力，死死地按住曲流弱。 这个时候，曲流弱才把眼睛睁开：“唐天？怎么是你？！曲流弱显得非常意外。” “当然是我！”唐天揉着有点吃痛的腹，暗道还好曲流弱现在体力连正常的一半都没有，不然这一下他还不得吐血？ “你感觉怎么样？”唐天关切的询问。 可是这一瞬间，他猛地察觉道，曲流弱的眼神竟然变得非常冰冷！ 在唐天的印象中，无论曲流弱对外人态度如何，但是她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那种温柔的眼神。 这种冷若冰霜的样子，唐天还是第一次直接面对。 “怎么了？这里是在医院，我们已经把你救出来了。”唐天声解释。 “是谁救的我？”曲流弱的声音冷到了极限。 唐天意识到了什么：“是我和项队，我们在西郊的工业区发现了凶手的痕迹，并且找到你……” “我是说，是谁找到了我？！你们两个一起吗？” “这有什么关系吗？”唐天有些心虚。 那曲流弱眯起眼睛，盯着唐天的双眸：“唐天，在这个特调局里，我最相信你，你一定不能骗我。你们解救我的时候在那个房间，是你和项队一起进去的吗？” 唐天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项队没有进去，进去的人是我，我进去的时候你已经深度昏迷了，然后我们把……” “你看到了什么？” 曲流弱不等唐天说完，就马上再度发问。 不过问完这句话，她整个人的神情又萎靡了下来，背过身去，把那蜿蜒妙曼的背影留给唐天。 隔了很久，她才幽幽说道：“那个过程中，我一直都有意识，那个人把我带到学校以后，就换成一个女人来接手，那个女人对乙醚的用量掌控得非常好，她能让我的身体无力，但意识却能保持清醒，还用其他的手段让我无法发出声音。” “所以，直到她感觉到外面出状况以前，我都是清醒的。”曲流弱的声音很低，“我想……后来她察觉到的那个状况，应该是你们来了吧？那个时候，她加大了乙醚的用量，让我陷入彻底的昏迷……” 章节目录 第30章 人为刀俎 “是我之前理解错了，也太低估曲流弱了。”唐天叹了一口气，“这事关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条线索，她怎么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写一个‘井’字呢？而应该是更加明确的指向。” 项宇盯着唐天：“说下去。” “很简单，因为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井’字，而是两个大写的字母，两个，代表什么呢？” 项宇拿出手机，输入了两个字母，结果上面出现的第一个词，就是学校！ 工业区怎么会有学校呢？ 唐天一开始也认为这个想法有点扯淡，但是询问了保安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这附近有一个不具备任何资质的幼儿园。 五六百米的距离，项宇开的不是很快，他害怕自己错过了那条传说中的路而耽误更多的时间。 不过，很显然那条路比想象中更加的显眼，那确实是一条泥泞的土路，地势左低右高，加上前些日子下雨，雨水都汇集在道路左边，汽车开过去的话，车轮很容易陷进去。 唐天他们开进这条路后才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保安提到的那所房子，是一排一层高的平房，总共只有五间屋子，房外面有一米多高的院墙，里面还有个篮球场大的操场。 “就是这里了。”唐天左右看了看，附近似乎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项队，我去后面看看。” “好，我也下车。”项宇把装备都带在身上，寻着地上的车轮印记往前找。 “一般不会有人把汽车开到这里，这车轮的印记一直往前，在前面五米的地方，它似乎停了很久。”唐天盯着地上的印记，跑到停车的地方左右观看。 这里虽然一般不会有人来，可是幼儿园里面肯定是有老师的，如果停的久了，里面的老师一定会发现什么。 这个时候，项宇正想走进幼儿园去询问老师，可是在此同时，唐天猛然间看到幼儿园旁边的地方，有一个土堆。 看那土堆的成色，似乎是刚刚被堆起来不久。 唐天的心顿时就如坠冰窟，发疯了一样朝那个方向跑。 他的举动引起项宇的注意，当项宇也留意到这个土堆以后，脸色瞬间就青了。 “不可能！一定不要啊！”项宇跑的竟然比唐天还快，一下子就扑倒在那土堆前面，直接用双手开始刨。 “还愣着干什么！快挖！”项宇的双眼血红，好像一头苏醒了的苍狼。 “等一下。”唐天还算是比较冷静的，他盯着项宇抛开的泥土，“这些泥土比想象中要夯实，不像是刚刚堆起来的。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附近几乎没有脚印。从刚才停车的那个地方开始，我就没看到有明显的大人脚印。” 项宇终于也冷静下来，可是他下挖的手还是没有停歇：“这么说起来，却是是这样，不过我必须确定这下面没有人才行！” 这就是警匪的不同，歹徒有了一些或好或坏的猜想，就可以选择行动或者隐匿，但是警察做事，必须要找到确切的证据，或者说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 “我先去后面看看。”唐天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一路跑着奔出去，敲响了幼儿园的大门。 不久后，他就看到左边第二个房间的们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这女子看到门口的唐天显然有些意外，边走过来边问：“请问你找谁？是谁的家长吗？” “我是警察。”唐天这么说着，就拿出一个本本晃了晃，天知道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的这个动作，却让那个幼儿园女老师的眼神当中出现了一抹慌乱。 唐天极其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表情这一瞬间的变化，心中给自己提了个醒。 “警察？”女老师咬了咬嘴唇，声音显得有些飘，“那个……我们这里是一个仓库，你们……” 正说着，这女老师已经走到了门口，这里周围只有一米多高的院墙，能拦住孩子，但是显然拦不住任何一个成年人。 “我知道你们没有办学资质，不过你放心，我今天来只是过来看看，毕竟这里条件特殊。”唐天心中也不确定这女老师神情慌乱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不过很显然，现在稳住她才是重点。 “是这样吗？警官同志，朋友们在那边的房间，他们教室的条件都很好。” 唰！ 不等这女老师说完，唐天就已经一步跨入这扇被打开的大门，紧接着就朝她出来那个左边第二间房走去！ 刚刚短短几秒钟的对话，这女老师开门的时候，下意识的朝她出来的那间房看过两次。 直觉告诉唐天，那间房一定有猫腻！ “朋友们！警察叔叔来了！” 这女老师突然间大叫了起来，紧接着唐天就留意到，那左数第四间房子窗户上，接连露出来十几个脑袋，随后那房门也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警察？” 这中年男子的表情有些意外：“这里怎么会来警察？能让我看看你的证件吗？” “证件在这里！” 正当这个时候，项宇的声音猛地从后面传来，紧接着，一身是泥的他就来到唐天的身后，“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正说着，项宇就用他那张泥泞的手把证件掏出来，大摇大摆的亮在那走过来的中年男子面前。 “项宇？项警官，您好。”中年男子马上收起他那严肃的表情，陪着脸跟项宇握手，似乎不在乎项宇满手的泥泞，“我们这个幼儿园，说是幼儿园，其实也不过是在这里工作的一些无暇照看孩子的工人们弄出来的落脚点，我们只是负责帮着照看一下，属于非盈利，所以……” “好了好了，我们不是来调查你们幼儿园办学资质的，我问你，半个时前，这里有没有来过一辆车？”项宇直入主题。 “车？来过啊，是来给我们送菜的。”这中年男子陪着笑脸，“每隔三天，我们这里就有人送菜，不过你们可别觉得不新鲜，我们的厨房里都是有冰柜的，不信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检查。那个，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扈，叫扈本言，那位是我们请来照顾孩子的老……照顾孩子的人，刘。那个刘，带两位同志去看看我们的仓库和厨房。那厨房一般你不喜欢让外人进去，可是今天情况特殊，就委屈你一下了。” 看得出，这位扈园长对他的幼儿园非常的自信。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位刘老师的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难看的厉害，说话间就猛地转身，朝门外跑去。 不过她哪里能快的过一直都在注意着她的唐天？ 她才刚跑出去一步，唐天就一个健步冲过去拉住了她的胳膊，不顾她的挣扎反手那么一拧，就将这位刘老师制服。 唐天暗道还好这些年的手艺没有生疏的同时，也不忘斥责自己的嫌疑人：“有没说你什么，为什么要跑？那个厨房里，到底有什么？！” “我……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哗啦！ 项宇递过来一副手铐：“把她铐起来。” “那个项警官，这里毕竟这么多孩子……”扈园长有些为难。 项宇却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为什么抓坏人这种事要避讳孩子？我认为这是最合理的教育孩子的方式。唐天，你把她铐好以后，就去检查厨房和仓库，这里由我看着！” 现在还不能排除扈本言这个人的嫌疑，项宇哪怕心里再怎么着急，也必须留在这里。 唐天当然明白这个意思，把那位刘老师反手铐住以后拖到项宇能直接看到的位置，紧接着就冲向厨房。 砰！ 厨房的大门被唐天一脚踢开，一时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那是什么？ 唐天想回头，可是回头岂不是等于把曲流弱一个人给留在这里？ 是的，他看到了曲流弱，她胸口上下起伏的状态，都证明这个人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 只是…… 这种胸口的起伏，多少有点香艳，曲流弱整个人的衣服都被脱光了，被平放在一个石头台子上，那石台上本来的案板、锅瓦瓢盆之类的东西，已经被移开放到地上。 在曲流弱的脑袋旁边，就是一水池，唐天关上门走过去一看，一身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因为水池里，放着一块磨石，一柄菜刀正磨了一半…… 唐天二话不说，从旁边找来了曲流弱的衣服，废了半天劲才帮他穿上，外面项宇早已经等的不耐烦，多次询问里面什么情况。 唐天只说没有大事，他等下就出去。 等唐天再一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了。 现在救下曲流弱才是最重要的，她身上可能留下的线索？那些没有必要去在意。 “里面什么情况？怎么用了这么久？”项宇再次询问。 “没什么，那个项队，你还是打电话通知增援吧，我现在要马上送她去医院检查。” “放心吧，这里交给我就好，有我在这里，这两个人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警察同志，这个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啊，我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人！我今天都在陪孩子，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根本不知道啊！”扈园长满脸委屈。 唐天可不在乎这个，从项宇那里接过钥匙，打开那位刘老师一只手的手铐，又把她和扈园长两个人一起铐在了旁边的滑梯上，这两个人除非搬着滑梯一起走，不然不可能跑得了。 “情况紧急，我现在只能这样，你们随时都可以保留申述我的权利。”唐天做完这一切，又去其他几个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这里没有其他大人，才放心背着曲流弱朝他们开来的汽车走去。 “老狐狸，你自己心！” “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你子，谁告诉你要这么叫我的！”项宇佯装嗔怒，不过看得出来，见到曲流弱以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章节目录 第32章 浮出水面 听了这些话，唐天整个人都不好了，曲流弱说这话的意思非常的明显，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是被如何对待的，她记得自己被别人扒光了衣服，更记得自己躺在什么地方！ “谢谢你。” 隔了很久，曲流弱那边才传来一个声音：“无论怎么说，都是你们救了我，这件事，你最好忘了吧。” “哈，哈哈哈。”唐天干笑了两声，“我，我只看到了一眼，我保证只有一眼！剩下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的……” 曲流弱终于把脑袋转过来，幽幽的盯着唐天：“一眼？凭你的眼力和记忆力，这一眼能看到的东西恐怕会一直印在脑海里，几年都忘不掉吧？” “这……”唐天无言以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曲流弱对自己的了解好像比项宇还要深。 要知道，项宇对自己可是做过专业调查的，那曲流弱的这些认知又从何而来？ 他们正说着，门外又有护士进来，她拿着一份检测报告，看到曲流弱苏醒以后，一脸的惊喜：“曲警官，你醒了？” “叫什么曲警官，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叫我曲姐就好了。” “好的，曲姐。”那护士笑呵呵的说道，“你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除了大量乙醚中毒之外，没有其他的不良反应，这是血检报告单，你要不要自己看一下？” “不用了不，留在这里备案吧。”曲流弱撑着自己坐起来，“现在我差不多能动了，那个人你们抓到了没有？” 曲流弱虽然没有看唐天，但这句话显然是对唐天说的。 唐天下意识的点头：“抓是抓到了，而已已经被带回了局里，不过在去看她之前，项队还有别的任务交给我们。” 唐天说着，就把旁边的便当盒递给曲流弱：“你先把这个吃了，恢复恢复体力。” 曲流弱也不是客气的人，她现在本就虚弱，端起来就吃，丝毫没有架子。 在这个过程中，唐天对她解释：“我们要先去找一个人，他就是今天本应该出现在那个学校的送货员。” “这个人理论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曲流弱不等唐天说完，就下了定论。 “我也觉得他没什么问题，毕竟他每天往这里送菜，身份暴露的危险太大，今天没来，一定是一些其他的原因。”唐天摸着鼻子，“我们去找他，不过是去确认一件事而已。” “是啊，我们的嫌疑人做事缜密。”曲流弱看护士已经退出了房间，声回应道：“他总是料敌于先，所以但凡在他的计划中有可能出现的人，他都是早就为他们计划好后路的。那个送货员的死活，可能在几天甚至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定好的。” 说话的时候，曲流弱已经把便当盒放下了：“我的状况还不错，现在就可以走。” “你确定吗？不要再多躺一会儿？” “不用了。”曲流弱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随后就翻身下床。 一开始的几步，她的双腿还有些飘，但是随后她的步伐就开始变得坚定。 唐天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正常来说。一个人重度乙醚昏迷，从她舒醒过来到完全能独立行走，这中间至少还有几个时。 曲流弱适应得这么快，这不是说意志坚强就能做到的。 唐天推测曲流弱不是受过专业训练，就是有过什么难忘的经历。但这属于别人的隐私，他知道这个结果就好，也不想多问。 好消息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距离军医院并不是很远，十多分钟他们就找到了那个人的家。 “就是那里，六层。”唐天将车停下，直接一栋商品房的六楼，那个窗台上，正有一个中学生模样的人在看星星。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征兆。 看到那个学生以后，唐天和曲流弱都松了一口气，至少凶手并没有穷凶极恶地杀死他们要找的目标。 当唐天他们敲响房门的时候，打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这个人与项宇传来的照片长相几乎一模一样：“请问您是韩宇吗？” “是我。”韩宇点点头，看着唐天，“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吧？你们找我什么事吗？” 唐天他们都没穿警服，也难怪这个韩宇有些警惕。 “我们来做一些相关的调查。”曲流弱亮出身份，“今天学校里出了点事，我们来向你求证一下，请问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去给那个幼儿园送补给？” “啊？这件事怪不到我呀。”一听到这话，韩宇就委屈的不行，“昨晚上，刘子欣打电话告诉我，说今天不用送东西过去啊，我这里还有通话记录。” 说着，韩宇就调出了通话记录，拿给唐天他们看。 “原来是这样，这样吧，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我们有情况再来找你。”唐天不认为从这个送菜的师傅这里能得到更多的线索，他到现在还活着，就已经证明他不可能知道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们面对的，毕竟是一个能在十几年的时间里连续作案而且还没有暴露过的人。 特事特办，所以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是谄媚。 “好的好的。”韩宇长的五大三粗的，可实际上被警察直接询问，当时显得有些紧张，连忙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了出来。 唐天和曲流弱走回楼下，“现在马上回局里吧。” 曲流弱上车以后伸了个懒腰，那对高耸的乳~房，在这个姿势下显得又挺了一些。 唐天极力想控制自己，可是目光却依旧不由自主的朝那个方向看去，同时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下午看到的画面。 “好看吗？” 冷不丁，曲流弱幽幽的声音响起。 “额……你是说……什么？”唐天很想掩饰，不过他知道，在曲流弱的面前，自己根本掩饰不了，“那个，我们还是赶紧回局里吧。” 唐天连忙转移话题，他觉得如果再继续说下去，他很可能有被曲流弱打死的危险。 两个人赶回特调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点多钟了。 临近大门口时，他们远远的就能看到喻大拿着一个很大的探照灯在等待他们。 唐天将车开进特调局，喻大就一直跟在后面，一句话都不多说。 两个人来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贾左祯。 贾左祯同样对他们打招呼：“你们来了？这个刘子欣的身份已经查明了。” 说着，贾左祯就亮出一张报告单：“这是她这些年的履历，奇怪的是十岁之前并没有详细的记载，于是我着重去挖她十岁之前的经历，竟然发现她是出生刘楼村的。” 贾左祯眨眨眼：“你们猜，她跟谁有关系？” “不会吧？”唐天的表姐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就是这样。”贾左祯耸耸肩，“在你们回来之前，我亲自去刘楼村寻访过，那个老刘……就是昨天被烤死的那一个，就是刘子欣的亲生父亲。” 唐天皱起眉头：“这么说，这个刘子欣是在和她的杀父仇人共事？凶手昨天才杀死她的父亲，今天她就开始帮凶手杀另外一个人？” “或许她还不知道刘建已经死掉的消息呢？我调查的结果是，这父女俩的关系不是很好，刘子欣这些年就连过年都没回过家。”贾左祯晃了晃手里的报告，“她是不是当真知道昨晚的事，我们进去检验一下就行了。项队现在就在里面，你们要不要一起进去？” “我要去！”曲流弱恶狠狠地走在最前面。 唐天脖子轻轻一歪：“我也进去吧。” 说完，他还回头看了眼喻大，喻大与他的目光接触以后，自然而然的闪到一边，似乎并没有要跟进来的意思。 “情况怎么样？”贾左祯进来后直接坐到项宇的旁边。 项宇点了支烟：“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 贾左祯夹把调查报告推给项宇：“你先看看这个吧。” 紧接着，他又转向刘子欣：“刘楼村的刘建跟你是什么关系？是你的父亲吗？” 贾左祯显然不按套路出牌，这种自问自答的问话方式，一般不会再刑讯当中出现的。 不过，他这种开门见山的问话方式，反倒让徐子欣愣了一下。 “他死了。”贾左祯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就在昨晚，差点被人烤成干尸。” 刘子欣的身体开始颤抖，但依旧没有说话。 “这是昨晚的照片。”项宇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刘子欣面前，“昨天，就是我们的这两个队员，貌似救下了你父亲的尸体，如果没有他们，你父亲被发现的时候，可能已经变成烤肉了。凶手把你家布置成了一个烤炉，而你的父亲被凶手吊起来，就好像烤鸭子一样，被慢慢炙烤而死。” “别说了！”刘子欣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他双手被手铐铐的死死的，根本张不开。 项宇可不会被一个女人的吼叫唬住，接着说道：“我们推断，杀死刘建的凶手，与做下这一系列的杀人案件是同一个人。而你！就是这一系列杀人案件的帮凶！现在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你的亲生父亲下手？！” 父亲就是父亲，但是在关键的时刻，加上‘亲生’两个字，会有奇效。 “我没有！”刘子欣疯狂的大叫了一声，“这不可能！你们一定在骗我！不可能！他们答应过我，他们答应过我的！” “他们？”唐天与曲流弱对视了一眼。 章节目录 第33章 军师 刘子欣的话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没有想错，这是一个犯罪集团，成员至少在三人以上。 “你没有？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为你的杀父仇人隐瞒一切？！”项宇咄咄逼人。 “我……我没有，我没有！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刘子欣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 唐天眯起眼睛，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这不像是一个能连续十几年都在疯狂作案的凶手会犯下的错误。 刘子欣的心理素质这般脆弱，凶手当真对这一切毫无准备吗？ 还有，虽然他们今天能这么快的找到曲流弱是因为曲流弱留下的线索，可是项宇从监控里发现了那辆黑色大众轿车，可是正常的刑侦手段。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曲流弱留下的那些线索，他们也能透过这辆黑色车顺藤摸瓜，不断排查，晚那么四五个时，就可以找到曲流弱。 即便有可能那个时候曲流弱可能已经没命了。 可是他们依然能抓住刘子欣，而且还能保证证据确凿！ 凶手做这个案子破绽百出，完全与他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 “除非他是真的想让我们抓到刘子欣，毕竟……”唐天脑海当中闪过一道灵光，“这刘子欣和刘建两个人，与五十年前的案子也是有些联系的，凶手要杀光每一个跟十五年前那个案子有关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逃得掉？他们两个，也在凶手的计划之内！” 唐天想到这里，就单独和曲流弱出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 曲流弱静心听了一会儿，也非常的赞同：“这个凶手如果是这样的想法倒也说得通，可是他让刘子欣暴露，不等于让自己也暴露了吗？” “我们可以先这样想。”唐天缓缓分析，“如果我和项队没有找到你留下的线索，那么毫无疑问，即便我们找到了城西那个地方，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你。要想找到你，势必要很多的警力支持，只是等到那个时候，你已经被刘子欣分尸了。” 这是在分析案情，所以唐天没有什么避讳：“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抓到刘子欣，以这个案件杀人分尸，并且喂食儿童的恶劣性质，刘子欣一个死刑马上执行是免不了的。” 曲流弱打断道：“可是这样刘子欣依然会被抓，凶手也依然会暴露。” “不。”唐天紧接着摇头，“这正是我要说的，或许凶手还有其他一些后手，只是这些手段因为我们的提前到达而没来得及布置或者说施展出来。我仔细回忆了凶手的所有作案方式，他要的不仅仅是让受害人死亡，重要的还有受害之前的一个绝望的过程。” “刘子欣被抓，证据确凿，那个时候她肯定是绝望的。”曲流弱懂了，“如果那个时候，凶手再出手击杀刘子欣，比如远距离狙击，这就并不违背他一如既往的作案手法。” “所以说，现在是我们审讯李子欣的最佳时机？嫌烦即便得到了消息，现在可能还没机会逃走，对吗？”曲流弱脸上露出喜色。 本来每一个人都认为凶手不可能这么疏忽，他把刘子欣留给特调局，说不定里面还藏着什么阴谋。 不过经唐天这么一说，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了。 “我这就去告诉项队！”事不宜迟，曲流弱准备马上行动。 可这个时候唐天却拉住了她：“关于你成为凶手目标的事，你难道就不准备说一下吗？昨天我们找到的那张照片上，我好像看到了你。” 面对同伴，唐天最期望的就是坦诚相待，所以他说话直白，也没给曲流弱下什么套。 “你果然看出来了。”曲流弱丝毫也不意外。 “宁村的那个楼，在我的记忆当中确实出现过，我也确实出身那里。”曲流弱神情伤感，“不过关于更多的东西，我现在不想多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不要再问了。” 唐天轻轻点头，他们等了没多久，项宇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走，我们出发去东岗村！曲你跟我，唐天，你和贾左祯去宁村，去那栋楼里仔细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曲，跟我来，我带你去取装备！” 相比于唐天，曲流弱现在是一个能合法持枪的人，项宇点名要她，显然是已经得到了明确的线索。 贾左祯看唐天还愣着：“快走啊，你来开车！” 特调局的四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分别朝自己的目的地飞驰。 只留下喻大一个人在这里看守。 “老贾，你们最后问出来什么了？”唐天在路上询问。 贾左祯低声道：“我搞不明白，你们两个怎么偏偏最后都出去了？那个刘子欣交代了，一直以来指使他做事的，是东岗村一个叫薛二的人，那薛二年龄三十五岁上下，是当地的一个混混，做事心狠手辣，而这个刘子欣上学的时候又比较叛逆，经常逃课出去玩。那个年龄的女生，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混混了，渐渐就和薛二混熟了。” “然后呢？”唐天支起耳朵听着。 贾左祯接着说道：“我刚刚也说了，薛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起初刘子欣跟薛二一起，只是因为喜欢刺激，但是后来见得多了，知道的也多了，就已经无法抽身了。她知道薛二心狠手辣，更明白薛二对于敢背叛他的人，会用什么方式对待。” 贾左祯望着车窗外：“再后来，薛二见刘子欣对他产生了惧怕，而且是那种不敢忤逆的惧怕，就对她说了很多事情，说他要带刘子欣去做一个案子，如果不去，后果就会很严重。那一晚，刘子欣去了，他们两个人悄悄摸进了东岗村一个富庶的七口之家……” “七口之家？”唐天已经猜到了结果。 “就是你们昨晚提到了那个七口之家。那个薛二做事非常的专业，手法娴熟，他带着刘子欣这个新人一起进去，竟然还能一路清理他们两个可能留下的痕迹，让事后警方一点也查不出结果。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那一天之后，那个七口之家全部煤气中毒死了，而警方却调查不出任何跟嫌疑人有关的线索，在那之后，刘子欣更加的惧怕，薛二对他说了更多的事情，十五年前那一晚跟宁村有关的人，他都想杀了，而刘子欣的父亲，那一晚就在宁村里。” “什么？！”唐天差点没握住方向盘，“他就在宁村？可是那一晚在那栋楼里的名单我看过，没有刘建这个人……” “这里面的事情，大概只有问刘建了，可他现在已经死了。”贾左祯摊摊手，“我们推测，昨天你们之所以惊动了薛二，应该就是老狐狸带着曲流弱一起去东岗村做调查的时候，薛二认出了她，于是才绝对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因为按照刘子欣的说法，薛二一直让她刻意的给人一种别人一进厨房她就发怒的印象，现在时机还不是很成熟，依旧有些孩子会偷偷去厨房。但是昨天晚上，薛二亲自找到她，说明了具体的计划，让刘子欣自己去应付。” “自己去应付？”唐天挑了挑眉毛，“这话说的还真是随便，看起来，刘子欣确实被薛二当成了一颗弃子。不过，这个薛二看起来是彻底暴漏了，他能逃得掉吗？还有，现在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宁村？” “这也是刘子欣说的，薛二身边好像有一个军师，不经常出现，但是薛二会的很多反侦察手段，似乎都是这个神秘的军师教给他的，这些年刘子欣还跟薛二一起参与了很多案子，这些刚刚我们都没有细问，但是那些案子，似乎也都是那个军师帮薛二谋划，用刘子欣的话说，那个人简直就跟当代的诸葛亮差不多了，算无遗策，他们去作案，可能遇到的情况，之后又怎么应对，怎么完美逃脱，这一切那个神秘的军师都能提前规划的非常明确。”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去找的这个‘军师’，实际上才是本案的关键？”唐天有些明白了。 “是的，不过刘子欣也只见过那个军师一次，她说那是她唯一一个这辈子不愿意见第二次的人，那个军师刘子欣也没看过长什么样，也不知是偶然碰到了还是一直那样，他的脸上缠着很厚很厚的绷带，而且那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刘子欣看到他正抱着一截骨头在啃，离近了看的话，那已经被啃光了肉的地方，好像是一个人只剩下了骨头的五根手指。” 听到这里，唐天的第一反应，就是宁村筒子楼里面那一堆白骨，他们去宁村做后续调查的方向也没错。 “还有一件事……”贾左祯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似乎要找什么东西，几秒钟以后才拍拍衣服，“算了，那张检测结果大概被我放在局里了，你知道你捡回来的那只猴子身上携带的肉末，以及肚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唐天笑了笑：“这还要猜吗？应该都是人肉吧？” “不。”贾左祯摇头，“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更加具体的东西，那些人肉已经通过了da检测，刚好与我们系统里面新入库的几组信息完成了匹配。” “刚好新入库？”唐天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面对的这个犯罪组织，比他想象当中的更加强大！这绝不是两三个人，或者说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军师’就能完成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34章 注意头顶 这个犯罪组织已经形成了完整的系统，他们内部有许多的人都隐藏在普通人当中，听从号令，相互掩护，以达成完美无缺的犯罪效果。 “是前几天，谭浩鹏那个案子里的死者吗？”唐天声问道。 贾左祯先是点头，又是摇头：“事实上，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麻烦，我们可以肯定的是，那只猴子嘴边的碎肉，属于谭浩鹏的老婆。此外，在那只猴子的肚子里，还有一些肉，我们通过检测，竟然发现不同的da，经过比对，发现那是谭浩鹏案的前几个死者，方雯和蔡欣的。” 唐天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冷，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么他们所面临的这个犯罪组织，何止是有系统的犯罪？那简直就是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 而且现在距离他们进入宁村已经过了一天多的时间了，这个犯罪集团的人肯定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 “那边派人去查了吧？” 贾左祯摇摇头：“老狐狸已经给汪文打过电话了，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得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对方对我们而言，始终是一个迷，现在我总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个让我们全局为之大动干戈的宁村案，对对方而言，可能只是一个项目而已。”唐天分出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他们只派出了一个所谓的‘军师’，就已经秘密作案了十多年而没被发现，直到我们特调局接手，才找出这么多年以来诸多失踪案中间的联系。可是我们这一次……能抓到的，大概只有一个被他们操纵的傀儡。” 不是唐天悲观，而是现实就是如此。 那个薛二，即便被人培养了极强的反侦探天赋，可他应该不是一个特别有智慧的人，甚至说，他早就为自己铺好了后路，做完这最后一个案子，他就无欲无求，静静的准备迎接一切。 唐天认为自己能想到的，项宇应该也能想的到。 现在他们去找薛二，可能面临的情况不会超过三种，一种是薛二束手就擒，第二种就是他已经自杀，至于第三种，就是项宇需要和曲流弱一起过去的理由了，待会儿可能会发生枪战。 除此之外，不会再有第三种结果，薛二已经暴露了，在当今这个环境下，他不可能跑得了，也不会逃。 宁村那边，依旧由当地派出所的同志们在守着，这一次过来，唐天明显发现守在这里的人已经露出了疲态，至少已经不像昨天那样有精神。 他和贾左祯下车以后，有几个距离比较近的同志们也靠了过来：“唐天，这边我们还要守多久？” 唐天昨晚和上午都在这里，跟大家也算认识了。 “你们领导的话，我们虽然要服从安排，可是在这个地方一守就是一天，按照要求还必须保持警惕，我们的精力实在是吃不消，即便能换岗，也是够呛。” “放心吧，本案已经到最后的阶段了，不出意外的话，你们明天就可以撤离。”唐天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其实按照他的想法，今晚就应该可以了。 即便他依然没想出那天晚上的‘狗熊’是如何逃离这个筒子楼的，不过现在他已经非常确定，这楼里面是空的。 就像贾左祯说的那样，想不通就当是‘鬼’做的，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放在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上。 “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这些兄弟们也挺辛苦的。”贾左祯先走向后备箱，咚咚咚的翻了一会儿，竟然接连抬出来四个大号的探照灯，“这些都是我这两天准备的，虽然现在可能没什么用处，但既然准备了，总不能白白浪费了。” 说完，贾左祯又看向那几个民警：“我提前让他们开过来的车准备好了吗？” “就在这边。”这几个同志一听说就快结束了，也都来了精神，纷纷跑动起来，不一会儿，一辆米黄色的厢型车就被他们开了过来。 “这是供电车，老狐狸找到的。”贾左祯笑了笑。 说实话，项宇能找到什么样的关系，唐天都不会感觉到奇怪，在他眼里，老狐狸就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关系大到恐怖。 唐天他们几个人合力给四个探照灯接上电源，接着又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三个矿灯，自己留了一个，分给唐天一个：“你们当中谁身手好一点？” 他这话是对那些民警问的。 几乎同一时间，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转向筒子楼的左边。 “我们这里还真有一个厉害的人，他叫陈军，是部队转业回来的，他……” 唐天连忙摆摆手：“去把他叫来，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在这些民警同志的眼里，唐天他们是从‘上面’的部门来的，只要是合理的安排，他们都应该无条件的服从。 不一会儿，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就从远处走来，只看他走路的样子，唐天就断定这个人的能力很强。 “这个人不错啊。”贾左祯的眼睛也很毒，“只是军姿站的好，走路稳健，可以判定是一个好兵，但是这个人的眼神锐利，还有他的手臂，右臂轻微向外歪曲，左臂相比之下，有那么一点点的靠近身体，这种微的动作差异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我们看出来了，就不能看他。” 唐天明白，贾左祯说的那是惯性持枪的动作，这种细微的习惯，可不是当个三五年兵就能不自觉展露出来的，这个人一定是一天五时以上持枪，并且经常做出应急射击的动作，才可能有这种习惯。 “他至少是一个军区兵王，甚至特种兵。”唐天做出了更精准的判断。 等到陈军走过来，他马上就把多余的矿灯摔到他的手上：“陈军，接下来我们的调查需要你帮忙，待会儿你只要拿着灯帮我们把住各个楼梯口就行，没问题吧？” “可以。”陈军回答的轻松，不过说话的时候，双腿依旧不由自主的朝中间并拢，身子也挺拔了一些。 “好的，我们进去吧。这大门外面有人守着，待会儿你进去以后，就往左边走，最左边有个楼梯，你站在那里就好，要随时注意安全。”唐天走过去的同时，还在声交代。 陈军的话很少，微微点头以后，就径直走向自己应该把守的位置，而唐天和贾左祯两个人，则是兵分两路，从最右边的房间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 唐天首先进去的，是那个放满了骸骨的房间，这一次有外面的探照灯辅助，再加上他自己手里的矿灯，视野比上一次进来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只是，他仔仔细细的查看了这间屋子里每个地方，竟然都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他明知道这里一定有人存在过，但却又找不到一丁点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这房间里的东西，好像十几年前就那样放着。 “骨头就算摆放，也应该因为个人习惯的不同，堆起来都有细微的差别，可是我现在看到的这一堆骨头，竟然像是一堆在野外被风干了很久的遗骨一样，并非人为堆起来的。” 唐天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恐惧，他明知道这里曾经有人，但是这里的环境却一次次的告诉他，这里没有人存在过，就像这个世界上当真有做事不会留下一丝丝线索的鬼魂一样。 唐天感到恐惧，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对手的可怕。 当他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对面那个房间里，贾左祯也恰好调查完，很显然也是一无所获。 后面几个房间，唐天的感觉就好很多了，因为这里面除了猴子留下的痕迹以外，一切迹象都表明，这里没有活人来过。 曾经在这栋房子里活动的嫌疑人，好像只对那个存放骸骨的房间以及走廊有兴趣。 咔！ 唐天和贾左祯关上了最临近走廊的门，他们现在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一层除了他们三个以外，绝对不可能有第四个活人存在。 这走廊里，还保留着唐天和曲流弱他们第一次来的模样，那陈军虽然一直站在门口，可是墙壁上沉寂了十数年的血痕，以及地上偶尔能看到的碎骨，却已经足够让他震撼的了。 “这件案子如果爆出去，影响究竟会有多大？”陈军已经有些明白他们这两天守在这里的意义了。 “要是在嫌疑人伏法前说出去，这件事的影响恐怕会遍及全国。自媒体时代，什么样的事情都瞒不住，更何况是这么恶劣的事情，短短几个时就会失控。”唐天一边上楼，一边对陈军交代说，“待会儿你的工作也是一样，守在这二楼的位置，有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唐警官。” 陈军突然间开口叫住了正打算走向走廊最深处的唐天：“我虽然没有进过那些屋子，不过只看这走廊的环境，我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什么东西在等待着猎物一样，这种感觉，我只有少数几次差点中埋伏的时候才产生过。” “中埋伏？”唐天来了兴趣，往回走了几步，“你是说……野外侦查？” 陈军点头：“是的，我的话可能没有根据，但是这就是一种感觉，我想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也就是曾经在这里出现过的那个人，一定是非常厉害的，至少反侦察意识很强，而且非常善于伪装。” 陈军的话，唐天不得不重视，他还无法确定那天他看到的‘狗熊’究竟是不是‘军师’，但是无论如何，那只‘狗熊’肯定具备相当强的战斗素养。 “你们……有注意头顶吗？”陈军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唐天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章节目录 第35章 羞辱 唐天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轻飘飘的‘注意头顶’就被吓成这样。 主要是陈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对他有些眼神上的暗示。 不过那破碎是眼神示意，那眼神的动作也很，似乎怕被什么东西察觉一样。 不过唐天依旧注意到了。 他现在身上没有什么武器，尽量表现的自然，缓缓转过头去，用手电筒往前照。 贾左祯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你们还不快一点，在聊什么呢？今天我们的任务不是很重，检查完这里就可以走了。” 不明真相的他，依然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想法。 “好。”唐天轻轻向前走去，眼角的余光留意到自己前方的屋顶上，似乎当真吊着什么东西。 唐天不动声色，一点点朝前走去，等他走到贾左祯面前的时候，拉着贾左祯一起回头，打着手电筒猛然照向他之前看到的房顶！ 与此同时，陈军的动作也非常的同步。 在强光的照射下，房顶上显露出一团黑乎乎的狗熊皮。 这狗熊皮似乎被粘在了房顶，而且很显然，狗熊皮里面应该是没什么人的。 这狗熊皮的四肢下垂，显得有些空，肚子里面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 “这就是我那天下午看到的东西。”唐天非常的确定，他对自己的眼力非常有信心，“所以那一天，他一定是通过什么方式回到了这栋房子里，至于熊皮里面的人……” 唐天一步步走向那狗熊皮的下方，就在这时，他好像看到了狗熊皮的肚子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一瞬间，唐天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那双眼睛空洞无神，直勾勾的盯着他，那是一张人脸，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唐天马上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落后了凶手太多，这个深藏在狗熊皮肚子里的人头……是谁的？ 不可能是那一天披着狗熊皮逃走的那个人，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再吊到这种地方。 难不成他一直都把这个人头藏在自己与狗熊皮中间？ 又或者…… 唐天不敢再想下去，这宁村的筒子楼两天来四面布防，密不透风！ 在这段时间里，究竟有什么人能有通天的手段进入这里？又往这里放进去一个人头，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唐天和贾左祯在旁边房间里找到一些旧家具搬出来，他自己踩着这些家具上去够到了这狗熊皮的下面。 他本以为这个熊皮粘的很牢，用力一拉，没想到那狗熊皮竟然直接整个往下坠！拖着他一起摔到了地上。 而狗熊屁肚子里的人头，似乎也没有放得很安稳，咕噜噜的就滚了出来。 贾左祯快速靠了过去，一根手指在人脸上面按了按：“有些凉，还没彻底僵硬，这个人死去的时间不会超过七个时，而且人头上还特地做了相关处理，所以才不会有血液滴下来。” “那么这个人是谁？”唐天盯着贾左祯，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但事后回想，他猜在这个时候，自己的眼神当中应该有闪过那么一丝丝的恐惧。 这是面对未知而强大敌人的恐惧。 “我猜……这大概就是项队他们要去找的那个人。”贾左祯说话倒也不含糊，“这回真是见了鬼了，你不会再反驳我吧？” 正说着，贾左祯就已经掏出了手机：“我马上跟项队确认一下。” 唐天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仔细检查狗熊皮的内部，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里面似乎只有一个人头，而且唐天相信，以凶手一直以来的缜密，他不可能在这狗熊皮里给自己留下更多的讯息，即便事后拿给相关部门去检验，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贾左祯那边的电话已经接通了，他开的外放。 “有什么事？快说！如果不重要，就挂了电话，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项宇的语气非常不好。 贾左祯忙道：“我这边的事情很重要，但你要先告诉我，你那边发现了什么？” “我们在薛二的住所里，发现了一些残肢。初步判断，这些残肢属于同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体被人剁碎，手臂、躯干、甚至手掌脚掌都被人一节节剁开，足足有一百多份，不过截止到现在，我们还没发现那个人的脑袋，无法确认身份。” “不用找了，人头在我们这里。”贾左祯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用手机拍下人头的照片，以及它脖子上的切口，将之转发给项宇。 项宇那边就回了消息：“初步判断，我只是说初步判断，你们那边人头脖子上的切口与我们这边碎尸案的切口相似，这两个案子可以并案。” “这算什么？”唐天颓然的坐在地上，“我们费了这么大功夫，几乎就要找到凶手，可是凶手已经被人杀死了，而杀死他的人，似乎还是他的军师，是一个势力难想象的庞大的黑暗势力！而对于这股势力，我们以目前一无所知。” “无论怎么样，这个案子破了。”贾左祯拍了拍唐天的肩膀。 “不。”唐天摇头道，“我们现在听到的只是刘子欣的一面之词，除了她能证明薛二的嫌疑以外，还有谁可以？” 铛铛铛！ 项宇和唐天的手机同时响起，他们打开微信群，里面是曲流弱发了一条消息。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满是血迹，柜子门已经被人打开，，里面放着四张光盘，光盘的正面被人用马克笔写下了几串数字。 第一张光盘写的零三到零八，第二张光盘是零九到一二，第三张光盘是一三到一四，第四张光盘是十一五到一八。 “这些应该都是时间。”曲流弱在那边继续发消息，“唐天，刚看到这张光盘的时候，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我想到了谭浩鹏！还有你用以击溃谭浩鹏的那段推理！” “我相信这个推断。”项宇接着发消息，“我们已经把这个现场交给相关部门去处理，这些光盘我们也准备带回去。“ 紧接着，项宇的第二条消息发来：“唐天，你们那边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给汪队打电话了，这个案件到我们这里已经结束了。” “结束？”唐天不愿意承认，“不！我们还没有抓到凶手，这就结束了吗？宁村的案子算是结案，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项宇继续在群里发话：“等汪文的人到了以后你们就可以离开。” 项宇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唐天的话，或者说，无视了。 “如果我们找到了这些光盘里面存在有价值的线索的话，这个案子从今以后就与我们无关了。”项宇发的是一条语音，声音态度坚决。 “是啊，与我们无关了。但也仅仅是宁村的案子与我们无关而已。”唐天这样想着，“这算什么呢，他们对于宁存这个延续十五年的案子，正在逐步突破！眼看着就要抓到最重要的线索，可就在这时候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凶手杀死了这个案件的主犯，然后可能还把这个主犯之前种种犯罪痕迹都刻成了光盘留给他们！这算什么？” 唐天从来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般沮丧。 他已经猜到了，那些光盘里面可能记载着薛二的犯罪原因，犯罪手法，甚至作案过程。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么宁村的案子是结了，可是这样结案，对他们有什么意义呢？ 项宇那特调局一年要破几个案子的指标，当真能把这个也算进去吗？ 唐天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憋屈，他不肯放弃，继续在房子里面寻找。 贾左祯出奇的没有多说什么，一直陪着他。 二楼，一无所获。 三楼，也是同样的结果。 唐天只得回到下面，等汪文带队来了以后，请求他把从今天中午十二点一直到现在，出现在附近的每一个人，都作深入调查，甚至隔离审查！ “你这是什么意思？”汪文盯着唐天，“唐天，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但是你这样做是想让我怀疑我们的兄弟吗？没有正规的手段，我无权去审查他们。” “你必须这么做，等你进了这栋楼……”唐天指了指后面的宁村筒子楼，“……你就知道这个案子的恶劣程度了。如果事后有了调查报告，直接交给项队就好，记住每个人都要做最严密的调查，因为这里面可能隐藏着凶手，或者帮凶！” 唐天知道自己无需多做解释，等汪文走进这栋楼以后，他这对一切自然都会明白的…… 当他和贾左祯两个人回到特调局的时候，曲流弱正一个人黯然神伤的呆在门口，坐在台阶上。 看到唐天他们回来，曲流弱用手指轻轻指了指房内：“你们进去吧，项队就在贾左祯的房间里看那些录像，那些录像记载得……很真实！里面有我们想要的所有东西，薛二在作案前的准备，作案时间，作案过程，甚至手法的讲解……” 曲流弱满脸苦笑：“宁村的案子确实应该结了。” 她也说了和项宇相同的话。 不过很显然，她的心里并没有特别的好受。 这样的结案，对她，对特调局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章节目录 第36章 凄惨童年 很显然，曲流弱和唐天一样无法接受，但是，人有的时候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他们内心上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可现实就是他们必须接受！项宇在里面看的录像已经什么都证实了，薛二就是凶手，这十五年来，与宁村有关的每一个凶杀案，包括一些还没有被发现整理进特调局的，都在那些录像里有记载。 薛二就是这个案子的元凶，而且已经死了，不管他们接不接受，结果就是这样。 唐天不想进去，他内心的推论告诉他，那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去看的必要。 现在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谭浩鹏家里那个穿着飞鼠装飞下来的人，究竟是不是薛二？ 前两天，那个出现在宁村筒子楼里的人，究竟是如何逃脱的？ 这些才是真正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过了大概一时，项宇沉着脸从贾左祯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招呼大家去大厅里坐一下。 “这个案子结束了，我今晚就打个报告给上面，把录像中没有牵扯到的相关案件也都移交过来整理好，上交。”项宇开门见山的说话。 “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是什么？”唐天声问道。 “接下来的工作？”项宇指着那边的档案室，“那里面有数不尽的案子等着我们去查，你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那军师我们就不抓了吗？”曲流弱有些不服气。 “抓，当然要抓！但是现在特调局眼睛不能只盯着一个案子，你的背后有数之不尽没有破解的悬案、冤案！你要是想只盯着这一个案子，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离开了！”项宇猛的一拍桌子，他的心情也非常不好。 没办法，他是特调局的老大。这里的一切，他都必须全权掌控，他不能让他的队员被锁死在一个案子上！ 或许一个正常人民警察出于职业操守，不破掉自己看中的一个案子就坚决不行，可以一年两年甚至三五年，都一直追着某个案子不放，但是特调局毕竟人手有限，有些时候他们不得不作出选择，虽然这个选择可能是非常残酷的。 “录像就放在贾左祯房间里，今晚你们是要去看，都可以去看，不过我提前告诉你，里面只有薛二的作案过程，没有他的杀人动机，这些东西我们只能通过对刘子欣的审讯作出判断，毕竟现在她是跟这个案件唯一有关而且还活着的嫌疑人，没什么事情的话都散了吧。“ 项宇摆摆手，已经不想在继续说下去了，看得出来，今天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也是非常大的。 “等一下！”唐天开口阻止大家离开，“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这个案子里有个‘军师’，可即便对于这个军师来说，他今天这样处理事情，也未免显的仓促了一些。” “这话怎么说？”贾左祯从旁发问。 唐天接着说道：“这个军师能力很强，十几年来指使薛二做下的每一个案子，都是天衣无缝的，没有露出半点马脚，我推断他应该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计划一定力求完美，所以……” 唐天指向曲流弱：“至少在真正确认流弱死亡之前，他不会动薛二，这才是正常的做事方式。可是因为我们抓住刘子欣，并且阻止刘子欣对曲流弱下狠手，让这个军师一切的计划就都被打乱了，他随后处理这个问题的方式，属于快刀斩乱麻，这样看起来倒也不错，只是……” 项宇本来听唐天依旧想讨论这个案子，有些愠怒，可是现在语气好了一些：“你说的倒也不错，仔细想想，这样的处理确实不像是一个精通谋划的人应该做出的反应，正常来说，他应该会反击，展现自己的强大，再一次将我们踩在脚底，才是合理的。” 唐天点头道：“我也赞同，根据我们现在能得到的线索，不难分析出这个人有可能存在的性格特点，就像刚刚说的那样，他应该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至少从我们目前收集到的证据来看，他的计划哪怕借手他人去做，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而今天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心中哪怕有一丝丝的好胜心，也会为了彰显自己的才能而去反击！他不可能会做出马上‘中止’这件事的判断，所以我推测，在这个军师身后，应该还有一个更加理智的人存在，而这个在我们看来神秘而强大的军师，似乎又非常听命于那个冷静的人，所以才会有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一切。” 项宇揪着自己的胡子，陷入了沉思：“按照这个思路去推理，曲现在是安全的了，因为这个案子无论在我们还是在他们那边看来，都是已经完结了的案子，他们不会再用这个案子做文章，而我们也不会继续深挖。” 唐天激动道：“可是薛二的事却是另外一个案子!” “我给你一天时间。”项宇不等唐天说完就竖起一根手指，“反正你也认识汪文，我会告诉他，一天以内你可以随意进出薛二的死亡现场，你的相关证件我也会在一天之内帮你搞定，你说的没错，他们仓促作案，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完美，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曲流弱抬起头来，“我是说……如果他们依旧处理的非常完美呢？” “那这个案子就复杂了。”项宇对于这种可能性丝毫不意外，“至少军师当时的思想状态一定不是特别的稳定，他作案一定会留下线索，而如果不是他，他背后那个能让他非常听话的人，肯定也不会亲手来作案……” “为什么？”贾左祯有些搞不懂。 唐天看了他一眼：“连军师都是一个隐藏在幕后的人，他背后的老大，又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呢？” “就是这个道理。”项宇无奈的瞥了一眼贾左祯，“如果在薛二的受害现场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或者说，这是一个完美的犯罪现场，那么他们一定找了另外一个人！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去杀掉薛二！” 唐天说话也来了精神，接上项宇的话：“那个人与今天军师遇到的事情无关，能保持心态的冷静！如果当真存在这样一个人，他的年龄至少在四十岁上下，应该还当过兵，至少经历过战争才可能做到这样。” 唐天马上对这个可能存在的人做出了侧写。 “这样一来，一切就不是那么让人沮丧了。”唐天双手握的咯咯作响，“因为无论今天他们这个案子做得多么完美，总能给我们留下一些能追查到他们这个幕后组织的蛛丝马迹！有犯罪痕迹，能找到军师，没找到痕迹，我们就对划定一个相对较窄的杀人凶手的范围！我现在就去！” 唐天站了起来，看到曲流弱和贾左祯都有站起来的意思，连忙摆摆手：“你们都先忙自己的事情吧，这件事我一个人去做就行。” 唐天觉得没有带着其他人的必要，他进入犯罪现场之后，一切的寻找与推断都是通过自己的双眼和思维来进行的，这个过程中其他人帮不上半点忙，去的人多了，也只是白白浪费警力而已。 “等一下！”曲流弱突然间开口叫住唐天，又看看项羽和贾左祯：“为什么直到现在你们都不多问我一句？唐天，你是问过我，可是我只是说了一句推搪的话，你就不再问了。而项队，你一个字都没有问我，你难道不关心我为什么会被抓？不关心我是不是知道宁村里的内情吗？” 曲流弱这么说并非是寻求关注，而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是这个态度。 “我既然能把你招进特调局，就是相信你。”项宇电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相信你，就是相信如果你知道这个案子的其他线索，就一定会跟我们分享，你不说，那就肯定是什么也不知道。” 曲流弱坐不住了：“就这么简单？你就当真不关心……” “我调查过你的身世。”项宇摆摆手，轻叹了一口气，“宁村出事那晚你还不到六岁，当时跟你住在同一个房间里的只有你母亲，根据你母亲当年的笔录，你早早就睡着了，对外面事情一无所知。第二天她意识到外面的景象可能对年幼的你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她干脆就没让你去上学，一直把你锁在房间里面，直到第三天晚上调查结束，她才趁你睡着的时候，抱着你离开了这栋楼，搬去了其他地方。“ “这些你都知道？”曲流弱不可思议的看着项宇，紧接着脸色猛地一变，“不！这不可能！我母亲的口供最多只有那天晚上我睡觉的内容，她什么时候带我走，你又是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吗？” 说到这里，曲流弱紧接着又摇头：“不，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些。” 曲流弱突然笑了，唐天看得出来，那是一种自嘲的笑。 “有些时候，不要这么武断的去判断一件事，一个人。其实你的事情，包括在那之后你所有的人生经历，我都做过调查，这是特调局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你不要在意。” “怎么调查？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通过他来调查吗？”曲流弱冷冰冰的盯着项羽。 章节目录 第37章 重回现场 曲流弱的声音愈发的冰冷：“更何况……他当真对那一年的事情这么了解？” “当年，他也是身不由己，跟外界完全断了通讯。”项宇叹了一口气，“你跟你母亲离开以后。在你七岁那年。你母亲突发车祸死亡，事情发生在深夜，那个年代，追查肇事车辆可不像现在这么简单。很多车辆逃逸，那就是真的逃逸了，十年二十年找不到元凶。再加上你们孤儿寡母，只留下你自己没有什么社会关系，更没有足够的能力，所以时间久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成了悬案。” 唐天在一旁听着，他并不反对项宇的说法，在城区全面拥有道路监控之前，一般的肇事逃逸，如果一个星期没找到凶手，那可能就真的没希望了。毕竟一个警局能调查的范围有限，而夜晚发生车祸，或许是外地的过路车呢？ 这种案子，在当年很难侦破。 这个时候，项宇又继续说道：“虽然事情不了了之了，但是从那以后，你就开始通过各种方式来维持生计，饭馆里端过盘子，大街上发过传单，再加上政府的补助，你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初中毕业。而就在这个时候，你碰到了一个贵人。” “你们还当真什么都知道。”曲流弱冷冰冰的看着项宇，“那个人确实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初中毕业之前，他正在主持建造我们学校的一栋教学楼，毕业那天，他恰好听到我们学校老师谈论我即将辍学的事，所以就提出要帮助我。” “是啊，毕竟你一直都是你们学校的第一名，中学毕业就辍学，实在是太可惜了。”项宇轻叹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出现的时机，是不是太准了一点儿？” “你想说什么？”曲流弱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项宇摆摆手让曲流弱坐下：“我不否认这个社会上存在着许多好人，可是至少你见的这个，并非是‘偶然’听说你的事情，才去帮助你的。” “他也跟那个人有关？这不可能！”曲流弱一脸的怨愤。 “但事实就是，他就是那个人安排的，你初中毕业那年，他终于有了两天假期，赶回来看你和你妈，可由于你妈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给他写过信，他并不知道你这些年的情况，甚至以为你妈还好好的活着。宁村已经没了，他甚至连一个能打听你们母女行踪的人都找不到。后来，当他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你的时候，距离他返程的车票已经只剩下不到两个时了。他没有脸面站到你的面前，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于是他只能安排了你的贵人帮你。” 项宇掐灭了烟头：“然后就是你上高中，高中毕业进入警校，最后成了现在安港市人人敬畏的曲大姐头，这些年来，其实那个人一直都在关注你的一切。” “没有脸面对我？安排人来救我？这么随随便便的安排？”曲流弱突然间笑了，可她的双眸当中，却有一些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即便我不说，凭你现在的资历，应该也能大概想明白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愿意托付的人，一定是与他有着过命交情的人，他安排的一点也不随便！”项宇声音加重，“我相信他，所以当他说出你的经历的时候，我无条件的选择信任，甚至比档案上记载的东西，要更加的坚信！” “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唐天终于发话了，“是他的父亲吗？什么样的工作能让一个人舍弃自己的妻女这么多年，而且回来以后连自己女儿的一面也不见着，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女儿交给一个陌生人。” 唐天并非怀疑项宇的话，但是对曲流弱个人而言，她后来遇到的‘贵人’，确实是一个陌生人。 “这件事我后来也问过他。”项宇把手伸进头发里面，狠狠的捋了捋，“他说他了解你，更知道你的脾气，你跟他一样，性格都特别的倔，如果他那天只出现两个时，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磨平你心里积压的委屈，你还会拒绝他所有的帮助，包括找个人代为照顾，所以他只能这么选择。” 曲流弱腾地一下再一次站起：“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情！而且你可以告诉他，我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永远都不会！哪怕他在我的面前站着，我也只会把他当成陌生人！” 曲流弱眼中含着泪水，但依然强忍着不让这两行热泪流下来，扭头走出大门，她不愿让别人看到她哭泣。 唐天一起走了出去，看着曲流弱上车，在车窗里正视自己。 那辆车是唐天这两天一直开的。 他索性跟上去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家吧。” 曲流弱坐在副驾驶上，低着头不说话，她垂在双腿上的两只手，不断被泪滴打湿。 唐天一个字也不多说，将车开出了大门。 曲流弱家的位置他是知道的，毕竟今天才刚刚去过。 一路上，他们两个人好像都成了木头，没有半点儿的声音。 车到了曲流弱居住的区，唐天依然有些不放心，跟着她一起回家，确认这间房子从他离开起一直到现在，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没被动过以后，他才悄悄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唐天心里明白，今天这件事他毕竟是个外人，他跟曲流弱认识才不过几天而已，他没有什么资格去开解曲流弱。 或许以曲流弱的性格，明天一早就会好了。 唐天在想着，缓缓走下楼梯，开上车疾驰而去。 薛二那里，他必须要亲自去确认一些东西。 这么惨烈的碎尸案，对于刑警队来说也是十几年不遇的，所以哪怕调查已经结束，汪文的人依旧留在薛二的家里看守。 对于普通的刑警来说，案发现场每多来一次，或许都会有截然不同的新发现，他们必须要保护好这个现场。 显然，汪文提前给负责在这里看守的同志打过了招呼。 从唐天停车开始，他们就在不停的翻看手机，时而又仔细朝唐天的方向看。 不用想也明白，这是他们在对照手里照片一类的东西。 唐天心中有了猜想，干脆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他留意到，这两个同志脸色都非常的苍白，走过去以后不由得笑了：“胃里不太好受吧？“ “是的，有些不好受。”这两个人已经确认了唐天的身份，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唐先生，里面虽然经过了一轮的调查取证，但是很多痕迹都是没办法清理的，也不能清理，这个你要不要拿上？” 说着，其中的一个就给唐天递过来一个塑料袋：“带上吧，等下不要忍不住弄到犯罪现场里。” “多谢。”唐天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个什么光景，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不过你们为什么叫我唐先生？” 唐天总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别扭。 “汪队说了，你是上面指定的顾问，待会儿要我们两个随你一起进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提。”这个说话的人就伸出手来与唐天握了一下，“你叫我李就好，这是周。” “好吧，如果待会儿扛不住，随时出来，其实我一个人也行。”唐天心里边门清，这是汪文让这两个同志跟着自己学习，可是汪文显然忘了，自己观看犯罪现场并且做出推断，几乎都是在脑海当中完成的，别人跟着他，很难学到有用的东西，除非他自己愿意讲解。 “那我们进来说吧，案发现场在房子里面。”说着，李就打开了院门。 这是一个三层的洋楼，唐天进来扫了一圈，便已经可以确定，至少院子里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这里连一丝血腥气都没有。 不过当他靠近房门以后，那种冲鼻的血腥味道就迎面而来了，他不得不连忙捂住了口鼻，微微皱眉。 “薛二被人砍成了一百多份，血腥味大点儿也是合理的。”他这么告诉自己。 “奇怪。”周靠了上来，“刚刚这里的味道明明没有这么重的。” 说着，周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了房门。 屋里的灯是开着的，唐天迎面就看到，大厅里的地面上，几乎满是鲜血，这冲鼻的血腥味道，就是来源于此。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周竟然马上拔枪，并且拉开了保险：“快通知汪队！” 李过来看了一眼以后，也是脸色大变，连忙掏出手机与汪文联系，“汪队！这边又出事了，大厅里全都是血！……对，就是大厅！” “废物！” 即便李没有开外放，可唐天依旧能清晰的听到电话那头汪文的咆哮。 “唐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你现在不能进了，李哥，跟我来！”周持枪步入大厅，警惕的眼神犹如捕猎的苍鹰，关注着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案发后又有人来过，这大厅显然不是第一犯罪现场。”唐天做出推断，同时打通了项宇的电话，与他确认满是碎肉与鲜血的房间全都是二楼以后，自己开始绕着房子四处查看。 很显然，凶手绝对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凶徒，手无寸铁的他即便进去，也可能只会添麻烦。 他现在必须确认，凶手究竟还在不在房间里。 他才刚刚绕到房子的左边，就看到一扇被打开的窗户，窗户上还飘着两个沾满了血的塑料袋。 在深夜的阴风吹拂下，这两个塑料袋哗啦啦的响着，好像在发出肆意的嘲笑。 “这是凶手套在鞋子上的东西，把这个拿下来以后，他再逃走，就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了。”唐天走过去，没有动两个塑料袋，仔细看了一眼，就在塑料袋内层看到了几根深色的毛发。 “跟刘建的案子如出一辙，凶手作案的时候，脚上套着撕开的毛绒娃娃一类的东西，让人无法从他的脚印来推断他的身高体重等信息。” 唐天顿时感觉有些头大，这几天以来，凶案一件接一件，安港市去年一年发生的凶案都未见得有这几天发生的多。 章节目录 第38章 薛二的工具间 汪文带队过来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刚下车他就气急败坏的冲进了院子。 看到院子里有人的汪文本想破口大骂，不过很快他就认清楚了对面的人是唐天：“你来了？” 汪文强忍着怒气。 “我来的时候发现了这里的状况。”唐天就站在门口，与两个已经进房搜查过的队员站在一起。 “汪队，已经检查过了，里面没人。”李报告情况。 汪文一眼就扫到了这两人脚底上踩的血迹，勃然大怒道：“谁他妈让你们进去了？” 李和周两个人进入寒蝉，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凶手重新回来，一定是想隐藏什么东西，他在地上铺上血，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想隐藏的东西在地面上！而你们这样一弄，可能就会毁掉直接的证据！”汪文愤怒的咆哮着，看他的模样，似乎恨不得马上就把李和周两个人拿枪给突突了。 “汪队，这边有点线索。”唐天忙站出来打圆场，指了指左边。 在那扇他发现的窗户旁边，汪文也看到了随风飘荡的两个白色塑料袋。 凭汪文的经验，又怎么看不懂这两个塑料袋的意思？ “这是凶手在对我们示威，更是嘲笑！”汪文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这两个袋子里有一些深色的毛发。”唐天指了指塑料袋里面。 汪文皱眉道：“是跟刘建那个案子一样吗？那个案子已经有结果了，毛发都是一些劣质的毛绒玩具上的，而这种毛绒玩具市面上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找到来源。” “但这总归是一条线索，哪怕希望再渺茫，都不能放弃。”唐天已经将这当成了特调局的案子，自然会上心，“指望凶手留下更明显的证据是不可能的，能抓住任何一点，都是侦破这个案子的希望。” “说的对，任何一丝线索都不能放弃。”汪文点头表示认同，“这个凶手还真是胆大，敢这样进出，他一定对自己有着极端的自信，更相信门外的两个废物不会发现他！” “也可能……”唐天眯起眼睛，“也可能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些血，只是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相对来说注意力都在二楼，他并不是在这房间里一进一出，而是在你们走后泰然自若的从这里跑了。” “有这个可能吗？”王文斜着眼睛看唐天，“你想说在我们调查取证的时候，凶手一直都在这个房子里？” “我认为有这个可能，只是无论他重新回来还是一直留在这里只是后来准备离开，他为什么要在一楼铺上一层猪血呢？”唐天早就看出来，地上的这些都是猪血。 其他生物的血，与人血有着本质的区别，人血里有一种特别的腥臭味道，特别容易辨别。 “这肯定不是人血，至于是不是猪血，等过会儿相关人员来了，让他们做后续的化验就好。”汪文挤了挤自己的眉心，“第一次的调查，我的人没有找到似乎与凶手相关的证据，唐天，我知道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待会儿就靠你了。” 这个时候，项宇也驱车赶到。 他是一个人过来的，贾左祯没有跟着。 项宇来到以后，先是和汪文在旁边说了一会儿话，脸色很不好看。 很显然，汪文把唐天的猜想告诉了他，而唐天的这种猜想，显然是对项宇职业素养的一种质疑。 “你对你的那种猜想有几成把握？”项宇走过来以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唐天。 唐天摇头：“没什么把握，那只是一种假设。” “跟我进来看看。”项宇显然已经跟汪文打过招呼，直接带着唐天就走进了房间，汪文在这个时候也跟了上来。 房间满是鲜血，几乎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他们三个想要从大厅里走过，脚底就必然会沾上血。 所以，想要绕过这个地方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一边观察一边去踩。 “凶手为什么一定要洒上血呢？”汪文声说道，“我还是坚持凶手是事后回来找东西的观点。” “不。”项宇和唐天齐齐摇头。 唐天接着说道：“如果是凶手回来找东西的话，他拿走了可能暴漏身份或者其他不利的证据，就犯不着在这里铺上鲜血了。” “为什么不可能？”汪文不解的看着他，“要知道，我们在调查取证的时候，这房子里的每个地方都是拍过照片的，如果他取走什么东西，我们很容易通过与照片的对比看出来。” 唐天和项宇同时扭过头盯着汪文：“是啊，既然有照片，凶手即便在这里铺上了血，我们依然可以通过仔细观察照片发现他可能留下的痕迹，他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是这样做，我们的办案难度势必会增加，毕竟已经不可能通过照片与现实对比了，他铺上血，一定是想隐藏！”汪文语气笃定。 唐天摇摇头不再说话。 项宇轻叹一口气：“老汪，我们这一次面对的凶手，不是一般的犯罪嫌疑人，现在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们是一个有着庞大组织，而且犯罪天赋极强的嫌疑人；像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事手段，他们是不会用的。你想一下，他们在如果当真是要隐藏什么证据，在地上洒血，那不也等于明摆着告诉我们这里原本有什么东西，诱导我们去研究照片吗？这种低级失误，他们不可能犯的。” 唐天早就猜想到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要阻止李和周两人进来这里。 在他看来，凶手这样来布置犯罪现场，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他还是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走进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猜想可能出现的失误，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藏人的地方。 这大厅里的摆设简约而奢华。 房间里有沙发，似乎还有地毯，只是现在这地毯已经被鲜血沾染，看不出材质，但是沙发全都是真皮座椅，沙发的正对面，还摆着一台不低于六十寸的大电视。 除此之外，就是旁边的酒柜了，上面摆放着很多的名酒，价值不下百万。 这大厅的摆设简洁明了，根本就没剩下能藏人的地方。 “旁边还有两个房间，我们下午的时候也去过。”项宇指着旁边那两扇门，“里面那个是厨房，还有一个……算是工作间吧，里面有很多工具，而且在里面我们也发现了那件飞鼠装，这些下午都没来得及告诉你，毕竟案子已经移交给王文了，而且谭浩鹏也在他那里。” 唐天走过去亲自确认，他发现厨房后面有扇窗户，恰好就是他发现塑料袋的那扇。 厨房里没有什么地方能藏人，倒是有些柜子，不过这些柜子都是钉在墙上的橱柜，唐天挨个打开，发现里面都摆满了锅碗瓢盆一类的东西，要想让一个人再挤进去，那是不可能的。 紧接着就是另外一个项宇着重提起的工作间，打开门的一瞬间，唐天就被这里面琳琅满目的工具给震慑到了。 这里面非但各种管制刀具多不胜数，还有许多他只在教科书上看到过的形状特殊的刀一类的工具。 他隐约记得，这一类工具最大的用途，大都是用来折磨人，甚至一步步将人折磨致死。 “这些东西怎么还留在这里？拿去化验一下，说不定会有些线索。”唐天指着那些形态奇特的刀。 “这些刀除了长的花里胡哨一些，锋利一些，还有什么特别的吗？”汪文有些奇怪，顺手拿起一把手指头长短，s形的刀。 唐天走过去，从汪文手里接过刀，在他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这种刀具最大的用途，就是可以绕过手腕上诸多血管、神经，直接钩断手筋。当然，它也不仅仅是用来钩断手筋用的，看到它最上方的钩子没有？只要位置合适，它插进你的体内可以钩断任何一道血管、神经。” 说着，唐天又把这个刀翻了过来，这刀的反面只有最顶点的部分是尖锐的，下面不像另外一边那样开了刃，更像一个钩子。 “有这一面刺进人体，用途与另外一边类似，不过它的作用是把人的血管给勾出来。当然，这东西最大的用途，还是需要两个一起使用。”唐天当空比划着，“这样的刀具两个一起使用，一正一反从人的背后刺进去，上面同时用力，恰好可以切断一个人脊椎骨的一截。” “切断？”这一回，连一直旁听的项宇也不可思议的走过来，仔细观看唐天手里的工具，“这不大可能吧？” “是可能的，这是古埃及用于惩治凡人的一种手段，有些法老权杖，就是用这种手段取活人的脊髓液来涂抹，相传有通天的功效。”唐天把刀放下，“这些资料，我也只在极少数的书里看到过记载。” 这一下，任谁也不能太看这些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刀具了，如果这些东西当真使用过的话…… 汪文连忙跑出去，招呼刚刚到来的证物科人员，把这里面的刀具全都收起来，拿去化验。 唐天不受影响，继续在房子里寻找，很快，他就在最里面的柜子里，发现了一个暗格。 这个暗格设计的非常精妙，位置在两个柜子中间，对空间的运用登峰造极，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觉察到这一个柜子的存在，甚至感觉不到两个柜子中间，还会有多余的空间存在。 “这一定是非常懂行的人设计出来的。”唐天声低语。 “是啊，当时我和曲也是在这里敲敲打打，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也发现的。你看，无论从左边看还是右边看，好像中间都不存在这样一个空间，但事实却是，这里就是多出来这样一个柜子。”项宇轻车熟路，将这个柜子打开，里面的空间不大，但却是空的。 项宇接着解释：“这里面原来放着两杆枪，一杆是已经分解了的突击步枪，还有一杆手枪，都是境外的货，查不到来源。” 很显然，这么敏感的东西一经发现，就已经被汪文的人带走了，唐天没有细问，这不是他的职权范围。 “这个柜子的存在提醒了我，薛二或者那个‘军师’的身边，应该有一个有一个非常懂得合理利用空间的人，他既然能弄出来这样一个柜子，那么这栋房子里会不会也存在这样的空间呢？我是说，一个看似不存在，但事实上却客观存在，能够藏人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39章 可怕的对手 唐天在这房间里四处的观察，用脚步不断的丈量每个房间实际面积，项宇紧随其后，从另外一个方向开始丈量。 “这一层的三间屋子，布局上不存在什么问题。”经过现实验证以后，唐天也不得不不承认，这房子建筑中规中矩。 “那边还有一个洗手间，里面就更不可能藏人了吧？”项宇来到楼梯口的位置。 唐天进去以后只扫了一眼，紧接着就走出来，这洗手间的布局比厨房还要简单，没什么可看的：“我们去二楼看看。” 这个时候，汪文那边已经带着赶过来的物证科人员到了，径直就去了工具间。 唐天没过多的在意，直接和项宇上了二楼。 进入二楼的空间，唐天紧接着就捂住了口鼻，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他马上就闻出来这是人血的腥味。 人血的味道与其他物种有着明显的不同，经常接触的话，还是很容易辨别的。 上了二楼，唐天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来不及收拾的地面，其实这个地方也根本没办法收拾。 地板上，全是一节节、一段段的碎肉，这些稍微大一些的，应该已经被整理走了，剩下来地上的，全都是指甲盖大的肉末，很难整理。 这里刺鼻的气味，再加上地上这不堪入目的画面，很容易引起人的不适。 包括唐天，也在一瞬间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胸口不停的上下鼓动。 好消息是，十几秒钟以后，他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与他相比，项宇的表现要好很多了：“你会这样，可以理解；曲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今天下午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表现可不比你好。” “你也看到了，这里大的身体关节我们已经收拾走了，剩下来的这些碎肉实在不好整理，如果要全部清理的话，很可能会破坏现场，汪文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打算的，反正交给他的人来做就好了。” 唐天诧异的盯着项宇：“这个案子难道还不足以交给特调局吗？” 项宇点了点自己，又指了指唐天：“特调局的人手就这么几个，现在接过来？你想来收拾这间房子吗？” “还是别了，等他们做完这些工作，我们来收尾就好了。”唐天暗道项宇的滑头，他明白，这个案子说到底，都不可能当做常规的刑事案件交给汪文去处理，可是很显然，汪文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汪文自己也非常的兴奋，他即便想到了这些，可本能上也在抗拒这个想法，他非常想这个案子留给他自己去调查。 唐天看得出来，究汪文与他是一类人，越是碰到棘手的案子，就会越兴奋。 “这里的布局和一楼几乎一样。”项宇指了指前面的两扇门，“这二楼正厅似乎被当做了健身室，那边有些健身器材，是一个一目了然的房间，不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不，有些不一样。”唐天对着那边的房门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那个房间在一楼是厨房，旁边就是工具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两个房门之间的间距是差不多的，但是我总觉得有些怪异，我们走过去看看。” 唐天眯起眼睛，他有种直觉，自己的猜想恐怕是正确的。 这二楼在靠近墙脚的位置，被人用木板支撑起一条狭窄的路，上面还有警用的标记。 这应该是负责调查的人一开始为了避免破坏物证才弄出来的通道。 项宇轻车熟路，走在前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唐天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连忙大声叫道：“不要动！” 项宇马上停住脚步，那条已经迈出去的腿也缓缓收了回来：“你发现了什么？” 唐天缓缓走过去，弯下身，手指在那边临时搭建的木板上轻轻一捏，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他正想站起来，不过紧接着，他的身体又再一次压低，呼吸逐渐变的粗重。：“项队，联系汪队，让他找防爆部队的人来！” 这个时候，唐天早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他暗道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这么多年远离这个职业，他虽然一直没有放弃锻炼，可是那种参与案件的紧张感毕竟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消弭。 他手里捏着的，是一根棕色的毛发。 项宇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从旁边走过来，低下头看着那根被唐天松开的棕色毛发：“看起来和下面那两个塑料袋里的毛发有些相近。” “是的。”唐天缓缓站起身，轻手轻脚的退了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是我大意了，我以为这是凶手不心留下的罪证，可却没有想到凶手竟然这么狡猾！他留在一楼的那两个塑料袋，不过是诱饵，为的就是让我们看到摆在这里的毛发！这是特别为我们特调局准备的东西。” 唐天嘴角勾起，他想笑，可却又笑不出来。他喜欢这种挑战，但另一方面，这种挑战往往是需要拿命去博的！ “为我们准备的？”项宇眯起眼睛，“这根毛发，如果不是有着敏锐的洞察力，根本发现不了，确实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为你准备的。” 项宇到现在还没有按照唐天说的去叫汪文，不过这个时候，汪文却已经噔噔噔的从楼下跑上来了。 “你的耳朵还是像原来那么灵。”项宇回到楼梯口，指着这一边的‘安全通道’：“去叫防暴队吧，我检查过了，那下面确实隐藏着一颗炸弹，是高手弄出来的，我或者你的人，都没办法搞定。” 汪文还是去亲自检查了一遍，双手按在满是血污的地上，盯着木板的下面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朗式炸弹，属于液体~炸弹，正常半杯水的容量，就足矣把这栋房子炸飞，是国外的高端货，国内的黑市上还没有出现过。” 汪文缓缓走了回来：“这个木板你们不要碰了，这炸弹的触发方式你们都懂的，稍微一点微的震动，都足矣引爆它。” “不，不是震动，而是那根毛发。”唐天深吸了一口气，“凶手非常的自信，他认为我们一定会上当，所以应该只采取了那一种引爆的方式。我们只要不去动那根毛发，就不会出问题。“ “具体的结果还是等防暴队的人来了以后再说吧。”汪文显然不知道唐天提到的‘毛发’是什么，不过现在他已经拨通了专线，走到一旁去说话了。 “项队，时间不多，我想进去里面看看。”唐天指了指里面的两扇房门。 “不等防爆部队了？”项宇有些意外。 唐天摇摇头：“我有种知觉，凶手非常有能力，也非常的自负，他既然在这里设下了陷阱，就认定我们会中招，后面不会再有其他东西了。” “还是保险一点吧？”项宇有些担心。 不过唐天依然坚持，径直朝那边的房门走去。 这房门他打开的非常心，房门打开后，他发现里面是一间卧室，与正厅里的情况一下，满地都是血污，那作案的凶手好像非常享受杀人的过程，在这一层房子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他作案的痕迹。 只不过，唐天的眼睛却没有盯着地面看，他打开房门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的衣柜，衣柜的门是打开的，里面黑洞洞的，站在门口看不到更里面的状况。 唐天对项宇招招手，示意项宇跟过来。 当项宇来到的时候，唐天已经站在那衣柜面前了，衣柜里面确实另外玄机，在因为这个衣柜，似乎并不是直接贴着墙的，它的后面还有一个暗门，门后是一条非常狭窄的暗道。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站在外面已经房间里，我们感觉不到什么异常，但实际上这一堵墙比想象中要厚实一些，里面是中空的，足够一个人侧身躲进去。 唐天的话让项宇不由得背后一凉：“这岂不是表明，当我和曲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个凶手就一直躲在这里，盯着我们做的一切？那个时候我们稍有疏忽，他甚至还有可能直接从里面出来对我们痛下杀手！” “情况差不多是这样，凶手当时没动手，或许是他觉得今天的乐子已经够多了。”唐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也可能是他意识到你们两个人不好对付，又或者没有人出钱买你们两个的命。不管无论怎么样，现的情况都表明，凶手对你们的到来毫无防备，也就间接论证了我们之前的判断。” 唐天眼中精光闪烁：“军师背后的那股势力，急于了结这一切！他们非常的可怕，做任何案子都不容许有任何的失误，一旦出现意外的情况，无论情况如何，都会马上中断自己与案件的直接联系！我们今天能抓到这一点蛛丝马迹，实属万幸！” “他们仓惶派人来杀死薛二？”项宇看了看满地的血污，“那为什么还要用这么复杂的杀人方式？” “或许，他们知道我们会有所反应，但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吧？也或许，他们派来的这个杀手作案的时候太过兴奋，忘乎所以，以至于忽略的时间。” 唐天轻叹一口气，他几乎已经可以认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样也就解释了凶手为什么会安置那样一个炸弹了，他没料到你们会这么快来到，无奈躲进了这里，而这个空间又相对狭窄……” 说着，唐天就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亲自走进墙壁的缝隙当中，寻找有用的线索。 “有了！“唐天嘴角露出微笑，这里显然是薛二给自己准备的临时脱身地，地上不可能太干净，唐天在地上，直接就看到了一双脚印！ 呜呜呜！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间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 唐天无暇出去，项宇马上掉头往外走，要知道外面可是有一颗液体~炸弹的，经不起任何的震动！ 结果不到五秒钟，唐天就听到项宇在外面疯狂的咆哮：“汪文，快跑！” 紧接着，唐天便听到项宇冲进房间的声音。 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危险的唐天已经从墙壁的夹缝中出来，不等他做出反应，项宇已经一只手拉住了他，朝二楼的窗户狂奔而去。 咔咔咔！ 这是玻璃杯撞碎的声音，也是唐天最后听到的声音，因为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在推着自己的后背往外走，随后伴着脑袋的一阵轰鸣，他便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章节目录 第40章 死伤惨重 唐天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穿着病号服趴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是一个双人间，不过旁边的病床上显然没有人住进来。 房间里空无一人，急于想了解情况的唐天，马上就按响了枕头旁边的呼叫器。 短短一分钟不到，就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护士急慌慌的跑了过来，一看到唐天正回头看她，不由面露喜色，交代唐天不要乱动以后，就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唐天不由得苦笑，他隐约记得这个护士她好像见过，上次他带曲流弱来检查的时候，那个特别热心的护士就是她。 不一会儿，这个护士就再次跑了进来，她的身上还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大夫，你受的伤很重，先趴着别动，我马上为你检查。” 中年男子自己先走上来，看了看唐天的面色，又在他背后轻轻按了按。 唐天感觉的到，这个人的力道很轻，可是即便这么轻的力道，也足矣让他疼痛难当，疼的吃呀咧嘴。 “背后的伤还没有结疤，你醒的有点早了。”那医生半开玩笑的说着，“要是能再多睡一天，可能会不会这么疼了。” “我这是躺了……趴了多久了？”唐天回头看着医生。 “从你们被抬进医院到现在位置，已经三十七个时了吧？”医生看了看腕表，确定道，“三十七个时零十五分钟，前天晚上我可是被单位一个加急电话从家里的床上拉起来的，记得特别清楚。” “麻烦您了。”唐天终于想起他最后的那段记忆，连忙问道，“跟我一起来的还有多少人？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虽然你受的伤在活着的人里面算是比较重的，但你醒的还比较快，作为一个医生，我劝你最好多趴在这里一天，为了忘却疼痛，吃几片安眠药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还有，你现在不能移动，生理方面的问题由颜负责。” “生……生理？”唐天瞪大了眼睛。 “具体的问题到时候你叫她就好了，她现在是这个病房的值班护士，只对你负责。”医生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唐天眼角的余光留意到，这医生走出去的以后，那被打开的病房房门上，正写着“值班护士：颜雨”几个字，一旁还贴着颜雨的照片。 “颜护士。”唐天挤出一个微笑，他挣扎着想要侧过身来，可是连忙就被颜雨给按住：“你现在还不能动，稍微一动，背后的伤口都会裂开的！你是想拿什么东西吗？我去帮你拿。“ “不是，我只是……”唐天很想说他想证明自己能独立移动，但事与愿违，他已经留意到自己肩头的纱布上开始有鲜血印出来。 “你看，我都说你躺着别动了！”颜雨幽怨的瞪了唐天一眼，紧接着就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纱布和剪刀，“你别意外啊，这些东西虽然呢我每次用完都是必须要拿回护士站的，可是你的伤太重，随时都可能产生伤口撕裂，所以就留在这里方便操作，而且要是不听话，你背后留的伤疤会很丑。” 唐天才不会在乎身上有没有留疤之类的问题，他更关心项宇的安慰：“刚才你们说活下来的人当中，我的伤比较重？” “是的。”颜雨一边替唐天剪开他肩头的纱布，一边说道，“那天晚上你们呼啦啦的去急诊送来了八个人，其中有一个在救护车上就已经坑不住了，急诊紧急救治剩下来的七个人，但是就在昨天晚上，经过十几个时的抢救，还是有一个人没能坑住，剩下来的六个，都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有一个叫项宇的，还有一个叫汪文的，你认识吗？”唐天紧接着问道。 “汪队我知道，他被送进来的时候情况最危急，不过也是最早脱离生命危险的，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路了。”颜雨比划了一下脑袋，“他是脑部受到撞击，这个问题可大可，扛过去那个阶段，问题就不大。” 唐天明白，以当时爆炸时大家所在的方位，应该还处在楼梯上的汪文是最没有逃跑时间与空间的，他应该是躲在角落的位置，才侥幸活了下来。 “那么项宇呢？” “项宇？让我想想。”颜雨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你说的是那个有着胡子的人吧？曲姐来的时候好像也问了，他的情况比你的还严重，下半辈子可能无法独自行走了。” 唐天的心顿时就咯噔一下！ 项宇还活着，这是他最欣慰的点，可是无法独立行走的结果，让他有些无法接受：“他现在在哪？能让我去看看他吗？” “不行。”颜雨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唐天，“你现在一动也不能动，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趴着，要是下次伤口再裂开，我就要动用应急手段了。” 说着，颜雨还从病床的下面，拉出来一条很粗的白色弹力带，这是用来固定病人的。 唐天可不想被人当死猪一样绑在这个床上，连忙保证自己不会乱动，总之项宇安全就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唐先生，理论上来说，今天你还是不能够吃东西的，身体一切机能都要依靠生理盐水来维持，刚才医生也说了，要是你有那方面的需要，随时都可以叫我。”颜雨收拾收拾换下来的纱布，顺便把剩下来的纱布和剪刀都拿走了。 “那方面？”唐天咧咧嘴，“那个……你给我一个矿泉水瓶好。” 噗嗤！ 颜雨当即笑了：“就算我现在给你，你在尿尿的时候，难不成还得把屁股撅起来趴着不成？何况你的胳膊现在还不能移动，随时叫我就好了，我们的专业就是这个，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有，你的病号服也是我给你换的呢，曲姐那时候也帮了手来着。” 颜雨的意思很显然，该看的不该看的，反正她都已经看过了，唐天就没必要这么腼腆了。 “曲……曲姐？曲流弱？”唐天瞪大了眼睛。 “嗯，她只要来医院，大部分时间都在你这里，上午她才刚刚来过，啊，对了！”颜雨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还要去跟曲姐打个电话！”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唐天一个人，病床的对面倒是有电视，可他完全看不了。 其实趴着，是可以看看手机的，不过三十七个时前，他是攥着手机跳下来的，人都已经这样了，想必手机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愿那手机里的东西能被曲流弱找人恢复。 那天晚上，呜呜呜的声音到底是什么？项宇跑出去以后又到底看到了什么，以至于他完全放弃了抵抗，马上大呼着让所有人逃走？ 大意了。 唐天想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他只是从情理上去判断一个人的性格，可他却忽略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那颗朗式炸弹，肯定被犯罪嫌疑人用其他的手段引爆了。 三十七个时过去，足够让一切风平浪静，足够让那个本来被他们抓住了尾巴的犯罪组织扫清一切他们能捕捉到的痕迹！ 这个庞大的犯罪集团，难道真的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吗？以这个犯罪集团的处事方式，以后他们还有可能再次找到他们吗？ 唐天心里没有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趴着，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恢复战斗力，然后才能跟这个神秘的犯罪集团去战斗！ 虽然经过这一次的挫折，但是唐天心底里对这个神秘犯罪组织的兴趣，反而更大了，那一团压在他心底里很多年都没有燃烧起来的火，也在这个时候被重新点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到傍晚的时候，唐天的病房外，终于多了一些动静。 他听得出来，过来的似乎有好几个人。 房门被推开，首先出现的，是一个轮椅，唐天隐约间看到一个满头蒙着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坐在轮椅上。 而后面推着这辆轮椅的是两个女子，一个是颜雨，另外一个就是曲流弱。 “唐先生，你还没睡啊？医生不是交代过了吗？你现在最好的恢复方式。”颜雨率先跑了进来。 曲流弱在后面推着那个蒙着纱布的人进来，看到唐天以后，轻轻点头：“你醒了？” 曲流弱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她，内心非常的激动。 “唐天。”脑袋上蒙着纱布的人，嘴里发出的沙哑的呼唤。 这声纹虽然出现了一点点的改变，可唐天依旧能辨别得出来，这个声音属于汪文。 “汪队。”唐天别扭的回过头，等着曲流弱把汪文推到他的面前。 汪文的脑袋不自然的歪着，脖子上带着很厚的护颈，看起来受伤的不仅仅是他的脑袋，颈椎应该还出现了问题。 “你们最后发现了什么？”汪文对话直接奔向主题。 “我和项队在里面房间的墙壁中间发现了一个能藏人的缝隙，我们推断，在项队和流弱过去的时候，甚至你们后来到那里第一次取证的时候，凶手还依然藏在房间里。”唐天据实相告。 汪文沉默了一分钟：“那后来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不清楚，那个时候我恰好就在那个缝隙当中。”唐天低声道，“项队也和我在一起，按理来说，那个时候你距离那边应该是最近的。” 章节目录 第41章 信任危机 仔细回想起来，当时好像确实是项宇大吼了一声，紧接着又回到了房间，这个过程当中，汪文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个时候我已经打着电话回去一楼了。你们说的那个呜呜呜的声音，我也一点也没有听到。”汪文声音低沉，脑袋不自然的歪着，“看起来，那个时候外面具体的状况，只有等项宇自己解释了。” “汪队，这一次伤亡这么惨重，后续是怎么处理的？”唐天不相信这两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具体的事已经交给相关部门去处理了，不过处理的报告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看到。好了，你先休息吧。”汪文示意自己要走。 曲流弱非常用眼力劲，连忙站在后面给颜雨使了个眼色，颜雨快步跟上来，从曲流弱手里接过汪文的轮椅，将他推了出去。 “汪队在怀疑你。”曲流弱过去把门关上，转过身来第一句话就是这样一句冷冰冰的忠告，“那个时候他不在楼上，项队又不是鲁莽的人，而且他也只听到了项队一个人的呼呼，所以他想要调查你。” 唐天眯起眼睛：“你是怎么想的？“ “我相信你，所以才会告诉你这个。”曲流弱拉过来一个躺椅，坐到唐天旁边，“你的想法是什么？是不是也在怀疑汪队？“ 唐天并不否认：“项队那边就麻烦你了，多留意一下，至少不能全是汪文派去的人看着。” “这一点你放心，贾左祯已经搬过去跟项队一起住了，他那个是特级护理病房，跟个公寓差不多，一切事情贾左祯都是过眼的。” 曲流弱的话打消了唐天的疑虑：“你早就对汪队设了防火墙？” “不。”曲流弱笑了笑，“其实我本来是很相信他的，只不过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你，所以当他提出怀疑你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对他有些防范了。不过这也有可能只是一场误会，去过二楼的只有你们三个人，而你们两个又不能互证清白，相互有怀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一点我明白，但愿别再出现比这个更糟糕的结果了。”唐天很想抽支烟，可是现在的环境又显然是不允许的，“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新的状况？” “没有，那个神秘的犯罪集团没有再出现过，至少我们的人没有新的发现。房子的废墟现在还在清理当中，周围波及到好几家住户，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普通民众只有几个受了伤，没有人死亡。” 说着，曲流弱就打开了自己的包：“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找到了一些薛二的生活照，还有在他家找到的那件飞鼠装，我们也做了测量，应该是属于他的东西。” 曲流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唐天，里面有几张照片是新的。 唐天趴在床上，凝神看着这些照片，说实话，他没有见过那个穿着飞鼠装的人，那天谭浩鹏的太太出事，他第一个冲到楼上，等到到谭浩鹏家里的时候，那个穿着飞鼠装的人已经逃走了，他一直没有亲眼见过。 不过，曲流弱显然是了解唐天的，在这一组照片的最后，还有一张相对模糊的照片，是黑夜里拍的，应该是谭浩鹏太太出事那晚，曲流弱用自己的手机照下来保存的。 这张照片上只有一个的影子，因为是在那个人高速移动下抓拍，所以人的形态比较模糊，只能依稀看出来那或许是一个人。 不过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唐天的神情立马就严肃了起来，手指快速翻动，找到了薛二的生活照，仔细看了一会儿，而后又闭上眼睛，许久以后才再次睁开双眼，语气非常的笃定：“那天你拍到的人，不是薛二！那照片虽然模糊，但是人体的比例还是能看出来的！“ 唐天的手指来来回回在几张照片中间切换：“虽说这个人穿着遮蔽性这么强的衣服，如果里面还有其他填充物的话，可以达到掩饰自己体型的目的，不过这毕竟是高空运动，即便做了些掩饰，也不可能太过分，甚至说没有任何掩饰！这个人的体型与薛二是有些相似，看起来有点壮，可是他们身体的比例不太对。” “哦？是吗？”曲流弱接过手机，手指在两张照片上来来回回的比划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放弃了，“你说的那个差别大吗？“ “非常大，那天晚上出现的人腿要更长一些，胳膊要更短一些，也就是说，如果单看其中一个人胳膊与腿的差距，再看另外一个，就能更清晰的辨别出来。” 唐天说话的时候，曲流弱一直都没有放弃观察，不过很显然，她没用多久就放弃了：“还是看不出来，不过你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了。” 曲流弱接着说道：“谭浩鹏家里的惨剧，是因为他的老婆跟宁村有关，而那天穿着飞鼠装去杀死他老婆的人，一定是宁村十几年来后续案件的直接参与人！可是目前这个案子的主要嫌疑人薛二已经死了，我们又怎么能知道那个依然潜逃的嫌疑人是谁，又在哪儿？” “不。”唐天用大拇指的根部瞧了瞧眉心，“这个案子里，还有一个直接参与人。” “你是说刘子欣？”曲流弱有些意外，“她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个受害者，虽然我不喜欢她，不过不能否认，她所做的一切都被薛二~逼迫的，甚至被威胁。而且项队得到的录像里，没有一个案子的录像里是有刘子欣出现的。再加上她主动交代，协助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薛二，我觉得她即便有过，也不能算太重，重要的是，我们手里没有关于她丝毫的证据。” 曲流弱当然知道刘子欣不可能是干净的，可是考虑到她被人用自己父亲的性命威胁，曲流弱就有些于心不忍。 “我现在反而觉得这个刘子欣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唐天转过头盯着曲流弱，“我刚才也说了，一个人穿着飞鼠装高空跳跃本就是十分危险的举动，不可能隐藏太多自己的身体形态。我对照了一下，你拍到的这张照片上的人，似乎跟刘子欣的身体比例一样。” 腾腾！ 曲流弱直接拉开座椅站了起来：“你是说谭浩鹏老婆的案子最后有可能是刘子欣直接参与的？” “恐怕不仅仅是直接参与。”唐天深吸了一口气，“别忘了我们一开始的推论，之所以时隔十五年，宁村也一直没人敢去，附近数个村子的村民都把它当成诅咒、鬼村，一定是有人在持续不断的散步着关于宁村的恐怖谣言！而这个人会是谁呢？” 曲流弱愣了一下：“薛二是出了名的混子，他要立名，要在道上混，势必不能留下这样一个怕鬼的坏名声。那么刘子欣呢？从她面相上看，也不像是一个喜欢四处八卦的人，重要的是，她跟刘建的关系还不太好，已经好些年没回过家了。” 唐天轻声道：“这样一来，也就只剩下一个刘建了。” “可是刘建神神叨叨的，据你们所说，那村里的人都不愿意跟他接触啊。”曲流弱有些不解。 唐天理所当然的点头：“这才是关键！刘建神神叨叨的，像个被什么事情给逼疯了的神经病！他自己以身试法，恰恰更容易让人相信，他是因为宁村的事情才变成这样的，甚至最后还妻离子散！或许我们可以去打听打听，刘建跟宁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们问宁村，村民们不敢回答，但是问刘建这个人，八成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我马上就去。”曲流弱拎起包，“你就在这里养伤，如果有必要的话，就让颜雨把你转到特护病房，汪队反对你住进去，不过特调局的事情他说了不算，我走的时候，会跟颜雨打个招呼。” “辛苦你了。”唐天从曲流弱的手里接过一个崭新的手机。 “这是给你补的新卡，你原来的手机我们已经找到，正在全力恢复里面的数据，不过我想即便是一个新手机，联系人什么的，你也不需要备份。”曲流弱丢下卡，转身离去。 唐天苦笑一声，把新手机取出来装上卡，他认得出来这是最新款的手机，价格不算低，以后还得找机会把钱补给曲流弱。 他的通讯录里，确实是没有记录任何联系人的，他觉得费尽去输入一个号码再加上联系人的姓名，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正如曲流弱所说，特调局的事情还由不得汪文去管，他也不会在乎汪文的看法或者暗中的监控，现在他有一件事，必须要找项宇谈谈，恰好贾左祯也在那里，这件事他去做最合适！ 唐天等了几分钟，颜雨才慌慌张张的回来，一进门，她就直接开门见山：“唐先生，曲姐说你要转病房？你现在的状况最好不要移动，稍微动一下，伤口都有再次撕裂的危险。” “没事儿了，这不是已经多躺了半天了吗？”唐天笑了笑，暗道曲流弱还真是了解自己，什么‘有必要自己去找颜雨’？她显然是算定了自己一定会提出转病房这件事，“多余的我就不说了，按照你曲姐的意思去办吧，我希望尽快办好。” “这……好吧，我去找一下主治大夫。”颜雨想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出去了。 章节目录 第第二种推断 颜雨办事非常的效率，这一次主治大夫没有过来，不过她却带着两个帮手的护士，直接推着唐天的病床便走了。 项宇在的是特护病房，与唐天的病房不在同一栋楼，进电梯的时候，唐天就留意到有一个人在跟踪自己。 他知道那是一个便衣，即便可能经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是那人一瞬间的眼神还是瞒不过唐天。 “看起来，汪文果然特别的心啊。”唐天苦笑一声，不以为意，反正他只是去见项宇，汪文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 曲流弱有句话说得好，他们特调局内部的事情，汪文即便想插手也是有心无力。 这还是唐天第一次进特护病房，他进去以后才发现，这里的环境远比他想象中要好，说是病房，但其实病房里进门以后就是单独的客厅，有着五十多寸的大电视，还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 最里面还有一间房子，是病人的卧室。 唐天心中暗道怪不得一些退了休以后有点资源的人都愿意来住特护病房，原来这里竟丝毫也不比家里的环境差，究更重要的是这里安全，而且老年人一有点什么问题，一分钟之内就能找到专业的护士来观察情况。 贾左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眯着眼睛睡，项宇就在里面的病房里趴着，里面的房门没关，唐天一眼就能看到。 “你来了？”贾左祯微微张开一只眼睛的一半，“你这病床里面的房间可是不好放进去。” “把我放在外面好了，项队的情况怎么样？”唐天已经能抬头了。 “还好吧，我为他算了一卦，今天晚上他就就会转危为安。”贾左祯换了个姿势靠着。 唐天无脑的摇摇头，他可不信什么命理之说，贾左祯敢这么笃定，多半是从医生那里得到了消息。 “这两天我们躺在医院里，你有没有整理过我们弄到手的线索？”唐天接着发问。 贾左祯摊摊手：“哪有多少线索要整理？宁村房子里的报告都出来了，一些命案事隔久远，骨骼当中的da也不好比对，我们已经联系相关案子的受害者家属，让他们自愿来参与比对了。不过我可不看好这件事，万一他们比对成功，那结果只会更坏。还有，那些较新的骨骼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是谭浩鹏老婆的。然后刘建的尸检报告也有了结果，他并没有服毒，也不是被人勒死的，就是纯粹的自己上吊，更神奇的是，他的脖子上有轻微的摩擦痕迹，但那并不能证明他是在挣扎。” 唐天眯起眼睛：“人在上吊以后，因为窒息的痛苦感受，身体难免会做出自我保护的反应，但他没有剧烈挣扎，也没有被人束缚手脚，那就表明他是自愿上吊的。” “是的。”贾左祯打了个响指，“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凶手那天去刘建的家，只是对他进行了一些诱导与劝说，然后这个老头就自己上吊了。然后凶手还把这个房间布置成了火炉……不对，从刘建的尸体上我们得出了他大致的死亡时间，是你们在去找他四十分到五十分钟之前。而火警从现场得出的推论那场大火一开始被点燃到你们进去救人，似乎也是四十多分钟的样子。” 唐天的神情僵在了那里：“这最多只能证明凶手是在刘建上吊以后才动手点火的，或者两边同时进行。但是！凶手还要提前把那三间房子布置成一个火炉！也就是在，凶手在布置这些的时候，刘建还没有上吊，他在看着凶手做这一切！” “好像是的。”贾左祯挠挠头，“我本来还以为凶手下手迅速，没往这个方面去想。” “这就有问题了，凶手如果是薛二的话，刘建必定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因为薛二要想劝说刘建自杀，势必会有刘子欣的性命来威胁他。这种情况下，他即便愿意死，也不会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薛二布置出来一个烤箱给自己，他会选择更直接一点的死法。” “薛二继续拿刘子欣的命威胁他，做不到这一点吗？”贾左祯挑了挑眉毛。 唐天想了一会儿才轻轻摇头：“我刚刚说的只是如果，而现实中或许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不出意外的话，等一会儿流弱那边会传来消息。” 唐天紧接着就招呼贾左祯去给自己弄杯水来，任贾左祯怎么会，自己却是再也不多说了。 不确定的事情，他不愿意多说。 两个时以后，项宇依然没有醒来，不过曲流弱的电话已经打到了唐天的手机上：“唐天，已经确认过了，那些村民果然不愿意提宁村的事情，但是对刘建这个人，却说的非常多。他们不愿意直接去说宁村的诅咒，可是换一种方式，比如问刘建，他们就会详细的叙说刘建是怎么被诅咒的，当然我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结论是什么？”唐天也不想听村民们的八卦。 “我说我听到的事情，结论你自己下。”曲流弱倒也不傻，“十五年前宁村的事情发生以后，刘建就一直神神叨叨的，特别是去过一次宁村的遗址以后，就整天说自己做梦遇到了恶灵，后来有一次还发疯把自己的老婆砍伤了，导致他一直寡居至今。” 唐天接着问道：“这些年，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散步宁村的谣言？” “确切的说，有些时候是在散布，但更多的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人相信宁村的诡异。”曲流弱沉声道，“你的那个猜想可能是对的。” “他一直都在这样做。”唐天轻叹一口气，“你早些回来吧，看起来我们之前的一些推断要推翻了。” 挂断电话，唐天的神色非常的不好。 贾左祯看起来在睡觉，实际上一直醒着：“怎么？曲流弱那边有消息了？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是好消息，只是对我的打击挺大的。“唐天放下手机，闭着眼睛去整合自己脑海里的讯息。 “等她回来以后再说吧。”贾左祯也不多问，“省得她来以后你还得再多说一遍。” 曲流弱回来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一进门，她就马上说道：“唐天，我想了一路，我觉得有必要对刘子欣隔离！” “不仅仅是刘子欣，还有谭浩鹏，这个人也得让汪文那边的人将他单独关押。”唐天的脑海当中，已经将所有的事都整理出一个大概。 “这两个人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贾左祯早就在等这一刻了。 “不，还没有结。”曲流弱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先说刘子欣，她说的一切虽然都合情合理，不过我和唐天已经确认过了，谭浩鹏老婆坠楼的那晚，从她家里跳下来那个人不是薛二，反而更像是刘子欣。而且一些关键的时间点对不上。” “那些时间点？”贾左祯有些迷糊。 曲流弱勾起嘴角：“比方说，刘子欣说她是长大以后才跟她父亲分居，并且误入歧途加入了薛二一伙的。可实际上不对，在她很的时候，她就已经……” “不对不对。”贾左祯好像猜到了曲流弱想说什么一样，“我做过调查，刘建在刘子欣很的时候就疯疯癫癫的，还动手砍伤了他的老婆，这是刘子欣跟刘建闹翻的根源。” “你早就知道？”唐天和曲流弱同时瞪大了眼睛，“那你怎么不早说？！” 贾左祯挠挠头：“这不是跟刘子欣说的一样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告诉你们这些？” “当然不一样了！”曲流弱急的直跳脚，“时间点不对！根据唐天的猜测和我的调查，我们一直很在意的那个‘特意散播宁村有诅咒’的人，就是刘建！而刘建在砍伤他老婆，逼得自己女儿出走之前，就已经这样做了！” 唐天也说道：“这个时间点很重要，也直接证明了，刘建并非是因为刘子欣被薛二控制，受到威胁才去做的这些！再加上刚才我们提到飞鼠装的那件事，我们完全可以推翻之前的所有猜测，重新做一个论断，那就是薛二，或许才真的是被这父女俩玩弄的那个人！要是一切按照我们原来的想法去论断，那么刘子欣不会被判的很重，甚至还可以保释。” “是的。”曲流弱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刘子欣交代的事情虽然不少，可是没有哪件事是她直接参与的，最多薛二作案的时候带上她，她最后一次独立作案，还没有成功。加上后来得到的录像，也没有刘子欣直接出现的画面。” “这就太可怕了。”说实话，唐天也是一身冷汗，“按照这个方向去推理，我们之前自以为豪的在关键时刻解救流弱，竟然也是被凶手算计好了的。要是刘子欣和刘建才是这个案件的主犯，那么刘子欣势必不可能当真对流弱动手！这个敌人太可怕。” 贾左祯已经摸出了手机，直接打电话给特调局唯一驻守的喻大，让他心看守刘子欣。 “不对，刚刚你们还提到了谭浩鹏，这个人怎么了？”贾左祯挂断电话，疑惑的看着唐天。 这回曲流弱也没有多说，同样等着唐天的答案。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 章节目录 第43章 其他原因 唐天讶然，盯着曲流弱。 贾左祯想不明白他可以理解，但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曲流弱还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过他依然解释道：“根据特调局整理过来的卷宗，那些近十五年来跟宁村有关的案件，无论失踪案还是凶杀案，死者都只是与宁村相关的个人而已，至少大部分案子是这样的。我今天稍稍做了一些整理，绝户案，大部分都是夫妻双方都跟宁村有或多或少的关系，而一些外地的案子，死者很多都只是个人，而并非家庭。” “但是谭浩鹏不一样。”曲流弱终于明白了，“你是想说，谭浩鹏与宁村也有关系？” “这是可能性之一，还有可能性之二，在凶手的算计之中，他或许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至于他如何特别，这可能只有他自己能告诉我们了。”唐天做出了分析。 曲流弱当即站了起来：“我马上去提审他！” “不用！”唐天连忙出言阻拦，同时看向贾左祯，“老贾，这件事还是你去做吧，流弱这几天也挺辛苦的，让她在这里多休息一下。” “好。”贾左祯晃了晃手机，“我给你们做个视频直播，如果过程当中我的审查出现了问题，或者你们想问更多的东西，都可以告诉我。”贾左祯做事倒也不含糊，说完这句话就走向房门，“曲，别忘了跟汪文打个招呼。” “好，我马上就打电话，等你到了看守所，那边应该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些。” “这样就好，到了那边我再联系你们。” 贾左祯走后，曲流弱并没有着急打电话，而是转向唐天：“你为什么一定要贾左祯过去？当真是关心我？” 唐天苦笑一声：“我只是更相信老狐狸，他招进特调局的人，都一定有他们存在的理由。贾左祯不是搞刑侦的料，推理方面的能力也不是很强，他的特长，应该体现在其他的方面。还记得那天我们第一次离开宁村的时候，老狐狸特意让贾左祯带一个队吗？” “原来是这样。”曲流弱嘟嘟嘴，眼神当中闪过一抹失望。 对于贾左祯去提审谭浩鹏，汪文没提什么意见，特调局的特殊性就在于，只要这个部门要求查阅的档案或者提审的犯人，他们都必须无条件的提供帮助。 当天晚上，贾左祯就见到了谭浩鹏。 与约定好的一样，贾左祯到了以后就先打开了群视频，即便这在相关规定里是不允许的，不过特调局有这个特权。 贾左祯的审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用的都是一些常规的刑讯方式。 视频当中，谭浩鹏眼眸当中一如既往的流露出他的高傲与不屑，似乎并不想跟贾左祯谈话，更不想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几分钟以后，贾左祯就无脑的暂停审讯，离开了房间。 “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个谭浩鹏现在就快成佛了，整个人都是一副无欲无求，无私无畏的模样，这样的人的心理，是最难攻破的。”贾左祯已经有了要放弃的想法，“我刚刚问他知不知道薛二和刘子欣，他的眼神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波动，我可以肯定的说，他是真的不知道。” “待会儿你把蓝牙耳机拿下来吧，我亲自来问他。”身在医院的唐天只好自己上，“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好。”贾左祯缓缓走回了审讯室。 在这个过程当中，谭浩鹏甚至都懒得转动一下眼珠子去看他。 “谭浩鹏，还记得我吗？”唐天的声音从贾左祯的手机里传出。 与此同时，贾左祯干脆也肆无忌惮的直接把手机对准了谭浩鹏，以便唐天他们观察谭浩鹏的神情。 让人意外的是，刚刚还对任何提问都漠不关心的谭浩鹏，这一刻身体竟然颤了一下，那淡漠的眼神中，也多出了一丝丝的光彩，死死的盯住谭浩鹏的手机。 “我猜你一定记得我。”唐天继续说道。 谭浩鹏终于开口了：“我当然记得你，你很厉害。” 谭浩鹏淡淡说道：“我很少去佩服一个人，你是其中一个。虽然我们算得上是敌人，但这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判断，你很厉害，比我要厉害的多。” “厉害？”唐天笑了，“你过奖了，与这一次遇到的对手相比，我反倒感觉自己特别的中庸，一直被耍的团团转。” “你被耍的团团转？”谭浩鹏正色起来，他很想看到这一刻唐天的表情，可是贾左祯只把手机背面的摄像头对准了他。 不得不说，唐天这句话对谭浩鹏的触动还是很大的：“我精心设计了好几个月的计划，被你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完全看破，什么拍照的角度……” 谭浩鹏边笑边摇头：“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竟然让你抓到了我，你说你中庸？” “与你相比，我可能要聪明那么一点点。但是与其他人相比，我就差得远了，从那天审完你，一直到现在，就在与你通话的前一个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被一个人耍的团团转，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唐天心中明白，谭浩鹏是一个心理学硕士，面对这种人，自己在逻辑推理方面的能力或许比他强，但是谭浩鹏真正强大的地方，还是他的专业。 有些时候，一点点语气的改变，都可能让谭浩鹏觉察到什么，让他心里为自己多设几道防线。 所以唐天选择不动用任何多余的手段，就是以平常的心态与谭浩鹏交流，有什么说什么，让谭浩鹏相信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有什么人可以耍到你？”谭浩鹏果然来了兴趣，唐天是不是在说谎或者故意套他的话，他甚至都不需要经过主观思考，下意识的就能判断出来。 “就是那个人，你可能也认识。”唐天接着说道，“那天从你家穿着飞鼠装逃走的人，我们现在找到了那个人，可是在我们所接触到的案情当中，他一直都是以一个被害者的身份出现的，甚至于我们调查的案子没有任何直接联系。” “那你是怎么发现你被耍的？我是说，你怎么能肯定，那个人就是那天从我家逃走的人？”谭浩鹏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唐天敲了敲手机的屏幕。 手机另外一段，贾左祯看到这一幕，马上就领会了唐天的意思，把手机翻转过去，让谭浩鹏与唐天能相互看到。 “凭的就是我这双眼睛。”唐天趴在病床上，他手机放置的角度很多，摄像头只能照到他脸的上半部分，最多还有病床后面那台五十多寸的液晶电视。 “你妻子的死，我们做了深入的调查，她与一个很久远的案子有关。” 谭浩鹏低声道：“我知道那个案子，那个案子对我老婆的影响很深，事实上，我也正是在对她做心理疏导的时候认识的她。” “那我就省了很多的口舌了。”唐天盯着画面上谭浩鹏的表情，“这些年以来，一直都有人在猎杀跟那个案子有关的人，所以他们谋杀你的妻子，你们两个人的孩子，甚至对付你这个‘宁村的女婿’！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是我们换了种方式去思考，这所有一连串的案子里，凶手杀死的，都只是与宁村能扯上关系的人，然而，方雯、徐晓姿、蔡欣，这些人可都跟那个案子八竿子打不着啊！” 唐天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说道：“如果说要从根源上打击你，凶手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他犯不着为了你这个案子，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像这种连环杀人案，凶手往往都会固执的坚守一些信条，不杀无关的人，在以往的案子体现中，或许就是他的信条。你是学心理学的，这些你比我懂。” “正常来说，越是变态的人，内心需要坚守的东西就越坚定。”谭浩鹏果然上心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对付方雯她们？可能你是自己查出她们跟你女儿的坠楼有关，也可能这些杀人案也完全是由你自己策划，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凶手当时屏蔽了一部分录像，又给你留下了一部分录像，很显然他就是想让你去报复，报复那些对真正的凶手而言无关紧要的人。” 唐天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那些人对真正的凶手而言，是无关紧要的，如果像我一开始推论的那样，凶手想打击你，他完全可以在你杀死方雯以后就进行后面的计划，他甚至可以用这些录像去刺激你的妻子，让你的家庭为此而更加痛苦。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在默默的看着你杀人，就好像，看你杀人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乐子，或者……还有其他一些什么原因？” 谭浩鹏腾的一下抬起头来，双眼之中冒出凶光：“其他的原因？什么原因？你是想说，他谋害了我的女儿，是为了考验我的杀人天赋吗！” 唐天愣了一下，考验杀人天赋？谭浩鹏对‘其他一些什么原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章节目录 第44章 子午会 这个发现让唐天的心顿时就咯噔一下！ 他马上就明白了，这种情况只有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人家在考验他的杀人天赋！所以才会在谭浩鹏的案子上出现了与以往不同的状况！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谁对你提起过类似的事情吗？”唐天紧接着问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谭浩鹏这一下也愣了，“对啊，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一定是有什么人跟我提过，至少给过我相关的暗示才对。” 作为一个心理学家，谭浩鹏不需要别人引导，自己马上就能明白其中的关键。 他的神情马上变得狰狞起来：“这一连串的案子，竟然只是为了这个？！他们害死我的女儿，只是想看看我的能力？我的女儿，我的妻子……她们竟然都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死？！” “你的妻子早就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或许他们的人在调查你妻子的时候发现了你。”唐天声解释，“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人对你提到过相关的事情？” “我已经想起来了。”谭浩鹏猛地抬起头来，“那是我的一个病人，他是东区武警医院的一个当值医生，主治外科，因为每天要面对不同的病人，所以他成了我的一个固定客户。” “客户？”唐天皱眉道，“你不是做学术研究的吗？” “我偶尔也会遇到一些有明显心理问题的人，出于好心也会与他们谈谈话，那个医生，就是我在读书会里认识的。他说一开始当医生的时候，只是想着要治病救人，后来见血见的习惯了，渐渐的就对血产生了一种疯狂的迷恋，有很多次，他都想要把那些病人的身体折腾的满是鲜血才肯罢休，但这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想法。后来……” 谭浩鹏深吸了一口气：“后来有一次，他对我提起过，有一些人找过他，说是只要他利用职务之便在急诊的时候弄死那么几个人，通过了那些人的测试，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每天享受鲜血了，而且在我女儿出事以后，我只去过一次读书会，那一次他就明确的告诉我，如果想要得到舒缓情绪的办法，可以去找那些人，并且给了我一张名片。” “后来呢？”唐天知道自己终于再一次抓住了那个组织的尾巴。 “我没去找他们。我要做的事情那么隐秘，怎么可能去告诉另外的人？”谭浩鹏笑了，“只是那个医生后来再一次找到我，他对我说，我的行动已经被人注意了，他很佩服我，因为我做了他一直想做而没有去做的事。我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 “那个医生叫什么？”唐天紧接着追问。 “叫佟宁。”谭浩鹏嘴角的肉颤了两下，“如果你们抓到他，一定要让我跟他见一面，有很多事情，我想要跟他确认！” 唐天马上对身旁的曲流弱打了个眼色。 东区的武警医院？不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吗？急诊科的医生就那么几个，要找一个人非常容易！ 更何况，大概就在这门口，就有汪文的人在监视，这些人曲流弱都认识，随时可以找他们帮忙。 “放心吧，如果他还在的话，我们一定能抓住他。”唐天坚信，这一次的行动绝对是最迅速的，只是他依然有点担心，凭那么神秘组织的庞大势力与谨慎程度，会不会在谭浩鹏被抓的时候，就已经安排这个佟宁撤离了？ “对了，他们好像叫子午会。”谭浩鹏又提到了一个线索。 唐天关掉了视频：“如果你给的线索是真实的，我会再联系你的。” 这个时候，曲流弱已经拿着电话出去了，唐天心中祈祷，这个神秘的‘子午会’没有通知佟宁逃走。 可是…… “怎么可能呢？”唐天突然间自嘲的笑了，他与子午会接触过这么几次，就已经见识到了他们的厉害，他们不可能对一个已经暴漏的人不设防的。 “是啊，怎么可能呢？” 这是老狐狸的声音。 唐天立马就来了精神，朝里面的房间大喊：“你醒了？” “已经醒了又一会儿了，听你们在审讯谭浩鹏，就一直没说话。” 唐天一个人趴在病床上，看不到里面房间的老狐狸，他这是临时搬进来的病床，也不能摇铃什么的。 而且让老狐狸摇铃，可能会惊动汪文，继而会影响到曲流弱那边的行动，他们只能这样隔空对话：“对这个子午会，你了解多少？” “没什么了解，第一次听说。”老狐狸回答的很干脆，“我倒是一直知道安港市有一个神秘的地下组织，一直在暗中做下很多大案，可是对这个神秘组织的名字我却不清楚，再多的东西那就更别提了。”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个敌人，看来是我高估特调局了。”唐天有些不满，“对了，那天你出去以后，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个时候，房间里有几个电动玩具被启动了，那些玩具我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当我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距离朗式炸弹的距离已经不足两米了，而且是好几个从不同的方向过去，我不能判断自己能不能全都把他们挡住，或者凶手有没有其他的后手。” “你的判断很准确，换个地方，我们可能都会做出舍生忘死拼命一搏的举动，叫其他人逃走的同时自己去挡住那些电动玩具，保护现场。只是这一次的敌人……” “太狡诈了！”老狐狸不等唐天说完，就马上接上了他的话，“伤亡情况怎么样？” “算上你我在内，重伤八个，有两个人送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最后救活了六个。”唐天对项宇汇报情况，“等流弱回来以后，你再让她去找汪文吧，现在找他可能会影响流弱的行动。” “嗯？影响行动？”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马上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曲带走的人，不会是汪文派来监视你的吧？” “你为什么不觉得那些人是来保护你的？”唐天反问。 “我了解他，也了解你。”项宇冷静的分析道，“如果只是来保护我的，你不会这样说话，汪文这个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多疑。我们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了。” 二十分钟以后，曲流弱就回来了，她一脸的沮丧，进门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唐天的病床前：“那个叫佟宁的人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据说临走前不顾院方的反对，固执的请了一个长假，他的家庭住址我已经告诉汪队，让他派人去调查，估计也会人去楼空。“ 唐天指了指里面的房间：“先把我推过去吧。” “怎么？”曲流弱惊喜的瞪大了眼睛，连忙跑到里面去看，“项队？你已经醒了？” 紧接着，唐天就听到咔吧一声，随后曲流弱就急慌慌的跑了出来：“等下护士要来，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免得挡住去路。” 唐天翻了个白眼，干脆继续趴在床上。 接下来会发生很多事情，护士要来，医生要来，汪文的人也会同时进来；最多十分钟以后，就会有相关的人员推着重伤的汪文来到这里。 这些都跟他无关，索性还是睡去。 凌晨的时候，唐天悠悠转醒，贾左祯已经回来了，他听到动静，看向唐天，对唐天摇摇头：“佟宁的家里没找到什么线索，不过已经被保护起来了，等你出院亲自去看看才行。至于刘子欣，她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唐天的心已经凉了一半：“她怎么死的？“ “一个时前就送去解剖化验了，刚刚曲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群里，你可以去看看。” 唐天顺手抓起手机，发现里面曲流弱拍了一张尸检报告：“胃肠多处穿洞，内脏严重受损？” “初步检测，是强硫酸。”贾左祯把手按在脑门上，狠狠的向上划去，好像这样能让他精神一点，“口鼻处没有发现被腐蚀的痕迹，也就是说，她是吞服了什么东西，经过一定的时间后，那东西外层的保护膜在她的胃里被溶解掉，导致强硫酸流出，穿肠而死。” “不会！”唐天马上道，“如果刘子欣决心要死，她完全没有必要与我们进来后来的那段对话，更不需要把一切都推给薛二！” “可是这两天局里只有喻大一个人，你想说是喻大喂给她的？”贾左祯瞥了一眼唐天。 “我没有做这种推测。”唐天早就看出来，项宇和贾左祯对喻大是无条件信任的，他相信项宇的判断，“我只是想说，刘子欣一定提前做过什么防护，至少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她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通过其他的途径判断出自己已经暴漏，甚至她背后的人知道了她已经没救，所以用另外的方式弄破了她肠胃当中的强硫酸保护膜。” “这有可能做到吗？”贾左祯有些不信。 “我们还是等更详细的检测结果吧。”唐天没有留意到，在此同时，里面的房间中，老狐狸项宇同样被吵醒。 他悄悄的拿出手机，在里面输入了一行字：“去法医尸检部门，找刘子欣。” 章节目录 第45章 死局 一夜无事，一切似乎又变成了一个无解的局。 唐天他们这几天频频抓住敌人的尾巴，可最后又被敌人一次又一次逃出他们的视线，要说不沮丧，那是不可能的。 佟宁汪文那边已经加派人手在查，这个人的社会关系、亲属关系，乃至邻里关系，全都没有放过。 可是根据后来从曲流弱那边得到的消息，这个佟宁简直是世间少有的男子，父母双亡，高职高薪，还外表俊朗的类型。 据说医院里追求他的女子也不少，可是他除了在工作中平易近人以外，一下班就再也不与任何人往来，回到家以后也从来不与邻里来往。 “这是一个标准的独行侠，通过外人，我们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线索，甚至做不出这个人的性格测写。”唐天摇头感叹，“在医院的他，可能完全是伪装出来的另外一面，他真实的性格是什么，我猜不出来。” “我们已经在努力的做调查了。”汪文就坐在唐天的病床旁边，他脸上的纱布已经取了下来，面颊和额头上还留着巨大的疤痕，这是植皮的短期反应，等以后时间久了，也就看不出来了，“他入职之前的社会关系，我们也做过调查，可就连当时跟他住在同一间宿舍的三个舍友，都说四年间没跟他说过几句话，这是一个在生活中闷声不语的人。” “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唐天竟然觉得有些累了，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案子能让他这样一次次的失望。 汪文说道：“没有了，这个人现在去了哪儿我们无从知晓，只是根据医院这几天以来的调查报告，我们也找专业人士看过，在他担任急诊科主任的这一年来，至少有十八个病人可以确定是被他用不正当的手段害死的。这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在全国范围内找了三十多个专家会诊，才得出的结论。” “这么说，他的专业能力也是很强的？”唐天皱起眉头，一个急诊科的主治大夫如果心生邪念，如论他在哪里，都会是一颗定时~炸~弹！ 曲流弱在旁边点头：“他的专业能力是得到这所医院所有人认可的。” “准备一下吧，我想今天下午就去他的家里看看。”唐天撑着自己坐起来，“休息了五天了，我也该出去走走了，你看项队，这两天不是天天都出去溜达那么一会儿吗？” “臭子，又趁我不在的时候编排我！” 这个时候，病房的房门应声被人推开，拄着一根拐杖的项宇出现在门口，他的左腿神经受损，到现在腿一下还没有任何知觉，只能依靠拐杖走路。 不过项宇这个人非常的倔，从第一天下地开始，他就拒绝使用很长的拐杖，而只依靠着一根一米来长的拐棍，说是这样更方便以后行动。 “怎么？你也想出院了？这样吧，我们下午一起回去好了。”项宇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坐到沙发上，“贾左祯已经回去两天了，我们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 “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动身吧。”唐天干脆坐了起来，眼看着曲流弱要来扶他，连忙摆摆手，“我自己就可以了。” “你们想去哪里调查，提前给我一个电话，我会尽最大的可能给你们提供帮助。“汪文有些无奈，他受的伤虽然看起来是三个人当中最轻的，醒的也最早，可坏就坏在他伤的是脖子和脸。 唐天背后的伤可以盖上，可汪文脸上的植皮却需要继续留院观察，否则将来会特别难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颈椎受损，不继续呆在医院做几个疗程的治疗，以后可能会落下半身不遂的毛病，他可不敢这么早走。 …… “这一次，我们还真是伤亡惨重啊！” 上了车，项宇看车上只有他、唐天，以及曲流弱三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我觉得已经到了跟你们说的时机。” “哦？”同样坐在后排的唐天斜着眼睛看着项宇，“这几天我就看你好像有话要说，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没办法，这医院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有些话我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在这里说出来。”项宇取出来一包烟，对着后视镜晃了晃。 曲流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却把车窗打开了很的一条缝。 “事情是这样的，关于那个子午会，那天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也跟你们一样，通过这接二连三的案子，也是首次正面与他们接触。” 唐天静静听着，他知道项宇接下来想说的话一定非常的重要。 “不过，在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安港市有个很庞大的地下犯罪组织，这些年来市里囤积了很多悬案未破，各个派出所的所长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刑警队也是一茬接一茬的换，但是新案子还是会出现。特调局当初组件，其实就是为了将这些未解的悬案综合起来，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隐隐感觉到，这所有案子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幕后推手。” “果然这就是特调局组建的目的！”唐天眯起眼睛，“对于犯罪分子来说，这里确实是是一个好地方。” “是啊。”项宇抽了一口烟，“安港市虽然名字里有个港字，可实际上却算不得港口城市，这里靠海，可是海边大都是礁石，而且海域很浅，根本不适合做港口；但是这里对于犯罪分子而言，却是一个非常好的战略地！” 唐天表示认同：“靠海，就意味着他们随时都有一条四通八达的逃亡路线，海边礁石密布，渔业也不发达，就给了他们更多的便利，他们一旦被发现，就可以随时从人迹罕至的海边逃走，而且……” “而且他们的犯罪物资，也可以走这条路到达。”项宇苦笑道，“当然了，我们不可能因为这种猜想，就沿着安港市东面那条狭长的海岸线布下无数监控，经费不允许，条件也不够好。” “于是你就把特调局的地址选在了安港市东面？”唐天有些诧异，“可是再继续往东，还有十几里的山区。” “特调局的选址，只是一个巧合，我们在哪里选址，主要取决于喻大在哪里。”项宇翻了个白眼，“好了，这些事你们知道就好了，其实我也没有想过我们的进度会这么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子午会这个名字，已经算是非常大的收获了。接下来，跟你们说一点重要的东西。” 项宇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唐天：“这些东西你就用我的手机看，不方面发到群里。” 唐天接过手机，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眼睛越睁越大，瞳孔越缩越！ “这……难道就是刘子欣死亡的原因？” 项宇微微点头：“这个线索，在我醒来的第二天就已经得到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医院不是个好地方，汪文那边的人也不能全部信任。怎么样？看了以后有什么想法？ 隔了很久，唐天的嘴巴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死士！” “是啊，死士。”项宇顺着车窗的缝隙把烟头丢了出去，“这个组织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可怕！一个刘子欣是这样，那么接下来我们会碰到的敌人，会不会也这样？” “你们在说什么？”曲流弱终于忍不住发问。 “我来跟你解释吧。”唐天把手机还给项宇，毕竟曲流弱在开车，不方便看这个，“之前我们不是找到了刘子欣的死亡原因了吗？” “嗯，我知道，肚子里有强硫酸，穿肠而死。”曲流弱说道，“你们是想说，这个刘子欣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死亡，义无反顾的来赴死吗？这样的敌人确实挺可怕的，不过……那也不至于让你们这么严肃吧？” “不仅仅是这样。“唐天解释道，”项队那晚就找了一个信得过的法衣去暗中检查了刘子欣的尸体，他的调查报告显示，刘子欣肚子里那些强硫酸，并非是她在被我们抓住之前服下的。而是在很早很早以前，那个东西就存在于她的肚子里。这个时间跨度在五年到二十年之间。“ “什么？”曲流弱惊讶的转过头来，“可以确定吗？” “已经被证实了。”项宇盯着自己的手机，“虽然从表面上看，刘子欣体内续最开始被腐蚀的地方是胃部，而且胃部都已经完全溃烂，可是我找的那个人非常的专业，他能够从刘子欣肚子里那些溃烂的肠胃当中分析出来，这些强硫酸并非是被服下，而是被植入到了刘子欣的胃壁当中。从那些微末的痕迹当中，他判断出，那个存储强硫酸的东西已经与刘子欣的胃壁长在了一起，但存放强硫酸的具体是什么物质，因为已经被强硫酸完全腐蚀，所以无从判断。” “如果那个东西至少存在了五年以上，被关押的刘子欣，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让它破裂的呢？不可能是剧烈的撞击吧？”曲流弱疑惑不解。 “当然不可能是撞击这么简单，否则这些年刘子欣恐怕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唐天说道，“具体的触发方式，尸检报告里没写，但是可以肯定，这种方式一定是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做到，而且不可能是日常生活当中如撞击、腹部用力，或者身体摇晃等方式就能触发的。” 说到这里，唐天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担心的，是另外一种情况，如果凭外力，比方说远程遥控的方式就能引爆体内的强硫酸，那么以后我们无论抓到子午会的多少人，都可能是白费力气。” 章节目录 第46章 月牙汤 气氛一时变的凝重起来，即便每一个人打心底里不相信在当今这个时代，竟然还存在着这样的‘死士’，但是现在摆在他们眼前的证据就是如此。 “调头，我想现在就去佟宁的家里看看。”唐天突然叫了一嗓子。 曲流弱不问缘由，当即就降低车速，向通往佟宁家的路上开。 老狐狸项宇时不时的摆弄一下自己的拐杖，或者敲敲自己那条没有知觉的左腿，三个人一路无话，心中都在想着‘死士’的事情。 这样的敌人，让他们心中多出来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们不愿意承认这种情绪是惧怕，但又不能否认。 当曲流弱带着这两个大男人进入佟宁的家以后，唐天迎面就看到两个老熟人。 “李，周？”唐天有些意外。 “唐先生，您好，项队，您也来了。”李的眼神不自觉的看了项宇的左腿一眼，但马上就收回来了。 “这里一直都是你们在看守吗？”唐天进门以后，在玄关处看到两个地铺，心中已然明白了什么。 “是啊，上次出事以后，汪队让我们将功折罪，我们索性就住了进来。”李笑呵呵的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两个活动的区域最多只有这一片地方以及厕所，吃饭我们都是叫外卖的，所以房间里其他的东西，我们一点也没动过。” “不错，这几天辛苦你们了。”项宇笑着点点头，继而整个人都靠在墙上，指着里面对唐天道，“进去看看吧，最后能发现点什么。” 唐天轻轻点头，随后一个人朝里面走了进去。 进入客厅，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客厅整理的非常整洁，整洁的有些变态。 房子干净，也分为好几种。 有些人的家里整理的非常干净，但是给人的感觉很温馨；佟宁的家里整理的也非常干净，可是唐天进来的第一感觉，却好像是进了一家酒店。 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给人一种近乎变态的和谐感，柜子上一尘不染，但与此同时，连一些诸如花瓶一类的装饰品都没有，甚至没有常用的物件。 沙发的坐垫都是方方正正的，唐天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真的喜欢这样的坐垫，他只知道酒店用这样的坐垫是因为方便整理。 茶几上也是，一个茶壶，几个茶盏是唯一能看得到的东西。除此以外，连一盒纸巾都是看不到的。 厨房里也是如此，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可这些显然都只是摆设，唐天只进去扫了一眼，就断定那里面的东西没有被使用过。 此外，这房子还有一间书房，一个卧室。 书房就不用说，弄的跟图书馆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物，两侧是摆满了书的书架，中间对着窗户的位置，有一张干净的不像话，连抽屉都没有的木桌子，桌子的正面，还摆着一张木凳。 “这房子里能搜到什么？”唐天自言自语，“进来以后一目了然，根本不存在丝毫的证据。” 卧室，是唐天觉得唯一一间能有调查价值的屋子。 进来以后，唐天就发现这间屋子里的摆设与其他房间完全不同。 “但是这里……更不像一个家了。”唐天满脸苦笑，这间卧室确实不像其他房间一样弄的像个酒店，可是这里布置的…… “够禽兽吧？” 不知什么时候，曲流弱已经站在了唐天的身后。 “是的，确实挺禽兽的。”唐天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次，还是曲流弱用的这个词恰当，“这哪里是卧室，分明是个手术室！这么窄一张病床且不说睡在上面会不会舒服，病床上弄这么大一个无影灯是什么意思？还有这帘子……睡觉的时候他还要特意拉上这个帘子吗？“ 唐天非常的无语。 “我们的敌人，或许都是这样的变态吧？”曲流弱叹了一口气，“这里我们已经做过详细的调查了，地上没有血迹，床上的床单被褥也都是刚换的，查不到任何痕迹。相对来说，这最有可能留下佟宁生活痕迹的卧室，反而是几间屋子里最干净的，任何线索都调查不到。” “这么说，你们在其他房间里有发现？”唐天愣了一下。 “是啊，外面随处可见佟宁的指纹，他好像没有想过要隐藏，可是怪异的是，卧室里却什么都没有。” “那么有没有可能，他自己压根就不愿意住这个卧室？或者说，这里他本来就没打算自己住？”唐天做出一个推测。 曲流弱的嗅觉到底还是那么的敏锐，眼前一亮：“你是说，这里是他们的一个重要据点？那些子午会成员体内的强硫酸，其实是在这里……“ “很有可能。”唐天并不否认这个猜想，“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佟宁是第一个接触谭浩鹏的人，如果他要拉谭浩鹏入局，那么在考验完谭浩鹏，再通过其他方式征得他的同意以后，就可以直接来这里做一个手术了。” “可是……佟宁一个人？”曲流弱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要在胃部穿模植入一个可以保留至少五年以上的东西，这手术的工作量可不。 “别忘了，佟宁本身就是急诊科的主任，能走到这个位置，他至少在外科担任主治大夫达到了很长的年限，有着无数的经验才行。” 唐天说着，就带着曲流弱离开了房间。 “没什么发现吗？”项宇笑看着唐天，眼神当中带着狡诈。 “没有。”唐天突然间领会到了项宇这笑容里的含义，心态一下子就炸了。 “习惯了，这是好事。”项宇拍拍唐天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的电话突然间响了，他接通以后，紧接着就跟了上来：“项队等等我，我们点的外卖来了，我和你们一起下去。” 眼看着李挤进电梯，唐天说道：“真是辛苦你们了，明天你们大概就可以撤了，至少不用每天都守在这里。“ “不辛苦不辛苦。”李乐呵呵的说道，“你们不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餐馆，专卖蘑菇汤，啧啧啧，那味道，简直了！我和周天天点这里的外卖，你们看现在还这么早，我们就点了，这都是经验，因为再晚一会儿，可能就吃不到了！” 唐天看得出来，这个李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倒是来了兴趣，究竟什么样的参观，能让一个参与办案的刑警甘愿留在这个地方看守空房子？ 曲流弱同样兴趣很大：“蘑菇汤？你们知道地址吗？刚好我们还没吃饭，等下直接开车过去。” “这个简单，地址就在出了区以后右转，大概八百多米，你们在右侧应该能看到一家沈记蘑菇汤，招牌很大，是红色的，很容易找。喏，我这里还有电话，你们要是找不到的话，直接打给饭馆，打给我也行。”李说着，就对曲流弱念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他们两个到楼下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外卖哥，提着两罐汤还有几个馒头。 唐天看了以后都觉得有点少。 项宇先问道：“你们只吃这个？也不弄点菜？” “这蘑菇汤就是菜，西安那边不就有羊肉泡馍吗？嘿嘿，这个蘑菇汤泡馍的味道也很不错的。”说着，李就从那外卖哥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的外卖，好像是为了证实自己说的那些话，把其中一份外卖放在了地上，顺手打开了其中的一罐。 仅仅一瞬间，唐天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甚至还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 他顺便瞥了一眼，那蘑菇汤清澄澄的，里面的蘑菇数量不多，但种类却不少，每一种蘑菇的数量不超过两片。 “这么香的汤，秘诀一定在汤底里。”曲流弱凑过去看了一眼，紧接着就退了回来，“好了，地址我们记下了，你也快上去吧，等下就凉了。” “好的。”李与众人告别后就匆匆离去，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享受这碗等了很久的蘑菇汤。 转过身后，曲流弱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好，但她没有说话。 默默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项宇也是在上车以后，才悠悠的说出来一句话：“这个香味，几年前我好像闻过，可到底是在哪儿呢？” “我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不过我觉得今天我们有必要去那个沈记蘑菇汤看看。”唐天透过后视镜与曲流弱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曲流弱嘴巴微微张开一点儿，嘴型微微变化。 唐天看得出来，曲流弱想说的是两个字：“月牙！” 其实刚才的那一瞬间，唐天也隐隐看到，那飘香的蘑菇汤里面，飘着一些油花，那一瞬间，毕竟汤上面飘着很多热气，他还不敢太确定自己的判断。 就像不久前项宇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想要表达的意思一样，以前的唐天，非常相信自己的双眼，看到了什么就会相信什么；在一个案发现场，如果他进去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那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现在，他渐渐习惯了这种状况，刚刚在佟宁的屋子里什么也没发现，他并没有觉得很奇怪，甚至会在心底里说上‘不愧是子午会的人‘这样一句话。 面对那蘑菇汤的时候，他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经过曲流弱的确认，他终于确信，他看到的确实没错，那蘑菇汤上面飘着的油画，确实是月牙状的。 这天底下有一种生物的油脂，煮熟以后飘在水面上不像其他油脂那样，是一个圆形或者花瓣状。 那种油脂飘在水面上，一般会先从内部分散，形成一个圆环的形状，轻轻那么一震，油花散开，就变成了月牙的模样。 这就是月牙汤，也是……人肉汤！ 章节目录 第47章 故人 唐天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传说，即便月牙汤本身就附带了一些神话传说的氛围在里面，可他宁愿相信这是因为人体油脂的特殊性造成的结果。 就像李说的那样，沈记蘑菇汤的招牌很显眼，这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可是这家店铺里面，就已经坐了很多人了。 唐天他们三个人下车以后进了这家店，发现只有三张空着的桌子。 “我们就坐在门口吧。”项宇不太想继续往里走，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拉开门口那张桌子的凳子坐了上去。 唐天就坐在项宇的对面，隔了几秒钟后，他才慢悠悠的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家店的人有些奇怪？” “嗯？有什么奇怪的？”项宇左右瞟了一眼，但是脑袋并没有晃动，这是职业习惯。 唐天微微皱眉：“我也说不上来，但是从进来的时候起，我就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曲流弱笑着说道：“是你太敏感了吧？我看这里面的都是普通人啊，那边的三对情侣，还有这边的几个单独来吃饭的客人，看起来跟普通人没有两样啊。” “大概是我敏感了吧？”唐天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他精神层面承担的压力确实不是以往能比的，即便在医院里休息了几天，可是每天脑海当中，依然在不断重复着这几天来碰到的案情。 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的组织非常的庞大。 从唐天第一次去宁村的时候起，其实就已经打破了这个组织本来的宁静。 尸骨、猴子、熊皮、连环杀人案。 说实话，他们在这一连串的案子里，得到的线索也不少，普通的案子，这些线索早已经足够他们锁定犯罪嫌疑人，并且抓住那个人！ 毕竟无论怎么看，这些线索里面能暴漏出来的嫌疑人就已经很多了。 别的且不说，单就那些被猴子啃食的尸体，其中就有谭浩鹏妻子的，他妻子的尸体是怎么在短短一天时间内被转移到这里的？医院太平间、火化场，甚至法医部门，都有可能找到重要的线索，从而确定那么一两个犯罪嫌疑人。 然而事实却是，明明是这么容易被抓住马脚的环节，汪文的人调查了一个多星期，愣是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医院太平间附近的摄像头早就坏了，而且据说已经坏了两年，是内部线路的问题，一直没办法修，那一晚，恰好也没人值班，本来应该值班的人，那晚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坚持说自己那天一直在本本分分的工作，他确实焚烧了一具尸体，都是有相关证明的，没有错。 负责移送尸体的工作人员，也都在火葬前验看过谭浩鹏妻子的尸体，那个尸体的长相，还真的跟谭浩鹏妻子的照片有几分相像，他们找不出什么毛病。 唐天特意去注意过时间点，谭浩鹏妻子的火化时间，恰好是在他们去宁村抓到猴子之后，猴子啃食的那些人骨da检测报告出来之前！ 是谁究竟要这么着急火化谭浩鹏妻子的尸体？证件是怎么办下来的？ 唐天本以为这条线索肯定能锁定嫌疑人，然而现实却是，负责指挥谭浩鹏妻子火化的人，是一位即将退休的老刑警，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完全绕过了汪文，因为他资历的关系，相关的手续都非常好办。 谭浩鹏妻子火化的当天晚上，这位老刑警就在下班回家的途中装上了街边的护栏，当场死亡。 直到da的检测结果出来，汪文想到去调查这位老刑警的时候，才意识到着其中的关联。 这些事情，全都是唐天在医院里躺着的这段时间发生的。 “我们在医院里浪费的这几天，也等于给了凶手足够的时间去扫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天心里其实是非常难受的，他内心非常清楚，自己不可能再从这些已经过去的案子里，找到关于子午会的任何线索。 而且，这每一个案子，也都无法被当做特调局的指标。 如果把薛二当成凶手上报，确实能算成一个指标，可他们的推论告诉他们，薛二不是主导者，李子欣才是主要的嫌疑人！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推测，没有切实的证据，唐天、项宇，或者特调局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为了一个案件指标而去草草结案，况且他们现在还没找到刘子欣的作案动机，这个案子的相关人员，除了曲流弱以外，几乎可以说是死的干干净净。 “别想这些了，特调局这么多案子，回去我们再仔细找找，说不定能再摸到子午会的蛛丝马迹。”项宇用手指轻轻在桌子上点了点。 唐天不再说话，两秒钟以后，就走过来一个服务员，递给他们一张菜单：“三位想吃点什么？几位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吧？我们这里主打的是清水蘑菇汤，口味一级棒！” 唐天盯着曲流弱手里的那张菜单，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条‘清水蘑菇汤，五十元一份’。 “五十块钱一碗汤？还是清水煮的？”唐天对这个价格有些意外，“多大一碗？” 服务员微笑道：“就是我们正常吃完的晚，不大，您看那边。” 服务员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子。 唐天早就看到了，那装着蘑菇汤的碗，用来泡一包方便面是刚刚好的。 “这个确实有点贵，不过我们先点三碗试试。”曲流弱把菜单递了回去，“再来五个馒头，我们打包带走。” “这位姐一看就是行家。”服务员有些意外，马上写下单子，“几位稍等，马上就好。” “清水蘑菇汤，五十块，他们还真敢这么写。“曲流弱嘴角勾起，“我倒要看看，这个清水蘑菇汤，水到底有多清！” 短短五分钟不到，三份与李一样的蘑菇汤就被打包好端了上来，钱，自然是由项宇来付的。 几个人开车离开这里，曲流弱的想法，是去化验部门。 不过项宇却坚持说道：“现在是敏感时期，我们就不要走正规程序了，曲，你开车去医科大学，我把这个交给我的一个老朋友去化验，结果能快一点，而且还能保密。” 曲流弱马上意会：“就是帮助我们检验刘子欣尸体的那个人吗？” “是的。”项宇没有否认，“既然知道了敌人的能力，那么我们现在每走一步都要非常心才行，常规的部门不知道有没有他们的眼线，这一次过去我刚好也可以介绍他给你们认识，以后碰到我脱不开身的情况，你们可以直接来这里。” 等到了地方以后，唐天才知道原来项宇说的‘那个人’，竟然是安港医科大学的教授，这个人叫杜勇，十多年前曾做过法医，是项宇的老熟人。 唐天他们过去的时候，这位老教授正在学校的湖边散步，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唐天就觉得这个人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你？！”唐天很快就回忆起来，这个杜勇自己是在哪里见到的了！ “哦？”杜勇眯起眼睛看着唐天，仔细看了十几秒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你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有些眼熟。” 项宇明显有些意外：“老杜，这位是我们部门的新成员，叫唐天，唐天，这杜教授，在车上的时候我跟你提到过。” “唐天？唐天……”杜勇陷入了回忆，“没什么印象。” 唐天却是笑了：“杜教授，五年前我们见过，警校那个案子里。” “警校？”杜勇眼前一亮，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唐天！是你！不简单啊，老狐狸，这样的高手，你也能招募到手？” 噗！ 曲流弱在一旁掩嘴偷笑，项宇的脸也黑了起来：“五年前那个案子你也参与了？” “不算是参与，当年那个案子，我算是后来被特聘过去的；那个案子疑点很多，别的不说，这个子就是最大的一个疑点。”杜勇眯起眼睛盯着唐天，“当年我的那些老朋友说起这子的时候，那可是赞赏有加啊，他即便拿不出什么证据，但是他的话，本身就是力证！只是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比如警校形象、社会舆论，更重要的是当时却是没能发现更多的线索来佐证这子的话，所以也就不得不尽早结案。” “直接参与？”曲流弱竟然意外的有些惊动，“杜老师您直接参与了当年的案子？那你有没有……” “没有。”杜勇直接摇头，“尸检的结果是坠楼死亡，我虽然相信我那些老朋友的判断，这件事定有蹊跷，可是做我们这行的，比起感觉来，更重要的是相信证据，当年的案子，找不到其他线索，也必须尽快结案。不过你子挺可以的，这些年能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来，并且还跟了老狐狸做事，不错不错。” “咳咳！”项宇干咳的两声，这里怕是只有杜勇不知道，唐天其实未曾有一刻真正‘走出来’过，“好了，闲话不多说了，老杜，我这里有些东西要给你化验一下。“ “你们一过来我就闻到了。”杜勇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人肉的味道，东西在哪里？” 章节目录 第48章 专门训练 即便杜勇发现他们身上有月牙汤的气味，跟那汤本身就滚烫，即便没被打开，也很容易传染到人体上有关，可是考虑到这湖边的开阔环境，唐天依旧非常佩服面前这个人。 “既然你已经闻到了，那么闲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东西我放在车上了，一起上车吧，直接去你的化验室。”项宇倒也干脆，介绍完毕，就带着杜勇上了车。 项宇对于这个医学院显然非常的熟悉，不需要杜勇提示，他就把车开到了地点。 “你们两个把东西拿上，跟我们一起去老杜的办公室。”项宇用最快的速度停好了车，并且让杜勇先上去准备，自己带着唐天和曲流弱一起去了三楼。 唐天来到以后，第一感觉就是，与其说这里是办公室，倒还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实验室。 房间的大几乎相当于一个阶梯教室了，房间里摆放了很多唐天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化验器材，可谓是琳琅满目。 看到这些东西，唐天就不由得想起自己中学时代第一次面临化学这一学科时所带给他的恐惧。 所谓术业有专攻，他对化学这门课程，着实提不起兴趣去学习。 “这里只有在个别学生做毕业设计的时候偶尔才会用到相关的奇才，正常的实验，他们去学校的器材室就能搞定，所以一般不会有人来。”杜勇从唐天的手里接过三碗蘑菇汤，轻轻一皱眉，“这三碗东西都是一样的吗？你们怎么拿来这么多？” 项宇笑呵呵的说道：“我们三个人去，如果只买一碗，岂不是太招眼了？闲话不多说了，你这里多久能出接过。” “初步的鉴定二十分钟就行，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唐天眼睁睁的看着杜勇取出了一些蘑菇汤，放进试管，然后又放进了一个什么机器，飞快的转着…… 这间房子里的东西，除了桌子板凳，他唯一能叫的出来的，也就只有试管显微镜了，其他的东西他看多了就觉得头疼。 项宇对这些东西显然也没什么兴趣，这个老烟枪等了没两分钟，就跑出去抽烟解闷了。 唐天紧接着跟了出去。 “怎么，你也想来一根？”项宇把手里的烟盒递给唐天。 唐天摆摆手：“不了，我心情不好的才会抽，流弱看起来，对里面那些东西兴趣很大？” “她大学辅修了法医，应该会有些兴趣吧？”项宇笑眯眯的盯着唐天，“怎么？你对里面的那些东西没兴趣？” “我有点晕器材。“唐天这可不是说笑，这些实验器材看多了，他真会有头晕脑胀的感觉。 时间过的很快，不到半个时，实验室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曲流弱从里面探出头来：“唐天、项队，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们进来吧。” 唐天进去的时候，杜勇正在窗户旁边的电脑上打着检测报告。 “我说老杜，这种私人的事情，不用做的这么正式吧？”项宇走过去看了一眼。 “职业习惯，东西检测完，不写出来会不舒服。”杜勇淡淡一笑，紧接着又说道，“初步检测已经出来了，你们带来的这碗汤，除了必要的酌料以外，基本就是清水煮蘑菇，我听这个姑娘说，当时店里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只是清水煮蘑菇？”项宇非常意外，“酌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并没有。”杜勇身旁的打印机已经开始工作了，五秒钟后，他就将那张报告递给项宇，“你自己看吧，我只检测出来蘑菇的成分，很像是普通的蘑菇。” “很像？”唐天抓住了重点。 杜勇点点头：“是很像，包括你们留意到的那些油脂，我检测出来的结果，竟然也跟蘑菇的成分很像，似乎这些油脂就是蘑菇里分泌出来的，而不是后面添加的其他油脂，或者说人体的油脂。” 话说分明，杜勇紧接着又加了一句：“我总觉得很奇怪，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位味道，仅凭蘑菇是做不出来的，所以我想进一步做更详细的检测，这个时间跨度可能比较长。” “没事，我们可以等。”项宇收好那张检测报告，“那就麻烦你了，一有结果，马上联系我。” “好，交给我。”杜勇淡淡一笑。 “那我们几个就先走了，毕竟刚刚出院，还有些不适应。”项宇挥手表示告辞。 唐天看得出来，项宇和杜勇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们中间没有丝毫多余的客套话，有事就说，说完走人。 特调局里，由喻大和贾左祯这两个常驻人员守着，唐天回来之前就已经通知了他们，喻大非常积极的给三个人准备了晚饭。 说实话，吃东西的时候，唐天的脑海里还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白天的月牙汤，怎么吃都没什么胃口。 “现在是特殊时期，唐天，你晚上就别回家了，留在这里休息，曲，你这些天也辛苦了，那边还几个空着的房子，待会儿我让贾左祯给你准备几套被褥，睡这里也行。“项宇安排着今天最后的事。 唐天没什么反对意见，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确实不太适合回去一个人居住，留在特调局也挺好的。 只是这特调局明明有床还有被褥，当初项宇竟然还忽悠他自己去买这些东西，就未免显得有些不厚道了。 “我就不在这里了。”曲流弱神情经过片刻的纠结，还是决定离开。 “这样也好，反正房间都备好了，以后碰到棘手的案子，也难免有熬夜的时候，可以在这里休息。”项宇依然有挽留的意思。 不过曲流弱并不接茬，又做了一会儿就起身与众人告别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唐天都沉浸在特调局那堆积如山的案件之中，现在有了子午会作为目标，再看这些案子，他就明显能感觉到一些查无痕迹的案子里有子午会存在的痕迹。 而这些所谓的‘痕迹’，就是完美！ 完美到让人完全无从下手！这就是子午会的犯罪特点！ “你们当初整理案子的时候，是不是一股脑儿把所有的案子都弄过来了？”唐天一边看卷宗，一边询问旁边正在品茶在贾左祯。 贾左祯懒散的伸了个懒腰：“不然还能怎么办？我在这方面的分辨能力肯定不如你们，老狐狸一个人也做不了太多的工作，特调局组建这两个月以来，他每天都在为这里弄设备，你进来以后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老狐狸一个人搞来的。” 唐天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这样说起来，他当真还能算得上是特调局的元老人物。 “这些天我把这些案子都做了一个归类，有些案子找不到嫌疑人，但不一定跟子午会有关，有些案子只看卷宗，我就隐隐有能将之告破的感觉，这些当然也不能算在我们的主要调查范围内，但是用来完成指标还是可以的，不过这样的案子目前只找到三个。” 唐天指了指最旁边的那三份档案袋，又把手放在了自己面前的那一摞档案上面：“至于这些，八成都是跟子午会有关的，这些年来他们在安港以及周边几个市做下了很多案子，受害人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不过我总觉得，子午会这样的组织，不可能只是为了杀人而存在，他们应该有其他什么目的，一些更直接的目的，就隐藏在这些案子里面。” “这些老狐狸也对我讲过，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叫子午会之前。”贾左祯轻轻放下茶碗，“不过他也说了，现在我们根本无法确定这些案子里哪些是障眼法，哪些又是他们的真正目标。”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受害人挨个筛查，不过……”唐天看着后面还没有整理出来的档案，有些苦恼，哪些档案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即便朝这个方向努力，但是想从数以百计的案子里找到子午会隐藏在其中的十几个甚至几个真正目标，似乎有点儿痴人说梦的意味。 杜勇那边依然没有消息传来，唐天在整理档案的同时，偶尔也出去跟喻大练练手脚。 他不得不承认，至少在格斗技巧方面，喻大要比他高明的多，有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喻大跟他交手，完全就像是在玩孩子过家家，从来没有认真过！哪怕他几乎每一次都被喻大打趴下。 “你知道喻大原来是做什么的吗？他的格斗技巧强的离谱，别看年龄有些大了，可是我……”唐天说话的同时，抬头扫了一眼贾左祯，可却看到贾左祯正可劲儿的给自己打眼色，让他当即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唐天，跟我出来！”喻大那略微沙哑但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适时在唐天背后的方向响起。 这声音让唐天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他非常不愿意现在起来，不过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起，那么十秒钟以后，喻大会亲自教他怎么站起来。 “年纪大？”特调局大院里，喻大揶揄的盯着唐天，“你说的倒也不错，可是你这正值当打之年的人，连我一个老头子都斗不过可就说不过去了吧？你这样下去，将来别说保护家人了，连你自己怕都保护不了！” 章节目录 第49章 得到线索 喻大的话并没有刺痛唐天。 说实话，这些年来，类似的问题唐天已经问过自己无数次了，他也得出过自己的结论，这与喻大想要证明给他看的完全不同。 保护自己的家人是需要能力，但是唐天认为，这能力所指的，并非仅仅是格斗的技巧，或者说单纯的个人武力值。 如果唐天当年能有足够的能力，或许那个案子就不会困扰他这么久，甚至他能在一切变得不可挽回前就破了那个案子。 真正可以保护家人的能力，是综合的刑侦技巧，是完美的破案手法！个人战斗力？虽然越厉害越好，但却并非必要条件。 唐天至始至终都坚信着这一点。 但是…… 只有在面对喻大的时候，这一条是不成立的。 唐天虽然卯足了力气，可是短短不到三分钟，他就被喻大拿下。 雨大的格斗技巧，并非唐天原来所接触过的类型，即便每次都被打的满地找牙，可唐天依然能感觉到在和喻大交手的过程中，对方一直在收着招。 “喻大的招都是杀招，讲究一击毙命的杀招！”唐天喘着粗气站起来，他心中明白喻大不可能真的对自己下狠手，可是每一次跟喻大过招，他都有种在生与死边缘徘徊的错觉。 他以前所学的套路，是以擒拿为主，辅以极少的击杀技巧，但是喻大招招毙命，是杀人的手法！他的那点手段，在喻大面前连三脚猫都算不上。 “好了，都别闹了。”正在唐天调整自己的呼吸，准备再次向喻大发起攻击的时候，项宇终于出现，他在门口对唐天他们招招手，“都过来吧，有新的线索了。” “是杜勇那边有消息了吗？”唐天飞快的转过身。 眼看着项宇点头，他才又对喻大鞠了个躬以后才离开。 “算是吧。”项宇轻声说道，“他仔细的检查过我们送过去的三碗汤，断定里面的油脂成分确实来自于蘑菇，但是他后来又查阅了相当一部分资料，并没有找到有什么蘑菇能产出这么大分量的油脂。更何况那油脂的味道还这么特别，所以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建议我们因为这份检测报告就中断调查。” “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唐天苦笑了一声，“还好这些天流弱一直盯着呢，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沈记蘑菇汤作为货源的蘑菇，并不是在安港市的几大菜市场购买，他们似乎有一条专门的供货来源，而这条供货链是我们无法掌握的。” 项宇微微皱眉：“连曲也查不到线索？这就值得深究了，不过这个案子在有进一步的线索出现以前，暂时还不能立案，它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我感觉只要找到了蘑菇的来源，说不定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项宇点了点面前的桌子，示意大家都坐下来：“唐天，老贾，这个案子你们有没有兴趣？” 唐天和贾左祯对视了一眼。 贾左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摊摊手没有说话，他向来是个闲散的人，有案子来了他就办，没案子他也不会求着去调查什么。 而唐天也面无表情：“我们现在还不能判定这个案件的性质，甚至不能说它是一个案子，如果说我们闲来无事的话，去查一查这个案子倒也无妨，不过……” 唐天指了指那边厚厚的几份档案：“我觉得我们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查一下过往的案子。” “你已经有头绪了吗？”项宇眼前一亮，“说实话，这些案子我也看过，其中大部分都是我集中到局里的。这些案子大都查无头绪。我相信其中应该有一些肯定与子午会有关，可是究竟是其中的哪个案子，我无法做出判断。” 项宇盯着已经站起来的唐天：“如果你整理出了什么线索，我们当然还是以这些案子为主。” “我刚才确实看到了一个案子。”唐天走到那些档案面前，从被他分类的那部三份档案里抽出来一个，“这个，你看一下吧。” 项宇只看了一眼那档案的封皮，就马上说道：“是那个午夜凶铃的案子吗？这个案子距离现在，过去已经半年了，却一直无法告破。” 唐天接着说道：“我仔细看过这个案子里的内容，算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目前确定能并案的一共三起，三次案件中间的时间间隔分别是三个月和八个月，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会不会有第四个案子发生。” “是啊。”项宇眯起眼睛，“第一个案子，我们是在受害人死亡以后才接到报案的；这件事情当时还在社会上引起了不的轰动。根据后来的调查，我们发现后面两个案子的受害人，都是清楚之前发生的案子的，他们甚至还找了贴身保镖来保护自己，却唯独没有选择报警，直到最后被杀，警方强制介入。” “这种情况的发生，一般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受害人受到了威胁，而是受害人不愿意警方知道关于这个案子过多的线索。”项宇回应道，“这样一来，对我们造成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去消灭一切证据，等我们接到报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了，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贾左祯突然间笑了：“你们这样说倒也没错，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做商人的有几个是干净的，当然，我指的是能把生意做的很大的那种。，他们有些东西不希望被警方知晓，完全可以理解。或许他们以为凭自己的力量能去抗争一下，但是结果无一例外，他们都死了。” “这个案子是那堆案子里少有的几个我认为能在短期内破获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开始着手调查。”唐天有些意动。 项宇却是笑了：“你当真这么想？说实话，在去走访之前，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不过就像你说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宁村的那个案子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它都已经被告破，接下来这些档案里的案子你尽可以调查，想查什么都随你，一旦有了明确的线索，我们再做深入的讨论。” 项宇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特调局的特殊性就在这里，只查悬案，没有明确的线索之前，想做什么项宇都不会管，但是一旦出现某个案子明确的线索，每一个特调局的人都要听他指派。 所以几天前，贾左祯才能那样日以继夜的在医院照顾项宇，一来他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二来这也正是少有的特调局需要他的时候。 “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我想做深入的调查。”唐天一边说着，一边把档案收集了起来，“等下我想……” 唐天正说着，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曲流弱打来的：“喂，流弱？” “唐天，我找到蘑菇店的货源了！他们很心，每次进货的时候都要绕着安港市的大街巷转很久很久，而往往在巷子里面一进一出，就很容易把人甩开，我追踪了四天，每一次都是在巷子里被甩掉了，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真正跟上了他们！” “已经确定了具体位置，当时依然在追踪？”唐天连忙询问。 电话那头，曲流弱答道：“他们落脚的地点在东屋镇，安港市东南方。但是到了这里以后，车流量就比较少了，我不敢继续跟上去。” “好！你在那里随便找个地方等我们，我们马上过去！”唐天挂断电话，把曲流弱报告的情况告知其他人。 项宇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闲散的模样，直接拄着他的拐杖起身：“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在这里闲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找点事情做！”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看家也挺好的。”贾左祯依旧是懒散的样子，不过对此，项宇和唐天都习以为常。 “我为你们卜了一挂，第四十七卦，泽水困！你们查案的时候细致点，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切忌往有水的方向跑。”唐天他们都准备出门了，贾左祯才跑出来神神叨叨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了，知道了。”唐天在汽车里摆摆手，他对于贾左祯每一次出门都要为自己卜上一卦的习惯，早已习以为常。 虽然说几乎每一次，贾左祯总能在事后总能为自己的卦象找到说辞，不过，唐天始终都未信过这种东西。 说白了，大部分算卦的不就是在耍嘴皮子功夫吗？他们往往都能就一个卦象，为将来发生的各种可能性找到借口。 “项队，这老贾在特调局究竟是做什么的？”唐天发动汽车，疑惑的看着项宇。 说实话，他看不懂项宇，项宇在他面前，好像永远都是一致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他猜不透项宇的想法，更看不懂项宇的用人手段。 “他啊，目前来说，不就是一个算卦的吗？记住了，泽水困，少去有水的地方。”项宇望着窗外，不和唐天有眼神上的接触。 “你倒还真信。”唐天突然间想起了一个故事。 章节目录 第50章 老熟人 “这卦象有什么用呢？算卦的都是满嘴金牙，任何事情都能为自己找到借口，就如同那个俗套的故事一般，三个秀才去赶考，路上遇到一个算卦的，于是三人决定算上一卦。老神棍问清楚他们打算算什么，随后伸出来一根手指，秀才们在问，他就直摇头不说话了，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项宇哈哈大笑：“那这老神棍倒是算的挺准的。” “准的可怕，只有一人高中，只有一人无法高中，一个不留全部考上，一个也没考上，他这一根手指就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概括了。”唐天翻了个白眼，这故事虽然浅显，但能说明很多问题。 “贾左祯的手段，可比那个老神棍高明的多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的。”项宇故作神秘，缄口不言。 东屋镇距离特调局确实不远，至少比起宁村来要近的多。 它位于安港市的东南方，这个方向也是安港这个海滨城市唯一能看到一片沙滩的地方。 安港市虽然临海，但是东面山区为多，市民想去海边逛，就必须绕道东南，然后还要开很远的车，才能真正到海边。 而这个东屋镇，其实距离海边还有两个乡镇的路程。 唐天一路开车到这里，这镇远不比市区那么繁华，中间只有一条国道贯穿镇中央，这条路的旁边，开设了很多饭馆，曲流弱就在其中的一家等着唐天他们。 “曲，这几天辛苦你了。”项宇下车就与曲流弱打招呼。 “你们都受伤了，这些事情当然只能我来做。”曲流弱把面前的两瓶矿泉水分别递给唐天和项宇，“就算三分钟之前，我看到那辆灰色面包车往北面开回去了，距离它第一次经过这里的时间，大概有一个时。” “一个时？这个时间跨度可有点大，甚至足够他们把车开到海边。”项宇揪着自己的胡子，“前面具体它在哪里停车取货，我们目前依然没有明确的方向。” “是这样的，不过到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我不敢继续跟了。”曲流弱叹了一口气。 “你做的对，这里只有一条路，继续跟下去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唐天说道，“不过对方为了这一车蘑菇，就开着车在安港城区大街巷的转悠一天，最后才来取货，这就足够证明很多问题。” “事出异常必有妖，确实可以深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外面这条路，应该是这辆车的必经之路。”项宇眼珠子滴溜一转，“这个案子暂时别报给警局了，我们自己查查看。城区的监控还没有延伸到这里，所以我们目前能做的，也就只剩下蹲点了。不过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先去周围看看。” 三人没吃什么东西，纷纷上了唐天的车。 至于曲流弱的车，则被留在了原地。 出了东屋镇继续往前，一路上有很多分叉口，大多都是乡间土路。 唐天没亲眼见到曲流弱提到的那辆灰色面包车前后两次经过饭馆的样子，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这中间的每一条路都要可能是那辆车取货的地方，如果这里不停留，它也有可能直接去了海边，我们的侦查范围很大。” “这一路上，也没看到有种植蘑菇的地方啊。”项宇跟着看了一路，已经有了要放弃的意思，：“没办法了，只能明天提早过来蹲点。流弱，这几天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唐天，你跟我回特调局，我有东西要给你。” 唐天不知道老狐狸有什么阴谋，因为当他回到特调局以后，项宇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并没有给他什么东西。 第二天，三人在下午一点如约而至，这一回曲流弱没有开自己的车。 他们等了两个多时，一直留神观察窗外的曲流弱终于眼前一亮：“我看到了，就是那辆车！“ “快跟上！”项宇也连忙催促。 唐天连忙将车启动，与前方那唯一的一辆面包车隔了二百多米缓缓行驶。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面包车才开了没多久，竟然就直接拐进了一条乡间道。 唐天记得这条路，因为这条路是附近唯一一条通往乡村的水泥路，他的印象还算深刻。 “这条水泥路继续往里开，也就三百多米，里面就是一个村子，目测村子里大概有五十多户人家，田地里种的也多时果蔬一类，没什么特别的。”项宇只看了几眼，就做出了判断，“即便有几个大棚，可是看那大棚没有什么遮挡物，应该也不适合种植蘑菇。” “我们先继续往前开。”唐天没有降低车速， 将车开到前方五百米出的路边就下车，打开车前盖，做出要修车的样子。 这一等，就是足足四十分钟，那辆灰色面包车才从村子里开出来，在返回安港市的路上疾驰而去。 “没想到进度居然这么快，唐天，明天你就和贾左祯一起过来，去那个村子调查一下。”项宇回到车上，示意唐天把车开回去。 “你们这是要乔装走访吗？为什么不带上我？”曲流弱对项宇的安排很是不解，“项队，这个案子一直都是我在跟。”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件事唐天和贾左祯来做更合适。”项宇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你的形象不太适合这件事，唐天和贾左祯一起，刚好可以装扮成收菜的，你这么一个青春靓丽的大姑娘跟着，很容易让人怀疑，毕竟他们两个怎么装也不像一个大老板。” 唐天听懂了项宇的话，不由得苦笑一声，原来长得漂亮也是一种错。 曲流弱对项宇的这个解释哑口无言，只好乖乖回家了。 当天晚上，项宇依旧让唐天带着他回到特调局。 他们才刚进门，喻大就从门口的屋子里走出来，顺着车扔到车上一个文件袋。 “到底还是来了。”项宇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个袋子递给唐天，“这是你的全部证件，表面上你的编制属于市刑侦组，有持枪证，还有其他必要的证件，全都在这个袋子里了。” “好的，那么装备我是不是可以随时去领了？”唐天来了兴趣。 “随便你，不怕招摇，你扛着机枪上路我都不会管你。”项宇开门下车，“去睡一觉吧，明天我会让贾左祯找你。” 第二天，唐天早早起来等着贾左祯，可是他直到中午才起床，看到唐天幽怨的眼神，无奈的解释道：“别这么看着我，项宇已经把事情跟我说清楚了，我们要乔装打扮，装成收菜的，当然不能早晨去做这些事情，今天一切听我的就好，对了，那边的桌子上应该有个公文包和两万块钱，你待会儿全都拿上。” 唐天不知道项宇究竟跟贾左祯说了多少，反正到东屋镇的时候，贾左祯还一脸的惊喜：“东屋镇？这一次的案子在这里吗？啧啧啧，当年我可是也在这一带混过饭吃。” “混饭吃？”唐天有些意外，“你在这里当做神棍？”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贾左祯竖起一根手指，“我可不是什么神棍，我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的。不过这里太穷，很多人家都不愿意拿出几块钱来给自己算算运道，哎，那个时候，我在这里也差点饿死。” 贾左祯像是当真陷入了回忆当中：“对了，我们要去的那个村子叫什么？” “桑村，就是这里。”唐天指着导航。 他没想到的是，贾左祯的脸顿时就拉下来了。 “桑村？这我可得想想要怎么办了，那个村子我太熟悉了。” “太熟悉？”唐天干脆降低车速，让贾左祯把话说清楚，这也是为了避免将来出现不可控的因素。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都比较淳朴，他们是附近十里八乡唯一愿意听我絮叨的村子，一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几乎每户人家都愿意听我算上一卦，那段时间我的日子，可算得上是加入特调局之前过的最好的了。” 唐天嘴角抽了一下：“你该不会是把这里的每户人家都骗了一遍吧？我们等下进去会不会被打？” “不会不会。”贾左祯理所当然的摇头，“你别老把我当神棍，我为我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 “那你怎么这个表情？”唐天盯着贾左祯，这家伙的眼睛里明明写着抗拒两个字。 “其实也没什么，至少一开始我当真是认真给他们看相算命的，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每当我说他们会发财的时候，他们都特别高兴，还满口夸我说的对，于是后来我干脆直接就这么说了，混口饭吃嘛……渐渐的他们好像知道了我的想法，于是就开始不理会我了。” “你在这里究竟骗……我是说，靠算命挣了多少钱？”唐天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这取决于他要不要掉头跟项宇商量换一个人来。 “也不算多吧？总之就是顿顿能吃上荤腥的东西。”贾左祯打着哈哈，“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你待会儿就装成一个知识分子跟在我后面，少说话多做事就好。” 贾左祯非常的自信：“只是可惜了我路上准备的台词，早知道是这里，我压根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了。” 章节目录 第51章 桑村的养鸡场 唐天放宽了心，顺着通往宁村的路往里拐，前行了不到三百米，就经过了第一个农户家。 农户的房子都是挨在一起建的，纵深不超过两百米，村子里的水泥路，恰好中止在最后一个农户家附近，继续往里走，就是一些田垄了，汽车无法往里开。 唐天跟贾左祯一起下车，哪想到贾左祯直接就抄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大喇叭，一下车就扯着嗓子叫开了：“乡亲们好，我胡汉山又回来啦！哈哈哈！都快出来，我给你们带来了大买卖啊！” “你们可别不信，我当真是带着大老板来的！还认识我的相亲都出来看一看啊，瞧一瞧看一看，大好的挣钱机会来了！” 可别说，贾左祯倒还真有几分耍把式卖艺的模样。 在这个本就宁静的村子里，他这大喇叭一喊，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家开门。 “收菜了收菜了，价格从优，保证让各位乡亲满意啊！” “哪个大老板要收菜啊？要不要看看我们家的丝瓜，那可是……哟，这不是那个算命先生吗？” 贾左祯果然没有说谎，那走在最前面的村民话还没说完，竟然就已经认出了他。 “我可不是什么大老板，只是给大老板跑腿的，各位乡亲，如果有意找个合作伙伴，都可以来找我啊，来我这里填个表，每人就能拿到十块钱，而你们要做的，就是装两颗你们自家种的蔬菜给我。” “哟，这是老神棍攀上了高枝啊……” “咳咳！”贾左祯干咳了两声，紧张的朝唐天的方向看了两眼，回头又是一瞪那说话的人，“胡说什么呢！我老贾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采购员！各位乡亲，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一位呢，是我们公司的质检员，待会儿把你们家的那些菜啊，都挑些好的拿过来，价格什么的我们都好商量。” 经过贾左祯这一连串的眼神切换，村民们都悟到了一些东西，不再多说，纷纷来贾左祯这里填表。 而后拿了钱，又飞快的往家里跑，不一会儿，就一家提着一些塑料袋出来了。 村民们也都聪明的很，这一次他们直接忽视了贾左祯，一个个跑上来跟唐天握手：“大老板啊，你看看，这是我家的丝瓜，质量好的很呢，要不我现在掰开一个给你看看里面的瓤？”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们这些菜给我的时候，要记得在里面塞张纸条，写上你们刚才填表时填的名字。”唐天打开后备箱，一样样接过，还对贾左祯打了个眼色。 贾左祯会意，靠过来看着清一色的果蔬，露出不满的神色：“我说你们这里怎么全都是菜啊，村里就没有人养什么猪啊、牛啊、羊啊什么的吗？” “你们不是收菜吗？连肉也要？”有村民问了。 贾左祯一瞪眼：“当然收！我们这可是大公司，专门做农副产品加工，农副产品你们懂是什么意思吗？那可是挣大钱的买卖啊！别的不说，就你们这些菜，经过我们公司一加工，那可是能抬高几十倍的钱去卖啊！” “这个我懂，这个我懂。”这时候，一个叼着烟，戴着鸭舌帽的老年男人走了过来，跟唐天握了握手，“大老板啊，你们是不是想把我们的菜当成绿色……不对，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有……有有有……对！有机菜去卖啊？” “不会。”唐天神色一下子严肃了，“有机菜从种植到上市国家可是有规定的，我们可不敢造假，不过你们这里要是真有成色好的菜，也可以拿来给我们看看。” “我懂我懂。”那老年人呵呵笑着，“我叫冯建国，是这里的村委书记，如果你们要成色好的菜，那这个价格……” “价格不是问题，看成色签合同给钱！”贾左祯道，“我说老冯啊，除了这些常见的品种，你们村里还有没有其他特色？” 冯建国抽了一口烟：“牛嘛，这个没有，即便村里有人杀牛，那也一年碰不上一次，我们这里没有养牛场。” “那鸡鸭鱼呢？”贾左祯连忙追问，“老冯，你也知道一年前多亏了这桑村，老贾我才没饿死，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我们老板也喜欢跟好人做生意。虽然说待会儿我们可能还要去其他村子看看，但是只要是一样的东西，我们老板肯定选择跟你们做买卖，而且价格好说！” “牛羊是没有的，不过鸡鸭鱼……”冯建国眼前一亮，“老周，你们家里不是有个养鸡场吗？待会儿带老板们去看看？” 冯建国看着的，是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这人一定冯建国指名叫他，脸上非但没有露出惊喜的神色，反而显得有些局促。 看到这一幕，唐天已经认定了，这个养鸡场他一定要去看看！ “那……好吧，送上门的买卖没有不做的，那个……待会儿我就带你们去。”老周咬牙认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贾左祯猛地笑了，走过去拍了拍老周的肩：“你怎么这个表情？我实话告诉你，我们老板做食品加工，你这三十块钱一只鸡，到了我们老板手里这么一包装，再卖出去，那可不止两百块钱了！待会儿去给我看看你那个养鸡场，让我们拍几张照片，我再看看场地……哎呀，你们这里环境好啊，真弄出来什么跑山鸡，让我们做几张照片宣传，我敢保证，那一只鸡，至少给你六十的价钱！” “当真？”老周终于有所动容。 “老贾，你刚才不是说你们不作假吗？”冯建国避开唐天，在一旁跟贾左祯咬耳朵。 “哪有什么假不假，都是黑心大老板，明明一样的东西那些人随便挂个好听的名字，卖出去可都是几十倍的价钱！我老贾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赚钱的！所以说老冯啊，我老贾是个记得恩情的人，有钱，我当然先给咱桑村的人赚了。” 贾左祯的声音也很低，但是确保老周能听到，挤眉弄眼的说道：“但是作假也不能太假，普通的鸡不能挡跑山鸡卖这没错，但是我们这里环境好啊，不怕人来查。你们也不用担心那边那个人，他就是个质检员，不是什么老板的亲信，有钱大家赚，特娘的老板黑了这么多钱，我们从里面拿点抽成不算什么，最后别把那子忘了，就没事。” “这都是你们的事，你们的事……哈哈，我什么都不知道。”冯建国也是个人精，一听贾左祯这么说，连忙避开。 “鸡我家确实有，村子里也有地，可是这个跑山鸡毕竟跟正常的鸡卖相就不一样。”老周声音不大，不过这一次却能让唐天听到。 “笨啊啊，农副产品加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们把鸡宰了，做成熟食卖，谁还能看得出来？走走走，废话少说，我们先去场地看看。”贾左祯拉着老周就要走，“那个乡亲们，你们待会儿把菜拿来就先放这里，我们要先去养鸡场看看。” 养鸡场似乎在距离村子很远的地方。 这老周一路上似乎一直有话要说，但是碍于唐天一直在旁边跟着，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能说出来。 反倒是最后贾左祯有些耐不住：“你呀，也不用担心，只要鸡没问题，我们再包装一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你是不知道，我们老板在我们来之前就请了很多特级厨师去做鸡了，目前已经做出来十几种口味，还没进行最后的选择，一旦选定了口味，啧啧啧，被选中的厨师，可是直接就有十万的奖金啊！” “口味？”老周来了兴趣，扭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唐天，“是不是只要好吃就行啊。” 唐天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鸡大都是差不多的味道，再好吃能好吃到哪里去？想要做出来独家的口味又不被模仿，实在是太难了。” “这……这个我可以呀！”老周激动的说道，“要是把味道做的好，就能拿十万，我可以啊！我这里可是有秘方的！” 老周见两个人都没答话，反而显得更激动了：“你们不信？这样，等下看完养鸡场，我们给你捉一只回去，现场给你们做鸡！你们吃一下？” “好啊，不吃白不吃！不过我们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了，这鸡你要多做一些，如果好吃的话，我们可要带回去给老板尝尝。”贾左祯挑了挑眉毛，鱼已经上钩了。 眼看着有十万块钱的奖金，谁还会在乎一只鸡呢？老周当然愿意了：“放心放心，独家秘方一定好吃！那个养鸡场就在前面，我们快点过去。” 唐天从刚才起就看到正前方有一个棚户区，面积到也不，目测至少六百多平，四周都是用水泥墙砌起来的，密不透风，在往上虽然有一排玻璃，不过那些玻璃窗户也都严丝合缝。 看到这里，唐天不由得微微皱眉，这样的养鸡场他还是第一次见。 继续往前走，唐天果然闻到了很重的味道：“这鸡屎味怎么这么大？你的养鸡场是不是不达标啊？” 章节目录 第52章 三万一斤的蘑菇 老周笑道：“就是该换气了，该换气了而已。”老周也不多解释，带着众人来到养鸡场外面，用钥匙打开了门。 大门一开，好家伙，直接就熏的唐天和贾左祯连续倒退了好几步。 这空气中弥漫的酸爽味道，一般人还真享受不了。 “我说老周啊，你倒是把窗户给打开啊！这里头味道这么大，能活？”贾左祯捂着鼻子的胳膊似乎不愿意再拿下来了。 老周走进去，没多一会儿就拿出来两个厚厚的口罩：“你们把这个戴上就好多了，来来来，我们进来看。” 唐天跟着进去，穿过第二个房间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房间的墙壁上贴着许可证，老周的养鸡场是正规的。 到了养殖地，他愈发的不懂。 这鸡舍显然是有定期打扫的，地面上即便有鸡屎的残留，可也都极少，显然现在距离上一次打扫的时间不会太长。 “这么大的空间，几乎是完全密封的，上面的窗户也都是卡死的，根本不可能通过开窗来换气，只有屋顶最上面，好像有一些通气口，但是对于这个地方来说，还远远不够。”唐天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我的妈，这里味道也太重了！这些鸡能活下来，还真是顽强，不过看起来倒是挺干净的。”贾左祯凑近看了看。 远处，有三个工人在清理着鸡饲料，其中的一人看到老周带人来，还主动靠了过来，询问老周怎么有客人。 老周只说是来看鸡的，那人又审视了唐天他们一眼，扭头去干活了。 “这些鸡都不错吧？”老周跟在唐天和贾左祯身边，“没错，我这里是味道大了点，但是卫生达标啊，而且这些鸡宰了，谁还会在乎它死之前的味道？” “只看卖相的话，似乎还不错，就是不知道炖熟了以后怎么样。”贾左祯话有所指。 老周马上会意：“哈哈哈，你们两个大概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呆，这样，我抓两只鸡回去给你们炖了，一只我们自己吃，一只你们带回去给老板！” 贾左祯当然求之不得，倒是唐天，多少有点质检员的样子，多转了一会儿，还特意靠的很近，似乎在看鸡饲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地方有很多话不方便多说，唐天自己看，发现了什么也不跟贾左祯解释，十多分钟以后，他们就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我说老周，这鸡你打算什么做？多做几个花样还是只做一种？我提醒你一句，花样多了，老板选中的机会大。”贾左祯不遗余力的循循善诱。 哪里知道这老周压根就没心思听，言语中带着极大的自信：“做那么多花样干嘛？我做的鸡炖蘑菇绝对是最好吃的！一样就行！” “鸡炖蘑菇？”贾左祯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一切也未免太顺利了吧？但他依然流露出一丝丝的不满。 “鸡炖蘑菇倒也不是不行，现在不比几年前，那个时候越是花哨的名字，越有人愿意买。现在大家见识的东西多了，就更愿意吃一些这种有着农家乐风味的东西，销路反而更好一些。”唐天想了一下，做出判断。 “哈哈哈哈哈，还是这位大老板说的对。鸡炖蘑菇做得好了，一样能有大销路的。不过丑话我说在前头，鸡肉有，如果你们出价高，我自然是有多少给你们多少，至于这蘑菇嘛……能给你们的不多。” 贾左祯大咧咧的摆摆手：“蘑菇哪里没有卖的？只要有配方就行，选中了，奖金就是你的。” 老周沉默了一会儿：“我的秘方就是蘑菇，这一锅鸡炖蘑菇，只有用我的蘑菇才能做出来，所以你们想要配方，就只能从我这里买蘑菇。” 前一天晚上，唐天绝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进入正题，他准备了很多说辞，现在都完全派不上用场。 熟人，是一个很神奇的名词，对桑村而言，贾左祯这个‘熟人’一亮相，便自然而然的解决了很多问题。至少看过他窘迫潦倒生活的村民们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贾左祯显得有些愠怒：“只能用你的蘑菇？想不到你还真会做生意，那你开个价，我回去一起告诉老板！” 老周默默伸出手来，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三十？这可比市面上贵了好几倍啊。”唐天也靠了过来。 那只老周直接摇头，依然晃了晃自己那个三的手势。 唐天生气了：“三百一斤？你这是抢吧？” “太便宜了，怎么可能三百？”老周也翻了个白眼。 “啊，我知道了，是三千，三千一吨？”贾左祯在一旁调笑。 “三万，一斤！”老周盯着贾左祯，“我家的蘑菇可金贵着呢，我现在说你们也不明白，待会儿尝尝菜就理解了。” 唐天摇摇头不说话，脸上有些嘲弄的意味。 几个人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还不到下午两点半，这个时候，老周也显得有些急，后半段的时候一直在催促唐天他们快走。 这其中的理由，唐天他们当然明白，因为在他们回来收拾车旁边被村民们看守的新鲜蔬菜，并最后走进老周家门的时候，恰好又看到了那辆灰色的面包车从他们面前驶过，停在了村子的尽头。 两个人怕引起怀疑，没敢继续关注，虽老周一起进了家门。 到了家老周就下厨把鸡宰了，然后丢给自己的老婆，自己跑来跟唐天他们说话：“我刚才说的你们可能不太懂，我的蘑菇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用途，怎么说呢？就像是重要的药引子，放一点点就够了，其实也不贵，但是我敢保证，只要放了我的蘑菇，那味道绝对喷香！” 唐天脸上挂着笑容，轻轻摇头。 老周看两个人都不搭理自己，索性也就不说了：“待会儿你们吃上了饭就明白了。” 等待的过程中，唐天还妆模作样的跟项宇打了个电话，说明白了今天的情况，并且当着老周的面说养鸡场的坏境不错，鸡肉的口感他们还要考察什么的。 打完电话，他又正大光明的当着老周的面把刚刚在养鸡场里拍摄的照片发给了项宇。 老周一直在一旁听着，眼看着唐天要挂电话，顿时有些急了，连连指着厨房给唐天打眼色。 “好的老板，回去我会给您一份报告。”唐天像是没看到一样，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才对老周说道，“老周，我电话那头是大老板，没确定的事情我是不能告诉他的，不然丢了饭碗怎么办？你的这个鸡炖蘑菇，我想还是……“ 唐天正说着，突然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旋即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道便顺着空气传到了屋子里。 当老周老婆把鸡汤端上来的时候，唐天都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老周更是开了一瓶二锅头，给唐天和贾左祯满上，把那一盘鸡炖蘑菇放在桌子中间：“菜不多，你们多担待，来来来，先尝尝菜。“ 说话的时候，他还一脸的得意。 其实一开始闻到这菜香，唐天救确定自己找对地方了。 这盘菜闻起来确实是炖鸡的味道，可是香味又有点不同，似乎有种特别的味道夹在其中，需要仔细辨别才能闻出来。 这香味儿，和沈记蘑菇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贾左祯没有什么避讳，抄起筷子就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一开始他还是满脸的无所谓，不过鸡肉入口后，他咀嚼的速度就越来越慢，这一块儿鸡肉，他竟然嚼了三十多秒钟，最后咽下去，还不忘舔舔舌头，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老周，你这……味道确实不错。” “不错吧，实话告诉你，这蘑菇他就值这个价钱！其实这盘鸡肉，我就放了一根蘑菇。”贾左祯嘴上的肉抽动了一下：“一根？” 一边说着，他的筷子还在菜盘里不停翻动：“放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 “别找了，我给磨成粉加里面了。”老周盯着唐天，“你不试试？” 说实话，唐天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抗拒的，但是人在这看着，他又不能不吃。 不得不说，这菜做的确实一流，心理上抗拒，但是口感上却并不能否认这道菜的价值。 短短十几分钟，三人就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把这道菜一扫而空。 贾左祯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这就没了吗？” “倒是还有一盘，那是要给你们老板的。”老周在得意的。 唐天已经改了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事儿八成算定了，回去我就给老板打个报告。不过那蘑菇……” “三万块钱不二价！”老周态度坚决。 啪！ 唐天甩出来五千块钱丢在桌子上：“这些钱，一部分算是答谢你刚刚的招待，另外一些，你给我们拿一些蘑菇，回去以后我们要自己尝试能不能做出这个味道。” “要不怎么说我就喜欢跟大老板做买卖呢，爽快！”老周贪婪的收了钱，跑到后面去准备东西了。 “看到没有，刚刚这个人眼神中的贪婪，充分的证明了这是他第一次做成这比买卖，三万，其实并不是他一开始的心理价位。”唐天悄悄对留下来的贾左祯说话。 “这些都不用管了，我们只要把这道菜带回去，老板肯定高兴。他菜里只放了一颗蘑菇就能做出那种味道，三万块钱一斤，花的也值。” 章节目录 第53章 深夜探查 “嗯。”唐天低头不再讲话，没多一会儿，老周就提着另外一份炖鸡，外加一个黑色的袋子回来了，“两位老板，这生意成不成可都靠你们了啊！这份炖鸡你们可别在路上给我偷吃了。” 唐天接过袋子颠了颠，好家伙，竟然有三两多，这老周也有大方的时候。 “如果确定了下来，我们会尽快跟你联系。” 唐天与老周告别，又互相留了电话，就带着贾左祯一起离开了。 他们开车离开这里，但却没有进市区，两个人一起等到晚上。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回去看看吧。”唐天拍了拍在车上睡觉的贾左祯。 “真要回去？从这里走要十几里地呢。”贾左祯有些不情愿。 “当然不是直接走了，我们先开车到那附近，再徒步走过去。”唐天当然不是因为贾左祯才做出这种决定，他是为了以防万一，有辆车在附近等着总是好的。 “老狐狸要是知道他给你的两万块钱活动经费这么直接就花掉了五千，回去不知道得多心疼。” “不至于吧？局里这么点钱都在乎？”唐天可看不上这点钱，他送快递的时候，一个月工资是这好几倍呢。 “不然你以为呢？”贾左祯苦笑，“我们可没有维稳基金什么的，经费是按破案率来算的。” “即便是这样，上一次不是刚破了一个案子吗？” “那才多久？上面还没有批下来，或者批下来了老狐狸没有告诉我们。要是按照他以前那点儿家底，拿出两万大概就是局里所有的资金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特娘的，不行！回去要让老狐狸请客，我就一直在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肯定是宁村那个案子的奖金下来了！” 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换上深颜色的衣服，再套上皮靴，借着夜色潜入了田地当中，飞快的往养鸡场的方向奔去。 只要是看不到人的地方，他们的速度就会很快。 即便是这样，等他们到了养鸡场，也已经是一个时以后了。 里面黑灯瞎火的，周围的田地又非常寂静，一点儿声音都能传的很远。 唐天他们缓缓调整着呼吸，养鸡场里，偶尔能传来一些咯咯咯的鸡叫声。 “看起来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回家了，就门口的那间房子里还有灯亮着。”透过窗户，唐天看到了一个他白天见到的工作人员。 那是一个壮硕的中年人，就在传达室里躺着，似乎正看着电视，似乎并没有留意到窗外不远处的唐天和贾左祯两人。 “如果这家养鸡场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下午我们见到的三个人中，只有这一个是需要我们注意的。”唐天声对贾左祯说。 “为什么？”贾左祯不理解。 唐天说道：“老周是这家养鸡场的老板，他带我们来参观鸡舍，其他的员工按理说是不会上前来与我们说话的，可是他却做了这件事情，而且，常年下地干活或者养鸡的人，走路势必不会站的很直，稍微弯曲一点会让他们更舒服，这些都是不经意间养成的行为习惯，而这个人腰杆儿挺得笔直，他显然不是农民出身，我想，他应该有其他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我发现你和项宇比我还要神棍，不过你们说的都要道理。”贾左祯非常认真的说道，“但是养鸡场的大门就这一个，他在这里守着，我们怎么进去？还有，下午你都发现了什么？” 唐天疑惑的盯着贾左祯：“我还在奇怪你这一下午怎么都不问一句，现在怎么想起来了？” “下午我这不一直在想着怎么能蒙混过去不跟你过来吗？”贾左祯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最后我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你不会同意。” “跟我来吧，我路上跟你说。”唐天指了指养鸡场左边，“这养鸡场四面封闭，而且低于三米的位置都是没有窗户的，顶层虽然有几个，但是在里面我都观察过了，这些窗户都是在里面被封死的，外面根本打不开。不过，楼顶有几个通气口，那也是这个养鸡场唯一的通气孔。” “这样养鸡，真不知道这些鸡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贾左祯道，“看下午的情况，这些鸡我觉得活不过一个月。” “鸡死一批他们就换一批，那些死掉的鸡，应该都被他们给埋了。”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贾左祯瞪着眼睛。 唐天说道：“很简单，难道下午进去的时候你没发现，里面的鸡品种不一吗？不说毛色比较杂乱，公鸡、母鸡全都是混养在一起的，而且我没找到被区分开来的鸡舍。” “我懂了，公鸡一般养几个月就可以去卖了，但是母鸡更有饲养价值，会留下来下蛋。” “嗯，就是这样。”唐天边走边说，“那些鸡舍虽然被定期打扫，不过我在地面上却发现了很多端倪，地上沾着很多鸡屎划过的痕迹，可以断定，他们清理鸡舍的手段是用铣去铲掉，而并非是冲洗，这样就直接导致了，我在地面看到很多鸡蛋碎裂以后留下的痕迹，例如蛋黄的痕迹就难以抹去，还有一些碎了的鸡蛋壳粘在地面上。他们要真想养鸡靠这个发财，不会连鸡蛋都不要吧？我能断定，这个养鸡场一定是一个幌子！” 唐天来到鸡舍的正后方，这里远离传达室，他们二人在附近观察了一下：“这里没有被安装摄像头。我要上去看看。” 贾左祯跃跃欲试。 “我说过，这里连窗户都是钉死的，唯一的通风口在上面。”唐天靠近贾左祯，“所以还是我上去吧。” “为什么？”贾左祯更不懂了。 唐天觉得如果有必要，下一次他还是要带上曲流弱，跟贾左祯一起行动实在是太累了：“他们做了这么严密的防护，只留下最上面一个破绽，你觉得那会是什么？” “陷阱？”贾左祯终于懂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至少我觉得，那里应该不是一个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能应对的。”唐天说着，就开始倒退，而后猛地加速！ 这墙高三米多，算上上面的窗户，有四五米。唐天即便弹跳力再好，这么猛地一跳，却也无法抓住窗户的下沿。 他的两只手和双脚都踏在了墙壁上，起跳高度略微不足。 好在他早有准备，摸到墙面的同时，双腿猛的用力，竟然这么直挺挺地又踏着墙向上窜了一段儿，双手刚刚好拔在上面那层玻璃窗户的下沿。 这窗户沿很窄，但是对于唐天来说却已经足够。 他一点点的爬上去稳住自己的身体，看着黑洞洞的房子内部，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是猛地一跳，双臂险之又险的抓住了房顶。 贾左祯在下面看的心惊胆战：“你自己心一点！” 唐天对贾左祯打了一个k的手势，自己缓缓爬上房顶。 和他预想的一样，这房顶的最外围，都是平的水泥板，看不出来什么。 远处看起来似乎也一样。 不过唐天确信自己的判断，一点点摸索着往前走，走了三米多，突然感觉到脚下有些软，好在他没有怎么用力，连忙把腿收了回来。 他低头仔细一看，这中间的一大块地方，竟然是用很薄的三合板伪装支撑起来的！稍微有点重量的东西放上去，就足矣让这些三合板发生晃动，甚至塌陷。 唐天拿起手机，没有用闪光灯，只用屏幕那微弱的灯光照射，轻轻揭开了三合板的一角，顿时身体一阵恶寒！ 在这些三合板的下面，竟然摆了无数根底部被固定的长钉！这要是没有准备一脚踩空了掉下去，即便不会致命，双脚也一定会被这些钉子给刺穿！ “这就对了，我就觉得有点儿高低落差，中间加了这么一层钉子，一切就说得通了。看起来，这里并非是最佳潜入调查的地方。” 唐天缓缓退了回去，他不敢弄出太大声音，里面养的可都是鸡，这大半夜的，一点儿声响都足矣把它们惊动。 贾左祯看唐天退了回来，连忙询问：“怎么样？有发现吗？其实刚才我细想了一下，我们今天的调查你不觉得有点儿冒失？” “确定了这里有问题，当然要深入调查，等找到了确切的证据，才能调动警力，这是常规手段，我不觉得冒失。”唐天声说道，“别说话了，我们再去前面看看，等那个人睡了，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混进去。 “要不是确定你之前不认识项宇，我都快觉得你是那只老狐狸的徒弟了，做起事来跟他一样。”贾左祯跟在后面碎碎念，不过他们还没到达一开始的位置，就留意到远处有两盏特别亮的灯，伴随着摩托车的轰鸣声正朝这里飞快的靠近！ 他们连忙朝前靠，并且避免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王老板啊，我真没做什么啊，我就是想着反正这里的鸡死了也是白死，不如废物利用一下，其他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这是老周的声音。 随后，唐天又听到一个男人说道：“说没说我会自己验证，如果待会儿你说的话跟现在说的一样，我可能就对你略作惩戒就放你回去了，要是你说出了其他的东西，那后果可就不一样了！” “没有没有，我其他什么都没说！”老周连忙保证。 “等待会儿那些外国药吃进你肚子里，我才能确定啊。”男子阴森的笑着，随后敲响了房门。 “大鹏，开门！” 章节目录 第54章 被跟踪 “来了！”这个声音来自下午主动找唐天说话的那个工人，“哼，提前不通知，就找人来参观，不让你涨涨记性，我们可不放心，老大，你们放心带他进去，我在门口守着就行。” 这个时候，贾左祯在后面悄悄点了点唐天：“唐天，你说老周会不会有危险啊？他们要是得到了不想听到的答案，老周会怎么样？我听这两个人说话的模样，不是什么善类。” “反正我们也没说什么敏感的话题，这里就先这样吧，我们马上回去。”唐天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而且对于生命，他其实是持有一种漠视的态度。 当然，他有正义感，而且正义感很强；他愿意去维护这个社会的公平与正义。 但他所享受的东西，是在他维护正以时，那个解谜的过程。受害人对他而言，更多的时候只是线索与证据。 老周会怎么样？他并不是很关心，况且关心又能怎么样？ 唐天把手机拿给贾左祯：“看看吧，这是我刚刚只把手机摄像头的部位伸出去拍摄的，那个部位不大，所以没有被发现。 “他们……拿着枪？”贾左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不仅仅是枪，而且还是长枪，看起来像制式武器。”唐天收回手机，“现在还打算进去看看吗？如果任何情况只凭两个侦查人员就能顺手解决，那还要其他相关部门做什么？那还要间谍卧底做什么？ 贾左祯没有再说去救老周的话，敌我实力对比太悬殊了，进去也是找死：“算了，就像你说的，下午我们没聊敏感话题，他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啊！” 这个时候，鸡舍里，突然间传出来一阵痛苦的呻吟。 “我……我为什么这么难受，我快死了！” 听这喊叫声，老周的声音一定很大，只是透过鸡舍，唐天他们两个在外面也显得有些微弱了。 “他们喂他吃药了，我们快走！”唐天和贾左祯加快速度，一路狂奔，跑出去五六百米后，干脆不再隐藏，敞开了跑。 “回来！”唐天叫住贾左祯，“跟我走，往地里跑！” “好，这样不会留下脚印的。”贾左祯脑子转的挺快，跟着唐天一起冲进了田地里。 不过才跑出去没几步，贾左祯就跑不动了：“你等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老周到底有没有危险！” “至少今晚，他不会有危险。”唐天虽然减慢了速度，可依旧在前面跑。 “可是我们刚才做了那么多事情，会不会留下脚印什么的，不，肯定会留下！一旦被发现，加算上今天的时间点。” “我们没有暴露，他们为什么要特意去查脚印？”唐天站住，远远看着贾左祯，“你现在回去，被他们发现了你，老周才真的会有危险。” “可是……” “相信我，只要我们不露头，他就不会死。”唐天又开始缓缓往前走，他其实一直在留意着后面。 那个鸡舍的位置，一直没有灯光的出现。 如果有人出来探查周围的环境，他会回去，漠视生命不代表会见死不救。 两个人回到车上，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直到两辆摩托车离开，也没有人去做查看周围环境的事情。 二人回到特调局的时候，电话里听过汇报的老狐狸正在等着他们。 “这件事情你们做的很好，唐天，你就别下车了，直接带我去杜勇那里，路上我还有其他事跟你谈。” 项宇说着就上了车，直接阶梯了贾左祯的位置：“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明天先按兵不动，后天下午，我会安排你和贾左祯再过去一趟，还有，这些你拿上。” 项宇又递给唐天一个牛皮纸袋。 “这回又是什么证件？”唐天没有马上打开，先把它放在了一旁。 “是你的新证件，里面有你的新身份，新工作，还有新资料，以及你新住址的钥匙，回去以后要尽快全都记住。” 唐天愣了一下：“我说项队，我怎么感觉自己要成特务了呢？你不会给我安排了什么潜伏的工作吧？” “电影看多了吧你？”项宇凝重道，“这两天我又去调看了一些档案，这一年以来，桑村周边陆续有人口失踪案发生，有大人也有孩，但是这些失踪的人，大部分都是因为跟家人有过激烈的争吵，离开家门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警方接到报案以后，都以为是家庭矛盾，从来没引起过重视，只有一次是一个得了健忘症的老人失踪，他们做过深入的调查，但是也没有结果，这些失踪的人，都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你是想说，这些失踪人口案与特调局有关？”唐天来了精神。 “可以做出这个推论。”老狐狸又点了一支烟，“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一连串案件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必须引起重视！这个案子我已经申报由我们特调局来主管，并且在今天下午，我给你安排了新的身份，记住，你的公司是外省的安南食品加工有限公司，职位就是质检员，因为你是本地人，所以这一次你们公司才派你来联系商家，你和贾左祯认识，是因为原来找他算过命，知道他了解附近乡村。” 项宇做事，从来都是这么高效！ 唐天不知道他的关系究竟有多么的庞大，他提到的公司不可能是假的，他伪造的身份，也一定能在公安系统中查到！ 而这一切，都是半天内完成，省去了中间一切的常规流程！ 唐天坚信，在这安港市，除了项宇以外，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像项宇一样做事如此高效！ “好了，我快到了。待会儿你就直接去华苑区吧，具体地址都在袋子里，和钥匙放在一起。如果你们说的那个老周多说了什么，或者其他人多问了什么，你的电话应该很快会响。”项宇下车之前，还不忘交代唐天多看一下资料，“不用管我，我今天就住在这里。” “华苑区吗？”唐天告别了项宇，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个名字。 他总觉得那一瞬间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 是的，他知道这里就是谭浩鹏居住的区，半个月前，这里还发生了影响巨大的连环坠楼案。 唐天将车开进区，路上他已经看过资料了，项宇给他安排的住址，就在谭浩鹏家对面的那栋楼上。 站在楼下，唐天再一次回首去看谭浩鹏家里那黑洞洞的窗户，心里猛地一凸，他终于意识到刚才听到华苑区这三个字的时候，自己脑海里闪现的那一道灵光是什么了！ “无论怎么说，谭浩鹏……都是这个案子唯一的幸存者，但愿……是我多想了吧？”唐天敲敲自己的脑壳，转身朝身后的大楼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在距离他不远的一辆车上，有一个人正盯着他，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老板，我看到了，嗯，那人的体型和你们描述的差不多，他的车牌号是对的上的……嗯，好。” …… 唐天的家里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木头沙发和茶几，卧室里只有床，一切从简。 在项宇给的资料里，这里是唐天他们公司给他安排的房子，他只有居住权。 项宇那边，第二天也没有传来消息，倒是曲流弱一大早就给唐天打了电话，问他今天的行程。 “今天没什么事情做，我想去宁村那边再看看。” “宁村？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曲流弱有些奇怪。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对了，谭浩鹏那边你有了解吗？”唐天依然很在意自己昨晚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曲流弱回答道：“他大概还在拘留所关着吧？我今天没事，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宁村？” “这倒不用，你想办法带谭浩鹏去做一个体检。” “你是说……”曲流弱在电话那头停了一会儿，“不太可能吧？” “是我们疏忽了，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我们都忘记了，其实应该带他去做一个检查。记住，这件事不能告诉太多人，最好……最好在谭浩鹏不清醒的状态下去做这件事。” “我明白，交给我好了。” 唐天驱车出门，随便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就开车一路往宁村的方向去。 在进入港宁镇以后，职业的特殊嗅觉让他敏锐的觉察到，似乎有黑色的轿车在一直跟着他。 “我是从港宁镇开始才留意到的，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的？这些年我的警惕性果然下降了不少。”唐天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开，临近乡村以后，就放慢了车速，开的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 由于车速过慢，后面那辆跟着他的黑色轿车已经没有了隐藏的可能，跟了两分钟，终于还是超了过去。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会一直跟着我？”唐天打电话给项宇，项宇听了以后，让他继续闲逛，稍后给他消息。 项宇到底是项宇，短短不到十分钟，他的电话就打来了：“唐天，已经查到了，那辆黑色的车，从昨晚就进入了华苑区，而且今天在市区的时候，一直都在尾随你。” “昨晚？我昨天晚上才是第一次知道那边有个能住的地方，会不会认错人了，或者……” “对手很厉害，我昨天为了力求不出破绽，伪造你身份的同时，让那家公司也把你的身份信息放到了上，日期并没有修改，是一条一周以前的。我想，那些人一定查了你留下的电话，继而找到了你。”项宇顿了顿，“这个我也跟那边的人确认了，昨晚确实有安港市的菜贩子给他们打过电话，然后客服人员就找出了这条，把上面距离安港最近的相关人员的名字与电话告诉了他，其中应该有你。” “好险！”唐天深吸了一口气，“对方下手比我们快的多啊！” “他们做的是要命的买卖，当然不能放松警惕了，我们以后要比他们更加敏感才行。”项宇在电话那头说道，“还好你今天去了宁村的方向，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确定跟踪的人已经离开，你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晚上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才能回局里。” “放心吧，下次不会这么大意了。”唐天挂断电话，心中那根神经又再次紧绷了起来，他昨天还觉得项宇非常厉害，可是现在才清楚，他的对手，跟项宇一样的可怕，而且更可怕的是，这样的人，还躲在暗中！ 章节目录 第55章 子午会的印记 唐天不得不提起警惕，他开着车在附近漫无目的的转悠，车速很慢，然而即便如此，在接下来的一个时以内，他依然两次碰到了，那辆灰色的轿车。 好在，有了这两次的相遇之后，那灰色轿车似乎怕被发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唐天还在为自己究竟有没有甩掉对手而纠结的时候，曲流弱的电话已经打进来了。 “唐天，我已经带谭浩鹏来了医院，现在，医生正在对他，做详细的检查。” 唐天马上回应道：“其他的先不要管，先去做个胸透，一旦发现胸腔内，可能存在其他的东西，马上就把他控制起来。” “现在正在做这项检查，等有了结果我马上打电话给你。”曲流弱匆匆挂断了电话。 今天记得自己悄悄交代过曲流弱，给谭浩鹏做相关检查的时候，一定要保证他不是在清醒的状态下。 唐天不会去管曲流弱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总之，他相信以曲流弱的处事手段，现在整个过程理应是非常安全的。 眼看着天色逐渐变暗，唐天也放弃了去宁村再次观察的想法，不久后他接到了贾左祯的电话，对方说自己正在，港宁镇的一个饭馆里等着他。 做戏就要做全套，既然自己的行动已经被对方注意到了，那么索性就要给对方一个，自己就是检测员的假象。 他很快就到达了与贾左祯约定的地点，家兔生长的地方很僻静，现在这个时间，饭馆里还没有多少人，他们就坐在门口的位置，旁边几张桌子全都是空的。 “老狐狸已经把相关的情况告诉我了，看来这一次，我们即便没有触摸到子午会，也一定是碰到了某一个庞大犯罪集团敏感的神经。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出来之前，老狐狸对我交代了几件事情。”贾左祯不紧不慢的对唐天说着。 “你说吧。”唐天静候贾左祯接下来的话。 “第一，接下来的几天你就不要回特调局了；第二，最好也不要用电话和老狐狸联系，微信什么的倒是可以，不过，其他通过正规电信手段的联系方式通通不要使用；第三，，老狐狸让我告诉你，我们的这一步既然已经迈出去了，那么就没有收回来的可能，对方的种种反应已经证明了，他们可能涉及到的案情之重大之复杂，我们要一查到底。” 唐天用手轻轻点着桌子：“这些事情你不用说我也会去做，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们昨天的说辞存在着一个漏洞，我们对老周说的是，老板就在安港市，可是，在安南食品加工有限公司的外勤名单上，并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我们必须想办法造出一个人来。” 唐天笑了笑：“这个我早就想到了，还好，昨天我回家的时候，手里面并没有提着那些鸡炖蘑菇，等我们回去以后，我们完全可以对老周说，那份鸡炖蘑菇以及蘑菇粉已经被老板带回公司了，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会选择与老周进行长期合作。” 贾左祯皱了皱眉：“这种说法会不会太简单了？” “简单才会有人信，说的太复杂，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何况，公司的外企名单上没有职位较高的负责人，也是一种常态。”唐天看了看手机，“接下来我们还是要去做自己的事情，附近几个村子的菜品，我们都有必要征收一些。” 贾左祯虽然不太情愿，可是，显然项宇已经对他陈述了这个案件的特殊性，他只得和唐天在附近几个乡村之间转悠，他们特意避过了刘楼村，毕竟，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应该是认得他们两个的，万一在那个时候跟踪他们的人发现了这一点，那一切的努力就会变成白费。 天色将暗，两个人的车上又堆满了各种袋的蔬菜样品，而这个时候，曲流弱的电话视频通话也发了过来。 显然，项宇那边已经通知过曲流弱，曲流弱没有选择直接打电话，而是通过其他的软件，来完成通话的操作。 视频接通以后，曲流弱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唐天，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谭浩鹏的胸腔里确实有着某种东西，也就是说，这个人一直都在跟我们演戏，他在哄骗我们，他早已经是子午会的人了。” 说完这句话，曲流弱的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我还记得那天，当你发现谭浩鹏异常的时候，他的反应由镇定变为紧张，最后是惊慌，然后才是甘愿被俘，这一系列的神情变化，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不要忘了，他是一个心理医生，而且是专家级的。”唐天生吸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能说得通了。刘子欣，刘建那些人，可能只是为了给谭浩鹏脱罪而设下的幌子。这个谭浩鹏，对于子午会来说一定非常的重要。他胸腔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了没有？如果取回来了，尽快把他押回特调局，他现在需要在最安全的地方进行最严密的看管。” “正在进行紧急处理，现在他还在手术室里，手术的全过程我已经安排进行全程录像了，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调查清楚了，以后在面对职务的人，我们就不需要再心翼翼了。嗯，你等一下……” 曲流弱匆匆挂断了视频，不一会儿她又再次打给了唐天，视频接通以后，曲流弱的脸色非常不好：“唐天，医生刚刚出来跟我说了一句话，谭浩鹏的胃壁之中确实被植入了强硫酸，但是以他们医院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在确保病人内脏安全的情况下，把那些强硫酸给取出来。” “这怎么可能呢？按照我们之前的推论，那些东西不会非常的脆弱，不然谭浩鹏，稍微一点剧烈的运动，都可能让它有生命危险。”唐天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确实如此，而手术真正的难点也不在于此。医生说，那个东西已经跟他内脏的组织生长在一起了，他们的手术刀甚至无法确保在割开胃壁的同时，还能保证强硫酸的稳定。”说到这里，曲流弱微微一顿，“或者，即便他们做到了这一点，想把那一袋跟肌肉组织生长在一起的强硫酸取出来，存在非常大的困难。” “我们现在要的是证据，更是让谭浩鹏活下来！”唐天表现出一个领导者所具备的决断力，“哪怕让他内脏受损，也得把那个东西取出来！谭浩鹏在我们的眼睛底下，他不应该有任何其它能了结自己生命的方式与手段！后续的护理工作，无论再怎么艰难，也要争取到让他在术后马上出院！必要的护理仪器和护理人员，项宇那边安排起来都不成问题。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驱除谭浩鹏身上这颗毒瘤！” “好，我明白了。”曲流弱并非不知道他们现在需要做什么，只是她觉得自己下不了这个决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跟唐天通话，来争取他的意见。 这件事要不要跟老狐狸沟通，对曲流弱而言，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曲流弱虽然这么想，可唐天依然放不下心。 敌人这一次次施展自己能力，已经让唐天感到了一丝丝惧怕，曲流弱所在的武警医院里，是不是只有佟宁这样一个子午会的人存在？虽然她一定早有准备，可是在她押送谭浩鹏去医院，乃至推进手术室的过程中，当真没有人发现吗？ 想到这里，唐天便马上跟项宇联系。 可是，项宇似乎没有一直打开微信的习惯，唐天连续发送了好几个语音请求，项宇那边都没有回应。 怎么办？这件事情要不要去请求汪文的协助？可是汪文那边的人安全吗？ 唐天扭头看向贾左祯，而且贾左祯现在好像也在思考相同的问题。 “大不了用我的电话跟项宇联系一下。”贾左祯拿出手机，好像转眼间就把临出门前老狐狸的交代抛诸脑后。 “先不要急，我再问一下流弱。”唐天拿起手机，尝试与曲流弱联系。 好在曲流弱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不过这一次，不等唐天说话，曲流弱就先一步说道：“唐天，项队在哪里你知道吗？为什么我联系不上他？” “这个我也不清楚，刚才我想和他联系，同样是没有应答，怎么，他的电话也打不通吗？” “电话当然打不通了，不然我为什么……对了，你们两个通话，现在好像只能用语音。”曲流弱话说到一半就明白了唐天的意思。 “那就先不要管他了，他那边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唐天轻声说道，“不过没了项队，你那边就等于少了一个很大的支援点。原来刑警队那边你有没有特别信任的人？如果有的话，可以叫来一两个，但是谨记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汪文，他一旦知道了，势必会大动干戈，就有很大的可能泄密。” “好的，我明白，你们就放心吧。等我们两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再联系。”曲流弱似乎很忙。 章节目录 第56章 深入调查 曲流弱毕竟是项宇从刑警队调来的特殊人才，她在处理某些事情上面的经验，远非自己可以相比，唐天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有些神经过敏了。 挂断了电话以后，他和贾左祯很快回到了市区，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贾左祯放下，自己回到家里。 而后，又稍稍易容乔装了一番，从家里出来，回到半路接上贾左祯，二人一起回了特调局。 这个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等他们回到特调局以后，发现这里竟然只有喻大一个人，贾左祯匆匆用座机拨通了老狐狸的电话，很快电话便接通了。 打完这个电话以后，贾左祯如释重负，回头跟唐天解释，“项宇他在老杜那里，很快就要回来了。” “那边有结果了吗？”唐天惊喜道。 “听他说是有了突破性的发现，从我们拿回来的那些蘑菇粉上面发现了人血，但具体的事情还要等他到了以后再细说。” “也好。”唐天知道刚刚那么短的通话时间，贾左祯也不可能从项宇那里知道更多的讯息，只能忍着不问，哪怕他心中有些着急，“特调局的座机，现在最好保持畅通，流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唐天话音未落，那座机的电话竟然很快就响起，还是贾左祯接的电话，这一次他看到号码以后，直接按的免提。 “喂，曲？” “老贾？”曲流弱显然听出来是贾左祯的声音，“你们已经回来了吗？那太好了！我和谭浩鹏很快就会回到局里，你们准备接一下，电话里就不多说了。” “好，你就放心吧！” 贾左祯挂断电话，转头看着唐天。 唐天听得一清二楚：“看起来谭浩鹏应该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我看不见得，要是手术真没有危险，以曲流弱的性格下午断然不会打那么多电话给你，夹住针也如释重负，他是不是有事，还是等回来以后再做鉴别吧。”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谭浩鹏的状况应该不是很好。”唐天耸耸肩，他刚才说谭浩鹏没事，其实指的是他身上的危险已经解除了，不过贾左祯既然理解错了，他也懒得解释。 二十多分钟一后，一辆救护车由远而至，停在了特调局门口。 喻大并不认识这辆车，汽车靠近的时候，他就已经提高了警惕，唐天隔着窗户都明显看到，喻大已经把他房间里的枪打开了保险。 喻大的警惕性，不比特调局的任何人差。 救护车很快靠近特调局的大门，曲流弱隔着车窗盯着里面，也没有跟喻大打招呼的意思。 但是即便如此，喻大也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枪支保险，跟没事儿的人一样打开大门放行。 “快，把他带到我的那个房间里去。”曲流弱慌慌张张的下车，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救护车的后门。 唐天发现，这救护车里面竟然有个熟人。 “颜雨？”唐天有些意外。 “唐先生您好。”颜雨连忙笑呵呵的跟唐天打了个招呼。 这辆车里除了充当司机的曲流弱以外，就只有颜雨一个医护人员，最后剩下昏迷不醒的谭浩鹏躺在病床上。 “为了安全起见，我没有让这件事被太多的人知晓，手术的过程也是非常的机密。”曲流弱一边联合唐天他们把谭浩鹏架下来，一边说道，“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主治大夫，也就只有颜雨了。” 曲流弱用来安置谭浩鹏的房间，就是项宇之前提到的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这房间干净整洁，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必要的东西却一样也不缺，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唐天又不由得想起自己花钱买的那张折叠床，心里有些疙瘩。 “在离开看守所之前，我给他注射了大量麻醉剂，醒来至少还要五时。”曲流弱对唐天解释。 “五个时？那算算时间，应该是凌晨两点左右，护理人员当真只有颜雨一个吗？”唐天微微皱眉。 他并非怀疑颜雨的专业，而是让她来看护谭浩鹏，会不会太危险了。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曲流弱俏皮的挑了挑眉毛，旋即就和颜雨一起合力把谭浩鹏固定在病床上，并且捆住了他的手脚。 “哎，你别太用力啊，如果导致她伤口开裂，可是非常危险的。”颜雨时刻关注着曲流弱的动作，时不时的还关注一下谭浩鹏的脉搏跳动。 “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这个人或许就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主凶。”唐天在一侧劝说。 “那你们也不能这样啊，太看我了，他刚刚做过，是胸腔手术，根本不可能移动的!而我可是武警医院的护士啊，怎么可能连他都对付不了。” 唐天不说倒还好，这样一说，颜雨愈发的不满了。 “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唐天暗叹自己女人的难懂，他分明是在为颜雨着想，怎么到最后反而没落着好呢？ “雨，接下来暂时没有你的事，你可以先休息几个时。”曲流弱指着房间里面的床，“那张是我的床，我还没有睡过，你就睡那里休息好了。” “嗯，好的，谢谢曲姐。”颜雨对曲流弱天天笑道，“还是曲姐懂我，那我现在就去休息了。” 作为一个专业的医护人员，怎么来调整自己的作息，是必须要学习的。 颜雨显然明白，自己接下来几天会很忙，所以没有拒绝。 唐天和曲流弱退出房间，回到正厅静静等待项宇那边的消息。 这一等就是将近三个时，项宇回来的时候已经算是深夜了。 “大家都在啊。”项宇进门以后，看到正坐在房中打盹儿的三个人，笑着出言提醒他们自己回来了。 除了贾左祯以外，唐天和曲流弱都非常的警惕，一点儿动静都能让他们马上转醒。 “项队。”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二人连忙站起来，双腿并直。 唐天紧接着询问：“项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是检测报告，你们自己看吧。”项宇啪的一下把报告甩在桌上，倒是把那边还在睡觉的贾左祯吓得一个激灵。 唐天倒是不客气，马上拿起报告看了一眼，然后又递给曲流弱，自己说道：“那些蘑菇粉上面，发现了人肉存在的痕迹？能确认吗？” 项宇喝了口水，点头道：“不仅仅是人肉的痕迹出现，而且初步判断，那一袋蘑菇粉里，竟然沾染了不下十个人的肉体组织成分！” 项宇神情变得无比严肃：“事情比我们想象中要严重的多，前几次我们的调查都是一无所获，但是今天，从你们拿回来那些东西上面，我们查出了人体肌肉组织的痕迹残留，包括那份鸡炖蘑菇里面，也能检测到类似的成分！它和沈记蘑菇汤有非常大的不同！” 唐天马上道：“那这个发现或许就说明，沈记蘑菇汤有着特殊的处理方法，对那里已经可以实施更严密的监控了！”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想回来先听听你们的意见。”项宇不愧是老狐狸，哪怕唐天都这么说了，还是没有马上表明立场，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在场的三个人。 “我建议马上抓人。”曲流弱和唐天持一样的态度，“凭我们现在拿在手里的这些证据，完全可以批捕。” “批捕谁？你们说的那个老周，还是沈记蘑菇汤店里的老板？”项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的失望，“你们记住，我们是特调局，不是常规部门，我不赞成直接批捕，就目前来说，要抓也得悄悄的抓。” 唐天虽然是科班出身，但是毕竟没有在刑警队呆过，相比于曲流弱，身上少了那么点规矩：“我懂了，你是想等到真正的大鱼现身？” “大鱼哪里是这么好现身的。”项宇摇头，“而且你们要清楚特调局的做事方式，我们抓人是不需要拘捕令的，有时候拿这个东西。更多的是应付其他部门的同志们审查。”项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已经叼着一根烟了，“对于那个养鸡场的调查，可以继续深入，一旦有所发现，就可以对老周动手，但是不是拘捕，而是秘密动手！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今天晚上大家一起行动。” 项宇一锤定音，同时伸手点了点装备处的方向：“你们都去拿一些自己顺手的家伙，五分钟后，到外面集合。” “是！”曲流弱和唐天异口同声的回答，唯独贾左祯没什么反应。 他看大家都看着自己，隔了一会儿才指着自己问道：“我也要去啊？” “你要去，但是你的任务跟我们不同，你要负责在整个过程中监视好老周家。”项宇轻声说道。 贾左祯马上笑了；“好，这个我拿手！交给我！” 贾左祯明知避不过，只好答应，只要不让他去冒险，他还是非常乐意接受的。 几人深夜驱车前往桑村。 路上的时候，项宇又给汪文打了个电话，请求他协助监视华苑区当中那辆灰色的轿车，一旦他们收集到证据行动，汪文那边同步配合。 当他们来到桑村附近的时候，这个村子已经非常的安静了，寂静的村庄里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光，其中并不包括老周家。 养鸡场的方向黑洞洞的，没有一丝灯光。 章节目录 第57章 人血蘑菇 唐天他们依旧按照上一次的行动方案，下车悄悄的朝养鸡场靠近。 走在泥泞的田间，每个人都关注着四周的情况。 “跟上次有些不一样。”唐天声说道，“上一次，门口传达室的灯是亮着的。” “不亮灯，我们就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要怎么办？”曲流弱转向项宇。 这就是在刑警队待久养成的习惯，曲流弱明明有这个决断的能力，可是当在场有人比她的职位高时，她总是回不由自主的去询问领队的意见。 这个习惯不能说不好，只是在特调局中，项宇需要的是能随时为自己做决断的人，项宇需要的是战友，而并非下属。 而唐天，显然更符合项宇的要求。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弄点动静出来。“唐天微微一笑，靠近传达室的一侧，没有停留，继续朝前走，在后面十几米处的墙壁上轻轻敲了两下。 咯咯咯！ 养鸡场中，有几只母鸡开始叫了起来，紧接着，鸡群好像被唤醒了一样，纷纷跟着低鸣。 传达室的灯光随后亮起，守在这里的项宇和曲流弱，猫在田间，悄咪咪的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传达室里，依然只有一个人，那是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 他打开灯以后非常警惕，顺手就从床底摸出一支步枪，往外面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发现以后，才走进养鸡场里面去检查。 “走，我们过去！”项宇悄悄地对曲流弱下命令。 这个时候，唐天也趴在地上，匍匐来到了这里。 “应该把家族征带来的。”项宇盯着传达室的门，“这子开门的功夫可是一流。” “我也会一些，可以试试。”曲流弱已经猫着腰站了起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根铁丝儿，在门上捅了几下，那扇门竟然随后就被打开了。 唐天和项宇速度非常快的跟上，在里面四处看了一会儿。 唐天指了指那人的床铺：“下面。” 项宇躬身往下一摸，就在床底下摸出来一柄手枪：“装备倒是挺齐全的。” 这传达室有两个门，一扇门通往外面，一扇门通往养鸡场内部。 刚刚这里面的那个人就是直接打开了里面的门，走进养鸡场了，曲流弱打开的只是外面的那扇门。 “我们在这里等会儿，等他回来了再动手，这样才是最安全的。”项宇对大家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都躲起来。 几人静静的在传达室中守了不到三分钟，他们就听到外面那个壮年男子骂骂咧咧的回来了：“特妈的，大半夜的不知道在鬼叫什么！老子明天就把你们给宰了！” 随后，那大门就被人砰的一下狠狠推开！ 说时迟那时快，躲在大门一侧的曲流弱马上闪出来，用枪对准了中年男子的额头：“不要动！” 曲流弱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却异常冷厉。 那人显然一瞬间就懵住了，他的手下意识的握紧枪，但是很快又松开：“我不动……” 他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当他看到房子里站着的人还有唐天的时候，眼神当中闪过一丝恍然：“你？我早就知道你们的身份有问题！”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唐天和项宇合力把他推进了传达室，将之双手拧在背后铐上。 “说，这里的机关在哪？”唐天冷声质问。 那人冷笑一声，不准备接话。 不过唐天并不会在意这些，自顾自的说道：“我记得昨天晚上，你们的人带老周过来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你房子里传出来的动静很大，而我们离开的时候，后面的养鸡场里也没有，很复杂的鸡鸣声，所以我想，如果这养鸡场里存在着什么秘密呀？通往的秘密的入口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对吧，大鹏？” 唐天还记得，昨晚那个王老板似乎就是这么称呼这个人的。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大鹏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们昨晚就在这里？” 唐天眯起眼睛，紧接着转头，看向床前面的位置：“就在那里！” 对细微表情的捕捉，本就是唐天的强项。 大鹏在这方面显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一瞬间流露出的惊慌，加上下意识的观望，就让唐天捕捉到了重要的线索。 项宇当然不会怀疑唐天的判断，马上过去在四周查探：“这张地毯不是很平整，似乎经常被人掀起来，而且摆放的方式让人也觉得很别扭。” 项宇走过去，把那张一角翘起的灰色地毯拉开，果然看到下面有一块松动的木板，他将木板拉开以后，一条通往下面的路就展示在了面前。 “说，下面有没有人？”曲流弱用枪顶着大鹏的脑袋。 然而大鹏却是一阵冷笑：“如果你们是黑社会，用这种方式询问我，我说不定。还会被吓到。可是你们是吗？” “你觉得呢？”项宇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抄起拐杖就啪一下打在了大鹏的大腿上，他吃痛之后，直接跪倒在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可是王老板生意，动了他的生意，你们是想找死？”大鹏恼羞成怒。 曲流弱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大鹏刚刚竟然是想要诈她！还好项宇反应快！ “既然确定做了，就不会在意这些后果。老实说，下面还有没有人？如果你说了，我们或许会考虑待会儿完事把你带走。留下来的后果，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唐天做出一个狰狞的表情，死死盯着大鹏。 大鹏脸上露出一丝丝的恐惧，确实，如果这三个人在闹完这里以后，把他一个人留下了，王老板知道以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甚至会动手杀了他！ “想好了没有？没想好，就起来跟我们一起走，走前面！”项宇显然没有太多的耐心，抄起棍子又抽了大鹏的肚子一下，紧接着，将那拐杖的头抵在大鹏脖子的喉结上，用力向上托，竟硬生生的把大棚给抬了起来。 “不，不要杀我！下面没什么人，我现在可以带你们下去。”大鹏已经放弃了抵抗，他的眼睛盯在项宇那跳瘸腿上，暗中告诉自己，警队是不会让一个残疾人参加这么危险的任务的！ 这种观念，让大鹏更加坚信自己面对的不是警察，而当真可能是王老板生意上的敌人！ 所以他怕了，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 王老板做事已经够狠了，那么敢当他敌人的人，又会怎么样？大鹏不敢多想。 他双手背在后面，缓缓朝楼下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没有回头，轻声说着：“左边的墙上有个开关，是这里的灯，你们可以按一下。” 唐天可没有这么傻，当然不会自己按。 他把大鹏拉了过来：“开关在哪里？你自己按！手够不到的话就用肩膀。” “你们还真是心，不过，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大鹏现在非常的老实，语气也没有了强硬的味道，他用自己的肩膀在墙上蹭了蹭，果然触动开关，把这里的灯蹭开了。 唐天留意到，再往前不远，就是一扇关着的铁门，门上还有一把锁。 曲流弱先一步走了过去，依旧用她那根铁丝在锁上晃动着。 这一次用的时间比较久，足足十多分钟，唐天才听到咔一声，大门的锁被打开。 “高手啊！我们老板明明说过没有钥匙，这里的锁是绝对打不开的！”大鹏叹为观止。 “那是你见识短浅。”唐天用枪顶着大鹏的后脑勺，依旧让他走在前面。 等到了下面，看清楚铁门后面的光景，唐天心底里难免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这里是人血蘑菇的种植地，不过进来以后，他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项宇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丝的失望。 下面的房间并不是很大，当然这是相比养鸡场来说，仔细看的话，大概也有半个篮球场的大。 房间里除了两张铁皮桌子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一张桌子上堆满了蘑菇，没什么好说的，另外一张桌子上，在放着各种研磨的工具。 此外，房间的一角，还摆着一些黑乎乎的垃圾，由于距离太远，唐天并不能看清楚那些垃圾是什么东西，不过现在他们已经确定了这里的安全。 由曲流弱在这里看着大鹏，唐天和项宇快速朝前靠近，看的更清楚一些。 左边的那张铁皮桌子，摆放的都是一些已经被风干了的蘑菇，这些蘑菇根部有些地方还沾着红色的斑点。 而右边的铁皮桌子上，有些研磨工具，这张桌子被分成两个部分，一半是用来切割，专门把那些沾着血红色斑点蘑菇根部切除，剩下的部分堆成一堆，供另外一半来研磨。 “这些工作，你一个人做的？”项宇扭头看向大鹏。 “是我一个人做的，不过有一次酒喝多说漏了，就被周明这个老家伙知道了，也偶尔过来帮忙。”大鹏回答的非常老实。 另外一边，唐天已经靠近到了那堆‘垃圾’：“这边都是被切下来的蘑菇根，都有红色斑点。” 项宇笑眯眯的走向大鹏：“那些被切下来的部分不能用了吗？” “当然不能用了，我们老板交代，但凡有那些红点的地方都必须全部切掉。” “这些东西你给过周明？”唐天也回来了。 大鹏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慌乱：“没有！” 章节目录 第58章 老实招供 唐天淡淡一笑：“对我们不说真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你可能要受两次苦。” “我……我是给过他一些，不过，王老板看重的这些干净的蘑菇，我一点都没给过！也就那边的垃圾，他想拿回去试试味道，我就让他装过一些。” 话说到这里，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 唐天、项宇、曲流弱他们都已经明白，那些沾着红色斑点的所谓垃圾，其实就是他们检测到的人血！ 根部有人血，那么这些蘑菇的生长坏境…… 唐天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画面……那是一个人，一个死人！他身上，被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挖了很多洞，并且撒下了蘑菇子。 然后，这些蘑菇又被人用特定的方式催熟。 渐渐的，这个人身上开始有一些的突起出现…… 最终他的身上，便爬满了蘑菇！ 待这些蘑菇长成，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人，就伸手把蘑菇拔掉，然后继续在这个人身上留下的坑洞里撒下蘑菇子，等待着下一次的收获。 如此反复，直到这个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了血肉，直到他不再有任何的利用价值，这尸体，才被人丢弃…… 饶是曲流弱这样的见多识广的人，想象到这种画面以后，也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王老板的生意做得很大呀。”唐天看旁边摆着整整一摞袋子，索性用它们把这里切割的、没切割的，研磨成粉的、乃至堆在房间角落里的‘垃圾’全都装了起来。 “好在这些蘑菇的分量看起来很大，但实际上重量却不是很多，他和项宇两个人完全拿得动。” 大鹏神情惊悚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他几度想要阻止，可是终究还是没有把这话来说出口。 临走前，他才终于没忍住：“这里的货都被你们拿走了，我也活不成，你们干脆在这里杀了我吧。” “杀了你？你想得到还挺好！”项宇拿他的那根拐杖顶着大鹏的后腰，“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吧，我们还有不少的问题想要问你，比如，这些蘑菇是从哪里来的？你们的王老板真正的生产基地又在哪里？你的时间可不多。” “我，我不知道！” “知不知道，等到了地方以后，我们自然有办法去验证。”项宇没工夫听大鹏的废话，顶着他继续往前走。 出来之前，项宇已经对贾左祯做出了指示，当他们回到汽车停放位置以后，没等多久，贾左祯也带着老周一起过来了。 老周天生就是一个胆怕事的人，当他看到大鹏也束手就擒以后，自己的脸都绿了：“老板，大老板！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啊，我就是想赚点外快钱，他们只是……只是利用了我的养鸡场！他们拿枪逼着我呀！我没有办法呀！我看那些鸡丢了可惜，才想起来跟你们做生意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想要的话，那些蘑菇……那些蘑菇我家里现在也没有了，昨天晚上就已经被他们收走了，不过我的鸡都可以给你们啊！” “少废话！上车！”贾左祯痞里痞气的踹了老周一脚。直接把他带上了汽车。 好在他们出来之前就早有准备，知道可能要抓人，开的是一辆三厢车，几个人坐进去也绰绰有余。 几人飞快的赶回特调局，这里地处郊外，加上漆黑的夜景，让大鹏和老周更加的惧怕。 那大鹏调整的很快：“几位老板，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前提是我也知道！但是我请求你们，在听完以后，今天天亮之前放了我行吗？我必须要走！不然明天事发，王老板一定会杀了我！甚至把我也做成，那种养殖蘑菇的容器！” “只要你说了我们想得到的答案，这一切都不成问题。”唐天对项宇打了个眼色。 项宇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马上就压着老周和大鹏，去了旁边一间空着的房间。 直接把他们带进主楼正厅是不行的，那里一进门就能看到一个硕大的案情分析板，看到这玩意儿，傻子都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既然老周和大鹏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另外一种人，何不利用一下这点呢？ “老贾，你去搬两张凳子，再拿捆绳子来。”项宇这样交代贾左祯，不过很快他就又把贾左祯给叫了回来，“算了，你别去了，老唐你去。” 项宇这是担心贾左祯看不明白这里的状况，攀过来两张好凳子，反倒容易让大鹏看出破绽。 而唐天做这件事就要精明的多了，他根本没有去远处，直接跑到喻大的办公室，搬过来两张马扎，又拿了一捆粗麻绳，到了地方以后就把老周和大鹏双双捆了起来，一脚把他们踹到墙角。 马扎，是他们自己坐的。 “你的时间不多，把关于王老板的事情都给我们说说吧，”项宇抽着自己的香烟，“你知道那些蘑菇是做什么的吗？” “不……不不不，我知道。”大鹏咬了咬嘴唇，“那些都是王老板用特殊的方法种植的，载体可能是人。” 项宇反问：“可能？” “不，载体就是人！”大鹏马上改口，“但是几位老板。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把这些蘑菇种在人身上的呀！我只是负责看管这个中转点而已。他们真正的种植基地，连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那他们一般都是什么时候，把这些蘑菇送到你这里来的，用什么车？车牌号是多少？还有这些蘑菇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干的了吗？”唐天一连串抛出好几个问题。 大鹏逐一回答：“蘑菇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干的了，至于用什么车，他们一般都是玩晚上的趁着天黑用摩托带过来，没有车牌。等货到了，剩下的工作全都交给我一个人，这些货的来源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子到了这里还不老实？”项宇走过去，拿起拐杖，对着大鹏的脑袋就砸了下去，这一下砸的挺很大鹏脑袋上，顿时就留下了一道血线。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大鹏显然不是什么硬骨头，“原来我只是替王老板看公司的保安，后来他不知道在哪里看了我的简历，知道我当过兵，就让我去试了几回枪，然后就把我派到这个地方来了，工资给的是原来的十倍，剩下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昨天晚上你们把老周一起弄过去说了什么？”唐天用眼睛瞥了一眼老周。 “我？”老周都快吓尿裤子了，脸色惨白，“他们昨天把我拉拉过去。就是问我关于你们的情况，我也是被逼无奈把你们的电话之类的东西都给了他们。我不是故意的呀！” “然后呢？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唐天不想听毫无意义的辩解。 “他们喂我吃药，吃了以后让我很难受的药！然后，然后他们问什么，我虽然不想说，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了，其他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周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 而大鹏更是在一旁帮腔：“是的，王老板他们真的就问了这些，我当时在外面，虽然没有亲自下去，可是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几位老板，我真的不知道更多的东西了，你们放了我吧，这样下去，王老板真的会杀了我的！” “说不清楚货的来源，你们谁也别想走。“项宇干脆拉过来另一个马上，一脚踩在上面，看上去像个十足的老混子，“哥几个，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只是你们耗不耗得起我就不知道了。” “我、我交代！我说！”大鹏，紧接着说道，“我确实不知道蘑菇在哪里生产，但是……但是我知道它们被送到哪里了呀！每天都有一辆车来我这取蘑菇！王老板交代过，给那辆车每天提供三两蘑菇粉，那辆车的车牌号我记得，是一辆灰色的面包车……” 大鹏报出了一串车牌号，刚好是曲流弱跟踪的那辆。 “还有呢？每天都来取？既然不是新鲜的蘑菇，为什么要每天都来取？”项宇继续追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不知道王老板是怎么安排的，但是王老板说过，每天最多只给他们三两。” “来取蘑菇的只有这一个人吗？” 大鹏回答的很快：“是！一般只有一个人来取，剩下被我研磨好的蘑菇粉，有时候王老板也会带走一些。” 好了，再说说其他的事情，项宇换了话题：“其他的呢，蘑菇的来源？” “这，这我真的不知道啊！”大鹏都快哭了，不过隔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想起来了！每次跟王老板一起来送蘑菇的人，他脚上都很脏，好像沾很多灰白色的粉。我不敢去问老板，那些灰白色的粉是什么。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你们别逼我了，我不是侦探，判断不出来那个人是是做什么的，更不知道更多的事情。” “粉，灰白色的粉吗？”唐天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偏灰还是偏白？” 大鹏闭上眼睛，努力想了想：“要偏白一些。” 唐天在后面拍了拍项宇的肩膀，项宇会意，跟他一起走了出来：“怎么样，你想到什么了？” 章节目录 第59章 盗用身份 唐天沉声道：“灰白色的粉，身上经常沾染这些的人，应该在粉尘比较多的地方工作。而他每次送来的蘑菇都是已经烘干的，那就证明，他身上沾染到的粉尘，不是易燃易爆物，而是什么东西焚烧过后留下的。” 项宇轻轻点头：“说下去。” 唐天竖起两根手指，我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地方：“第一，专业的烧窑厂，那里的东西都能充分燃烧，沾染上粉尘，一般也都是偏白一些，而不是黑色的。” “安港市没有这种地方。”项宇马上否定。 唐天收起第二根手指：“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了。”他望向北方，“火化场。” “火化场？你是认真的吗？”项宇站直了身子，“那里可不是私隐的地方。” “但是它更容易获取尸体，不是吗？”唐天的话让项宇无法反驳，“我建议现在就突袭那个地方，还有，汪队是不是已经收了？” “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过他了。”项宇皱眉道，“要真是火化场，考虑到对方在情报方面的能力，我们的速度还真的必须要快！你去把贾左祯叫出来，跟他说清楚这里的状况，让他不要露了馅儿，我去叫曲，准备行动！” 项宇说话的同时，已经朝前走了。 唐天的事情倒也简单，跟贾左祯略微一说，他就明白了状况。 “好办好办，不就是装黑社会吗？我当时什么事。”贾左祯哈哈大笑，“这件事我最拿手！” 不一会儿，项宇就带着曲流弱回来了，远远对唐天晃晃手机：“没有意外，汪文已经抓住那个人了，暂时押往看守所，我让他们就地讯问。” “还有那辆灰色车的来源，最好也马上搞清楚，我们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王老板究竟是谁。”唐天有些苦恼，在大鹏面前装王老板的敌人，那有些问题势必就不能多问了，难不成还问他王老板究竟是谁这种话不成？ 这个王老板的身份，只能从华苑区的司机那里着手调查。 “放心吧，汪文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项宇对汪文非常放心。 曲流弱还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两个人的判断：“项队，我们真的要去火葬场吗？我觉得那里……不太可能会出问题吧？” “是不是出了问题，等我们到了以后才能清楚，现在马上出发！这边有老贾继续看着就行。” 等大家都上了车，唐天马上就将车发动。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主楼那边，颜雨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看到亮着车灯的地方，脸上神色惊喜：“曲姐，唐先生！” 颜雨飞快拦住车：“那个人醒了。” “醒了？“唐天关上车钥匙，扭头看着项宇和曲流弱。 “谭浩鹏的事情比较重要。”项宇还是拎得清轻重的，“虽然我始终不认为上次我们的审讯有什么问题，但是他身上又出现了子午会的标记，这是一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但我同样可以肯定的是，第一次审讯那天，这个谭浩鹏眼中流露出的对你的敬佩与惧怕应该不是假的，所以这个人依然必须由你来审！” 项宇挥挥手示意唐天下车：“而且，他现在应该是非常脆弱的时候，耽误不得，你去吧，火葬场那边的事交给我和曲就行了。” 唐天也明白其中的利害，谭浩鹏这边是一秒都耽误不得，他是一个心理专家，不能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消化自己目前的状况。 刚才一连串的事情这么多，他们险些都把谭浩鹏今晚即将苏醒的事情给忘记了。 还好，总算千钧一发。 “项队，火葬厂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即便在火化间，那里也是不存在什么秘密的，你们去了以后。要着重调查周边地区。”唐天下车前多说了一句。 “好，放心吧，我和曲有都不是新手，交给我们好了。”项宇淡淡一笑，旋即就将车开出了大院。 唐天首先回去看了一眼贾左祯，这家伙明白了自己现在应该扮演的角色，兴奋异常。 事实上，这种角色对他而言还当真没什么压力，他天生就有这种气质！ 当唐天进去的时候，贾左祯正拿着根生了锈的铁棍儿，在大鹏的身上敲敲打打，用的力度不大，但足以让人吃痛。 “问清楚，那个身上有着白灰的人的长相，具体特征。”说完，唐天转向大鹏，“你的时间不多，说清楚了，我们可以保护你，说不清楚，等到王老板那边反应过来消灭所有证据，让我们也得到一个一无所获的结局，后果你自己清楚。” “嘿嘿，这些我都已经跟他说了，你去忙你的。”贾左祯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唐天离开。 唐天笑了笑，这才出门，和颜雨一起去见谭浩鹏。 距离上一次见到谭浩鹏，已经过去好几天的时间了。 不同的是，这一次谭浩鹏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神情萎靡，他斜着眼睛看唐天走进房间，旋即又把眼睛闭上，摆出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架势。 “谭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唐天笑脸相对。 谭浩鹏扭过头冷冷的看着唐天：“你们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恢复自由。”唐天打了个响指，“我是不是可以说，现在你才算是真正被我们抓住了，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你说是那就是吧。”谭浩鹏没有反驳，再次闭上了的双眼。 “你早就是子午会的人。”唐天直接跑出了问题的重点。 谭浩鹏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不过唐天，却不在乎这些，自己继续说道：“当初，你说出子午会这个名字，只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如果当初我们对刘子欣继续追查的话，那……” “那你们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谭浩鹏语气笃定，非常的自信。 唐天耸耸肩说道：“确实如此，你们的布局很完美，继续顺着刘子欣调查，我们也只是能查到她跟那一系列事情是有些关联的，而且她并不是主谋，但是我们却依然会将它认定成主谋，而你从这件事情里，就可以完美脱身了。” “哼！”谭浩鹏冷哼了一声，“你们又发现了什么新的证据吗？怎么锁定我的？” “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昨晚偶尔路过华苑区，突然间意识到在这整个连续的案件当中，除了那个想把我们炸死而没有成功的杀手以外，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唐天据实相告。 “仅仅如此？”谭浩鹏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唐天，又一次，他被这种简单到可怕的理由给打败了。 “仅仅如此。当然了，这些还不足以让我认定什么，只是我觉得有必要对你做个更加全面的身体检查。你看，这结果不就是我想要的吗？”唐天笑眯眯的看着谭浩鹏，他知道，自己只有用这种态度去面对谭浩鹏，才能最大限度的击垮对方。 谭浩鹏轻叹了一口气：“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也不可能找到更多的证据去指证我什么！我身上只有两条命，你们要通过正常的程序去审判我！” 唐天不放过谭浩鹏一丝的表情变化：“然后，你打算在押送你的路上，安排你们的人劫走你？或者在监狱里面，你们有更大的动作？你这一系列的案件，只是想进入某一个监狱？”唐天盯着谭浩鹏，“你们的组织力量太强大了，有时候我不得不做出一些连我也觉得异想天开的想法。比如，子午会是不是可以控制你的去向，在我们没有料想到的时间点劫持你，或者安排进一个你们预想的监狱；再比如，你们想在监狱里策划什么，或者去见一个通过正常程序见不到的人？又或者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唐天从来不做设想，他只会看证据说话，不过现在面对谭浩鹏这样一个心理专家，他必须改变自己。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谭浩鹏与唐天四目相对，“我会马上告诉他，你这是异想天开！电影看多了。” “但是面对我呢？”唐天笑了，“我有什么不同？” 谭浩鹏同样笑了：“我要告诉你的，如果是你，不用如果了，现在就是你！那么我的答案是，你想的这些都没错，这些确实是我们曾做过的方案，只是最后我们选了其中之一。” 谭浩鹏大笑起来，没两声就吃痛干咳两声：“可是……你不该下手这么早啊，你应该等着后续的，或许你们能钓到更大的一条鱼呢？” “对于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不需要再继续做设想了。”唐天冷冷道，“你们预想的这一段儿永远都不会发生了，现在跟我说说吧，你和宁村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也是宁村走出来的人吗？” “你猜？”谭浩鹏软硬不吃。 不过唐天同样不吃他这套：“我想你应该是宁村的人，而你之所以能逃避掉我们的审查，让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你的身份，那么你可能动用的方式就只有一种。” 唐天观察着谭浩鹏的神色变化，嘴里缓缓道出两个字：“盗用！” 谭浩鹏避开唐天的目光。 章节目录 第60章 你是军师 唐天接着道：“你盗用了别人的身份！你们费尽心机找到了一个沉默寡言，平时不喜与人多接触的人，然后暗中杀掉了他，盗用他的身份！让你变成这个人！那么你就可以抹去你的一切过往，实施你的计划！或者，在之前已经在实施你的计划了，而到用这个身份，是为了让你从这个计划中逃离出来。宁村的案子其实已经破了，凶手是不是你对我们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这个案件相关的人，除你以外都死了，这个案子不会继续发生，对于我们来说也就可以交差，你说不说，对我现在的影响不是很大。” 唐天突然间换了个语气：“我只是好奇，十五年前那个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谭浩鹏冷声道：“你不是去过那个地方吗？对那个地方你不是了如指掌吗？你不是看过一些细微的痕迹后，就能推断出整个事情的大概吗？怎么，现在想不出来了？” “我看过宁村的照片，我可以很肯定，那上面没有你！哪怕孩子当中也没有！而你要盗用身份，装的更像，可以采用的最安全的方式就是整容，我想你的这张脸，应该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了，我说的对吗？”唐天可不想被谭浩鹏带着走，哪怕谭浩鹏说的是他本来就想继续的话题，但是只要谭浩鹏主动提到了，他就必须把话题拉回去，自己掌握主动权。 谭浩鹏是个心理专家，眼看着唐天不吃自己这一套，他干脆也就缄口不言，不再理会唐天。 少说少错，也就不会落入对方的陷阱，这一点，谭浩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你是当年的目击者，你知道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不对？”其实在今天之前，唐天在心底里也不愿意接受宁村的案子就这么结束的事实，不过此刻面对谭浩鹏，他突然觉得这个案子，也许真的是已经结了。 仔细想想，他们除了不知道十五年前的真相，如今跟这个案子有关的嫌疑人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他们知道凶手是在报复，而现在凶手的报复计划已经完成，这个案子就等于结束了。 谭浩鹏充其量只是一个幕后的策划者，真正参与作案的元凶是薛二，他已经伏法，侧面参与作案的刘子欣，同样如此。这些都有足够多的录像为证。 等等！策划者？ 唐天猛的想到了什么，凝神看着谭浩鹏：“你……就是那个军师？！” “你想的太多了吧？”谭浩鹏冷笑，“我跟那个军师的长相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地方吗？” “面相是可以伪装的，而且你怎么就知道军师这个人？你怎么就知道你跟他的面相没有一点点相似之处呢？”唐天步步紧逼。 陈浩鹏的身体在颤抖选择闭嘴。 唐天意识到了什么，继续循循善诱：“有些东西一直憋在心底里，很难受吧？你我都知道，十五年前的真相，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也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指证你，为何现在不跟我说一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年那件事你可能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是呀。”谭浩鹏终于开口，“那件事已经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可你为什么一定想要知道真相呢？这十几年来跟宁村有关的每一个人死亡的过程，你们都有录像！薛二和刘子欣就是凶手，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军师是谁？” “因为刘子欣和薛二，不过是这起案子的棋子而已！或许他们也有自己必须去杀人的目的，但是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策划这一切，很需要一个可以帮助他们策划这些的人。”唐天低声说道，“你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每日也就在家和公司之间两点一线，这是我们调查得到的结果！” 唐天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忘记了，你是一个心理学专家！做学术研究的心理专家！你拥有自己的办公室，而且孤僻，平日里根本不与自己的任何同事交流！他们即便想和你谈话，也都被你拒之门外，久而久之，你的那些办公室就变成了一个人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他们只是每天看着你从那扇门里进去，然后下班的时候再出来，或许你可以找到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趁大家不注意，从那间房子里溜出来，然后避过所有人的视线，去另外的地方！” “孤僻，能很好的掩饰你的行踪！大家众口一词，都说你孤僻，说你除了上班就是回家，这就容易给人造成一种虚假的印象！我明明没有看到证据，却显然相信这一切，相信它就是事实，然而有时候事实并不是如此！你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唐天的语速越来越快，“你利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为你做伪证！让你可以更好的去充当军师这个角色！当然对于那两起坠楼案，你我都没什么可说的，那两起案件的元凶就是你，证据确凿，已经足矣给你定罪。无论你们组织有多大的能量，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帮手，我都确信，如果我们全程关注这件事，完全可以把你当成一个高智商犯罪者的危险分子，无限期关押，不予保释！让你永远没有从监狱里走出来的可能，我能做到这一点，而且我也会这么做！” “那你现在还跟我说什么？”谭浩鹏手指微微用力，扣紧床单。 “怎么，我说到你的痛处了？是不是我们这样做的话，你们接下来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了？你无法成为那个计划的参与者。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背后默默策划的一切。”唐天冷声训斥道，“我想，你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军师，但一定不是一个很好的参与者，作为军师你是成功的，但是作为参与者，华苑区的两起坠楼案，你是失败的！当年的宁村那么完美，是不是也是你策划的？” “闭嘴！我没有！”谭浩鹏瞪大的眼睛，冷厉的瞪着唐天，“不要再跟我提宁村，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了，跟这个存在有关的每一个人也都死干净了。你不能再用这个村子来跟我说话，它根本无法让我的心产生半点的触动！” “是这样吗？”唐天审视着谭浩鹏，事实上，他看出来谭浩鹏想说，但又不想说。 心理强大的人，有时候往往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刚刚谭浩鹏没来由的冒出来一句‘我跟那个军师长的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吗’，这句话看似无心，实则有意。 这并不是一个心理学家会犯的错误！ 从那个时候起，唐天就意识到，谭浩鹏自己的内心也是矛盾的，他想要说出来让自己解脱，那一瞬间这种思想占了上风，所以才会故意说出那种话来刺激唐天，继而让唐天继续刺激自己。 可是作为一个矛盾综合体，或许在接下来的一瞬间，他又不想说了，这种摇摆天平的掌控者，现在并非谭浩鹏，而是唐天，能否打开谭浩鹏的嘴，真正的钥匙谭浩鹏已经在他摇摆的时候交给了唐天。 宁村，哪怕仅仅只是三个字，但它对谭浩鹏来说，对是一个噩梦，一个能让他连续十几年辗转反侧，必须报复才能让自己舒坦一点的噩梦！ “我知道你现在无谓生死，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撼动一个心理学家那颗坚定的心，但是我依然要问你，子午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你们存在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为了犯罪吗？还有，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谭浩鹏努力让自己冷静，“你问的这三个问题，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难道你就不想十五年前冤死的人沉冤昭雪吗？” 谭浩鹏身体一颤：“沉冤昭雪？你怎么知道那是冤？” “如果不冤，后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的要为当年的死者报仇？如果当年的宁国柱该死，你们又怎么会这么执着？你加入子午会会就是为了复仇。子午会是你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对你提供详细情报的组织！你这么执着，我倒是更在意你的身份了，我们拿到的那张照片上，有没有跟你当年年龄相仿的人。” “不用查了，我姓宁！”谭浩鹏冷冷的看着唐天，他的脸色愈发的白了，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悄然浮现。 唐天见势不妙，连忙叫来了颜雨。 颜雨只稍微看了看，就马上义正言辞的对唐天说道：“他现在必须送去医院，非常的危险！” 说着，颜雨就掀开了谭浩鹏的被子，唐天这才发现，那被子上竟然已经被鲜血所染满。他的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鲜血不断的进展着他的衣服冒出来。 “唐天，你以为你们控制了我吗？别做梦了！我已经完成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对子午会，我心存感激，我答应他们一旦我完成了自己的梦，就帮他们做事！现在看来，好像我要食言了……” “不要说话！”颜雨虽然是专业的护理人员，可是她现在也束手无策，“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平复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稳定下来！救护车到来之前，不要再讲任何一句话！更不要再动一下！” 章节目录 第61章 十五年前的真相 “晚了。”谭浩鹏笑着说道，“我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我知道自己身上哪个部位被动了，我也学过如果那个地方被人动过，该如何调整呼吸，腹部胸腔如何用力可以让自己大出血……我会忍耐，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忍耐！唐天，你看出了端倪，但是这一切都太晚了，别说救护车等下就到，咳咳咳……就算它现在在这里，也是回天乏力。我可以告诉你……宁村是我的家，宁国柱……是我爹！” 唐天惊道：“当年宁国柱杀死的三个孩子，难道……” “那都是他的孩子，我是另外的。”谭浩鹏咧开嘴角，他的嘴边已经开始有鲜血渗出。 颜雨在一旁慌张的做着护理，可是，显然用处已经不大了。 “当年宁村，有这样一户人家……” “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也是那个村子的村长。他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大公无私。这在无形中，会触动一些宵之徒的利益，这些宵之徒知道，这个村长虽然在外面大公无私，八面威风，但是在家里，却非常惧怕他的妻子，或者说很爱他的妻子……” “于是，这些人为了自己家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利益，开始策划着怎么对付这个村长，怎么让这个村长来妥协，最终他们找到了正确的方法，抓住了这个村长的命脉。” “他们成功了，他们成功让这个村长的妻子移情别恋，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出轨……于是，他们就想利用这个村长爱面子的事实，还打算要挟他。” “他们害怕这个村长清醒状态下会更加的理智，于是，他们选择在某一个晚上拉着村长一起喝酒。又悄悄的让他们之中，那个成功勾引了村长妻子的人，跑去与村长的妻子私通，等村长喝多了以后，他们就开始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他们威胁村长，说他们知道一些秘密，嘲笑村长，让村长回家看一看，再回来和他们商量，于是……喝得醉醺醺的村长回家了，看到了他一生中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那些人以为村长好面子，毕竟所有的村民都住在同一栋楼里，按照村长以往的行事作风，他一定会尽量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让这件事宣扬出去，然后，再回来与他们商量条件，可是他们错了，咳咳咳……” “他们远远低估了这个村长对他妻子的爱，低估了一个表面理性的人，疯狂起来的可怕！村长喝醉了，他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不等那个与他妻子私通的人说出条件，就已经跑到厨房去，拿起菜刀砍向他的妻子……” “那些蠢材自以为懂得别人的心理，可他们就是个屁！村长对他妻子的爱是极端的，发生了这种事情，就因为这种爱，所以让他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在他妻子的身上，而并非那个第三者……于是村长，就那么一步步的……在三楼的走廊上，把他的妻子砍死、肢解、剁碎！” “平常越是理性的人，疯狂起来的时候就越是可怕。唐天，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村长的孩子们，为什么没有躲在家里？还是在外面被杀死的？我告诉你，当年那些想欺负村长的人，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提前把村长的孩子叫了出来，他们认为这也是一个筹码，可以要挟村长。比方说，不答应我们，就把他妻子出轨的事情告诉他的孩子，当然这其中也有妻子的一部分功劳……呵呵……” “村长的妻子也不想自己做的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被她的孩子发现。就提前让那些孩子去别人家玩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村长杀死了他的妻子以后，酒非但没醒，反而更加的疯狂！他开始怀疑这些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于是还是在这栋楼里疯狂的大喊大叫，去砍死他的每一个孩子，当他终于想起来要去找那个奸夫的时候，那个奸夫早已经跳窗跑掉了。” “不可能！”唐天冷声道，“我看过案子的档案，那一天案件发生之前，楼道里所有的窗户都是被钉死的，那个奸夫怎么可能逃走？” 谭浩鹏冷笑：“唐天，我以为你很聪明，可也不过如此。我说过了，那个村长是一个很理性，而且自尊心很强的，至少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给人的印象就是如此。不过也就像你说的，给人的印象是可以骗人的，就如同我给人‘孤僻’的印象一样。” “那些窗户，事实上是在那四个人实施计划之前封住的，他们起初的目的，是怕村长的自尊心太重，跳楼自杀什么的……如果事情这样发展，他们费尽心机做出来的这个局，岂不是完全就没了效果？” “但是，自己封住的窗户，又怎么可能堵住自己？那个奸夫他早就为自己留了后路，至少他，知道那天晚上应该怎么从那栋楼里出去。村长找不到奸夫，就愈发坚信自己视如己出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于是，那些孩子也惨遭分尸。”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唐天把话题转向谭浩鹏。 “我？我从一开始就不是村长的孩子，我和曲流弱一样，在村子里都是单亲家庭，不同的是，我们家一直都有受到宁国柱照顾，我还叫他干爹。那天晚上……他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以后，终于清醒了，他来了我家，在我家门口，和我的母亲对话，他说他无法再帮助我们了，他说他受尽了屈辱，他说他自己也不想活了。他跟我们说了几个名字，就是那几个晚上拉他一起喝酒的人，他说他被算计了，但是他现在已经清醒了……咳咳咳……” “在疯狂拿刀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所有孩子以后，他终于清醒了……他说他不想再杀人，他只是要告诉他最关心的这一家人，也就是我和我的母亲，告诉我们，心这几个人！可是当年我太，我的母亲又太害怕，她根本不敢开门！” “我想，如果当年我们开了门，或许一切就都会不一样！” “但是我们没那么做，直到第二天，警察来了，他们没查出是任何线索，哈哈哈，咳咳咳！怎么会有线索呢？这些事本就是宁国柱一个人做的啊！除了那天晚上跟他一起喝酒的四个人，其他人家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宁国柱为什么会在家发狂！于是这个案子，就这么搁置了……” “但是，那些人想不到的是，我记住了那些人的名字，记住了那些在那一晚虽然不清楚真相，但却没有出手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冷漠村民的名字！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说到这里，谭浩鹏转向唐天：“这就是当年的真相，很离奇，很扯淡吧？一个人疯狂起来会做什么呢？当真会这么伤心病狂吗？这就是我这些年研究的课题，我想这件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包括我自己！我学了心理学，却更加的不理解这种事情！因为……咳咳咳……书本上，没有任何一条理论能证实这一点！于是啊……” 唐天的心猛得一跳：“于是，你就打算拿你自己，来做这个实验？” “我坚信我是一个理智的人！”谭浩鹏握紧床单，“如果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局，你觉得一切还会有效吗？！而且，我也从来没打算要用我自己身边人的命，来做这个事！一开始，我的目标其实是方雯，她非常的理智，其实在我女儿出事之前，我就已经先和她接触了，我准备在她身上做点什么。只是后来……哈哈哈！我的女儿坠楼身亡！” “她坠楼身亡！而方雯，竟然也是其中的一个参与者！哈哈哈！你能想象吗？设局的人，成了局中人，而本来应该被当做棋子的人，却成了这个局的第一个受害者！哈哈哈……唐天！” 谭浩鹏呼吸急促，突然间话锋一转：“现在……我快死了！我还有两个心愿。” 唐天的心，出奇的冷静，哪怕在刚刚听完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以后，他的心态也无比的冷静，“你是不是想知道，害死你女儿的人是谁？” “不用了。”谭浩鹏的嘴里冒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多，“这个案子，是我研究心理学的课题，极少有人知道，要找出凶手太简单了。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去报仇真正的仇人了，我做了与当年的村长一样的事……唐天，找出这个组织，毁了它吧……哈哈哈！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才半个时！半个时之前，连我自己也不会相信！” 唐天默默的盯着谭浩鹏：“你不是不相信，你是早有准备。正如你说的那样，你知道自己体内的东西被取出以后，该怎么样让自己体内的伤破裂，你甚至可以掌握那伤口破裂的程度，推断自己准确的死亡时间，甚至……甚至知道该如何弄出一个以假乱真的假象。” 唐天对身旁的颜雨摇摇头：“别试了，他已经救不回来了了，这一次是真的。” 唐天盯着谭浩鹏，眼神中没有同情，更没有怜悯，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能让你在刚好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恰好死去。我相信你说的不是全部，但是你将死，也没机会对我说更多了，所以我只能当你说的就是真相。毕竟，我已经没有机会追问了，不是吗？” “你……说对了，可是说对了又怎么样呢？该疑惑的你会继续疑惑。你毁掉了我的所有谋划，能在我死后，让你有所疑惑，也是好的……”谭浩鹏的眼神逐渐涣散，他终究还是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 章节目录 第62章 中埋伏了 唐天缓缓站起来，静静看着谭浩鹏的尸体三分钟，才深吸一口气，道：“我错了，到了最后，你依然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你体内的那些强硫酸，从来都不是你最后用来了结自己的手段，这一次，你赢了。” “不过，你最后还是错了，你想在我心里留一个心结，让他永远折腾我的精神和理智，这是你的报复手段吗？”唐天笑着摇头，“你知道，能加入特调局，第一准则是什么吗？那就是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相信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的！相信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要深究！我在加入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观点！” “所以，你说的这些话无法影响我，宁村的案子，在我这里早就结了。今天我也只是把你这最后一个幕后策划者抓出来而已，除此以外，别无其他。所以我们的结案报告，也无需作出更改。” 唐天盯着宁国柱的紧握床单的左手，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的一幕。 宁国柱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手指在床单上轻轻写下了两个字，死亡之前，又紧握那一块床单，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唐先生，这件事情，我要去通知院方，他毕竟是我来照顾的，他的尸体，不能停在这儿。”颜雨被吓得不轻，她是护士没错，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把自己给弄死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不用担心，我会联系法医的，今天辛苦你了，现在我们出去吧。”唐天带着颜雨一起走出了房间，“这个房间你就不要进去了，委屈你今天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吧，那边的房间还有一张我新买的折叠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去睡。” 安排颜雨离开，唐天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甚至贾左祯回来找她的时候，都没有把他叫醒。 贾左祯走过来把唐天晃回了现实：“你怎么了？听说谭浩鹏已经死了，是真的吗？” 贾左祯就坐在唐天的对面。 唐天挤出一个微笑：“是啊，他死了，他成功给我留下了一大堆谜团。唉……对了，你知道柳河是什么地方吗？” “柳河？那是安港的一个地区，我原来去过那里，属于鱼龙混杂的地方。”贾左祯对这个地方非常了解，“你怎么突然问这里？” “是谭浩鹏最后留给我的讯息，他用手指写下来的。”对于特调局的人，唐天不准备隐瞒，“我起初以为这是子午会的据点，但是鱼龙混杂，那就应该不是了，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只能针对个人，对于一个集体，一个组织，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或许，他是想让你去那里找什么人？比如佟宁？”贾左祯难得变得精明。 “或许吧？有空了我们分头去那里找找，说不定就会有收获呢？也不差这一两天。”唐天揉了揉眉心，他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不过宁村的案子多了谭浩鹏这一环，确实可以解开他们这个集体的心结。 之前那种结案方式，局里只怕没有人愿意接受，包括项宇自己。 可是现在，因为谭浩鹏的这段谈话，唐天相信，每一个人知道以后，心里都会好受很多。 唐天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子午会这些年究竟是打算从谭浩鹏身上得到什么？他们看起来像是一直在帮助谭浩鹏杀人。 “又或者……子午会在给谭浩鹏线索的同时，悄悄把自己的目标隐藏在谭浩鹏的复仇名单中？”唐天的脑子飞快转动，过滤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份名单，那份名单上每一个人的详细信息，他都仔细滤了一遍。 可最终苦思了半个时，他也一无所获。 “罢了，子午会既然去设计这些事情，他们一定把名单做的很隐秘，说不定他们真正想要解决的人，恰好也是谭浩鹏的仇人，只依靠手头的线索，根本找不到他们的破绽。” 唐天还是决定先把这里的情况通报给咸鱼，项宇很快回信，明确告知他谭浩鹏会交给杜勇先来检验，等验尸完毕，他们会把尸体运送出去，交给汪文去做二次验尸。 特调局的具体地址，越少人知道越好，有些事情现在不得不开始注意了，之前汪文队里的人有几个来过特调局，回去也必须敲打一番。 之后，项宇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知道凌晨五点多，唐天的手机突然响了，里面有项宇和曲流弱给他发的消息。 项宇：“速来” 曲流弱：“我们中埋伏” 曲流弱的那条消息，好像话都没说完，连标点都没有。 唐天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拿上装备，拿上就驱车前往火葬场！ 一路上，他曾尝试数次给项宇发消息，可是这一条条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唐天不敢去打项宇的电话，他怕一个电话打过去，可能就会暴露项宇，或许项宇会调静音，取消震动，可是现在天还没亮，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也是个问题。 一切还是要等天亮了再说。 火葬场格局并不是很大，唐天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 这里除了门口有一间卖骨灰盒的房子以外，里面有两个停尸间，三个火化间，范围很。 唐天转了一圈以后就断定，除了高耸的烟囱之外，这里不存在能藏人的地方。 他尝试着打项宇的电话，但是电话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儿，从那卖骨灰盒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您好，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需要吗？”这戴眼镜的男子看起来非常的斯文。 唐天笑着对他点头：“我就是随便转转。” “到火化场转转？”斯文男子有些意外。 “然后我还想问一下。”唐天转过身来，盯着这个人，“早些时候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这个……没有吧？”斯文男子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才给唐天一个确定的答案：“没有。” 唐天多了个心眼儿，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的戏很足，佯装做要思考的样子，最后才给确定的答案，看起来像是真的一样。 可是他显然忘记了，在火化场当中一目了然，随便来个人，他站在他的那个房子里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火花厂的晚上是锁门的！周围的墙又很高，项宇和曲流弱来这里，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走正门，没有理由翻墙！ “我还有一个问题，晚上一直都是你在守夜吗？”唐天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四处打量着。 斯文男子笑着回答：“昨天晚上一直都是我值班，确定没有人来，我一直看着这里。” “这样啊。”唐天笑着转身要走。 就在这个斯文眼镜男放松警惕的时候，他猛的飞起一脚踹在了眼镜男的肚子上，将之踢到墙根，然后飞快的上去将他控制住！ “你这是干什么？你是谁？我要报警了！”眼镜男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转变的这么快。 不过唐天可没心思理会他，直接铐住，将之带到那个卖骨灰盒的房间里。 “在这个一眼就能看到每一处的地方，你一个守夜，问你有没有人来，还没有……吧？”你的戏未免也太假了吧？ “我说这里没人来，就是没人！”斯文眼镜男表情不再那么温和，瞪着一双狠毒的眼睛盯着唐天。 可是唐天早已经敏锐的觉察到，这间屋子的垃圾桶里，有两个烟头。 那烟头的牌子跟项宇抽的是一样的。 但是与此同时，桌上却摆着另外一个品牌的香烟，是整盒的。 “没有人来？那么你来告诉我，这个烟蒂是谁留下的？”唐天走过去，把烟头捡起来。 这烟头眼镜男早就清理过，可是他显然没想到唐天的洞察力竟然这么敏锐！ “这……这是我的！”眼镜男牙关紧咬。 “你的？那烟盒呢？”唐天笑眯眯的走到眼镜男面前，踹了他一脚，“拿出来我看看啊！” 眼镜男开始沉默。 “这房子里留下了很多证据，且不说这个烟头，那边的几个骨灰盒是不是也被动过？” 唐天看了看骨灰盒摆放的位置，发现有几个位置是歪的。 他还留意到，这房间东西两面，摆的骨灰盒大部分是空的，唯独南面摆放的骨灰盒，上面大部分都贴着照片，应该是有些人的家属火化之后，暂时把骨灰盒寄存在这里。 “如果是家属摆放，一定很精心，位置也很正。这些骨灰盒应该不久前才被人动过，而且……在我来之前，你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矫正它们。”唐天心道自己来的还不算太晚，项宇和曲流弱离开这间屋子，时间绝对不超过二十分钟！ 想到这里，唐天心中愈发的急切，但他不想表现出来，直接伸手将眼镜男按在了南面的桌子上，掐住对方的左手拇指：“告诉我昨天晚上来了两个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 眼镜男的一根手指直接被唐天折断，他的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报警！我要控告你！” “等你能活过今天再控告我吧！我可不是什么警察，现在告诉我，昨天晚上有没有人来？！”唐天按住了这男子的第二根手指，掐住了手指的根部，不过想了想，他有把手指往上移了移，不等眼镜说话，又折断了这眼镜男无名指的第一个指节。 “这样似乎能让我问的更久一点，你也坚持久一点，别让我失望。”说着，唐天又啪一下折断了眼镜男左手无名指的第二个指节。 章节目录 第63章 严刑逼迫 “这样一来，一根手指可以折三次，这声音真是太好听了。”唐天脸上流露出狰狞且享受的表情。 那眼镜男转过头来，看到唐天的神情以后，当即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 他意识到自己碰到一个狠角色了，而且这个人不能用警察的标准去约束约束！好像他也不是警察！ 眼睛男嘴里发出惨叫，但是依然牙关紧咬。 唐天一个字也没有多问，紧接着又折断了男子左手中指的第一个指节：“你可以扛着不说，但是没关系，反正耽误了我的事情，你就是有罪的。等我折断了你所有手指的指节，下一个部分，就是你的手腕，然后……是手肘，然后是胳膊！你放心，在你所有的骨头被折断之前，我不会让你死掉。” 唐天嘴上不紧不慢的说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片刻的停留。 “我……别啊！！！！我错了，我全都说！我都说啊！”眼镜男终于被吓住了，全身打着哆嗦，颤抖的说道，“我确实见了两个人，我把他们绑起来了。” “现在他们在哪？” “我把他们打晕放在了……啊！” “放在哪了？”唐天根本不管眼镜男是不是愿意说，依旧在维持着之前的频率，又折断了他的一个指节。 “我，我已经在说了！你怎么还……” “在我看到他们两个人之前，你说什么都不会打断我的节奏。”唐天说话不紧不慢。 “我带你去！我这就带你去！”眼睛男连忙爬起来，想要朝门口的方向靠，但是他刚走到门口，背后又是一声脆响，他的三根手指已经完全被折断了！只剩下皮，在坠着那些指节。 眼镜男痛苦欲裂，额头上满是汗珠子，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份儒雅。 “快一点，我的时间不多。”唐天已经按住了他左手的食指。 这眼镜男疯了，他想要快走，可是又怕自己走的太快，给了唐天自己要逃跑的印象，遭到更大的惩罚。 他只能跟着唐天的脚步，一点点走向火化间。 看到自己所走的方向是火化间的时候，唐天的心顿时就凉了一半：“你不会已经把他们两个给烧了吧？” 唐天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同时也折断了这男子左手食指的第二指节。 眼镜男疯狂的大叫，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不过这大清早的，在这偏僻的火葬场中，根本不可能有人听得到他的声音，也不可能有人来救他。 “没……没有啊……这里……我，我们这里烧火都是有时间的，现在火还没有燃起来。” “哦，是吗？”唐天不遗余力，又折断了眼镜男的一根手指。 眼镜男生不如死，已经放弃抵抗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无论说什么，手指都无法逃避被断裂的命运，只有让自己身后这个狠毒的男人见到自己抓到了两个人，才能解脱自己的痛苦。 他努力让自己的步法更快，来到门口的时候，他的大拇指的第一个指节也沦陷了，此刻，唐天正握住他大拇指的根部。 “在那里！就在那里！已经看到他们了！不要在……在做了！”眼镜男带着哭腔发出哀求。 唐天哪里会听他说话，将他的大拇指连根扯断，随后就押着男子，按照他指引的方向走过去。 这男子所指的方向是焚化炉，唐天的心凉了一半，他飞快的走过去，一把拉开焚化炉的抽屉。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里面并排在一起躺着两个人。 还好，这两个人修好的胸口缓缓起伏，似乎还有呼吸。 “他们怎么还活着？”唐天回去顺手按住了这眼镜男右手的拇指。 “你……你也是要杀他们啊？大哥……”眼睛男都快哭了，“我本来是想杀他们的，可是我更喜欢听，他们快被烧死的惨叫声，所以就给他们留了一口气……” “哦？是吗？” 啪！啪！啪！ 唐天手速加快，连续子弹在男子的三个字节，眼看着眼镜男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半口气，才不紧不慢的问道：“那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唐天表现出对焚化炉当中的两个人毫无兴趣的模样，饶有兴致的盯着眼镜男。 “他……他们知道王老板的秘密！我又帮王老板做了太多的事情，不得不杀掉他们！” “那你倒是够蠢的。”唐天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频率，折断了男眼睛右手无名指的第一个指节：“你以为他们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会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吗？看到他们以后，你还想把他们留在这里，还想听他们的惨叫？” “我想烧死他们，以后再逃走的。王老板！对了！我刚给王老板打过电话！你就是他派来的人吧，来的好快呀，大哥，这都是误会，误会啊！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唐天懒得理会眼镜男，继续自己的问题：“我很奇怪，你是怎么把他们弄晕的？” 唐天不相信以这个眼镜男的战斗力，能同时放倒曲流弱和项宇两个人：“恕我直言，我觉得你没这个能耐。” “你不知道？”眼镜男惊讶的看着唐天，“大哥，外面那间屋子，是王老板帮我设计的！我只要关上门，从外面锁住了，里面的人就出不来，那里的玻璃也都是强化的防弹玻璃，然后只要我去搬动外面的机关，里面会释放出大量的麻醉剂。” 唐天若有所思：“所以在我来之前，你应该是刚刚让那房间里通气完毕，你害怕自己进去的太早，也会中了麻醉剂？” “是的。”眼镜男不敢动一下，可即便不动也是十指连心，他的手指都快把他疼死了。 “这就解释的通了。”唐天想到那骨灰盒不规则的摆放，“你就打算把他们这样直接杀死吗？不打算留他们做点其他的事情？” 眼镜男听到唐天这么问，眼神中那本蓝流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过马上又变成了惊恐！ “没有！我并没有想把他们全部杀掉！我知道王老板的规矩，我现在只是想把他们先隐藏起来，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我会按照约定好的交给你们！我只是想烧死这个瘸子而已！” 眼镜男看着唐天的笑容，已经快疯了，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随时都有被折断的危险。 “交给我们？” “是！交给你们！”眼镜男带着哭腔道，“大哥，看在这么多年以来我替你们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看在以往的交情份上，你就饶了我吧！” “那可不行。”唐天直接拒绝，“你要是活着，对我们的影响很大，因为……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呀！”眼睛男的手指又被折断了一根，他惨叫过后，脸上已经满是汗水，身体都快虚脱了，“我只是每天负责在这里把人交给你们而已，我只是在每次有尸体的时候，悄悄把尸体保留下来，然后把死人交给你们而已！你们要把尸体带去哪儿，我根本就不清楚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吗？”唐天有关注着焚化炉，眼珠子突然滴溜一转，过去就把项宇和曲流弱给架了出来，又把这眼镜男放了进去。 继而在眼镜男‘不要不要’的叫喊声中，把炉子给关上。 随后，他的目光在炉壁周围，四处打量。 不久后，他就在焚化炉的外面发现了一个扳手，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把那扳手，狠狠往下一按。紧接着炉子里就传来咣当一声轻响，接着就没了动静。 唐天这个时候再去打开焚化炉，发现眼镜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摆在里面的，竟然是一具已经有些发臭的野狗尸体。 唐天将个焚化炉搬出来仔细端量，终于看出了一丝端倪：“原来这焚化炉的铁壁上有一个机关。外力碰触的时候，焚化炉的右边就会被打开，然后整个炉壁稍稍倾斜，里面的人就会顺势滚下去，可是这野狗尸体哪里来的呢？” 唐天靠近焚化炉，看到里面有一条稍稍往下翻滚的斜坡，明白了些什么，紧接着就绕到房间外面，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紧接着笑了。 这焚化间外面，有一块地的土看起来经常被人翻动，唐天用脚底磨了两下，就看到一个木盖子，大概以后就露出了里面的地道。 眼镜男，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道的底部，看到唐天再一次出现，他的魂都快散了。 “这个东西，不错！”唐天下去把人提了上来。 眼镜男难得得到一句夸奖，竟然感动哭了：“大哥，你就不要折磨我了，兄弟真的快疼死了，这都是王老板设计的，跟我没关系。” “杀了你也不过分。”唐天冷冷瞪着眼镜男，“你每次这样用野狗的尸体充当死者家属的尸体，太不道德了。” “反正都烧成灰了，他们知道什么呀？昨天那两个人，非要说要拿一些骨灰回去化验，我才不得已对他们下手了，王老板交代过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对外面的人惹麻烦，我一直牢记啊，可是昨天真的很危险！” “好了！”唐天路过焚化间的时候，还不忘往里面多看了一眼，曲流弱和项宇睡的很熟，以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想要彻底睡醒，没有几个时是做不到的。 至于那焚化炉里面还暗藏着什么机关，能让野狗尸体机是掉下来，他没兴趣去研究，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门口去等待，抓住那个王老板派来的人！刚才眼镜男似乎是这么说的。 “这两个人身上的装备呢？”唐天没有再继续掰眼镜男的手指，这个人他留着有用，万一疼晕了，等下谁去见王老板的人？ 章节目录 第64章 旧相识 “装备……哦，对了，装备！我都差点忘了。”这人已经吓得背后冷汗直冒，看到唐天阴沉的眼睛，不由得把剩下的几根完好的手指全都缩在一起，生怕被唐天再次抓住一样，他走到桌子前面，“这些东西我怎么敢留？一直在等着你过来，就是刚才还没来得及把它拿出来而已，你看看这里。” 唐天走过去拉开抽屉，果然看到了项宇和曲流弱的证件以及枪支，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子弹一发没少，才让他稍稍放心。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他在这里等了不到一个时，外面果然就来了一辆车。 “正常去办，我不是王老板的人，但是你不听我的话，我会宰了你。”唐天看着脸色好看了很多的眼镜男，“去把他引进来。” “是。”眼镜男已经顾不上唐天究竟是哪路的人了，他只想着今天只要能活下来，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唐天才好。 “等下！先告诉我，来的这辆车，是不是王老板的车，来的这个人，是不是王老板的人？”唐天躲在房间的死角，看着外面的动静。 眼镜男猜不出唐天的身份，更想不出这天底下除了王老板的人，还有谁会如此的狠辣，不过，他可能是王老板的敌人，王老板都如此的狠辣，敢与王老板为敌的人，又会怎么样呢？ 眼镜男不敢多想，他只求活命！ 想要活命，现在也只能按照唐天说的去做！ “是那辆车，对，就是那个人！”眼镜男的语气笃定。 唐天悄悄观察，发现下车的人带着墨镜，还留着大胡子，穿着宽松的大衣，不过这衣服太大了点儿，无法掩饰他那消瘦的身材。 这人比唐天想象中要警惕的多，下车以后，没有马上往前走。 “你一般怎么招呼他？不要忘了程序。”唐天觉察到一丝丝的不对劲，连忙提醒眼镜男。 “一般这个时候，我都已经出去了。”眼镜男哭丧着脸。 很显然，他现在出不去，唐天也不会让他出去。 而这个时候，外面那个人已经重新上车，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开车走人！ 唐天想追，几乎都走到门口了，可还是返了回来。 现在项宇和曲流弱都昏迷不醒，他去追人，这两个人怎么办？ 这火葬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他必须留在这里看着！ 唐天索性放弃了追击的打算，等王老板的人彻底离开，他便拨通了汪文的电话，让对方尽快派人过来。 而那辆远去的车，他也需要汪文去协调交警大队。 即便他能想象得到，这辆车大概跑出去没多远，就会失去踪迹。 “你们那个王老板你知道是谁吗？”唐天把眼镜男带出了房间。 “王老板，王老板就是王老板啊，安宁财团的王老板你不知道吗？”眼镜男愈发意外。 “安宁财团？”这个唐天当然知道！ 安宁财团的办公大楼，是安港市的最高建筑，整栋大楼都独属安宁财团所有。里面那一层层的写字楼，都采取外租的形式，能入住这栋大楼的公司，其中都或多或少有着安宁财团的股份在里面。 所以说，安宁财团可以算是一个型的商业帝国了，不过这商业帝国究竟掌控了多少公司的多少股份，在安港市人民的心中，一直都是个巨大的谜团。 汪文他们来到以后，先是查看了曲流弱和项宇的状况，接着又皱眉看着唐天：“你子，真是走到哪里都是事儿，这些天发生在你们身边的档案还少吗？就不能给我安生一点？” “案件一直都在发生，只是我们把它揭露出来了而已。”唐天语气平淡，“宁村的案子延续了十几年，还有眼下这个案子，等你查到以后就会明白，安港市的地面上有多少黑暗的难以想象的事件每天都在发生，但你们却视而不见，我把它揭露出来，你却反过来怪我惹事？” 唐天笑了，他也不愿意背负瘟神的骂名：“汪队，有些事情你要明白，并不是因为我加入了这里，这个案件才开始发生，而是在我出现之前，他们一直在发生。” “算了算了。”汪文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岂不是等于说自己的刑警队是摆设？“这个戴眼镜的人我带走，项宇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你就带他们去医院吧。” 唐天触发之前就联系好了贾左祯，让他把大鹏和老周交给喻大，先来医院。 等于贾左祯到医院和他交接完毕，他就独自前往了安宁财团的办公大楼。 “今天的事情，异常的顺利。”唐天脑海中过滤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从过了十二点开始，他先后经历了谭浩鹏的突然死亡，大鹏那里的蘑菇的线索，乃至这个以刚刚找到的火化场工人，有这么多证据，怕是连给皇帝定案都搓搓有余了。 ，都不能算是铁打的证据了。 “只是关于王老板，这些都只能算是人证，具体的物证，还需要持续调查，而且……”唐天开车临近安宁财团大楼，他很想知道，那位大名鼎鼎那位大名鼎鼎的王老板，搞出这些事情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赚钱吗？唐天觉得如果是本生意，靠着这些人肉蘑菇的味道去赚钱，比如说沈记蘑菇汤这种店，那是能冒着风险赚点钱。 可是。安宁财团的董事长，会差这点钱吗？他犯得着为了这点钱，把自己给搭进去吗？ 唐天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惑。他去到安宁财团办公大楼的时候，正值赶上上班高峰期，一楼的电梯门口站满了人。 故地重游，唐天不满多了一些感叹，自己送快递的时候，可没少来这里。 这安宁大楼十层以下，都是一些公司，可是随意出入。十层以上，出了电梯如果想继续深入，那就必须要通过前台排查。 不是公司的相关工作人员，或者提前有预约，都是不被允许继续深入的。 “唐……唐唐唐……” 这个时候，唐天突然听到自己背后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他转过头，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钱斌？” “唐天！果然是你！” 站在唐天身后的胖子脸上露出惊喜：“我还以为刚才认错了。” 钱斌乐呵呵的盯着唐天，又看了看唐天空落落的双手：“毕竟你今天手上没拿东西，难道不是来送快递的？” “是来取件。”唐天淡淡一笑，像是没看到钱斌脸上的嘲弄神色。 “哦，对了！我忘了你的工作还有取件！不只是发快递，还要收快递！哈哈哈！”钱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哎！你们这个工作啊，我听说努力的话一个月赚的也不少，比我们这些白领赚的都多，就是太辛苦了，每天风吹日晒的。” 唐天冷冷一笑，这钱斌是他的中学同学，那个时候就喜欢跟自己比。 上学的时候，唐天虽然理化的成绩不怎么好，但是其他课程门门拔尖，这本没有什么，像钱斌这样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总体成绩还是要高过唐天的。 但是让钱斌不满的是，自己虽然经常考班级第一，然而除了理化老师，其他老师最喜欢的人竟然不是他，而是唐天！ 比如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才不会在乎一个人的总体成绩怎么样，她最喜欢的永远都是唐天这个作文回回考满分的学生！而且经常拿唐天的文章当范文在课上读。 几个月前，唐天来这里送件的时候，就遇到了钱斌，钱斌感觉自己终于找回了场子。 那个时候，钱斌好像说过，自己…… 唐天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钱斌，你是在六十层以上工作吧？哪家公司来着？” 钱斌一听唐天这么问，脸上马上就写满了自得，他一直都想找机会跟唐天炫耀，奈何唐天一直不接茬，今天终于唐天先开口了！ “我现在的工作也不怎么好，在安宁财团的人事部，你也知道，大公司嘛！平常接触领导的机会自然就比较少，我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已经非常的辛苦了，现在就是偶尔帮大老板们掌掌眼，选选人才什么的。” 钱斌越说越飘：“唐天，我记得你原来的成绩很好，要不我帮你物色一份工作，总不至于每天继续风吹日晒吧？” “安宁财团，这工作确实不错。”唐天做出仔细思考的样子，“这里的老板你都认识吗？我是说董事会的人。” “当然认识，你这不是废话吗？不认识老板，我还混什么混？”钱斌眉毛一挑，似乎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你们的老板每天都来公司吗？” “倒也不是。”钱斌见唐天依然不接茬，心底里的不满又激发出来了，接说道，“从上个月开始，董事会的大佬们就很少出现在公司了，原来他们至少每周来个两三次的，这一个月以来都几乎见不到他们，不过董事会的联系方式我都有，反正他们来不来影响不大，财团的生意都是由职业经理人来打理，不过你问这么多干嘛？难道真想来我们公司吗？” 钱斌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唐天这一来就问公司大佬，让他非常的不舒服，唐天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万一真的后来居上，他怎么办？ 话说了没两句，他反倒开始自己担心起来。 一来，他刚刚对唐天说的这些，有些吹牛的成分，他可不是什么hr，公司收不收人，他决定不了，牛逼吹出去了，有时候就不好收回来了。 钱斌越想自己越难受，越想就越受不了，好在这个时候电梯的门打开了：“那个，我还有事，要先上去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说完，钱斌就匆匆挤上了电梯，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乘坐的电梯最高只到五十层，他原来要坐的那个直达六十层以上的电梯，其实在后面。 唐天微微皱眉，倒是没怎么在意钱斌的状态，直接打电话告诉贾左祯，让他去调查一下安宁财团，几大股东的现状。 “这个我调查不了啊，那得用特调局的电脑才有权限，那里通了专门的路，这样，你回去自己查一下吧，账号密码不适合在上说，不过我都记在我的本本上了，你回去自己查。” “本本？哪个本本？”唐天嘴角抽了抽。 贾左祯马上说道：“就是我平时放在桌上的那个红皮本本啊，你不是见过吗？” 听到这里，唐天真有一种想去抽贾左祯的冲动，特调局的账号密码多么重要？这家伙竟然丢的这么随意！ 不过仔细想想，特调局有喻大看着，是不会出事的。这么多天了，唐天还没见过喻大走出特调局，他似乎就等于扎根在了那里一般。 章节目录 第65章 喻大的愤怒 喻大见只有唐天一个人回来，在门口的时候便多问了一句：“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的？其他人呢？” 唐天不想让喻大多担心，于是顺口答了一句：“哦，他们在后面等下就会回来的。” 喻大审视着唐天：“你子可不要骗我，他们究竟怎么了？你子昨天晚上大半夜出去就急慌慌的，今天早晨贾左祯出门，我问他，他也是支支吾吾。你老实说，是不是项宇和曲……出事了？” “没出什么事情，他们中了埋伏，不过只是被迷晕了，我到的很及时，应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唐天据实相告，只是他留意到，刚刚提到曲流弱的时候，喻大的语气变得很奇怪。 贾左祯的房间一般都是不锁门的，唐天进去之后直接推开门，果然就在那个堆满了零食袋的桌子上看到了红皮本本，唐天本以为贾左祯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会想办法留一些暗码在上面，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翻开这本红皮本儿，第一页就赫然看到上面写着，账号、密码…… 继续往下翻，便都是空白的了，特调局的电脑，当成是这么随意开的吗？ 唐天知道，贾左祯做的事情项宇肯定清楚，不过项宇都不在意，他自己也就不会多话。 唐天走到电脑旁，在那个零食袋儿都快溢出来的垃圾桶旁边坐了下来，桌面上摆着一摞吃完了的泡面盒，堆起来比他的脑袋都高了。 唐天不知道，贾左祯是如何忍受这种居住环境的，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惯，他自己开心就好。 正如贾左祯说的那样，特调局的电脑有专门的络连接，使用的也是liu系统，打开电脑以后，电脑桌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直接就可以进入系统的档案调查站。 安宁集团，唐天在上面输入四个字，点了一下回车，紧接着，页上就罗列出，目前已知的安宁集团各大股东以及他们各自的持股情况。 这份名单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上面的人唐天也都知道一些，大都是港安港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过在名单的最下方，却有一份独特的情报。 “预估持股？” 唐天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在持股这一方面有明确的法律规定，持股只有达到百分之五以上的时候，按照法律规定，才必须对外公布身份。哪怕你的持股数量，占总股票的499，你都依然可以隐藏在暗中，只要你自己不说，也没有人知道你是谁。 在很多经济纠纷案中，往往都是这些持股量在百分之五以下的人，左右了公司走向。 这这一份预估的持股名单中，共有七个人，而且让唐天在意的是，其中三个人的名字，他非常的熟悉，不久之前他还看到过。 无需去翻档案，他的脑海中自动就过滤出了这些信息。 “王明图，去年清明节，在家中自缢身亡；魏俊志，去年中秋被发现在家里浴室中割脉身亡；贾浩仁，今年五一节外出踏青时失踪，七天后尸体被人在深山中发现，由于天气酷热，当时已经腐烂了。” 这些名字，唐天是在特调局的档案中发现的。 无一例外，他们都是那三起‘午夜凶铃案’的受害者，只是在档案的记载中并没有明确的写出，他们竟然还同是安宁财团的隐形持股人！ 唐天又在电脑上专门搜了一下这几个人，在他们的个人档案中，也没有写出这条信息。 只有专门去搜索安宁财团股东名单，才会出现他们的名字。 “怪不得一直没有人找到，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原来根源在这里。” 唐天知道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三起看似毫无关联的富豪被杀案，破解的关键，就在安宁财团！ 贾左祯他们回来的速度比唐天想象中的要快。 半个多时以后，贾镇的车就在外面停了下来，，是他一个人带去流弱和项宇回来的。 “反正已经给他们做过详细检查了，没有其他危险，只是重了一定量的催眠药而已。”贾左祯招呼唐天和他一起把项宇和曲流弱扶进去，“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算是有一点发现吧，我想还是等他们两个醒过来再说。”唐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贾左祯在一旁笑了笑，表示理解：“你也很久没睡了吧，要不也去休息一会儿，吃饱喝足，睡够了才有力气办事。” “可是今天火化场的案子，才刚刚起步，我担心……” 贾左祯直接摆摆手：“睡吧，我们的敌人是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耽误了这么久时间，他们如果准备抹除线索，你就算从现在开始调查，也不会有结果的。” 其实这两天连续作战，唐天自己的精神也是有些熬不住的。 贾左祯有句话说的没错，养足了精神，才能有持续的战斗力；精神不好，思绪就容易乱，一旦乱了，就可能会在关键的时候忽略掉真正关键的那个人。 他去躺到旁边的沙发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他是被外面汽车的声音给吵醒了，睁开眼睛这个时候曲流弱还在睡觉，而项宇已经被贾左祯生拉硬拽的给弄了起来。 外面来的人是个是老熟人，杜勇。 他在来之前已经给项宇打了好几个电话，不过项宇的手机调了静音，是贾左祯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并把电话接了过来。 谭浩鹏的尸体还在旁边的房间里躺着，杜勇到底是专业的，工具齐全，一个人走进了房间，就开始叮叮当当的干起活来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 让他再次出来的时候，项宇整个人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给自己灌了好几杯水。 “老杜，情况怎么样？死亡原因是什么？”贾左祯见杜勇出来，马上询问。 杜勇看贾左祯在一旁端着一盆水等着，淡淡一笑，一边洗手一边道：“死亡原因是内出血，而且是内脏内壁严重受损。” 项宇沉声道：“会不会跟之前的手术有关系？” “那当然是有关系的。”杜勇笑道，“如果他的内脏上没有刀口，是一个正常人的话，再怎么用力，内脏也不会破裂的，不然随便一个什么人稍稍用力，不就死了吗？” “我说是……” 这一回，不等项宇把话说完，杜勇脸上就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我知道啦，你说的是那个啊，他们的手术没有问题，缝合也很完美。出问题的只是死者自己，他很会调节自己的呼吸，甚至能调节自己的心脏跳动频率。” “心脏跳动频率？这个也能调节吗？”贾左祯一脸的惊讶。 杜勇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是可以调节的，只不过一般人并不知道罢了。那些接受这部分训练的人，相当大一部分都是做情报方面的工作。” “就是间谍嘛。”贾左祯一副听懂了的样子，很是自得。 不过这一刻，项宇和唐天两个人却怎么都笑不出来，近来子午会关于的发现，带给他们的震撼都是冲击性的！ 做情报方面工作的人？子午会已经有这种专业的训练部门了吗？ 在安港市，在这么多警力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究竟如何做，才能发展成这么大规模的地下组织而不被发现？他们的后台究竟是什么？是谁在暗中支持着他们，让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 知道的越多，就越是不安。 “我先走了，检查结果我回去写好会发到你的手机上。”杜勇跟项宇打了个招呼，多一会儿都不愿意停留，驱车离去。 唐天已经没了倦意，稍晚一些时候曲流弱也醒了。 喻大好像早就推算到曲流弱会什么时候醒一样，连忙招呼大家到外面吃饭。还是他亲自下厨，做的菜倒也还算不错。 不过，经历过这次挫折以后，曲流弱的脸色也不太好：“太大意了，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呢？” 曲流弱这话也不知道在问谁，说完以后就低着头吃饭。 “不要太放在心上，偶尔碰到这种事情也是难以避免的。”贾左祯在一旁安慰。 “放屁！”喻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怒了，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拍，吓得贾左祯赶紧缩了缩脖子。 喻大怒目瞪着贾左祯：“有你这么劝人的吗？你们自己在什么部门心里没数吗？偶尔？一次意外，你们可能就没有下次了！你子要是不会说话，就少给老子在这里放屁！” 贾左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用求饶的眼神看着项宇。 而唐天更是闷头大吃，在这特调局里，包括项宇在内，谁也不敢跟喻大对着干，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喻大才是特调局的老大，这样一点也不假。 唐天可记得项宇曾经对自己这样说过‘特调局选址在哪里，不是看子午会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客观条件，而是看喻大在哪里！’ 这句话，早已经证明了喻大的地位。 项宇阴着脸，看贾左祯看自己，也狠狠瞪着贾左祯。 “还有你！人都说少不更事，你怎么还老不更事了！越活越倒度了？你经过多少事了？今天这种错误能犯吗？被人迷晕了？还是一个人撂倒两个！今天要不是唐速度够快，你们连骨头都找不到！还吃！别吃了！现在就跟我出来，我单独给你加练！”喻大直接站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66章 相关案件 临走之前，扫了一眼依旧在吃东西的曲流弱：“吃完你也出来，这些东西放在这里我等会收。” 曲流弱的筷子停顿了几秒钟，等到喻大带着项宇出去，才缓缓再次移动了起来。 “别在意，他本来就是这个脾气，你可不知道前些日子他是怎么练我的，最开始简直天天鼻青脸肿。”唐天声安慰曲流弱，“最难受的是，他还经常拿年龄说事，更让人难受的是，明明年龄差距这么大，我却偏偏还打不过他，一向都是被教训的命。” “你当然打不过他，他是专业的。”曲流弱低着脑袋，“虽然我不喜欢他，不过仅此一次，我不认为他是错的。” 外面已经传来的项宇的惨叫声：“喻大，大哥！我可是残疾人啊，残疾人！您别这样，要不您让我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好不好？我可受不了这个罪，你看，我总得有点儿领导的尊严吧？大家都在呢？您老不能再像原来那样练我了！” 唐天愕然抬起头了，刚好发现站在门口的贾左祯真噤若寒蝉的看着那边，回过头来看自己的时候，还煞有介事的重重点头。 “我还当老狐狸……原来我来了以后，是替他当了枪啊！”唐天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些天自己在外面惨叫被加练的时候，项宇和贾左祯两个人几乎不出来阻止，甚至都很少看戏。 只有一次是真的有案子，他才出来过一次。 原来他们不是冷血，而是害怕都喻大惦记上。 唐天想着喻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忘不掉自己，更何况今天的关键是老狐狸，他倒不怕被喻大看到转移目标，跟曲流弱说了一声，自己也跑出去看戏了。 这不看还好，一看场地中被一脚踹倒在地，划出去老远的项宇，唐天顿时就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疼。 这种感同身受的滋味，一般人还真理解不了。 “我是残疾人啊。”项宇摸着他的那根拐杖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 喻大冷冷盯着他：“我都让你一条胳膊一条腿了，难不成你想让我让你两条胳膊？” 项宇全身打了个寒颤：“喻大，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您还是别让了，那样至少有个准头，现在下手没轻没重的，我都快吐血了。” 喻大眯着眼睛，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唐天却读懂了他的眼神。 此刻喻大的眼神，与他面对唐天的时候完全不同，那个时候他打唐天打的虽然狠，而且经常把唐天打的鼻青脸肿，可打完之后，唐天最终皮肉疼几个时，不会伤及筋骨。 但是现在，喻大的眼神告诉唐天，他现在就是在教训项宇！ 项宇也不是傻子，和唐天一样读懂了喻大的眼神，索性不再求饶，拼尽全力的上。 他的路子和唐天差不多，格斗擒拿的本事倒也不低，即便少了一条腿，但是看他的功底，同时对付两个没练过的年轻人应该还是搓搓有余的。 不过在喻大面前，他的这点儿本事简直就如同孩子过家家一样。 喻大出手没那么多花花架子，一抬手就是杀招，让人不得不防，唐天跟他打了这么久，也不敢保证自己能跟现在认真状态的喻大过上十招。 项宇不再惨叫，最多被击中以后，嘴里不由自由的有一句闷哼。 五分钟以后，他是真的爬不起来了，趴在地上嘴里直吐酸水，贾左祯慌忙跑过去把他扶到一旁，好家伙，没走几步，项宇干脆往前一趴，把刚才吃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儿都拿了出来。 “贾左祯，你过来！那个老混蛋用不着你照顾！唐去看看就行了！” 贾左祯在后面颤巍巍的扭过头，似乎在向唐天求助。 唐天可不会傻到去接招，刚刚在饭桌上，这贾左祯一个眼神转移目标，就让项宇吃了这么大亏。 “对啊，我们队里就属你格斗功底差，是得多练练，本来陪喻大过招是我的工作，今天我就勉为其难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了，你可要珍惜。”唐天一边说着，一边跑着回到贾左祯身边。 贾左祯哼哼唧唧的去找虐，他可没有项宇的那份尊严，挨一下就要惨叫半天，躺在地上耍赖不起来。 不过今天对喻大来说，这样好像不起作用，贾左祯越是这样，喻大下手也就越重，短短十几分钟，贾左祯就躺在地上，这回是真的起不来了。 唐天一路拖着他才回到了房间。 他再一次回去的时候，曲流弱正站在门口：“现在到我了？” 喻大冷冷转过头，目光与曲流弱交汇。 唐天还真怕这老头对曲流弱动手，不是他不相信曲流弱的能力，而是今天的喻大确实不太正常，说话间，自己已经走了上去，挡住了曲流弱半个身子：“喻大，今天还是我来吧，流弱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唐天万万没想到的是，喻大竟然当真借坡下驴了！ “也是，中了不少迷药，也练不出什么，今天就算了。”喻大一边朝唐天这边走，一边声嘀咕，“看来我必须得尽快给你们准备点东西了，这场地这么大，总不能光停车。” 唐天自己竟然也躲过了一劫，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他更没想到的是，刚刚还一脸怒气喊打喊杀的喻大，竟然当真就这么回去收拾碗筷了。 唐天想上去帮忙，哪知被喻大狠狠一瞪：“你来干嘛？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唐天马上道：“好，那我先去照顾他们了。” 他如蒙大赦，撒丫子就跑，把项宇也架回了贾左祯的房间。 这两个人现在在同一张床上，一个躺着一个趴着，各占据了半张床，贾左祯依旧在那里哼哼唧唧：“哎哟，疼死我了，早知道就不该听你们的多吃，原来那样就挺好，这老……咳咳，这喻大也不敢打我，说不定一拳下去我就嗝屁了。现在到好，我变得跟你们一样了。” “你当时那体格，不多练练怎么能行？得得得，今天你就当替我背了黑锅，回头出去我带你吃顿好的。”项宇吃呀咧嘴的活动着自己的肩膀，看唐天坐在一旁，于是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刚才我不是听喻大说，让你……” “他让我做该做的事情，该做的事情不就是照顾好你们两个吗？”唐天翻出自己找好的三份档案，“这是上次我跟你们提到的‘午夜凶铃’的案子，还有，这是今天上午我在局里电脑上找到的安宁财团的股东名单。” 项宇怜悯的看着唐天：“算了，你觉得是这样就这样吧，开心就好。” 他接过档案，先把三份档案放到了一边，直接就看那股东名单：“不过你子以后记住了，以后碰到事情，别让喻大担心，能不跟他说就不跟他说。” “我？”唐天指了指自己，“我就回来的时候，说你们中了埋伏，就这样一句而已。” “这还不够吗，我们今天不就因为这个……”项宇说着，就猛地抬起头来，顺手操起拐杖对躺在自己身边的贾左祯开槌，“是你子乱说的吧？喻大怎么知道埋伏我们的只有一个人的？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跟你无关，就打算看戏？” “嗷嗷……”贾左祯哭丧着脸，“喻大问我，我总不能不说吧，老大呀，今天我也是受害者呀。” “那是你活该！”项宇恶狠狠的瞪着贾左祯，“等以后找机会了，我还得单练你！不过……” 项宇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唐天今天才打印出来的那份股东名单，现在终于看到了重点：“预估持股人？贾浩仁、王明图、魏俊志、吴友倩……这……” 说着，项宇就甩开这张纸，连忙拿起旁边的三份档案，慌慌张张的一份份打开来看。 他没有唐天那么好的记忆力，看过的档案虽然不会忘记，但是发现了线索，还是需要去仔仔细细确认的。 “目前那个午夜凶铃的案子，出现的三个死者，竟然全都在这份预估持股人的名单里？”项宇眯起眼睛，“我不是没查过这个案子，毕竟这个案子移交到了特调局，我就会关注，而且算算每个受害人遇害的前后时间，这个案子应该还不能算结束。那么接下来……” 项宇的手指着名单上的七个人：“除了王明图、魏俊志、贾浩仁三个已经死亡的受害人以外，剩下的吴友倩、尤杰丕、楚闾左，和寇美贵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是这样的。”唐天紧接着说道，“我调查过他们四个人了，其中尤杰丕和寇美贵今年年初的时候，带着全家老去了加拿大，当时说是旅游，至今未归，楚闾左能查到的大部分资产都在安港，但是一个星期前去了香港；目前还在安港市的，只有吴友倩一个人。” “这人我知道，是个女强人，十年前靠做医疗器械发的家，现在在全市范围内开的保健器材店不下十五家，此外还有非常多披着‘公益’外衣的门面，专门诱导附近社区的老年人去做保健、理疗什么的。” 唐天冷哼一声：“就是那些披着公益外衣，真实目的却是高价售卖保健品，欺诈老年人毕生积蓄的理疗店？” 章节目录 第67章 女强人 “就是她。”项宇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贾左祯，“这样吧，今天大家的状态也不适合查案，都各自去休息吧，明天起我们着重调查这个吴友倩。还有，旁边房子里关着的那两个人，老贾你待会儿去处理一下。” 贾左祯嘿嘿一笑：“好嘞！哼，正愁没机会泻火呢，这一次可逮到机会了！” 唐天撇撇嘴没有发表言论。 这特调局的房子虽说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过关押老周和大鹏的那间屋子是杂物间，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仔细想想，刚才喻大在修理贾左祯和项宇的时候似乎也没说什么特别敏感的话题，而且唐天相信，即便说了而且被那两个人听到，凭贾左祯那一口金牙齿，也能把事情圆过来。 特调局的人各司其职，这两个人交给了贾左祯，唐天就不需要多去过问。 不过这一天虽说没什么事，项宇和贾左祯躺着，但唐天和曲流弱却没有闲下来的意思。 曲流弱去刑警队调查安宁财团的资料，唐天则继续留在局里筛选这里的档案，丝毫不比出外勤的时候工作轻松。 让人意外的是，即便出了火葬场的事情，安宁财团这一天以来也没有丝毫异常的情况发生，根据曲流弱那边的情报，安宁财团的老总出行一切正常，当天晚上九点钟就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八点半照常出门。 唐天看着脸上依然有些淤青的项宇在分析案情，自己也接着说道：“我梳理了一晚上相关案件，也没有发现其他相关案情，王明图、魏俊志和贾浩仁的案子是仅有的三个案子。而且我之前说过了，每一个案子发生的间隔是大概半年，不过这个半年，大都是受害者已经死亡的时间。而根据我们收集到的口供，这三个受害人都是在死亡前两个月就可是受到死亡电话的威胁。” 项宇眯起眼睛：“也就是说，如果有第四个受害人的话，那么最近他就已经开始接到电话了？” 唐天非常确信的回答：“是的，而且不出意外，下一个受害人就在尤杰丕、寇美贵、楚闾左和吴友倩这四个人中间，考虑到其他三个人都在境外，所以我认为我们目前需要重点排查到对象，就是这个吴友倩！” “我也赞同。”曲流弱在一旁说道，“不过火葬场那边的案子怎么办？我们这样大闹了一次，就这样算了吗？” 项宇压低声音说道：“不然还能怎么办？那天逃走的那辆车你昨天不是已经联合汪文去追查了吗？确定是安宁财团的车，但是安宁财团的人推说车辆昨天一早被盗，我们手里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的说法有问题，这件事只能这么算了。” “打草惊蛇，最后却没有丝毫收获。”曲流弱握紧拳头，“都怪我，昨天要是能警醒一天，现在说不定就没那么被动了。” “好了，这件事也不怪你，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子午会做事的风格。”唐天安慰道，“他们一旦碰到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就会马上斩断我们所有能调查的线索，上次谭浩鹏和薛二的案子都是教训，至于打草惊蛇……可能前几天我和老贾去桑村的时候，这蛇就已经惊了，火葬场那边他们也一定早有准备，不然凭你们两个的警惕性，还不至于双双被迷晕。” 说着，唐天还看了老狐狸一眼：“我这可不是在安慰你们，而是我们的敌人太强，我们一次次的高估他们，最后还是落入了圈套。事到如今，我们每一次几乎都是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只有谭浩鹏的算是一个突破，但最终也以失败告终。” “我回来了。” 门外响起了贾左祯的声音，他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的三个人面色严峻的坐着，笑着打趣道：“怎么了？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别慌嘛，你们看这里的案子哪一个不是别人调查了几个月甚至几年都没有结果的？你们这才查了几天就有这样的成果已经不错了。” “好了别说了。”老狐狸心情也有些不好，毕竟在火葬场中招的人是他，“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贾左祯接了杯水坐下来：“老周被我警告过了，回去以后才一定不敢多说什么，不过我送他回去的时候特意去养鸡场看了一下，那里面的鸡一天时间内全都死了，我还碰到了另外两个在养鸡场工作的人，他们说昨天一天养鸡场都没开门，只能回家，今天又过来看看。目前他们两个已经被汪文的人带走了。” “哦，对了。”贾左祯接着说道，“还有那个大鹏，也被拘了，其他的事情暂且不管，单就私藏枪支这一条，就足够关他一阵子的，这个不用担心。” “嗯，做的还不错。”老狐狸脸上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大家不要沮丧，子午会就算再怎么神秘，他们也需要人手，而且这样的人手肯定不会太多。我们目前的工作不能说毫无进展，拔掉他们一个人，他们的力量就会削弱一分，时间久了，这些人早晚会被我们连根拔掉的。我现在布置今天的任务。” 老狐狸在案情分析板前站住：“老贾，你依旧留守在局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唐天，你和我……你和曲一起去一趟吴友倩的公司，这一次不用藏着掖着，去了就直接亮明身份，让她配合调查。” 子午会一直躲藏在暗处，特调局就算再神秘，也是明面上的人，想跟他们在暗地里斗法，还差了那么点火候。 “您是说既然暗中调查不行，我们索性就在明面上扰乱他们？”曲流弱马上明白了项宇的意思。 “对，你可是安港市警界的名人，很多你不认识的人，可能都认识你，至少见了你就知道你是谁，这样能省很多麻烦。”项宇指着子午会这三个字，“我想，即便我们不表明身份，想要便衣调查，我们的做法在子午会看来，很可能也跟看猴戏一样。” 唐天不得不承认，老狐狸的想法是正确的，暗中斗法特调局完全不是对手，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对手藏身何处，究竟又是谁！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还怎么斗？ 相反，把自己放到明面上，其实是最有效的隐藏自己的手段，这样一来，对手就会去猜测你除了明面上的目的，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他们就会做更多可能没有意义的防护，而做的越多，就会暴漏的越快。 “吴友倩在安港算是一个风云人物，根据资料显示，她是在没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从一穷二白做到如今安港排名前十的富商。”曲流弱坐在唐天的车上，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不过自从近几年她转型开理疗店以后，她这个人也就会少在一些商会的会所出现了。” 唐天微微皱眉：“因为做了这个坑骗老年人的买卖，就很少出现了？” “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一个商人但凡是把企业做大了，就没几个是干净的，她因为这种原因就很少现身的可能性不大。”曲流弱看的通透，“这其中应该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近几年……”唐天勾起嘴角，“或许这也是一个突破点，等我们待会儿见到了她，再找机会问一下吧。” “也好。”曲流弱眼看着唐天要把车开出郊区，“吴友倩的医疗器材公司在安港市总计有十五家分店，当然，那些理疗店这些年虽然也能给她带进来一些收入，但却没有一家是直接表明与她的公司有关的，这只是我们得到的线索而已。我们要找她，现在应该直接去她公司，或者她在市区中心的那一家分店，其他的店铺，她一般都是不去的。” 唐天把导航定位到了吴友倩的公司：“没想到要找这个大老板，竟然还要靠运气。” 事实证明唐天他们运气不错，他们抵达吴友倩公司的之后，前台的姑娘本来对他们爱答不理，不过当他们亮明了身份以后，那姑娘立马就老实了，说她们吴总就在办公室里，不过想要见她，还需要等待。 唐天收起自己的警~官证，笑着对曲流弱声说：“这东西比想象中要好用的多。” 曲流弱眼神中多出了一抹复杂的意味：“是吗，那以后就随身带着吧，你猜，这个吴友倩今天会不会见我们？” “会的，她没有拒绝见我们的理由。”唐天一脸的自信，“如果她是那个地方的人，我们这样明目张胆的过来找她，一定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急于知道我们目的的她，不可能会拒绝见我们。如果她不是那个地方的人，那就更不会拒绝我们了，只是……” 唐天正说着，那边前台的姑娘已经噔噔噔的跑过来，恭敬的说道：“二位，我们吴总说她现在正忙，请你们先去会议室等她，半时后她就会过去。”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只是？”曲流弱跟唐天一起来到空荡荡的会议室，百无聊赖的坐着看手机，“你怎么会清楚他们这些路子？”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唐天笑了，“消磨人心，对任何行业的领导人来说，这是无师自通的手段，说远一点，关禁闭的道理与这也是差不多的。” 半时的时间并不长，唐天一直在默默计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刚好距离他们来到这个会议室二十九分半。 “时间掐的倒是挺准的。”唐天站起来，盯着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中间妇女，微笑点头，“吴总，您好。” 他看过吴友倩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她，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虽然已经步入了五十岁，但是岁月依旧难掩她的美丽。 章节目录 第68章 三次阻拦 “你们好。”吴友倩是一个典型的女强人，进来的以后，眼睛淡淡的扫过唐天和曲流弱，就随意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不知道二位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是有些事。”唐天直接开门见山，“我们想问一下吴总，近期以来，有没有接到过什么陌生的电话？特别是晚上打给您的。” 吴优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慌乱，她虽然精明干练，可是并没有接受过隐藏自己表情的训练，所以很容易就被唐天发现了：“没有。” 吴友倩显然是在极力否认：“我什么电话也没有接到。” “那么……”唐天换了个话题，“请问你是对王明图，魏俊志，贾浩仁这三个人有了解吗？” “这三个！”吴友倩拳头握紧，“我当然知道，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他们的事，据传言都是因为一个电话，你们这回来张嘴就问我电话的事，你们是想说下一个受害人会是我吗？” 也不怪吴友倩这么激动，毕竟王明图他们那三起案子，在安港市的商业圈可是穿的沸沸扬扬，哪怕最新的一起案子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可到现在为止这件事还依然经常被提起。 “根据我们的调查，确实如此。”唐天心中暗笑，依然选择直言相告，“您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受害人，而且在近段时间应该已经开始接到相关电话了。” 吴友倩紧张的表情告诉唐天，他说的没错。 “如果您现在拒绝配合我们，可能你就是第四个受害者。” 吴友倩沉默了。 不过唐天并不在意，他能看得出来，吴友倩现在非常的纠结，眼睛漫无目的的左转右转，但却没有焦点到任何的目标。 两分钟以后，她才低声说道：“我确实接到过几个奇怪的电话，但是坊间传言的午夜凶铃有很大的区别！” 唐天眯起眼睛：“坊间传言可以信，也不能尽信。关于电话，也都是前三个受害人在死后被爆出来的，也就是说，只有死人才听过电话的内容。你们后来听的那些关于电话内容的传言，多半都是臆测。” “所以。”唐天笑了，“你现在是我们找到的第一个与电话相关的人。” “你们为什么能确定是我？我跟你们提到的那三个人虽然认识，可是交情并不深！而且我接到的电话根本没有任何声音，更没有恐吓！” “没有内容？那你能说说你跟……”曲流弱的话还没说出来，她就被唐天轻轻碰了一下。 唐天对曲流弱打了个眼色，示意一切由他来：“吴总，您能跟我详细说，你接到过的那几个神秘电话吗？” “我已经说过了，电话里没有声音。”吴友倩恢复了正常，“只是在每天晚上刚好在十二点的时候，我卧室的电话就会响起。这件事是从一周前开始的，后来我切断了卧室的电话线，但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的手机就开始响。” 吴友倩鼓起勇气盯着唐天：“我让人在我手机上设置了电话拦截，连拦截软件都装了！不是我手机里的联系人，根本没办法打进来！但是……那个电话却从来不受影响……再后来就是昨天晚上，我干脆在晚上十一点钟把手机也关了，可是……” 吴友倩打了个哆嗦，拳头握紧，似乎想起了什么让她惧怕的事：“可是那天晚上，我卧室里那部早就被切断了电话线的电话，突然爆炸了！” 说到这里，吴友倩开始喘粗气：“我醒了以后看看时间，刚好是晚上十二点。” “爆炸？爆炸的范围多大？”唐天马上追问。 “只是电话爆炸，碎片飞的很远，但是电话周围的其他东西都没事，也没有起火，好像这个爆炸只是为了炸碎电话把我弄醒。”吴友倩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过今天上午，我就把那部电话给仍了。” “让了？你为什么不报警？”唐天有些意外吴友倩的反应。 哪知道吴友倩却直接反问他：“报警？我为什么要报警？我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只是接到了几个没有一点儿声音的电话，我报警的理由是什么？那个炸掉的电话座机？我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它的爆炸跟那几个电话有关系？” “可这是一个连环案件……”唐天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我懂了。电话里没有内容，就等于手头没有任何线索，您如果通过警察找出暗中对付你的人，就必须尽可能多的给警察提供线索，而这其中有些东西，你是不太想让我们知道的，对吧？” “够了！”吴友倩敲了敲桌子，“我生意上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太多。好了，现在轮到你们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确定我就是第四个受害者的？” 唐天沉默了，这就是刚刚他为什么打断曲流弱的原因。 有些问题，必须要吴有倩自己意识到，并且问出来，他们才能掌握主动权。否则的话，反而会让吴友倩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我们最近在调查一件其他的案子。”唐天徐徐道来，“在这个案件中，我们发现了一份名单，而名单上恰好有七个人的名字，其中就包括王明图、魏俊志和贾浩仁三个，这也是目前为止我们发现的唯一一张他们三人同时存在的名单。所以我们断定，如果午夜凶铃的连环杀人案还会继续，那么下一个受害人很可能出自这份名单上的另外四个人！” “那……” “你等我说完。”唐天打断吴友倩的提问，“根据我们的调查，除了三死者者，名单上的另外三个人目前都在境外，现如今我们能找到的只有你，同理，凶手能找到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一个！所以，你成为第四个受害者的可能性非常大！现在你告诉我，最近你有没有过要出境的想法？” 唐天说到这里，吴友倩的脸都绿了，脸色惨白：“我……我……最近两个月，我确实有那么几次计划出国，不过每一次都在我即将出行的时候，店里都会发生一些事情，导致我不得不留下来。” 吴友倩激动的站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接着又说道：“第一次，是公司的医疗器械出了问题，我们的产品型号与合作商的要求对不上，我不得不亲自留下来处理。还有一次是在高速路上遭遇了车祸，从而耽误了飞机。最后一次……” 吴友倩把话说到这里，突然间停住了。 唐天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即将提到的这件事一定非常的赶紧。 吴友倩重新坐下来，缓缓说道：“最近一次我也因为公司的事，没能走成。” “公司的什么事？”唐天步步紧逼，“吴总，我有必要提醒你，现在我们调查的是一个已经产生了三个死者的连环杀人案，而且每一个死者在安港市都有极大影响，可即便如此，这案子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进展。我们没有找到丝毫可以突破的点！如果您选择对我们隐瞒，那么我们不敢保证接下来你的安全。” “最后一次的事情……和你们无关。”吴友倩依然在坚持。 “吴总，这是一道送命题，恭喜你选错了。”唐天淡笑着摇头，同时转身看曲流弱。 “等！等一下！”吴友倩慌慌张张的说道，“我都告诉你们就是了！其实除了你们看到的这个公司，我在安港市还有其他产业，最后一次没走成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些产业。有一个老人，在我的一个门面店里买了一些东西，事后他的子女想要强行退货，还是老人受不了她子女的刁难，于是被气死了。” “被气死的？你想说那位老年人的死跟你无关？”唐天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厌恶的情绪。 “当然跟我们无关，他死在了自己家里，又不是死在我们公司。按理说我是没有必要留下的，不过鉴于他子女直接去我那个门面店闹事，会影响到我的其他客户，我还是选择留了下来看看事态的发展。” “你有关于那一家人的资料吗？”唐天接着问道。 “有倒是有。”吴友倩拿出手机，“我这就让秘书去拿。” 曲流弱趁着吴友倩打电话的工夫，声对唐天问道：“你为什么只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因为前面两次，嫌疑人的可操作性空间太大了，吴友倩公司的医疗器械问题可能是子午会早就留下的后手，就是防备她突然离开，尾巴应该也被扫的很干净；第二件事，告诉公路堵车追尾什么的，一样很难查清楚真正的责任人是谁。唯独这最后一件事，是值得调查的。” “你是说那家人跟子午会有关系？”曲流弱皱眉道，“可是这样的话，不是更容易暴漏吗？” 唐天耸耸肩：“不排除偶然事件的可能性，不过目前位置，他们是最有调查价值的。” “却是如此，不过前面几个案子也不能不查。”曲流弱起身走了出去。 她是特调局与刑警队之间联系的纽带，因为她曾经身份的关系，很多事情做起来要比其他人去做容易的多。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曲流弱的做事方式在唐天看来还是太过刻板，警队的原则就是有线索就要追查，绝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章节目录 第69章 设法出境 不过在特调局，却是该收手时就收手，面对的敌人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就不同。 这一点项宇和唐天很像，那火葬场的案子说不查就不查了，因为他们清楚查下去不会有其他结果，而且还白白浪费时间。 吴友倩这边比曲流弱快一些，她的秘书很快就拿着一份档案走进来。 她结果档案，顺手推给了唐天：“看一下吧，这就是那一家人的资料。” 唐天拆开一看：“这件事发生距今，竟然还不超过半个月？” “确切的说，是一个星期以前。”吴友倩低下头，“没做，人的死亡是在半个月前，不过他们家属聚众闹事，却是在一周以前开始的。其实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们也做过调查，不过那家人似乎没有想直接闹事的打算，他们自己也知道理亏，毕竟人是他们自己气死的。” 唐天合上档案：“那么你最近一次出行，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订机票的时间？原定的出行日期？” “这正是我要说的。”吴友倩抬头看着唐天，“我定机票，是在那家人出事后的三天，我必须承认，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这件事发生，而我原定的出行日期，就是一周前他们来闹事的日子。这件事是不是有预谋我不知道，但是他们来闹事……” 说到这里，吴友倩轻叹了一口气：“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不能离开安港！而且，我接到第一个电话的日子，也是从我出行被阻的那天开始的。” “所以你一开始接到陌生电话，以为只是这家人在作怪？”唐天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到今天吴友倩还能这么淡定。 “说实话，在你们到来之前，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吴友倩突然笑了，这笑容有点儿自嘲的意味，“如果只是这家人闹事的话，我完全不怕，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死者的死亡跟我们公司无关，我们的仪器也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想要赔偿那是没可能的，甚至想要把仪器退回来，也不可能。” “你们当然不会退了，那种骗人的东西，很多人买回去以后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如果退了第一个，那么很快就会有第二个人闹上门。” 吴友倩拍了拍桌子：“骗人？我们从来不骗人。我们卖出去的东西是无害的，甚至对人的身体有益！” 唐天丝毫不让：“可是你们卖的却是一些正规渠道几十块钱就能买得到的东西！你们把那些东西换了个造型，再换个包装，就以成千上万的价格卖出去，你们就不觉得自己良心有愧吗？” “有愧？”吴友倩笑了，“我们只是在做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为什么我们要理亏？更何况我们在卖东西的过程中，从来就没有强买强卖的现象，甚至每一笔买卖都是那些老年人主动来找我们的业务员完成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没有错！” “你之所以现在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不就是因为现在的法律有空子给你钻吗？不过这个案子与我，也和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内容无关。”唐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很蠢，跟一个商人谈良心，他简直蠢到家了。 “不过我要申明，我的态度与你在某些方面其实是一样的，我只负责破案，你的生死与我无关；抓住嫌疑人才是我们的首要职责，如果在这期间你死了，我们也是没有责任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吴友倩砰的一下拍响了桌子，冷冷的看着唐天。 “就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唐天可不会被吴友倩这个样子给吓到。 “我是个合法公民，你们就必须保护我！” 唐天挑了挑眉毛：“谁告诉你那是必须的？相对于你的安全来说，抓住凶手对我们而言更加重要。好了，白天你不会有事的，今天晚上九点钟，我们会在你公司楼下等你，到时候我们会护送你回家，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极限了。” “不行！”吴友倩显然已经害怕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求你们二十四时保护我。” “你没权力要求。”唐天手指点着桌子道，“晚上我们会跟你联系。” “我要投诉你们！” 已经起身走到门口的唐天突然转过身，看着气急败坏的吴友倩：“随便你，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这个案子连续发生了三起，时间跨度一年半，至今毫无起色，如果我不来办你这个案子，那么其他人就更不愿意接手；还有，你愿意相信其他人吗？他们可能会等你死了以后才知道你是第四个受害者。” 言尽于此，唐天不愿意再听到吴友倩说话，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曲流弱早早等候在门口：“我们可以走了？” 她的手里没拿电话，显然她的事情早就办完了，但是一直没有进去。 “暂时算结束了吧？”唐天带着曲流弱朝电梯走去，“这个人我们不能死盯着，至少表面上不能这样，我们要给她足够的空间。” “利用她引出子午会？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曲流弱到底还是比较沉稳，“如果她现在马上定机票离开，除非子午会还留有后手……算了，已经知道自己很危险的吴友倩，现在就算天塌下来想必也是要离开的。子午会通过正常手段拦不住她，那就必定回才有一些比较激烈的方式。”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露出马脚。”唐天一边走，一边将这边的情况对项宇汇报。 项宇很快就有了回复：“唐天，我赞同曲的判断，现在放任吴友倩不管，对她而言非常的危险，关于她的实名票据我会马上查，有了结果我马上通知你。” 唐天叫住即将挂电话的项宇：“项队你等一下，从现在开始订票离开安港的每一个人都要重点筛查，不过我不建议直接查吴友倩这个人，我的建议是做人像对比。” “人像比对？”项宇在电话那头问道，“你是怀疑吴友倩有第二个身份？也好，我会去安排的。” “想不到你这么会变通。”一旁的曲流弱对唐天相当的佩服，“排查订票人长相，我竟然一直没有想过这一点，也对，这种情况下如果吴友倩想要出境，海关这一关必须要经过排查。身份可以换，但是长相一时半会却改不了。” “她是一个聪明女人，我想她离开安港的时间，应该是在今天下午6点之前。如果这一招行不通，她才会选择晚上等我们。在她真正离开之前，她不会把我们这条路堵死。”唐天看了看时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先吃点东西。” 老狐狸在搜集情报上的能力无人能及，短短半时不到，他那边就有了回馈，主动打电话给唐天：“唐天，吴友倩打算在今天下午三点坐船离开，目的地是台省，船票是她四分钟前订的，除此之外，暂时还没有查到其他类似长相的人的订票记录。” “项队，在此之前，我想……” 项宇好像再一次猜中了唐天的心思，不等他说完就打断：“我刚才又想了一下，毫无疑问，如果对手是子午会，那么吴友倩的这次出境一定会被人拦下来，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在第一时间判断拦下她的是什么事件，而与这个事件相关的责任人又是谁！那边死者家属我和老贾会去调查，你就不用担心了。” “可是死者家属那里也不见得安全，吴友倩急于出境，她的反应可能会让子午会意识到反常，继而采取应急手段，而一旦有这种事发生，他们势必也会对上一次阻拦吴友倩的伤害着家属下手，扫清尾巴。”唐天据理力争，与吴友倩比起来，他更想去保护另外一家人。 “不要意气用事，吴友倩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突破口，还是说你不相信我和老贾？”项宇在那边反问。 “好吧，我服从命令。”唐天不再坚持，他只是单纯的不想保护吴友倩，而且他也不认为吴友倩会出事。 如果是子午会作案，他们一定会让事情按照自己计划的样子去发展，吴友倩一定会被电话给吓死，而不是其他的死法。 想象中会阻拦，吴友倩出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下午两点，吴友倩准时离开了公司。 唐天和曲流弱开车一路跟着，直到抵达港口，吴友倩也碰到任何问题。 然而，就在吴优倩即将检票出港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她即将乘坐的那艘船临时出现技术性故障，需要等待。 唐天和曲流弱隐藏在距离吴友倩很远的地方。 “技术性鼓掌？我们要不要去调查一下？”曲流弱当然明白这件事不简单。 “不需要。”唐天想也没想就摇头，“我们都是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跟着去也只会添乱，而且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看好吴友倩。” 吴友倩在得知出问题的船恰好就是自己的那艘船后，神情立马就紧张了起来，开始四处张望，同时又打了几个电话。 不多时唐天就收到了项宇那边发过来的消息：“吴友倩已经改订了机票，一个时以后出发。” 几乎就在同时，吴友倩动了。 章节目录 第70章 她的照片 唐天他们快速跟上。 然而他们的车还没出港口，吴友倩开在前面的车，就猛地被旁边开出来的一辆装满了集装箱的大货车从侧面撞飞！ 这辆大货车出现的时机卡的非常好，好像就是为了等吴友倩出来一样。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唐天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曲流弱用最快的速度下车，但是唐天却依旧坐在驾驶室里。 “我去看看她的情况！”曲流弱对唐天大喊。 就在这时，那卡车里突然间闪出一道黑影，飞快的朝旁边奔去。 “我去追！”唐天知道逃跑的这个人一定是大货车的司机，他很可能就是跟子午会有直接关系的人！ 从刚才开始，他就在等着这个人出现！ 唐天驱车追赶，然而才追出去十几米，他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仔细一看，他全身的冷汗紧接着就冒出来了！在他正对面的挡风玻璃上，留下一个白色的印记，白色印记的周围，那玻璃出现了很多状的裂纹，往车里凹陷。 “有狙击手！”这是唐天的第一反应，他马上回忆两秒钟前自己车的位置，以及这白色印记的弹痕。 “在那边！”唐天马上就判断出了狙击手的位置，就在他车右前方一栋老楼上。 还好项宇提前给局里的所有车都做了防护处理，防弹车窗是必须的，不然的话，只刚才那一下，他的性命就要丢在这里。 前面提前下车的肇事司机好像也了解狙击手的位置，虽然尽可能的往不适合开车的地方跑，不过他经过的地方，却从来都不避开那个狙击点。 唐天没有因为这个就放弃追击，然而两百米之后，那司机就跑进了附近的巷子里，汽车虽然勉强能通过，不过跟着转了两个路口，唐天就再也找不到那司机的踪迹了。 “该死！” 唐天愤愤的猛砸了一下方向盘，缓缓将车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曲流弱那边已经把吴友倩给救了出来，唐天赶到以后，发现吴友倩竟然只有胳膊受了点轻伤，精神状态虽然不太好，但整个人应该是没事的。 这里就体现出豪车的好处了，平常的车这样在地上滚几圈，司机不死也得躺几天，可吴友倩却很快就醒了过来，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怎么的，她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出不来。 缓了好一阵子，呼吸才终于正常：“救我！一定要救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多少钱我都有！” “好了，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先上车，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唐天示意曲流弱和他一起把吴友倩架上车。 “不，我不去医院！医院里的人太多，我会有危险！”吴友倩现在就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半天不敢多说一个字，听到唐天说带她去医院，才马上出口反驳：“我不去医院，我也回家，带我回家！” “你确定家里就是安全的吗？”唐天目不转睛的看着吴友倩，“你卧室的电话都能爆炸，你家里真的值得信任吗？” “你们不是专业的吗？”吴友倩反应倒是很快，“我现在就要回家，你们跟我一起回去，我要你们把我的家仔细的检查一遍！” 吴友倩到底是一个做惯了公司老总的人，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强硬，说到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几乎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唐天相信，如果他是吴有倩手下的员工，说不定还真会被这个样子的吴友倩给吓住。 “吴老板，我想我们有必要再一次提醒你，我们在两分钟前才刚刚救了你的命，而且我们也不欠你什么。”曲流弱更受不了吴友倩说话的这个态度，先一步开口。 吴友倩的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语气软了下来：“请你们帮助我，我想回家去看看，我想在家里呆着！请……你们保护我！” 她是一个聪明人，唐天提前给她打的预防针这个时候也见效了，她没有再要求报警或者让其他警察来保护她什么的。 这个案子，她只能祈求车里的这两个人来保护她。 今天的事情已经让她明白了很多东西，她坐船，船坏了，换飞机，可是别说到机场了，车票订了还不到五分钟，她就出了车祸。 或许在这个安港市，除了警察局，就只有她自己的家里最安全。 唐天启动汽车，没忘记跟项宇沟通这边的情况。 港口这边暂时还不能算安全，他们也必须赶紧离开。 肇事车辆，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临时偷来的，无论谁去调查，最终得到的肯定是这个结果。 不过那个狙击手待过的地方，他倒是有兴趣去看看，于是让曲流弱提前跟汪文打了声招呼，等今晚安顿好吴友倩，他就会亲自去现场。 只是今晚，那个传说中的午夜凶铃，真的会来吗？ 有件事项宇说的没错，他们现在就在跟自己的对手打明牌，他们要做的事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现在他们的做法已经明确告诉对手，他们就是要保护吴友倩，接下来对方怎么出招，他们照单全收便是。 一路无事，只不过，当唐天他们到达吴友倩家附近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却彻底打乱了唐天的心。 吴友倩的家在一个高档的别墅区，这里审查严格，不在这里居住的人要是没有专人带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是混不进来的。 就算唐天他们带着吴友倩，也是在出示了相关证件以后，门卫才给放行。 “怪不得你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审查的这么严格。”曲流弱盯着旁边的吴友倩，“不过这么说起来，你家里的电话被改装，应该也是这个别墅区里面的人所为了。” “不一定，别太早下结论。”唐天驱车来到吴友倩家门口，在吴友倩的指导下，他找到了吴友倩丢弃破碎电话的垃圾桶。 好在吴友倩早晨出门晚，这个垃圾桶还没被人收过。 垃圾桶里最上面便是一个黑色条纹的垃圾袋，与吴友倩的描述相同，看起来就是她今天上午丢弃的。 而且隔着垃圾袋的外壁，唐天也能看到垃圾袋内部一些电话的碎片，只不过，当他把垃圾袋提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却突然间如遭雷击一般，呆在当场，半天没再动一下。 直到曲流弱发现异常过来叫他，他整个人也如同中了邪，根本听不到曲流弱的话，依旧保持着手持垃圾袋的姿势，目光呆滞的看着垃圾桶里面。 曲流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双目瞳孔当即缩成针眼大，想也不想就直接取出了垃圾桶里的东西。 而这个时候，双目失神的唐天依旧不为所动。 “唐天！”曲流弱情急之下猛推了唐天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唐天整个人这才清醒过来，嘴里喃喃叫着：“怎么会，怎么可能……”也不管旁边的垃圾袋，飞快的又跑回垃圾桶旁边，翻找着什么。 “你是不是要找这个？”曲流弱一本正经的盯着唐天，手里拿着一张两寸的大头贴，那是一张合影，里面的男子就是唐天。 “给我！”唐天伸手就要过来抢，而曲流弱也没有要把这个东西留下的意思，顺势就把它塞到唐天的手里，“你旁边的，就是那个人吗？” 唐天默默点头：“是她。” “有人知道你，他们一直在等你。”曲流弱轻声道，“我刚才看过了，这张大头贴不是复制的，它是几年前的东西。是五年前那个案子的遗物，敌人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他们不可能这么晚找到它，并把它放在这里。” “我们到现在还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唐天神情低落，“他们把这个放在这里，是想警告我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呢？”曲流弱按住唐天的双臂，“他们是害怕你，害怕你继续追查下去，所以才用这张照片来扰乱你，待会儿进了房子，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检查，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非常关键的线索！他们可能是因为进不去房子，才用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你不能中了他们的算计！” “是这样吗？”唐天以为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已经不会哭了，也忘记了什么是痛苦，可是看着掌心里的这张大头贴，头的心如针扎一样疼，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五年来，唐天没有留下任何一张关于‘她’的照片，他知道这个人的样子会一直一直的刻在他的心里。 然而心里的画像毕竟不是现实的，再一次见到这么真实的照片，他心底里压抑了五年的情感，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 这种爆发，比他想象中要平稳的多，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歇斯底里。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是不是如曲流弱说的那样乱了，但他清楚自己现在是清醒的，无比的清醒。 当年那个案子，他和整个警校中的精英，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手段也没有查到丝毫线索，他知道‘她’是被人谋杀的，但却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在哪里。 今天，这张照片的出现，好像为他指明了方向，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或许他早就猜到了，只有子午会才能做出这么完美的犯罪。 可是……为什么呢？ 章节目录 第71章 另一个人 是‘她’跟子午会有关，还是子午会在那个时候就想着要对付自己了？ 唐天想不通，这两种可能中无论哪一个结果他都接受不了。 吴友倩还一个人呆在汽车里，曲流弱不敢让她独处的时间太久，提上垃圾袋，就拉着唐天一起过去找她了。 吴友倩的家里装饰的非常奢华，面积也很大，不过这一切在唐天的眼里，都是些木头与金属的结合体罢了。 他进房以后，就独自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盯着掌心里的照片发呆。 吴友倩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房子现在还不能确保安全，于是也在客厅里跟唐天一起坐着。 倒是曲流弱，进房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锁房门，而后开始在各个房间检查，从一楼检查到二楼，再到三楼…… 等她再回到一楼的时候，唐天依旧如同定格了一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先在这里坐着吧，吴总，你的房间现在暂时还是不要过去。就在这客厅里呆着就好。”曲流弱没再去劝说唐天，自己跑到厨房呆了一会儿，就提着一壶水回来了。 在这期间，唐天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反倒是吴友倩，现在成了话最多的人：“这位警察通知，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们。” “我姓曲，他姓唐。”曲流弱的回答简洁明了。 “曲？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姓。”吴友倩靠在沙发上，低声说道，“其实有些时候，我们女人只有看得开了，才能做成大事，或许在你们看来我是一个坏人，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说我赚黑心钱也好，钻法律的空子也罢，我赚的钱每一分都是干净的，就如同在古董这个行当，买定离手，事后不悔，难不成你见过有哪个花了几千万大价钱买了假画的人去法庭起诉？没有吧？这个行当就是如此。我这个东西要多少卖，是我的自由，别人要买或者不买，也是他们的自由。” “你的这套理论还是别跟我说了，而且我们这一次来也不是找你谈这个的。”曲流弱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或许吧。”吴友倩去旁边的酒柜上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些，又回来坐下，“其实对女人来说，任何事都是一样的。感情如此，做买卖也是如此，任何事从来都没有等价的；既然没有等价的，我就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去做，吃亏的买卖，我从来不做，你懂吗？” 这一次，曲流弱沉默了。 “好了，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你们看到的那份名单，究竟是什么名单？我这一下午想了很久，王明图、魏俊志和贾浩仁，我确实认识他们，也曾经跟他们有过一些来往，但都算不上大买卖，更没有同时跟他们三个人一起合作过。所以我很奇怪，那份名单的来源是什么？” 吴友倩终于说到了正题。 但是曲流弱可不会上当：“你没有问我们的权力，我也没有回答你的义务。其实吴总，我很奇怪，虽然你卖那些理疗仪器，可以有上百倍的利润，但这毕竟是一个坏名声，而且销售的数量也不会太高，虽然那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一大笔钱，但是对你，一单业务的收益，就比得上这些理疗产品一年的收益吧？” 吴友倩尴尬的笑了笑：“人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钱多，你说是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一个月入过万的白领，过马路的时候总不会去捡路上别人掉的一块钱吧？”唐天低着头，声音低沉，“没人的时候，他可能会捡，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总要顾及一点身份和面子对不对？那些理疗店的收益，对于你来说，就是那一块钱。” 吴友倩嘴角不自然的动了动：“随你怎么说吧，反正这些都与你们目前要保护我的原因无关。” “你认识王旗吗？”唐天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他的做法，让曲流弱也吃了一惊，曲流弱当真怀疑唐天的脑子现在究竟是不是还好使，现在很显然吴友倩还不知道自己会被盯上的原因，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吴友倩现在已经这么配合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要是她知道了更多的东西，就因为害怕或者其他一些原因而拒绝合作了呢？唐天这么做，在曲流弱看来无疑是不理智的。 “王旗？当然认识，安宁财团的董事长。”吴友倩看着唐天，哪怕唐天现在根本没有抬头，“唐先生，你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人？他跟这件事也有关系吗？难道他也在那份受害者名单里？” “不，他不在。”唐天轻叹了一口气，弯腰从面前茶几下面那层的纸巾之下抽出来一张金色卡片，放到桌上，“只是我觉得你可能跟他很熟。” 看到这张卡片，吴友倩的表情就不那么紧张了：“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啊，没错，这是王老板一个会所的会员卡，我一直没使用过。” “对你们这些人而言，会员卡只是一个形式罢了，你要当真去这个会所，还需要会员卡这种东西来证明身份吗？”唐天左右看了看，“不过现在我倒是对你这个房子来了兴趣，这张沙发，靠左边的扶手明显比右边的要光亮一些，显然是有人经常坐在这个位置。” “那是我喜欢的位置。”吴友倩笑道，“突然坐在现在这里，我倒是有些不太习惯。” “不，她坐的地方，才是你喜欢的位置。”唐天指了指曲流弱，伸手在她背后的靠背上点了一下，又放到鼻子尖上，“有些清新的香味，与你身上的味道相同。” “这张沙发有那么多问题吗？”吴友倩皱眉道，“这是我的家，我喜欢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 “有问题吧不是沙发，而是你。”唐天站了起来，拿起曲流弱刚刚端上来的水壶，“这水壶虽然看起来很干净，但是表面有很多指纹，一定没有被定期清洗过。” 啪嗒！ 唐天打开水壶，果然看到里面有一层淡淡的白色的碱：“我想你应该没有雇佣人，这么大的房子，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居住的吧？” “我不喜欢自己的房子里有其他人存在，怎么，这也有问题？”吴友倩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唐天笑了笑，走向厨房：“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刚才进门的时候，门禁有多严格我们都是见识过的，我很想知道，你每天在哪里吃饭，公司吗？还是回到家吃？家里没有保姆，你这个身价上亿的大老板，难道要自己做饭不成？” “你……站住！”吴友倩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就朝唐天跑去，不过这个时候，唐天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厨具都是经常使用的，餐具……只有一双筷子被经常使用，不过里面有另外一双筷子比较特别，我很奇怪，既然你不用这双特别的，为什么要特意摆一副特别的筷子进去。” “我喜欢这样不行吗？”吴友倩站在门口，她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阻拦唐天的话来，今天本来就是她邀请唐天来检查她的房子的，她还能阻拦唐天查看不成？ “哦，我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你这里并没有把筷子这一类的餐具摆到明面上来，所以我什么都没看到。”唐天递给吴友倩一个让她自己体会的眼神，转身走出厨房，朝卫生间走去。 吴友倩显然还想继续叫住唐天，但是想了想，她只是自己跟了上去，没再多说一个字。 不出唐天意料，洗浴间，很明显有男人存在过的痕迹，这里摆放的刮胡刀一类的东西，总不至于是吴友倩用来刮腿毛的。 而且牙刷也是两个。 但是看到这么明显的证据，唐天却是一个字都不多说。 他越是不说，吴友倩那边就越憋得难受：“唐先生，我是养了个男人，但这不是错吧？” 唐天冷冷扫了一眼吴友倩：“人之常情，你没错。” “那你就不问问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吗？”吴友倩眼睁睁的看着唐天一步步走向二楼，自己忍不住询问。 “我想他近段时间不是家里出事要回去很长一段日子，就是你看厌了他，已经让他走了。”唐天在楼梯中间停下，指了指上面，“我现在可以上去了吗？” 吴友倩恨的银牙紧咬：“没错！我已经让他走了！” 吴友倩的声音很大，大到在上楼中的唐天甚至都能听到回音。 “真是一个简单的女人，难道她不知道这种时候声音越大，就反而越显得她心虚吗？”唐天摇摇头冷笑，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高看这个女人了，甚至有些怀疑那么大一家医疗器材公司究竟是不是她在掌控。 二楼的布局与一楼大体上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一楼那正对楼梯的客厅，到了二楼就变成了一间偌大的艺术品陈列室，唐天没有太高的艺术修养，看不明白这里陈列的那一张张油画与水彩的水准，但是他看得出来，其中有一些话是刚画出来没多久，不远处的窗边，还有一幅半成品。 除此以外，这里所有的房间，唐天又四处转了转，没发现什么其他的异常，吴友倩房间里被拔下来的电话线他也找到了，还有那爆炸的位置，在卧室的床头柜上，与吴友倩说的一样，只是单纯的电话爆炸，没有引起火星的迹象。 “奇怪了。” 章节目录 第72章 午夜十二点 唐天回到楼下的时候，曲流弱已经把垃圾袋里的垃圾全都整理了出来，电话的残片她已经拼了个大概。 “没有火烧的痕迹，现在还看不出电话爆炸的原因，这些碎片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整个电话被人狠狠的摔到地上，被摔碎了一样，而不像是一起爆炸。”曲流弱疑惑的看着唐天，期待唐天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时又看了看吴友倩。 吴友倩马上道：“我没有说谎，我昨天晚上确实是被这电话炸裂的声音弄醒的，而且我醒来以后，这电话的残片就随处散落，我确认那个时候我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人。” “如果电话是被摔碎的，那么大的力量，他的房间里一定会留下痕迹，可是刚才我却没有找到这些，足矣证明她说的话都是准确的。”唐天回到沙发上坐下，看着那些怎么都拼不起来的电话残片，拿起两片对了对，随后笑了，“别拼了，这些电话根本就不是来自于同一部。” “什么意思？”曲流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既然已经证明了电话不是爆炸，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它是被摔碎的。可是你看看这电话的四周，全都相对完好，似乎它碎裂的起点位于电话的中心。” “这正是让我最奇怪的地方。”曲流弱不解道，“仅仅是摔到地上的话，一定有外围的某个点承重最大，粉碎的也最为彻底才是。” “这就是关键了，所以这电话是被拼凑起来的，由很多电话被摔碎以后，各取四周完好的部分，向中间拼凑。中间的部分可能比较麻烦，很容易看出破绽，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采取了异常暴力的方式去摔那些完好的电话，那力度一定强到足矣一下子把半个电话摔的粉碎！” “这样一来，因为损毁的太过严重，中间拼凑就变得很难了是吗？”曲流弱道，“可是……” “你是不是想说，可是这样依然瞒不过警方的取证？别忘了，我们今天过来，对吴总，对那个暗中的凶手，甚至对我们自己来说都是一个意外，几时以前，谁也没料到我们今天会来这里，我想这个电话碎片的手段，并不是为了瞒我们，只是为了蒙骗吴总，还有我看到的这张照片，也是为了这部电话而存在的。” 说到这里，唐天就把目标转向了吴友倩：“现在你是不是要跟我们说实话了？住在这里的人，究竟是谁？他现在又在哪里？” 吴友倩紧咬牙关，硬是一个字都不多说，不过唐天很快发现，吴友倩的眼神开始有了闪烁。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这是对案件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发展方向，至少吴友倩现在开始怀疑那个跟她一起起居的人了。 切切实实的证据就摆在面前，凶手甚至不惜翻出五年前的案子来引到唐天，让他误以为凶手是想扰乱他的心智，继而不让他发现房子里面的东西。 可实际上，他们真正想要隐藏的东西就在那个垃圾桶里。 唐天经历过五年的疯狂，再次看到这张照片，他承认自己确实被影响了，但那个影响力却还没强大到让他心烦意乱的地步。 晚些时候，在吴友倩的指引下，曲流弱很快就找到了这住宅区内部的超市，买了些吃的东西回来。 不过很显然，几人都没有太大的食欲，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十二点，他们在猜测，那个神秘而要命的电话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打过来。 晚上十点钟，唐天得到了项宇那边的消息，死者一家人几乎都已经找到，死者一共有三个儿女，五个孙子辈，其他的亲戚，参与去吴友倩那里闹事的总共有十几个。 目前每一个人他都调查过了，不过只有死者的二女儿至今没有找到。 而且根据项宇调查得到的口供，似乎就是那个消失的二女儿在一直说着要‘讨个公道’，他们家里那些人去吴友倩那里‘讨公道’所用到的横幅一类的东西，似乎也是这个二女儿弄出来的。 唐天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项宇那边已经在尽力寻找了，汪文指挥相关派出所参与寻找，但是至今都没有结果。 唐天把这些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曲流弱，也没有避讳就在他们身旁的吴友倩。 “你们说……那个人死了吗？我记得那个女人，长的黝黑，个子不高，不过很胖。”吴友倩声道，“她是闹的最凶的，我也曾派人专门去找她，毕竟这种事只要牵出一个头来，让这个领头的不再闹事就没事了。不过……” 唐天盯着吴友倩：“不过什么？” “不过那个女人似乎不要钱，一直吵着要为她的母亲讨个说法，可是这个讨说法，不就是要钱吗？她又不要。”吴友倩沉声道，“我原以为是我给的少，现在重新想想，似乎她才是关键的人物。” “或许就是你给的太少了。”曲流弱白了吴友倩一眼，“还有没有类似的情况，主动跟我们说。” “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吴友倩努力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 唐天静静的看着时间，临近十一点钟，他终于再一次接到了项宇的电话：“项队，那边情况怎么样？” “已经找到了，不过人死了，尸体你们猜是在哪里发现的？”项宇有点儿故弄玄虚。 唐天不想去猜：“项队，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尸体在哪儿？” “尸体我们只找到了一部分，就在吴友倩下午要乘坐的那艘船的涡轮附近，被人用绳子吊着，我们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两条手臂和一个脑袋了，胸部以下的部分全都被绞碎，混入了海流里面。” 房子里很静，即便唐天没有开外音，可是就坐在他旁边的曲流弱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么残忍？他们的动作为什么会这么快！”曲流弱想不通，“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完全是临时起意的，他们的反应速度快的有点不正常。” “曲也在啊？不过你也不能这么说，你们那边不是也有收获吗？尽快突破，一定要让这个吴友倩说出嫌疑人的名字！还有，狙击阵地我看到，位置选择非常专业，也没留下什么可查的痕迹，不过我已经让人保护好现场了，现在我就把照片发给你，你再判断自己有没有亲自过来的必要。” 项宇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唐天就收到了他发来的图片。 唐天几张照片合起来看，再回忆当时的周边方位，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完美，但却也特别冒险的阵地。 完美的地方在于，处于那个位置，可以最大限度的帮助肇事司机逃离，只要在那个位置，当时的唐天无论从哪个方向去追击肇事司机，最终都无法逃出这个狙击手的枪口。 说这个地方冒险，那是因为这个阵地非常容易暴漏，那里并不是附近的制高点，甚至不算是一个合格的位置！那时候要是唐天他们身边还有第三个人，完全可以绕到附近一个二层楼的高度，就能让这个狙击手暴漏无疑。 “这是个高手，更是个疯子。”唐天看了照片以后，马上就下了结论，照片上他确实发现了一些破绽，不过在已经肯定这个狙击手实力的前提下，唐天当然相信那些所谓的‘破绽’其实是对手故意留下来的，但是再具体的，他依然需要亲自去看一下。 他又拨通了项宇的电话，项宇和他的看法几乎完全一样。 “处理好你那边的事情，就过来吧，十二点以后再留下没什么意义。”项宇在电话那头声交代。 “放心吧，我明白，不过你当真不派一个人过来吗？这里可是安港市最高档的别墅区，老贾没有兴趣？” “哼，你子还真会护短！是怕曲一个人在那边不安全吧？你觉得凭老贾的能力会比曲强？”项宇说着说着，突然间话锋一转，“不过也好，让老贾过去，说不定能有其他什么发现，当然，十二点之前应该是赶不及了。” 唐天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十二点已经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 “吴总，您的手机关上了没有？”唐天转向吴友倩。 吴友倩摸出手机：“还没呢，要关掉吗？你们不是要……” “关上吧。”唐天看了看四周，“我倒要看看，如果这个电话一定会来，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曲流弱皱眉说道，“我已经跟总局那边的人沟通好了，随时准备定位。” “总局那边的人也是鱼龙混杂，如果他们不把最厉害的人叫出来帮我们，想必是难有收获的，而且即便是最厉害的人，应该也……”唐天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找的就是最厉害的人。”曲流弱瞪着眼睛说道，“说不定真的能抓住！” “那就让他随时关注这边的电信讯号，能找到的话，就让他继续追查。”唐天坚持自己的做法，“我相信，凶手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可以让这所房子接到电话，只是你我都检查过这所房子，但是一无所获，我认为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逼迫凶手动用他隐藏的手段。” 曲流弱本想继续坚持，可听到唐天这么说，她只好讪讪的拿着电话离开。 现在距离午夜十二点，已经只剩下不足十分钟。 章节目录 第73章 神秘来电 “唐天，我已经通知过那边了，但是他说他依然想试试。”曲流弱回来后把情况说给唐天。 唐天眉头一挑：“他？” “嗯，是他，我认识的一个公安厅很厉害的人。”曲流弱眨眨眼，“当然，至于是不是真的厉害，就看这一次了。” “好吧，那我们就等等结果好了。”唐天把吴友倩的手机拿过来，确定这手机是真的关机以后，就起身拿着这部手机，把它放到了电视柜下面。 唐天这才发现，这一晚上七八个时，他们竟然连电视都没开。 他知道自己和曲流弱是坐得住的人，可没有想到吴友倩竟然当真就这样陪他们坐了这么久。 “还有三分钟。”唐天拿出自己的手机，对曲流弱打了个眼色。 曲流弱将自己的手机和唐天的手机并排放在茶几上，一同关机。 到了现在，唐天没有再继续倒数时间，继续下去只会增加吴友倩心里的恐惧，如果五秒钟以后，这栋房子里当真有手机铃声响起，那么…… “五，四，三……” 唐天心里默数着时间，眼睛敏锐的关注着房子里的一切。 “二……一！” 叮铃铃铃铃！ “啊啊阿啊啊！” 清脆的电话铃声分毫不差的响起，与此同时，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吴友倩，也猛地抱头尖叫了起来。 无论年龄多大，地位多高，可她终究是一个女人，碰到极端害怕的事情尖叫，是一个女人的正常反应。 叮铃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依然在响。 唐天锐利的目光，直接指向了他正对面的那台电视！ 声音的来源，是电视！ 曲流弱径直走过去，打开电视，发现电视的画面中，竟然没有操作界面！即便打开了开关，可是画面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 不过这个时候，那电视机里传出的铃声，却突然间停止了。 黑漆漆的电视机里，传出来匀称的呼吸声，这个时候，吴友倩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双臂抱肩，头颅下垂。 曲流弱走到吴友倩身后，将双手按在她的肩上。 唐天盯着那黑漆漆的电视画面：“你是谁？” “呼……呼……” 电视机里的呼吸声依然没有改变它的频率。 “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唐天再一次问道。 “死……” 电视机里，传出的声音极度沙哑，好像来自地狱的声音。 “还有两天……死……” 啪嗒！ 电视机的画面应着那一个‘死’字关闭。 随后电视恢复了正常，显示出正常的界面。 “这个人用了变声器。”曲流弱依然按着吴友倩的肩膀，“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仅仅是想杀死吴总，犯不着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的精神。” “这就要问吴总了。”唐天坐到吴友倩的对面，“吴总，我们不排除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变态，他们在杀人之前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那个将死之人，消磨他的意志，折磨他的神经甚至肉体，等到最后受害者已经完全崩溃的时候，才剥夺他的生命。不过，我并不认为打算对付你的人是这一种。” “那一类的变态，下手目标往往会毫无目的性，说的直白点，逮到谁就算谁倒霉。”唐天看着吴友倩渐渐抬起来的眼睛，“但是我们目前这个案子，你已经是第四个受害者了，这足矣证明凶手是在有计划的谋杀你们，他是一个神智清醒的人。所以，他不惜动用这种缓慢的、随时有可能让自己暴漏的方式也要折磨你以后才杀死你，那就值得深究了。” “你，你想说什么？”吴友倩究喝了杯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唐天右边嘴角勾起：“寻仇！向你和魏俊志、王明图以及贾浩仁复仇。” “我说了我跟他们不熟！”吴友倩疯了一样大叫了起来，在刚刚经历了那种事情以后，这样大声说话，能让她多少释放一些心中的恐惧。 唐天夹起茶几上的金色卡片：“那么你能说说你都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吗？比如某个会所？” 这期间，曲流弱曾好几次想要说话，但都被唐天用眼神制止。 “会所？”吴友倩茫然的抬起头来，盯着唐天手里的那张会员卡，“不是这里，这张卡是我给他用来打发时间的。不过王明图……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一次酒会上，不过那次只有他而已。我第一次遇到魏俊志和贾浩仁的时间比见到王明图还早，地点并不在安港，那是一次去国外旅游的时候，偶然间碰到的。” “偶然？”唐天紧接着追问，“在境外，你们第一次碰到，然后就认识了？” 吴友倩苦笑道：“没有那么神奇，我早就知道他们长什么样，而他们显然也知道我，只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而已。那个时候碰到了，总不能装作不认识，他们有意结识我，我当然也不会拒绝。” “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你既然说跟这三个人都不熟，那么见到他们的次数理当有限。” 吴友倩闭目想了一会儿：“回到安港以后，我倒是也在一些就会和慈善晚会上见过他们，不过极少有他们两个或者三个在一起的。” 铛铛铛…… 这时，已经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的曲流弱的手机，突然间响了：“喂？许？” 唐天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只是留意到当曲流弱挂断电话，紧接着就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看。 “那边说已经足够了，这栋房子里所有的路讯号在半分钟以前就终断了跟这栋房子所有的联系。”曲流弱苦笑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忘了，只是没想到原来你是在故意抛出一些有价值的谈话信息，来诱导对方多停留几秒。” “那么你那边有结果了吗？”唐天没在意曲流弱的夸奖。 “没有。”曲流弱叹息道，“许已经追踪到了他们的信号，但是对方也很机警，提前设置了防火墙，他们一发现自己的络信号被追踪，就马上切断了所有信号，也就是俗称的拔线。” 唐天的嘴角抽了抽：“拔线？” “许是这么说的，总之这一次没能得到有价值的线索。”曲流弱看了看四周，“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检查一下这栋房子了，所有的智能设备可能都需要做一下备案。” “没那个必要。”吴友倩声说道，“只要关闭每个只能设备的ifi信号就行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有人提前在这些只能设备里安装了定时开启ifi的软件，那么哪怕你现在去关了这些只能设备的信号，等到了时间，它们一样会自动开启的。”唐天站起来，“吴总，现在我们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办，您是选择继续留在家里，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不行！你们不能走！”吴友倩态度一下子强硬起来，不过马上她就意识到自己的状况，“请你们不要走，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会……” “吴总，你戏过头了，这房子不一直都是你一个人住吗？”唐天摇摇头站起来，“流弱，你跟我一起回去，这里今晚不需要人了。” “好。”曲流弱虽然不明白唐天为什么临时改变了计划，但还是马上起身与他同行。 吴友倩还在坚持，不过眼看着唐天他们走到门口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她也只好放弃：“二位，我明天也不会离开这里。” “好的，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们。”唐天对曲流弱打了个眼色，曲流弱走过去让吴友倩记下自己的电话。 离开吴友倩的住处，唐天带曲流弱开车着离开这一片别墅区，不过在行驶到一半的时候，他们两个又把车停了下来。 “现在这里等会儿，项队那边我可能一时半会去不了了，要跟他打个招呼。”唐天拨通项宇的电话，说明白这边的情况以后，就和曲流弱下车。 “我始终觉得，今天吴友倩家里还有事要发生。”唐天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昨天下午发现的那张照片就被他藏在了这里，“在她家住的那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回去。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进去？”曲流弱看着这片别墅区外的高墙，“说实话，我们两个想要过去的话也不难，不过很难避过监控。” 曲流弱说完，却发现唐天正一脸怪异的盯着自己。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监控对我们来说好像已经不是问题了吧？”唐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刚刚不是联系了一个公安厅的专家？” 曲流弱马上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但紧接着又皱眉：“你不会是想让他黑了这里的监控系统吧？” 唐天摊摊手：“除了这个方法以外，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这显然是最高效的方式。” “那好吧，我联系他试试。”曲流弱拿起手机，拨通电话与那边联系，很快她就对唐天说道：“那边已经没问题了，他说了，最慢十分钟之内就会给我们答复，你怎么知道一定能行？” 章节目录 第74章 去而复返 很显然，唐天到了这里以后才提出自己的计划，他心中是早就算计好的，这就让曲流弱非常奇怪了，明明刚刚唐天还对这个‘许’的能力嗤之以鼻，现在怎么一下子就改变了态度，刚才的方案，许那边分明也没有成功。 “因为你是直接打给这个人，而不是打给公安厅的络犯罪科，我可以不相信一个自己没见过的部门的能力，但是我相信你的眼力。” “哎哟，难得你还会夸人呢。”曲流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紧接着，她的手机就响了，“喂？……好的，我们马上行动。” 挂断电话，曲流弱就指着前面对唐天道：“许那边已经搞定了，他说运气不错，抓住了一个所有监控画面都没有行人或动物存在的画面，现在已经将这个画面定格了，但是时间太长可能就会被发现，我们还有两分钟。” 说话的时候，曲流弱已经率先来到了别墅区外墙的位置，这里有着两米多高的铁栅栏，顶部很尖，中间又没有什么可以踩踏的地方，如果强行翻越的话，一个不心就可能会有危险。 “我在下面看着你先上去。”唐天给曲流弱做了一个垫脚。 “好！”曲流弱踩在唐天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上，借力往上一跳，双手就稳稳的抓住了铁栅栏的顶端，同时身体顺势前倾，整个身体头下脚上的直立起来，脑袋距离铁栅栏的顶端还有十公分的安全距离。 唐天还没反应过来，曲流弱已经整个人翻了过去，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倒是有点看你了。”唐天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曲流弱的身手，单就敏锐度这一点来说，就丝毫不比自己差。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当即纵身一跃，双脚脚心向外，再借助手臂的力量，竟然直接在铁栅栏上面撑住了自己，等双腿到了铁栅栏一半的高度，紧接着双脚猛地往里一蹬，依葫芦画瓢，用与曲流弱一样的动作翻了过去。 “时间不多，我们快走吧，从这里到吴友倩家附近要经过十三座房子。”唐天先一步往右边走。 “等一下。”曲流弱愣了一下，“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我们这已经在她家附近了啊，直接往前走，路过四所房子就能到她家了。” “那个许那边控制监控只能几分钟，不能给他添麻烦，而且还有暴露的风险，我刚才两次经过这附近，早就观察过了，跟着我走，能避开所有监控。” 唐天在前面给曲流弱打手势让她快些跟上来。 可曲流弱人虽然来了，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有些不自然，还时不时的回头看：“是我观察力不行了吗，我记得这一路上只有一个摄像头，而我们只要从旁边绕过去就没事了。” 唐天头也没回的解释道：“你只注意到了区内装的监控，没有留意到有几户人家在自己的家门口也安装了摄像头。我们如果从那个方向直接过去，中间至少有两块地方是无死角的，根本避不过去。还有，难道你没有注意到那边有一栋房子二楼的灯亮着吗？这也是危险之一。” 曲流弱吐了吐舌头：“确实没留意到这些。” “我们面对的对手不是一般的对手，你在刑警队待过的这几年，对你加入特调局这件事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特调局是行走在暗中的使者，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办案。”唐天指了指前面，“绕过这栋房子，我们就能看到吴友倩的家了，哪里有一片花圃能供我们藏身，待会儿我们就躲进去。” “搞的好像侦察兵一样。”曲流弱虽然没有抱怨，可是心里多少也是有些落差的，她原来办案，可以正大光明的在附近征用一座房子，安逸的远距离观察。然而现在，他们却不能这么做，他们的敌人隐藏的太深了。 两个人就这么猫着，知道夜里两点，吴友倩的房子那边依然没什么动静。 不过在这个时候，曲流弱却突然间接到一个电话。 “是许打来的，他说两分钟之前，吴友倩与人进行了通话，时间不足二十秒。”曲流弱挂掉电话后马上跟唐天沟通。 “想不到这个许这么上心，这么晚了竟然还在监听？”唐天略感意外，狐疑的盯着曲流弱，“这个人不会是喜欢你吧？” “怎么可能。”曲流弱连连摇头，“他帮我另有原因，等以后要是有机会，你见到这个人，可能就明白了。” “我去见？”唐天笑了，“我觉得除非老狐狸把他招进特调局，不然我是没这个机会的。” “万一今天晚上没人来怎么办？”曲流弱换了个话题。 “应该会来的，我们费尽心思布了这么一个局，他不可能不来。”唐天语气笃定。 “费尽心思？”曲流弱看了看唐天，又看看自己，“是费了挺多心思的。” “你误会了。”唐天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一开始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确实被镇住了，不过你来叫我的时候，我就很快清醒了过来。” 曲流弱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审视着唐天：“是吗？” “咳咳！先不说这个，你还记得我发现的那张金卡吗？”唐天声问道。 曲流弱点头。 “其实那不是我发现的，而是吴友倩引导我发现的，那个时候你去楼上检查，吴友倩在下面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她的双腿不断的在地上摩擦，成功吸引了我的目光，继而就不得不让我留意到我眼睛所能看到的空间中的东西。”唐天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当然仅凭这个还不足以让我怀疑吴友倩，或许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很紧张。不过后来，我在她的卧室里，找到了一个烟头，藏的很隐秘，是在床头柜和床之间的夹缝里。” “烟头掉落在那里？”曲流弱不解。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就算有人抽烟，烟头掉落，也只可能掉落在其他地方，而不可能是这种夹缝之中，那更像是有人赢塞进去的。”唐天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更巧的是，在烟头的旁边，我还发现了一根头发，这头发短而硬，而且比较粗，与吴友倩的发质完全不同。” “那有了这个，我们不是可以……”曲流弱眼前一亮，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唐天的意思，“你到现在都没说去检测这些东西，难道你认为这是一个局？” “事实证明，它就是一个局！如果我被那张照片影响了，可能就会惊喜于自己的发现，烟头好找，但是我确定，那根不那么明显的头发，即便是专业的人来了也发现不了，所以按照正常的逻辑分析，我一定会认为那根头发是重要线索。” “可现实呢？”曲流弱追问。 “现实是它依然是重要线索，不过意义变了。”唐天接着说道，“有人希望我们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既然牵扯到什么人，而当我们找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可能已经死掉了。” “这都是你的推测？” 唐天点头：“我不喜欢推测，我更喜欢用证据说话，不过面对子午会这样的对手，要想走到他们的前面，就必须推测，只有这样才能超前一步。联想到我们这段时间接触到的案子，再加上我看过安宁财团那位王总的照片，所以我有理由怀疑那张照片是属于王总的，我猜测，按照子午会一贯的做事方式，等我们拿到检测结果的时候，那位王总或许就已经死了。” “不会吧？那可是安宁财团的老总，他不是这个案件的主要嫌疑人吗？”曲流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只是我们看到的现实。”唐天说道，“不过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一定要让自己走到子午会的前面！所以我独自上楼的那段时间，我悄悄跟老狐狸沟通过，让他无论用任何办法，也要把安宁财团的那位王总给控制起来。” “这恐怕很难，那位王总的社会关系与地位摆在那里，要拘捕这样一个人，程序上会比一般情况要复杂的多。”曲流弱很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所以我才让老狐狸去做这件事，而且告诉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那位王总控制，或者说保护起来。”唐天沉声道，“至于吴友倩，她在家里的表现，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难道你没有察觉吗？” “这倒是。”曲流弱分析道，“厨房的事情她表演的太假了，因为浴室里那分开的牙刷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不过你为什么在进入浴室之前就敢那样诈她？仅仅因为你提到的那张沙发？” “当然不是了。”唐天苦笑道，“仅凭一张沙发就判断他的房子里还有个男人你不觉得太武断了吗？其实我之所以那么肯定，是因为她家里的酒柜，那上面的酒除了她喝的拉菲，还有朗姆这种烈性酒，而且还是明显区分开的；重要的是，那些烈性酒的摆放于整个酒柜显得有些不搭，而且其中还有一瓶喝了一半的。还有进门时的鞋柜，虽然那里被整理过，只剩下了女鞋，但是却空出来很多地方，显得别扭。楼梯口和浴室门口的垫子，上面的毛也有很多部分显得杂乱。” 章节目录 第75章 心跳停止 唐天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放松对吴友倩住宅的监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一个用久了的垫子，总会留下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比如喜欢踩左边还是右边，或者两条腿张开，但是我从那些垫子上，却看到了两个人存在的痕迹；还有茶几下的纸巾，有两个不同的牌子；窗台上放着一个酒杯，也与吴友倩喝红酒的那个杯子不同；以及我们进房之前，空调外机旁未干的水迹，但我们进了房间以后，空调却是关着的，还有……” “好了别说了，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子。”曲流弱郁闷道，“我现在倒是有点怀疑，这个吴友倩到底是不是子午会的人了。” “我从来都没说过她是，不过曾经住在她房子里的人就不一定了。还有，术业有专攻，就算是子午会的人，也不一定是十项全能的。”唐天眯起眼睛，突然间压低了声音，“有人过来了。” 曲流弱虽然没有看到人在哪里，但也马上闭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顺着唐天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吴友倩家里的窗帘似乎动了几下，好像有人站在那里悄悄往外看一样。 与此同时，吴友倩家大门的方向，一个带着眼镜，身材略显消瘦的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这个人非常的警惕，走到吴友倩家大门口的时候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反而保持匀速朝唐天他们的方向靠近，距离唐天他们只还剩下十多米的时候，又慢悠悠的转向。 “这个人……”曲流弱激动的抓住唐天的手臂。 “你也看出来了？”唐天同样异常激动，佟宁！他们竟然看到的佟宁！ 这个在宁村的案子里，一直隐居在幕后的人，今天竟然出现了！ 虽然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能解释了，比如他从那以后一直隐居在吴友倩的房子里，逐不出户，那么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就是消失了。 只是，他当真就是跟吴友倩居住在一起的人吗？ 一切会这么简单？ 事情顺利的连唐天都觉得有些诡异。 不过不等他们多想，就在佟宁即将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的时候，吴友倩的房子里，突然间传出来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 “有情况！”曲流弱想要站起来，不过马上就被唐天给拉住。 “先不要动，这可能是为了引诱我们！”唐天到底还是比较能沉得住气。 那吴友倩的尖叫声只持续了两秒，紧接着就消失了，区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也正在这短短的两秒钟时间内，佟宁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唐天和曲流弱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去向。 “现在怎么办？”曲流弱声询问。 “等。”唐天悄悄打开手机，在上面点了点，紧接着，手机里面就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画面，画面当中，有一个女人正站在窗户旁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是……你什么时候弄的？”曲流弱瞪大了眼睛，虽然画面比较昏暗，不过她依然能看出画面里的人就是吴友倩。 唐天低声说道：“当然是下午我独自上去的时候装的，我们装备库的东西应有尽有，跟喻大备个案想拿什么出来都行，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用才是真的傻。” 曲流弱幽怨的看着唐天：“那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现在反监控的手段非常多，我这个东西放着不用，别人就很难发现它，而一旦调用，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它。快看，吴友倩动了，她的房子里怎么多出来一道蓝光？” 画面当中，吴友倩就站在窗户旁边，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背后突然间冒出来一团蓝色的光线，唐天一点点的转动摄像头，想要在保证看到吴友倩的前提下，看清楚那团蓝光的样子。 画面当中，因为蓝光的照射，吴友倩的表情也逐渐清晰起来。 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那不是装出来的恐惧，她的双目瞳孔已经缩到不能再，她的牙齿在不停打颤，紧接着，她就猛地转身，似乎想要打开背后的窗户。 在唐天他们的位置，也同样可以从现实中看到二楼的窗边，疯狂的拍击着窗户的吴友倩。 “她好像打不开那扇窗户！”曲流弱摸向腰间，“我们不能再等了！” 这一次，唐天没有阻拦曲流弱，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把监控调整到了一个束缚的角度。 在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当中，吴友倩的身后，有一个蓝色的影子漂浮在半空中，这影子时而真实，时而虚幻，有时候摄像头从背后照过去，只能看到这蓝色影子那拉到腰间的长发，可紧接着，画面虚幻，唐天甚至就能透过这些长发，看到这蓝色影子那张正对着吴友倩的苍白的脸，流血的眼睛和嘴巴，还有那血红的舌头与尖锐的獠牙！ 这是真实存在的，是他亲眼所见的！ 唐天从来不信鬼神，可是这一刻，由不得她不信！ 咚咚！咚咚咚！吴友倩在疯狂的拍打着窗户，她的背后，幽幽的泛着蓝光。 唐天牙关紧咬，猛地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曲流弱先他一步，来到门口，不过到了门口的曲流弱有些傻眼，她是擅长开锁没错，但是吴友倩家的大门，可是国外进口的高档门禁，面对这些东西她毫无办法。 唐天连忙招呼曲流弱回来，同时自己已经终身一跃，借力扒住了吴友倩家一楼探出来的阳台。 只是，他翻上去的位置，距离吴友倩呼救的窗户还有着两米多的距离，这中间没有着力点能供他攀爬。 唐天没时间多想，掏出手枪，对着阳台的窗户就是砰的一枪！ 好在他下午进过吴友倩的房子，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进房以后，两秒钟时间内就找到了吴友倩的房门，这房门没锁，他进去的时候，吴友倩正‘不要不要’的大声呼救。 不过，唐天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踹开房门的一瞬间，吴友倩的背后已经被人扎了一刀，那刚刚在外面还能看到的蓝色影子，却失去了踪迹。 唐天快步跑到吴友倩身边，这个女人一脸的绝望，靠在窗台上，她的背后，插着一把锋利的东洋刀，直接刺穿了她的左胸。 这个时候的吴友倩，眼神中充斥着绝望，呼吸急促，嘴角不断喷出鲜血。 唐天连忙按住她的胸口：“不要慌乱，平稳呼吸！” “窝……窝……”吴友倩张嘴想要说什么，不过每说出一个字，她的话都会被喉咙口涌出的鲜血给打断。 “先不要说话，按照我说的来做！尽量让你的呼吸保持正常！”唐天轻轻把吴友倩抱了起来，快步来到外面的房间，无论如何，这间屋子都是不安全的。 外面走廊上，曲流弱已经到了，她看到吴友倩的伤势以后，同样非常震惊。 他们都是专业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吴友倩胸膛被前后刺穿的位置，一定是穿透心脏的，这个女人死定了。 但是奇怪的是，即便如此，她的胸口竟然依旧有起伏！ “窝……窝……”吴友倩张着嘴想说什么，手指向楼下。 唐天抱着她，快步走向楼下，这个时候，吴友倩依然在指着什么东西。 “是她的包！”曲流弱眼疾手快，连忙跑到沙发上拿起吴友倩的包，这里有门禁的控制器，还有几串钥匙。 唐天一眼就看到包里那串宝马车钥匙，响起自己下午开车过来的时候，不远处确实停着一辆宝马车。 他有理由相信，吴友倩这样的人，肯定不只有下午被撞飞的那一辆车。 一切都超乎寻常的顺利，当唐天抱着吴友倩赶到车面前的时候，跑在前面的曲流弱已经后发先至，将车发动了起来。 “她还有呼吸！”唐天看到了希望，从他找到吴友倩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两分钟了，虽然从她身体被刺穿的位置判断，她的心脏很难幸免于难，但是直到现在还有呼吸，就足矣表明她的心脏还在工作！ 无论什么原因让她活到现在，这都是他们的希望！ 除了第一次见面，这还是江流第一次乘坐曲流弱的车，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不把人逼到极限，你便永远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曲流弱将车开出区以后，就一路将车开到急速，整辆车在黑暗的夜空下，宛如一道流光在街道上划过。 好在现在已经是凌晨，路上的车辆并不多，红绿灯什么的，他们即便不用刻意去等待，也不会出什么危险。 从吴友倩的家到医院的这段路程，曲流弱竟然只用了短短不到十五分钟，唐天已经事先联系好了医院，他们把车开进医院，就马上有急诊科的人推着车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情况怎么样？”曲流弱一路上都无暇关心后面的情况。 唐天心翼翼的把吴友倩抱上病床，对曲流弱摇摇头：“一分钟前，她昏过去了。” 章节目录 第76章 新的照片 “还不清楚状况，等等再说吧。”唐天看着被护士们紧张的推进大楼里的病床，轻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这一次她能活下来，或许她的心脏并没有被刺中。” “即便心脏没有被刺中，出了这么多血也会有生命危险。”曲流弱看着满身是血的唐天，“你去找一件衣服先换上吧。” 正当此时，外面一连串高昂的警笛声才姗姗来迟，唐天定睛一看，不由暗道：“我的乖乖，这是有大行动啊，足足十几辆警车。” 刷刷刷！ 十几辆警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进医院大门，不由分说，就用最快速度把唐天他们的那辆车团团围住。 “车主是谁？！刚才谁开的车？” 交警们一个个手持警棍，如临大敌一样下车，气势汹汹的冲上来就要把唐天他们控制住。 不过到底还是曲流弱的面子够大：“都别急！办理公务！” 说着，她就对唐天打了个眼色，二人纷纷亮出了警~官证。 “公务？咦？这不是曲姐吗？”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交警看清楚了曲流弱的脸，不由得有些恼怒：“我说曲姐，你们要是有什么行动，提前跟我们打声招呼行吗？这大半夜的飙车，还不拉警笛，更不提前跟我们通个气，你知道刚才我们警队都下了红头文件了吗？还有……” 正当此时，远处又传来一连串的警笛声，这一次来的，是公安。 “事情大发了，你们自己协调吧。”那交警即无奈的耸耸肩，他显然已经不想参与这件事了。 曲流弱的大名他可是听过的，不过今天这件事，无论是谁，名声多大，如果没有一个交代怕是过不去的。 好在他们现在就有一个非常恰当的理由，救人，十万火急！ 有曲流弱在场，相关部门的同志问问题也都非常的客气，唐天则趁着这个工夫和项宇联络。 “这一次，还是没有收获吗？”项宇有些愠怒。 “也不能算是没有收获，只要吴友倩能活下来，我觉得我们或许能找到突破口，还有她的家，我们出来的时候太慌张，虽然我锁了门，并且要求物业、保安去看护那个宅子，但是我们还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去调查，我看到的那个鬼影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天的脑海中，至今还不断的闪现出那个蓝色的影子。 “嗯，我这边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为了保证你们那边行动顺利，我还特意安排了两个人假扮你和曲来‘调查现场’，子午会已经让我们草木皆兵了，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破绽。这样，我马上就去吴友倩的家，老贾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医院，到时候你们和他做个交接，就能过来和我汇合了。”项宇做出了决定。 “老贾？”唐天愣了一下，“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嗯，就留他一个人。你们在的可是武警医院，安全是不用多说的；而且老贾在市井混迹这么多年，最厉害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本领，用你们的话说，那叫微表情，有他守着吴友倩，我们大可以放心，无论是谁，只要有一点歪心思的人想要靠近她，老贾都能发现。”项宇对贾左祯很信任。 “也好。”唐天服从命令，但他也没忘记自己这边的困境，“项队，如果有机会的话，跟交通协管部门打个招呼吧，我们这边有点麻烦。” “行了行了，交给我了。”项宇直接挂断电话，一点也不上心的样子。 不过，唐天才回到曲流弱那里不到两分钟，他就留意到交警中领头的那人接了个电话，神色严肃。 挂掉电话以后，这人就过来跟曲流弱打了个招呼，紧接着收队走人了。 “想不到，老狐狸的速度还挺快。”唐天还是有些惊讶的。 “你说项队？”曲流弱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的本事……能通天。其实这里的事情我一人能处理好，让他来疏通今天这件事的关系，有点大材用了。” “他可是队长，他不做这件事，还能有谁做？”唐天倒是认为这件事理所当然，“要不要吃宵夜，我去买点儿。” “醋溜土豆丝，再加一个馒头就好。”曲流弱对吃饭的要求一向不高。 唐天当即离去，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医护大衣，里面的衣服虽然没换，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不那么血腥了。 贾左祯比想象中来的要慢，他们两个人吃完东西又等了很久，一脸怨气的贾左祯才姗姗来迟：“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一出门就能整出点事情来啊，这样下去我可耗不住。” “行了，哪有什么耗得住耗不住的，我们的工作性质不就是这样吗？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要累死，你也别抱怨了，这是病历。”唐天把刚才顺便取回的病历甩给贾左祯，“你去看着吴友倩，不要让她有任何的危险，我刚才顺便问了一下，她好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好了，交给我吧。”贾左祯怜悯的看着坐在车里的唐天和曲流弱，“至少跟你们比起来，我还是算是很清闲的。” “去吧，我们还要赶去项队那呢。”唐天关上车窗，这一次换他来开车。 后面那排座位上满是鲜血，曲流弱当然只能坐副驾驶：“吴友倩没事了？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这没什么好说的。”唐天笑着道，“先在她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重度昏迷，连医生也不能判断她究竟什么时候能醒来；不过这一路上多亏了你速度快，医生说了，她被送来的时候刚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沉睡，再晚那么一分钟，说不定人就没了。” “可我还是想不通，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曲流弱一脸的不解。 唐天解释道：“没什么不好理解的，这个吴友倩是一个镜面人，也就是说，她体内的器官与我们正常人是相反的，我们的心脏在左边，她的心脏就在右边。凶手刺穿了她的左胸，却连心脏的边都没擦到。” “镜面人？我只在教科书上看过！”曲流弱惊喜道，“这么说，我们这一次是捡到便宜了？” “也不见得。”唐天轻轻摇头，“我一直以为，要对吴友倩下手的人，有可能就是跟她居住在一起的那个人，现在看起来，这个案子的凶手另有其人。” 曲流弱道：“是啊，两个朝夕相处的人，还是那种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另一半的心跳在哪里？不过这样一来，其他的疑点倒是都解开了。不然前面三个案件的凶手竟然是一个跟吴友倩朝夕相处的人，着实说不过去，还有，那个佟宁的出现，也是重大疑点。” 二人回到吴友倩的住处，发现这附近的保安已经被老狐狸给遣散了，房子里灯火通明，老狐狸就坐在吴友倩家二楼的窗台上等着他们。 “项队，你怎么在那里？”曲流弱抬头看着项宇。 项宇怒道：“这房门又打不开，我除了从这里进来，还能走哪里？而且我检查过了，这房子里其他的窗户都是被锁死的，只有这里能进出，你们都进来吧，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项宇说完，就转身走向房门。 另外一边，曲流弱用吴友倩的门禁打开了房门，刚好看到走下楼来的项宇。 “坐吧，你们看看这个东西。”说着，项宇就在桌上甩了几张照片。 唐天扫了一眼，紧接着双拳紧握，因为那几张照片，竟然全都是五年间他女朋友坠楼以后拍下来的！ 也就是现场的照片！ “项队！”曲流弱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唐天，发现唐天还比较克制，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错，你比我想象中要克制的多。”项宇轻轻点头，“我本以为你的反应，应该……会更强烈一点。” “不会的，因为下午我已经见过类似的照片了。”唐天拿出那张大头贴，摆在了桌上，“这是下午我们搜证的时候发现的，没有告诉你。” 唐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曲流弱，他没跟项宇说这件事，可是连曲流弱也没说，这就很有意思了。 “那么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项宇倒是没有深究，把几张照片并排摆在桌上，“凶手对你非常的了解，他应该也明白五年前那个案子对你的影响有多大，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影响你？仅仅是为了阻挠你破案？” 项宇眯起眼睛盯着唐天：“我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唐天，你老实告诉我，你在警校的时候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我怀疑当年那个案子与这一次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即便作案手法不同，可是性质却是相同的，都是利用鬼神作案。五年前你仅仅是听受害者说她看到了鬼，然后自杀；但是今天，你也亲眼看到了那些东西。” 说到这里，项宇微微一顿：“当然，我并不认为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可是凶手是不是想利用你看到的东西，来影响你？她如果仅仅是想杀害吴友倩，犯不着在事后留下这几张照片，你知道这些照片我是在哪里发现的吗？就在吴友倩的床上，以你的洞察力，就在当时吴友倩有生命危险，情况为危急，你也不可能看不到这几张跟你有密切关系的照片。” “我……想不到。”唐天双手插进头发里，“在学校期间，我确实协助警方破获过一些案子，不过那些案子的凶手都达不到这个层次。不过我赞同你的看法，凶手在这个案子里，想对付的人只怕不仅仅是吴友倩，还有我！” 章节目录 第77章 八秒钟 “我倒是想到了谭浩鹏的供词。”项宇从茶几下面摸出来几样东西，先把茶杯摆在桌子上，“第一个案子，就是沈记蘑菇汤，这个案子的起点，是我们去调查佟宁家的时候，留守的两个警察向我们透漏的，我们顺着沈记蘑菇汤的食材来源调查，查到了桑村，继而是火葬场。” 说着，项宇又把一盒纸巾摆在了桌子上：“这就引起了第二个案子，火葬场里，有人在偷梁换柱，把一些死者的尸体偷偷运送出去，我们初步估计，那些尸体被人用来种植血蘑菇。这两个案子看起来可以并案，可实际上却又不能联系在一起。找不到蘑菇的来源，我们甚至都拿沈记蘑菇汤这家店没有办法。” “可是项队，那天我们在桑村的养鸡场，不是找到一些根部沾着人血的蘑菇吗？”曲流弱道，“凭这些，我们完全可以……” “没用。”项宇摇头，“从大鹏的供词里我们可以看出，那些蘑菇粉他们卖给沈记蘑菇汤店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剩下来大部分的蘑菇粉去向不明。而拿这些证据，我们充其量只能查封了沈记蘑菇汤的店，但是对里面的员工，却无法进行有效的拘留与审查。这个店与我们要查的子午会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我们不得而知。至于第二个案子，它虽然直接牵扯到了安宁财团的王总，但那也只是大鹏的一面之词，我们要拘捕那位王总的证据还是不足。” “是的。”唐天握紧的拳头就没松开过，“特调局有它的特殊性没错，但是面对安宁财团这样的存在，要动那位王总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第三个案子，就是我们今天在查的这件了。”项宇把一盒牙线放在了旁边的位置，“这也是目前来说最复杂的案子，但是我们最怕的不是复杂，而是简单！前面两个案子简单到让我们无从下手，但是今天这个案子，却是一宗连环杀人案，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四个死者，除了三位家财万贯的老总，还有一个就是今天下午我们在游轮的涡轮附近发现的那具尸体。” 项宇的手指在牙线与茶杯和纸巾中间划了一条线：“除了吴友倩也是安宁财团的隐形股东，这个案子看起来和前面两宗案子中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 “不！他们之间肯定有联系，而且我觉得只要找到了这中间的联系，我们就可以把这三起案子联合告破！”唐天沉声道，“还记得我们之前提到的佟宁吗？宁村的案子伊始，我以为他就是那个隐藏在案子背后的‘军师’，可是后来我们发现了谭浩鹏的秘密，他主动承担了这个责任，但是佟宁依然在逃。除去这个问题不谈，佟宁的存在，其实与火葬场的眼镜男有着同样的意义，盗取尸体！只是就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佟宁盗尸有着很强的目的性，而火葬场那边却是来者不拒。” “这又能证明什么问题？”曲流弱不解。 唐天调整了桌面上几个东西的位置，将牙线摆在距离自己最远的位置上，而纸巾盒水杯则放在下面，摆出了一个等腰山角形，接着轻声说道，“我觉得或许我们做一个设想，子午会，或许是一个有着特殊嗜好的群体，我们可以称他们为异食癖，只是异食癖的种类很多，而能聚集到子午会的，却只是其中比较独特的一类，吃人！” 听到这里，曲流弱的脸色变了。 “或者我们可以叫他们食尸鬼。”唐天指向三角形下方的纸巾盒水杯，“在子午会内部，有着很明显的阶级划分，佟宁和火葬场的那个眼镜男，就是负责给这些食尸鬼们运送~养料与食材的人。在这些食尸鬼中，等级高的人，可以直接享用人肉，而且这人肉还是被静心挑选过的；至于下面的阶层……” 唐天的手指在三角形下方划过：“可能是因为尸体不够，也可能是有着其他考虑，他们或许能享受到人肉，但是能支撑他们异食癖，满足他们欲望的，却是那种可以通过尸体大批量种植的蘑菇。这些人，应该都是子午会的外围人员。”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一点？”项宇问道。 唐天点头：“我很清楚的记得，在火葬场你们被迷晕的时候，那个眼镜男说过一句话，他记得王老板的要求，不敢把你们一起处置了，流弱这种人，是王老板单独要的。” 曲流弱听的一阵恶寒，当即一拍桌子：“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去对王旗进行二十四时监控！不怕他不露出破绽！” “先别急，我始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唐天拉了拉曲流弱，“这个王旗是从一开始就暴露在我们视野范围之内的，虽然我们第一次知道王旗跟这个案子有关的时候，是我和老家探查养鸡场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确定没人发现我们，他们提到王旗也不是刻意说给我们听的，但是我总觉得对方是提前设了防火墙。” “我也这么认为。”项宇点头道，“虽然我们与子午会接触的不算多，不多我想大家都了解他们的做事手段，那就是狠辣、果决，并且隐秘！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不赞成对王旗下手的原因，我不认为他们会把自己的老板随时挂在嘴上。” “但是眼下的案子，确实跟王旗的安宁财团有关，这个集团现在依旧由他控股。”唐天眉头紧皱，“其实相比于追捕王旗，我现在更在乎的是，王旗的生命安全能不能得到保障。” “这个你们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保护他了。”项宇故作神秘的眨眨眼，“都说说看吧，你们觉得佟宁今天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曲流弱道：“佟宁是所有与宁村案件相关的责任人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他的出现，目前来说唯一确定能证明的东西，就是吴友倩的案子和子午会，不，是和那些食尸鬼有关！” “我也赞同这个说法。”唐天随声附和，“除了这个以外，其他什么都证明不了。” “那么你们认为这些照片是谁留下的？”项宇把话题转移到照片上。 唐天的精神再度绷紧：“我们现在无法确定杀害吴友倩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在跳上二楼的阳台之前，可以确定吴友倩还好好的，那个时候流弱也在下面观察情况。然后从我开枪破窗，一直到我去到吴友倩的房间内，整个过程不超过八秒钟！” 唐天说话把时间卡的很稳，事实上，当时他完成这一切的整个过程，恰好也只有八秒，分毫不差。 “在这期间，我确信如果有人从吴友倩的屋子里逃出来，一定逃不过我的双眼，但是凶手恰恰就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了对吴友倩的暗杀！我进入房间以后，更没有看到任何人！”唐天眯起眼睛，“如果我不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能急就会当真以为这个世上有鬼了，那不是人类能达到的速度。” “八秒？”项宇回味着唐天的话，同时看向曲流弱。 曲流弱解释道：“当时我一直在楼下观察，我看到的情况和唐天说的大体不差，不过我可以把时间范围再缩一点。吴友倩是在唐天破窗进去走廊以后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我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看到她胸口冒出来一个尖锐的物体，当时天太黑，她房子里的蓝色光线又太暗，我不能确定那个尖锐物体究竟是不是后来的东洋刀。进阶，吴友倩就转过身去。而我也在这个时候开始按照唐天的方式就如这栋房子。我想就是在我进入房子的这段时间，唐天踹开了房门。也就是说，凶手的作案过程应该不超过三秒。” “三秒钟？完成暗杀，然后又在这狭的空间内全身而退？面对一个我们安港市在微痕迹学上可能是最突出的警员，不留丝毫痕迹的全身而退？”项宇瞪着眼睛，如果面前不是他最信任的两个人，他一定不会相信自己两只耳朵听到的真相。 “项队，你对那个房间的调查结果如何？”唐天再一次确认。 “没什么发现，喏。”项宇甩到桌上一个笔芯粗细，不足一厘米长的黑色物体，“这是我们局里的东西吧？我只发现了这个。” 唐天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连我特意隐藏的针孔摄像头都发现了，却没有发现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唐天这不是在质问项宇，他只是在怀疑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不是人！ 因为就在一个时以前，同样冲进那个房间的他，也是一点痕迹都没发现！ 一直以来，他最自信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观察力，他一直坚信哪怕是在黑夜中，给他两秒钟的观察时间，他能掌握到的线索，也绝对不会比一整个物证科的人彻夜调查送搜集到的证据少！ “难道那房间里本就没有人？”项宇提出一个设想。 “不可能！”唐天和曲流弱异口同声。 曲流弱紧接着说道：“项队，如果你看到受伤以后的吴友倩，就不会产生这种想法了，刺中她的那柄东洋刀虽然锋利，但是要想一下子就稳稳的连衣服一起把人的胸膛刺穿，没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是做不到的，重要的是，这把刀是从背后刺入，以近乎完美的角度刺穿了心脏的位置，这不可能是一个局。” 曲流弱显然猜到了项宇想说什么：“我确信，这一定不可能是吴友倩自导自演的一个人！而且……” 章节目录 第78章 最初的针锋相对 “而且什么？”项宇说完，紧接着就自己解释道，“你是不是想说，而且着几张照片也能证明，从你们走后到我回来的这段时间，一定有人重新进入过这所房子？” “是的。”唐天提曲流弱做出了回答，“我甚至觉得，如果凶手当真有晚上那样飞天遁地消失于无形的本事，他现在会不会就躲在这个房子里？” “这你就有点杯弓蛇影了，一个杀手再怎么自大，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项宇习惯性的点燃了一支烟，“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那个曾经与吴友倩同居的人？这个人会不会是今晚出现的佟宁？” “不可能。” “有可能。” 曲流弱和唐天这一次做出了不同的回答。 说完，曲流弱就转身怪异的看向唐天：“唐天，你回来的路上不是对我说，佟宁可能只是个幌子吗？” “是的，这话我说过。”唐天并不否认，“我到现在也这么说，他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误导吴友倩的幌子。你还记得吗？在佟宁出现之前，二楼房间里，吴友倩的窗帘动了几下？她可能在帮什么人观察情况，随后佟宁就出现了，我猜测，她要保护的人，或许就是佟宁。佟宁有可能就是一直以来跟他住在一起的人，不过却不是那个下手杀她的人。” “你们再跟我来一下二楼。”项宇站起身来，带着大家往二楼走，“听了你们的话，我现在都觉得这房子怪的很，无论如何，这屋子还要最后搜证一下。” 唐天跟在项宇身后，低着头思考着。 从他们接触到子午会以来，做任何事情，似乎都在被子午会牵着鼻子走，如果说前面几次可能是有人泄密的话，那么今天的一切行动，可以说都是唐天和项宇随性而为，提前根本没有任何目的性！可为什么他们都做到这种程度了，最后还是这种结果呢？难不成凶手原本就决定今晚就要杀了吴友倩？又或者…… 唐天想到了，下午他们把吴友倩才报废汽车里拖出来的时候，吴友倩坚持回家的态度。 “有可能是在我们下午从吴友倩办公室离开以后，她就跟佟宁或者其他什么人沟通了自己的状况，然后那人假意安排她出逃，实则却又用另外的手段阻止她，并且提前和吴友倩有了约定，一定出现意外，就马上回家。” 项宇点头：“我赞成这个设想，吴友倩身边，一定存在着一个他更加信任度人。也一定是这个人将她带进了地狱。唐天，你之前不是说，总觉得吴友倩在演戏吗？甚至还判断出这栋房子里的另外一个人，是在你们到来前临时逃走的。” “是的，房子外面空调外机旁未干的水迹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们现在应该能确定的是，有人在暗中帮吴友倩策划，但是背地里却又谋划着要怎么杀死吴友倩。” 正说着，三人已经走到了吴友倩的房间门口。 项宇早就打开了这栋房子里所有的灯，一路灯火通明，吴友倩的房子里也是灯光大亮。 不过就在他们把腿跨入吴友倩卧室房门的一瞬间，项宇整个人突然间愣住了！ “不对劲！”项宇马上把腿收了回来，身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眼睛死死盯住门口左侧的那张大床！ 唐天也留意到，那大床的中间位置，摆着一张照片…… 他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以项宇……不，以一个正常人的观察力，只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忽略掉那张照片！但是刚刚，项宇拿下去的照片却不包括这一张！ 项宇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现在！这栋房子里！还有第四个人！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天，这一瞬间也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他不信鬼神，但是现在隐藏在这栋房子里的人，却是一个比鬼神还可怕的对手！ 曲流弱的枪已经上膛，三人快速走进房间，在观察四周的同时，由唐天过去拿了了那张照片。 他看的很清楚，照片的四周没有被摆放什么奇怪的陷阱，只是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唐天，是五年前的他，他跪在草地上的一摊血迹前，仰天长啸的模样！ 这张照片与项宇之前拿下的那些不同，之前的照片，有可能是搜证照片，当年警校里那么多人，任何一个对那个案子有兴趣的人，都有可能拍下那些照片！ 但是唯有这张与众不同，这张是给唐天的特写，从那个时候起，就有人在关注着他！或许，当年的一切，都是在针对他！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项宇沉声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提审谭浩鹏的时候，他说过的话吗？即便到现在，我也不认为这个死人的供词值得相信，但是他那天确实说过一句，考验！进入子午会前，必先有人令他疯狂，来考验他的能力。” “不要说了！”曲流弱马上开口打断项宇，不过为时已晚。 唐天突然笑了：“也就是说，当年她的死，有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一场考验？一场……对我的考验？” “你当年在警校的表现太突出，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有人在故意设计你。”项宇拉住唐天的胳膊，“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记得薛二家的事情吗？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马上离开这里！” 啪！ 项宇的话才刚刚说完，紧接着，这本来还很亮堂的房子里，所有的灯光竟然在同一时间齐刷刷的被关掉！ 项宇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走！ 不过紧接着，在这房子的正中间，突然出现了一抹蓝色的光线，这蓝色的光线逐渐清晰，竟然变成了一个年轻女人，只是这女人的相貌非常的恐怖，她的半个脑袋都已经没了，被挤压的扁平，左眼爆出，耷拉在嘴角边，右眼直勾勾的看着唐天他们。 唐天全身颤抖，看着这恐怖的女人，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忆起的画面，当年的她摔下楼后，就是这个样子，与这女子的模样如出一撤！ 只有当年亲眼见过这个惨象的人，才能复制出这么完美的画面！ 唐天不信鬼神，他也不会认为自己面前的这个蓝色的‘魂’就是真的！ “无论你出现的目的是什么，这房间都一定不能多呆！”唐天心知肚明，上一次这房子里出现蓝色鬼影的时候，吴友倩就被插了一刀！ 砰！ 曲流弱手里的枪已经走过，不过没有射向这蓝色的‘女鬼’，而是一枪打在了他们身后的窗户上！ 玻璃应声而碎。 唐天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晃，双臂好像被什么东西大力拉扯着，身体腾空而起，随项宇和曲流弱一起跳出了窗户。 …… 想象中的爆炸没有到来，唐天在身体飞出窗户的一刹那，终于回过神来，在身体撞到地面之前，紧急的采用了自保姿势，却在这个时候发现，曲流弱已经占据了自己身下的位置，好像就是为了防备自己脑袋不清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撞到地面一样。 不过这样一来，曲流弱就是在毫无保留的拿自己做气垫来保护唐天，她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就会撞到地面。 这后果可大可，运气好拍拍屁股就能站起来，运气差点撞到后脑，可能就休克死亡了。 唐天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和速度，在这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他竟然强迫自己的身体做出了违背常理的快速反应，一下子拉住曲流弱的胳膊，将她抱近自己怀里。 与此同时，两个人的身体也在同时狠狠的砸到了地面上。 还好，这是一块草地，不过离他们不愿的地方，就是一些尖锐的花园围栏，要是刚才唐天不来这么一下，曲流弱的脑袋很可能就会撞到那些尖锐的石头。 两个人都没能保持最完美的下落姿势，与地面亲密接触一下，各自有一条手臂痉挛，几乎抬不起来。 再回头看，吴友倩的卧室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站在被烈焰包围的窗户中间，瞪着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他们。 “快去救火！必要的时候，可以击毙！”项宇起来的最快，马上冲到那个可以翻到二楼的阳台附近。 唐天虽然起步要晚一些，不过后发先至，先一步纵身一跃，牢牢的扒住二楼阳台，他的右臂因为刚才的撞击吃痛，但还是硬咬着牙爬了上去。 项宇就在他的旁边，上去以后，先躲进了走廊。 唐天这个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及时拉住了想要往前去的项宇：“别过去了，那里面没有人。” 说着，唐天就指了指窗户外面。 在这栋房子的对面，是一栋一直没有灯亮过的房子：“这个世界上能避过你调查的人可能还没出生，真凶也一定不是在这栋房子里。刚才流弱射击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绷断了，是一根线！有人躲在别的地方，远距离的控制这房子里的火焰。” “为什么？”项宇不解，“费了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让这屋子着火？” “只有屋子里着火了，我们才能进入对手的狙杀范围！别忘了房子里那扇窗户上是有窗帘的！刚才即便开着灯，房子外面的人也找不到我们，但是屋子里着火，一旦引燃了窗帘，我们就暴漏了。” 章节目录 第79章 艰难捕获 “那万一我们看到火焰，提前就跑出屋子呢？”项宇下意识问出这句，却是转瞬间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凶手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他知道我们会逃出来，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影，也是他提前设计好的！为的就是引我们回去，然后狙杀！嘶！好深的算计！” “玩弄人心的手段罢了，如果单纯想要杀死我们，他刚才有大把机会，他要的是戏耍，就像老猫玩弄一只耗子！”唐天深吸一口气，手里的枪已经上膛,“只可惜，他太高估自己了，他不是老猫，我们也不是耗子！” 这附近的建筑高低错落，但是能够观察并且狙击到自己这边房间的只有一栋，唐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栋楼，他知道狙击手一定就躲在某个黑乎乎的窗口后，正耐心地等候自己和项宇先动起来。 房间里的火焰还在燃烧，从对面的楼上任意一个房间看过来，屋里都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只要一露头哪怕是水平再差的狙击手也能做到完美爆头！ “曲呢？”趴伏在地上，项宇忽然想起屋里少了一个人。 “我没让她跟进来！”唐天一边回答着，一边打手势示意项宇再趴低一些，“不管我们先露出破绽，还是对面的狙击手先露出破绽，她都将是打破僵局的重要一环！” “你早就知道屋里是陷阱？”项宇有些不理解唐天的做法，他不拦住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拖着自己往坑里跳？这得多大的仇怨啊！ 面对项宇质问的目光，唐天表现得非常平静：“只有我们进来了，那个暗中的敌人才会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才会耐心等待我们进入吴友倩的卧室！” 砰！砰！ 唐天正说着，对面楼里突然间传来枪响，子弹打在窗框和墙壁上，木屑混合着水泥碎块四处飞溅。 “这是步枪！这玩意威力可比手枪大多了，这个距离足以击穿水泥墙壁！”项宇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怎么也没想到狙击手不但动用了狙击步枪，还丧心病狂地带着突击步枪？想到这里，他压低了嗓音喊道，“我们必须转移了！没被狙死，被乱枪穿透墙壁打成筛子就倒霉到家了！” 唐天没急着转移，微微抬高了些身体，目光定格在对面楼上一间闪烁光亮的窗户，那是步枪的枪口火焰！ “看来他先沉不住气了！”唐天微微一笑，他知道胜利的天平随着狙击手的这番扫射，开始向自己一方缓慢倾斜！ 同样锁定了狙击手位置的项宇，看到唐天脸上的笑意，当即想到留在外边没有跟进来的曲流弱，在黑夜中如此扎眼的枪口火焰，曲流弱肯定也发现了狙击手的位置。 既然吸引火力的作用已经起到了，二人自然没有理由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他们借助墙壁的遮挡，猫着腰通过两扇窗口，来到二楼中央画室的位置，这里有一扇落地窗，窗帘半开着，刚好能够遮掩他们侧站在窗边的身形。 “千万别动窗帘！”看到唐天想要收拢窗帘往外观察，项宇赶忙开口制止，在这种情况下触动窗帘，无疑是告诉对方自己二人已经转移了房间，和自杀没有区别！ 听到项宇的提醒，唐天当即收住动作，可对面好像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这里一样，一阵猛烈的火力倾泻在落地窗上，玻璃被打得粉碎，窗帘也被撕开好几道口子。 也得亏唐天动作快，就在他趴下的瞬间，一发子弹几乎贴着他的脸庞划过！ 这可把唐天吓得不轻，再不敢冒头，把身体尽可能躲在较为厚实的墙壁部分。 砰砰砰！ 短暂的停歇后，对面楼里又是几声枪响，不过这一次射击节奏很慢，而且弹着点也不在他们所处的房间，而是楼下的好几个点位。 听到这阵枪声，唐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现在才意识到屋里少了一个人么？可惜有点晚啊！” 显然，对面的狙击手在寻找没有进入屋内的曲流弱，他已经有些慌乱了，甚至不惜用试探性射击来找人！这样做无疑会让警察大部队更快抵达，自己耗得起，可狙击手耗得起吗？ “项队，你枪法怎么样？”唐天询问项宇。 “马马虎虎吧！不过这手枪的弹道五十米外就开始发飘了。”项宇如此说着，将身子朝窗口位置靠了靠，“他选择的地形很……怎么说呢，有些奇葩，在那个位置，最多只能完美地射击到吴友倩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刚才打在落地窗上的子弹全都集中在你那一侧，好像已经是他射击广角的极限了。” “是的，这是一个相当自负的人，他自信自己的计划一定能成，所以给自己选择了一个相当鸡肋的地形，这也就是说，如果那栋房子里没有第二个狙击手，我们现在就算正大光明地掀开窗帘趴在你那边一侧，他看得到却射击不到我们，除非他探出身子来打！” 唐天心中隐约有了预感，如此自负的性格，很有可能就是昨天下午在港口远距离狙杀他的那个人！甚至有可能，也是那一晚杀死了薛二的凶手！ 项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对方虽然自负，却也不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僵持不会太久，意识到警察将至，狙击手随时可能放弃狙杀撤离。 砰！ 项宇毫无征兆地猛然侧身出去，在侧身动作完成的瞬间，他都没有去瞄准，就扣动了扳机！在对面窗户附近射出火舌的一刹那，他的子弹也在同一时间射出！ 没有时间去确定自己是否击中了狙击手，项宇只能依靠直觉判断，在收枪的同时一个翻滚顺着被击碎玻璃的落地窗跳出房中。 也就在他跳出去的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貌似瘸了一条腿…… 紧跟着项宇从窗口跳出去的还有唐天，人尚在空中，他听到不同的两声枪响，紧接着就是身体撞击在地面上的闷疼传来。 向前翻滚卸力的同时，唐天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并没有中弹，那两声枪响分别是步枪和手枪的声音，依照狙击手精准的枪法，自己没有中枪，剩下的就是项宇或者曲流弱了？ 项宇本来就行动不便，如果中枪倒地后果不堪设想！至于曲流弱……唐天心中一揪，电光火石之间他以远超自己水准的速度拔枪瞄准，带着满腔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恐慌的情绪，没有任何闪躲动作，就那么直挺挺地一边前进一边朝着那扇窗口连连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方向也有子弹射出，接连响起的枪声让唐天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他知道那是曲流弱！ 唐天和曲流弱的联合射击，终于为项宇争取了极为宝贵的时间，唐天只扫了一眼，就发现项宇艰难地挪动身体，侧滚进花坛边上的沟渠里，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确定了项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加上曲流弱的火力掩护，唐天飞身向前窜了几步，彻底进入对方的射击死角。 这附近的房子建筑样式都是完全一样的，唐天直接就来到了那个可以攀爬的阳台下面。 他愕然发现，凶手简直自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二楼阳台通往走廊的那扇窗户甚至都没有关上！ “没有陷阱，没有感应式炸弹？子午会怎么会有这么自大的家伙？” 哪怕认定了对手的自负，但唐天的每一步依旧非常的心，不然下一个瞬间，可能就会换成别人来嘲笑他了。 唐天知道，无论多么自大的一个人，也会为自己最后的阵地设置防线。 那作为狙击点的房子就是他的对手最后的阵地，在这个房子的外面，唐天果然在门把手附近发现了两根鱼线。 “这大概是他唯一做的防御了。”唐天后退到安全的位置，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朝着鱼线两侧的尽头位置打了两枪。 紧接着，就是串振聋发聩的爆炸声，乱石纷飞，好在他及时找了掩体，才保证自己没有受伤。 爆炸余波只持续了三秒左右，唐天再一次探出脑袋，发现附近的几堵墙竟然都已经被炸掉，在他的位置，甚至能看到窗户，一个黑影正左手举着一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休想！” 唐天眼疾手快，这煮熟的鸭子要是飞了，他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他的枪法是比项宇差一点，但那是他这些年来疏于练习的结果，当年他在警校，可是一等一的神枪手！ 在他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他飞快地跑向嫌疑人，这个时候嫌疑人的左前臂中弹，已经不可能再扣动扳机自杀。 为了防止意外，他冲上去的第一时间，就不由分说，用枪托砸晕了嫌疑人，然后才开始考虑善后的事。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左撇子，原来是右手中弹了。”唐天把这个狙击手中弹的两条手臂掰在他身后铐了起来，心中不由得再次佩服项宇。 刚刚在对面房子里时，他们面对的射击坏境非常差，只有一扇黑洞洞的窗户，唯一能作为判断依据的，只有那偶尔喷出的火舌，也就是这个狙击手枪口的位置。 唐天自问自己在当时那种坏境下，即便准备得再充分，也做不到一枪就打到他的手臂。 但是项宇做到了！ 项宇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必须要凭声音判断出狙击手使用的枪支类型，判断那火舌位置距离他手臂的距离，然后再找到合适的位置，一个能保证击中这个狙击手手臂，但却不会误杀了他的位置，一击中敌！ 这考验的不仅仅是枪法，更重要的是临战的果决！战机只在一瞬间，只有在狙击手开枪的刹那，依据那昙花一现的火舌方位，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唐天本以为至少在枪法上，自己跟老狐狸的差距很，可是现在他才明白，这种看似微的差距，他五年之内都未必能追得上。 他用最快的速度给窗外打了信号，当他托着嫌疑人从一楼的窗户翻出去的时候，曲流弱已经将车开到了他的附近。 “快上车，项队已经在车上了！”曲流弱连忙招呼唐天。 唐天没时间把狙击手的装备单独存放，干脆先把枪一股脑儿丢给曲流弱，自己托着这个昏迷的狙击手就坐上了后座。 章节目录 第第四个死者 唐天动作迅猛地发动车辆，狠踩一脚油门，这辆挂着民用牌照的suv，如同脱缰野马般冲出市局大院，引来无数路过警员的侧目。 回到驻地后，唐天一推开门卫室房门，就见喻大动作迅速地收起了一叠泛黄相片。 “嗯？你子怎么舍得来我这了？”喻大将相片尽数扫入抽屉，恢复了那副心止如水的模样，耷蒙着眼看了一眼唐天，不快不慢地道。 “关于我们抓到的那个狙击手，我想问问您的看法！”唐天心中微动，也没开口询问相片的事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意。 喻大的动作稍有停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姿态：“你子观察得倒是仔细，不过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只能说，他的身上有兵味儿！而且，不是我们国内的兵味儿！” 兵味儿？唐天愣住了，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开始意识到，和子午会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要比自己之前预料得更加艰难，更加危机四伏！ 这个组织更像是一窝蚂蚁，最高层的成员安逸地享受着底层和外围成员搜寻到的美味佳肴，而底层和外围成员，也如同辛勤的工蚁和兵蚁，对高层忠诚得可怕！ “喻大，除了这些，你难道就没有看出些别的？”唐天想要多了解一些细节，一些自己从未接触过，就算看到了也无法从中得到信息的细节。 喻大颇有些怅然得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犹豫了几秒，但没有抽出香烟点燃：“恐怕你们要调查的组织，要比之前预料的更加庞大！被你们抓住的狙击手基本上没有可挖掘的价值，这种人，要么是在类似于f国外籍军团服役过，要么就是通过训练营自行训练出来的死士，不论是哪一种可能，这都意味着这个组织在国际上拥有很大的能量！” 说完这话，喻大点燃了犹豫已久的香烟，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若不是眸中不时闪烁的精光，还真像是迟暮老人般安详。 “谢谢喻大，那我就不打扰了！”唐天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搭，索性起身告辞。 来到羁押室门外，唐天就看见曲流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盹，看样子这些天连续奋战着实把她累坏了。 唐天见她身上只穿了单薄的卫衣，下意识地脱下毛料外套，蹑手蹑脚地搭在曲流弱的身上，这个时候的天气穿多了嫌热，穿少了嫌冷，最容易感冒了。 看了两眼睡梦中的曲流弱，唐天心里升起一抹异样，赶忙甩了甩头将这种奇怪的感觉丢出脑海，轻轻地拉开羁押室的铁门走了进去。 “你回来了？”正在给狙击手做最后缝合的军医看到唐天，抬头打了个招呼。 唐天微笑点头示意，轻步走到跟前：“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身体基础很健壮，但是两处枪伤本来就大量失血，经过连续手术之后，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给他注射了足量的麻醉剂，能不能熬过去这一关，还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欲望！”军医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懊恼。 对于军医的态度，唐天并不介怀，他知道站在军医的立场上，自己的要求着实有些不人道了。可这又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在军医眼里，狙击手就是个伤员，可在自己眼里他就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犯罪分子，如果杀一人能够救百人，杀他一百个又如何？ 军医不愿意在这里久留，将每天需要给狙击手注射的麻醉剂剂量调好，并且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之后，也就离开了特调局驻地。 目送军医离开驻地大门，唐天再三检查羁押室内的安全措施，这才放心地锁上房门。 没叫醒仍然睡着的曲流弱，唐天准备独自一人再去之前的枪击现场看看，尤其是仓促之间没有好好观察的狙击阵地。 快步走到停车场，唐天刚拉开suv的车门钻进驾驶舱，副驾驶的玻璃就被敲响，抬头一看，外边站着的正是拎着毛料外套的曲流弱。 “怎么不叫醒我？”等唐天打开车门锁后，曲流弱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脸上略带着红晕问道。 “看你睡着，这几天也累得够呛，想让你休息休息。”唐天一脸不在意，顺手接过曲流弱递上来的外衣穿好，就驱车朝着区的方向开去。 曲流弱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唐天的侧脸，鼻间仿佛好萦绕着唐天外套上的气息，心情略显慌乱。 再次来到现场，这里已经布置好了警戒线，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刑警正在现场取证，好在都是专业人士，并没有破坏现场留下的任何痕迹。 二人出示证件进入警戒线，唐天直接去了狙击阵地，吴友倩的别墅被一把大火烧得什么都没剩下，看了也是白看，还不如把省下来的时间用在勘察狙击阵地上。 等唐天来到狙击手布置阵地的房间，曲流弱已经从刑警方面搞到了关于这栋房子的房主信息。 “房主常年身处国外，这栋房子也没有出租出售，有一家家政公司负责对房屋进行打扫养护。刑警方面已经调查过这家家政公司，基本上可以排除家政公司涉案的可能性！”进入状态的曲流弱恢复了往常的干练，语速很快，但是吐字清晰。 唐天静静地听着曲流弱所说的详细情况，目光如炬，将整个房间环视了一圈，脑海里一遍遍地推演着狙击手布置阵地的每一个细节动作。 仅从狙击阵地的布置来看，这个狙击手的专业技能还是很高超的，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被他设置在门口的诡雷炸碎，但是唐天仍然可以得出结论，从狙击手进入房间到被自己抓捕期间，他没有触碰过房间里的任何物品。 窗口附近的木质地板上，铺着一条两米多长的防潮垫，如果狙击手没有被抓，肯定会将防潮垫卷起来带走，那样这个房间里唯一和狙击手有过接触的东西，也就不复存在了。 地上的弹壳已经被刑警方面带走检验弹道信息，唐天没找到指纹或者毛发类的残留痕迹，但他丝毫没有丧失耐心，仍然仔细地在屋子里来回查看着。 经过反复细致地勘察，唐天终于在窗户内侧找到了线索。 墙壁内侧的乳胶漆涂料上有一道非常细微的压痕，这压痕大约有四厘米长，因为从正面观察根本看不出痕迹，所以正常的取证流程下，这道毫不起眼的压痕很容易被忽略掉，如果不是唐天从各个角度来回仔细地察看，也很可能漏掉这一处痕迹。 顺着这道压痕查看，唐天在木质窗框上发现了和墙壁压痕等长的痕迹，两者组合起来应该是某种夹片式装置留下来的。 如此一来，唐天基本断定狙击手操控吴友倩室内起火的方法，制造出这两道压痕的，应该是夹片式固定的定滑轮装置。这种装置很很轻，搭配使用的应该是鱼线之类坚韧却不容易被肉眼发现的线材。 通过无人机或者其他的什么方式，提前将这根线连接到吴友倩的家中，并且系着某种易燃的布料，大火燃起的时候拉动这根线，就让唐天看到了屋内一闪而过的黑影。 更巧妙的是，吴友倩家中的大火，刚好焚毁了鱼线另一头系着的布料，狙击手只需要利用定滑轮收回鱼线，然后拆除定滑轮顺利撤退，整个过程就变得无迹可寻了。 想明白了黑影出现的原理，唐天却更加疑惑起来，那道幽蓝色的鬼影又该如何解释呢？难道，也是类似于谭浩鹏使用过的蜘蛛毒液？ 唐天有心使用紫外线照射，对鬼影出现过的房间进行检查，可那场大火之下，任何生物材料的痕迹都会被焚烧殆尽吧？ 一时间，唐天觉得自己再一次进入了死胡同，世界上还真有鬼不成？ 就在唐天冥思苦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贾左祯，语气显得非常急促：“唐天，赶紧来武警医院！吴友倩死了！” “什么？！”唐天惊呼起来，急切地追问，“怎么死的？不是说她的心脏在右边么？你把情况说清楚点！” “医生说是惊吓过度，心梗而死，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你赶紧过来！”贾左祯比唐天更加急切，“对了，曲跟你在一起吧？你们俩最好一起过来，场面有些失控！” 场面失控？唐天紧皱着眉头，他实在想不明白场面为什么会失控？武警医院里还能出什么事不成？就算出了事儿，难道没有值班的警卫？ “老贾的电话？谁死了？吴友倩？”曲流弱没听清贾左祯在电话里说的什么，但是她听到了唐天的追问。 “嗯，吴友倩在武警医院的病房里被吓死了！我们先去武警医院！”唐天最后扫了一眼房间，确定没有遗漏掉的痕迹，这才朝着门外走去。 得到唐天的肯定，曲流弱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本以为将吴友倩安置在武警医院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可现在看来这个子午会的触角，竟然连武警医院都悄无声息地覆盖了进去？是潜入作案？还是内部策应？ 章节目录 第第四个死者 唐天动作迅猛地发动车辆，狠踩一脚油门，这辆挂着民用牌照的suv，如同脱缰野马般冲出市局大院，引来无数路过警员的侧目。 回到驻地后，唐天一推开门卫室房门，就见喻大动作迅速地收起了一叠泛黄相片。 “嗯？你子怎么舍得来我这了？”喻大将相片尽数扫入抽屉，恢复了那副心止如水的模样，耷蒙着眼看了一眼唐天，不快不慢地道。 “关于我们抓到的那个狙击手，我想问问您的看法！”唐天心中微动，也没开口询问相片的事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意。 喻大的动作稍有停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姿态：“你子观察得倒是仔细，不过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只能说，他的身上有兵味儿！而且，不是我们国内的兵味儿！” 兵味儿？唐天愣住了，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开始意识到，和子午会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要比自己之前预料得更加艰难，更加危机四伏！ 这个组织更像是一窝蚂蚁，最高层的成员安逸地享受着底层和外围成员搜寻到的美味佳肴，而底层和外围成员，也如同辛勤的工蚁和兵蚁，对高层忠诚得可怕！ “喻大，除了这些，你难道就没有看出些别的？”唐天想要多了解一些细节，一些自己从未接触过，就算看到了也无法从中得到信息的细节。 喻大颇有些怅然得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犹豫了几秒，但没有抽出香烟点燃：“恐怕你们要调查的组织，要比之前预料的更加庞大！被你们抓住的狙击手基本上没有可挖掘的价值，这种人，要么是在类似于f国外籍军团服役过，要么就是通过训练营自行训练出来的死士，不论是哪一种可能，这都意味着这个组织在国际上拥有很大的能量！” 说完这话，喻大点燃了犹豫已久的香烟，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若不是眸中不时闪烁的精光，还真像是迟暮老人般安详。 “谢谢喻大，那我就不打扰了！”唐天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搭，索性起身告辞。 来到羁押室门外，唐天就看见曲流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盹，看样子这些天连续奋战着实把她累坏了。 唐天见她身上只穿了单薄的卫衣，下意识地脱下毛料外套，蹑手蹑脚地搭在曲流弱的身上，这个时候的天气穿多了嫌热，穿少了嫌冷，最容易感冒了。 看了两眼睡梦中的曲流弱，唐天心里升起一抹异样，赶忙甩了甩头将这种奇怪的感觉丢出脑海，轻轻地拉开羁押室的铁门走了进去。 “你回来了？”正在给狙击手做最后缝合的军医看到唐天，抬头打了个招呼。 唐天微笑点头示意，轻步走到跟前：“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身体基础很健壮，但是两处枪伤本来就大量失血，经过连续手术之后，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给他注射了足量的麻醉剂，能不能熬过去这一关，还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欲望！”军医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懊恼。 对于军医的态度，唐天并不介怀，他知道站在军医的立场上，自己的要求着实有些不人道了。可这又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在军医眼里，狙击手就是个伤员，可在自己眼里他就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犯罪分子，如果杀一人能够救百人，杀他一百个又如何？ 军医不愿意在这里久留，将每天需要给狙击手注射的麻醉剂剂量调好，并且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之后，也就离开了特调局驻地。 目送军医离开驻地大门，唐天再三检查羁押室内的安全措施，这才放心地锁上房门。 没叫醒仍然睡着的曲流弱，唐天准备独自一人再去之前的枪击现场看看，尤其是仓促之间没有好好观察的狙击阵地。 快步走到停车场，唐天刚拉开suv的车门钻进驾驶舱，副驾驶的玻璃就被敲响，抬头一看，外边站着的正是拎着毛料外套的曲流弱。 “怎么不叫醒我？”等唐天打开车门锁后，曲流弱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脸上略带着红晕问道。 “看你睡着，这几天也累得够呛，想让你休息休息。”唐天一脸不在意，顺手接过曲流弱递上来的外衣穿好，就驱车朝着区的方向开去。 曲流弱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唐天的侧脸，鼻间仿佛好萦绕着唐天外套上的气息，心情略显慌乱。 再次来到现场，这里已经布置好了警戒线，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刑警正在现场取证，好在都是专业人士，并没有破坏现场留下的任何痕迹。 二人出示证件进入警戒线，唐天直接去了狙击阵地，吴友倩的别墅被一把大火烧得什么都没剩下，看了也是白看，还不如把省下来的时间用在勘察狙击阵地上。 等唐天来到狙击手布置阵地的房间，曲流弱已经从刑警方面搞到了关于这栋房子的房主信息。 “房主常年身处国外，这栋房子也没有出租出售，有一家家政公司负责对房屋进行打扫养护。刑警方面已经调查过这家家政公司，基本上可以排除家政公司涉案的可能性！”进入状态的曲流弱恢复了往常的干练，语速很快，但是吐字清晰。 唐天静静地听着曲流弱所说的详细情况，目光如炬，将整个房间环视了一圈，脑海里一遍遍地推演着狙击手布置阵地的每一个细节动作。 仅从狙击阵地的布置来看，这个狙击手的专业技能还是很高超的，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被他设置在门口的诡雷炸碎，但是唐天仍然可以得出结论，从狙击手进入房间到被自己抓捕期间，他没有触碰过房间里的任何物品。 窗口附近的木质地板上，铺着一条两米多长的防潮垫，如果狙击手没有被抓，肯定会将防潮垫卷起来带走，那样这个房间里唯一和狙击手有过接触的东西，也就不复存在了。 地上的弹壳已经被刑警方面带走检验弹道信息，唐天没找到指纹或者毛发类的残留痕迹，但他丝毫没有丧失耐心，仍然仔细地在屋子里来回查看着。 经过反复细致地勘察，唐天终于在窗户内侧找到了线索。 墙壁内侧的乳胶漆涂料上有一道非常细微的压痕，这压痕大约有四厘米长，因为从正面观察根本看不出痕迹，所以正常的取证流程下，这道毫不起眼的压痕很容易被忽略掉，如果不是唐天从各个角度来回仔细地察看，也很可能漏掉这一处痕迹。 顺着这道压痕查看，唐天在木质窗框上发现了和墙壁压痕等长的痕迹，两者组合起来应该是某种夹片式装置留下来的。 如此一来，唐天基本断定狙击手操控吴友倩室内起火的方法，制造出这两道压痕的，应该是夹片式固定的定滑轮装置。这种装置很很轻，搭配使用的应该是鱼线之类坚韧却不容易被肉眼发现的线材。 通过无人机或者其他的什么方式，提前将这根线连接到吴友倩的家中，并且系着某种易燃的布料，大火燃起的时候拉动这根线，就让唐天看到了屋内一闪而过的黑影。 更巧妙的是，吴友倩家中的大火，刚好焚毁了鱼线另一头系着的布料，狙击手只需要利用定滑轮收回鱼线，然后拆除定滑轮顺利撤退，整个过程就变得无迹可寻了。 想明白了黑影出现的原理，唐天却更加疑惑起来，那道幽蓝色的鬼影又该如何解释呢？难道，也是类似于谭浩鹏使用过的蜘蛛毒液？ 唐天有心使用紫外线照射，对鬼影出现过的房间进行检查，可那场大火之下，任何生物材料的痕迹都会被焚烧殆尽吧？ 一时间，唐天觉得自己再一次进入了死胡同，世界上还真有鬼不成？ 就在唐天冥思苦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贾左祯，语气显得非常急促：“唐天，赶紧来武警医院！吴友倩死了！” “什么？！”唐天惊呼起来，急切地追问，“怎么死的？不是说她的心脏在右边么？你把情况说清楚点！” “医生说是惊吓过度，心梗而死，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你赶紧过来！”贾左祯比唐天更加急切，“对了，曲跟你在一起吧？你们俩最好一起过来，场面有些失控！” 场面失控？唐天紧皱着眉头，他实在想不明白场面为什么会失控？武警医院里还能出什么事不成？就算出了事儿，难道没有值班的警卫？ “老贾的电话？谁死了？吴友倩？”曲流弱没听清贾左祯在电话里说的什么，但是她听到了唐天的追问。 “嗯，吴友倩在武警医院的病房里被吓死了！我们先去武警医院！”唐天最后扫了一眼房间，确定没有遗漏掉的痕迹，这才朝着门外走去。 得到唐天的肯定，曲流弱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本以为将吴友倩安置在武警医院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可现在看来这个子午会的触角，竟然连武警医院都悄无声息地覆盖了进去？是潜入作案？还是内部策应？ 章节目录 第82章 静默中死亡 唐天二人赶到市武警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刑警队的汪文队长带着一众警员封锁了现场，就连吴友倩所在病房左右隔壁的病房也被划入封锁范围内。 走到封锁线跟前，唐天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却被负责封锁的警员告知不得入内。 “对不起，汪队交代过，这个案子的死者是受到了惊吓才会心梗而死，这属于典型的谋杀案，已经划分给我们刑警队了，这个案子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唐天微微皱起眉头，他有点明白贾左祯在电话里所说的场面失控，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唐天不愿和刑警队的警员产生冲突，让曲流弱和那个负责看守警戒线的刑警队员沟通。按理说曲流弱在刑警队里威望不低，可眼前这位刑警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曲流弱如何沟通，最后的结果都是没得到汪文的允许，除了刑警队之外的任何警员都不得进入警戒线内！ “叫你们汪队长出来！”唐天终于被消磨掉了最后一丝耐心，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名刑警，“你们抢夺案件的手段，未免也太低劣了点吧？为了业绩政绩，真的就无所不用至极？吴友倩本身就涉及我们侦破跟进的案件，而且是被我们送到武警医院的，你们现在的做法，简直是在耍流氓！” 刑警好像早就预料到唐天会情绪激动，发出一声轻笑后，依然是油盐不进地说道：“你可以保留申诉的权力，但是我们正在办案，请你保持冷静，不要干扰我们对现场的调查取证！” 被刑警这么刺激，唐天接连数天熬夜熬出来的火气，夹杂在满腔怒意中喷薄而出，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踏出，就要伸手去推开挡路的刑警，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冷喝。 “唐天，你给我住手！” 这是项宇的声音，唐天当即反应了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停止了下一步动作。 “项队！”刑警对项宇还是很尊重的，毕竟项宇怎么说也是汪文的师父嘛。 “嗯，你去叫汪出来一下！”项宇冷着脸坐在轮椅上，推着他的正是贾左祯。 面对老资格的项宇，这位刑警可没那个胆量推辞，只好转身撩起警戒线，进入病房叫出了汪文。 “呦？师父您怎么过来了？”汪文见到项宇，难免有些尴尬，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则是一通郁闷，早知道项宇也在武警医院，他就不过来抢这个案子了，先机没占到不说，没准还要挨一顿骂！ “哼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啊？我看你子是翅膀长硬了，都知道跟你师父抢饭吃了！干脆啊我申请退休得了，特调局这边你来主持工作，一定比我出色！”项宇骂起人来那自然是毫不留情，尤其是汪文总是跟特调局抢活儿，早就让他心里不爽了。 “不敢不敢！我是真不知道！”汪文哪敢承认？他陪着笑放低了姿态道歉，“这事儿真不能怪我！队里接到武警医院的电话，说是有一个我们警方送过来的伤员，在医院病房里被人谋杀了，我这不是着急上火么，就比您早了那么一会儿赶到！这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嘛！就是误会一场！” “是吗？那你现在搞清楚状况了没有啊？”项宇可不吃他这一套，双手划动轮椅向前挪了挪，满脸冷笑地逼问，“你要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我要不要给你看看特调局的案宗？还是说，需要我给秦局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一听这个，汪文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开什么玩笑？这种抢案子的破事儿真要让秦局知道，那可就不是一顿臭骂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别别别！师父，这么多年了，您还不知道我嘛？我给您让开还不行？改天，改天我亲自登门道歉！”汪文对着身后的几名刑警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收队。 眼瞅着前几秒钟还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几个家伙，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溜烟儿地钻进电梯，唐天心中的怒意这才稍稍平复了些许。 “还杵在这里干嘛？！查案了！”项宇见唐天几人皆是看向电梯口方向，心中还有些余气，自然就撒到了这几位倒霉蛋身上。 在项宇的鞭策下，唐天三人赶忙撩起警戒线钻进案发现场，对现场取证并不怎么精通的贾左祯，索性就跟在二人身边，开口讲述他所了解的情况。 “发现吴友倩死亡的，是今天上早班的护士，她交接完工作后会挨个儿查房，这才发现吴友倩已经死在了病床上，而且吴友倩死亡的时候面部表情非常惊恐！” “根据几名医生的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五点到六点之间，我们调看了整栋楼的监控视频，无论是病房门口还是病房唯一的窗口，都没有任何人员进出，我最后一次进入病房查看是凌晨四点半左右，当时屋里一切正常，吴友倩也活得好好的！” “从送达医院到现在，我一直都守在门口寸步不离，而且医院方面也有巡逻的武警战士，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听到屋里传出任何声音！” “刚才，我给咱们几个人算了一卦，根据我的卦象……” “好了，你先出去吧！”没等贾左祯继续往下说，没什么心情扯淡的项宇直接开口赶人，这货就是一老神棍，他算的卦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被打断了话兴的贾左祯一脸不忿离开了病房，他也有些自知之明，现场勘查取证的工作他完全帮不上忙，待在屋里除了添乱之外还真没别的用处。 没有了贾左祯的絮絮叨叨，唐天觉得自己的工作效率更高了一些，只是奈何这间病房里太干净了，干净到除了吴友倩和医护人员留下的痕迹之外，完全没有其他痕迹！ “不科学！这太不科学了！”唐天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先别管科学不科学，说说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项宇也是紧皱眉头，昨晚的自信一跃，让他两条腿都因摔伤而导致不同程度骨折，坐在轮椅上自然不能进入案发现场，只能将轮椅停在门口，看着唐天二人忙活，这种感觉对于一个常年办案的老警察来说，可谓是莫大的折磨！ “房间内的窗口是从内部锁死的，从外边根本无法打开，而且窗户没有任何被损坏过的痕迹。我想不通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吴友倩活活吓死，并且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的！”曲流弱率先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处，然后目光移向唐天的方向，眸中闪过一抹温柔。 唐天正蹲在地上收拾一堆碎片：“你们看这些碎片，这几乎遍布整个病房，应该是墙上用来呼叫医护人员的传呼器，炸裂之后飞溅出去的。就像吴友倩家中那部电话机一样，这些碎片没有被高温或者爆炸波及过的痕迹，而是被人用巨力直接砸碎飞溅出去的！” “不对！还是有区别的！”说话的功夫，唐天已经将地上的碎片全都收拢在了一起，并且大体拼凑了起来，他指着完整拼凑起来的传呼器部件道，“你们看，这些碎片完全出自同一个传呼器，并不像吴友倩家中的电话碎片，是由好几部电话碎片拼凑而成！” “这能说明什么？”曲流弱有些不解，在和唐天共事之前，她对自己的推理能力和智商有一种迷之自信，可自从和唐天一起工作后，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白痴一样。 唐天没有注意到曲流弱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这说明，吴友倩死亡的时候，凶手就在病房里！也就是说，你刚才提出，凶手是如何让吴友倩无声无息被吓死的疑问，是不成立的！就算吴友倩是被悄无声息吓死的，那么凶手砸碎这部传呼器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碎片飞溅出去，打在玻璃窗上，病床上，墙壁上，那也会发出些许声音吧？” “所以……”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弄明白的问题在于，凶手如何让病房外的人，无法听到病房内的声音！”项宇很快就想明白了唐天的重点所在，面色不由得更加阴沉起来。 病房的隔音效果几乎等于没有，贾左祯原先就是个游走江湖的老神棍，吃这口饭的人耳聪目明是最起码的基本要求！连他都没听到屋里发出任何声音，这就有点细思极恐了！ 在场的三个人，脑袋里不约而同地思索着一个问题：女人惊恐的尖叫，传呼器被砸碎的巨响，仅仅一门之隔怎么就能做到悄无声息呢？让人在静默之中惊吓而亡，这种手段，真的是人力能够做到的么…… 章节目录 第83章 新目标出现 []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项宇等人回到了驻地，各自分工开始查阅武警医院的设计图纸，以及武警医院周边段的监控录像，希望从中找到些许线索。 这个工作量无疑是巨大的，唐天冲了一杯浓咖啡，他已经做好了连续数天不眠不休的准备。 “完了！这还几百的视频，全部看完我得晕死过去！”贾左祯满脸绝望，在他那本就杂乱不堪的办公桌上，堆积了如山般的储存硬盘。 曲流弱给贾左祯冲了一杯咖啡：“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把时间段定位在凌晨两点至七点之间查看，太早或者太晚的监控视频基本没有价值。” “那也不少啊！三十七个监控探头汇总下来，那可是一百八十五个时！就算快进着看……”贾左祯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看到项宇黑着脸自己操作轮椅进了屋。 “怎么？你有意见？”项宇的心情很糟糕，午夜凶铃的案子刚有进展，所有的线索却几乎全部断开，在这种关头，自己的身体又出了状况。 “没没没！我是想说，为了更加准确地发现线索，快进着看有点不太合适，我准备仔细一点慢慢看！”贾左祯很清楚，这个时候的项宇绝对不能招惹，他是个老神棍，察言观色的本事自不用说。 项宇没有像贾左祯想的那样暴怒，但依然黑着脸，语气却显得很平和：“行了，你出去跟进一下安宁财团持股人名单，这些视频我来看吧！” 项宇话音刚落，曲流弱就担忧地道：“项队，你的身体熬得住吗？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回武警医院好好休养！” “休养？敌人会给我们时间休养吗？！”项宇终于还是爆发了，他心中压抑着的火气，在这一刻喷薄而出，“你们记住了，我们是特调局！我们的职责，就是把这些隐藏巧妙的犯罪分子，一个一个揪出来绳之以法！我们不是在工作，而是在打仗！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异常残酷的战争！一场正义和罪恶的战争！” 怒火澎湃之下，项宇的双眸仿佛能喷出火焰，黝黑的面庞因为激动略显红润，身体微微前倾，气势如虹！ “都别愣着了，马上给我动起来！这个时候该怎么做，我想你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项宇利落地滚动轮椅来到贾左祯的办公桌前，一挥手，将那些薯片之类的袋子全部扫落在地，点燃一根香烟开始查阅海量的监控视频。 贾左祯讪讪地咧了咧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脸色却苦哈哈的——跟进那份名单的工作，其实并不比坐在办公室里调阅监控视频轻松啊！ 接下来的两天里，包括喻大在内的所有成员，都陷入了极度的忙碌之中，唐天在这七十二个时里，只睡了不到三个时，项宇更是一眼没眨地看完了所有的监控视频。 可连轴转的忙碌却没有一个好结果——这些繁杂的照片和资料，汇总到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毫无线索！ “都停手吧！没有找到进一步线索之前，这个案子暂且搁置！”项宇不甘心地做出决定，他是特调局的头头，需要考虑的不单单是这一个案子，为了不影响接下来随时可能出现的新案调查，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眼下特调局人困马乏，如果继续盯着这个案子不放，除了浪费精力之外毫无用处。 “可是……”唐天当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双眼通红，胡子拉碴，衣服领子上还残留着些许咖啡斑点。 “没有什么可是！全体放假一天，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项宇见唐天仍然面露坚决，还想说点什么劝阻唐天，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推门进来的是贾左祯，他这会儿也跟其他人差不多疲累，目光却显得很是激动。 “快快快！都过来都过来！”贾左祯一边往项宇跟前跑，一边开口招呼其他人，“你们都来看看，我刚得到消息，安风物流集团的老总陆安，预订了明天抵达国内的航班！” 陆安？！ 其他人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唐天却如同被打了鸡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贾左祯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资料。 这个名字唐天太熟悉了！安宁财团隐形持股人之一，也是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的目标之一！ 没心情去听贾左祯在那儿吹嘘获得这个消息的经过，唐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从贾左祯找到的资料来看，陆安订下的航班在明天下午三点半抵达安港机场，并且预订了机场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预定期限是一个星期，看样子他并不准备在国内久留。 至于陆安的个人资料，唐天早就已经滚瓜烂熟了，安风物流集团是他名下的支柱性产业，也是奠定了陆安巨商地位的基石。 目前而言，安风物流集团的运送范围，已经覆盖了全国，以便捷快速安全着称，他们的运送速度很快，基本能做到隔日抵达，收费却是普通物流公司的标准，更有着完善的丢件损件赔付制度，业界人士对安风物流集团的前景评价颇高。 除此之外，陆安还是安港市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控股人，掌控着丽阳集团百分之五十七的股份。这个丽阳集团在安港市属于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之一，所经营的楼盘众多，高档住宅区更是数不胜数。 “唐天！”项宇等唐天看完手里的资料，这才对他说道，“你把陆安的资料整理一下发给每个人，今天下午全体补觉休整，今晚八点半集合，我们需要提前赶到酒店进行布控，这一次争取抓住子午会的尾巴！” “是！” 唐天麻利地作出了回答，整理资料的工作其实很简单，陆安所有摆在明面上的资料他都已经熟记于心，只需要汇总成文档即可，整个过程不过三五分钟罢了。 将资料发送到每个人的邮箱里，唐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连衣服都没脱，沾床就睡。接连数天的鏖战，让唐天睡得很沉，直到晚上八点整才被闹铃吵醒。 唐天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项宇等人都已经在车边等着他了，为了不引起子午会的警觉，也为了不引起陆安的抗拒，项宇准备秘密布控，没有开近期经常使用的那几辆车子，换了一辆别克商务车，挂的也是民用牌照。 夜里快十点，一行人赶到了陆安所预定的酒店门前，这里的停车场上满是豪车，他们开来的别克被保安指引着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这是歧视！赤裸裸的歧视！凭什么他们的车都能停在外边？还有那么多空位，凭什么我们要到地下停车场？！”贾左祯很是不爽，他嘀嘀咕咕地发着牢骚，手上还掐算着，一副要给这酒店下点绊子改改风水的阵仗。 唐天白了一眼这个陷入自我精神世界无法自拔的老神棍，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低声道：“别念叨了，没看人家外边停着的车子都是什么级别么？咱这车顶多算是人家的购置税！”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跟你说，我给他们算了一卦，卦象……” 没等贾左祯说完，项宇在唐天的搀扶下坐进轮椅，打头摇着轮椅朝电梯而去。曲流弱自然紧随其后，压根儿没人愿意搭理满嘴跑火车的贾左祯。 “唉唉？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走？”贾左祯对此很不满意，他觉得自己的专业受到了侮辱。 唐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同情地安慰道：“走吧，工作重要！” 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酒店大厅，由项宇和曲流弱去前台开房间，唐天懒得站在贾左祯边上听他唠叨，索性在大厅里四下环顾。 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了些东西，这家酒店大厅装修得非常豪华，但是通风系统却略显老旧，并没有换装成近些年流行起来的扁平状隐形换气口，而是依然保留着老式的四方形换气管道，这些老旧管道被精心地包裹在吊顶之中，只有在换气口附近才能看到一点点管道的痕迹。 唐天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根据刚才在电梯里看到的楼层提示，这栋大厦一共有二十三层，如果每一层都保留着这种老式通风管道，酒店方面的确可以节省下来一大笔管道成本和更换人工费。 感慨着酒店管理层可真有点抠门，唐天又走到了标有楼层介绍的发光面板前。这面板上有楼层的平面图和功能介绍，从第一层到第五层是基本功能区，比如说一层的接待区，二层三层的酒店餐厅等等，而第六层往上一直到二十三层都是房区。 步行楼梯可以无障碍地抵达第五层，想要上到第六层就需要使用房卡打开隔断门禁。 电梯也是同样，不刷房卡的情况下只能按亮一到五层，想往上走那就只能先刷房卡激活。 如此严谨的出入门禁，唐天对此却是摇头轻笑。 章节目录 第84章 异香再现 [] 这个规定看似可以杜绝住房区人员混乱，可实际上还有太多漏洞，但凡脑袋灵光点的普通人，完全有可能在没有房卡的前提下，混进六层以上的房区。这玩意儿说白了就跟门锁一个道理，能锁住君子，却锁不住人。 没等唐天看完介绍面板上的提示内容，曲流弱那边就订好了套房，为了不引起酒店的警觉，他们没有要求住在陆安隔壁，而是在订房的时候，选了跟陆安一样的套房类型，被酒店安排在陆安所订房间的同层。 拿到了房卡后，一行人来到位于十七层的房间里，套间的规格挺高，不但有四间卧室，还有简洁的会室和会议室，属于多功能的套间。 “陆安预定的170号房，和我们这间1706相隔不远，无线设备的接收距离足够了！”曲流弱从背囊里拿出设备，一边整理一边询问，“项队，我可不会开这种刷卡解禁的门锁，你准备怎么把这些设备装进170号房？” “用市局的名义联系酒店经理，让他签署保密协议，然后拿到通用门卡！”项宇掏出手机就准备给市局拨打电话报备。 “先别！”唐天赶忙阻止，经过对之前几个案子的调查，尤其是那个越过了汪文直接安排焚烧嫌疑人尸体的老警察，让他对市局内部很不放心。 “嗯？你有什么想法？”项宇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愿意听取他人意见的。 唐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头顶上的通风口，一进入房间他就开始查看通风口，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所有楼层的通风管道都没有更换。 “我观察过一楼的通风管道，这种老式的管道足以容纳一个成年男人爬行通过，咱们没必要惊动市局和酒店的经理，这种暗中布控的工作，知情者越少越不容易泄露风声！”唐天直接搬来一张椅子，踩着椅子拆下了通风管道口的空气滤。 眼前的管道口勉强能够容纳唐天爬进去，唐天双手一撑管道两边，向上一跃，大半个身子就进入了管道口，进去之后才发现，管道里边反倒是更宽敞了些。 “能行吗？”项宇有些担心地问道。 唐天整个人都钻进了通风管道，他往里边看了看，试着前后挪动了一段距离，这才将脑袋从通风口探出来答道：“问题不大，管道里没有电机的杂音，应该是没有安装中继风扇！” 看唐天如此肯定，项宇也就同意了他的方案，让曲流弱准备好器材，配合唐天进入170号房安装监控设备。 整个过程要比想象中顺利很多，或许是因为房价高昂，又或许是因为陆安的面子使然，170号房目前并没有房，唐天很快就将必要的监控器材安装在了170号房的每一个房间内。 从管道爬回来之后，信号检测一切正常，唐天这才将通风口滤恢复原样。 “好了，准备工作基本上完成，晚饭都还没吃呢，咱们去楼下餐厅好好吃一顿！”项宇亲自检查了一遍络连接，确定没有问题后，脸上这才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餐费报销？”贾左祯最喜欢这种事情，每每报销的饭局他都不会错过，而且是吃的最多最撑的那个。 “报销！”项宇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算是犒劳大家的！” 既然公费报销，本来准备直接睡觉的唐天也觉得不吃白不吃，更别说本身就是美食主义的曲流弱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位于三层的餐厅，项宇刚点完餐坐下，就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鼻子，看向唐天，低声问道：“唐天，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香味呗！”贾左祯抢先道，一脸垂涎欲滴的模样，“而且是很香的香味！” “是蘑菇汤的香味！”曲流弱对蘑菇汤的味道记忆尤甚，当即反映了过来。 有了曲流弱的确定，项宇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他现在无比庆幸没有通知酒店的经理，蘑菇汤的香味足以证明，这家酒店或多或少肯定和子午会存在联系，如果刚才通知了酒店经理，基本上等于通知了子午会！ “把菜单拿过来我看下！”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唐天已经作出了应对，他从曲流弱手里接过菜单，仔细研究着所有跟蘑菇有关的菜品。 菜单上跟菌类有关的菜品有很多，但是和蘑菇有关的只有两道，干炸蘑菇、鸡蘑菇瓦罐汤。 “帅哥，麻烦过来一下！”唐天冲着服务员招了招手，等服务员走到桌边，他指着菜单道，“给我们加一份干炸蘑菇和一份鸡蘑菇瓦罐汤！” “好的，您稍等！” 目送服务员走进后厨，唐天的目光微凛，心中寻着怎么才能进入后厨查看。 星级酒店的后厨做菜还是很快的，没让几人久等，一桌子菜肴纷纷端了上来，可是众人却都没有动筷，而是用审视的目光来回扫过这些菜肴。 “除了干炸蘑菇和鸡蘑菇瓦罐汤之外，其他菜品里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蘑菇成分，但是，所有的菜品都有那股蘑菇汤独有的香味！”曲流弱的鼻子最为敏锐，她当即作出了判断，“那么，可以初步排除酒店拥有新鲜尸体蘑菇供货商，他们使用的应该是大鹏研磨的干蘑菇粉！” “大鹏的那个据点早就被咱们捣毁了，酒店每天都要做菜，对蘑菇粉的消耗肯定不少。也就是说……” “子午会在安港市还有别的蘑菇加工据点！”唐天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个线索来的太意外了！顺着这条线摸下去，很有可能是条大鱼！ “查！”项宇当即拍板做出决定，他看向唐天和贾左祯，“这次还是你俩负责，想办法混进后厨，弄清楚蘑菇粉掺杂在什么调料里边，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供货商！” 贾左祯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却还是点头应了下来：“行吧，奈何我先天缺金，更是天生劳碌命啊！” “得了吧！就你早些年坑蒙拐骗的德行，我看你是先天缺德！加入特调局，就是你的赎罪之旅！”项宇心情也开始好转，跟贾左祯开起了玩笑。 “好好好，赎罪就赎罪，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有了新的调查方向，众人心情顿时轻松起来，身体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这顿饭自然吃得更快了。 吃饱喝足后，唐天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到了十一点半，不由得朝着贾左祯使了个眼色：“老贾别吃了！后厨应该快下班了，咱们准备一下开工了！” 贾左祯咽下最后一片肥肉，这才恋恋不舍地抓起纸巾，擦干净嘴角挂着的油花：“放心吧，别的我可能帮不到你，但是跟人套近乎玩套，我贾半仙出马那是一个顶仨！” 从餐厅出来，一行人兵分两，曲流弱推着项宇回到1706号房间，尽管陆安还未抵达，但是对170号房的监控已经开始，或许能够通过监控，找到子午会操控电话爆炸的手法也说不定。 唐天则是在贾左祯的带领下，在通往中餐部后厨的通道里，找了个楼梯口装作站在窗边抽烟的模样，耐心等候着。 也没让二人久等，夜里十二点出头的时候，通道里陆续有人走出。 耐心等候了十几分钟，人流渐渐稀少，这时，贾左祯忽然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一个中年男人跟前，脸上挂着殷勤的笑意：“嘿嘿，您是秦师傅吧？哎呦喂！可算让我等到您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姓秦？”被拦住的中年人面色一冷，警惕地四下张望，看那样子是想要开口呼喊保安。 “别别别！您别激动！”贾左祯赶忙媚笑着从口袋摸出一包软中华，麻利地拆开包装，递给中年人的同时给他点了火，更是顺手将烟盒塞进中年人的手中，“您千万别激动，我家亲戚介绍我来找您的，嘿嘿，我呢开了个酒楼，但是我请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太难吃了，我家亲戚说您在这安港市那是数一数二的厨道高手，我这不寻着找您取取经嘛！” 中年人这才略微放松下来，贾左祯的这番话里并不明显的马屁让他听得很舒服。 “你家亲戚是谁啊？你别听他胡说啊，我哪是什么高手，也就是承蒙王经理关照，勉强混口饭吃罢了！”秦师傅的脸上满是笑容。 “嘿嘿，您自谦了，太自谦了！” 贾左祯一副低头哈腰的模样，只口不提自家亲戚，只是继续拍马屁：“我可是尝过您做的菜品的，哎呦喂！那味道，简直是一绝啊！普普通通的材料，到您手里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一个字，鲜儿！您要是不介意，我想聘请您为我们酒楼的美食顾问，平日呢您也不用去上班，就是给我们的厨师提点指导意见，不求他们能学到您的百分之一，能有千分之一，那都是我的荣幸了！” 瞧瞧，这马屁拍的，唐天站在一边憋得满脸通红，要不是正在查案，他真想捧着肚子躺地上笑会儿先！ 章节目录 第85章 顺藤摸瓜 [] 实际上，贾左祯这通马屁看似有些浮夸，听在秦师傅耳朵里却是非常受用，他本身就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寻常接触到的也大都是普通厨师或者学徒帮工，说白了也就是混迹在酒店的最底层而已。 再加上秦师傅的脾气在后厨那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平日后厨的厨师也好，帮工也罢，别说是对他吹捧奉承了，就连走都要绕着他。 而今天贾左祯的这番吹捧，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还真是个人物，至少在厨子这条上走出了不菲的成绩。 心情愉悦之下，秦师傅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贾左祯的提议，更是亲热地开口承诺：“承蒙老哥你瞧得起我，也别说什么美食顾问了，我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俗人，但凡你那边的厨子有什么不懂的，直接给我打电话，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 贾左祯急忙掏出手机记下秦师傅的电话号码，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红包，趁着秦师傅给自己手机拨号的功夫，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唉？你这是干嘛？哪有还没干活，就先拿工资的？”秦师傅虽然喜欢听人奉承，可也正如他自己所言，他就是个俗人，虽然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无功不受禄他还是明白的，对于这种不明不白的红包很是抗拒，当即就想要从口袋里掏出来还回去。 贾左祯哪能让他如愿？之前的那翻吹捧都只是铺垫罢了，这包着两千块的红包，也只是一块敲门砖，如果敲门砖被还回来，接下来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别别别！秦师傅你听我说！”贾左祯急忙挡住秦师傅的手，一边幅度地拉扯着，一边低声喊道，“这钱不是白给您的！我除了请您当美食顾问之外，还另有一事相求，这红包是给您的报酬！” “哦？那老哥你先说说看，要是我做不到，那你还是把这个收回去吧！” 听贾左祯说还有别的事儿求自己，秦师傅也就当了真，虽然没有继续将红包往外推，却也没有收回拿着红包的手，看那模样要是贾左祯谋求的事儿他帮不上忙，这红包依然是坚决不肯收。 贾左祯整理了一下拉扯中发皱凌乱的衣袖，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那酒楼呢，刚开业不久，卫生局三天两头往我那儿跑，该打点的我也都打点了，奈何我这半出家，真不知道后厨该怎么安排，自己闷头折腾好几次就是不达标！我寻着，刚好借您的机会，能不能带我去你们酒店的后厨看一眼？我保证决不让您为难，就只看一眼后厨的构造设计，照着葫芦我也好画个瓢不是？” 秦师傅皱眉想了想，这事儿好像还真在理？本就不多的戒心也完全消散了，反而觉得这红包还真得收下，人家给了脸自己不能不兜着啊！至于说这钱拿得不安心，那也好解决，以后对贾左祯的酒楼多上点心就是了！ 想到这里，秦师傅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下来，俗话说夜长梦多，趁着这会儿后厨只剩下几个学徒打扫卫生，秦师傅干脆开口道：“那我现在就带你们进去看看，但是有一点咱们提前说好，如果有酒店的领导撞见，问起来你们的身份，就说是我的远房表亲，来找我谋个工作！” 对此，贾左祯自然是满口答应，还一副教训后辈的语气，交代唐天，道：“听到没？跟着秦师傅进去后，别跟搁家里一样傻乎乎的，遇到酒店领导你不会说话就别开口，记住了没？” 强忍着抽他一顿的冲动，唐天装作听话地点了点头，随后也就跟着他俩顺着通道进了后厨。 这二楼一多半的空间都被隔开当成了后厨，一切都是严格按照五星级标准设置，一长排紧挨在一起的灶台上，干干净净，就连最容易脏乱的洗菜池都一尘不染。 “啧啧，不一样，真不一样！瞧瞧这干净的？长见识了！”贾左祯半真半假地感慨着，一上东瞅瞅西瞅瞅，还不忘扭头对唐天指派道，“你别傻乎乎地跟着我啥都不干，带你进来不是让你观光的！好好看看人家都是怎么弄的，回头学着点！” 这话看似是指派，实际上则是告诉唐天，这秦师傅我缠着，你赶紧去找线索！ 唐天自然懂得贾左祯的隐意，当即转身朝着摆放整齐的佐料区走了过去。 见到唐天直奔佐料而去，秦师傅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餐饮行业任何一家店，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而这种独到之处往往都在佐料的搭配上。眼前这子看似不吭不响，被训斥后还知道直奔佐料区，想来也是个聪明人啊。 秦师傅心中虽然如此寻，却也没有制止的意，那么多大厨联手调配出来的佐料，还能让一有点聪明的屁孩看几眼就给琢磨透了？开玩笑么这不是！ 注意到秦师傅看向唐天的异样目光，贾左祯更加卖力地吹捧起来，在一顿胡天海地的奉承之中，秦师傅越发晕乎乎的，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唐天到底在看什么？ 有了贾左祯的牵制，唐天这边的行动异常顺利，他仔细查看了所有的佐料盒子，每一个盒子都要打开闻一闻气味，想要寻找尸体蘑菇那种独特的香味。 可结果却让他非常失望，整个后厨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蘑菇香味，可这些佐料里却没有半点味道！ 也就是说，蘑菇粉根本不是掺在佐料中使用的！ 难道…… 唐天心中一动，目光转而投向正在和贾左祯谈笑风生的秦师傅，莫不是这家酒店的蘑菇粉根本没有掺在任何调料中，而是在烹饪的时候单独添加的？ 不！绝不可能！蘑菇粉的昂贵他已经有所认知，单独使用简直是一种巨大的浪费，依照酒店连老旧通风管道都不舍得更换来看，他们绝对不会如此奢侈! 那么，除了调料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是烹饪所必需的呢？ 秦明目光扫过整个后厨，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整齐摆放在墙边的桶装水上。 ——水！ 大多数菜肴在烹饪过程中都是需要少量净水的，就算是不需要放水的菜品，放上两勺三勺也不影响卖相！ 更何况，刚才经过洗菜池的时候，唐天看到了非常完善的净水装置，酒店为什么还要再单独花钱购买这些桶装水呢？这不也是一种浪费么？ 唐天心中隐隐有了判断，他快步走到桶装水旁边，蹲在地上仔细查看这些包装很高端、却没有任何标识的桶装水。 这些桶装水离远了看，跟寻常饮水机上用的没什么区别，可走近了看就会发现不同之处。 首先是水桶的材质不同。这种桶装水的水桶材质显然更加厚实，不像是通用的水桶，而是某个桶装水公司特意定制专用的。 其次就是这水桶封口处，在一次性封口装置的基础上，增加了一层足有两厘米厚的硅胶防漏层，不但能防漏，还能很好地隔绝气味。 唐天挑了个剩下半桶的纯净水水桶，用力挤压着明显被刺穿过数次的防漏层，将鼻子凑了上去轻嗅着。 果然！一股淡淡的异香钻入唐天的鼻孔！ “看样子，对方吸取了蘑菇粉不易隐藏的教训啊？”找到异香来源之后，唐天的心情反倒更加沉重起来，如果不是看到酒店有完善的净水装置，自己根本不会把怀疑目光投向这些纯净水，随着特调局和子午会的一次次交锋，敌人的伪装越来越巧妙了…… 既然找到了问题所在，唐天也就没必要继续停留在后厨，给不远处正在滔滔不绝的贾左祯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忽悠了，赶紧撤退。 贾左祯看到唐天的眼色，微微点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夸张地大叫道：“哎呀！坏事了！我这跟秦师傅一见如故，聊着聊着都忘了看时间！我还要去接个朋友，秦师傅，改天我做东，咱们一边吃一边聊！今天的事给您添麻烦了！” “瞧你说的！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也别在这耽搁了，赶紧去接你朋友，我这几天抽空去你家酒楼看看，还是那句话，知无不言！”秦师傅起身把二人往外送，眼看着都快一点半了，他也急着回去休息，这累了一天了，他这会儿也是强打着精神和贾左祯侃大山呢！ 在秦师傅的热情相送之下，唐天二人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特意去了趟火车站，转了一圈才打车拐回来。 一上，唐天颇为好奇，这个老神棍怎么就知道这人在后厨说得上话？又是怎么知道人家姓秦的？ 章节目录 第86章 被涮了 仿佛看出唐天的疑惑，贾左祯不无得意地解释：“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确定这个人能带我们进后厨，还能准确说出他的姓氏？” “其实很简单，他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油烟味，这种味道首先可以确定他是中餐部的厨师，而且是长期掌勺的那种！” 贾左祯见唐天认真地聆听，解释得更加卖力：“而且，此人眉头紧锁，面色阴霾，其他人经过他的时候，都在刻意地保持距离，这说明他郁郁不得志，而且脾气不太好，和其他厨师关系并不融洽。这种人一旦你把他夸舒服了，再给他点好处，让他干什么都不难！” 唐天顿时无语，这老家伙太鸡贼了！不过这些都很值得自己学习，一直以来，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对细节痕迹的观察发掘，可现在跟贾左祯这个老江湖比起来，唐天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菜鸟！ “哎呀，你别觉得自己太失败，这种捞偏门儿的活计，你们正规学校毕业的，肯定比不上我们这些跑江湖的！想当年项队还被我坑过呢！”贾左祯嘿嘿笑着对唐天挤眉弄眼，身上哪有半点特调局警员的影子？活脱脱就是个跑江湖的老骗子！ 等二人回到酒店，已经是夜里两点半，项宇还在盯着监控屏幕，曲流弱则被他打发去睡觉了。 “回来了？调查的怎么样？”项宇也没扭头，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监控屏幕。 为了节省时间，唐天并没有解释如何进入后厨的，只是将他在后厨的发现一一说了出来：“……项队，我建议立刻对酒店后厨展开监控，找到送水的车辆然后顺藤摸瓜，这家桶装水公司肯定有问题，他们的水桶都是特制的，专门做过防漏处理！” “这样，今天都累得够呛了，你们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你俩就负责盯紧后厨，一定要找到给后厨提供纯净水的公司！下一步调查如何展开，就看你们明天的战果了！”项宇没有做出过多的安排，毕竟目前的状况尚不明了，这附近有不少纯净水公司，人手不多的特调局可没有那个底气撒开全面布控。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唐天和贾左祯就早早地起了床，一前一后离开酒店，在酒店对面的公园找到合适的位置后，唐天一副等人的模样斜站在路边，贾左祯则是混进了晨练的老人行列。 昨晚在后厨看到的纯净水还有四桶半，按照酒店的房客数量来计算，最晚中午时分那些纯净水就会用完，也就是说今天上午肯定能够等到运送纯净水的车辆进入！ 实际上唐天二人仅仅等候了不到两个时，一辆拉着六桶特制纯净水的电动三轮车，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这辆三轮车和其他纯净水公司的运输车辆相差不大，上边贴着丽泉净水公司的广告，什么买五桶送两桶，交押金即可免费试用等等乱七八糟的内容。 “你先回酒店，让项队查查这个丽泉净水公司，我等会儿跟着这辆三轮车看看他回哪里！”唐天当即做出安排，贾左祯这货糊弄糊弄人还有点能耐，可是让他盯梢跟踪，那就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了。 贾左祯对自己的专长和缺陷有着非常明确的认知，也没废话，跟唐天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又等了半个多时，那辆三轮车拉着六个空桶从酒店出来，周围路段车流量很大，所以三轮车的车速并不快，唐天发动汽车，隔着三五辆车，远远地跟在三轮车后边。 跟了一段之后，唐天发现驾驶三轮车的家伙，压根儿就没有半点警惕性，一路上甚至都没回头看过身后，直奔一家挂着丽泉净水牌子的商铺。 唐天那家商铺门前开过，开上高架桥绕了一大圈，确定身后没有尾巴，这才驱车返回酒店。 等他回到房间，曲流弱已经被项宇安排去调查这个丽泉净水公司的注册资料。 “确定了，就是丽泉净水公司！”唐天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项队，你尽快给我安排一个身份，我想去接触一下这家公司！” 项宇点了点头，没搞清楚这家公司是直接参与还是间接涉案之前，用采购员的身份去接触一下，是最稳妥的办法。 “我现在给你安排，大概下午能够拿到你的身份资料，今天陆安会抵达国内，按照午夜凶铃连环案的特征来分析，这两天内他就会接到午夜电话，也就是说，你们对纯净水公司的调查时间，最多只有三天！三天后不管调查到了哪一步，必须以陆安的案子为重心！” 项宇不得不如此安排，不管怎么说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才是目前的重点！ 唐天在心中长叹了口气，特调局的人手的确有点太少了，一旦两个案子同步进行，就会显得非常忙碌，完全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嘛！ 能给自己用来调查的时间只有三天，唐天决定不等身份资料在酒店的职员档案中落实，先行冒险去丽泉净水公司接触一下。 从项宇手里接过准备送往酒店备案的资料，唐天仔细看了一遍，记下这份资料里自己挂靠的酒店名称和地址，就火急火燎地驱车离开了酒店。 唐天抵达丽泉净水公司的时候，刚好有一辆货车停在店铺门前卸货，但是这辆车上装着的，是普通包装的纯净水。 “老板，你家纯净水长期大量订购的话，最低能给到什么价位啊？”唐天也没多看，推开门对着一个老板模样的人问道。 那人正在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听到唐天的声音抬起头看了过来，脸上带着习惯性的微笑：“长期订购啊？你是家用还是给公司订购？” “我都说量大了，肯定是给公司订购的啦！”唐天的目光扫过屋子里杂乱的空水桶，“不过我们要的可不是这种普通的纯净水！” “哦？”老板一愣，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但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收敛起来，严肃地审视着唐天。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港宾大酒店的采购员，我们发现最近客流量减少了很多，通过市场调查，我们发现，很多客户都反映酒店的餐厅口味不佳，而且他们对附近的几家酒店餐厅赞不绝口，所以我们希望能够长期订购，像丽水大酒店后厨使用的那种纯净水！” 唐天也不墨迹，当即亮出自己的伪装身份，这种商业上的合作没必要遮遮掩掩，若是躲躲闪闪反而会引起这家净水公司的怀疑。 “你们是怎么知道，那几家酒店的纯净水是我们提供的？”老板还有些迟疑，他阴沉着脸问道。 唐天露出一抹轻笑：“我们自然有自己的调查渠道，老板，我们酒店可是很有诚意的，我们知道这种堪称提味神水的纯净水价格昂贵，老板您只管报价就是了！” 老板微微沉思了一番，最终也没给出确切的答复，只是让唐天留下一张名片，说他自己也做不了主，需要给公司高层请示一下。 从店铺离开之后，唐天并没有返回酒店，先给项宇打了个电话，确定自己的伪装身份已经在港宾酒店立了档，入职时间是四个月以前，这才放心地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午饭问题。 就在唐天吃饭的时候，陆安抵达了丽水大酒店，随行的还有一名秘书和三名保镖。 “陆总您好！丽水大酒店全体职员，欢迎您入住！”丽水酒店的总经理殷切地替陆安打开车门。 陆安在总经理的陪同下走进酒店大门，他面容略显疲惫，却没有直接住进预订的170号房，而是对总经理说道：“把我的房间换到1八01，房卡交给我的秘书！” “好的好的！您稍等！”对于陆安的要求，总经理自然没敢有任何迟疑，当即让前台刷出一张新的房卡递给陆安，还特意安排餐厅半个时后给1八01号套房送去一份丰盛的午餐。 项宇得知陆安临时调换房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还是刑警队的汪文打电话告知的，这就让项宇很难受了，他甚至觉得汪文打来电话完全就是为了看他的笑话。 而实际上，这件事情还真是赶巧了，就在特调局盯上陆安的同时，市刑警队也同样在对陆安进行摸底调查。 根据邻省传来的消息，陆安名下的安风物流公司涉嫌参与多起走私案件，其中不乏昂贵的奢饰品和种类繁多的电子产品。但是苦于没有掌握到具体犯罪证据，邻省的同行们始终无法对安风物流公司动手，因为安风物流公司的注册地和总部都在安港市，就发来了协查申请。 经过上级批复，这个案子落在了汪文的身上。在对陆安身份进行调查的时候，汪文注意到特调局已经先一步调查过陆安，虽然他不知道陆安身上有什么事儿牵扯到了特调局负责的案子上，但是他认为，这是一个可以和师父修复关系的机会！ 章节目录 第87章 项大忽悠 之所以打这个电话，汪文的本意是为之前武警医院的事儿表示歉意，他很清楚自己师父的能力，但是特调局在公安体系内的尴尬定位，注定了项宇手中不可能有刑警队这么强大的综合调查力量。 当然，汪文也是有一定私心的，特调局这边的侦破能力堪称变态，或许他将陆安的动态提供给特调局，项宇就能通过陆安牵出安丰物流公司的犯罪事实呢？如此一来，岂不是双赢的局面嘛！ 再者说，自己的师父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能尽快平息项宇心中因为武警医院那事儿而生出的间隙，指不定以后怎么被坑…… 只可惜，汪文选错了时机，此时的项宇本身就积压了一肚子的火气，吴友倩在武警医院暴毙的事情，已经让项宇非常恼火，如今陆安不按常理出牌，更是将特调局涮了一把。 于是，汪文的这个电话非但没有让项宇领情，反而引发了项宇更大的怨念！ 项宇给曲流弱打了个电话让她尽快赶回，情绪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放下师父的身份不谈，汪文的通知无疑是非常及时的。 冷静下来后，项宇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特调局成员虽然各有绝技，但是特调局在综合调查力量方面却很薄弱，他开始考虑如何“坑”自己这个好徒弟一把，得想个由头给上级打个报告，最好能给汪文安上特调局某某顾问的名头，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借助刑警队的侦察力量来办案了。 就在曲流弱往回赶的同时，汪文也意识到自己打给项宇的电话，貌似起到了副作用，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亲自赶往丽水酒店，和师父当面谈谈案情。 就这样，汪文和曲流弱一前一后赶到了丽水酒店。 “你来干什么？”项宇见汪文跟着曲流弱一起回来明显一愣，本就心情烦躁之下，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黝黑的脸在看到汪文的那一刻更黑了几分。 汪文自知理亏，加上急于修复和项宇之间的关系，从兜里掏出一叠正常渠道无法得到的资料，陪着笑脸递给项宇：“师父，这是我们对陆安的调查结果，很多情况是正规渠道调查不到的！” 项宇挑眉看了一眼汪文，从他手里接过资料，把汪文晾在一边，自顾自地翻看起来。 虽然这些资料里提到的信息，大多数无法确定并且混乱不堪，各个线索之间从表面来看也显得毫不相干，但是经过筛选还是可以当作调查方向跟进一下的。 “怎么？你就想拿这些东西来搪塞我？”项宇冷笑道，心里却是偷着乐呵，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自己最清楚，不吓吓他，别想从他这儿拿到好处！ 正如项宇所料，汪文听了这话当时就懵了，他自以为能够拿出来的最大诚意，在师父眼里就如此不堪？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汪文怀疑自己对特调局的了解，会不会出现了某些偏差？ “你子尾巴翘起来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美其名曰来给我送资料，还不是想从我们这儿套情报！”项宇可不管汪文心里怎么想，反正先把他唬住，然后给他塞个名头再说！ 可怜的汪文队长傻乎乎地进了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哪里还有跟其他警队抢案子时的理直气壮？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咱们同属公安体系，也都是为人民服务的，看在咱们师徒一场的份上，你子想抢案子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项宇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也就开始上佐料，“陆安的真实身份的确有些问题，不过我们特调局的纪律可是非常严明的，直接把我们调查到的信息告诉你显然不行！” “别啊师父！”汪文是真的急了，安风物流公司可是个庞然大物，如果完全依靠刑警队摸底调查，这个过程或许会长达数个月，真要这样下去，这几个月里刑警队就啥事别干，尽盯着安丰物流公司了！ “急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这猴脾气还没改？”项宇知道自己的计划八成成了，眸中带着一抹笑意，“我想过了，既然喻大都能挂职在我们特调局当顾问，给你安排个顾问身份问题也不大，报告我来写，市局那边例行问询的时候，你就说是自愿担任特调局顾问一职就行了！” 听到这儿，汪文也有些晓过劲儿了，可问题是到了这一步，他不能不同意啊！不由得心里一阵苦笑，姜还是老的辣！ “行吧！师父你说的都对！”汪文脸上写满了无奈，他已经看出来了，自从踏入套房房门的那一刻，自己这个免费劳工的身份就已经被师父坐实了。 搞定了汪文，项宇开始着手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他转头看向憋着笑的曲流弱，一脸严肃地道：“曲啊，陆安忽然调换房间，让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被动，汪队长那边应该还有多余的侦听器材，你先去借用一下，等晚饭时间让汪队给你安排个酒店服务员的身份，借助给1八01送餐的机会，想办法把侦听器材给安装在1八01房中！” 看着汪文郁闷的样子，曲流弱强忍着笑意开口补刀：“我这边完全没问题，就看汪队那边的器材能不能及时到位了！” “得！我认输！我这就让人把器材送过来，顺便通知一下酒店方面的线人，给曲安排一下服务员身份！”汪文不想继续呆在这儿被师父光明正大地敲诈，索性就掏出手机开门往外走。 在项宇和曲流弱等待汪文送来器材的同时，唐天在丽泉净水公司店铺旁边找了一家宾馆，特意要了一间五楼楼道尽头的房间，站在窗口能够俯瞰整个街道，位于丽泉净水公司房后的仓库，自然也在唐天的监控范围之内。 陆安临时调换房间的事情，唐天已经从项宇发来的短信上得知了，他对此并不觉得意外，甚至在昨天安装监听设备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方面的担忧，只不过没来及开口，就发现了这蘑菇粉的线索。 虽然搞不明白项宇怎么把汪文给牵扯了进来，但是唐天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在项宇没有开口让自己回酒店之前，盯紧楼下的仓库肯定没错。 经过一下午的观察，唐天发现店铺的老板好像对仓库并没有管理权，运送纯净水的车辆离开后，仓库门卫室里走出来一个一脸络腮胡的中年人。 这人在店铺老板面前显得很是傲气，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但是从两个人的肢体动作来看，店铺老板好像还属于被训斥的一方。 这个发现让唐天当即想起了养鸡场的老周和大鹏，眼前这络腮胡中年人和那店铺老板的关系，岂不是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唐天更加确定这家店铺是条大鱼，位于店铺后边的仓库，说不定就暗藏着处理蘑菇粉的据点！ 这会儿天色尚早，唐天准备等天色完全黑下来，想想办法看能否进入仓库摸查一番，最好能够掌握点实质性的证据，如此就能直接实施抓捕了。 这也是唐天和项宇的思维不同之处，项宇喜欢放长线钓大鱼，可唐天对子午会的认知却更加直接，子午会的人斩断触角的决心非常坚定，一旦布控露出马脚就会前功尽弃，既然如此还不如发现一个就抓捕一个，迟早能够抓到掌握着子午会详细信息的大鱼！ 心中有了决定，唐天也就准备先去弄点东西吃，顺带观察一下仓库周边的巷道环境。 在街边随便买了一份盒饭，唐天就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盒饭，一边在周围巷道来回转悠。 他带着一顶棒球帽，低着头的情况下并不容易被看清面孔，再加上周围新旧建筑混杂，本身就属于城中村，大量外来务工人员在附近租住，只要不向仓库靠得太近，那络腮胡也不会注意他这个生面孔。 根据在宾馆楼上的观察，仓库的门卫室并不在仓库大门附近，而是紧贴着库房一侧墙壁，如果唐天所料不错的话，这处仓库的地下很有可能与山村养鸡场一样别有洞天，而这地下“洞天”的入口，百分之八十就在门卫室内！ 仓库的围墙并不高，但是唐天注意到墙头偏内侧的位置装有一层玻璃碎片，翻墙这条路肯定走不通了。 “汪汪……” 隔着围墙，唐天听到一阵尖锐的犬吠，仅从声音上来判断，绝对是凶狠的大型犬类。 还没等唐天想好到底怎么混进仓库，天色已经渐渐转黑，仓库的院子里却亮如白昼，看来这帮家伙还真是吸取了之前山村鸡场的教训，这仓库门卫络腮胡的防范意识可比大鹏高多了！ 就在唐天几经思索，都准备放弃潜入计划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面包车，慢悠悠地停在了路口。 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卫衣的瘦高个男人，唐天连忙隐入黑暗中，一动不动地贴着仓库围墙，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瘦高个男人鬼鬼祟祟地环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确定无人注意之后，才从怀里掏出手机放在耳边。 紧接着，唐天就听到仓库围墙内侧，传出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一个嘶哑的嗓音响了起来：“是你？不是说了要早点吗？怎么现在才到？” 章节目录 第88章 曲流弱失联 这声音应该是仓库门卫络腮胡的，唐天心中一动，更加目不转睛地盯死了面包车司机，这辆面包车或许就是自己找到仓库问题所在的契机。 因为仓库距离路口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加上面包车司机刻意压低了声音，唐天模模糊糊只能听到些只言片语。 而从司机的肢体语言来判断，他好像对仓库门卫很是惧怕，正在努力地解释着什么。 “行了，你不需要跟我解释，开着你的车给我滚进来！”墙内，络腮胡嘶哑的嗓音充满了不耐烦。紧随着话音响起的，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以及电机启动的沉闷嗡嗡声。 听到这里，唐天基本上可以断定仓库里藏着一个地下据点，而且进入地下据点的入口和山村鸡场相差不大，也是隐藏在门卫室内的某种机关。 但是问题同样来了，这仓库里有门卫络腮胡看守，还有大型犬类，唐天想要不惊动门卫潜入进去，几乎不可能。 唐天也曾想过依附在面包车底盘下边，利用它进入仓库，可这种办法在影视作品中，或者是平整的特定道路上的确能够成功，而现实中不借助固定装置，仅仅依靠臂力简直天方夜谭，反正自己是搞不定…… 冥思苦想之际，唐天忽然想起自己开出来的那辆车里，好像装有一架静音遥控飞机，带着那玩意儿的本意，是为了侦查酒店附近的高点，防止可能存在的狙击手，现在看来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啊！ 唐天耐心地等那辆面包车开进仓库之后，这才一路跑取出汽车后备箱里的静音遥控飞机，这玩意儿带有高清摄像头，可以将视频数据接驳在手机a上实时观测，可要比亲自潜入安全多了。 抱着遥控飞机往回走，唐天心里一阵感慨，距离自己从警校离开也不过五年的时间，科技的进步还真是改变了太多传统办案方式，看来以后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更好地利用这些高科技手段来侦查。 等唐天回到仓库围墙边上，仓库院子里的探照灯已经熄灭了。从这点来看，这个络腮胡门卫的戒备心理很强，他显然是考虑到开着探照灯的情况下，周围高层建筑里的住户，站在窗口就能一览无余地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 唐天之前并没有接触过遥控飞机，略显生疏地将手机固定在操控手柄上，并且将遥控飞机的监控数据接驳在手机a上，再三确定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后，这才对照说明书步骤，将遥控飞机升空起来。 不愧是项宇花费不少经费弄回来的高科技产物，这玩意儿升空速度很快，更重要的是几乎没有声音！ 遥控飞机的前置摄像头带有微光拍摄功能，所以院子里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手机屏幕上仍然可以较为清晰地看到院内情形。 那辆面包车停放在门卫室边上，络腮胡正站在门口借助门卫室的灯光，查看着面包车司机递给他的纸条。院子的另一头则拴着一条黑背狼犬，毛发不长但是骨量很惊人，身躯健壮足有半人高！ “啧啧，可惜了一条好狗，不去当警犬真是亏才了！” 唐天一边感慨着，一边心翼翼地操控着手柄，他的操控技术很生疏，为了稳妥起见，没敢让遥控飞机离得太近，而是停在了院子另一侧的屋檐上。 遥控飞机降落的时候，起落架和屋檐摩擦发出了很细微的声音，无论是络腮胡还是面包车司机都没有注意到，那条凶猛的狼犬却当即注意到了动静，冲着遥控飞机降落的方向犬吠起来。 “汪汪……呜……” 这条狗的声音和它的外表一样凶猛，甚至还带着一些狼嚎的尾音。 “嗯？”络腮胡被犬吠勾起了些许警惕，立刻眯着眼环视周围，黑灯瞎火的环境中，只有巴掌大的遥控飞机并不起眼，他将院子看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禁有些怒容，“他娘的，屁事没有你瞎叫什么？给我回窝去！” 被主人一顿呵斥过后，那条黑背老实了很多，回到窝里后，目光却依然盯着遥控飞机降落的房檐位置。 唐天没敢继续操控飞机起飞，这个角度足以清晰地拍下面包车牌照，以及门卫室一侧半个院子的情形，对于眼下的初步侦查而言，已经足够了。 这个时候，络腮胡已经确定了纸条上的信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车钥匙大的遥控器，竟是和那面包车司机一起坐进了车里！ 难道他们要离开仓库么？唐天心中生起一丝窃喜，这样的话岂不是方便了自己翻墙探查？ 然而，下一秒，唐天心中的窃喜就荡然无存！ 只见那辆面包车停放的位置忽然缓慢下降，那片看起来和周围混凝土地面毫无违和感的区域，竟然是一个隐藏起来的升降平台！ “现在的犯罪分子都这么专业了？”唐天有些不敢相信，这种电影里才能看到的伪装装置，居然真的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络腮胡和面包车司机一起去了地下据点，院子里就只剩下那条黑背狼犬，对付不了络腮胡，难道还对付不了一条狗？ 耐心等候了十多分钟，唐天终于等到落下去的升降台重新升起，他当即收回遥控飞机，没时间送回车里，索性随手装进盒子里丢在边上。 刚才的观察让唐天非常确定狗窝的位置，他蹑手蹑脚地绕到狗窝后边的院墙处，脱掉厚实的运动装外套缠绕在手臂上，纵身一跃，随后借助外套垫着墙头，双脚发力，猛蹬墙壁，一个鹞子翻身就落在了狗窝边上。 就在唐天落地的瞬间，那条被络腮胡呵斥着躲进狗窝的黑背也发现了他，没有主人在身边，这条充满攻击性的恶犬没有大声吠叫，而是微趴着身子，猩红的眸子死盯唐天，喉咙里发出充满攻击性的低沉“呜呜”声。 这条狗显然经受过长期训练，短暂的蓄力过后，只见它后腿猛蹬地面，宛如黑色的闪电般一跃而起，径直朝着唐天的喉咙撕咬而来！ 而唐天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快速抖开缠绕在双臂上的运动装外套，站稳了弓步，兜头罩住跳起来的黑背，隔着衣服将狗头狠狠地按在自己怀中，没有半分犹豫，一个提膝就撞在黑背的鼻头上！ 犬类动物有三个弱点，鼻子，腰身和四肢，相较而言鼻子则是最脆弱、也是最有文章可做的弱点！ 像唐天这样用膝盖猛烈撞击犬类鼻头，很大概率上能让犬类生物陷入休克状态，如果能够把握好力道，这种休克状态会持续两到三个时不等，而且不会对犬类造成太严重的损伤。 而这也恰好符合了唐天需要潜入取证，却不能被络腮胡事后发现的需求！ 唐天一记膝撞过后，被套住脑袋的黑背当即停止了挣扎抵抗，浑身瘫软了下去。 他没时间检查黑背的鼻骨是否已经断裂，将黑背抱回狗窝，随后大步朝着门卫室那虚掩着的房门走去。 唐天缓缓地推开铁门，先站在门外探头往里观望，依照络腮胡的警惕性，这屋里不可能没有防范措施。 里边的摆设非常简单，一张木质的单人床，摆着彩电的桌子和两只椅子就是屋内的全部家具。除此之外，也就是搭在椅子上的衣服，以及放在桌面上的固定电话。 最终，唐天的目光停留在床头位置挂着的相框上。这相框里装裱着的，是一位九十年代的歌手，按照络腮胡的年龄推算，这个相框很正常，可相框那足有三指的厚度，引发了唐天的警觉。 仔细查看之下，唐天心中一惊，那相框背后的墙壁上，有一道非常细微的凸痕，顺着相框一脚延伸至床头柜下方。 是隐藏式摄像头？还是监听器？ 虽然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这玩意儿十有八九连接在地下据点，络腮胡离开门卫室进入地下据点的时候，就可以利用这隐藏在相框里的装置，来注意门卫室的动静。 意识到这些，唐天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一边暗自祈祷那相框里装着的不是隐藏式摄像头，一边缓缓将房门合上。为了不打草惊蛇，唐天决定暂时不冒险进入门卫室。 可惜，人要是倒了霉，喝凉水都能塞牙缝！眼看着房门就要重新合上的时候，唐天口袋里装着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我勒个去！” 唐天面色一苦，掏出手机扭头往外跑，一边挂掉了项宇打来的电话，一边在心中亲切问候着他的亲大爷，脚下生风地踩着狗窝，原路翻出仓库院墙。 等唐天捡起丢在墙角的遥控飞机，院墙内那低沉的电机声再次响起，不用说，络腮胡意识到有人潜入，从地下据点回到了门卫室！ 没敢耽搁哪怕一秒钟，唐天以超越了当年在警校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宾馆门口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火急火燎地发动了汽车，心里亲切慰问着项宇，一脚油门窜出停车位。 直到车开出去，唐天才觉得脸上发烧——侦查办案的时候，手机居然忘了关静音！如此低级的错误，居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简直是…… “我说项队，你刚才差点害死我知道么？！”确定安全后，唐天渐渐放缓了车速，掏出手机给项宇回了个电话。 “尽快赶回来，酒店出事了！”项宇压根儿没理会唐天的抱怨情绪，他的声音比唐天还要急切，“曲伪装成服务员给1901送餐，现在已经和我们失联了！” 章节目录 第89章 由暗转明 唐天的脑袋顿时就嗡的一声，之前项宇给自己发短信通知过陆安临时调换房间的事情，但是也没说要让曲流弱假扮服务员重新安装监听器材啊！ 心情急躁之下，唐天踩着油门的右脚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在唐天往回赶的时候，项宇已经决定放弃暗中监控，他联系了汪文讨要人手，准备直接亮明身份进入1901套房，责令陆安释放曲流弱。 只是没等他们踹开1901的房门，曲流弱就自己从里边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抹苦笑。 “项队，那几个保镖的警惕性太高了！他们似乎把我当成了杀手，我只能拿出警官~证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这才得以脱身。”曲流弱苦着脸解释道。 “先回去，等唐天回来，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项宇对曲流弱的能力还是非常了解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十多分钟后，唐天推开了1八06的房门，就看到曲流弱和项宇坐在桌边紧皱眉头。 “项队，不带你这么开玩笑的啊！”唐天那一路上揪着的心放松了下来，看向项宇的目光颇为不善。 “开玩笑？谁给你开玩笑了？”项宇也是黑着脸，自己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伤员，差点亲自带队破门救人，怎么就成了开玩笑了？ 最终，在曲流弱的解释下，唐天才明白这短短的二十几分钟里，陆安这边的情况居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那我们现在也只能放弃暗中监控，直接和陆安接触一下了！” 唐天也没有别的办法，陆安的警惕性让他心生疑惑，虽然陆安名下有两个下蛋的母鸡，还是下金蛋的那种，可那也不至于如此杯弓蛇影吧？竟然会将进门送餐服务员当成杀手！普通人谁会想到杀手那方面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陆安这番回国，就是在躲避着什么！ 换而言之，陆安回国并不是本意，有人在逼他回来！ 显然，项宇和曲流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让他们更加坚定了陆安是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的下一个目标！ 等曲流弱换下身上穿着的酒店员工制服，唐天推着项宇，一行三人敲响了1901的房门。 “怎么又是你！”开门查看的保镖当即认出了曲流弱，目光里不由得带上几分戒备。 “我们是警察，你们陆总涉及到一起恶性连环杀人案，我们需要和他面谈！”唐天当即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保镖还想阻拦，套房里传出了陆安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陆安整个人深陷在柔软的沙发中，脸上带着浓郁的倦容，两鬓花白之下，让人觉得这已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而不是四十出头的商业大亨。 “三位警官同志，不知道你们所说的恶性连环杀人案，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该不会怀疑我就是凶手吧？”陆安虽然看上去有些苍老，这声音却显得很是浑厚。 “不，我们断定你是这一起连环杀人案的下一个受害目标！”唐天也没跟他废话，他看过汪文提供的资料，对陆安并没有任何好感。 陆安面色凝重起来，他缓缓地站起身子，也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落地窗外，紧锁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董事长，你也是安宁财团的匿名持股人之一吧？你认识其他六个人吗？”唐天见陆安神色有异，当即加大了语言攻势，“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包括吴友倩在内，目前安宁财团的七个匿名持股人，已经死亡了四名！而你，很有可能是第五个受害者！所以，我们来了！” “陆董事长，我想你或许已经接到了午夜恐吓电话，并且对于这个电话所代表着什么非常清楚，为了你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曲流弱紧接着开口，她希望陆安能够认识到目前的危险处境。 “我的确持有安宁财团的股份，但是我没有接到什么午夜恐吓电话，也不知道你们说的电话代表着什么，更不认识什么吴友倩！”陆安的态度非常不配合，略显病态的脸上挂起了愠怒，“我是一名知法守法的公民，在没有得到通知的情况下，你们居然要在我居住的套间里安装监听器材，我已经不跟你们计较了，你们还想要干什么？如果你们继续纠缠不休，我要向你们的上级投诉控告你们！” 陆安的不配合让项宇非常意外，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陆安真的没有接到恐吓电话，但是这不符合午夜凶铃案凶手的风格啊！ “今天的谈话到这里结束，陆董事长，你可以保留控告我们的权力，但是我们同样不会放弃对你的调查！”项宇没等曲流弱推动轮椅，说完这话后，自己摇着轮椅朝门口走去。 唐天和曲流弱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理解项宇为何这么痛快地就放弃了问询，带着浓浓的疑惑，二人还是快步跟上项宇。 回到套房后，唐天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项队，你这怎么还说走就走了呢？那个陆安身上肯定有问题，他回国并不是自愿的，很有可能是境外或者境内有什么事情逼着他回国！这些都是我们可以调查的方向啊！” “你都看得出来，我眼瞎啊？”项宇头都没回，语气中充满郁闷，“陆安是个老狐狸，他商海浮尘半辈子了，跟吴友倩截然不同，咱们的心理攻势对他没用的！” “那怎么办？就这么僵持着？”曲流弱着急了。 “等！现在就看谁耗得过谁了！”项宇深吸了一口气，眼下的情形急是急不得了，要么等陆安熬不住恐吓电话的折磨，主动要求警方提供保护，要么就祈祷贾左祯对安风物流集团的调查能够出现突破口了！ 只不过，按照项宇对陆安的观察，此人的心性绝不是吴友倩之流能够比拟的，定然会像前三个死者一样，选择用自己的力量去自保，而不是寻求警方保护。 “虽然陆安不太配合，但是我们对1901套房的监控也不能松懈，没办法监控套房内的情况，咱们就盯死陆安的行踪，我就不信他能一直窝在套房里！”项宇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唐天对丽泉净水公司的调查，“唐天，你对丽泉净水公司的调查结果如何？” 项宇不提这个还好，他一提起这个，唐天当即就变了脸色，满脸郁闷地讲了一遍自己在那间仓库的发现。 “这是通过遥控飞机拍摄到的画面，根据这些，我们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仓库地下另有洞天，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蘑菇加工据点！”唐天调出视频，将手机放在桌上，“但是项队给我打的那个电话，已经引起了络腮胡的警惕，我怀疑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据点撤销掉！” 项宇微微点头，唐天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可眼下特调局这边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继续跟进丽泉净水公司了。毕竟蘑菇汤和火化场偷尸两个案子已经结案，眼下最重要的是跟进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 更何况，关于丽泉净水公司也没有掌握明确的证据，一切都建立在唐天的推测上，项宇明知道这个推测很有可能是正确的，可作为一名警察，完全依靠直觉和推测来办案，绝对是要出大问题的！ “丽泉净水公司那边暂且放放吧！”项宇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他沉吟了一番后继续开口，“不过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我安排几个线人伪装成想要进入仓库偷窃，还是从狗窝的位置潜入，这样或许能够打消掉那个络腮胡的警惕。” 唐天将项宇的这个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觉得大体上没有问题，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项宇的线人万一落在络腮胡手里，会不会被严刑逼供？ “你是在担心线人会把我们的计划说出去么？”项宇看出了唐天的担忧，沉郁的脸上露出些许淡笑，“放心好了！这些我早就考虑到了！我会让巡逻队及时赶到，从络腮胡手里把线人截下，随便找个看守所关几天也就是了！” 见项宇已经想好了所有细节，唐天也只能答应暂且放下丽泉净水公司这条线，虽然从他的内心而言，迫切地想要将那络腮胡绳之以法，可理智却告诉他，陆安这条线有可能抓到更大的鱼。 经过一番商讨，项宇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工作范围，唐天和曲流弱负责轮流对1901套房进行监控，贾左祯依旧负责对安风物流集团进行非官方性质的摸底排查。 安排好这些，项宇闭上眼睛将所有能够想到的细节部分，在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他现在非常确定，特调局加上汪文手底下的刑警力量联合布控，绝对不会像吴友倩案那样被动。 接下来的几天里，唐天和曲流弱轮流值守在19层的过道里，就像是牛皮糖一样，寸步不离地盯死了陆安，他每天外出多少个时，都去了哪里，途中和多少人有过交谈，这些人的身份信息，甚至是外出期间陆安去过多少次厕所，唐天二人都一丝不苟地记录在案。 另一方面，正如项宇预料的那样，市局方面考虑到陆安的身份敏感性，并没有批复由刑警队申请的协查令，而是责令刑警队方面要注意影响范围，在没有发现实质性犯罪证据之前，不允许对安风集团造成负面影响。 这条责令就让汪文很是恼火了，他觉得这简直是想让马儿跑，还不给马吃草！ 和刑警队相比，特调局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毕竟一个“特”字就注定了项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不受繁琐规则的约束，也正是因此，唐天曲流弱二人才得以像牛皮糖一样，死死地粘在陆安身边，这要是换成刑警队，早就被上级电话责骂了。 章节目录 第90章 我是她爹！ 这样枯燥的盯梢持续到第六天，哪怕是最坐得住的项宇都有些焦躁起来，陆安的情况很诡异，看似每天忙碌地奔波在各个公司之间，精神状态却越发抖擞起来，哪里有半点被恐吓得模样？ “难道真的是我们搞错了？”曲流弱忍不住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 “错是肯定错不了的，陆安的名字的确出现在安宁财团匿名持股名单上，他必然是凶手的目标之一，或许是什么中间环节出了问题呢？” 唐天也是面色沉郁，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自信，根据已知的各种线索来看，这个陆安必然是目标之一，可他怎么就越来越精神抖擞了呢？ 就在唐天冥思苦想却始终想不出答案的时候，一辆酒红色的跑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唐天，注意一下19层过道，一个穿着黑色露脐恤的女孩，刚刚在前台查询了陆安的房间号！”项宇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了出来。 “唐天收到！”唐天匆匆做出回复，目不转睛地看向电梯方向。 随着叮当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身高大概一米六七的女孩从里边走了出来。 这女孩大概有二十出头的模样，齐耳短发渲染成层次分明的三种颜色，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反而掩盖了那张姣好面容透露出的青春靓丽，给人一种略带庸俗的红尘味儿。 察觉到唐天反复打量自己的目光，那女孩转头看了过来：“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昂？ 唐天一时有些尴尬起来，这话让他没法接，索性扭头看向一边全然不理。 那女孩也没有跟唐天纠缠的意思，冷哼了一声，扭头朝着1901套房走去。 一瞬间，各种可能涌上唐天的心头。从这女孩的年龄和形象上分析，她不太可能是陆安商业上的朋友，那么她和陆安的关系又是什么呢？ 亲戚？不太可能！到了陆安这个身份，他的亲戚多多少少也该有些自知之明，打扮成这样跑到酒店来找陆安？这不是没事干找刺激么？ 排除掉这个可能性，再加上陆安的资料里，直系亲属一栏并没有关于这个女孩的任何信息，唐天当即就想到了一个词汇——援助那啥玩意儿…… “呵，男人啊！”曲流弱看着那女孩敲开1901的房门，下意识地摇头感慨，“果然是有了钱就变坏！陆安的岁数，都能当她爹了吧？” “昂……”唐天再次哑口无言，心里不由得对陆安升起浓郁的怨念，正所谓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这妥妥的给男性同胞招黑啊！ 没等唐天想好怎么给曲流弱解释，有钱和变坏并不一定是必然关系，1901套房里就传出一阵争吵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套房的隔音效果那是相当的好，如此规格的隔音，居然还能站在过道就听到屋里的动静，这争吵得是多剧烈啊？ 唐天二人没敢耽搁，当即敲响了1901的房门，这种破事本来不该他俩操心，可问题在于陆安现在是二人的监控对象，如果在监控过程中，陆安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或者萌生其他的任何意外，这都是他俩的失职！ 房门很快就被保镖打开了，屋里的情形远比唐天想象的更加凌乱，红酒瓶之类的玻璃碎渣满地都是，墙壁上还喷溅着猩红色的液体，若不是那些液体散发出浓郁的酒精味道，这活脱脱就一谋杀现场啊！ “陆董事长，你是想要承担刑事责任么？” 唐天看着发型凌乱，脸上还有着一道巴掌印的女孩，心中一股怒火腾然而起，隐藏在灵魂深处的轻微大男子主义渐渐复苏，厉喝的同时，大步走到那女孩跟前，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了起来。 陆安面色很难看，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他蠕动嘴唇想要解释些什么，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姑娘，我们是警察，他有没有强迫你？不用怕被他报复，人民警察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曲流弱看到那女孩脸上的巴掌印，转头看向陆安的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 女孩捂着脸被唐天护在身后，耳边传来曲流弱的话语，心里不由得起了波澜。 这是感动么？女孩在心中自问，眼中尽是唐天那略显瘦弱，却刚好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背影。 “你们知道什么？！她是我女儿！我亲生女儿啊！”最终，陆安还是没能忍住，他用带着颤抖的嗓音，近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啊？唐天顿时懵逼了，这事儿弄得，忒不科学了点吧？你堂堂董事长，怎么就有这么个品味独特的闺女？ “呵？女儿？！”女孩却像是被刺激到了，她放下捂着脸上巴掌印的手掌，越过唐天，用怨恨的目光看向陆安，“你还知道我是你女儿么？你对得起我妈吗？你离开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你女儿？妈妈去世之前念念不忘，想要见你最后一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你女儿？！” 女孩越说越气，眼泪更是哗哗流淌。 唐天二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进门之后澎湃涌出的怒意，已经完全转变成尴尬，人家父女俩的矛盾，自己两个外人搀和进来，还真是有些不太合适…… “璇儿，我承认当年的确是我的错！你以为你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不想回来看她一面么？你以为你们接到的巨额捐助，真的是来自社会好心人么？你真的以为，这些年我在境外过得安心么？！” 陆安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他心中压抑着一座火山，一座濒临爆发，可一旦爆发，就会把自己，把安风集团，把自己亲生女儿带进深渊的火山！ 尽管觉得夹在人家父女俩的矛盾之间很是尴尬，可唐天的直觉依然敏锐，他当即从陆安的话中察觉了些许端倪，看来这家伙在境外的身份才是调查的最重要方向！ “你闭嘴啊！”女孩听完陆安的这一番话，不但没有丝毫谅解，嘴角更是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别逗了陆安，从我的时候开始，你说的话里，有一个标点符号是真的么？你以为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为了你口中的家产？你错了陆安！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从你离开我们的那一天起，你跟我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以后不要说你是我的爸爸，我爸爸早就死了！他死了你知道吗！” 说完这话，女孩转头看向唐天，目光深处闪过一抹复杂，这个被自己呵斥过的男人，竟然第一时间将自己护在身后？那道瘦弱，却能给自己莫名安全感的背影，竟然和童年的时候，那个牵着自己和妈妈的男人如此相似…… “我想离开这里，你能送我吗？”女孩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这低沉中竟然夹杂着一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啊？你让我送你？”唐天有些懵逼，这女孩脑袋瓜子没问题吧？自己是警察，自己正在工作唉！ “算了唐天，你去送她吧！”曲流弱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可一想到刚才女孩哭喊出来的话语，心中那道柔软的弦就被触动了，母性光辉下，她觉得这个女孩实在太可怜了。 “唐警官，我……”陆安也察觉到女儿对待唐天的不同态度，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唐天，想要说的话临到嘴边，却改了，“请你帮忙送女回去，你看到了，她对我的偏见太深了，我的保镖送她不太合适！” 无奈之下，唐天也只好答应了下来，寻思着开车送她最多不过一个时，在酒店里有曲流弱盯着19楼过道，除非陆安会飞，否则也出不了乱子。 无可奈何的唐天带着那女孩走进电梯，按下一层按钮之后，唐天目光纠结地看向女孩，问道：“你家住在哪里？” “谢谢你！”女孩并没有回答唐天的问题，而是将一侧的头发胡乱扒拉着盖住脸上的巴掌印，很认真地抬头看着唐天，“我为之前对你的态度道歉，其实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我正在气头上，所以……” 看着女孩认真的表情，唐天心里一阵轻笑：“没关系的，那事儿我根本就没在意，不过我挺好奇的，我看你的年龄也不大，怎么就打扮成这个样子？” “你不喜欢么？”女孩依然答非所问，看出唐天面色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笑了，“我就是为了气他！平时我可不是这样的！” 有钱人的世界，常人果然不懂！唐天的内心极度无语，这一对奇葩父女，在短短十几分钟里，竟然让自己升起了无力感…… “我恨他，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来他对我的确挺好的，尤其是母亲离世之后，他几乎给我安排好了一辈子的衣食住行……”女孩见唐天不想跟自己说话，索性就开始自言自语，“但是我就是恨他！我情愿像时候那样，虽然日子很贫穷，但是他和妈妈的感情很好，我们一家三口过的很幸福，那个时候妈妈每天都在笑！” “可是一切都在那一天改变了！我的爸爸死了，现在的陆安已经不是那个深爱着妈妈、深爱着我的爸爸了！他丢下我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女孩的眼中再次闪现泪花，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唐天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甚至他心中还有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直觉告诉他，利用这个女孩的情绪，能够套出关于陆安更多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对自己，对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甚至是对抓住子午会的尾巴，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是，这个女孩已经这么可怜了，自己真的能这么做么？如果以后的某一天，女孩知道因为她对自己说的某些话，亲手将亲生父亲送进监狱，她会不会像如今憎恨陆安一样，憎恨自己呢？ 章节目录 第91章 古怪的全家福 带着满脑子患得患失，唐天带着那女孩走出酒店大门，一路上女孩一直在说关于从前的事情，那个深爱着她和母亲的陆安。 也正是从女孩的讲述中，唐天才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她本来叫做陆旋，自从陆安从她们母女二人的世界中消失之后，索性就随了母亲的姓氏，改名为彭璇。 仅从改名的举动来看，唐天就能感受到彭璇内心深处，对陆安的强烈怨念。 短短几分钟里，唐天发现自己对彭璇的同情越发强烈，这个女孩承受了本不该在这个年龄承受的所有，母亲的离世，父亲的绝情，可谓是将世间冷暖品尝了个遍。 “愣着干嘛？上车啊！”彭璇走到那辆酒红色的跑车跟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见唐天还站在边上愣神，不由得开口提醒。 彭璇的声音将唐天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愕然地看着那辆不菲的跑车，心里还真有那么一丢丢激动，自己驾驶过最贵的车，也就是特调局配属的那辆哈弗h9了，这种明显是富人专属玩物的跑车，别说驾驶了，如此近距离观摩都是第一次！ “我可能不太会开，要不你来吧！”唐天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虽然很想体验一下被吹捧上天的推背感，可是自己根本没开过这种档次的车辆，万一磕着碰着，估摸着把自己拆散了卖掉都赔不起！ 然而彭璇对他的这个提议非常恼火，当即皱起眉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让你开就开！撞了我赔，坏了我修!我也是有公司的人！” 此情此景之下，如果再开口推脱，唐天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了，索性也就一咬牙钻进了驾驶室。 心翼翼地按下启动键，唐天就觉得耳边传来一阵澎湃的发动机咆哮，连绵不绝之中略带着一丝爆裂的声浪入耳，心中最后的迟疑也烟消云散。 跟着导航抵达目的地后，唐天随着彭璇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愣住了。 原来这妮子之前还真没胡说，人家的确是有公司的人，而且还是一家装修公司！ 也正是到了这会儿，唐天才意识到陆安对这个略显叛逆的女儿，照顾到了何等程度！ 在安港市，类似于彭璇这种规格的装修公司没有一千家也有八百家，可是也没见有几个只开了装修公司的老板，能够轻轻松松买下一辆跑车，而彭璇就和其他装修公司的老板不同了，她只需要坐在办公室等着陆安那边明里暗里介绍过来的客户登门，有陆安这层关系在，装修公司的报价略高一些，那些摆明了就是来送钱的家伙也会很爽快地签下合同。 唐天不知道彭璇有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他不准备将这些告诉她，陆安已经在汪文的刑警队挂了号，根据目前所掌握的零碎证据来看，安风物流集团铁定有犯罪事实等待挖掘，等安风物流集团被彻查清楚之后，等待陆安的不会是什么太好的结果——重则一颗子弹了结性命，轻则一辈子牢狱之灾。 这种情况下，陆安肯定也不愿意让彭璇知道这些吧？ “都到楼下了，不准备去我公司坐坐么？我办公室有上好的进口干红哦！”彭璇下车后并没有立即接过车钥匙，而是用一种略含深意的目光，挑衅般地看着唐天。 “咳，还是不了，执行公务期间送你回来已经属于违规行为，我得抓紧时间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唐天躲开彭璇的目光，将车钥匙随手放在低矮的车顶上，左右观望着准备找一辆出租车。 “你怎么回去？打车么？实话告诉你，这周围很少有出租车的呦！”彭璇也不急着回公司，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唐天身边将身体摇晃得就像是倒置的钟摆。 唐天有些郁闷，这个彭璇对自己的态度未免有些过头了，要知道这可是刚刚认识，怎么她说话的口吻，竟然有那么点撒娇的成分在内？ 可问题在于，这种事情唐天也没办法开口挑明，搞得跟人家给你脸，你丫还不要一样。 就这样尴尬地站在路边足有十多分钟，还真如彭璇说的一般，没有一辆出租车路过。 “你看吧！我都说了附近很难打到车！”彭璇显得很是开心，她掏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我帮你叫了一辆专车，他要半个时才能到这里，跟我上去坐坐吧！” 唐天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好嘛，问都不问一下自己的意见，你这就给安排明白了？ 尽管不太情愿，可彭璇盛情难却，加上这地方的确显得有些偏远，真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天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唐天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彭璇的公司办公处位于二楼，公共办公区里有两名妹子客服，正在用电话和客户沟通意见，见到老板打扮奇怪，还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走进公司，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过来，目光中闪烁着浓郁的八卦之火。 而此时，彭璇才意识到自己画着浓妆，还穿着“时尚”过头了的衣物，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将唐天带进办公室，丢下一句需要去个洗手间，便钻进位于办公室内的休息间中。 看了一眼重新关上的隐藏式房门，唐天环视这间办公室，目光最终落在红木办公桌上。 这张办公桌大概有四米多长，无论是浮雕还是漆面都显得很是奢华，而吸引了唐天目光的，则是反扣在桌子左侧的相框！ 他下意识地走到办公桌跟前，伸手拿起相框，里边装裱着的，是一张微微泛黄的全家福！ 唐天一眼就认出了陆安。 全家福里的陆安还非常年轻，站在他旁边的年轻女子应该就是彭璇的母亲吧？至于相片里的彭璇，还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 这张全家福的背景，是安港市人民医院，照片里的三个人面容略显菜色，可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却价格不菲！ 更何况，在那个拍照只能去摄像馆的年代，想要在人民医院门口拍出这张全家福，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家有家用照相机！ 可问题同样来了，按照彭璇在电梯里所说，陆安没有离开她们娘俩的时候，家中日子过得非常拮据，别说是家用照相机了，恐怕就连全家福里三个人穿的这一身衣物都买不起！ 是彭璇对自己有所隐瞒？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唐天的脑袋当即开动起来，直觉告诉他，这张全家福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系到陆安，关系到后来的安风物流集团的秘密！ “别动那个！” 就在唐天沉思的时候，卸完妆并且换了一身休闲装的彭璇推门走了进来，她看到唐天的举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听到这声冷喝，唐天赶忙将相框重新反扣在桌面上，讪笑着道歉：“很抱歉，我以为是你的照片……” “我不是有意冲你发火，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会让我情绪激动起来，所以……”彭璇也意识到自己的喊叫有些过火，一边轻声解释着，一边快步走到桌前将相框锁进办公桌的抽屉里。 等彭璇做完这些抬起头来，唐天整个人都愣住了！ 洗去夸张的粉底和眼影，彭璇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白中透红的脸上，水汪汪的双眼显得灵动可人，唐天和她目光交错的瞬间，忽然理解了惊艳一词的真正含义！ “那个……我这里有上好的铁观音，红酒白酒也都有，你要喝点什么呢？”不经意地对视，让彭璇也有些尴尬起来，为了掩盖那抹慌乱，她随手拉开酒柜的木门，嘴里问询着唐天，手上却不自觉地打开了一瓶红酒。 “别别别！公务在身，我喝点茶水就行了！”唐天可不敢任由她胡来，干脆自己动手接了一杯纯净水。眼前这妮子连陆安都搞不定，自己一个穷子，能别招惹尽量别招惹的好！ 见唐天如此窘迫，彭璇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仿佛相框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趣！左一句公务在身，右一句公务在身，这么无聊的工作还不如辞了得了！我给你安排个副总经理怎么样？给你年薪50万！”彭璇自顾自地倒了半杯酒举在手中，在灯光照映下，高脚杯里的酒液如血般殷红。 “多谢彭总抬爱，我觉得当警察挺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唐天赶忙拒绝，这妥妥的糖衣炮弹啊，自己一个经受过高等教育的革命战士，光荣的人民警察，怎么能够被糖衣炮弹腐蚀呢？ “嫌少？”彭璇举杯抿了一口红酒，嘴角挂着轻笑，“年薪五十万，再加百分之十的公司干股呢？” 唐天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这也太壕无人性了吧？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公职人员，这么直接的用钱狠砸，也不怕被带上行贿的帽子？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很有诚意的好吧！”彭璇撒娇般地质问着，手中的高脚杯摇晃幅度更大了几分。 唐天刚想开口挑明，自己绝对不可能离开警队，目光却被那摇晃的高脚杯吸引了过去，暖黄色的灯光下，那杯中摇曳着的红酒波纹缓缓在眼前放大，到了嘴边的话硬是没能说出口。 紧接着，唐天就觉得房间里的温度越发令人舒缓，鼻间还嗅到一抹奇异的淡香，这香味刚一出现就沁人心扉，让他紧绷着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斜躺在沙发靠背上。 见唐天的眸光越发迷离，彭璇的嘴角扯起诡异的弧度，时快时慢地摇晃着杯子，缓缓朝唐天走来…… 章节目录 第92章 又死人了 走到唐天近前，彭璇依然没有停止摇晃手中的酒杯，而是歪着头直视着唐天的双眸，嘴唇微动，呢喃道：“唐天，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你是……彭……彭璇……”唐天瘫软在沙发上，下意识地在脑海里回忆起彭璇在电梯里的自我介绍，双眼迷离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声音里充满了迟疑。 “嗯嗯，对的呢！我是最可爱的彭璇！”彭璇显得很是开心，凑得更近了些。 “你是……是……最可爱的……彭璇……”唐天机械地重复着，思维变得很是迟钝，满脑子都是彭璇的话语在回响。 “在我这里很放松，很舒服，对吧？”彭璇那充满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得逞的笑意，悄然试探着唐天内心的底线所在。 “淡香……很舒服……”唐天依然在机械地重复着，每重复一次，脑海里都仿佛被刻下了一道烙印，这些话宛若是篆刻在了记忆之中。 听着唐天那机械而又迟缓的回答，彭璇确定唐天陷入了深度催眠状态后，干脆放下酒杯，整个人趴在了沙发上，双手支着下巴继续开口：“那，你从警队辞职，来我公司陪着我嘛！这样，你就可以很放松很舒服了！” 然而，她这句话刚一出口，昏昏沉沉的唐天忽然想起五年前，女友从教学楼上纵身跳下的一幕，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整张脸显得狰狞万分！ “不！不可能！我要查清楚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可能自杀！我要抓住那个凶手，血债血偿!” 唐天咆哮着喊出这句话后，狰狞的表情逐渐变得平和下来，同时也从深度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 当他茫然地扭头看向一脸错愕的彭璇，脑海里渐渐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在催眠我？！”唐天面色不善，目光冰冷，右手已经习惯性地摸向腰间，紧紧地握住冰冷的枪柄。 彭璇还在错愕唐天怎么就突然从催眠状态中警醒过来，听到这冰冷的问话，急忙开口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 没等她把话说完，唐天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唐天的右手仍然紧握着枪柄，用左手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唐天！谁让你擅离职守的？！第五个受害者出现了！”电话那头的项宇怒气冲冲，电话刚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怒吼。 “什么？陆安死了？！”唐天傻眼了，自己就离开这么一会儿，不会这么巧吧？ “不是陆安，是另一个安宁财团的匿名持股人，具体的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子赶紧给我滚回来！回头再收拾你！”项宇没心情跟唐天扯淡，他这会儿还要忙着联系汪文，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到了现在这一步，仅仅依靠特调局的力量，显然是不太现实了。 等项宇挂断了电话，唐天才反应了过来，也顾不上质问彭璇催眠自己的事情，一把拉开房门就往外跑去。 “唉？你等等！你刚才说谁死了！”彭璇紧跟着唐天冲了出去，她没听到项宇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是听到了唐天提及陆安，不由得心乱如麻。 唐天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情跟彭璇解释？要不是因为这个麻烦的女孩，自己也不至于被项宇一通臭骂，这还是事儿，如果因为自己没能及时赶到现场，而错失了什么重要的线索，那才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唐天大步流星地冲出装修公司，也来不及找什么出租车，或者等什么滴滴专车了，索性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往路中间那么一站，随手拦下一辆车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拿出警官~证在司机眼前晃了一下，就要求他将自己送回酒店。 这司机大哥也是一脸懵，好端端开着车，一个不怕死的主儿忽然冲到了路中央，停下车还没来得及怒骂几句，却发现上车的是个警察！ 一脸懵的司机大哥晕头晕脑调转车头，将唐天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酒店，等唐天下了车，他才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位警察的警~号…… 等唐天回到房间才发现，贾左祯也被项宇一个电话召了回来，这会儿正在研究死者社会关系。 “第五名死者是安宁财团前任秘书室主任，名字叫做康阳，家中父母早亡，至今未婚更无子嗣，持有安宁财团百分之三点三的股份。他的社会关系在七人名单中最为简单！” 项宇没心情处理唐天执勤期间擅自外出的事情，见人都到齐了，也就开始介绍案情：“经过刑警方面的初步判断，康阳的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夜里十二点至一点之间，发现他死亡事实的是康阳的女邻居，这个女邻居手里有康阳租住房间的房门钥匙。” “贾左祯的调查结果里，他不是在境外么？什么时候入境的？”唐天同样有些上火，这个康阳的身份信息之前也曾做过调查，调查结果显示他尚在国外某财团任职，所以就没有进行跟进。 没等项宇开口，贾左祯苦着脸回答道：“这事儿真不怪我！这个康阳没有走正规渠道入境，他是偷渡回国的！所以我调查出入境信息的时候，他就被漏掉了！” 偷渡回国？ 唐天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货脑袋有病吧？特调局专门调查过康阳的身份信息，他身上并没有任何案件，甚至也没有银行贷款或其他大贷款公司的债务，如此清白的身份想要回国，干嘛不走正规渠道？反而要担风险偷渡回国？ “陆安这边我留下来继续盯着，你们三个现在赶去现场和汪文汇合，这一次咱们特调局和刑警队联合办案，汪文那边会给你们安排配合调查的人手，具体情况看过现场再做决定！” 项宇没给三人继续讨论的时间，现场那边已经开始了勘查取证，为了不漏掉重要线索，唐天三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赴现场。 至于说陆安这边，项宇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准有没有危险，康阳的死已经告知给了陆安，如果他不是个傻子，接到午夜恐吓电话应该会直接和警方联系。 唐天三人驱车赶到现场的时候，汪文已经开始了对现场的初步勘察。 这是一处很老旧的住宅区，大多数建筑最少也有十几年的历史，康阳租住的这栋楼一共五层，他住在第三层。这一层一共两套单元房，住在他家隔壁的是某超市部门主管，也就是发现了康阳死亡的刘女士。 “汪队，现场现在是什么情况？”曲流弱和汪文最熟悉，当即凑到跟前开口询问起来。 “跟师父说的相差不大，现场很干净，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死亡时面露恐惧，疑似受惊过度引发心梗而亡。” 汪文说到这里也是啧啧称奇，这种案子他只在卷宗里看到过。上一次在武警医院，吴友倩据说也是这种死法，可是项宇及时赶到，导致他并没能进入现场查看，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时间，同样的死亡方式就再次出现了。 “老贾，你负责去给刘女士做个笔录，注意观察她的表情细节，我怀疑康阳身上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说不定她知道呢。”唐天首先想到了那个死亡现场的发现者，能够拿到康阳租住房屋的房门钥匙，这二人的关系绝对不是单纯的邻里关系。 贾左祯本身就喜欢这样的工作，听唐天这么安排，自然是二话没说就朝着刘女士所在的警车走去。 “走吧，我带你们去现场看看！”汪文被现场搞得一阵头大，以他多年办案的经验，愣是什么都没发现！索性就当起了引路人的角色，让这两位警队精英去头疼好了！ 进入现场后，唐天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查看死者的尸体和死亡位置，而是站在窗口边上放眼往外看去，虽然这次是白天，但是在吴友倩家中被狙击的遭遇，让他对狙击手非常敏感。 因此，唐天决定先行观察周围的建筑高点，按照已经被捕的狙击手自负性格进行推算，假如周围也有狙击手等候，他要么和之前的狙击手一样自负，要么会吸取之前狙击手的经验教训，选择更加广角的狙击阵地。 据此，唐天很快就锁定了三个狙击阵地，其一，周围最高点，位于这片老街区唯一一家商务酒店的顶楼天台。但是这个狙击阵地撤离不易，途径商务酒店，还容易被监控拍摄到，应该不会被选用。 其二，较之商务酒店略微低矮十多米高度，但是建筑非常老旧，是一栋七层老式单元房，楼道破破烂烂，没有任何监控设施。 其三，则是仅仅能够观察到死者所在房间。 将这三个可能存在狙击手的高点一一指出，唐天请求汪文安排警员逐一查看，并且再三叮嘱有狙击手在附近的可能性非常大，负责去查看的警员必须穿戴防弹背心。 对唐天所说的狙击手一事，汪文心里其实并不太在意，他有一个从部队退下来的发，现在就在安港市特警队任职，前几天在一起吃饭，还听那哥们说起过之前别墅园区涉枪案的后续调查。 按照那发的说法，目前安港市的各个进出口都属于内紧外松，特警队也是下了大力气，不但彻查了安港市管辖范围内的地下作坊，还顺手把查出来的涉黑团伙抓了个干净，在这种环境下，汪文可不信还有狙击手敢来摸老虎屁股。 尽管汪文有些不太乐意浪费警力，可唐天就在边上看着，他也只能叫来一个警员，将唐天的请求原话转述了一遍。 看着汪文安排好警力排查周围高点，唐天这才放心地勘察现场。 房间内干净得令人发指，地板上一尘不染，房间内所有摆设都规整得井井有条，就像是请了十个保洁阿姨一样。 章节目录 第93章 又见佟宁 这套房间的所有房门均未发现被暴力破坏的痕迹，窗户也都是从内部关闭的，唐天也特意查看了窗帘和窗沿部位，没有发现像吴友倩别墅中的滑轮鱼线等装置。 死者面朝上躺在书房的窗边，死亡之前应该是面朝窗口方向站立。而实际上，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中，除了在病床上被吓死的吴友倩之外，其他四名全都是站在窗口，或者是阳台上被吓死的。 至于说康阳的手机通话记录，汪文已经派人去通讯公司调取，唐天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根据之前四名死者的情况来看，就算是通讯公司的后台记录中，也根本找不到任何来电的痕迹。 最终，唐天还是将目光锁定在死者边上，拉上窗帘关闭所有灯光之后，唐天用随身携带的紫外线手电仔细照射了一遍死者周围。 这是他之前就想到的，却因为吴友倩家的别墅被大火焚毁，而无法实地操作的勘察方式，希望能够以此找到某些正常光照下无法看到的细节。 一番折腾下来，唐天除了在木质地板的缝隙里找到一块破损的橡胶垫片之外，没有任何发现。 “难啊！康阳的死亡时间距离现在实在太久了些，十几个时的间隔，凶手有大把时间处理干净屋内的残留线索，更何况刘女士也曾进入过屋内，她到底有没有破坏现场，咱们现在谁也说不好！” 汪文看出曲流弱紧皱眉头，不由得开口宽慰：“曲你也别着急上火，按照师父的说法，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的第一例死亡案件至今已经一年之久，这个案子注定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捋清头绪的！” 曲流弱看向正用镊子夹着破损垫片仔细研究的唐天，凑近了些问道：“有调查价值么？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垫片，用途应该挺广泛的……” “嗯，从掉落位置来看，应该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可是……”唐天沉吟着转头看向整个房间，“哪怕是最容易有生活痕迹的客厅，都被整理得如同宾馆客房一样干净，你觉得作为在家中的办公地点，书房这种地方，康阳会看不到掉落在地板缝隙里的垫片么？” 曲流弱听完这话当即眼前一亮：“对啊！其他房间干净得不像话，就连卫生间都没有哪怕一根毛发，这足以说明康阳或者说收拾这间屋子的人有重度洁癖，一个重度洁癖的人，没理由发现不了书房地面缝隙中的垫片！” 唐天用镊子将那枚破损的垫片装入证物袋中，转头看向汪文：“麻烦汪队长把这个带回去，按照垫片的大和厚度，调查一下适用范围！” 汪文接过证物袋，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激动，因为他很清楚这种大和厚度的垫片，适用范围有多么广泛，按照这个来查案？你们特调局耗得起，刑警队哪有功夫陪着你们耗下去？安风集团那边都足够一阵忙活了！ 唐天等人从现场出来，贾左祯也完成了对刘女士的笔录工作。 “情况怎么样？”唐天见到贾左祯当即开口问道，康阳已经死了，现在唯一能够找到跟康阳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也就只剩下刘女士。 贾左祯冲着唐天嘿嘿一笑，扬起手里的那份笔录：“有收获！我老贾出马，怎么可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呢？” “少吹牛皮！你那么厉害，怎么还漏掉了这个康阳已经回国的事实？”曲流弱最见不得贾左祯这幅不正经的模样。 “唉唉唉！话不能这么说啊！康阳他这不按套路出牌呀！好端端的非得走偷渡渠道入境，这不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留么？他自己作死，我老贾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不是？” 贾左祯对此感到非常委屈，当初调查的时候，康阳的身份是七个人里最干净的，完全没有任何有可能涉嫌犯罪的基础条件，所以大家也就没往偷渡这方面考虑，结果偏偏还就给漏下了！ “行了，说说你发现的情况！”唐天皱着眉头打断了二人的斗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也真不知道该说他俩没心没肺，还是傻得可爱。 贾左祯干咳了两声：“我通过刘女士了解到的情况，基本上和刑警队的同志们了解到的没有出入，但是，这个刘女士显然没有说实话！她跟康阳的关系据我推断，很有可能是情人关系！这个刘女士已经结婚了，和老公感情不是很和睦，加上刘女士本身患有不孕不育症，所以在婆家并不怎么受待见，干脆就跑到了安港市定居工作。” “那她老公呢？她和康阳的事情，他老公知道吗？”汪文自以为抓住了重点，仅从目前的事态来看，刘女士的老公的确具有杀害康阳的作案动机。 可问题是，唐天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情跟刘女士的老公没有半毛钱关系，除非，刘女士的老公是子午会的人！ “她 章节目录 第94章 尘封往事 听到枪声响起，佟宁索性放弃了伪装，丢掉手里拎着的蛇皮袋，那叫一个健步如飞，哪里还有半分迟暮的模样？ 被唐天的枪声惊动，勘察现场的几名刑警也纷纷聚了过来，看到巷道里健步如飞的“拾荒老人”，当即意识到这人很有可能跟案子有关，纷纷朝着佟宁围堵了上去。 鸣枪警告无效，唐天果断地压低了枪口，瞄准奔跑中的佟宁就要扣动扳机。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没有任何牌照的高尔夫出现在巷道另一侧，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成一片，那辆车带着烧胎的浓烟一个侧移就停在佟宁身后。 佟宁略显诧异，但是没有丝毫迟疑，一把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甚至都没等车门关上，那辆一直踩着油门的高尔夫猛地抬起车头窜了出去，巷道里只留下浓郁的橡胶焦糊味。 “这里是刑警队，请交警部门协助围堵一辆无牌白色高尔夫，车内疑犯危险度极高，请各部门注意防备！重复一遍……” 这个突发情况让刑警们有些措手不及，加上巷道本身就较为狭窄，就算上车追赶，也跟不上那辆高尔夫的速度，只能请求交警部门协助抓捕。 唐天心里很清楚，依照佟宁的缜密心思，想要依靠交警部门在路上将其围堵抓捕，可能性相当之低。 事实也正如唐天所预料那样，交警部门通过对周边各个路口的监控查对，却发现这辆白色的高尔夫出现过两次之后，就仿佛长了翅膀一样消失不见了。 追查那辆高尔夫的任务被分配给了刑警队负责，毕竟刑警队那边警员更多一些。 唐天三人则完成了初步取证，载着刘女士驱车赶回酒店，准备给项宇汇报现场勘察的详细经过，顺便让贾左祯从刘女士那儿问出些关于康阳的信息。 脑袋阵阵闷疼的唐天没有继续开车，而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紧闭着眼睛，仔细思索着关于佟宁的事情。 “佟宁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唐天当即联想到佟宁曾出现在吴友倩楼下的事情，或许在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中，佟宁同样扮演了某个重要角色？ 佟宁是个外科医生，他的手术技术非常高超，可以在相当简陋的环境中，完成给子午会成员植入强硫酸的手术，这样的一个人会在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想着想着，唐天就觉得脑袋再次闷疼起来，忍不住抬手抓挠着头发，面色也变得很是难看。 “唐天？”开车的曲流弱发现了异样，不由得放缓车速低声问道，“你确定不用去医院看看？汪队刚才说勘察现场的时候，你也有些不太对劲啊？” 唐天没有回答曲流弱的问题，他这会儿只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彭璇那妮子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想起她的办公室，想起那股子淡淡的香味？ “停车！”唐天忽然开口喊道，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必须去找彭璇当面问清楚催眠的事情。 曲流弱将车子缓缓地停在路边，满脸担忧地转头看他：“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的状况很不好。” “一言半语说不清楚，你们回去给项队汇报吧！我要去弄清楚一件事情！” 唐天没有告诉曲流弱关于自己被催眠的事情，一来不想让她担心，二来，唐天总觉得彭璇催眠自己的本意，好像并不是想要害自己，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曲流弱，按照曲流弱的性子，非得给彭璇治一个袭警的罪名。 曲流弱不放心让唐天一个人离开，可贾左祯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唐天就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 “行了，你们两个先回去，我没事的！”唐天说话间，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当唐天搭乘出租车赶到装修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出头，装修公司的公共办公区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彭璇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 唐天本想直接推开房门，手都已经搭在把手上，却又觉得不太合适，转而抬手轻叩房门。 “哚哚……” 敲门声惊醒了沉浸在思绪里的彭璇，此刻的她正端坐在办公桌后，直视着那张全家福，悄然落泪。 彭璇匆匆擦干眼泪，一把将全家福收进抽屉，这才开口问道：“谁啊？” “我，唐天！” 唐天这会儿心情非常糟乱，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彭璇，催眠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对这间办公室，产生了一种别样的依赖感，就好像回到了这里，就回到了最温暖的港湾。 可理智却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催眠作用下被植入的心理暗示。 这两个同样发自内心，却又彼此矛盾的声音，让唐天觉得脑袋都快要炸裂开了。 “唐天？进来吧！”彭璇感到十分惊喜，当唐天从催眠暗示之中警醒的时候，她本以为从此以后唐天再也不愿意看到自己了。 唐天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坐在了之前曾坐过的位置，鼻间再次嗅到那股淡香，眼前再次看到彭璇的面容，催眠的后遗症更盛了几分。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彭璇担心刺激到唐天，只是走到他跟前坐下，没敢凑得太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对我进行了心理暗示！”唐天微微闭着眼睛，就像之前那样，斜靠在沙发靠背上，声音显得非常平静，“可是我不明白，我就是一个穷子，你为什么要用心理暗示这种方式，让我对这间办公室产生依赖？你想让我辞职到底是什么目的？” 听着唐天近乎审问的话语，彭璇心底深处忽然一阵揪痛，但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自己操之过急造成的后果，只能强忍着酸楚开口解释：“我绝对没有想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离开警队！”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唐天进入这个房间后，或许是因为顺应了心理暗示，糟乱的情绪好转了不少，这让他的思绪清晰了不少，“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我能够感觉到你没有恶意，但是绝不会如你所说那般简单！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别骗我，好吗？” 彭璇沉默了，她的双手紧扣在一起，白皙的皮肤都泛红了，几经纠结后，终于决定坦言。 “我想让你陪在我身边，这就是我的真心话！你可以不信，但我绝对没有骗你！” 彭璇将这句话说出口后，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在酒店里，你挡在我的面前，背影让我感到很安全，你可能不会相信，自从我母亲离开人世之后，我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这种感觉，只有你！” 唐天看着彭璇的双眸，那是一双微微泛红，却深邃如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会是骗人的吗？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这几分钟对二人来说，却似乎是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能说说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么？”唐天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却没有了之前的冷意。 听唐天提及自己的母亲，彭璇本就微红的双眼再次涌现泪花，用颤抖的声音吐出三个字来：“白血病。” 白血病？唐天一愣，他本以为彭璇母亲的死亡，或许跟陆安有些关联，所以陆安才会对她这么煞费苦心地进行补偿。 “在陆安离开我们后不久，我母亲就因为重度感冒住进了医院，验血的时候检查出白细胞严重超标，最后被确诊为白血病。” 彭璇挤压在心底近十年的苦楚，在这一刻完全涌上心头，好不容易有了倾诉的对象，这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把委屈全都说出来：“我母亲在医院住了不到两个月，家里的房子就被银行收走了，最后的积蓄甚至还不够一针特效药的费用，我们只能从医院离开，住进了外婆外公家中。” “外公对我很好，可是外婆很不满意母亲执意和陆安结婚的事情，哪怕母亲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外婆依然不肯原谅她当年的不辞而别，后来母亲还是走了，从确诊到离世只有短短的三个月，而我也被外婆送去了寄宿学校就读，一年到头只能回家两趟，而且，那还不是我的家……” 说到这里，彭璇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梨花带雨地抽泣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动，整个人倒在了唐天的身上。 唐天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搞蒙了，想要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却又见她哭得如此伤心，鬼使神差地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打着。 “在母亲离世后的第五年，开始有人匿名给我寄钱，刚开始几个月一次，到后来稳定每个月两次，每次都是大几千。那个时候我就猜到是陆安回来了，可他没有来见我，也没有去给母亲祭扫，而是用自以为是的方式，想要换得我的原谅。” “不可能！我不可能原谅他！如果他不离开，母亲又怎么会为了替他还贷而日夜操劳，不但患上了白血病，还丢掉了那套视若珍宝的房子！那可是母亲用十几年的奋斗换来的！可我也没有选择，我那几个舅舅早就对我很不满意了，他们甚至提出让我退学嫁人，也好给他们换回一笔不菲的彩礼！为了自由，我不得不接受陆安的补偿，并以此完成了学业，开了这家装修公司。” 唐天忍不住长叹了口气，掏出纸巾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也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心理暗示在作祟，不知不觉中，他的另一只手，竟然将彭璇揽入怀中。 章节目录 第95章 至关重要的检查报告 彭璇身体微微一僵，很快就彻底放松了下来，她从唐天身上嗅到一股别样的味道，像极了时候陆安的怀抱，心中的委屈一瞬间消散了大半。 “对不起，我不该给你催眠的……” 彭璇沉默了几秒钟，再次为之前的错误道歉。 唐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理智告诉他，这种情况极其容易节外生枝，最好的处理方式是赶紧走人，可眼下彭璇的状态，自己又怎么走得开？ “你怎么不说话？还在怪我么？”彭璇见唐天不说话，不由得急忙追问。 “没，我在想别的事情，嗯，跟你父亲有关。”唐天也是从彭璇讲述的往事中，抓住了一抹灵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父亲单纯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失，他没理由被你气到！之所以恨铁不成钢地打你那一巴掌，完全是因为在他心里，你始终是他的亲女儿！” 这次轮到彭璇不说话了，唐天说的这些她之前也曾想过，之所以任性地打扮成那副模样出现在陆安面前，还不是因为心中清楚陆安对她非常关心，否则又怎么会因为她的打扮而生气呢？ 可是，既然他还关心她，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呢？当年的三口之家虽然生活拮据，却也算得上幸福美满，如果他不离开，后来发生的一切，岂不是就可以避免了？ 思绪至此，曾潜心钻研过心理学的彭璇，当即意识到其中说不定还有其他隐情，之前没能想到，完全是因为自己陷入在浓郁的怨恨之中无法自拔，若是置身事外想一想，当年父母那么恩爱，如果没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父亲怎么可能…… 这倒也怨不得彭璇，母亲离世之后，她的生活完全丧失了安全感，每天都独自生活在内心越发浓郁的怨恨里，表面上和常人无异，可她从未走出过内心的阴影世界。 如果不是唐天给了彭璇特殊的感觉，这一番话就足以触发她的逆鳞，又哪里会将自己置身事外认真思考呢？ 就在彭璇思索的同时，唐天心里也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或许自己就抓住了这七个匿名持股人和安宁财团之间的隐匿关系。 “你想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唐天满脸认真地看着怀中的彭璇，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八成是真的。 彭璇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和唐天交错的瞬间，她那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坚定：“你知道怎么查出真相？”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唐天自信地微笑着，拍了拍彭璇的肩膀继续说道，“我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是我需要为自己的猜测找到证据！你现在努力想想，陆安离开你们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我是指除了用你们的房子进行抵押贷款之外！” 反常的举动？彭璇皱眉苦思却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反常之处，她那个时候才十一岁，正是天真懵懂的年纪，又怎么会去关注父母的举动呢？ “这样，你想办法查一查你母亲确诊白血病之前，有没有进行过体检，或者其他什么跟血液有关的检查，如果有，想办法弄到当时的检查单据！” 唐天看出彭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来，也只能如此安排，特调局这边人手太紧，实在没时间为了自己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就浪费精力，眼下能够有能力，并且有时间去调查此事的，只有彭璇！ 更何况，给彭璇一个调查的方向，不管最后能否得出结果，至少在调查期间让她不至于无事可做，整天沉浸在对陆安的怨恨之中。 人类永远是感性动物，爱恨情仇看似只有四个字，却酿就了世间太多悲欢离合，唐天不希望彭璇这样的女孩，迷失在怨恨之中无法自拔，甚至在怨恨的趋势下走向犯罪的深渊。 如果彭璇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倒也罢了，即便无法从怨恨中解脱出来，却也不会犯下太大的罪孽，可彭璇并不是！ 陆安名下的房地产公司，长期以来给装修公司不断输血，彭璇已经积累起巨额的财富和社会人脉，更何况她本身还会使用催眠的手法给人心理暗示，拥有这些能力的彭璇，随时可能一脚踏进深渊，从此无法自拔！ 也正如唐天所想的那样，有了调查方向后，彭璇的情绪好转很多，虽然还是泪眼婆娑，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模样。 “调查的时候要谨慎一些，陆安现在的身份很敏感，不要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唐天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彭璇提个醒，毕竟她即将进行的调查，极有可能触及到敏感的信息，如果被子午会注意到，对她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事。 彭璇点头答应后，也从唐天怀里站了起来，她大步走到办工桌前，也不避讳唐天的存在，直接从办公桌底层的隐藏抽屉里取出泛黄的硬皮日记本。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里边或许会有一些线索！”彭璇一边开口解释，一边快速翻开笔记本，查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就在彭璇将日记本翻到倒数十几页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她急忙将笔记本递给唐天：“你快看，这里母亲有提到她和陆安准备盘下一家餐厅，所以要去市人民医院办理健康证明！” 市人民医院？ 唐天忽然想起那张全家福，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记不记得那张全家福？好好回忆一下，拍摄全家福的时候，你父亲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唐天的话音还没落下，彭璇却忽然愣住了：“对！那张全家福！我记得那个时候家里的日子很拮据，母亲工作的厂子效益不好被迫下岗，陆安一个人的工资贴补家用之后也剩不下多少，可是那天他忽然带着我们去买了昂贵的衣服，然后在市人民医院门口拍下了这张全家福！” 听完这话，唐天当即一拍大腿，如此看来自己的推测没有走错方向！陆安当年的离开绝非本意，他很有可能早就知道妻子患有白血病！ 那么问题又来了，明知道妻子患有白血病，而且深爱着妻子的陆安，抵押房产贷款后，为什么不用这笔贷款来给妻子治疗，反而带着这笔贷款玩起了消失呢？ 思绪走到这一步，唐天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已经只有一张纸的距离，只需要捅破这层纸，真相就在眼前！ “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搀和进来了，我会帮你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在家里等消息好了！”唐天深吸了一口气，之前只是抱着让她转移注意力的想法提出建议，可现在看来，继续让彭璇卷入进来，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唐天的话让彭璇心有不甘，相比较等待唐天的调查结果，她更希望自己能够亲身参与到调查之中。可是当她看到唐天那坚决的目光，不由得低声答应了下来。 唐天离开后，彭璇左思右想，还是掏出手机播出了一个电话号码：“王姐，我想请你帮个忙！电话里不太方便，凤梧轩三号包厢，我们见面谈……” 离开装修公司的唐天并没有返回酒店，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刑警队，他需要汪文的帮助。 “汪队，关于陆安我有了一些新的发现，我想你会很感兴趣的！”唐天提前给汪文打了个电话，接下来需要进行的调查，他不希望刑警队直接参与进来。 “什么发现？你现在在哪儿？”汪文本就是急脾气，一听说陆安的案子有了新的发现，当即就来了劲头。 “你到刑警队门口等我，目前我的发现还仅仅是个猜测，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佐证，才能敲开陆安的心理防线！”唐天的语速很快，康阳已经死了，下一个死者必然是陆安！ 正如唐天预料的那样，汪文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等他赶到刑警队的时候，汪文早就等候多时了。 唐天也没跟汪文客气，一矮身子钻进车里，将自己在彭璇那儿的发现简要说了一遍：“情况就是这样，我们现在需要找到市人民医院对陆安夫妇的检查报告，我怀疑陆安早就知道他的妻子患有白血病，在抵押了房产后仍然不足以给妻子治疗的情况下，他才决定铤而走险，直接或者间接地参与了走私犯罪，这才积累起原始资金！” “从犯罪动机上来说，你的判断很有道理，我们现在就去市人民医院，但愿他们还留有档案！”汪文驱车朝着市人民医院赶去，这一次和特调局联合调查，让他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的细节。 知道得越多，汪文心里就越发没底，这几天下来，刑警队一直在对安风物流集团进行监控，也许是陆安得到了什么风声，警方监控工作没有得到任何收获。 而眼下唐天送上门的消息，对汪文而言就是一根稻草，一根抓住了就能立下大功的稻草！这可是和外省协查的案子，一旦在自己手里告破，绝对能在体系内露个大脸！ 想到这里，汪文踩着油门的右脚更重了几分，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市人民医院。 在汪文用警官~证开路之下，他和唐天畅通无阻地见到了负责保管医院病历档案的杨主任。 杨主任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本来都已经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了，却被院长的一个电话叫了回来。 “你好杨主任，我们的来意院长应该已经转告给你了吧？”汪文和杨主任握了个手，开门见山道，“我们需要查阅十一年前的病历档案，请尽快帮我们把档案找出来！” 章节目录 第96章 午夜凶铃再响 十一年前的病历档案？ 杨主任面色一苦，院长的这个电话太坑了有木有？ “存档肯定是有的，但是你们要找到的病历档案实在太久远了些，能不能提供一下所查病人的姓名，以及较为准确的时间区间？而且，这还不排除出现重名的情况，我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杨主任面露苦涩，带着最后的奢求企盼开口问道。 杨主任的话同样让汪文有些头大，下意识地转身看向唐天。 “根据彭璇提供的模糊时间，咱们可以把查对范围缩到七八月份！查陆安和彭月英这两个名字！” 唐天心里也有些没底，他生怕刺激到彭璇，在装修公司的时候也没敢直接问，这个时间判断的根据，也仅仅源自彭璇在电梯里提到过，陆安在她那一年开学之前，就离开她们母女了。 开学季是九月初，那陆安和妻子彭月英的体检时间，应该晚于九月。 有了唐天提供的模糊时间，杨主任略微松了口气，他动作飞快地打开医院档案库，按照时间筛选出十一年前，八月三十一号之前，体检科的全部病历记录，然后搜索其中名字叫做陆安和彭月英的检查报告。 经过系统自动筛选，名字叫做陆安的检查报告有十一份，叫做彭月英的则有十七份之多。 杨主任将手里刚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唐天二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提醒道：“哦对了！有一点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们，那个时候医院的管理制度还不完善，医生完全是按照病人所报出的名字和姓名来登记，登记前后都不会去要求病人出示身份证对照身份，所以可能存在假名和假年龄的情况！也就是说，你们要找的那两个人，也有可能并不在这二十八份报告之内！” 关于这一点，唐天和汪文也早有预料，且不说十一年前了，哪怕是现在，很多医院的门诊部建档，也还是根据病人所说的姓名年龄记录，根本不会去核查身份证信息和病人所报的信息是否一致。 不过彭璇也说了，当年陆安夫妻之所以去医院检查，完全是为了拿到健康证明来开一家餐饮店，由此可见他们用的应该是真名和真实年龄。 “好的，多谢杨主任提醒，我们在甄别过程中会注意的!”唐天从杨主任手里接过资料，急切地进入了工作状态，“汪队，资料有些多，按照时间划分，我从前边往后看，你从后边往前看，咱们尽量节省时间！” 汪文接过唐天递过来的资料，两个人一起甄别，速度自然快了很多，只用了不到半个时的时间，唐天就有了发现。 “这一份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彭月英了！”唐天一脸兴奋地挑出一份病历，“汪队你来看，这份病历里的彭月英，三十四岁，初步诊断白细胞数量异常，特发性血板减少，并有出血倾向，疑似白血病患者！” 正所谓是好事成双，唐天这边刚有所发现，汪文也开口说道：“我这儿也找到了！八月三号，彭月英的确诊报告里，确定了她是白血病的事实！不过这份报告的签字人是陆安，年龄跟你找到的那份一致，三十四岁！” “杨主任，按照当年的医疗费用标准，想要治疗白血病需要花费多少钱？我是指医药费加上骨髓移植的手术费，以及术后的营养费等等总和！”唐天急切地问道，这关乎到他的推测是否成立。 杨主任一番心算后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按照当年的医疗水平和药物价格计算，如果彭月英足够幸运，能够在短期内找到可以匹配的骨髓，总费用应该在一百万左右，甚至还可能会更高一些。” 唐天知道自己的推测基本坐实，陆安抵押房产获得的贷款金额在高昂的治疗费用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也正因如此他才不得不铤而走险，用抵押获得的贷款当作启动资金，为妻子赚取足够的治疗费用，只可惜没等他赚到足够多的钱，彭月英就因操劳过度内出血而亡。 从市人民医院离开后，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酒店，等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 唐天用门卡刷开套房房门，项宇三人正在开会，见他和汪文一起回来，都露出了一抹疑惑。 “我们有了新的发现！关于陆安的！”唐天没时间废话，将手里拿着的资料递给项宇，“陆安还未发迹之前有一个妻子和女儿，因为当年户籍管理并不严格，所以他们没有领取结婚证，这也是我们没有发现这条线索的原因！一次体检让陆安发现了妻子彭月英患有白血病……” 等唐天将情况介绍完毕，汪文也开口补充：“我基本认同唐天的推测，邻省的同志对安风物流集团的调查显示，最早在九年前，陆安就开始频繁在西南边境往返，随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就拿出一大笔资金创办了安风物流公司，并且匿名持有了安宁财团的股份。至今为止，我们还无法找到陆安这笔资金的来源，基本可以断定是非法所得！” 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二人，项宇郁闷地转头看向曲流弱，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唐天的状态这不挺好的么？虽然回来的晚了些，但是人家有了新的发现啊！哪里像是曲流弱口中，有精神崩溃前兆的模样？简直是瞎搞！ 被项宇看得一阵发毛，曲流弱更是郁闷，之前唐天下车离开的时候，无论是充满血丝的眼睛，还是脸上时而沉郁时而痛苦的表情，完全就是精神崩溃的模样嘛！ 可现在看来，还真是挺正常的？难道是自己关心则乱？呸！关心什么啊关心！自己才不关心他！ “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这都什么表情？我们在研讨案情啊！”唐天同样郁闷，项宇和曲流弱的表情，在他看来显得那么古怪，就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一样？ 就在气氛越发尴尬的时候，项宇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陆安打来的。 “陆董事长？这么晚了，有事吗？”项宇抬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说话，将手机打开扩音放在桌子上。 “项、项警官，你们能来一下我房间吗？”电话那头，陆安的声音显得很是奇怪，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掐着嗓子，用尽全力才把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那样。 “你接到恐吓电话了？”项宇当即意识到陆安肯定受到了惊吓。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们……能来一下我的房间吗？”陆安的声音略微大了一些，隐隐中还带着颤抖。 等唐天一行人来到1901房间，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安带回来的三个保镖全部瘫软在地生死不明，那名女秘书衣不遮体昏迷在陆安的房中，唯一还清醒着的陆安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发生了什么？你们被袭击了？”项宇面色古怪地摇着轮椅来到那三名保镖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心里微微放松了些，至少人都还活着。 “电话！我接到你们说的那个电话了！”陆安神色慌乱，他急匆匆地跑到项宇跟前，双腿不停地打着颤，“电话刚刚响起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保镖全都昏迷了过去，我的秘书也昏迷了过去，电话里刚开始没有任何声音，到后来也只说了一句还剩下六天！” 还剩下六天？ 唐天猛地吸了一口气，午夜凶铃果然还是找上了陆安！ “请你们保护我！我现在谁都不信了！那三个废物，我雇佣他们的时候，牛皮吹得震天响，什么雇佣兵来了他们也有一战之力，现在倒好，一个电话就全都趴下了！”陆安的神色越发慌乱，项宇等人就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是想要申请警方的保护？”项宇心中一阵冷笑，死到临头了知道怕了，早他娘的干嘛去了！ “对对！我要申请警方的保护！我愿意给你们捐赠经费，五十万怎么样？”陆安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警察，情绪激动之下口不择言了起来。 “谁稀罕你的臭钱？”曲流弱有些恼怒，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昏倒在卧室床上的女秘书，“想让我们保护你也不是不行，我们有自己的规章流程要走，这件事情需要上报给市局批复，市局批复后我们才能对你提供保护，否则就属于违规出警！” 听着曲流弱半真半假的恐吓，陆安心里更加慌乱起来，他两眼流露出强烈的求生欲，连忙开口追问：“那，按照你们的规章流程，市局批复下来要多久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市局也还有其他工作要做，不可能只为了你这事儿就耽搁了其他工作不是？你就在酒店慢慢等吧，估摸着十天半个月，也就批复下来了！到时候我们会负责保护你的！”曲流弱依然冷着脸，更是毫不掩饰对陆安的厌恶。 “十天半个月？别啊！真要是等那么久，你们市局给批复下来，我估计都凉了！”陆安顿时急了，这事儿警方不着急他着急啊！警方没来得及破案，顶多受到舆论压力，可对他而言，丢掉的可是自己的命！ 曲流弱依然满脸冰寒，陆安越是着急上火，接下来的问询才能越发顺利。 “破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作为商人应该很清楚一个事实，没有付出就不可能获得回报！我们可以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将你带回警局问询，但是这要取决于你的配合态度！” 章节目录 第97章 破局 陆安神色一僵，又很快恢复了正常。项宇等人对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的调查，最终会牵出什么样的存在，陆安心里其实清楚得跟明镜似的。 只是，陆安更清楚一件事情，他自己也不干净，且不说这些年来为了收拢资金反哺给安宁财团而犯下的累累罪责，单是早些年间为了积累原始资金，而沾染的数条人命，就足以让警方给他安排一颗子弹来结束生命。 此时此刻，陆安只觉得摆在眼前的两个选择全都成了死路，不和警方合作自己会死得很惨，可是和警方合作自己依然会死得很惨，不管怎么选都是死，那还怎么选？ “看看这个吧！”唐天见陆安陷入沉默，直接将彭月英的病历资料丢在他的面前。 趁着陆安低头查看的功夫，唐天转头看向项宇等人，说道：“项队，汪队，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跟陆董事长单独聊聊！” 汪文不置可否地看了看陆安，又将问询的目光投向项宇。 “唐想跟陆董聊聊，应该有他的想法吧！老贾，你跟汪文搭把手，把这三个保镖抬出去，曲你去把卧室那个女人带出来，我已经叫了救护车，直接把他们送去医院吧。”项宇很相信唐天，自从唐天加入特调局之后，已经连续侦破数起大案，他觉得像这样有能力的同志，适当性地放宽一些标准还是可以的嘛。 既然项宇都没反对，汪文自然也懒得管了，陆安这种人他也接触过很多，往往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要是抓不住重点，真的很难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既然唐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就让他试试吧！ 况且这才是接到恐吓电话的第一天，还有六天的时间，就算今天没有得出成果，及时调转方向也是可以的。 就这样，行动不便的项宇，反而成了最清闲的那个，汪文等人将昏迷的保镖秘书挨个儿抬出套房，楼下已经响起了救护车的笛声。 项宇摇动轮椅，临出门之前特意转头看了一眼唐天，低声提醒道：“注意安全和纪律！我让曲守在门口，有什么情况你就开口喊人！” 唐天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放心项队！我心里有数！” 等项宇等人全都离开房间，陆安也已经看完了病历簿上的内容，他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表现得非常平静。 “看来，璇儿还真告诉你不少事情啊！”陆安的声音颇为沉郁，他甚至觉得心底一阵酸楚，自己在女儿的心中，竟然赶不上眼前这个，她才刚认识一天的男人？！ “陆董事长，到了你现在的地步，纠结这个还有意义嘛？”唐天很随意地斜靠在桌子上，脸上略带着些许怜悯，“其实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以你当年的收入，面对妻子患有白血病的事实，除了铤而走险之外，还真是无路可走。” “如果你仅仅走错一步，或许也不至于到今天走投无路，安宁财团的股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感觉到烫手了么？” 唐天那略带讥讽的话语，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鱼刺，狠狠地扎在陆安的心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陆安眯起眼睛看向唐天，身上腾起一股森然杀机，直觉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警察，远要比自己所见过的，所接触过的其他任何人都更加可怕！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彭璇对你有很大的误解，如果你继续一条道走到黑，这误解就永远不可能解开，在她的心中，你这个当爹的，就真的是个人渣了！” 唐天丝毫不惧陆安身上的森然杀机，在他看来，现在的陆安完全就是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更何况还是随时有可能被伥鬼反噬的老虎！ “你！”陆安猛地站起身来，他怒目直视唐天，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不要把她牵扯进来！安风物流公司的所有事情，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没错，安风物流的确跟彭璇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丽阳集团呢？你敢说丽阳集团的启动资金不是来自安风集团？你敢说彭璇的装修公司跟丽阳集团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唐天步步紧逼，陆安心中隐藏最深的逆鳞是彭璇，最不容他人碰触的逆鳞也是彭璇，索性他就把彭璇当成突破口。 陆安终于慌了神，他没想到唐天居然知道的如此之多，从踏入这一行开始，陆安一直都在为自己准备后路，不！准确说是在为女儿准备后路。 尽管这些年来陆安不知道和多少个女人发生过关系，可他心底深处唯一爱着的只有彭月英，唯一牵肠挂肚的也只有彭璇！之所以用安风集团的资金注册了丽阳房地产开发集团，完全是为了给女儿的装修公司输血。 陆安和其他几个人不同，他很清楚成为安宁财团匿名持股人意味着什么，自己迟早会死，要么死在警察手里，要么死在安宁财团背后的掌控者手里，他唯一能够留给女儿的，就是足够她安度余生的财富！ 可如今，唐天一语道破了他多年来潜心经营的后手，更是将彭璇彻底卷入了这个旋涡。 这一刻陆安怕了，不是为自己的生命或者财产而担忧，而是为彭璇而担忧！ “璇儿什么都不知道，我宁愿背负她的不理解和骂名，只求你在我死后好好照顾她！”陆安深吸了一口气，实际上就在唐天将彭璇护在身后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在陆安心中留下了烙印。 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上，能够毫不犹豫将自己女儿护在身后的，或许不是个好人，但他肯定是个好女婿！ “跟我说说安宁财团吧！”唐天看到陆安用近乎恳求的目光看向自己，不由得心中一软，“彭璇那边你放心吧，只要你的问题交代清楚了，她那边就不会受到太大牵连。” 实际上唐天也有些拿不准，毕竟彭璇的装修公司受到丽阳集团的长期输血，从两家公司的角度来讲，这是合乎法律的正常商业合作，可问题在于，丽阳集团的资金不见得完全干净，这笔赃款最终流入彭璇的个人账户，事后法院会如何判决，唐天也不知道。 “好！我相信你一次！”陆安终于妥协了，一方面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方面是自己终将一死的生命，作为一名父亲，陆安作出了伟大的决定。 “安宁财团的股份并不是白给的，我们这些人从安宁财团获得了启动资金和渠道保护，看似混得风生水起富甲一方，可实际上我们手里所能够动用的资金并不多，包括我的丽阳房地产在内，两家集团总收益得百分之七十，都作为反哺融入了安宁财团的海外离岸公司，至于他们如何将这笔钱洗白，亦或者是这笔钱最终流向了哪里，那就不是我这种外围角色能够知道的了！” 陆安说出这番话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才真正意义上彻底瓦解。 “你认识康阳和吴友倩么？”唐天尝试性地开口问道。 “认识！他们死得很冤！”陆安面露苦涩，从怀里掏出雪茄烟盒，慢条斯理地将其点燃，“我本以为反哺数额最高，在安港市影响最大的我，并不会被当做清除目标，却是没想到他们还真狠啊！” 唐天的瞳孔猛然收缩，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个陆安知道的，远要自己想象的更多！ “你知道么，安宁财团的匿名持股人名单上，原本应该是十三个人，最早的那六个人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至于你们口中的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前三名死者，都是自以为是，想要脱离安宁财团的控制，才被逐一清除。剩下的四个人里，我本以为除了白手套康阳之外，我应该是最安全的才对，可现在康阳都死了，吴友倩也死了，最后的那位怕是也要被逼回国了啊！” 陆安的语速不快不慢，时不时地还停下来猛抽几口雪茄，好像在品味着最后的奢华。 唐天没有开口催促，心里思索着陆安的这番供词，根据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的卷宗来看，从第三名死者出现到吴友倩接到催命电话，其间隔足有半年之久。 这很符合陆安所说，那三个人是因为心生反念，这才被安宁财团动手清除的。可吴友倩的死，又该如何解释呢？还有陆安口中的白手套康阳，如果这个人真的只是个白手套，他又有什么资格背叛安宁财团呢？ “你一定在想，第三个死者和吴友倩之间为何间隔半年之久，也在想安宁财团为什么忽然决定继续拿我们开刀对么？”陆安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讲述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无趣的茶后闲话。 唐天根本没有急着追问，只是静静地看向陆安。 都已经说出来这么多了，陆安没理由说一半藏一半，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和警方合作，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降低对彭璇的影响。 除非，陆安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对彭璇的关心全都是在演戏。 正如唐天所想的那样，陆安只是略微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自嘲：“事实证明，你们对连环杀人案的调查，触动了安宁财团的某根神经，他们继续动手杀人，已经不再单纯为了清理门户，而是为了杀人灭口！吴友倩知道的并不比我少！她的真实身份是安宁财团用来拉拢某些贵宾的交际花，接触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她的死排在了第一位！” 章节目录 第98章 安风物流的突破口 唐天有些愕然，之前他也曾想过吴友倩和安宁财团之间，定然有着非同寻常的联系，可怎么也没想到，吴友倩居然是安宁财团用来拉拢贵宾的交际花！ 如此说来，唐天倒是明白了吴友倩死前，为何刻意地让自己注意到屋中曾有男人居住过的痕迹了，看来她和陆安一样，在接到电话后就已经明白到底是谁要杀自己灭口。 只可惜，吴友倩没有陆安这样当断则断的魄力，而自己想明白的也太晚了些！ 唐天心中万般感慨之际，忽然想到了康阳，在这场正义和邪恶的博弈中，康阳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仿佛看出了唐天的疑问，陆安也没等他开口询问，就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康阳和我们都不太一样，他是一个白手套，负责联络国内外的各个合作方，甚至有很多国外的公司，安宁财团方面都没有掌握具体的联络方式，只能依靠康阳居中联络凑局，而这，也是我之前认为他不会死的原因之一！” “至于说我自己嘛，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沾湿了鞋子，但是一旦我出了事情，安风物流集团就会顷刻间土崩瓦解，安宁财团也绝对得不到半点股份！这是我为自己安排的保命符，只可惜，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保命符失效了！” 说到这里，陆安又猛抽了几口雪茄，烟雾缭绕在他面前，颇有些陌路枭雄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安宁财团的所有匿名持股人，都是他们养起来随时收割的韭菜，而现在，安宁财团觉得你们知道的太多了，就准备将你们这一波韭菜全都割掉？” 唐天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他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安宁财团就是子午会用来隐藏成员身份的遮阳伞。 “很显然，我们这些人全都离奇死亡之后，关于安宁财团直接参与犯罪活动的证据，也就全部烟消云散，他们随时可以重新挑选七名，或者更多的匿名持股人，继续用这种几乎是压榨的手段，收拢海量资金。” 陆安掐灭雪茄，眸光里闪过一抹狠戾：“不过，他们终究算错了一步，我陆安不是吴友倩那个懦弱愚昧却自认为精明的傻女人，也不是康阳那种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依靠脑袋瓜子的穷酸书生，哪怕死到临头了，他们还傻乎乎地一步一步被安排，我陆安，绝不会像他们一样重蹈覆辙！” 唐天来了兴趣，陆安的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猩红，烟雾缭绕中，他浑身上下散发出宛若实质的杀气，也正是这种杀气让唐天更加确定，陆安的身上肯定背着人命，而且绝对不止一条！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自己身上背负了多少罪孽，落在你们手里，最后肯定难逃一死。但是死亡也分很多种，有人死得一声不响，而我死了，也要拉着安宁财团陪葬！” 陆安感觉唐天看向自己的目光很古怪，心里没由来地更加烦躁：“我掌握着安宁财团用来收拢资金的十多个海外账户，还记录着安宁财团多次直接参与运输贩卖毒品的铁证，这些铁证足以让安宁财团从云巅跌落！” 陆安这番话里充满滔天恨意，时至今日，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一步错步步错。 当年的那个错误决定，就如同杠杆一样，将他的命运车辙撬偏了轨迹，短短十一年来，陆安从一个老实巴交的工薪阶层，一步步走到了覆盖数省走私络掌舵人的位置，可他的内心又何曾有过安宁呢？ 十一年来，陆安用安风物流赚取了巨额财富，可这一笔财富里的每一分钱，都沾着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唐天暗叹了口气，从陆安的脸上他看到了太多情绪，正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陆安的另一面又何尝不是凄美的故事呢？ “安宁财团匿名持股人名单上，除你之外的最后一个幸存者，你都知道多少？” “听说过一些传闻，但是无法判断真假！”陆安犹豫了几秒钟，在唐天追问的目光中继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姓赵，是王旗的秘书之一，基本上和王旗形影不离，八成是王旗的情人，她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我们都要多，康阳都死了，我也接到午夜电话了，她却什么事都没有，估计是王旗舍不得那么快就对她动手吧？” “等等！你的意思是，赵雅茹现在在国内？”唐天有些发愣，从陆安的语气里听出，这个女人现在竟然在国内！可贾左祯那个老神棍的调查结果里，赵雅茹应该在韩国才对！ “怎么可能在国外！”陆安的反应有些激动，他脸上露出一抹嗤笑，看样子对王旗的为人非常不耻，“就王旗那好色如命的家伙，怎么舍得让她离开国内？你们的调查结果肯定有问题！” 只是这话音刚落下，陆安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开口道：“诶？你刚才说什么？赵雅茹？不对吧！虽然我不记得那个女人到底叫什么，但是我很肯定她不叫赵雅茹！” 这下唐天有些懵了，一边是陆安的口供，一边是贾左祯的调查报告，自己到底该相信哪个？有心继续问陆安几句，站在门外的曲流弱却在此时敲响了房门。 “唐天？你问好了没？项队让我们先把陆安带回驻地，说是有了新的进展！” 曲流弱的声音很急促，唐天也只好暂停问询，和曲流弱一前一后带着陆安来到地下停车场，也没去前台退房，趁着夜色直接驱车赶回特调局驻地。 就在唐天一行人回到驻地的同时，本想回去睡一觉的汪文，再次被项宇抓了壮丁，正满脸郁闷地研究着刘女士的笔录。 在这份笔录里，刘女士承认了自己和康阳长时间保持不正当关系的事实，并且如实交代了康阳偷渡回国后，曾嘱托给她的后手——一部装有远程监控a的手机，和一张用刘女士身份证开户的银行卡。 “我们检查过这张银行卡，里边有四十多万元。”贾左祯见人都到齐了，也就开始介绍从刘女士身上了解到的新情况，“按照刘女士所说，这张银行卡是康阳对她做出的补偿，而且她多次强调，康阳说过这些钱来路很干净，是留给刘女士当做未出生的孩子的抚养费。” “未出生的孩子？”曲流弱当即打断了贾左祯，“刘女士怀孕了？确定是康阳的孩子？” “刘女士是这么说的，经过初步的检查，可以确定她怀孕的事实，是不是康阳的孩子，你问我，我问谁去？”贾左祯很无语，这种事情当事人康阳都不确定吧？自己上哪儿确定去！ “纠结这个有什么用？老贾你继续往下说！”项宇见所有人都捂嘴偷笑，而始作俑者曲流弱却是一脸无辜，不由得轻咳了两声示意贾左祯继续。 “从刘女士提供的手机来看，康阳在自己的卧室和书房都装有针孔摄像机，但是很遗憾，在案发当时，也就是昨天的十一点四十分开始，两个针孔摄像机的信号全部丢失！而且，我问询过汪队，刑警队方面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并未从现场找到过任何针孔摄像机的痕迹！”贾左祯一改往日的不正经模样，面色显得非常严肃。 “也就是说，针孔摄像机被凶手取走了？”唐天若有所思地沉吟着，刘女士提供的这两个信息看似无用，实际上却可以证明一个最核心的问题，那就是凶手的确进入过康阳的屋子！ 唐天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警校老师曾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被抹除干净的痕迹，只有没被发现的痕迹！ 心绪至此，唐天有心再去现场勘察一遍，可转念一想，康阳到底是怎么死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陆安的开口，足以让刑警队对安风物流集团动手，想必从安风物流的资金走向入手，安宁财团肯定脱不了干系，况且陆安还曾说过，他手里拿捏着安宁财团直接参与过犯罪事实的证据！ “项队，我建议暂停对康阳死亡案件的跟进，现在康阳的案子已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我们暂时没有找到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迹，唯一找到的线索，那块残缺的橡胶垫片还没有得出结论，如果一味钻在这个案子里，就正中了子午会的下怀！”唐天随即将自己从陆安口中得知的消息讲了一遍。 听完唐天的讲述，最激动的不是项宇，而是自以为被抓了壮丁的汪文！ 对于汪文而言，之所以心甘情愿跟着特调局琢磨康阳的案子，看似是受到了师父项宇的胁迫，实际上却又有着自己的心思，无非是在等待特调局方面从陆安身上得到有价值的消息。 而现在，汪文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还是那种不等开花就直接结果的消息！ “让陆安拿出他手里掌握的证据，我们立刻对安风集团以及安宁财团实施控制抓捕！”汪文急切地站起身，他一刻都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我的汪大队，你急什么？这东西是你让他拿出来，他就乖乖地拿出来的？陆安可是说了，他保存那些证据，根本不是为了给自己换个宽大处理，一方面是为了临死前拉几个垫背的，另一方面也是在给他女儿安排护身符！换做是你，能那么容易拿出来么？” 唐天有些无语，他简直搞不懂汪文的脑回路。 章节目录 第99章 守护光明 和汪文相比较，项宇就显得淡定多了，他眯着眼，手指弯曲轻叩桌面，心里盘算着如何更好地利用陆安这个突破口，继续扩大战果的同时，展开对子午会更深一层的调查。 “汪文，你们可以动安风集团，但是安宁财团暂时不要动，哪怕掌握明确的证据，也不要去动！”项宇最终还是决定放长线钓大鱼，“目前为止，我们唯一能够顺藤摸瓜调查到子午会的，除了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之外，也就只剩下这个安宁财团了，如果我们按捺不住，对安宁财团动手抓捕，那么这条线就断在了自己手里！” 对此唐天不太认同，按照他的想法，管他什么大鱼鱼，能抓到里的才能算是鱼，万一长线没收住，鱼跑了怎么办？ 可唐天也非常清楚，就算自己提出了反对意见，项宇八成也会直接忽略不计，从某种意义上讲，项宇和自己是同类人，都对自己的判断有着近乎偏执的信心，一旦作出了某个决定，就会如痴如癫地坚持实施下去。 况且唐天心中也有太多的疑惑，安宁财团董事长王旗，到底是不是蘑菇汤以及火化场偷尸案中的王老板？午夜凶铃死亡名单上的赵雅茹，和王旗又有着什么样的关联？这些谜团如果无法解开，或许将会成为唐天一生的遗憾。 一番讨论过后，在场的众人达成了共识，由刑警队控制陆安名下的两家集团，但是安宁财团方面，则由特调局继续跟进调查，主要调查对象锁定在赵雅茹和王旗身上。 至于说，如何让陆安交代安风物流的犯罪事实，以及他手里掌握着的关于安宁财团的证据，则由贾左祯继续问询，唐天和曲流弱被项宇安排去调查赵雅茹的详细资料。尤其是赵雅茹现在是否身处国内。 散会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贾左祯还要去熬着陆安，汪文也急不可耐地离开了特调局，回去安排对安风集团的抓捕行动。 “曲先去睡觉，唐天你留一下！”项宇见唐天起身准备回宿舍睡觉，当即开口叫住了他。 等曲流弱走后，项宇按下回车键唤醒电脑屏幕：“唐天，你过来看看这一段录像，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唐天好奇地走到跟前，发现电脑上播放的正是吴友倩死亡当天，医院走廊里的监控录像，这一段是吴友倩死亡前半个时内的画面。 画面中的走廊里除了贾左祯之外，还有另外几名医护人员在走动，看他们在各个病房进进出出的样子，应该是在挨个检查病房情况。而贾左祯这老神棍则显得悠哉悠哉，他一边在过道里来回踱步，一边低头玩着手机。 从监控上看不到贾左祯手机里的画面，但是能看出他在不停地划动手机屏幕，时而咧嘴轻笑，应该是在看短视频或者说之类的a。 视频播放到距离案发时间只有十几分钟的时候，那几名医护人员已经检查完了这一排的几间病房，离开了监控范围。这个时候过道里也就只剩下贾左祯一个人仍然在来回踱步。 五分钟过后，一个护工打扮的中年人走进监控范围，他推着一辆全自动的清洁车，动作略显缓慢地清理着过道的地面，还反复在过道里喷涂了消毒液。 “这没什么问题啊！”唐天的第一反应和项宇当时一样，他觉得这个监控录像很正常，并没有什么问题。 项宇没有说话，而是将视频播放速度调成三倍循环播放着。 本来唐天觉得没什么问题，可循环播放了几遍之后，他却眯起了眼睛，顺手从项宇桌上顺了一根烟点上，表情越发严肃起来。 “你也发现了？”项宇的声音显得有些干哑，他已经有将近三十个时没睡觉了，就这么干耗着，铁人也受不了，更何况他的双腿还有伤。 “嗯，这个护工衣着打扮都没问题，但是他腰里挂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唐天伸手指向护工的腰间，画面中那护工的腰上挂着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挂饰，这玩意儿难道是个人喜好？医院方面没有硬性规定的么？ “啊？”项宇有些蛋疼起来，他甚至有一种把唐天的脑袋敲开看看的冲动，“我让你找问题，你盯着护工的腰看个什么劲？那护工是男的！” 这回轮到唐天懵逼了，听项宇这意思，他发现不对的地方，跟自己注意的并不一样？ “注意看那个护工离开后，老贾的动作！” 项宇扶额哀叹，难道特调局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曲流弱关心刘女士的孩子是不是康阳的，贾左祯整天装神弄鬼，唐天盯着一个男护工的腰研究挂饰？还能不能干点正事了？ 老贾的动作？ 唐天心里一紧，项宇没提醒，他还真没注意到，耐心多放了几，他才发现项宇口中的不对劲指的是什么。 自从那名护工离开监控范围之后，贾左祯虽然还在来回踱步，可是他来回走的每一圈，无论是踱步的速度，还是行走的轨迹，都完全一样！如果不是项宇提醒他注意贾左祯的动作，唐天只会觉得这老神棍太有规律了点，简直跟无限循环的动态图一样。 “视频有剪辑拼合的嫌疑！”唐天的声音也变得急切起来，“项队，我建议把视频复制一份传给刑警队那边，让他们那边的专业人员逐帧分析鉴定一下！” 项队见唐天也觉得有问题，紧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下来，一边搓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一边开口说道：“我已经让汪文带了一份回去，就是心里没底，想找你确认一下，现在看来我还真是老了，就这么个障眼法，之前那么久愣是没看出来！”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唐天顺手点燃了一根香烟，刚叼在嘴里就露出一抹苦笑，他觉得加入特调局之后，自己被项宇硬生生带进了烟民大军的行列，“剪辑拼合这部监控摄像的人很高明，他没有直接剪切拼合，而是将拼合的接触位置精确到了每一帧，这让老贾的动作虽然一直在重复，却没有一点生硬牵强的感觉！” “你觉得这个监控录像有没有追查下去的价值？”项宇没有接话，而是提出了自己思来想去也无法做出决断的问题。 唐天略加思索就开口道：“价值不大！即便医院的监控室是断状态，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咱们继续追查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线索，如果是联的，子午会肯定会选择黑客入侵去修改视频，咱们更是……” 虽然唐天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但是项宇已经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略显期待的双眼渐渐黯淡了下来：“行了，你回去睡吧！我再琢磨琢磨！” 唐天见项宇眼中密布的血丝，已经抬起来的脚步再次收了回来，他不无担忧地问道：“项队，你的身体还撑得住么？要不你也去休息会儿吧！这连续几个案子下来，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很容易出事的！” 项宇默默地掐灭了烟头，犹豫再三才将电脑关机，和唐天一起朝着宿舍走去。 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唐天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贾左祯从陆安口中得到了不少信息，被项宇安排去配合汪文对安风物流内部涉案人员实施抓捕，而曲流弱则坐在办公桌前，反复查看着昨晚唐天曾看过的监控录像。 “我昨晚跟项队聊过这个了，没什么有价值的，放弃吧！”唐天有些无奈，心里不免有些埋怨项宇，就这么个算不上线索的线索，至于拉着每个人都看一遍么？ “你醒了？喻大给你留了米粥，你最好去喝一点暖暖胃！”曲流弱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我觉得这段视频还是有追查价值的，我刚才问过许，他说这个视频剪切得非常专业，但从视频痕迹上找不到任何线索，但是他准备从武警医院的络中查找一下入侵痕迹，说是以他的技术，查到真实i的可能性很大。” “好吧，但愿那个‘神通广大’的许能有所收获！”唐天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爽，那个神秘的许也显得讨人厌了起来，索性就朝着餐厅走去。 曲流弱痴痴地望着唐天的背影，她想说点什么，双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能说出口，只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消弭在唇齿之间。 等唐天吃过早饭，曲流弱也已经从许那里得到了回复，武警医院的服务器的确有被入侵过的痕迹，但是距离入侵已经过去将近一周，饶是许的技术高超，也只能勉强跟踪到几个用来跳转i的肉鸡，根本无法追查到入侵者的真实i地址。 “暂且搁置吧！我都说了没什么调查价值！”唐天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就差张口一句，丫的，让你搁曲流弱面前吹牛，这下牛皮吹破了吧？ 说来也奇怪，看着唐天脸上极为明显的幸灾乐祸，曲流弱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一刻的唐天，显得有些孩子气。 “行了啊你，一句话的事儿，你至于么？”曲流弱翻着白眼，也没点破唐天的那点心思，索性开口谈起了案情，“有这功夫，你还不如想想怎么调查赵雅茹呢！总不能直接去安宁财团问询吧？” “哼哼！你还真说对了！”唐天嘿嘿一笑，将手里拿着的文件卷成圆筒，做出一个挥舞棍棒的动作，“咱们直接登门拜访一下安宁财团的董事长王旗先生，给他来个敲山震虎，然后静等毒蛇出洞！” 敲山震虎？ 曲流弱心里有些犯嘀咕，虽然项宇没有对他们接下来的调查作出明确的范围规定，可是按照唐天的计划，王旗身上要真有问题，唐天这乱敲一通，还真有可能把项宇放开的长线给挣断了，那项宇还不得被气得暴跳如雷？ “怎么？怕了？”唐天见曲流弱面色古怪，抬手将警服整理得更加笔挺，他指着帽檐上的警~徽，“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们头顶警~徽，理应守护光明！不管惊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在咱们面前都是耗子！” 章节目录 第100章 敲山震虎 “谁怕了！”曲流弱被唐天这么一刺激，争强好胜的她哪里还顾得上项宇气不气？ “去就去！我在刑警队办了多少案子，你去问问，谁见我怕过！” 于是，唐天带着被激起了凶性的曲流弱直奔安宁财团而去，也没有跟安宁财团方面预约，直接在接待前台亮出了警~官证，要求前台带他们去见王旗。 正如唐天预料的那样，安宁财团的前台接待根本不为所动，她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推脱说王董每天事务繁忙，更何况现在也不在公司云云。 “是吗？” 唐天冷哼一声，目光环视周围，颇有气势地开口唬道：“安风物流公司的董事长陆安，你应该不陌生吧？他今天早上被正式拘捕了，根据他的指认，你们安宁财团可是有着不的问题啊！本来我们这一趟就是例行问询，可是我看你们董事长避而不见，显然是心中有鬼，要不我回头申请个搜查令，然后带队先把你们公司封了？” 前台接待面色越来越差，这种事儿她第一次遇见，看唐天那面色和语气，也不像是在吓唬人，万一真的引发什么严重后果，她还真担当不起啊！ 前台接待刚想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见曲流弱面色冰冷地拿出手机准备拨号，她赶忙满脸堆笑地开口道：“对不起啊二位，我刚才可能是记错了，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董事会的秘书处？我就是个前台接待，您二位警官高抬贵手，别让我难做啊！” “同志，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啊！”唐天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我们就是想要见一见你们王旗王董事长，你请示一下不就行了么？怎么会让你难做呢？再者说，我们也是为人民服务嘛，你也别让我们难做啊！” 看着唐天那义正言辞的模样，曲流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之前怎么也没想到，唐天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来刚进入刑警队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师父曾经说过，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当刑警的，有坏心肠的人肯定不行，但是天生就是一副老好人心肠的也不行。 所以，特殊岗位需要的就是脑袋灵光不拘一格的家伙，而眼前的唐天，岂不是刚好符合师父心中那“天生就是刑警”的标准嘛！ 唐天可不知道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曲流弱竟然想了这么多，他一脸认真地盯着前台接待，在他的目光直视下，那前台接待从一开始的镇定自若，变得拘谨起来，最后干脆拿起电话开始向上级请示。 接到前台接待的电话，董事会秘书处自然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王旗。 此时的王旗正端坐在办公室中，他眼前摆放着的是安宁财团的财务报告，其中安风物流集团一行已经被红色水笔划了斜杠。 接到秘书的汇报，王旗挑了挑眉，颇为不爽地冷哼道：“这些警察还真是甩不掉的牛皮糖！刚办了陆安，这就找上门来了？” “董事长，您要见他们么？不然由我们秘书处出面安排一下？”这位前来请示的秘书，是个标准的美人儿，身高有一米七往上，踩着细高跟，格外凸显出火辣的身材。 只是，她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惶恐，眼前的这位王旗董事长，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如果因为几个在前台吵闹的警察，惹怒了眼前这位爷，那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愚蠢！”王旗听了秘书的建议，本就显得阴霾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怒容，“你以为普通警察敢直接找上门来？咱们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摆明了要敲山震虎，摆明了来者不善啊！你们几个秘书出面顶个屁用！”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秘书不敢多说什么，赶忙弯腰道歉，那特意拉低了的领口，将一抹雪白展露无遗。 若是换做往日，王旗定然很快阴转晴，可今天就不同了，安风物流集团可不仅仅是用来敛财的工具，之所以责令陆安尽快建立起完善的物流络，王旗也是在为其他项目作出准备，可眼下其他方面都逐渐有了眉目，偏偏最重要的物流络——安风物流，居然被陆安用来陪葬了！ “行了！你先把他们带到二号会议室！就说我还在开会，让他们稍等我一会儿！”王旗面色微冷，心烦意乱地他选择性无视掉了往日里对自己颇有些吸引的“美景”。 秘书连连点头，依然弯着腰心翼翼地退出了王旗的办公室，直到那扇玻璃门彻底关闭后，她才敢直起身子，长出了一口气。 有了王旗点头应允，秘书处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前台接待很快就接到了通知，殷勤地带着唐天二人来到位于安宁大厦顶层的二号会议室中。 “很抱歉二位，我们董事长目前还有一个会议正在进行中，请二位在会议室稍作等候！”负责接待唐天二人的文员非常客气，在二人坐下的同时，她已经冲好两杯淡茶端了上来，“这是茶水，请慢用！我就在隔壁办公室，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二位随时可以按响会议桌下的按铃！” “谢谢，麻烦你了！”唐天也很礼貌地示意这位文员可以离开了，他看得出来，这文员眼中写满了戒备，脸上那热情洋溢的笑容，也尽是职业味道。 等那文员推门离开后，曲流弱当即含笑竖起一个大拇指，脸上写满了调笑：“真有你的！看来你从项队身上学到了大忽悠的精髓所在啊！” 唐天嘿嘿一笑，并没有开口反驳，他开始环视这间会议室，浑身上下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曲流弱看了一眼手表，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这都已经半个多时了，王旗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还能怎么回事？这都是心理学里的老套路了，先晾一晾我们，好在气势上占据上风，这种套路坑一下外行还行，拿来对付警察就显得有些可笑了！”唐天对王旗的套路很是不屑，这种东西在警校心理学教材中属于入门级教程。 就在唐天这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紧闭着的房门被缓缓推开，王旗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抱歉抱歉！俗事缠身，让二位警官久等了！这眼看都中午了，我让餐厅安排了酒席，咱们先去吃个便饭如何？” “没关系，王老板这会儿肯定是焦头烂额，听说警察登门，需要有所安排是自然的，我们不介意！”唐天面带笑容，眼睛却直盯盯地关注着王旗的双目。 就在唐天说出王老板三个字的时候，他很清楚地注意到，王旗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哈哈，二位警官高节！那咱们就移步楼下餐厅吧！您二位来找我有什么事，咱们大可以边吃边说嘛！”王旗的表情显得很是殷切，这种殷切在曲流弱看来，充斥着满满的诚挚。 “那……” “不了！王老板俗事缠身，我们也是公务繁忙呢！我们就只有几个问题，不会占用王老板太多时间的！” 唐天打断了曲流弱的话，也没给王旗反驳的机会就继续开口：“我想知道王老板的秘书里，有没有赵雅茹这个人？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中，她很有可能是最后一名受害者，我们需要找到她，并且为她提供严密的保护措施！” “赵雅茹？赵雅茹是谁？”王旗讶然，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样子。 “王老板，你这可就没意思了吧？”唐天句句不离“王老板”三个字，脸上的笑容更是显得锦里藏针，“你可是安宁财团的董事长啊，难道我们查到的安宁财团匿名持股人名单，你居然不知道么？这不合乎情理吧？” “匿名持股人？”王旗依然揣着明白当糊涂，他的面色显得更加狐疑，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给秘书部打了个电话问询。 唐天不动声色，笑吟吟地等他打完了电话，这才继续开口问道：“怎么样啊王老板？你的秘书有没有帮你想起来赵雅茹这个人呢？” “不好意思！我的秘书部之前的确有一个秘书叫做赵雅茹，并且集团对她寄予厚望，安排她管理国外的公司，所以她的名字已经从秘书处摘除，只可惜她前两个月已经离职了，据说是去了韩国工作，我们现在也联系不上啊！” 王旗苦笑连连地承认了赵雅茹曾在秘书部任职，对于匿名股份的问题却是轻描淡写：“二位警官提到的股份问题，我只能说那是集团肯定了赵雅茹的工作态度，而做出的奖励政策之一，如果非要牵扯上什么名单之类，我觉得太过牵强了些吧？” “是吗？王老板，你放心，我们的问询内容仅对部门内公布，我想你最好能够如实回答，这关系到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如果你没有如实回答，我们后续的调查会对安宁财团产生某些不太好的影响，那可就……” 唐天依然不依不饶，他今天来的这一趟就是想要把王旗彻底激怒，太冷静的王旗不利于接下来的调查取证，俗话说得好，想让一个人灭亡，那就先让他疯狂！ 目睹了唐天和王旗的交锋，曲流弱当即明白过来唐天口中那敲山震虎的真正意义，心中敬佩之余，也学着唐天那样开口补刀：“王老板，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关于你和赵雅茹之间的关系，康阳留下的录音笔里可是说的一清二楚，我们之所以来这一趟，其实就是在给你机会！我希望你能够抓住这次机会！” 章节目录 第101章 告知真相 在唐天二人的语言攻势下，王旗放在桌下的手攥得更紧了，然而他的面色却越发轻松平静：“二位，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什么，康阳已经从安宁财团离职足有一年之久，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和我们安宁财团无关！如果二位想要捕风捉影，从我们安宁财团得到些什么，我想你们大概来错地方了！” 说完这话，也不等唐天二人继续开口，王旗就紧接着说道：“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二位，不管你们在什么部门任职，作为安港市的纳税人，我有向法院提出诉讼的权力，你们的行为和言行，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安宁财团的声誉！作为遵纪守法的公民，我非常愿意配合你们的问询，但是，你们的问询让我感到无法理解！所以，二位还是请回吧！” “你可以保留起诉我们的权力，但是王老板，我送你一句话！”唐天淡笑着站起身来，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使得他帽檐上的警~徽闪闪发光，“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王旗在这一瞬间有些恍惚，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闪烁金光的警~徽，那是他往日里最不屑的东西，可这一刻，却让他感到如芒刺背！ 唐天二人很爽快地离开了，没有像王旗想象的那样纠缠不休，也没有像秘书部担心的那样，以调查安风物流集团为名，对安宁财团下绊子。但这次来访，却如同一把雪亮的斧头，高悬在王旗的头顶！ 王旗木然地回到办公室，他的脑袋里乱糟糟一片，此时竟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的自己，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普通文员，那个时候的他还有着美满的家庭——贤惠的妻子，聪明伶俐的孩子。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呢？王旗痛苦地用双手抱头，他不敢继续回忆下去了，那些回忆曾无数次涌入梦中，让他在无数个深夜惊坐而起，浑身汗如雨下。 “一切都将结束了么？可我不甘心！”王旗发出低喃，他不甘心！可谁又能甘心呢？他失去了平静的生活，失去了美满的家庭，甚至失去了自己的灵魂才换来今天的辉煌！如此巨大的代价，换做是谁，能甘心地走向灭亡呢？ 沉默过后，王旗用的手拉开办公桌下的暗格，从中取出一部老式功能机，开机后里边只存有一个电话号码。 “是我，转告佟宁，他的要求我答应了！交换条件是陆安必须死！陆安的女儿必须死！赵雅茹……也必须死！” 说完这话，王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颓然地丢下手机，斜靠在往日里让他觉得万般轻松的皮椅上，脑门上的虚汗层层密布，他忽然觉得，死亡正一步一步朝着自己逼近！ 以此同时，唐天和曲流弱离开安宁财团大楼后，开着车上高架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安宁大厦附近，将车子停在安宁大厦斜对面的一处公共停车场。 “现在我们该去干点什么？”曲流弱觉得，唐天肯定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等！”唐天脸上依然挂着淡笑，睡过一觉后，他觉得自己这些天连番操劳而导致休眠的脑细胞，全都满血复活了一般，整个人思绪非常清晰。 等？这算是个什么回答？曲流弱觉得唐天的回答，仿佛是在嘲讽自己的智商。 “刚才王旗的微表情告诉我，他的心里已经起了波澜，尤其是他最后的那番话，足以证明我们离开后，他肯定会做出某些安排，而我们要等的，就是他们先动起来！因为盛怒之下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是最不严谨，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决定！” 唐天看出曲流弱脸上的不满，当即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些太过简单，便开口解释起来：“之前的状况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可是现在就完全调转过来了，等他们一露出破绽，就成了咱们在暗他们在明！现在你懂了吧？” 曲流弱双眸一亮，之前听唐天说什么敲山震虎，她还没有直观的概念，可现在听完这番解释，心中不由得越发佩服项宇，那家伙虽然被叫做老狐狸，可众人心里都不得不承认，他绝对是个知人善用的伯乐！ 既然要等安宁财团露出破绽，肯定不能就这么坐在车里苦守着，唐天打开后备箱取出静音遥控飞机，因为探查仓库的时候用过一次，唐天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备用手机，轻车熟路地固定在遥控器上，稳稳地启动了遥控飞机。 可等操控着遥控飞机上升到最高升限，唐天就发现想象和现实果然还是有些差距的。 这架遥控飞机的最高升限仅仅能够上升到大概三十多层楼的高度，可是安宁大厦的顶层足足有四十九层，更尴尬的则是，王旗的办公室就在最顶层！ 无奈之下，唐天也只好放弃了直接监控王旗办公室的想法，将遥控飞机缓缓停在了安宁大厦的大门一侧。 出于美感方面的考虑，安宁大厦的大门外围绕着一圈绿化带，遥控飞机缓降下来后，刚好被绿化带遮掩了体形，而遥控飞机上的摄像头，却能够透过绿化带里枝叶较为稀疏的底部，清晰地拍摄到大门口的进出人员。 “我把遥控飞机的启动设置锁死了，咱们现在只需要盯着手机画面，找到进出安宁大厦的可疑人员就行了！”话虽如此说，唐天心里却总觉得这样监控有些不太靠谱，万一王旗是通过遥控指挥的方法来操控行动人员呢？ 尤其是项宇对自己二人组的要求是调查赵雅茹，而不是对安宁财团布控，万一布控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回头怎么跟项宇交代呢？ 曲流弱看出唐天的面色有些难看，也想到了他所担忧的方面，思索了一番后开口说道：“要不，我留在这里布控，你想办法去查一查赵雅茹的身份？我总觉得刚才你问起赵雅茹的时候，王旗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何止这个啊！”唐天当即冷笑，“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叫他王老板的时候，他的瞳孔有明显收缩痕迹！这意味着什么？我甚至怀疑，他就是火化场偷尸案罪犯口中的王老板！也是大鹏口中的王老板！” “啊？！”曲流弱没想到这么多，先前在安宁大厦的时候，她之所以跟着唐天称呼王旗为王老板，完全属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今唐天作出解释后，她反倒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岂不是说，万一王旗刚才跟我们撕破脸，咱们俩都危险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刚才呛都没上膛！” 唐天转头看了一眼曲流弱，此时的她满脸后怕，右手也下意识地摸向后腰呛套，看模样是想拔呛上膛。 唐天赶忙开口制止：“你别激动啊！我那都是算准了他不敢对咱们动手，才敢那么放肆地刺激他！你想想，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安宁财团在咱们安港市的地位有多高？在他眼里咱们俩就是个角色，说他狂妄自大也好，说他谨慎心也罢，就算是再丧失理智，王旗也不会为了一时痛快，就对咱俩出手！因为我们出现在这里，不单单代表着自己，还代表着这个！” 唐天再次指向自己头上的警~徽，不得不承认，警~徽的神圣之处就在于，好人眼里它是庄严肃穆的象征，可对于坏人而言，警~徽所带给他们的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 也不知道是唐天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闪耀的警~徽给了曲流弱无穷的力量，曲流弱慌乱的情绪迅速平复下来，紧握着呛柄的右手也缓缓收了回来。 唐天这才轻笑着将手机从遥控器上拆下，递到曲流弱面前：“这个你拿着，你的手机也拿出来，如果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那你呢？准备从哪里开始调查赵雅茹呢？”曲流弱接过唐天的备用手机，脸上露出些许担忧。 “暂时还没想好，先去户籍管理所碰碰运气吧！”此刻，唐天心里却忽然想到了彭璇，陆安被正式拘捕，想必她心里也不太好过吧？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心理暗示效果仍未衰退，一想到彭璇，唐天的心境就乱了起来，他忽然很想去见一见彭璇，最起码告诉她目前陆安的状况也好。 唐天在曲流弱那掺杂着担忧和疑惑的目光中下了车，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往装修公司。 再次走进装修公司的办公区，一名之前曾见过唐天的业务员妹子当即露出怪笑，微微点头之后，朝着彭璇的办公室努了努嘴，意思是彭总就在办公室呢。 唐天被这妹子的搞怪弄得满脸无奈，索性加快脚步，一把推开彭璇的办公室房门。 “你来了？”彭璇对唐天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有一种笃定了他会再来的语气。 “陆安被正式拘捕了，就在今天早上。”唐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直接切入主题，“我想，关于他的一些事情，有必要告诉你一声，你们之间的误解……” “如果你是来看我的，我很欢迎！但是不要提他！”彭璇打断了唐天的话，“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误解！我也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唐天有些错愕，本以为彭璇会为陆安被拘捕而流露出一抹伤感，最起码那也是她的亲生父亲吧？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陆安的持续输血，就她这个位置偏僻的公司，早就被淹没在茫茫商海之中了！ “不管你想不想知道，我觉得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唐天强忍着心中因为心理暗示而萌生的不适，从公文包里取出彭月英病历的复印版，“看看吧，这是你母亲办里健康证的体检报告！从时间上，我想你会明白一切的！” 彭璇本想打开唐天递过来的病历，可当她听到自己母亲名字的时候，不由得楞了一下，转而缓缓抬头直视着唐天的双眸。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陆安离开你们的真相么？真相就在你的面前！你怕了？”唐天觉得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怒火，他无法理解，为人子女怎么就能偏执到这种地步？陆安身上的每一状罪名都足以千刀万剐，可这些都无法抹去他对妻子、对女儿的爱！ 章节目录 第102章 黑衣杀手 也正因为如此，唐天才越发想不明白，彭璇怎么就能对陆安如此漠视？ 就在唐天即将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之时，彭璇终于从他手里接过病历，缓缓地翻开扉页。 当彭璇看清楚体检报告的结论和时间之后，她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可能！怎么可能！原来，妈妈早就得了白血病……” “没错，你妈妈在第一次体检的时候，就已经被确诊为白血病，但是你爸爸为了不让你妈妈丧失希望，就向她隐瞒了病情，并且擅作主张，用你们的房子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准备铤而走险来挣钱给你妈妈治病，从这一点来讲，他的犯罪动机，是我见过的犯罪动机里最为悲情的！” 唐天的声音很低沉，向彭璇讲述这些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尚在警校之时，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刑警的话。 “总有人说贫穷是原罪，这个观点甚至得到了不少一线警员的认可，而我今天必须负责任地在这里做出纠正！我希望总是这样说的人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身边那些穷到了骨子里，却依然铁骨铮铮不肯半点逾越的硬汉！贫穷不是原罪，贫穷也不是借口！唯有贪婪才是原罪！每一个犯罪分子都是贪婪的！也正是这种贪婪，诱使他们一步一步踏入犯罪的深渊，无法自拔！” 这番话起初听到的时候，唐天也仅仅觉得挺有道理，可现在接触到陆安，才真正领悟到当年老刑警的肺腑之意。 就在唐天愣神的时候，彭璇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体检报告，她的嘴角微微抽搐，面部表情极度诡异，是那种想哭却又转瞬变为惨笑的凄厉…… 看着彭璇这般模样，唐天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之前总觉得作为一名警察，要做的就是将坏人抓捕归案，可现在他却逐渐意识到，仅仅将坏人抓捕归案，远远不是一个案子的结束，因为你会在这个过程中，见识到太多迥异的人性，见识到太多悲欢离合，见识到太多无能为力…… 唐天带着满脑子的感慨，下意识向前一步踏出，伸手将彭璇一把揽入怀中，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 “呜呜……”彭璇的情绪终于失控了，她将脑袋埋在唐天的怀里，不顾一切地痛哭起来，泪水如同江河决堤一般倾泻而出，瞬间就打湿了唐天的衣襟。 办公室的隔音并不是太好，外边的职员很快就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又不敢推开办公室的房门。彭璇的性格早就深入人心，一个不拘节却性格火辣的女老板，绝对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职员能够惹得起的，只能面面相觑，大眼瞪起了眼。 终于，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职员走到了办公室门口，轻轻叩响房门，低声问道：“彭总？您怎么了？需要帮忙么？” “做好你们的事！我的事儿不用你们管！”彭璇正心痛如绞，听到敲门声后当即竭力怒吼。 敲门的职员瞬间懵逼，被这一番怒吼搞的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行了行了，都别竖着耳朵了！彭总用不着我们操心！”在所有人都还愣神的当口，那个曾见过唐天和彭璇亲密举动的妹子站起身来，“我还有个业务要跑，就先出去了，你们好好看家哦！” 说罢，那妹子如同逃难一般，抓起自己的工牌拔腿就往外跑。 在那妹子的带领下，其他职员也是纷纷如梦初醒，一个个的自我安慰着找出各种理由，仅仅是三五分钟功夫，整个办公区就没了人影。 唐天也懒得管外边发生的一切，他这会儿正琢磨着该如何安慰痛哭的彭璇，真让她这么一直哭嚎下去，嗓子迟早得哑掉。 就在唐天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好注意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房间里的味道有些不太对劲。下意识地耸动鼻子仔细辨别，唐天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想到了吴友倩死亡后，病房里那股极淡的消毒水味道！ 如果不是房间里还有那股萦绕鼻间的淡香，反倒不易察觉出这股极为淡薄的消毒水味！ “屏息！”唐天趴在彭璇耳边低声说道，也不等彭璇反应过来，唐天一把撕下棉质窗帘，三下两下将其撕成两条宽约二十公分的毛巾，并用饮水机里的纯净水将其打湿。 等彭璇意识到问题不对的时候，唐天已经将一条毛巾捂在了她的鼻间。 “你心点，这味道可能有毒！”唐天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想得太多，本着谨慎无大错的原则，他让彭璇躲进隐藏门后的休息间里，自己则用毛巾捂着口鼻，悄然站在办公室房门后。 外边的办公区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唐天心中却是越发觉得阵阵不安，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慢慢逼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唐天觉得自己甚至能够听到手表上秒针走动的滴答滴答声，可房门却依然没有被推开。 鼻间那消毒水的气味也越发清晰，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外边肯定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一个穿着黑色带帽风衣的男人和唐天一样，紧贴着办公室外边的墙壁，他的心中同样紧张。这种没有经过精心策划，甚至没有太多时间进行准备的任务，是他生平头一次。 就在他踏入这家装修公司的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间，直觉告诉他今天肯定要出事！换做往日他肯定在这种直觉萌生的第一瞬间遁走，可现在，他没有选择！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哪怕他已经输入进去将近三个人用量的药剂，心里仍然忐忑不安，那扇并没有上锁的房门，在他看来竟然沉重得难以推开。 “不能等下去了！”黑风衣在心中默念，他不知道办公区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他非常肯定，彭璇一定在办公室内，因为在楼下，他看到了彭璇的那辆酒红色跑车。 黑风衣深吸了一口气，当即下定决心，去他妈的杀人手法，都这种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他用自己那戴着皮质手套的手，缓缓扭开了办公室房门——黑风衣忽然愣住了，因为目光所至，房间内竟然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唐天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尽管他用浸湿了的棉布捂住口鼻，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却依然少量吸入了肺部，在这种味道的作用下，唐天的脑袋显得有些昏沉，甚至就在刚才静静等待的时候，都差点睡了过去！ 咯噔，咯噔…… 黑风衣缓缓走进办公室，他脚上穿着一双高腰皮鞋，鞋底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不能再拖下去了！ 唐天看到黑风衣越过打开的房门，心中猛然一揪，他不知道这个黑风衣有没有携带凶器，也不知道这个黑风衣到底战斗力如何，可他很清楚，自己再不动手，下一秒或许就会被发现！等到那个时候，可就尽失先机了！ 说时迟那时快，唐天甩手从后腰拔出枪，嘴里猛然大喊了一声：“警察！放弃抵抗抱头蹲下！” 其实，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唐天就已经将手枪瞄向了黑风衣的肩膀，他知道这种敢于在大白天上门杀人的主儿，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大喊就放弃抵抗，索性在大喊的同时就做好了直接开枪的准备。 正如唐天所料，那黑风衣浑身一哆嗦，近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折身就挥手朝着唐天颈部划来！ 唐天也没来得及看清楚那黑风衣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到在灯光下一道白芒猛然闪过，右手一紧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 接连两抢打出，那黑风衣的右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左右肩膀几乎同时飚出一道血箭。唐天所使用的是9~式手~枪，在这相距不到三米的距离上，子弹直接射穿了黑风衣的肩膀，余势不减地镶在他背后那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 “放弃抵抗！最后一次警告！”唐天的声音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刚才的枪声和开枪带起的浓厚硝烟味，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都和警~徽融为了一体，一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威慑油然而生。 唐天的怒吼让黑风衣浑身一震，再加上肩膀传来的灼痛，让他下意识向后踉跄了几步，右手那抹寒芒也是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直到这时，唐天才得以看清地上掉落的，居然是一把手术刀！ “佟宁？！”唐天的眼睛微微眯起，心里却是忍不住狂喜，这可真是他娘的众里寻你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 唐天强忍着脑袋里越发昏沉的不适感，右手持枪左手持铐走到黑风衣跟前，利索地将他双手反在身后拷牢，这才摸出手机给项宇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派人过来。 做完这些之后，唐天才忽然警醒，自己为了抓捕这个黑风衣，下意识地丢掉了用来遮掩口鼻的棉布？ 就在意识到这个的同时，唐天发现，被自己上了铐子的黑风衣，竟然自己解开了手铐！ “别动！再乱动我开抢了！”唐天当即一个翻滚向后撤开几米，手中的枪直指黑风衣眉心。 可是黑风衣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他就那么缓缓地站起身来，两条因为肩膀受伤而低垂着的胳膊，就像是布条一样随着他每一步颠簸晃动着。 “桀桀……” 黑风衣的口中发出怪笑，他那露在口罩外的双眼猩红，就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魔！ 唐天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扣动了扳机，可枪声并没有响起，反而传来一阵“咔咔”声，枪卡壳了！ “开枪啊？杀了我啊？我好想死啊！”黑风衣的声音显得极为怪异，金属摩擦一样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着。 章节目录 第103章 佟宁归案 一步，两步，唐天的后背顶在墙壁上，他退无可退了！ 忽然，黑风衣的身后冒出大量浓烟，那漆黑的浓烟遮蔽了窗户，也遮蔽了屋顶的灯光，整个办公室仿佛堕入了地狱！ “砰砰，砰砰……” 唐天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剧烈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所有的血管都在急剧膨胀着！ 黑风衣背后的浓烟仍然在扩散，烟雾萦绕间，一张魔鬼的脸时隐时现，紧接着黑烟凝聚出一道巨手，将唐天整个人抓握，唐天只觉得心脏传来阵阵绞痛，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黑烟翻滚中，一座教学楼显出轮廓，楼顶上站着一个人，正缓缓地向教学楼边缘走去，她一步一步地挪动着，眼睛微微闭合，脸上甚至还挂着一抹笑意？ “不要！不要跳啊！” 唐天大声呼喊着，他想要冲上楼拦住那个身影，可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一样，怎么都迈不开步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走到教学楼顶的最边缘，然后张开双臂，从楼顶一跃而下。 血液缓缓流淌，周围的花坛上也迸溅着红白相间的粘液，血腥味浓郁到刺鼻。 躺在地上的她，瞳孔缓缓扩散开来，却始终直视着唐天，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入空洞洞的眼眸。 慌乱，惊恐，不甘，太多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唐天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攥住，不停地挤压着，挤压着…… “唐天！闭上眼睛，你看到的听到的，全都是幻觉！”彭璇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响，唐天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希望能够以此来减轻心脏的绞痛。 就在唐天闭眼之后，他听到了钝器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换气扇打开的嗡嗡声。 “没事了，我打开了换气扇，空气里的致幻剂很快就会消散掉，你闭着眼不要睁开，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记住，我没让你睁眼之前，你所感觉到的都是假的！” 彭璇趴在唐天耳边低声呢喃着，她伸手将唐天的头揽在怀中，希望用自己身体的暖意，缓解唐天在致幻剂作用下萌生的恐惧。 当喻大带着刑警队抽调的人员抵达现场的时候，彭璇正依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已经昏沉入睡的唐天，他们不远处则是被钝器击打后脑导致昏迷不醒的黑风衣。 “他受到致幻剂的影响而产生幻觉，不过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彭璇从喻大的眼中看出强烈的敌意，赶忙开口解释。 喻大依然直勾勾地看向彭璇，直到他从彭璇投向唐天的目光里，读出了浓郁的关切，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喻大简单地看过了现场，示意两名刑警从彭璇怀中接过唐天，又留下两名刑警值守现场，带着彭璇和昏迷不醒的黑风衣一起折返特调局驻地。 到了驻地，临下车的时候彭璇还不忘喊住背着唐天的刑警：“警察同志！那个，多给他喂点热水，他现在体内还残留有致幻剂成分，需要加快体内液体循环！不然……” 彭璇的话还没说完，冷着脸的喻大就从车里探出头：“亮，你把这个女娃子也带过去，她的笔录等唐天醒了再录也不迟！” 背着唐天的亮停住了脚步，示意彭璇跟着自己一起，心里却默默感慨，唐天这子的桃花运，还真是来得悄无声息。 唐天再次醒来，就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擦拭，下意识抬手去抓，却抓到了彭璇拿着热毛巾的手腕。 “呀！你醒了？”彭璇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甚至还觉得有些理所当然，擦拭的动作也格外温柔起来。 “我睡了多久？”唐天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伸手摸索着找枪，哪怕命丢了，警察的枪也不能丢！对一名警察而言，丢掉的或许就是一把配枪，可对这个社会而言，你丢掉的一把枪，就意味着太多人会丢掉性命！ “别找了，你的枪在那个老头儿那儿！”彭璇忍不住轻笑，眼眸里尽是欣悦。 老头儿？唐天不由得纳闷起来，特调局什么时候多了个老头儿？ “醒了？瞧瞧你那点出息！一个照面就让人放倒了？没事了就赶紧爬起来，大把的工作等着你呢！看来我也得给你安排一下特训了！”喻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彭璇那声老头儿，听得他一阵无语，却又不能跟一个女娃子计较，索性把闷气撒到了唐天身上。 一听到特训二字，唐天当即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下来，开什么国际玩笑！喻大口中的特训压根儿不是训练，那完全是给喻大当人肉沙包啊！ 看着唐天一溜烟跑了没影，彭璇一脸茫然地看向喻大，她无法理解这个看上去颇有些和蔼的老头儿，怎么就能把唐天吓成这样？ “唐天是个警察，我希望你能够做好心理准备！”喻大本想直接离开，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丢下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彭璇刚开始还没听明白，可当她仔细在心里琢磨了一番之后，脸上却添了几分嫣红。 与此同时，唐天已经整理好警容来到了审讯室。在他沉睡的几个时里，特调局已经确认了黑风衣的身份，正是追捕已久的佟宁！ “佟宁，咱们就没必要玩心理战那一套了吧？”唐天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椅子坐在佟宁对面，“我们对你的情况非常了解，姓名性别年龄之类的问题我就不拿出来羞辱你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在子午会里的上线是谁！” 佟宁没有回答，他就那么歪着头坐在审讯椅上，面色有些惨白，肩膀上的枪伤已经经过消毒包扎，但是还在缓慢地往外渗血。 唐天点燃了一根香烟，习惯性地朝着佟宁看了一眼：“你要不要来一根？” “不了，抽烟有害健康，我劝你也少抽点，不然死得比我快！”佟宁依然冷着脸，用极其恶毒的语气开口诅咒唐天。 “哦对了，我差点都忘了你是个医生，嗯，还是个外科医生，对吧？”唐天丝毫不恼，反而还有些想笑，只是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变成了怒容，“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医生？医生的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你的手呢？你自己说，你的手上沾着多少人的血？你手上的血是罪孽的血！” 佟宁默不作声，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唐天的怒斥，或者说，从内心深处而言，他自己也无时无刻不在承受折磨。 他是一个医生，一个曾经宣誓过的外科医生，可他违背自己的誓言，也违背了自己成为医生的初衷！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还研究过心理学么？跟我说说你都学到了什么！”唐天越说越气，反倒是佟宁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就好像唐天的质问根本和自己无关一样。 “谭浩鹏你不陌生吧？”唐天也不气馁，佟宁的抗拒态度完全在他预料之中，就凭他身上的累累恶行，不管怎么判都是个死刑立即执行，不愿意开口也实属正常。 “不愿意谈谭海鹏么？那吴友倩呢？”唐天嘴角依然挂着淡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和吴友倩长期同居，甚至你还刻意放了她一马，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最后还是死在你的手上，哦，对她而言，能够死在老相好手里，或许也是一种幸福？毕竟你们两个谁都不干净，不是吗？” “我没有杀她！”佟宁的声音依然嘶哑，但是关乎到吴友倩，他的情绪开始剧烈波动。 “对！你没有亲手杀她，只是吓死了她！”唐天面带冷笑，“你不觉得虚伪吗？敢作敢当点行么？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鄙视你！” “我说过，我没有杀她！我的确去过武警医院，但是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佟宁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抹痛苦，这种痛苦做不了假。 唐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满脸痛苦神色的佟宁，语气也渐渐放缓了下来：“那你倒是说说看，吴友倩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知道吴友倩的心脏长在右边，所以我故意刺穿了她的左胸，我是学医的，我知道从哪个位置下手，能够刺穿肺泡，但是不会伤害到肝脏，虽然看起来挺严重的，但是那种伤势不致命！” 佟宁眼眸里闪过些许柔情，却是很快就被痛苦遮掩：“可是我却没有想到，这种伎俩根本骗不过他们！他们早就知道吴友倩的生理特点，因为我没有杀死吴友倩，他们对我也产生了不信任，决定要除掉我灭口，我怕了，就准备去武警医院杀掉吴友倩，这样或许能够换回他们的信任。” 好一个无情无义之徒啊！唐天心里一阵暗骂，听了佟宁的前半句，还以为这货好歹有那么点情义，最起码还知道什么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为了换回子午会的信任，决定第二次对吴友倩下手！ “可是……当我用致幻剂放倒了门口看守的警察，进入到病房里的时候，吴友倩已经死了！” 佟宁的表情再次发生了变化，他脸上的痛苦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的恐惧！ “你无法想象，我进入病房的时候，距离吴友倩死亡不过十几秒钟！可我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哪怕一个人影！之前的暗杀行动都是我在执行，我以为自己的杀人手法已经做到了天衣无缝，可事实证明，那个人，比我更可怕！如果他要杀我，我绝对死定了！” 章节目录 第104章 心理交锋 听到这里，唐天也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佟宁在情绪激动之中，变相地承认了吴友倩之前三人都死于他的手中，能够让佟宁这个将密室杀人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变态这么恐惧，杀死吴友倩的人，又该是多么可怕呢？ “后来，那个人杀死康阳的时候被我及时赶到，虽然没能留住他，但是我抢到了他没来得及带走的投影仪，想要用投影设备作为要挟条件，换取他们放我一条生路，可是还没等我联系他们，你就发现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敏锐嗅觉，还真和猎犬有的一拼！” 佟宁完全放弃了抵抗，他知道自己因为吴友倩的死，已经暴露出了太多，接着往下说和闭口不谈，最后等待自己的都将会是一颗子弹，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学学陆安，拉上几个人垫背，也算是临死前的报复了！ 唐天没有打断他的讲述，就那么静静地听着，他忽然觉得佟宁这类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将犯罪手法视作是一种艺术，一种充满了血腥变态的艺术…… “说到这里你可能无法理解，为什么我要抢那个投影仪，其实这个东西才是你们绞尽脑汁怎么都没想明白的问题所在！” 佟宁神经质一样咧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渗人：“我亲自调制的致幻剂，你应该也体会过了，是不是很美妙的感觉？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如果给我一天的时间，我绝对不会让你提前察觉有致幻剂成分存在！因为我在装修公司所用的致幻剂，根本就是之前去武警医院剩下的！ 我每次动手之前，都会根据死者的喜好，调制出对应味道的致幻剂，这样快速挥发的致幻剂能够保证在你们警察赶到后，就算使用先进仪器检测，也无法得到半点结果！而且用来伪装致幻剂的气味，也会让死者在毫不知情中，就已经陷进内心里最恐惧的场景无法自拔！” “而投影仪就是在这个时候用来引导死者更加激动，或者骤然宁静下来，这样会让死者在承受惊吓的过程中，因为心脏无法承受血压，或者是肾上腺素过渡分泌而亡！而我最想看到的，其实是你们警察面对尸检报告，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可惜了，我想你永远也看不到那一幕了！”唐天耸动肩膀，对佟宁的变态念想感到愤怒，“和你相反，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连环杀人案凶手伏法后的样子，这个故事告诉你一个道理，邪不胜正，站在人民的对立面，终将会走向灭亡！” “别跟我扯这些大道理！全都是放屁！” 佟宁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他想要挣脱手铐站起来，却发现双臂如同面条一样用不上力：“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猜到，我会对彭璇下手的？我就告诉你，背后指使我去杀彭璇的是谁！这个交易，对你来说稳赚不亏！我就想知道，我到底是哪一步算错了！” “你要听实话吗？”唐天愣了愣，紧跟着开口道，“其实我根本没去猜！而且我也知道是谁指使的你！我去彭璇那里是个意外，只能说抓到你属于凑巧了！” 说完这话，唐天看着佟宁瞪大了的眼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觉得佟宁痴迷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一种悲哀！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诈我！你怎么可能知道是谁在指使我？”佟宁不敢置信地呢喃着，面色越发纠结痛苦起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指示你的是王旗对吗？他最想让你去杀的不是彭璇，而是她的老爹陆安！只不过你这个怕死鬼不敢对陆安下手，就先选择了彭璇这个软柿子，只可惜啊，你这一把捏下去，发现那软柿子里藏着一把钢针！” 唐天的语气里满是讥讽，他自己也觉得这事巧合得有点吓人，子午会里心思缜密的暗杀高手，竟然因为王旗的冲动而被捕，这要是说出去还真是个笑话。 “不！不可能！王旗怎么可能让你们查到这些？他……”佟宁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找不到任何反驳唐天的理由，王旗纵然老谋深算，可自己不也曾瞒着他做过许多私活儿么？ “认了？”唐天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等佟宁再次冷静下，才继续开口，“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应该也很清楚，等待你的无非是一颗子弹，可是早或者晚，却在你的一念之间！如果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我想，酌情给你缓上一些时间也是可以的！” 唐天这可不是瞎许诺，午夜凶铃这个案子查到现在也算到了尾声，站在幕后的王旗已经浮出水面，根据佟宁的招供，想要抓他随时可以，但是这个案子牵扯众多，最后的结案报告打上去，等待上级部门核查也是需要时间的，不管佟宁说或者不说，他的死刑都会缓一阵子。 可佟宁却不知道这些，他不想死，最起码不想明天就死！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天，哪怕一个时，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赚了！ “你想知道什么？”一番沉默过后，佟宁终究选择了配合唐天的问询。 “赵雅茹！我想知道赵雅茹的所有资料！比如说赵雅茹和王旗到底是什么关系？赵雅茹现在在国内，还是国外？”唐天当即扔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陆安对赵雅茹并不了解，可是佟宁肯定知道的更多！ 事实上唐天赌对了，听到赵雅茹三个字的瞬间，佟宁的脸色变得铁青！ “现在的赵雅茹就在国内！至于她和王旗的关系么，呵呵……食物而已！”佟宁说到这里，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让唐天觉得这里仿佛不是审讯室，而是冰窟！ “现在的赵雅茹？食物？什么意思？！”唐天来了兴趣，他觉得这是自己距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佟宁没有让唐天失望，仅仅是停顿了几秒钟，就继续开口，“赵雅茹是王旗进入安宁财团后的第一个秘书，也是他最喜爱的情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时候的王旗还没有加入子午会！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贤惠的妻子，聪明的孩子，健康的父母，蒸蒸日上的事业，只可惜子午会看中了他的心思缜密，也看中了隐藏在他那朝气勃勃背后的丑陋面目！” “每一个被选中的人，都会经受考验审核，王旗的考验就是家人一个个离开世界，他的父母遭遇车祸而亡，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未果，他的妻子有了外遇，并且被王旗亲自捉奸在床，情绪暴怒之下，王旗内心深处压抑着的变态人格觉醒，他将妻子和第三者活生生剐成了骨头架，用骨架熬汤，用人肉煮饭，喂给了他认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再后来，他的儿子被邻居家发疯的恶犬咬伤，因为没有及时接种疫苗，狂犬病发作而亡，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王旗正式加入了子午会组织！成为了安宁财团的董事会一员！” “他的情人赵雅茹，以为借助王旗蒸蒸日上的身份，可以获得更好的工作待遇，自然更加上心地经营感情，却不知道背地里，王旗已经沦为了最狂热，最忠诚的异食癖患者！” “如果说异食癖是一种病，毫无疑问，王旗已经病入膏肓！他不但没有被赵雅茹日复一日越发浓郁的爱恋唤醒，反而将赵雅茹视作最美味的食物！他精心编制了一个出国考察的谎言，带着赵雅茹出了国门，可当王旗再次回到公司的时候，赵雅茹却不知所踪！” “赵雅茹的父母曾到公司闹过无数次，最后王旗将百分之四点九的股份转移到赵雅茹名下，并且在国外注册了一家分公司，借口赵雅茹被安排去国外发展业务，以此打消了赵雅茹父母的疑虑。” “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长久呢？一年过后，赵雅茹始终没有露面，赵雅茹的父母再次找上门来，王旗开始动了心思！” “他用高昂的薪酬招募秘书，精心挑选和赵雅茹身材相似的女孩，带去韩国整容，然后用来冒充赵雅茹，可是每一个整容过后的女孩都没能活过三个月，最终都会因为王旗无法控制，而沦为食物！” “而现在的赵雅茹，可以说是所有的‘赵雅茹’中，活的最久的一个！也是最歹毒的一个！” 佟宁说到这里，脸上写满了唏嘘：“她很快就发现了王旗吃人的秘密，可是为了不被王旗吃掉，她竟然抢先找到了一个和自己身材相似的女孩，送去整容后供王旗食用，不但没有感到罪孽，反而以此为荣，不停地给王旗提供这种特殊‘加工’过的食物，也正是因此让王旗大感舒心，索性就一直留着她用来释放兽欲，顺带安抚正牌赵雅茹的父母！”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关于赵雅茹的所有情况！” 佟宁说完这些，一贯不抽烟的他，竟然示意唐天丢给他一根香烟。 唐天没有拒绝，亲自点燃了送到佟宁跟前：“怎么？现在你不怕抽烟有害健康了？” “一天抽一条，一年也死不了吧？我还能活几个月？两个月都够呛了！”佟宁反倒是看开了，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 唐天摇头苦笑，也懒得搭理这个已经掏空了口供的家伙，带着记录了满满两张a4纸的口供走出审讯室。 从审讯室出来的一瞬间，唐天站立在阳光下，忽然觉得世界如此美好，再回头看向关押佟宁的审讯室，恍然是两个世界。 “犯罪没有一次两次，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唐天不由自主地呢喃着，心中长期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骤然轻松了下来。 当唐天带着佟宁的口供出现在项宇面前，汪文正在电话那头兴奋地给项宇说着什么，从项宇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个好消息。 章节目录 第105章 午夜凶铃结案 “项队？什么好事儿，让你高兴成这样？”唐天等项宇挂断了电话，这才开口问道。 “汪文这臭子还算有点良心！他们把安风物流集团的案子彻底办下来了，上边要给他们发奖金，刚才打电话说，经过刑警队全体警员投票决定，他们这次的奖金会由上级部门酌情给我们分配一部分，也算是咱们特调局帮忙的辛苦费！”项宇脸上笑意昂扬，宛若是绽放了第二春一样。 “那个，项队啊，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唐天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汪文这哪里是高风亮节啊？这尼玛绝对是有预谋的暗算！ “啊？什么事儿？”项宇有些纳闷，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唐天在说什么。 唐天见项宇没想明白过来，也就叹了口气，走得更近了些：“项队，你光想到人家的奖金会分给我们一部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案子，汪队那边也出了力的！这事儿到最后算起来，可就是一笔糊涂账了！人家都给咱们分了，咱们到时候要不要给人家分啊？” 听唐天这么一说，项宇那笑成了菊花的脸，瞬间枯萎。 “我去！这王八犊子暗算我？我说这次怎么那么痛快？简直是欺师灭门无耻之尤！”项宇气得都快炸了，抓起手机就要给汪文把电话打过去，却被唐天拦住了。 “得得得！项队，你等会再找他麻烦，我这有正事呢！”唐天一边拉扯，一边将手里的a4纸递了上去，“喏，咱们这次可是大突破！有了这个，现在动手抓王旗都足够了！这老子的死刑绝对跑不了！” 一听这个，项宇就把汪文的事儿丢到了脑外——午夜凶铃要告破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项宇仔细查看了唐天拿来的口供，面色严肃地安排道：“你先给曲打个电话，让她先撤回来，遥控飞机也先别收了，免得打草惊蛇！我现在就联系汪文那边出人手支援，还要打报告给市局，请求特警队协助，总而言之，在我这边安排好之前，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件事，保证曲流弱的安全撤回，第二件事，保证王旗那老子不会受惊逃窜！” 在项宇的命令下，整个特调局都动了起来，由于项宇双腿负伤无法亲自指挥行动，喻大这个门神也不得不参与到行动中来。 就在唐天联络曲流弱往回撤离的同时，一辆辆警车驶出刑警队和特警队的院子，所有警员全副武装，在和特调局人手汇合之后，将安宁大厦团团包围。 后面的事情就显得更加简单了，破门而入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这都是刑警队和特警队最擅长的拿手活儿，仅仅半个时不到，包括王旗在内，整个安宁财团高层所有涉案人员悉数落！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冒牌的赵雅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还妄图挟持人质要挟警方，被特警部队的狙击手一枪毙命，至此，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宣告结案！ 为了庆祝，项宇给特调局所有人放了两天假期，唐天钻进宿舍倒头就睡，第二天下午四点多才悠悠醒转，更别说熬了不知道多久的项宇，直到这会儿，都还是鼾声如雷。 起床后，唐天打开手机才发现，彭璇一共给自己拨打了十几个电话，还有几十条催促回电的短信。也就随手给彭璇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唐天？你醒了？”电话那边，彭璇的声音很奇怪，好像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嗯，这些天太困了，你找我有事儿？”唐天心里多少有些古怪，理智告诉自己，彭璇这种女孩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层面，更何况自己心中那道暗刺还未曾拔出，不管和谁走到一起，对彼此而言都是一种伤害。 “你能来我公司一下吗？我有些事儿想跟你说！”彭璇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还挺让人心疼的。 眼看躲不过去了，唐天只好洗漱过后驱车赶往装修公司。也幸好曲流弱已经回家去了，若是她还在特调局，闹起来非要跟着一起，唐天的脑袋还要更大一圈！ 唐天再次见到彭璇的时候，差点都没敢开口认人，那个往日里颇有些火辣的女孩，这会儿不但披头散发，办公室里更是堆满了酒瓶。 “好家伙！啤酒，白酒，红酒，你这是要寻短见的节奏啊？”唐天有些哑然，地上的酒瓶种类繁杂，林林总总加起来，足有十多个品牌！ “我心里难受！”彭璇的声音有些发飘，这倒也是正常，换谁喝这么多都得飘！ “昂……那你也不能喝这么多啊？你这是慢性自杀知道不！”唐天心里一阵气结，当即抢下彭璇手里还紧紧握着的半瓶红酒，随手丢到一边，“我扶你回去休息！你这样下去迟早出事！别说陆安看了心疼，就是你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会心疼！” 也不知道是陆安的名字起了效果，还是唐天最后提到彭璇的母亲让彭璇清醒了点，她任由唐天扶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踢开地上的酒瓶，瘫软在休息室的床铺上。 看着瘫成一团烂泥的彭璇，唐天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叫做风水轮流转，自己中了佟宁的致幻剂，彭璇刚刚照顾过自己，这就得连本带利地还回去了么？ 尽管心中颇有些古怪，唐天还是细心地将彭璇那沾染着各种酒液，甚至是呕吐物的外套脱下，从洗手间弄了些热水给她洗过脸，彭璇身上的酒味这才变淡了些。 “砰砰……” 敲门声忽然响起，唐天从休息间走出，带着些许尴尬打开了彭璇办公室的房门。 门外站着的还是那个见过唐天的职员妹子，她探头往里看了看，见到地上琳琅满目的酒瓶，以及唐天肩膀上沾到的口红，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怪笑：“抱歉抱歉！我不知道您和彭总在，咳咳，嗯，在喝酒！那个，我还有事，等彭总醒了我再来！” “唉等等！”唐天见她转身就要跑，赶忙开口叫住了她，“那个，你们公司有没有清洁工？这办公室挺乱的……” “哦哦！您放心，我这就叫阿姨过来清理！”那妹子头都没回，就这么说着一溜烟跑走了。 看着那妹子跑进楼梯口的背影，唐天觉得自己这个锅背得貌似有点冤枉！但愿那妹子不是个大嘴巴，不然自己的一世清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没让唐天等太久，那妹子叫来的保洁阿姨很快就抵达现场，在唐天搭手帮忙的情况下，很快就将办公室清理得像模像样，至少不会让人刚推开门就觉得酒气冲天。 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六点多光景，唐天索性去外边吃了些东西，顺手还给彭璇带了一份外卖回来。 只不过彭璇这顿酒醉得有点久，直到晚上九点多才醒，而此时唐天已经用她的电脑玩了好一会儿的蜘蛛纸牌。 幸亏彭璇的休息室里备有用来加热的微波炉，唐天带回来的外卖热一下权当是宵夜了。 看着彭璇艰难吃完宵夜，唐天也就准备回去接着睡，就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彭璇的眼泪却再次流淌了起来。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唐天以前还真不信，他的证据也非常充分，比如说曲流弱！可自从认识了彭璇之后，唐天不得不承认，还真有那么一部分女人，简直是水库做的好不好！ “怎么又哭上了？”唐天一脸懵逼地走到跟前，递给彭璇几张纸巾，“有什么事你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我见过他了，我本以为自己会依然恨他，可是到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他！我每一次气他，其实都是想看他生气的样子，尽管我始终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知道，他还愿意为我生气，那就是还在乎我这个女儿！” 彭璇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接连不断地滴落在外卖盒子里。 这下唐天彻底无语了，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劝劝彭璇，可每当话到嘴边，又总觉得说出口来就不是劝慰，而是揭人家的伤疤了！ 唐天所能扮演的，也就剩下倾听者这个角色，默默地听彭璇在那儿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往日的种种，心里也是百般滋味。 倾听的同时，唐天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佟宁被抓了，王旗也被抓了，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到此也算正式结案，可除了佟宁之外的另一个杀手呢？能否从王旗身上得到线索，并顺利将其抓捕呢？ 唐天那刚刚轻松下来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对于警察而言，每个经年不破的案子，都是一次马拉松比赛，不但要比体力，还要比智力和耐力！ 可如今，一个案子的结束并不意味着完成了任务，明知道还有漏的罪犯逍遥法外，却苦于无法将其抓捕归案，唐天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无力感！因为这冲击了警察的信仰——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你怎么了？是我说的太多了吗？”彭璇哭诉了一番过后，心中的酸楚略微减轻了些许，当她抬起头看向唐天，却发现他正凝视着手里那根已经燃烧到尽头的烟蒂。 “不，是我忽然想起了工作上的事情，跟你没关系的！”唐天寻思整理好心情，将这些思绪甩到脑后，“倒是你，要不要再去看看陆安？他现在应该也挺想你的，毕竟，没多少时日了……” 倒不是唐天想要揭人伤疤，而是他想明白了，这种事情你越是回避，结果越会朝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倒不如坦然对待，至少可以让彭璇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章节目录 第106章 刹车失灵 彭璇听到唐天的话，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有了决堤的趋势。 唐天知道，自己不能再开口刺激她，这种事情只能让她自己想明白，从某种意义上讲，彭璇和陆安之间，属于那种由爱生恨的尴尬局面。 陪着彭璇又坐了会儿，唐天感到越发尴尬起来，索性站起身准备离开。 彭璇见唐天起身要走，面色更加难看起来：“能留下来陪陪我吗？一个人在这里，我怕！” 唐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留下来肯定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警队的纪律，单是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就已经违背了自己的底线原则，可是彭璇这会儿的状态，自己真要是一走了之，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就在唐天纠结万分的时候，彭璇却是拉开了房门，“算了，你还有你的工作，我就不耽搁你了，送你到楼下好了！” 就这样，二人相视无言的来到楼下停车场，唐天钻进车里习惯性的按动启动键，却发现发动机哼哧哼哧就是启动不起来？ “我去？不会这么倒霉吧？”唐天不由得露出苦笑，莫不是天要留我？这可有点扯淡了哦！ “要不……”彭璇心中微动，刚想说要不就留下吧，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由自主的改了口，“我开车送你吧！” 唐天扭头看向那辆酒红色的跑车，又看了看自己面前掉皮的方向盘，心里一阵抽搐，他决定回头一定要给项宇提议，特调局的这一批老爷车赶紧倒腾出去处理掉！那辆哈弗h9不就挺好么？给上边打个报告，多弄几辆回来呗！ 尽管心里这么琢磨着，可唐天也清楚，这种事儿yy一下过把瘾就行了，堆里那唯一一辆哈弗h9据说还是项宇呲着脸皮要来的，真要让他再去呲着脸皮多要几辆，怕不是要被项宇按在地上摩擦…… “愣着干嘛？下车啊！”已经钻进跑车里的彭璇，见唐天还坐在驾驶舱发愣，不由得开口催促道。 唐天摇头晃脑，带着无尽的感慨钻进跑车的副驾驶，“唉，你这车快是快了些，就是空间太了！” “拉倒吧你！纯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彭璇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随即就意识到这话有点不太合适，赶忙转头观察唐天的面色。 正如彭璇所想的那样，唐天听了这话多少有些不痛快，可不就是吃不到葡萄说屁葡萄酸么！自己当警察一个月才屁大点工资，别说买跑车了，一年到头的工资不吃不喝能买一个跑车轮子就不错了！ “那个，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哦！就是开个玩笑……”彭璇赶忙开口解释，她担心因为这一句话，让唐天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没关系，你说的是实话，干我们这一行的，估计一辈子都买不起这玩意！”唐天倒也豁达，这种事情没啥看不开的，自己当警察开着单位的车，烧着单位的油，也没啥不好的。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带你去体验一把跑车的极致性能？”彭璇潜意识里更希望唐天多陪自己一会儿，当即开口提议开车去跑两圈。 唐天看了眼手表，这会儿的确还早，去跑两圈好像也行？索性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下来。 彭璇脸上顿时露出笑意，动作熟练地启动了车辆，朝着安港市郊外的山道而去。 跑车的性能在彭璇手下展现得淋漓尽致，加上平时在市区根本无法施展开的憋闷，刚一出市区，彭璇就将行车电脑调到了运动模式，在发动机的轰鸣中，一股推背感澎湃而至。 “爽不爽？！”彭璇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这辆车完全融为一体，方向盘也仿佛成为了双手的延伸，无人的山道上，酒红色的跑车划破夜色，将所有的烦恼抛在车后。 “喂喂喂！你超速了！”唐天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疾速，面色略微泛白，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蜿蜒山路。 “超速？开着跑车不超速，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彭璇毫不在意，这条平整且蜿蜒的山道上，经常有安港市的富二代堵住山道两端举办车赛，一来二去的，也都形成了一个默契，一到晚上，这条路基本没有社会车辆通过。 至于说超速罚款扣分什么的，对于彭璇来说更加不是问题，不就是几个钱么？她根本不缺！ 而此时，唐天却忽然感觉到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失落，之前和彭璇的几次接触，他还没感觉到什么，可现在他深深地感觉自己和彭璇之间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自己是一个穷哈哈的警察，而彭璇呢？就算因为陆安的牵连，被没收掉一部分超出正常商业收入之外的盈利，那也至少坐拥数千万吧？差距太大了…… 感觉到唐天的异样，彭璇下意识放缓了车速，扭头看着唐天，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我开得太快了？” “不是，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唐天是个直性子，加上他对彭璇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把彭璇当做了朋友而已，“上的段子经常说，圈子不同别乱融，我以前还没觉得怎么，现在确实有些理解了！” “啊？”彭璇听了这话，忽然感觉鼻子一酸，瞬间没有了开车狂飙的心情，“为什么这么说？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么？还是我刚才超速的事儿？那我以后不超速了呗！” “不，跟你没关系！”唐天这会儿的心情挺复杂的，刚想开口让彭璇掉头，却发现前边即将进入急弯，而彭璇却在扭头看着自己，“减速！前边急弯！” “啊？”彭璇听到减速和急弯，扭头看向前方的同时，右脚也踩在了刹车上。 按照这辆车的性能，从一百多公里时速刹车到静止，只需要不到十米的距离，可问题是当她踩下刹车的瞬间，就感觉到刹车踏板传来的异样声音。 紧接着就听到轮胎处响起一声断裂，一道黑乎乎的东西，被高速转动的轮胎甩了出去！ “完了！刹车片断了！”彭璇瞬间面色惨白！距离急弯还剩下不到三十米，可车速却是无法控制的越来越快！ “冷静！别去想刹车片，就当你在比赛，快速打动方向盘用惯性过弯！”唐天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可他很清楚，这种时候自己不能慌，自己必须给彭璇信心！ 彭璇深吸了一口气，就在车头即将进入弯道的同时，猛地将方向盘向右打死，也得亏这是跑车，不但底盘够低，还有完善的气动布局，在强大的抓地力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噪音响起，橡胶焦糊味儿萦绕在鼻间。 在两人提心吊胆之下，跑车在弯道上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形，车头保险杆距离山道护栏仅有三五厘米，险之又险地安全通过了急弯。 “你控制好方向盘，不要踩油门，看看能不能调档让发动机熄火！”唐天也没开过跑车，自动档的车也只开过很少几次，对于如何让刹车片断裂的跑车停下来，自然一头雾水，只能按照自己驾驶手动档车辆的经验开口提醒。 尽管已经顺利通过了急弯，可彭璇心里却越发慌乱起来，这条路她非常熟悉，过了这个急弯并不是结束，反而意味着多个弯道路段的开始！平直路段还有不到三公里，前方最少还有十个弯道在等着他们！ 彭璇手忙脚乱地扒着换挡拨片，可行车电脑对发动机的保护措施，却让她的操作被判断为误触而失效。 更可怕的事情却在此时发生了，饶是彭璇没有继续踩踏油门，车速却依然没能减缓，就好像油路系统也随着刹车片断裂，发生了故障。再加上是下坡的缘故，一度突破10k/>h,朝着150公里的速度突飞猛进。 “不行啊！油路出现了故障，行车电脑也不支持高速状态下手动换挡，车速根本降不下来！”彭璇越发慌乱起来，她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山道护栏，心里忽然开始琢磨，如果能够和唐天一起死在山道上，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只是，这样对唐天太不公平了些吧？ 唐天也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见前方是持续平直路道，而彭璇的脸上已经汗如雨下，显然无法继续正常驾驶，当即决定换自己来驾驶。 彭璇听到唐天的话，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将座椅调到最靠后的位置，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以用来保证方向不会偏离， 唐天艰难地弓着腰向驾驶室位置侧身，他暗暗发誓以后打死都不会再坐跑车了，这玩意儿的刹车片是纸壳子做的么？电子手刹也太不靠谱了些吧？ 一门心思吐槽跑车刹车系统的唐天不觉得有异，可彭璇心里却是慌乱了起来，唐天侧身过来的瞬间，她就嗅到一股异样的味道，不是那种汗臭味，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不由得脸红心跳，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抓紧方向盘，你别靠在座椅上，尽量站起身子，让我先坐过去！”唐天感觉到车身晃动，赶忙开口提醒，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彭璇抓着方向盘，用腿部的力量支撑，整个人歪着头弓着腰将座椅让出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唐天也顾不上什么合适不合适了，左手环过彭璇的腰身抓住方向盘，将自己硬生生塞进座椅里，也顾不上让彭璇转移到副驾驶，就那么将彭璇搂在怀里接替了跑车的操控。 章节目录 第107章 误会大了 唐天用左手死死把控着方向盘，尝试着关闭掉行车电脑，却发现自己压根儿找不到调节的按钮。 “你想干什么？告诉我怎么做，我来调节！”彭璇强制自己忽略掉唐天紧贴在自己背上的触觉，深呼吸着让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 “看看能不能关掉行车电脑，或者把你刚才调节的运动模式取消掉！”唐天的心情同样复杂，可他必须让声音保持冷静，这样才能给彭璇信心。 幸好这辆车的行车电脑并没有锁死，一阵手忙脚乱过后，彭璇很快就将运动模式改到路面适用的舒缓模式，发动机的声音减缓了大半，排气传来的炸裂尾音也变得平和了下来。 唐天明显感觉到推背感消失，心里略微安定了几分，他推了推陆旋，示意她挪动到副驾驶上去，毕竟两个人叠在一起，姿势略显尴尬。 彭璇自然明白唐天的意思，可她却是装作压根儿没懂的样子，就那么赖在唐天的怀里一动不动，甚至还颇有些感谢忽然断裂的刹车片，如果不是刹车片出了问题，自己怕是只能老老实实把唐天送回警队吧？ 若是让唐天知道彭璇在想些什么，恐怕得吐血三升以示感慨，只是他现在哪里有心情去琢磨彭璇在想些什么。 行车电脑虽然调节到了舒缓模式，可饶是如此，不踩油门的情况下，车速依然保持着八0k/>h左右，这让唐天心里萌生了一个猜疑。 按理说，越是这种价格高出天际的豪车，每一辆车在递交给客户之前，越会经过非常严密的检测，刹车片断裂，油路故障，这两种都会导致车毁人亡的严重故障同时发生，会不会是子午会对彭璇的暗杀行动？结果却因为自己的车子趴窝，刚好撞在了一起？ 有了这个猜测，唐天跳车的心都有了，能在刹车片上动手脚，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可以在车上安装炸弹？ 唐天没敢把这个猜测告诉彭璇，他觉得跑车失控这事儿就足以让彭璇蒙上一层心理阴影了，再告诉她车里可能有炸弹，怕不是直接给吓懵逼了！ 想到这里，唐天开始将目光投向导航，山路上一般都有防止大卡车刹车片过热失控的碎石匝道，几十吨重的大卡车都能在失控的情况下在匝道上停下来，这辆不到两吨的跑车想停下来应该不难吧？ 也不知道是上天眷顾还是祖宗保佑，就在下一个急弯入弯处，就有一条减速匝道，根据导航提示，匝道长度有一百五十米，这个长度足以让这辆已经调到舒缓模式的跑车憋熄火了！ 刚一冲进匝道，周围的碎石就被轮胎迸射出去，烟雾弥漫之下，轰隆隆一阵巨响过后，这辆如同脱缰烈马的跑车终于老实了下来。 等尘埃散去，唐天二人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刚才心绪紧张之下还没觉得什么，这会儿安全了，反而感到强烈的后怕，如果行车电脑也被锁死，如果这段山道上没有碎石匝道，如果…… 忽然，唐天想起了炸弹这么一回事，刚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赶紧离开车辆，车里或许装有炸弹！”唐天一边开口提醒，一边打开有些变形的车门。 “我没力气动弹了！死就死吧！死在你怀里也值了！”彭璇是真的没有力气动弹了，她这会儿浑身冒汗——冷汗和虚汗！ 唐天听到这话也是一阵无奈，只能强撑着自己瘫软的身体，将彭璇从车里抱出，摇摇晃晃地离开跑车二百多米，躺在匝道尽头的荒草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掏出手机给项宇打电话求援后，唐天丢开手机连手指都不想再动弹一下！ 危机彻底解除，二人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彭璇更是如同一只受了惊的猫咪，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拱在唐天的怀里，香汗淋漓之下，氛围显得很是微妙。 “唐天，如果刚才我们没有把车子停下来，你会后悔坐进我的车么？”彭璇枕着唐天的胳膊，双眼迷离地仰望着星空。 唐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难度，似乎不亚于“我和你妈一起掉进了河里，你先救谁”。 “怎么不说话？”彭璇的声音很低，整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 “不知道该说什么。”唐天实话实说，“要说后悔吧，应该还是有点的，毕竟我还有大把的工作没有做完，没有抓住子午会，没有搞清楚五年前她为什么跳楼，我不想死，也不能死！但是人生没有如果，至少我们现在都还活着，不是么？” “跳楼？她？”彭璇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忽略掉了唐天最后一句，“你前女友么？” 这一刻，唐天不得不相信了女人个个都是福尔摩斯的事实，自己就他么提了一口，怎么就能直接想到前女友呢？ “看来我猜对了！”彭璇没去看唐天的表情，自顾自地开口道，“这就是你一直到现在都是单身的原因吗？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的家伙……” 痴情？唐天有些无语，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哪里痴情了，这些年来之所以单身，一方面是因为前女友跳楼的心理阴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的工作限制好吧？ 毕竟没加入特调局之前，为了留在安港市，也为了继续调查当年的跳楼案件，自己的工作就是快递哥，每天累成狗不说，没有一点时间陪人家逛街游玩，工资还低得吓人，这样的自己，又有哪个女孩看得上呢？ 彭璇可不知道唐天在想些什么，索性就把唐天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我想，如果她真的爱你，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过得不好吧？” “在天之灵么？”唐天呢喃着，眼前的星空中，浮现出前女友的一颦一笑，“她的在天之灵一定也很希望我能够抓住杀害她的真凶！” 彭璇愣住了，她不太理解唐天的话：“真凶？她不是跳楼的么？” “她不可能自杀！她也没理由自杀！”唐天脱口而出，这两句话他自己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只要一提到前女友，一想到当年她从楼上坠下的一幕，这两句话就会直接蹦出来。 彭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总觉得唐天现在完全陷入了自我催眠状态，一次一次地反复强调“她”不可能自杀的同时，让唐天更加坚信背后仍有黑手，这种情况长期持续下去，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且不说那个“她”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就唐天这样每天都绷紧了弦，没等他找到幕后真凶，神经就会崩断的。 “你不用劝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同样的劝告我听过无数遍，劝我的人很多，甚至包括了她的父母，所有人都已经相信了她是自杀，可是我不信！她不可能自杀！绝不可能！”刚从危险中脱离出来，放松下来的神经忽然再次绷紧，唐天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情绪中。 彭璇感觉到唐天浑身肌肉紧绷，下意识地在唐天怀里扭了扭，换做正面对着唐天，想要伸手拍一拍唐天的肩膀，却感觉到唐天的鼻息喷在颈上，一种别样的感觉袭上心头，本就瘫软的身体更加无力起来。 唐天被彭璇的举动吓到，想要从地上坐起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彭璇居然如同八爪鱼一样挂在了自己身上，刚才在车里因为情况紧急，饶是二人叠在座椅上，也没觉得太过尴尬，可现在不同啊！ “你最好别玩火！”唐天觉得自己快崩溃了，这尼玛什么事儿啊？先把自己的伤心事勾起来，然后又来玩火？自己可是个实打实的男人！真不怕惹火烧身么？ 然而彭璇却是嘿嘿一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那你火一个给我看看啊？你要是不火，就不是男人！” 我勒个去？果然是女人流氓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这话让自己怎么接？ 两个人大眼瞪眼的功夫，气氛越发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彭璇甚至还闭上了眼睛，一副你想做什么就快点下手的姿态。 然而，彭璇并没有等到唐天对她做些什么，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快快快！拆弹组先上去检查车辆，其他人跟我散开了找人！”汪文的声音很急促，接到项宇的电话，他都快吓死了！一辆疑似被安装了炸弹的跑车，这要是真给炸了，自己刑警队长的帽子也就该摘了！ 一路紧赶慢赶地抵达现场，汪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先把周围可能存在的人员全部撤离，车炸了就炸了，但是绝对不能有人员伤亡！这不单单关乎到自己的帽子，更是一个警察的良心！ 幸好，拆弹组检查过那辆跑车后得出确切结论，刹车片和油路的确存在人为破坏的痕迹，但是车内并没有任何易燃易炸品。 而当汪文看到相互搀扶着从匝道尽头走下来的唐天二人，他的表情就有些不淡定了起来。 曲流弱喜欢唐天，这在特调局和刑警队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汪文也很看好曲流弱和唐天这对组合，在他眼里，唐天是个脑袋瓜子堪称变态的刑侦天才，曲流弱更是心思缜密，枪法也好，二人如果能够结合在一起，那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可现在呢？汪文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只见唐天衣衫不整，而那彭璇更是披头散发，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本就不厚的衣服，更是难挡春光。 再加上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尼玛……换做任何一个人也得想多了啊！ “你们这是……”汪文觉得还是有必要问问情况的，不管怎么说，曲流弱也是从刑警队出去的人，不管什么时候刑警队都相当于她的娘家，自家闺女中意的男娃子跟另一个女人不清不楚的，娘家人问几句难道还不应该么？ 章节目录 第108章 黑客再现 亲~本站域名:的简写谐音166s，很好记哦！166s好看的说强烈推荐：唐天看出汪文眼中的意味深长，面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也不等汪文把话说完，赶忙开口解释了一番，将自己的车如何趴窝，彭璇如何送自己的事儿全盘托出。 可问题在于，这事儿他逻辑上说不通啊！彭璇要送唐天回警队，那应该是走市区的高架桥才对，这怎么还给送到荒郊野外了？ 想到这里的一瞬间，汪文觉得唐天这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简直是把自己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啊！ “行了汪队，难道你希望一辆可能被安装了炸弹的跑车在市区高架上横冲直撞？”唐天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他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去洗个澡，换一身干爽点的衣服！ 郁闷不已的汪文不得不承认，唐天这话还真有那么点道理，饶是这辆车上没有炸弹，刹车和油路都遭到破坏的跑车，在市区高架桥上横冲直撞的话，用不着等到明天早上，自己和交警队的队长都得引咎辞职！ 彭璇的车不能开了，汪文还算靠谱，不但给唐天二人分了一辆车，考虑到俩人这会儿都软成了面条，还给安排了一名警员开车，先把彭璇送回家中，这才将唐天送回了特调局。 在回特调局的路上，那名警员不停地给唐天致以敬佩的目光，他上厕所连墙都不服，就服唐天！被曲流弱看上，还敢在外边瞎搞的真汉子！ 因为唐天给项宇打过电话，所以他刚回到队里，就看到曲流弱和项宇一起站在门口等候，心里不由得暗道一声要完！ 正如他所料的那样，曲流弱原本还颇为担心地快步迎了上来，可当凑到跟前嗅到一股只属于女人的香汗味之后，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唐天！长本事了是不是？你还知不知道你是个警察！”曲流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那熟练的姿态，在项宇看来就像是发现了老公在外边偷腥的怨妇……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啊！”唐天心里一紧，懵头懵脑地下意识就要开口解释，却是忽然想起来，这不对啊！自己啥都没干，凭啥给她解释啊？招她惹她了？ “解释？不需要了！”曲流弱冷着脸转身离开，谁都没有注意到，转过身的瞬间，曲流弱的眼圈变得通红起来。 “唐天啊，我终于明白为啥你长得也不赖，脑瓜子还好使，偏偏五六年了还没找着新女朋友！”贾左祯摇头晃脑地看着曲流弱的背影，颇有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要我说，你子这情商啊，注孤生喽！” “什么跟什么啊！”唐天一脸懵逼，他觉得这帮人的戏太多了点吧？难道自己想让那辆车出问题的？还有哦，自己都差点嗝屁了，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嘛！说好的战友之间要互敬互爱呢？ 唐天求助地转头看向项宇，他希望能够从项宇这个队长身上得到一点人文关怀，可事实却让他再次失望了！ “看我干吗？赶紧滚去洗澡换衣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警察队伍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项宇强忍着笑意，粗着嗓子丢下这么一番话，当即摇着轮椅去找喻大唠嗑了。 无奈之下，唐天也只好自己一摇三晃地捱到浴室，郁闷不已地冲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身上重新有了力气。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项宇就召开了特调局全体会议，在会议上项宇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特调局这段时间里接连破获大案要案，上级领导决定给予全体二等功一次，以及伍万元的经费奖励，另外刑警队那边的奖金也落实了下来，经过一番分配额度计算后，贴补特调局这边两万元的经费额度。 至于坏消息，就让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因为本来说好的一周假期被取消掉了，理由是刑警队方面的分析结果中提到，昨天那辆跑车之所以出现故障，完全是人为破坏导致的，由此可以推断彭璇正在被人报复！ 而这个报复彭璇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子午会的人！毕竟安宁财团的覆灭，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从陆安配合警方调查拉开的帷幕。 “曲啊，全队上下就你一个女性警员，所以彭璇的贴身保护工作，我想来想去也只能交给你来完成！”项宇说到这里，自己都有些头疼起来。 唐天是个二傻子看不出来也就算了，其他人可不是瞎子！曲流弱对唐天的态度简直是和尚的头虱明摆着呢，至于彭璇么，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对唐天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偏偏这子就是不明白，不但不赶紧快刀斩乱麻，反而在两个女人之间走起了钢丝绳！这不是老鼠扛刀满街找猫么？ “对不起项队！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能不能换个人去完成这个任务？”曲流弱对这个任务那是相当的抗拒，她一想起来昨晚唐天身上的女人味道，心里恨不得掐死那个狐狸精，现在项宇倒好，还安排自己去保护她？凭什么啊？！自己可没有那么伟大！ “咳咳！曲啊！你要记住，你首先是一名警察！在人民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你难道要因为屁大点私怨，就置之不理？你这样，对得起头顶上的警~徽，对得起你手里的证件么？” 项宇的声音刚开始还挺温和的，可说着说着，他心里也是火冒三丈，你唐天自己走钢丝惹出来的人情债，凭什么老子替你当说客？想到这里，他的语气自然也变得暴躁起来。 被项宇的一番说辞压得哑口无言，曲流弱也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任务，她临走之前狠狠地剜了一眼唐天，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给我等着，以后看老娘我怎么收拾你！ 终于，这场尴尬的会议，在曲流弱走后很快就结束了，唐天被项宇安排去调查装修公司停车场监控，以及附近几个街道的监控录像，这个活儿看起来好像很简单，可实际上却是个费时间费脑袋的活儿。 更重要的是，根据特调局对子午会的了解，这项工作最后的结果十有一场空，也就是俗话说的吃力不讨好，项宇这也算是地“报复”了唐天一次。 “项队！你等一下！”唐天叫住了散会要走的项宇，一脸无奈地开口申请道，“咱们队里的车除了那辆h9之外，其他的车都是好几年的老爷车了，尤其是我昨天开的那辆，05年出厂，到现在都肆拾万公里了，方向盘都磨掉皮了啊！您不考虑一下给上边打个报告，哪怕给咱们分配几辆刑警队标配的h6都行啊！” “呦？你还有脸跟我提车子的事儿？”项宇本就一肚子火儿，这下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来来来，你跟我去看看喻大开的什么车！普桑！出厂日期比你都大！里程都爆表了！你是不是觉得你比喻大都厉害？喻大都没说换车，你子倒是嘴刁了！” 得！唐天一翻白眼，丢下一句当我没说，就赶忙钻进一辆破破烂烂的suv里绝尘而去，他可不敢留下来继续挑战项宇的底线，那完全是没事干找刺激！ 带着满肚子郁闷，开着除了喇叭不响，其他哪里都响的suv，唐天来到了装修公司附近区的物业管理中心，出示证件后，物业公司的人非常配合，带着他去提取了昨天全天的监控录像。 停车场附近一共有六个监控探头，而唐天所需要重点查看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出口位置，一个则是正对着那辆酒红色跑车。 可惜唐天瞪大了眼睛足足快进播放了三遍，始终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员接近那辆酒红色跑车。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武警医院的监控录像。 “汪队，我有一段监控视频，想让你们刑警队那边帮忙鉴定一下，看看有没有剪辑粘贴的痕迹！”唐天当即给汪文打了个电话，想要寻求刑警队的帮助。 然而，接到电话的汪文却是翻了个白眼，他的语气颇有些古怪：“子，你这就找错人了！我们刑警队这边视频鉴定都是由曲帮忙给联络的鉴定人员，你直接去找曲好了！” “别啊汪队！”唐天顿时觉得心中一苦，赶忙开口哀求，“曲流弱那边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知道生的哪门子气，我哪敢去找她啊？要不，我把视频发给你，你帮我转给她？就说是你们刑警队需要的！” “暗渡陈仓啊？你子想的挺美！”汪文轻啐了一口，心里那叫一个得意，让你子走钢丝？让你子欺负曲！“我跟你说，我现在正忙着开会呢，有什么事儿，你自个儿去找曲协商！我没工夫跟你扯淡！” 看着手里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唐天那叫一个悲伤啊！他觉得自从昨天回来后，仿佛所有的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怪怪的，仿佛所有人跟自己说话的语气都怪怪的，自己没犯什么错啊！还讲不讲道理了？ 尽管心中煞是苦闷，唐天却也知道一切应该以案情为重，点了根烟猛抽几口，这才壮着胆子给曲流弱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足有十几声才被接通。 “找我什么事儿？赶紧说！”曲流弱对唐天自然没什么好语气，语气冰冷的，就好像唐天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一般。 “那个，我在查停车场的监控视频，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接近那辆车子，我怀疑有剪辑的痕迹，想让你帮我找那个许鉴定一下，是不是有剪辑过的痕迹……”唐天没敢说的太仔细，生怕不心触及到自己完全不知道的雷点。 章节目录 第109章 奇葩支援组 只可惜，唐天压根儿就没整明白状况，他这话恰好踩中了曲流弱的所有雷点！ “好，发给我邮箱！有结果再通知你，没事别烦我！”曲流弱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来，没等唐天回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心里已经不单单是不痛快那么简单了，甚至有些想要把唐天的脑袋撬开看看，是不是负责情商那一块的脑组织，完全是榆木疙瘩！然而，憋屈归憋屈，曲流弱也很清楚一个事实，不管心中再怎么不爽，该查的案子还是要查，这是作为一名警察的最基本原则！ 唐天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渐渐黑屏，脸上的郁闷更胜了几分，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错了？难道自己昨晚的处理有什么问题么？还是说曲流弱这几天来大姨妈？ 可是不对啊！曲流弱情绪不好还可以理解为来了大姨妈，项宇和汪文呢？来大姨夫了么？ 见唐天面色越发不善，陪着他观看监控的物业管理人员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能干巴巴地站在那儿，显得很是尴尬，他心里同样在哀嚎，这位警官同志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打电话前跟打电话后，完全判若两人？ 感觉到管理员的尴尬情绪，唐天也不好意思继续在这边干挨着了，索性把那些磁盘里的视频数据拷贝了一份，刚准备起身离开，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监控室这边的电脑连着络么？”唐天随口问道。 “昂？监控室电脑没联，但是连着公司的服务器，服务器肯定是联的啊！”管理员有些纳闷，却还是老老实实给出了答案。 服务器么？唐天已经有了预感，自己拷贝给曲流弱的那一段视频，十有八九就是跟武警医院一样被剪辑过的！ 一个多时后，已经回到队里的唐天接到了曲流弱的短信通知，短信里肯定了那份视频被剪辑处理过，并且还附带着一个电话号码，让唐天自己联系许。 唐天咧嘴苦笑，给许打了个电话过去，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我是唐天！”唐天很客气地自我介绍，寻思着既然曲流弱让自己联系这个许，那肯定是给许说过自己的身份了才对。 然而，电话那头却愣住了，足足过去了两三秒钟，对面才开口问道：“唐朝的唐？蓝天的天？” “啊？对啊！你认识我？”唐天有些懵逼，这都什么情况？对面该不会是个基佬吧？不过，这个基佬的声音，貌似有那么点熟悉…… “哈哈！果然是你！我是许志伟！你丫这些年都干嘛去了？老同学们都说联系不上你！”许的声音瞬间拔高，话语中尽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许志伟？自己从学到大学的发兼同学！唐天差点爆了粗口，搞了半天许就是这犊子？ “没干嘛，我一直都在安港市，没联系你们罢了！”虽然唐天也多少有些兴奋，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叙旧的话以后再说，先说说那段视频的事儿！” “那段视频的确是剪辑过的，跟之前曲姐发给我的手法一致，你给我提供一下提取视频的服务器i地址，我去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许志伟当即进入了工作状态，视频被剪辑的非常高明，删除掉的部分已经完全无法复原，现在唯一能够寄托希望的，就是从储存这段视频的服务器里，找到可能存在的入侵痕迹。 唐天早就准备好了那家物业公司的i地址，将地址发送到许的手机上，他所能做的也只剩下静候佳音了。 与此同时，曲流弱的心情也糟糕到了极致，项宇让她负责保护彭璇，可是彭璇对她并不感冒，别说是配合她的工作了，甚至好几次想要刻意甩开她！ “彭姐，我希望你能够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你现在很有可能遭到进一步的暗害，我是在保护你的生命安全，希望你能够配合我的工作！”曲流弱实在不愿意继续陪着彭璇，玩这种幼稚的躲猫猫游戏。 彭璇听了这话却是咧嘴一笑：“我知道啊！昨晚我就差点死了呢！我愿意接受警方的保护，而且我保证会很好地配合警方工作，但是！我不愿意接受你的保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曲流弱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她很想撕破脸皮质问一下彭璇，你丫一个狐狸精，有什么资格拒绝老娘的保护？可她不能，她现在穿着警服，那她就代表着警察的形象，代表着警~徽的形象！ “唐天呢？我要他保护我！”彭璇挑衅般地看向曲流弱，她也是个女人，自然也看得出来曲流弱对唐天的感情，也正是如此，她才会不停地给曲流弱制造麻烦，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换成唐天来保护自己。 然而，彭璇的话却是彻底引爆了曲流弱，她强忍着胸中澎湃怒火，索性一言不发，就那么死死地跟在彭璇身后，哪怕她要去厕所，都是寸步不离。 一脸懵逼的唐天并不知道彭璇曲流弱正在“互相伤害”，他正叼着烟焦急地等候着许志伟回话，距离发过去i已经有半个多时了，那子吹牛皮的时候震天响，怎么办起实事儿来磨磨唧唧的？ 终于，又是半个时的漫长的等待过后，宛若的铃声响起。 “唐天！我有了新发现！”许志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我终于找到了那个i的来源，虽然对方用了很多肉鸡进行跳转，但是这一次我修改了自己的追查方式，他留下的陷阱被我完美规避……” “废话少说！告诉我最终结果！”唐天有些郁闷，这家伙果然还跟以前在学校一样，废话一箩筐，整个不说会死星人。 “人找到了！就在安港市！”许志伟毫不在意唐天的态度，他很清楚唐天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一天不被唐天损两句，就会觉得浑身不得劲，如今再次联系上唐天，就像是回家一样舒坦。 “具体的位置呢？你发个定位给我，我这边立刻准备抓捕！”唐天听到这话，当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稍等一下，我会发一个定位给你，我现在就在对方的电脑里转悠呢，这子并没有在操作电脑！”许志伟很是嘚瑟，他觉得自己除了废话比唐天多之外，终于多了一样比唐天厉害的技能。 收到定位后，唐天没敢耽搁，抓起配枪就要往外冲，却被项宇拦了下来。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你就准备自己去抓人？”项宇的脸上挂着一抹笑意，他一手指向门外，“汪文的人就在外边，你自己过去熟悉一下，以后这组人会经常跟我们合作的！” 一听这个，唐天心里积攒了一天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还是项队靠谱！ 走出门外，果然有一辆越野车停在特调局的停车场，车里加上司机一共五个人。 司机是个年纪有些大的络腮胡，看样子应该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其他四个人年纪都比较，跟唐天相仿的岁数。 “我叫唐天，情况咱们路上再说，多谢你们前来支援！”唐天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他没时间站在这里废话，晚一分钟抵达现场，就有可能空手而归。 上车没多久，唐天也就跟这五个人混熟了，开车的叫赵大为，是个老刑警了，也是这四个年轻刑警的师父。那四个警员分别叫做刘祥，贺云，牛子峰，凌康，警龄从三年到一年不等。 大家都是年轻人，加上唐天跟曲流弱的特殊情况，刑警队的人早就对他有所耳闻，而这四个年轻人也都被曲流弱收拾过，如今遇到一个能让曲姐吃瘪的男人，自然是佩服得紧。 “唐哥，你给咱们说说，这次要抓的是什么人啊？”凌康的年纪最，是去年刚从警校毕业，就直接被选进了刑警队，专业技能不弱，但是经验太少了，属于老赵口中的生瓜蛋~子。 “一个黑客，具体情况我们也没有掌握多少，但是这个人嗅觉非常敏锐，抓捕他的时候一定要心谨慎，没有见着人之前不要暴露身份！”唐天对这次抓捕行动非常慎重，他生怕因为这帮人的疏忽，让那个黑客提前发现。 “黑客？好家伙，还是你们特调局刺激！”牛子峰也是面色一喜，他平时跟着老赵，不是去勘察谋杀案现场，就是追捕外省流窜进来的逃犯，类似的活儿都干腻歪了，一听说要去抓黑客，顿时兴奋起来。 “黑客好抓么？他们是不是能够控制所有联的设备那咱们要不要把手机全都关了扔车里？”贺云也加入了讨论，他同样没抓过黑客，在他的理解里，抓黑客这种事情，那应该是警部门负责的，跟他们刑警队八竿子打不着。 唐天觉得自己已经满头黑线了，这样的队友确定靠谱么？ “唐啊，你放心好了！这帮兔崽子也就任务开始之前欢脱了些，真等抓人的时候，他们个顶个的好手！”老赵从后视镜里看到唐天面色古怪，也就笑着给自己的徒弟正名。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赶到了定位地址附近。看清楚定位地点附近的状况后，唐天却是有些傻了眼。 再往前开就是安港市常住人口最杂乱的廉租区，几年前这周围有许多建筑工地，所以就有很多拖家带口的外来务工人员，为了缓解这些务工人员的租住压力，政府方面在附近建有好几栋廉租房，一个月仅仅收取两三百块，说白了就等于是给外来务工人员谋福利的。 章节目录 第110章 抓捕失败 可问题就在于，人多了就难管理，加上这几年周围工地陆续建成，务工人员的流动性就增大了许多，所以廉租房也逐渐放宽了租住条件，这也导致了周围乱七八糟的民房也开始跟风外租，人口登记难度瞬间暴增。 “他娘的，还真会找地方？！”老赵面色有些发苦，在这种地方抓人难度最高，受到的限制也最大，一旦对方持有枪支，他可以随意开枪，而警察却要顾及周围的无辜民众，这就等于无形之中给警察加了一道枷锁。 尽管面对如此混乱的抓捕现场，到场的六个人显得有些人手不够，可这不是放弃抓捕的理由，唐天直接联系汪文请他加派人手支援，一边决定由自己这六个人先展开抓捕行动，毕竟这种高智商的络犯罪分子，一旦逃窜离开，想要再找到他的痕迹就难了！ “把车停在路边，咱们两两一组分散开来，时刻保持联系！”唐天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定位地点是一栋三层民居，但是周围的巷道却非常杂乱，这种情况下就需要警员分散开来，在开始抓捕之前，先控制住周围的出入口。 一行人将车子停放在路边停车位，确认通讯器材无障碍之后，分成三组朝着那栋民居包围了过去。 老赵和牛子峰负责把守最外层的两个巷道口，贺云和刘祥则负责把守那栋民居前后两条巷道，唐天带着跃跃欲试的凌康负责破门抓人。 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展，唐天和凌康很快就来到了那栋民居的门口，民居的大门是密码防盗门，从这一点来看，这栋民居里的租客应该不止一家，很有可能是将民居内的房间改成一个个单间单独出租。 而这无疑也加大了唐天二人的抓捕难度，因为定位只能确定这栋楼，却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个房间，这就需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栋楼里的人全都带回去逐一甄别。 “一组就位！外围出入口被控制！” “二组就位，正门和后墙的巷道暂时没人！” “好，你们继续布控，我和凌康准备行动了！”唐天作出答复后，朝着凌康使了个眼色，自己则飞起一脚踹在那防盗门上。 这种民用的密码防盗门其实极度不靠谱，因为密码锁可以保证门锁的安全，却无法保证门板不被踹开，就像唐天这样，一脚上去门板和墙壁链接的螺栓就开始松动，随后早就准备好的凌康补上一脚，门板也就朝着院内倒了下去。 “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你们要干什么？！” 破门的动静很快就引来屋里人的怒斥，唐天二人却腰板挺直，亮出证件给他们看，嘴里大声喊话：“警察！你们这栋楼里有人参与络犯罪，请你们配合我们的甄别工作！” “络犯罪？”一众吵吵嚷嚷的租客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都是来打工挣钱的，没人愿意招惹上麻烦，反正不管自己的事儿，索性就老老实实按照凌康的命令，一个个在墙角抱头蹲成了一排。 唐天见这些人还算配合，也就让凌康在一楼看着这些人，自己则朝着楼梯口走去，准备挨个房间查看，优先勘察房间里有电脑的租户。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的时候，忽然感觉右眼眼皮猛烈跳动，下意识就低头向后退了两步，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已经拔出了后腰的手枪。 也就在他拔枪的同时，一根钢管擦着他的头发横扫而过。 见一击未中，那个穿着黑色连帽衣的家伙当即丢开手里的钢管，用胳膊肘撞开二楼拐角的玻璃，没等唐天反应过来就直接一头钻了出去！ “凌康，你别去追！看好下边的人！”唐天一边用耳麦交代凌康，也来不及思考跳出去的后果，就紧随其后从那窗口的位置钻了出去。 等唐天从窗户翻出去才发现，二楼窗口外边恰好是隔壁的二层露台，那个穿着黑色带帽卫衣的家伙，已经顺着隔壁的露台跳到了巷道里。 “贺云！他往你那儿跑了，拦住他！”唐天有些上头，他没想到这黑客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谁他么的跟自己说当黑客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这家伙去当跑酷选手都够格了！ 守在巷道路口的贺云听到唐天喊叫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个朝自己跑过来的男人，他快速拔出手枪对准那人，还没等他喊出话来，就感觉腰间一疼，紧接着就浑身颤抖瘫软在地！ 电枪？！唐天心中一震，这家伙还真是难缠，居然装备有电枪这种冷门的玩意儿？ “各组注意，他有电枪！往老赵你们那儿跑了，你们要心！”唐天一边继续追赶，一边开口提醒老赵他们心，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唐天就知道是和贺云一组的刘祥追了过来，头也没回就对他喊道，“你去帮凌康，我去追！” 一路紧追不舍，唐天就越发气结，这家伙绝对是练过专业的跑酷，他根本不跑直线，在这种杂乱的巷道里来回乱窜，一不留神就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要不是唐天的观察力异于常人，早就被甩掉了！ 十几分钟的追逐过后，堵在外围巷道口的老赵一组也没能成功将其抓获，因为那王八犊子似乎猜到了巷道口肯定有人围堵，竟然直接掀开了下水道口跳了下去！ 这么一来唐天彻底无奈了，在地面上都抓不住，更别说下水道了，安港市的降雨量很大，所以下水道的尺寸也要比其他城市大上很多，以那黑客在地面上展现出来的跑酷技术来看，等唐天跳下去，对方早就在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络里无影无踪了。 憋屈的唐天只能狠踹了几脚被翻开的井盖，带着气喘吁吁的老赵二人回到了那栋三层民居。 在其他租户的指认下，一行人来到那名黑客租住的房间，房间不算大只有三十几个平方米，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桌子上放着一台已经烧毁的笔记本电脑，应该是那黑客临走前为了销毁证据所为，尽管觉得没什么太大价值，唐天还是将笔记本装进了证物袋中。 除了这台笔记本电脑之外，房间里没有其他任何电子产品，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查身份的信息，比如说烟头，或者毛发之类。 对出租屋的搜查还没结束，接到通知的房东就赶到了现场。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带着老花镜，腿脚还有些不太方便。 “老人家，这个屋子的租户，有没有登记身份证？”唐天开门见山，他这会儿简直就是一座压抑着的火山。 房东感觉到唐天心情不佳，也就没敢绕弯子：“有登记，但是登记的身份证不是你们要抓的这个人的，来找我要租房子的，是附近一个地痞流氓，我怕惹事就没问他别的，只是按照规矩登记了他的身份证信息，写了份合同给他。” 对于这个结果，唐天心中其实早有预料，子午会的人不会那么蠢，就算没有假别人之手租房，也会用假~身份证之类。眼下的局面还算好，至少能够根据房东提供的租房合同找到那个地痞流氓，至于能从地痞流氓口中问出些什么，那就真是天知道了！ 从房东手里拿到租房合同，以及租房者的身份证信息后，唐天也没过多停留，因为特调局人手不够，索性把查找租房者的任务交给了老赵，自己则带着那台被损毁的笔记本电脑返回了特调局。 看着摆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项宇也陷入了沉思，黑客的出现让他意识到，特调局人员搭配存在短板，随即将目标锁定在唐天的发许志伟身上。 “唐天，你说的那个许志伟，现在在哪个部门任职？”项宇没有提及这台笔记本电脑，而是开口问起许志伟的事儿。 唐天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他已经明白了项宇的意思：“许志伟当时在警校选择的就是信息安全方面，按照曲流弱的说法，他现在应该是在省厅的信息安全部门吧？” “行吧，这事儿你先放一放，找租房者的事儿也让刑警队那边帮忙，这个许志伟我看看能不能借过来用用！”项宇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你得去彭璇的装修公司走一趟，她不太配合曲的工作！” 项宇的表情显得很是古怪，看的唐天一阵阵发毛。 从特调局离开后，唐天带着一脑袋问号赶往装修公司，他一路上都在琢磨，彭璇的性格也不是太纨绔跋扈啊？怎么还就跟曲流弱闹腾上了呢？ 唐天走后，项宇盯着那部烧毁的笔记本电脑良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从怀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在电话被接通的瞬间，他黑漆漆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喂？老张啊！最近过的怎么样？咱们哥俩有两年多没见过了吧？” “得了吧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老子没工夫跟你扯淡！”电话那头的老张听到项宇的声音，当即笑骂起来，他和项宇是老交情了，也正因为如此，项宇这只老狐狸翘起尾巴来，拉什么屎他都门清！ “哎呦！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这不是多年没见，准备找你叙叙旧么！你这样拒人千里不太好吧？”项宇也不介意对方的笑骂，反而越发开心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老张的性格，只要他肯跟你笑骂，那就说明接下来的事儿有戏！ “你当我三岁孩呢？你项宇是个什么人，咱们这几个老哥们谁不清楚？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经费不够了还是人手又缺了？”老张也没跟项宇弯弯绕，直白地提出了要求，“我可听人说了，你那儿还有一瓶九几年的茅台！” 章节目录 第111章 茅台换人 听老张提及茅台，项宇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他是真心疼啊，那瓶茅台现在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疙瘩！哪个缺德的把风声给泄露出去了？老张这货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过项宇转念一琢磨，反正自己为了破案都已经贡献出去半辈子时光了，还差这一瓶老版茅台不成？ “行！你想喝就自己来拿走，但是我这个忙你必须得帮！”项宇忍痛回答，面部表情都显得有些扭曲起来。 “哈哈，瞧你那点出息！说说吧，找我到底啥事儿啊！”老张见自己“敲诈”成功，也是乐得合不拢嘴，跟项宇同一批的老警察都知道，这货是个典型的守财奴，想从他手里摸索出来点东西，堪比蜀道难！ “我这边有个案子，需要你们省厅的许志伟过来帮忙，我这不寻思着直接打报告调动太耗时间，准备跟你通个气，借给我用用！”项宇嘴里这个借用二字，怕是自己都不信。 果不其然，一听项宇要借人，老张那边顿时激动起来：“好家伙！我说你个老子怎么这么痛快！你这是借了就不准备还了对吧？” “唉唉唉！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都是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而已嘛！”项宇开始胡搅蛮缠，要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这辈子还真没服过谁。 一番扯皮过后，老张也只能苦笑着答应了下来，幸好这个许志伟在省厅负责的工作并不是多么繁忙，不然项宇的这瓶酒还真不好拿。 就在项宇挂掉电话的同时，唐天也来到了彭璇的装修公司楼下，都没等他上楼，就听到有人站在路边喊他。 “帅哥！先别上去！” 听到声音，唐天扭头朝着路边看去，喊他的正是那个古灵精怪的职员妹子。 “千万别上去！彭总正发火呢！你这会儿上去就直接撞枪口上了！”那职员妹子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 “她为什么发火啊？”唐天有些懵逼，搞不懂彭璇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怎么一夜之间跟变了个人似的？ 职员妹子见唐天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不由得抬手扶额：“这你问我我问谁去？还不是你那个同事闹的！” 曲流弱么？唐天更加懵逼了，当初在酒店监控陆安的时候，曲流弱对彭璇的态度也不错啊！而且还是她提议让自己送彭璇回来，怎么这才几天功夫，俩人就杠上了？ “你不会真不明白为什么吧？”职员妹子差点怀疑人生，她觉得自己一个路人甲的角色都看明白问题所在了，就算是身在局中，感知力也不该如此迟钝吧难道警察哥哥的情商都这么低？ 面对这妹子的质疑，唐天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整整一天了啊！自己一直在考虑这个深奥的问题，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嘛！ “你的同事搅黄了我们公司的一个大单子，嗯，彭总觉得这是她在故意捣乱！而且，诱因是你……所以，你现在懂了吗？哥哥~”妹子的表情非常精彩，哭笑不得的样子，配上最后那句带着颤音的哥哥，让唐天差点喷血。 曲流弱搅黄了彭璇公司的大单子？唐天心里越发纳闷起来，项宇可不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啊！莫不是其中另有隐情？可为啥自己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带着满脑子问号，唐天没有直接上楼去找彭璇，而是给曲流弱打了个电话让她出来。 也没让唐天久等，曲流弱很快就从楼梯口出来，见到特调局的车子，直接朝着唐天这边走了过来。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唐天痛苦地发出灵魂质问，他觉得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整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 曲流弱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将唐天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面色颇有些为难地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彭璇对你的态度很特别？” 唐天低头沉思，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哈？要不然，她为啥非得给自己心理暗示呢？忽然，唐天猛地抬起头看向曲流弱，目光里满是诧异。 “懂了？”曲流弱忍不住双手扶额，她觉得唐天的情商跟智商简直是两个极端有木有？ “貌似懂了！”唐天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了，曲流弱之所以加入特调局，从某种意义上讲，跟自己还真脱不了干系，如今项宇又偏偏安排她来保护彭璇，再加上昨天晚上自己身上沾了彭璇的味道，以曲流弱的观察能力不可能没有发现，好嘛，这么一来就破案了！ 可问题是！唐天感到很绝望啊！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嘛！自己跟彭璇什么都没做唉！而且，自己跟曲流弱也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行了，先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曲流弱看着唐天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头上更是钉满了黑线，“刚才有两个自称是邻省鼎安房地产公司职员的家伙，来找彭璇谈合作，但是他们给出的条件太优厚了，我觉得那两个人有阴谋，就帮彭璇把那两个人挡回去了，这不，你的情人正在上边发火呢！” 情人？唐天当时不淡定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公职人员啊！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赶紧去安抚一下彭璇的情绪，我担心她会因为这件事拒绝配合我们的工作，那她的生命安全可就得不到保证了！”见唐天有些急眼，曲流弱终于忍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看着唐天朝楼上走去，曲流弱心里也有些感慨，唐天是什么性格她自然清楚得很，昨天晚上之所以情绪失控，完全是因为一时间无法控制自己，后来想想倒也有些释然，无论是唐天还是彭璇，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们都有着爱和自由的权力，就如同自己深爱着唐天一样…… 唐天再次见到彭璇的时候，她正坐在皮椅上面朝落地窗生着闷气，听到门响还以为是曲流弱又回来了，当即没好气地冷哼道：“我已经给你们上级打电话投诉了，你等着被调回去吧！” “我觉得你的投诉大概率会被忽略掉。”唐天耸了耸肩膀，忽然觉得彭璇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个闹情绪的邻家妹。 “唐天？！”彭璇听到熟悉的声音，当即从皮椅上弹了起来，大步朝着唐天窜了过来，看那意思是准备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唐天没敢接着，不着边际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抬手挡住彭璇扑上来的身形：“听说曲流弱搅黄了你们的生意？” 提及曲流弱，彭璇心里刚刚消散的怒气再次升腾，动作一僵，顺势坐在了沙发上：“别提了！那个女人简直是丧心病狂！我的客户连我都没见着，就被她一通抢白给气走了，我听员工说，那可是几千万的长期合同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人家能拿出来几千万，为什么千里迢迢从邻省跑过来找你？”唐天也没再提及曲流弱，下意识地抬手拍了拍彭璇的脑袋，“你啊，做事的时候能不能动点脑子？这样优厚的合同一听就有问题！你要是真签了字，指不定公司都要全部赔进去！” “啊！别拍我头！”彭璇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把推开唐天的手臂，颇有些娇嗔地开口，“拍头会长不高的！” 好吧，神奇的跳跃性思维！唐天当即败下阵来，他无法理解彭璇脑袋里的思维神经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么严肃的问题，怎么就忽然变到了长不长得高？ “好啦好啦！合同的事儿我不计较了！不过……”彭璇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歪着头笑吟吟地看向唐天，“我要你把曲流弱调走，你一个人保护我就够了！” “这个我真无能为力，曲流弱跟我同级，我没权力调动她！”唐天可不想一个人留下来，类似于昨晚跑车失控的危险随时可能发生，自己跟曲流弱一起保护她都不一定够用呢！ 彭璇一听这话就不开心起来，她嘟嘴摇晃着唐天的胳膊，却发现唐天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了调走曲流弱的念头。 就在唐天手足无措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彭璇这才恢复常态坐回到办公桌后的皮椅上。 得到彭璇应允后，一个男性职员抱着一堆合同文件走了进来，这些都是陆安的丽阳集团和装修公司签署的合同，因为丽阳集团正在进行资产清算，所以这些合同都需要翻出来挨个儿递交给相关部门审核。 彭璇头疼地看着眼前一摞文件，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一方面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陆安，另一方面则是为公司的前途担忧。 唐天不懂这些合同文件什么的，索性就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他只需要保证彭璇的安全就行，至于彭璇要干什么，那他管不着。 打开手机的同时，唐天看到曲流弱发来的短信，说是她拜托了一个在商务局工作的朋友，帮忙调查那个鼎安房地产公司，这会儿有了些眉目，要过去找朋友拿资料，让自己在这边多盯着点。 给曲流弱回了个短信，唐天就看起了说，反正彭璇桌子上摆着的文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 刚开始的时候，唐天还觉得给彭璇提供保护挺轻松的，吹着免费的暖风，上班时间看说玩游戏，就算项宇来查岗自己也可以说是工作需要，更重要的是月底工资一分不少，还有一笔外勤补助能拿，这样的工作上哪儿找去？ 可是当他端坐在沙发上看了足足两个时说之后，他觉得脖子开始犯困，三个时后，他感觉后腰开始发酸，四个时后……好嘛，干脆直接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彭璇已经将需要交由相关部门审核的合同文件全都整理完毕，正趴在沙发上等着外卖。 “你醒了？”彭璇见唐天醒了，当即扔下手机坐起身来，“我点了外卖，等会儿就到！” 外卖？唐天心中一喜，这感情好，晚饭有着落了！ 可是还没等唐天心中的喜悦平复下来，当他拿起手机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从脚板攀升到天灵盖的寒意！ 章节目录 第112章 别墅密室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未接电话！ “完了完了！”唐天嘴里嘀咕着，赶忙点开未接电话选项，当他看清楚所有未接来电都是曲流弱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墓碑在向自己招手。 手忙脚乱地给曲流弱回了个电话，唐天举着手机的右手微微颤抖，心中更是一阵七上八下。 “那家公司的确有问题，我在工商局调查过，邻省那边传过来的消息称，鼎安房地产公司根本就没有派人出省联系装修公司，而且这个鼎安房地产公司的本质也仅仅是一家房产中介公司！” 曲流弱的声音很急促，甚至都没有开口问询唐天为什么不接电话：“我现在在追查那两个人的去向，你们那边一定要心谨慎，我担心他们的真正目标并不是骗钱，而是接近彭璇！” 唐天本来没有把这个鼎安房地产当回事，下意识地以为这帮人不过是想要坑钱罢了，可现在曲流弱的调查结果却让他心中大惊，再加上昨晚在山路上的惊心动魄，当即就紧张了起来。 “你也要注意安全！追查那两个人去向的时候，不要单独行动，如果有什么发现立刻通知项队！”唐天担心曲流弱头脑发热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赶忙在电话里交代道。 然而，曲流弱本身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唐天的话还没说完呢，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吗？”彭璇隐约听到曲流弱在电话里提到鼎安房地产，不由得凑过来追问。 唐天将曲流弱的调查结果重述了一遍，略加思索后继续说道：“公司这边不能呆了，你家在什么地方？周围治安环境怎么样？” “市郊的繁星别墅园林，治安环境方面怎么说呢，反正保安挺多的，但是顶不顶用我就不知道了！”彭璇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是真的怕了，那辆跑车的鉴定结果，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人为破坏，敢干出这种事儿的人，估摸着也不在乎亲手入室杀人吧？ 听彭璇说家住在市郊的别墅园林，唐天高悬着的心略微放松了一些，再差的别墅园林，那也要比普通区管理严格一些吧？最起码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借口探亲访友随意进入的。 没敢再开彭璇的备用车辆，唐天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开着那辆老掉牙的三菱suv赶往繁星别墅园林，心里不由自主地盘算起来，怎么才能说服项宇将这些老掉牙的玩意儿换上一遍，哪怕换成稍微新点的二手车都行。 彭璇的装修公司本来就属于郊区，从这里赶往繁星别墅园林也只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为了测试一下这个别墅园林的安保质量，唐天先是开车绕着园林转了一圈，看清楚了园林的状况后，本就高悬着的心更揪了几分。 这别墅园林跟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围墙之类的东西，简直就是一片开放式的公园，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有保安沿着园林外围巡逻，从他们走路的姿势来看，应该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 至于说车辆进入方面的管理，这园林做得还算不错，入口横杆边上建有保安室，如果车辆没有进入许可证，横杆是不会抬起来的。 唐天开着车来到横杆跟前，没等彭璇下车出示自己别墅的门禁卡证明身份，保安室里就走出来两名身强体壮的保安。 或许是因为天色已晚，而唐天开着的又是一辆老款三菱suv，这两名保安显得非常谨慎，他们匀速朝车子走来，右手却始终摸在后腰的电棍上。 “对不起，园林里边的停车位不对外开放！请沿着虚线把车子倒出去，心别被路上的违章拍照判定逆行！”这两名保安的素质很高，虽然心谨慎，语气却是没有丝毫的恶意，反而显得彬彬有礼。 彭璇摇下车窗玻璃，出示了自己的别墅门禁卡，在保安的手持端验证过身份后，二人这才得以进入别墅园林。 “唉，这些有钱人都怎么想的？能买得起这里的别墅，怎么就开这么一辆破车？”两名保安看着唐天开车进入园林，彼此对视一眼皆是摇头兴叹。 唐天并不知道因为这辆车被两名保安吐槽，他这会儿颇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之前吴友倩居住的别墅区就后让他感慨人生，而那个别墅区和眼前的别墅园林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别的暂且不说，这别墅园林里的绿化面积最起码占了百分之七十，每一栋别墅之间都有着最少三四百米的距离，这些绿化区域被划分成好几个板块，分别种植着不同风格的植物，好多种类的植物唐天都叫不出名字来。 “有钱人的世界，我果然不懂！”唐天啧啧兴叹着，按照彭璇的指引将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 这栋别墅一共三层，每一层的面积大概有快二百平米，装修风格奢华中不失典雅，给人一种古香古色的味道。 “这栋别墅的所有装修工作，都是我们公司独立设计施工的，感觉效果怎么样啊？”彭璇回到家中，安全感也稍微增加了几分，语气开始变得轻松下来，“等你以后买房子了，装修一定要告诉我，我免费帮你设计施工！” “别！你这不是在帮我，你这是在害我啊！行贿公安人员，这可是犯罪行为！”唐天赶忙开口推辞，且不说自己买不买得起别墅，光是受贿嫌疑这个罪名，自己都背负不起！ “切！没意思！”彭璇当即翻了个白眼，颇具风情地甩掉身上的外套，丝毫不顾斜肩的恤流出一片春色，“不是我说你，当警察有什么好的？一个月能有多少工资啊？我随便给你安排个职位，年薪加分红一年五六十万绝对不成问题！” “我可是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绝不接受你们这些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腐蚀！”唐天一边跟彭璇开着玩笑，一边在屋子里四处走动，检查一楼的门窗是否全部锁死。 彭璇也懒得继续跟唐天扯这个话题，她看得出来唐天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除非退休，否则死都不会脱下警服的。 等唐天在一楼来回检查了一遍过后，彭璇指了指楼梯口对他说道：“没问题的话，我带你去二楼看看房间？” “走吧，让我参观一下富婆的闺房有多么奢华！”确定一楼没什么安全隐患之后，唐天心中的巨石略微减轻了几分。 二楼的风格跟一楼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一楼更趋向于待客需求方向，而二楼则是更具有生活气息。 尽管一楼没看到有人潜入的痕迹，但是唐天没有放松警惕，没有和子午会交锋之前他对自己的观察能力非常自信，可自从遇到子午会，让他升起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将二楼的几个房间看过一遍，唐天总觉得有些不对，从别墅外边看，二楼和一楼的面积应该相差不大才对，可是这二楼的实际面积却明显比一楼了不少。 “你家二楼是不是有暗门密室之类的？”唐天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开口问道，“这关系到你的安全，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可以替你保密！” “呸！你才有难言之隐呢！”彭璇的脸上瞬间挂起绯红，唐天口中的难言之隐，让她下意识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方面，“那是放保险柜跟公司合同副本的房间，也算是隔音效果比其他房间更好一些的休息室！我带你去看看。” 彭璇走到二楼客厅，伸手按在一块位于电视背景墙左侧的瓷砖上，那块跟其他瓷砖颜色花型无异的瓷砖却是应声凹陷进去，紧接着电视背景墙竟然从中裂开，向两侧翻转开来，露出一道足以两个人并肩而入的暗门。 “请吧，唐警官！”彭璇伸手做出一个请进的姿势，脸上却是带着促狭的笑容，“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可是很好的呦！” 尼玛！唐天差点一个把持不住，这妮子就不怕自己擦枪走火么？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敢强调隔音效果好？意思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到？ 强忍着心中的槽点，唐天跟在彭璇身后走进这间暗室，环顾四周，他发现屋里的墙壁上竟然都贴着一层厚重的吸音海绵？这种隔音措施未免也太专业了点吧？ “你平日里就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唐天忍不住问道，他总觉得这个暗室有些奇怪，按照常理设置类似隔音措施的，要么是隐藏在民居里的kv，要么就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不愿意让声音传出去引人注意。可彭璇的别墅跟这两种情况都搭不上边啊？ “平时肯定就我一个人住啊！”彭璇也没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回答，“怎么？你还真觉得我在这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你以为我跟你们男人似的，一有钱就变坏？” 我勒个去！唐天觉得这话没法继续聊下去了，彭璇这货绝对是个女司机，还是那种一脚油门一百八的！ 无法和彭璇正常聊天，唐天索性也就闭口不言，自顾自地在这间暗室里转悠起来。 正如彭璇之前所说的那样，房间里除了一个看起来就不便宜的保险柜之外，也就只剩下一张床和放满了书本的书柜。 保险柜自然没什么好看的，唐天的目光从床铺挪向书柜，仔细上下扫视了一遍之后，唐天却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书柜这种东西出现在有钱人的家中，大都是用来充门面的摆设，所以一般都设置在书房，或者干脆放在客厅的一侧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也好提升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内涵观感，可彭璇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章节目录 第113章 彭璇的秘密 反观彭璇，不但没有将书柜放在办公室里，也没有放在二楼的书房，反而放在了如此隐蔽的暗室之中？如此对比之下，唐天当即就断定这些书都是彭璇认真拜读过的，绝不是用来充门面的摆设！ 想到这里，唐天不由得提起了几分兴趣，他轻步走到那书柜跟前，仔细扫视了一遍书柜上摆放着的书籍，心中更是猛然一震，这书柜里摆放着的竟然全都是心理学相关的书籍！ 甚至还有不少英文、德文的原着，这让唐天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彭璇，瞬间就回忆起自己在她办公室被催眠的经历。 被唐天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彭璇只能咧嘴干笑着：“嘿嘿，兴趣爱好而已！我的主业还是经营装修公司！” 听了这话，唐天心里更是奇怪，按理说一个经常拜读心理学方面书籍的人，在察言观色方面应该颇有些能力才对，彭璇又怎么会数年来都没发现陆安的异样？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啊！ 忽然，唐天的目光定格在一本被摆放在桌面上，并且夹着许多书签的英文书籍，从封面上的英文来看，应该是一本关于心理暗示方面的教材。 “你怎么会对这种偏门的东西感兴趣？”唐天的表情越发严肃起来，他总觉得彭璇藏着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关系重大。 彭璇脸上挂着淡笑悠然走到暗门旁边，抬手按动暗门开关将其重新闭合，这才施施然地开口道：“怎么，你这是在怀疑我？好象没有法律规定，公民不能自学心理学吧？心理暗示的应用范围很广，其中就包括商业谈判和如何管理公司职工团队。” 面对彭璇的解释，唐天自然不信，反而觉得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背后定然隐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真相。 唐天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很清楚，彭璇不愿意说的情况下，就算自己追问下去也是白搭，更何况就目前而言，彭璇并没有涉及任何犯罪事实，反而属于被陆安连累的受害者之一，自己没理由揪着这事儿不放。 其实唐天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被项宇连哄带骗弄进特调局之后，他的性格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很多。如果换做几个月前，但凡被他觉得有问题的线索，都会一根筋地追查到底，而这也是他留在安港市足足五年之久，却什么都没有查到的原因之一。 除了眼前的书柜，这间暗室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值得探究，唐天索性就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捧起那本塞满了书签的英文原着看了起来。 唐天的英文水准还算不错，毕竟他怎么说也是警校的高材生嘛，口语方面可能会差一点，但是正常阅读英文原着还是能够做到的。 彭璇见唐天翻看那本英文原着，目光微微有些闪躲，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她用整理床铺的动作来让自己表现得尽可能自然，却不由自主地用眼睛余光观察着唐天的表情。 而此时，翻开那本书的唐天却是有些无语，按照书签上标着的日期顺序，他依次看到的标题分别如下： 如何消除对方的潜意识抗拒。 论心理暗示对男性~行为和心态的影响范围。 如何用心理暗示让a爱上你。 天哪！彭璇看的都是些什么啊！唐天心中不停地哀嚎，为了自己的清白，他甚至准备给项宇打个电话，还是换自己去调查那两个假冒鼎安房地产的家伙得了。 与此同时，彭璇也敏锐地察觉到唐天面色变化，心里更是鹿乱撞，铺床的动作也显得慌乱起来。 “那个，房间里有投影仪，要不，我们看个电影解解闷？”彭璇为了避免尴尬，决定还是找个借口让唐天不要继续看书为妙。 彭璇也没等唐天同意，就自作主张地从床头柜的暗格里翻出遥控器，打开了隐藏在墙角的投影仪。 就在投影仪打开的瞬间，轻灵的音乐声随之传出，在音乐声的遮掩下，隐约还能听到流水潺潺的叮咚叮咚。 这段音乐很奇怪，唐天刚听到的瞬间，只是觉得入耳就让自己很是放松，来回折腾一百天的疲惫，仿佛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可听着听着，他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就好像置身于一片森林，周围尽是草木的芬芳，空灵的音乐更是催人入睡，刚一闭眼就进入了轻度的睡眠状态。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换磁盘！”彭璇惊呼着从床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书桌旁边，从一堆书本里翻出一个装着移动磁盘的包。 也正是她的这声惊呼，将唐天从轻度睡眠中惊醒过来，刚一睁开眼却是看到彭璇半弯着腰，正从包里翻找着移动磁盘。而这些移动磁盘上，则细心地标注着所储存内容，除了一个写着电影之外，其他的磁盘上大都是跟心理学沾边的文字标注。 此时此刻，唐天才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暗室的隔音效果做的这么高规格，感情是彭璇平时没事干就躲在这里研究心理学，尤其是类似于刚才那种音乐的东西，一旦传出房间，很有可能给巡逻路过的保安造成催眠效果，那样的话闹出来的乐子就大了！ “你平时就是这样研究心理学的？”唐天觉得有些后怕，刚才那种状态下，如果有凶手闯入进来，杀死自己只需要轻轻一刀！如果彭璇平时一个人在家，研究这些影像资料的时候，被影像资料催眠，会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呢？ 听到唐天的声音，彭璇方才意识到，自己暂停了音乐，当即快速抽出标注着电影的移动磁盘，将包重新合上塞回书堆里。 “也不是啦，主要是我经常看这一类的书籍，对催眠有一定的抵抗力，你平时不关注这类知识，所以对催眠类的音乐没有抗性罢了！”彭璇一边解释着，一边将移动磁盘安装到连接着投影仪的笔记本电脑上。 唐天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开口问道：“如果是平时不怎么接触催眠知识的人，有没有可能通过心理暗示，或者是催眠之类的方法，让他在无意识状态下进行犯罪？” “啊？”彭璇有些发愣，她从来没想过催眠还能这样用？低头略微思考了一番，这才开口回答，“理论上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通过催眠让他去做的犯罪行为，要不违背他的底线！比如说，一个天生胆怕事的人，你催眠他让他去杀人，那他肯定会在执行杀人命令的过程中自我苏醒过来，这是因为他心中的恐惧战胜了催眠效果而导致。” “同理，你催眠一个屠户，让他认为他要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猪或者一头牛，那他就有很大概率按照你的催眠暗示去执行，而且事后还会对此一无所知！” 听到这里，唐天心里对催眠这种偏门技能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他忽然觉得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的几个重大疑点，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比如说吴友倩在武警医院被杀，就站在房外的贾左祯却什么都没有听到，那会不会是佟宁在假扮护工前往医院查看时，为了进入病房而对贾左祯实施了催眠暗示呢？ “你在想什么？感觉你的表情怪怪的？”彭璇说话的功夫，已经将移动磁盘更换完毕，正在用笔记本电脑浏览电影列表，“你想看什么电影？国产的还是欧美大片？只要是各大电影院上映过的，我这儿基本都有哦！” 唐天这会儿已经没心情看什么电影了，只是随口选了一个欧美的谍战剧，就继续思考一个严峻的问题。 如果以后遇到催眠暗示之类的作案手法，自己又该如何去破局呢？按照彭璇所说，被催眠暗示过的人，哪怕是作案之后都会觉得什么都没发生过，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抓住了实施犯罪的凶手，得不到任何口供的情况下，难道还要用罪证起诉无证词办案让一个受害者，给幕后真凶背锅？这显然违背了作为警察的原则啊！ 彭璇见唐天情绪不高，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些什么，索性就默不作声地看着电影，心思却全都在唐天的背影上。 气氛越发尴尬的时候，唐天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电话过来的是许志伟，唐天起身打开暗室门一边往外走一边接通了电话。 “我说老唐，给你发微信也不回复一下？非得逼着我浪费话费啊！”许志伟那欠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我正执行任务呢，哪有时间玩微信啊？”唐天有些无语，“我也懒得看微信了，你直接说什么事吧。” “那个跑了的黑客，又上线了！”许志伟的笑声越发猥琐起来，“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们动手抓他的时候，我在他电脑里转悠呢，顺手就给他的u盘里塞了个木马程序，就在十分钟之前，我的木马程序被激活了，这意味着他又开始活动了！” u盘？唐天忽然想起，自己从那黑客租住的房子里找到的电脑上，根本就没有u盘！也就是说，那家伙在逃跑的时候，抛弃了电脑却带走了u盘？ “你能定位到他现在的位置么？”唐天没工夫继续细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这个黑客抓捕归案。 “我现在在车上，移动络很不稳定，只能定位到他的大概位置，因为他现在也正在移动中！”许志伟说话的同时，电话里传出一阵敲打键盘的噼啪声，“我发给你一个位置共享软件，你安装在手机上就能跟我这边的定位信息实时同步，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我这边如果有络延迟，你手机上显示的同步信息也会有延迟的！” 章节目录 第114章 直播吃轮胎 许志伟的这个电话，让唐天低迷的心情瞬间亢奋起来，相对于茫茫人海无处寻觅，这延迟不延迟还真无所谓了，能够定位到大概位置，对抓捕行动而言，就已经是一大助力。 按照许志伟给出的提示，将定位共享软件安装完成，唐天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页面颇为粗糙的定位软件。 几秒钟的等待过后，地图逐渐刷新了出来，蓝色的三角标志代表唐天现在的位置，红色的三角标志则代表那名黑客的大概位置。 而唐天定睛观察之下，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他看到那个红色的三角标志正如许志伟所说那样不停地移动，而这个移动轨迹赫然就在繁星别墅园林区附近打转！ “别看电影了，赶紧出来跟我走！”唐天心中焦急，他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情抓捕什么黑客啊，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证彭璇的安全！ 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这名黑客一般只提供远程侵入服务器，并且对监控视频进行剪辑的工作，真正动手干活儿的另有其人。而现在黑客都出现在周围了，负责对彭璇动手的人还会远吗？ 听到唐天那火急火燎的声音，彭璇下意识地就从床上翻身起来，匆忙之中甚至都来不及关上那道暗门，就被唐天拉着冲出了别墅大门。 坐进驾驶舱的同时，唐天拿出手机打开扩音给汪文打去电话，就在滴滴声响起的同时，他已经发动了车辆，一脚油门从停车位上窜了出去。 “唐天你子深更半夜干嘛呢？”汪文那边接通了电话，听声音应该是酣睡中被吵醒，满满的起床气。 “长话短说，我现在在繁星别墅园林这边，有人要对彭璇动手，那个黑客也在，我怕找项队来不及调动人手，就直接找了你！”唐天操控着车子向较远的出口驶去，同时将自己这边的情况简短地说了一遍。 听唐天提起黑客二字，汪文的睡意瞬间全无，白天出师不利的事情让他很恼火，这会儿一听说唐天这边有黑客的定位信息，当即答应联系距离这边最近的派出所，让他们立刻集合警力，协助唐天为彭璇提供保护。 实际上唐天打这个电话的本意也是如此，仅凭借自己一个人，想要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保护彭璇的周全，那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对付坐在车里的二人，只需要一辆满载的渣土车，横冲直撞地碾压而过，保证连个全尸都不会给二人留下！所以在这种时候派出所或者附近执勤点的警力，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唐天对这边并不是很熟悉，在彭璇的指引下，他总算有惊无险地将车子开出了繁星别墅园林。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位置共享，那个红色的标志仍然在按照之前的轨迹绕圈，看来那黑客还没有成功侵入别墅园林的监控络，所以并没发现唐天二人已经离开园区。 这样也好，唐天决定先把彭璇送去最近的派出所，由派出所方面对彭璇提供临时的保护，自己就能掉头跟汪文派来的刑警汇合，参与到抓捕黑客以及黑客同伙的行动中。 距离这边最近的派出所在五公里开外，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唐天没敢开警~灯鸣警笛，这里地处郊区加上夜色已深，道路上很少有车辆通过，车速足以稳定在八0k/>h，他们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派出所门口。 有了汪文的电话通知，派出所所长亲自带队，加上陆续赶到的五名民警，从唐天手里接过对彭璇的保护工作。 等唐天跟派出所方面交接完毕，汪文的人也已经赶到了繁星别墅园林附近，有了白天的经验教训，这一次汪文亲自带队，随行的警员也足有十二人。 双方汇合后，唐天提议将装有定位共享软件的手机交给汪文，由他带队负责对移动中的黑客进行围堵抓捕，而自己则带着三名刑警回彭璇的别墅布控，坐等报复彭璇的凶手入瓮。 时间紧迫之下，汪文当即就同意了这个安排，分配给唐天的三个刑警是老熟人，老赵，牛子峰以及凌康。 “老赵，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原则只有一个，尽最大努力避免伤及无辜，尤其是对方持有枪械的情况下！”汪文深知，但凡跟特调局扯上关系的犯罪嫌疑人，没有一个是善茬，临走前不放心地对老赵叮嘱着。 “放心吧汪队！保证完成任务！”老赵也是憋着一肚子火，相比较配合唐天，他更希望能够亲手把那个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的黑客抓捕归案。 考虑到耽搁了这么久，黑客很有可能已经控制了别墅园林的监控系统，唐天几人没有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入别墅园林，而是绕开了外围的监控探头，趁着夜色避开保安摸了回去。 可是当唐天再次回到彭璇的别墅，却发现门锁被人打开过，门口的地面上也残留着些许泥土，他非常确定这些泥土绝对不是自己和彭璇留下的！ “心点，咱们要抓的鳖，很有可能已经提前入瓮了！”唐天面色一紧，当即开口提醒。 老赵三人听了这话，下意识滴就拔出了手枪，在来的路上汪文已经交代过他们无数次，这次要对付的绝对不仅仅是黑客那么简单，哪怕犯罪分子看起来就是个毛贼，也不能有丝毫轻敌。 见老赵三人都做好了准备，唐天这才用彭璇给的钥匙打开大门，房门刚打开一条缝隙，牛子峰就持枪闪身进去，警惕地扫视着一楼客厅。 随后三人鱼贯而入，尽可能地放轻脚步，由凌康和老赵持枪对准楼梯口，唐天和牛子峰则分散开来，对一楼进行检查。 确定一楼没人，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后，老赵就开始蹑手蹑脚地朝着二楼移动，唐天和牛子峰随后跟上，凌康则被留在了一楼负责把手别墅大门。 老赵的右脚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的瞬间，跟在他身后的唐天注意到二楼的楼梯口，多了一条透明的鱼线！ “退回来！”唐天开口的同时，一把抓住老赵的衣摆，奋力将他往自己身后猛拽。 尽管唐天提醒的已经足够及时，可老赵的反映却慢了半拍，就在唐天抓住他衣摆的同时，他的右脚已经踩在那根鱼线上！ “轰……”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唐天只觉得后背一热，仿佛有人在背后猛地推了自己一把，连带着老赵一起跌落在楼梯的转身台上。 等爆炸的余波散去，唐天抬头看向二楼，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助跑后撞在二楼过道的玻璃窗上，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没入别墅外的夜色中，消失了踪迹…… “老赵？你们那边怎么回事？！”老赵的耳麦里传来汪文急促的喊叫。 “没，没事！这王八蛋太狠毒了！竟然在屋里装了炸弹！”老赵吐出嘴里的尘土，脸上写满了愤怒，就像是被老鼠咬了尾巴的老猫。 “汪队，立刻对黑客实施抓捕！这次千万别让他跑了！”唐天顾不得背后火辣辣的刺痛感，一把抓过老赵的耳麦，对着汪文喊道。 听到唐天的喊声，汪文也是满脸苦笑，“事实上，你手机定位跟踪的这辆车，我们已经抓到了，但是……算了！你自己过来看看吧！” 唐天顿时萌生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汪文那边肯定是没抓到人！只是具体情况，还要等自己过去才能知道！ 唐天带着伤赶到了汪文那边的抓捕现场，两辆警车亮着警~灯，将一辆五菱宏光逼停在路边。 “什么情况这是？”唐天离老远就觉得不对劲，除了汪文带来的警员之外，现场只有一个抱头蹲在路边的男人，就他那肥胖的体形，肯定不是白天的那个黑客。 “车我逼停了，人我也抓到了，但他只是个黑车司机！”汪文的心情很不好，这种感觉无异于看到了一个肉饼，吃到嘴里却发现，里边不但夹生，还夹着屎！ 原来，这个胖子的确跟黑客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就是个在附近火车站扒活的黑车司机，一个多时前有人塞给他三百块钱，在他车上放了一台笔记本，并且给他制订了导航路线，让他跟着导航循环绕圈，而他还傻乎乎地以为是什么新型的表白方式，乐呵呵地拿了钱就开工，直到被汪文的警车逼停在路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坑了。 “这是从后排找到的笔记本电脑，笔记本设有唤醒密码，我们进不去桌面，而且我认为就算进去了，意义也不大！”汪文指了指旁边装在证物袋里的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电脑的插口处连接闪烁灯光的u盘…… 看着那一闪一闪的u盘，唐天气得浑身发抖，他用脚后跟都能想到黑客那得意的笑容，看看这天衣无缝的安排，看看自己被炸成乞丐装的警服，再看看汪队跟黑夜一个色的面孔，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老子要是抓不到你，直播吃轮胎！ 在去接彭璇的路上，唐天在脑海里模拟出了这场袭击的前后步骤，他觉得子午会的这一次行动并不是在针对彭璇，而是在针对自己！ 首先，那名黑客早就发现了许志伟留下的木马，之所以将其带走，完全是为了扰乱警方的视听。在行动开始之前，黑客早就已经侵入了别墅园林的监控系统，并且利用黑车司机引开汪文的刑警队。 甚至这帮人早就算到了自己会选择回到彭璇的别墅蹲守，这才有了故意露出破绽的黑影，以及二楼楼道里的炸弹，他们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杀死彭璇报复陆安，而是为了杀死自己！ 章节目录 第115章 没有硝烟的战场 唐天恨得牙痒痒，这帮人简直是丧心病狂，这是对安港市警方的挑衅行为！但同时唐天也感到一阵轻松，子午会之所以如此丧心病狂地贸然行动，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安宁财团被彻底铲除，已经击中了子午会的痛处！ 等唐天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彭璇已经坐在所长办公室里昏昏欲睡了，前天晚上受到惊吓，白天又忙碌了一整天，熬到这个点也的确困得够呛。 看见唐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彭璇立马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怎么样？抓到那个黑客了么？” “没有，对方很狡猾，弄了一个黑车司机糊弄我们！”唐天将歉意的目光投向派出所所长，“行动结束了，让同志们回去睡觉吧，辛苦你们了！” “嗨！都是为人民服务，要说辛苦，你们刑警才是真的辛苦！”所长只是哈哈一笑，没多问什么。 彭璇的别墅被那颗炸弹搞得乱七八糟，唐天也只能再次将彭璇带回特调局驻地，他寻思着干脆就让她暂且住在特调局得了，免得还要费心费力保护她，有喻大在，特调局驻地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唐天也变得和项宇一样，对喻大有一种谜一般的信任，正如项宇当初所说的那样——喻大在哪儿，特调局的驻地就在哪儿！ 把彭璇的住处安顿好，唐天却毫无睡意，他在等许志伟，和黑客之间的战斗，许志伟才是关键！ 也没让唐天久等，一辆挂着省厅牌照的警车很快就驶入了特调局驻地，车里坐着的正是他五年未见的老同学，许志伟！ 久别重逢的喜悦，冲淡了唐天心中的焦躁，他上前跟许志伟拥抱在一起，用力地拍了拍许志伟的肩膀：“好久不见！你子比上学那会儿壮实多了！” 许志伟也是激动不已，性格怪异的他朋友很少，称得上兄弟的也就只有唐天一个，这种感情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淡，反而像老酒一样越陈越香醇。 “别在外边站着了，咱们屋里说！”唐天拉着许志伟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两个大老爷们也没那么多讲究，随便拉了张椅子给他坐下就算是安排明白了，“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过来，没想到项队还真是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把你弄了过来！” “哈哈，你是不知道啊，我走的时候，我们领导可是咬牙切齿，说张主任没有一点原则性，就为了一瓶酒，愣是把我这个宝贝疙瘩借给你们特调局了！” 提起这事儿，许志伟也挺感慨的，唐天在电话里提过希望他能够过来帮忙，可是人事调动这种事儿，哪里是个人意愿能够左右的？他跟唐天一个想法，安港市这边打报告上去，层层审批后最快也要等十天半个月才能落实吧？ 没承想项宇一个电话外加一瓶老酒，就把他从省厅给借调了过来。嘴上说是借调，可问题是也没说到底借调多久啊，指不定一借调就是十年八年呢？ 若是换成别人，本来好端端地在省厅工作，你一个电话给人拉到了市里，怎么着心里也得有点不舒服，可许志伟却不一样，不但没有芥蒂，反而觉得项宇就是当代及时雨！ 至于原因嘛，倒也很简单，完全是因为许志伟这货的脾气使然。 任何一个行业做出成绩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臭脾气，尤其是许志伟这种i行业的，整天跟电脑和编程打交道，不说有交流障碍吧，最起码人情世故过于僵硬是个通病，而这种性格在省厅机关混迹，那自然是如坐针毡！况且许志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觉得自己的价值，应该在互联上和黑客展开攻防拉锯战，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维护一下官方站！ “行了，多余的话咱们也不说了，我可是立下了fg，抓不住这个黑客，我直播吃轮胎，这可是你的老本行，牛皮我都替你在项队面前吹出去了，你别让我难看哦！”唐天见许志伟面露兴奋，自然明白他这也是棋逢对手了，不由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给他加了加压力。 “你们连续两次抓捕失败，我也有责任，既然我都来了，这事儿我肯定负责到底！” 许志伟没跟唐天开玩笑，他的面色非常严肃：“我也找了找自己的原因，我不得不承认之前是我太轻敌了！这个黑客是我从业以来，见过的最难缠的对手！他的思维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络世界，而是将线下线上相结合，属于典型的高智商犯罪人才！” “人才？”唐天有些哭笑不得，哪有这样夸赞犯罪分子的？若是换个人在自己面前这样说，分分钟跟他翻脸！ 唐天苦笑着拿出黑车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这是从黑车上找到的，有加密程序，我们无法进入桌面系统，你看看给破解一下呗？” “哇！我要投诉你们特调局压迫劳动力！哪有刚到就开始工作的？现在都凌晨了啊！”许志伟嘴里抱怨着，双手却是很诚实，麻利地从唐天手里接过笔记本电脑，摆在桌上进入了工作状态。 只见他双手在键盘上一阵翻飞，原本黑白格子的密码验证页面很快就变成了编程乱码，一通眼花缭乱地操作过后，随着一声熟悉的提示音响起，笔记本电脑重启后成功进入桌面。 然而，还没等许志伟做出下一步动作，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却再次黑屏，并且传出一个用变声器修改过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当你打开这个笔记本的时候，我必须承认你已经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了！” “很抱歉，让你的同事忙碌了一夜，或许还出现了人员伤亡吧？这真是遗憾呢！我居然无法亲眼目睹那场绚丽的爆炸，但是我能想象得到，那将是多么美妙的场景！” “我是一名黑客，但我不是骇客，我本该坚守黑客的底线，绝不参与暴力袭击事件，只可惜你们触动了我的饭碗，老板很不开心，他命令我一定要给你们点颜色瞧瞧，所以，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听着，我的对手，千万不要试图关闭笔记本电脑，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或许能够救你的命哦！” “如果我是你，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会乖乖抱地起电脑，然后找一个水缸扔进去，因为它距离爆炸只剩下三十秒了哦！” 我勒个擦？！唐天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也顾不上办公室里的电脑和文件了，用最快的速度将许志伟从房间里推了出去，自己也紧跟着跑出房间侧身趴在地上。 这一刻，唐天再次听到手表上秒针的滴答滴答声，可三十秒过去了，屋里并没有发出爆炸的声音，反而传来一阵如同杠铃般的怪笑。 “桀桀桀！我的对手，是不是很惊喜呢？真是个傻瓜！能够开机的笔记本，哪里还有空间去容纳炸弹呢？科幻电影看多了吧你们！好了不逗你们了！我最后要说的是，不要试图抓住我，因为我就是黑夜里的幽灵，我是一阵风，你们能抓住风吗？桀桀桀……” “我他么！”唐天终于忍不住爆粗口，这个黑客的嚣张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这简直是把自己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啊！ 等二人再次回到办公室，笔记本电脑已经彻底没有声息了，许志伟还想要尝试着重新启动，刚刚按下启动键，就发现笔记本电脑的电池部位冒出一阵浓烟，紧挨着电池的主板不用说也被损毁掉了。 “d！太嚣张了吧？老唐我跟你说，我要是不帮你们抓住这个孙子，不用你直播吃轮胎，我直播吃下这个笔记本！”许志伟也是被气炸了肺，这黑客的行为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示威！见过嚣张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行了，先去睡一觉吧！不要被这段音频影响了心态，那可就正中他们下怀了！”唐天看着暴跳如雷的许志伟，下意识地想起他当初在大学寝室，因为游戏正酣被断电而修改了校园首页的“丰功伟绩”，生怕他憋着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再搞出什么事端。 心情暴躁的许志伟哪里还睡得着？他摆了摆手示意唐天想睡就自个儿睡去，堂而皇之地霸占了唐天的办公室，直接将那台已经损毁的笔记本电脑大卸八块，诸个检查起各部分配件，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些关于黑客的信息。 唐天对此一窍不通，见实在劝不动许志伟，给他指了饮水机的位置，自顾自地回宿舍闷头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唐天尚在美梦中，就被大呼叫的许志伟给吵醒了。 “别睡了！快来看看我昨晚的发现！”许志伟双眼通红，情绪显得颇为病态。 “搞什么啊！你能发现个锤子？”唐天嘟囔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睡眼蓬松地看向许志伟，只见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一块略有烧痕，但是整体完整的u。 “你知道个锤子！这台笔记本是完全自己组装出来的，其他部件通用性很强，所以我们无迹可查，但是这块u却不同，它是ilri9-7900，你知道吗，这种级别的笔记本u，在散装市场上出货量并不多！而且每一块都有对应的编号！我们通过调查编号，就可以查到购买者的身份！” 许志伟越说就越激动，他面色显出诡异的潮红，目光里满是感叹：“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绝对是个天才！他设计的笔记本内部空间更加紧凑，却不影响散热性，简直就是性能怪兽一样！” 章节目录 第116章 针对性特训 唐天本来还饶有兴趣地听着许志伟的话，可听到这里的时候，却是面色一黑：“放弃吧骚年，相信我，这个线索追查下去，只能浪费我们本就不多的精力！” “啊？为什么？”许志伟初来乍到，没有人跟他讲过关于子午会的事情，他的思维仍然停留在正常的办案程序上。 “因为我们的敌人每一步行动都非常缜密，你能够想到的线索，他们在作案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所以你得到的信息要么是无用的，要么是敌人故意放出来误导我们调查方向的！” 唐天耸了耸肩膀，用同情的目光扫视许志伟，他知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孩子将会明白什么叫做头大如斗：“不是我打击你，按照你的方向调查下去无非是两个结果，要么这块芯片的最终销售记录是在国外，要么这块芯片刚出厂就已经因为各种原因，直接没了后续的跟踪记录！” 许志伟目瞪口呆地看着唐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芯片，原本斗志昂扬的面庞瞬间松弛了下来：“好吧，那我先去睡会儿，如果那个黑客再次出现了，记得第一时间叫醒我！” 看着许志伟离开的身影，唐天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自己跟项宇提及他，这会儿他或许还坐在办公室里悠闲地维护着内之类吧？加入特调局之后，也就意味着和往日的悠闲生活告别，而且还是永别的那种…… 唐天看了看时间，正是尴尬的七点多钟，起来吧有些早了，继续睡吧又睡不了多久，索性穿戴整齐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感觉精神抖擞起来。 没等唐天安稳地吃过早饭，喻大就冷着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前天晚上的事儿我听项宇那子说了，给你五分钟时间吃完早饭，然后到门卫室找我报道，今天给你安排特训！”喻大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却让唐天心中猛然一揪，右手一阵颤抖，差点把勺子给扔地上去。 “不用了吧喻大？我今天还有工作呢！”唐天是真不想被喻大揍得鼻青脸肿，况且自己今天是真的有事！ “工作？你还知道有工作啊？就你现在的状态，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你怎么就没想过，你要是死了，留下来的工作谁去做？” 喻大的表情越发严厉起来，在他看来唐天连续两次犯下不应该犯的错误，尤其是前天晚上的事儿，作为一名刑警，尤其是从事特殊案情侦查的刑警，怎么能够不仔细观察车辆，就让保护对象上车呢？这已经不是渎职，而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最后，在唐天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中，喻大硬拽着他来到了特调局的后院。 “无论是项宇还是贾左祯，年纪制约他们的潜力，甚至可以说他们这辈子，走到现在的程度已经到了顶点！可是你不同！你的身体素质正处于人类最巅峰的状态，所以你的可塑性要比他们强上太多！” 喻大双手背在身后，责令唐天站在后院正中央的位置扎着马步：“你的优点在于脑袋瓜子够灵活，但也正因如此，你的身体素质反而是特调局里最差的！你也别不服气，就算是对上年纪最大的贾左祯，生死相搏的情况下，你必死无疑！” 唐天心里闪过一抹不快，他知道自己的近身搏斗一直是弱项，可是喻大断言自己连贾左祯都打不过，有些过分了吧？ 喻大一眼就看出了唐天的不快，本就严肃的面孔更是黑了几分：“怎么？说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还别不乐意，前天晚上若是换做贾左祯，他绝对不会让彭璇开车送他，更不会让彭璇离开装修公司！时刻保持警惕，是一个刑警应有的基本素养！可是你呢？” 唐天被训斥得有些发懵，他隐约觉得，喻大之所以发火，好像并不完全因为前天晚上的事情。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的脑袋瓜子绝对够用，但是你的警惕性和近身搏斗能力还有待提高，特调局的特殊性，注定了每一个加入特调局的人，都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你去看看那些牌位，如果你希望自己是下一个，我现在掉头就走！”喻大声音不大，却给人一种从嗓子里嘶吼出来的感觉。 喻大口中的那些牌位，唐天自然是见过的，每一块牌位都代表着一个英魂，他做好了成为其中之一的准备，却绝不愿意那么早就彻底安睡。 “给你准备的特训其实很简单，跟我对练你还不够格，看到那边的一排废弃汽车了吗？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任何教程，自己过去寻找问题，并且想办法解决问题，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车架里安装有训练炸弹，如果没有在设定时间内将其找到并且拆除，你就准备好洗一天衣服吧！”喻大冷着脸指向一边的废弃汽车，眸中却是闪过一抹异样。 唐天有些懵逼，在警校里他也学习过对简易爆炸物的处理，可是排弹这种对专业性要求非常高的科目，都是特警或者武警部队里自行组织的，跟警校或者军校压根儿没有关系好吧！ 想到训练弹里边装着的及其难以清洗的油彩，唐天心里就一百个不情愿，可转头看向喻大，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寻找炸弹并且拆除炸弹，说起来就这么几个字，可实际操作难度却是非常大。尤其是喻大特意安放在废弃汽车里的训练弹，体积要比正常的炸弹更，隐蔽性自然就更强了。 从未接触过拆弹专业知识的唐天，面对这十多辆堆积在一起，锈迹斑驳的废弃汽车，正可谓是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一个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唐天满头大汗地查找之下，也只能从中找到三枚训练弹，其中两枚是吸附式安装在车辆地盘上，第三枚却是设置了水平引爆器，一旦晃动超出水平引爆器的限定，就会直接触发引信。 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唐天很快就被训练弹炸了一身油彩，然而特训却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喻大再次责令他站在后院正中央扎马步，重新在废弃车辆上安装了一波训练弹，然后重复之前的过程，让唐天在绝望中又一次被油彩喷洒遍身。 反反复复数次之后，唐天发现看似毫无作用的特训，实际上是在提高自己对车辆异常情况的观察能力，而这一眼看去均是破烂不堪的废弃车辆，实际上囊括了最常见的几种车型，不由得感慨喻大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特训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左右，随着喻大的一句吃饭去吧，唐天觉得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了下来。第一个念头根本不是去吃饭，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洗浴间。 此时的他脸上、身上全都蒙着一层厚重的油彩，那种油乎乎的玩意儿糊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 身上的油彩尚且好办，用香皂和沐浴露多擦洗几遍也就干净了，可衣服上的油彩却不是那么容易去除的，唐天干脆倒了一整袋洗衣粉把衣服泡了起来，这才朝着餐厅走去。 就在唐天从洗浴间走出来的时候，喻大和项宇就在不远处看着他，脸上满是意味深长。 “喻大你这特训安排的绝了啊！拆弹这事儿，最忌讳的就是第一直觉，让这子吃点亏长长记性，绝对是好事！只不过……你这样的特训，他能理解么？”项宇不无担忧地问道，特调局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唐天的分析能力和观察能力可谓是一绝，若是让喻大的特训给吓跑了，那可是特调局的损失了！ “理解？他现在不需要理解，等他下次遇到同样情况的时候，就知道长记性了！”喻大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压根儿就没有给项宇让烟的意思，“这子脑袋瓜子很聪明，但是聪明人往往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凡事太自信了！他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长期下去，这是会致命的！” 其实，喻大所提到的问题，项宇也意识到了，之前和子午会之间的交锋，唐天都走得太顺了，凭借着正确的第一直觉，唐天每次都能抓到真正的凶手，可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唐天首先是个人，他不是神！就算是神，那也有打盹犯错的时候，太过于相信第一直觉，往往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项宇相信，和自己一样认识到这个问题的，除了喻大还有子午会！昨晚在繁星别墅园林的袭击事件，就是一个讯号！子午会已经开始针对唐天的性格特点设局报复了！ 喻大的这番良苦用心，唐天并没有领会到精髓所在，而是带着满脑子汽车结构图进了餐厅，幸好曲流弱给他留了饭，不然就只能选择订外卖了。 唐天这边刚刚坐下，还没等他端起饭碗，就被四处观望的彭璇发现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吃饭？我找你半天了！”彭璇快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唐天的对面。 “昂？你找我有事？”唐天已经饿得肚皮贴着脊梁骨了，一边含糊不清地回应着，一边端碗狼吞虎咽。 彭璇的情绪有些低沉，也没心情跟唐天开玩笑，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我想去看看我爸，可是项队长说，为了我的安全，没有你的护送我不能离开特调局驻地。所以……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咦？这妮子终于肯原谅陆安当年的不辞而别了么？唐天愕然地抬起头，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本以为陆安至死都无法得到彭璇的原谅，可现在看来，却是应了那句血浓于水！ 章节目录 第117章 看守所的枪声 既然彭璇都想通了，唐天自然欣然答应，吃过饭就开车带着彭璇赶往看守所，毕竟陆安的时间也不多了，能多见一面是一面吧。 一路上，唐天发现彭璇的情绪有些低落，就将车速放慢了下来，他知道彭璇的内心肯定不平静，维持了十一年之久的误解，又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冰释前嫌呢？ 车速纵然再慢，终有到达的时候，看着近在咫尺的看守所大门，彭璇心中百感交集，却还是拉开了车门，用颤巍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唐天抬手想要去搀扶彭璇，却被彭璇挡开了手臂。 出示由项宇批复过的探视申请，经过繁多的手续之后，陆安被带到了见面室，仅仅是左手被拷在椅子上，并没有做其他的限制措施。 由于唐天带来的探视申请是盖着特调局的钢印，所以看守所方面并没有要求太多，规定探视时间不得超过半个时，就关上了见面室的房门，甚至连规定中必须有看守所警员在场的程序，也被省略掉了。 再次见到陆安，唐天明显觉得他变了很多，原本多少有些不甘的眸光里，变得很是平静，就好像是一个过了知命之年的垂暮老人。 “爸……”彭璇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哽咽着双手掩面，肩头一阵抖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剩下呜呜的哭泣声。 时隔多年，再次从彭璇口中听到这个字，陆安眼里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他举起没戴手铐的右手，想要去摸一摸彭璇的脸颊，就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忽然停住了手。 唐天知道，陆安不敢用手去触碰彭璇，因为他的这双手上，占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璇儿，你，你终于肯原谅我了么？”陆安也忍不住哭出了声，眼眶里溢出的泪花中，更多的是悔恨。 唐天觉得鼻子一阵酸楚，他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景，索性站起身用一次性纸杯给二人倒了温水，自己转身离开了见面室。 碍于规定，唐天没敢走太远，就站在见面室外边的过道里，这样里边稍微大点的动静，就能听得一清二楚。他摸索着口袋想要点根烟来抽，却忽然发现自己换了衣服，烟盒并没带在身上。 “来吧，抽我的！”和唐天一样站在不远处的狱警凑了上来，他从怀里掏出烟盒，给唐天让了一根，“便宜货，别嫌弃就好！” 唐天从狱警手里接过香烟，借着狱警手里的火机将其点燃，烟雾缭绕间，他发现狱警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呗！”唐天觉得有些好笑，搞不懂这狱警在自己一个警员面前有什么好拘谨的。 “嘿嘿，也没啥，就是听说你们特调局经手的案子，都很刺激！”狱警不好意思地笑着，脸上却写满了向往，“我就是在想嘛，像你们一样才算真正的警察，跟我似的，整天跟一群犯人打交道，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跟坐牢似的也就算了，可日子都淡出鸟了，当的哪门子警察呦！” “你这什么逻辑？”唐天忍不住轻笑着打趣，“你向往我们的日常，我还向往你的日常呢！你这就是典型的，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我们这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查案，一不留神就成烈士了！” 狱警对此显然不信，他虽然咧嘴笑着，却笑得非常勉强。 见他不信，唐天也懒得多解释什么，很多事情不能说，就算说了该不信他还是个不信！ 一根烟还没抽完的功夫，彭璇忽然推门走了出来，看到除了唐天还有一名狱警，赶忙低头擦拭着眼泪：“我爸让你进去一下，他说有话要跟你单独说！” 唐天眉头一皱，陆安都到这份上了，跟自己还有什么话要单独说的？ 疑惑不解之下，唐天也只好交代彭璇就在门外等着别乱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话非要单独跟我说？”唐天坐下后，见陆安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由得催促道。 陆安没急着开口说话，而是扭头看了看位于房间东北角的监控，那意思很显然是让唐天关掉监控。 “想都别想！你现在没有任何资格提出要求！甚至，我们能够安排彭璇来见你最后一面，那都是对你的仁慈！”唐天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他愿意帮助彭璇原谅陆安当年不辞而别的误解，仅仅是不愿意让彭璇一直生活在阴影里罢了。 “进来的这些天，我想起来一些之前没说的事儿，就看你感不感兴趣了！”陆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唐天。 “关掉监控是不可能的！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是你要想清楚了，你现在的任何隐瞒都毫无意义，说与不说，对你而言唯一的区别，或许就在于临死前，还能见到彭璇多少次罢了！”唐天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他觉得陆安现在就像是溺水者在胡乱抓着稻草。 “不，我要说的事情跟子午会无关，跟你有关！”陆安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满是恶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所就读的警校曾经开除过一个富二代，让我想想他叫什么来着？” 唐天愣住了，他隐约猜到了陆安接下来想说的话，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陆安被关在看守所里与世隔绝，他是如何调查自己的呢？又是什么人将这些事情告诉他的呢？ 如果说是在他被抓之前，就已经调查过自己，那更说不通了啊！陆安被抓之前，自己跟他没有任何交集，他为什么要调查自己呢？ “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的！”陆安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得意地昂起头。 “爱说不说，我还是那句话，想都别想！”唐天开始有些烦躁起来，他抬手松了松领带，“陆安，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希望你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不要跟我耍聪明，你所犯的事儿自己心里清楚，枪毙你一次都是便宜你了！” “没错，我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可你就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比如说，那一年的5月号晚上，女生宿舍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安依然油盐不进，似乎唐天的呵斥完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一样。 5月号晚上！唐天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五年前的5月7号，他的前女友从教学楼上纵身跃下，经过这么多年的调查，唯一的疑点锁定在了5月号！ 那天夜里，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女生宿舍深夜传出尖叫和打斗声，第二天学校就发布，开除了一名不思进取的富二代，但是并未公布这名富二代到底犯了什么错才被开除。 当陆安提及富二代的时候，唐天的情绪就开始波动，而此时此刻，从陆安口中听到5月号的时候，他彻底被激怒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警告你陆安，你要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唐天忽地站了起来，他怒目圆瞪，脖子里青筋暴起。 “我想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做才能让我继续往下说！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交易，我用自己的秘密，来换取一些范围的优待，仅此而已！”陆安依然不急不慢地说着，仿佛真的丝毫不在乎唐天的怒火。 一时间，唐天只觉得陆安的那张脸越发丑陋，就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丑，看上去是那么的惹人厌恶。 心情烦躁之际，唐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梦中曾无数次重演的场景，教学楼上纵身跃下的身影，遍地的殷红，和那瞪大了不愿闭合的双眸…… “陆安！你到底要说什么？痛快点说出来！别挑战我的耐心底线！”唐天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寒意。 “哈哈！你的耐心底线？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看守所啊！就算我挑战你的底线你又能怎么样？拔枪杀了我？你敢吗！”陆安也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他的情绪同样激动起来，嘴角噙着挑衅般的冷笑。 唐天没有接话，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不能因为情绪激动而做出某些过激举动，虽然他很想掏枪打死眼前这个王八蛋。 反观陆安，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唐天正在努力克制杀意，他依然作死地冷笑着挑衅：“别光站着喘气啊！刚才呵斥我的时候不是蛮威风的么？怎么现在怂了？你不是带着枪么？来啊，掏枪打死我，你最想知道，却又不敢直面的秘密，就永远烂在我的肚子里了！只可惜那个无辜的女孩，白死了这么多年，连个替她伸冤的人都没有！” 被陆安最后一句话刺激到最敏感的神经，唐天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上前一把揪住陆安的衣服领子，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你给我闭嘴！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议论她？当年的真相我会调查清楚的！幕后的元凶有一个算一个，我会挨个揪出他们，让他们承受法律的审判！” “哈哈哈哈！法律的审判？唐天，法律只能审判我，审判佟宁，你所想要找到的真凶，永远游走在法律之外！”陆安被揪着衣领，却是错开一步用侧身挡住了监控的视角，垂在身侧的右手悄然摸向唐天的后腰！ 盛怒之下，唐天并没有察觉陆安的动作，直到陆安从他后腰的枪套里拔出了手枪，他才意识到不对，低头看去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疯了！”唐天一声怒喝，同时反手扭住他的右手，本想将手枪夺回来，却发现陆安竟然已经打开了手枪的保险！ “砰！” 枪声划破了看守所的宁静，看守所里警铃声炸响，房门也被守在外边的狱警一脚踹开，眼前的一幕却让狱警彻底愣住了…… 章节目录 第118章 看守所惊变 此时此刻，狭的见面室里，唐天左手抓着陆安的衣领，右手持枪，枪口还冒着袅袅白烟！ 而陆安则面露痛苦，胸口血迹斑驳，带着些许释然缓缓倒地…… 狱警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唐天，又呆呆地扭头看向倒在地上的陆安，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几分钟的功夫，怎么还闹出人命来了？ “爸！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啊！”彭璇一个箭步冲到陆安身边，这一刻哪还有什么解不开的隔阂？她一把将陆安的头抱在怀中，慌乱地用手去捂着陆安胸口的伤口，想要将那如泉般涌出的血液堵住，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医务室，带着急救设备来三号见面室，陆安被枪击了！快快快！”狱警在彭璇的喊叫中清醒过来，急忙用对讲机呼叫医务室。 唐天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见面室，看着进进出出的狱警和医护人员，天旋地转之间，感觉手里提着的枪重若千斤。 为什么？他的脑袋里也在想着为什么这三个字，枪响之后他才意识到，陆安之所以跟自己说那些话，根本不是为了当作交换条件，让自己关闭劳什子监控摄像，他的本意就是为了激怒自己！ 可是为什么？！陆安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和陆安之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深仇大恨，没必要非要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拉自己垫背吧？！ “对，对不起，璇儿，爸爸最后，最后交代你一件事，你必须，必须要答应！”陆安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他的声音非常微弱，气若游丝之际，看向彭璇的目光中，满是不舍。 “不要说话！别说话了好吗？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啊！”彭璇哭喊着，捂在陆安胸口的手更用力了些，可那粘稠的血液，仍然止不住地喷涌。 “离，离唐天远一点！听我的，离他远一点！他……”陆安的话没能说完，最后的回光返照结束了，随着呼吸的停止，彻底软在彭璇的怀中。 从某种意义上讲，对于陆安而言，死在彭璇的怀里也是一种幸福吧？至少要好过在冰冷的刑场上，备受心理折磨的，用一颗子弹结束掉罪恶的一生。 陆安死了，留下的却是更大的麻烦和疑团。人证物证俱在，唐天百口莫辩地成为了杀人犯，还是知法犯法的那种。 刑警队方面当天就组建了专案组，由汪文担任专案组组长，负责调查唐天枪杀陆安一事。 没有人愿意相信唐天会拔枪杀人，还是在看守所的见面室里，开枪击杀一名已经被基本定罪的罪犯？这种近乎是乌龙的事情在刑警队传开之后，警员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唐天疯了吧？ 唐天如果想要杀死陆安，他有一百种方法在陆安没有被送进看守所之前动手，而且依照唐天的智商，足以让陆安死的绝对意外，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近乎是脑残一样的行为！ 专案组的会议上，项宇一言不发的坐在汪文旁边，他的心情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复杂的，也是最相信唐天不可能枪杀陆安的，可他却无能为力，在监控录像的铁证之下，一切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 “大家先不要急着发言，我现在的心情跟你们一样，但是我们是警察，必须讲究证据！先给你们看看当时的监控，我很希望你们能够找出我和项队没有发现的问题！” 汪文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桌子上的投影仪，将案发当时的监控录像投射到大荧幕上。 对此项宇并不抱什么希望，因为在开会之前，他和汪文研究过好几遍监控录像，由于角度限制，加上唐天和陆安的站位问题，从视频里看，完全是唐天激动之下，情绪失控拔枪准备射击，而陆安慌忙阻挡，二人拉扯之中唐天扣动了扳机，这才酿成大祸。 也就是说，按照这段监控录像作为证据的情况下，唐天最轻也要承担过失杀人的罪名，不但刑警生涯到此结束，还要承受牢狱之灾。 不公平！这对于唐天而言绝对不公平！可是项宇很无力，开枪过后，唐天的情绪受到很大冲击，不管别人问什么都是沉默，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给他洗清罪名太难了！ 就在专案组开会的同时，唐天正在接受问询，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老刑警。 “唐天，你自己也是一名警察，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样什么都不说解决不了问题！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可是那把枪的扳机上只有你的指纹！监控录像中，也是你拔枪在先，如果你不说出当时的情况，谁都帮不了你！” 老刑警面露苦笑，他被汪文安排过来问询唐天，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同志坐在对面的位置上，更不愿意用自己亲手写出来的问询记录，送一个明知道无罪的同事进入监牢。 唐天依然沉默，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手铐，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当时陆安的面部表情。他清晰地记得，枪响的瞬间，陆安的脸上写满了欣慰，那是一种彻底安心的欣慰，也是让唐天觉得无法理解的欣慰。 他非常确定，陆安是一心求死，却始终想不明白这背后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陆安不愿意在刑场上赴死，而想要随便拉一个人垫背？ 不！不是这样的！ 唐天当即否决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根据他对陆安的了解，这个人属于温和性犯罪分子，手上沾染的罪孽不少，却是那种不温不火的性格，就好像永远保持着理智，不会因为冲动而做出某些错误的选择。这也就说明，陆安死在自己手里，可以让他得到某些无法拒绝的利益！ 可是，陆安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能够驱使他丧心病狂的临死前反扑呢？ 唐天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被关在这间审讯室里，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任何辩解在监控录像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况且正如面前这位老刑警所言，那把枪的扳机上只有自己的指纹，因为那一枪完全是陆安扣着自己的手指开响的！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心头—— 离开这里！ 离开这间审讯室！ 唐天觉得唯有从这里出去，自己才能想办法搞清楚陆安为什么要陷害自己，也唯有从这里出去，自己才能一步步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被关在这间审讯室里，等待自己的唯一结果，就是被按上过失杀人的罪名，然后在牢狱中耗尽青春光阴。 那样的话，别说是查清楚当年女友跳楼的真相了，就连陆安为什么要丧心病狂地拉着自己垫背都会变成永久的谜团！ 可是，自己怎么才能出去呢？ 唐天下意识地看向手铐，面前的老刑警身上肯定有钥匙，可问题在于，自己怎么才能拿到钥匙呢？就算拿到了钥匙，又怎么离开刑警队呢？ 要知道，这里可是刑警队的驻地，外边最少有百十号刑警，就这么贸贸然跑出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面对唐天的沉默，老刑警也觉得亚历山大，抽了几根烟后不得不继续开口劝导：“唐天，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也很愿意帮助你洗脱罪名，可是你也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啊！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拔枪？开枪的时候，是你的主观意愿吗？这三个问题，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答复！” “你说的这些我很清楚，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说什么也没有用！”唐天依然没有抬头，表现出一副情绪低迷的模样，等待着可乘之机。 终于，老刑警放弃了，黯然地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保温杯走了出去，临到门口又转头看向唐天：“你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想清楚，两天之后，这个案子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必须给出一个解释，那个时候会是什么后果，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审讯室的房门再次关上了，唐天抬起头看向墙角的监控，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这年头还有什么是真的呢？就连监控拍到的，亲眼看到的都有可能是假象！ “怎么样？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项宇找到那名负责问询唐天的老刑警，面色沉郁地问道。 “我尽力了，他想不明白我也没有办法！”老刑警摇头兴叹，却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很理解他，这种情况下，绝对不是一言两语就能够解释清楚的，监控，手枪上的指纹，所有的证据链都指向唐天开枪杀人，这几乎成为了一个定局，他说与不说，对结果的影响并不大！” 项宇也沉默了，老刑警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清楚呢？可唐天是他的兵，自己的兵被人陷害深陷牢狱，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这种感觉让他想要发狂。 “别在屋里抽烟了，搞的跟被人扔了烟雾弹似的！”汪文见项宇下意识地掏烟赶忙开口制止，“你去外边换换气吧，我等下再去跟唐天聊聊，我们还有三十多个时的时间，或许还来得及呢？” 项宇摇头苦笑着，将烟盒放回口袋，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他的烦躁已经不是抽烟能够缓解的了。 汪文看着项宇的背影，心里忽的一酸，这让他想起当年还是个警察的时候，项宇也曾因为他如此烦躁过无数次。 当汪文再次推开审讯室房门，唐天已经连抬头看看是谁的兴趣都没有了，他不在乎来的是谁，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自己说什么都是白搭，对方说什么都是瞎扯。 “唐天，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们在外边开会讨论怎么给你洗脱罪名，你倒是稳坐钓鱼台了？要不我给你弄张席梦思软床，让你住的更舒服点？”汪文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这货简直是个榆木疙瘩，随便说点什么，让自己有理由延长调查期也好啊！ “汪队，该干嘛干嘛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我认栽了！”唐天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让汪文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别做傻事！” 汪文不由得眉头一皱，他可不认为唐天的性格会如此轻易认命，要知道眼前这货，可是为了女友跳楼的事儿，把整个警校都折腾得鸡犬不宁！ 章节目录 第119章 成了通缉犯 唐天嘴角噙着一抹惨笑，却没有回答他的质问，这让汪文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有一身气力，却无法施展出来，这种落差感让他想要吐血。 “嘶嘶……” 就在汪文郁闷不已的时候，头顶的照明灯忽然响起电流声，忽明忽暗地闪烁了几次过后，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唐天心中一动，他已经不想去考虑停电的时机是否卡得太巧了些，也没心情去考虑停电会持续多久，唯一的想法就是，这是个机会！或许也是自己离开这间审讯室的唯一机会！ 想到这里，唐天当即一脚踹在审讯桌上，连人带椅子歪倒在地，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唐天？！你怎么了？”汪文本想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唐天的惨叫却让他下意识地站起身走了过来，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把唐天的椅子扶起来。 和汪文相比，本就一直低着头的唐天，更快地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环境，他影影绰绰地看到汪文走到跟前，嘴里继续惨叫着，双脚猛然夹住汪文的腿，将他铲倒在地的同时，腿发力磕在他的后颈上。 唐天在赌，赌自己能否用腿做出类似手刀的效果，实际上他赌赢了！汪文只觉得后颈一麻，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唐天艰难地挪动身体，从汪文的口袋里摸出手铐的钥匙，快速打开手铐，又从汪文身上摸出警用手台和装在枪套里的手枪，却发现审讯室的房门根本无法从内部打开！ “这是谁搞出来的脑残设计？”唐天蛋疼地吐槽，这个设计绝对有望成为年度脑残设计锦标赛的金奖得主！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警员没带手机被反锁在屋里的情况呢？ 就在唐天琢磨着能不能从通风管道离开的时候，房门却被敲响了。 “汪队？里边怎么了？是什么东西倒了么？”门外的警员显然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停电让他格外警惕，并没有直接打开房门，而是先行开口询问。 “你快进来帮忙，我被拷着不能动，汪队犯病摔倒了！”唐天心中一喜，侧身站在门后，手里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焦急地催促着。 外边的警员听到汪队犯病摔倒了，哪里还顾得上停电的事儿？当即从外边打开审讯室的房门，急匆匆地进来查看。 就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唐天先将手里的矿泉水瓶卡在门缝里，反手就将那名警员放倒在地，如法炮制将他身上的通讯器和枪械全部取出，这才用手铐把他和汪文拷在一起。 摸黑整理一番身上的警服，唐天将帽檐拉低，快步离开审讯室，临走之前还不忘将房门重新关好。 十几分钟后，汪文晕乎乎地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却感觉手腕一阵勒疼，低头查看才发现那名同样昏迷着的警员。 “喂！醒醒！”汪文拍打着那名警员的脸，费了半天功夫才将其成功唤醒，“怎么回事这是？唐天呢？” “啊？唐天？”警员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他茫然地摸着脑袋，半天才想明白自己被唐天给暗算了，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出手铐钥匙，将二人手腕上的手铐打开，“不知道啊！他在里边说你犯病摔倒了，我刚打开门就被他打昏了！” “废物！在刑警队还能让人跑了？”汪文那叫一个气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刑警队的脸往哪儿搁？“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追去！” 汪文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椅子，伸手就要去拉审讯室的房门，却发现门把手纹丝不动，根本就打不开。 “d！这是哪个脑残设计的？”汪文更是暴跳如雷，这种事儿说出去都没人敢信！刑警队队长在刑警队的审讯室被羁押人员打晕，并且还让羁押人员成功逃走了？更可笑的是，到头来刑警队队长以及一名刑警警员，一起被羁押人员锁在了审讯室里！ “汪队，这扇门，貌似是您自己设计的！”警员的面色很是精彩，他不由得想起当年汪文力排众议，坚决拍板审讯室安装单向门锁的“英姿”。 “……”汪文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如果唐天在他面前的话，一定要让唐天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砂锅一样大的拳头！ “发布通告，全城搜捕唐天！他身上携带有警用手台，还有两支警用手枪，情绪极度不稳定，请求兄弟部门全力协查追捕！” 汪文被一名路过的警员放出审讯室后，第一时间做出指示，并且要求刑警队上下全体人员，即刻起更换至手台的备用频道，绝不能继续在原先的频道沟通交流。 很快，在汪文的通告下，安港市的刑警队、交警队乱成一团，全城撒搜捕唐天，一时间，安港市风声鹤唳，满大街都是拉着警笛四处巡视的警车。 而刑警队斜对面一栋大厦楼顶，一名身穿灰色卫衣，脸上带着丑面具的男人，掏出手机拨出一组号码：“尸鹫，唐天很配合，已经上路了，需要我继续跟着么？” “很好，你撤回去吧，让鬼瞳恢复供电所的电路！不要引起警方的注意，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冰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而此时，唐天并没有像汪文预测的那样，急着离开安港市市区，正所谓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在电力没有恢复之前，他从刑警队附近的一家搞怪礼品店，买了假发假胡须，又去对面的超市买了两套衣物，自然没敢使用银行卡或者手机a支付，买东西的钱来源于一名准备行窃，却被唐天凑巧发现的扒手。 于是，这名可怜的扒手不但被修理了一番，身上全部钱财也被唐天洗劫一空。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唐天可不会愚昧地严守什么规则制度，他很清楚自己眼下的身份，说好听点是犯罪嫌疑人，说难听点不就是畏罪潜逃的罪犯么！ 既然大家都是罪犯，自己遇到了困难，作为罪犯里地位最低的扒手，给自己贡献点经费有错吗？ 就这样，唐天头戴发套，换了一身运动装，双肩包里装着脱下来的警服，大摇大摆的行走在街头。 作为一名警察，唐天非常清楚警方追捕罪犯的方式方法，安港市人口众多，就算发动全市警力，也不可能将街上的所有人全都排查一遍，所以别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警车，其实那都是心理战术，就是想让犯罪分子因为畏惧而露出怯意，只有让犯罪分子受惊逃窜，警方才能利用在安港市各个出入路口布置的警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抓获。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不去火车站汽车站附近作死，不大可能会有警察拦住自己查验身份证信息之类。 对这些心知肚明的唐天，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地到处乱窜，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就那么背着警服和两把手枪，悠然自得地逛了一圈附近的步行街，顺手买了些吃的和化妆品。 很快，唐天兜里就只剩下不到二百块了，那名扒手属于混的比较凄惨的类型，全身上下只有不到六百块，这也让唐天在心中鄙视他良久。 盘算了一番购买的物品，唐天觉得差不多应该够用，这才慢悠悠地找了一家位于刑警队不远处的民宿住下，在一口流利的安港市方言开道下，房东相信了他和妻子吵架后离家出走的“事实”，也没登记他的身份证，带着一脸怪笑给他开了一间单人间。 回到房间，唐天发现附近的电力已经恢复了，检查了一遍房间里没有针孔摄像机之类，这才放心地来到厕所镜子前，用购买的化妆品在脸上涂涂抹抹，加上那马尾的假发，唏嘘的络腮胡胡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名流浪街头的落魄歌手。怎么也跟刑警或者逃犯搭不上边。 对着镜子再三检查了一遍，唐天确定自己除了络腮胡之外再无破绽，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按照汪文的习惯，刑警队那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对汽车站火车站以及飞机场地铁站出入口安排警力布控严查，等他反应过来调查安港市大大的宾馆酒店，应该已经是明天的事情了。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来考虑如何躲避明天的追捕！ 想到这里，唐天心里再次升起紧迫感，一晚上的时间看似很久，可实际上深更半夜的又能做些什么呢？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从警用手台里听到警方的安排部署，可随着汪文那边的通报逐步下达到位，唐天已经无法从手台上获悉警方的讯息了，这种局面对他而言非常不利。 经过一番思索，唐天决定尝试着联系一下许志伟，作为自己的发，他应该是目前为止，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 汪文和那名刑警的手机，早就被唐天丢在了刑警队门口的信箱里，况且就算没丢，他俩的手机也不能用，这会儿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民宿的公共电话联系许志伟，可这样就会存在一个隐患，万一许志伟被汪文监控，那么自己的落脚点很快就会暴露。 思来想去，唐天暂时放弃了联系许志伟的想法，他准备换一个思路，那就是先去搞钱！ 想要搞钱，最快的方法自然都是写在刑法里的，唐天肯定不会傻乎乎地知法犯法，他现在要做的是查找线索洗清自己的嫌疑，而不是在这条路上闷头走到黑。 但是不能犯法不意味着不能捞偏门啊，唐天送外卖的时候就知道，附近有几个大型广场，那些在广场上跳舞的大妈大爷们，经常被把手偷窃，丢钱丢手机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是因为偷窃金额不大，那些扒手就算被抓住也就是刑事拘留几个月，等放出来了还是死性不改继续犯罪。 章节目录 第120章 来钱之道 之前每次听闻到某某大妈被偷了手机或者钱包，唐天都觉得那些扒手简直是肮脏的蛀虫，可现在他反而觉得那些扒手是如此“可爱”，自己不能犯法，那就去找那些扒手“借”点应急呗！ 唐天索性换了身衣服，将仅剩的几十块卷成一团塞进裤袋，还刻意露出来一角，然后就开始在附近的几个大型广场上来回转悠。 很快，唐天就被一名扒手给盯上了，只见他不着边际地混在人群中，身形却是朝着唐天这边越凑越近，就在他将手伸进唐天裤兜的瞬间，只觉得手腕被铁钳钳住了一般！ “子，胆儿挺肥啊？偷到我头上了？”唐天冷笑着，也不大声嚷嚷，就那么死死地抓着扒手的手腕，将他拉进一边的巷道，先是暴揍一顿打晕过去，取走他身上现金的同时，还顺便从他口袋里挑了一部老年机打电话报警。 站在巷道的一角，唐天看到两名民警赶到现场，并且将这个蠢贼以及一地的罪证全部带走，这才放心地数着手里钞票悠然转场。 夜里十点半的时候，唐天已经在附近几个大型广场转悠了一遍，这一晚上可谓是战果辉煌，不但帮附近派出所抓到了七名扒手，还为自己凑了一千七百块的“经费”，更重要的是，他还弄到了一部属于扒手自己的手机，刚好用来联系许志伟。 唐天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租住的民宿，随便找了一个纵横交错的立交桥，掏出那扒手的手机给许志伟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你哪位？”许志伟的声音很快就从电话中传了出来，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他这会儿的心情非常不好。 “我，唐天！需要你的帮助！”唐天警惕地左右扫视着，声音压得很低。 “啊？你等会儿！”许志伟惊呼一声，却很快就压低了声音，随即就响起一阵脚步声，应该是跑去了没人的地方，“好了，我现在在天台，有什么话你赶紧说！” 见许志伟没有多问，唐天心里不由得涌起暖意，自己都成了全城范围的通缉犯，许志伟还肯这样帮助自己，这得是多么大的信任啊。 “我现在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吧？这部手机打完电话我就会丢掉，我想知道汪文他们在安港市的布置！”唐天开门见山，没有跟许志伟解释什么。 “我可以通过络找到他们的部署，但是我怎么把情况告诉你？你有备用手机吗？”许志伟的语速很快，他知道唐天的情况非常严峻，容不得自己耽搁。 “发给我邮箱，你想办法帮我弄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这个号码不能用了，是我从扒手那儿抢来的！”唐天也没避讳什么，都被逼到这份上了，抢几个扒手丢人吗？丢人吗？！ 许志伟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笑出声了，看不到唐天现在的磕碜模样，可真是一大憾事啊！ 挂断电话后，唐天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将手机里的电话卡取出丢掉，这才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这是一部国产的杂牌机，根本不存在机身gs定位，拆除掉手机卡后，换张卡就能够放心使用了。唯一的遗憾就是，那扒手没有将充电器随身携带，自己还得想办法问民宿老板借个充电器。 至于说许志伟那边到底能不能弄到不记名手机卡，唐天根本不担心，因为特调局方面本身就有类似的特权，加上许志伟的技术，想要抹除一张手机卡的通讯记录还不是手到擒来？ 唐天揣着一千七百块回到了民宿，从老板那儿用二十块押金换来一个充电器，准备先睡上一觉养精蓄锐。 这一觉唐天睡得很不踏实，短短五六个时里，他已经惊醒了三四次，最后一次醒来已经是早上六点出头，算了算时间，汪文那边也应该开始安排对宾馆之类场所的检查了，索性就穿戴整齐，找老板退了房。 在老板那促狭的目光中，唐天将充电器还给他，大步离开了民宿，本想去吧登陆邮箱，却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证已经不能再用了，索性就拿着手机去了移动营业厅，连着营业厅的无线，用手机进入邮箱查看。 许志伟果然没有让唐天失望，一份软件和图纸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邮箱里。 唐天将软件下载到手机上，发现这是一份即时定位程序，至于那份图纸，应该是标注着安港市出入路口的警力部署。 唐天用邮件给许志伟回复了一句收到，打开软件才发现即时定位程序上居然已经标出了一个定位点，在备注栏写着一组数字。 将定位点放大，唐天发现这是一家超市，配合那组数字他当即明白了过来，许志伟已经搞到了不记名的手机卡，并且放在了这家超市的储物柜里，而那组数字应该就是开启储物柜的密码！ “啧啧，玩得还挺专业，不去做情报人员简直是国家的损失啊！”唐天摇头兴叹，许志伟这货肯定是电影看多了，瞧瞧都中毒成什么样子了！ 唐天心中吐槽着，身体却很诚实，他随便在路边摊位上解决了早餐，就乘坐公交车赶往那家超市。 一路上，唐天从三四组警察身边走过，那些警察也仅仅是瞟了他一眼就果断放弃，因为他现在的形象和照片上的模样差距太大了些。 从超市的储物柜里取出那张手机卡，唐天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兜里有钱，手机有电，自己成功躲开追捕的几率增大了很多。 虽然身上只剩下一千七百多点，但是对唐天来说已经足以做太多事情，比如说在看守所附近找个地方住下，他必须搞清楚陆安在看守所里到底和什么人接触过，而那个接触过陆安的人，绝对和子午会有关系！ 就在唐天赶往看守所附近的时候，汪文和项宇却是一夜未睡，一夜的功夫，他们推断出无数个唐天可能去的地方，却一次又一次地扑了空，更让他们觉得头疼的是，彭璇的去留也成了一个麻烦事。 也不知道陆安临死前到底都跟彭璇说了些什么，她现在对警方极度不信任，不但表现出相当大的敌意，更是非常抗拒曲流弱对她提供的保护。 可如果放任彭璇离开警方的视线，天晓得子午会会不会继续对彭璇展开报复行为，作为一名警察，无论是汪文还是项宇，都无法接受这种不确定。 无奈之下，汪文只能安排两名女警和曲流弱轮班，对彭璇实施二十四时的贴身保护，根本不管她抗拒与否，反正不能离开特调局的驻地，在驻地内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当前的重中之重是尽快找到唐天！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唐天的脑袋有多聪明，师父你最清楚，这样的人一旦走错了路，将会给安港市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汪文是真的后怕，从昨晚到现在，他不止一次在想，如果自己是唐天，蒙受冤屈的情况下从刑警队逃离，会去想些什么，又会去做些什么？可他得出的每一个答案，都会带起一身冷汗。 “不会的！”曲流弱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本想来找项宇问问情况，听到里边在开会就站在门外等候，听到汪文的话这才忍不住走了进来，“我相信唐天！他不可能危害社会的！我敢保证，他现在肯定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清洗罪名！” “我们都愿意相信他！可是曲你要知道，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我之前曾无数次庆幸，唐天是我们的战友，而不是我们的敌人！可现在他就游走在失控的边缘，甚至他很有可能已经失控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他，并且把他控制起来，后果是我们谁都不想看到的！” 汪文显得有些激动，他很清楚曲流弱对唐天的感情，可眼下的局面绝对不是顾及个人感情的时候！ 曲流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她已经从汪文的目光里看到了答案，哪怕今天说出花儿来，汪文对唐天的顾虑也不会有丝毫消减！ “项队，这是我的辞职报告！”曲流弱忽然笑了，从怀里取出那张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她那笑容背后却苦涩锝让人心疼，“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相信他，我信！你们都不愿意帮他，我帮！” “胡闹！”一直没有说话的项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这句胡闹看似是对曲流弱说的，可又何尝不是对汪文说的呢？ “曲，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辞职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交出你的配枪和证件，我同意你停职休假一段时间，你先回去找喻大聊聊，关于唐天的事情你就别搀和了！” 汪文面色一窒，他还在思考项宇话中的深意，曲流弱却是当即掏出枪套和证件放在桌上，转身给项宇敬了个礼就跑了出去。 “师父，你还说我胡闹，我看你这才是纵容她胡闹！以喻大对那子的看重，咱们绝对找不到他了！”汪文觉得心头一阵发苦，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更过分的是，这件事是项宇一手促成的！ “喻大比我们都更有经验，他参与进来绝对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唐天的选择也不能说是错的，我认为你太看他了！他在赌，用自己的清白在赌！” 项宇无视了汪文那猪肝一样的面色，自顾自地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根香烟，望着窗外的阳光，目光深邃：“你看，外边出着太阳，我们现在却站在阴影里，可唐天他走出去了！” 章节目录 第121章 老狐狸设局 汪文沉默了，项宇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让他无话反驳。可是上级给出的限定时间近在眼前了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上边给的限定时间我心里有数，我想唐天心里应该也有数才对！”项宇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唐天和曲流弱都已经放出去了，现在他只需要坐镇专案组，尽可能地不要给唐天他们造成干扰。 与此同时，唐天乘坐公交车来到了看守所附近，这地方位于安港市市郊，因为不远处还有一所二本大学和一家精神病医院，所以附近对外出租的民房有很多。 这些对外出租的民房管理非常混乱，不少房东根本不会去对照租客的身份证，房租也没有像市区那样押一付三，基本上都是月初交租，提前预付一个月的租金就可以提包入住了。 唐天背着包在附近街上兜兜转转，很快就找到一家位于四楼的合租屋，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户型，但是被房东用木板隔成了五个单间，一厨一卫是大家共用的。 唐天看中这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楼层不高不低，位置刚好在看守所门前马路对面，站在单间的窗口处，就能看到看守所的正门。 唐天交付了一个月的租金，房东把钥匙丢下后就急匆匆离开了，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还有个牌局正在等他。 送走了房东，唐天躺在床上给许志伟打了个电话。 “我需要一个狱警的身份信息，具体名字我也不知道，但是刑警队那边应该有记录，因为陆安自杀的时候，他是目击者之一！”唐天没时间废话，电话接通后当即提出要求。 许志伟虽然有些诧异唐天口中的陆安自杀四个字，却也没有开口追问，而是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很快就从刑警队的系统档案里找到了唐天所需要的资料。 “江永胜，7岁，汉族，曾经在某武警部队服役，但是服役信息空白，应该是那些高度保密的单位，比如说押运部队等等，他退役后被分配到了安港市看守所，在看守所任职已有两年，期间没有立功记录，也没有记过记录。” 武警部队退役的么？唐天心里有些纳闷，按理说这种从武警或者军队退下来的狠人，都会被放在特警队发挥余热啊，怎么就给整到看守所雪藏了？莫不是这家伙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忽然，唐天想起在看守所过道抽烟的时候，江永胜跟自己提过想要加入特调局的事情，不由得心中一动，自己找对了方向！ “能查到他现在在哪儿么？昨天他也去了刑警队做笔录，你查一下他现在在刑警队还是回了看守所！”唐天当即开口，直觉告诉他，只要找到这个江永胜，自己或许就能打听到关于陆安在看守所的情况。 许志伟翻了翻刑警队的档案，很快就回答道：“他昨天就已经回到了看守所，不过他并没有住在看守所的警员宿舍，他家就在附近，家中还有一位老父亲，母亲前几年已经去世了，他现在是无妻无子，单身汉一个。他今天上白班，晚上七点半轮休，下班后应该会回家。” “好，把他家的住址发给我！”唐天心中一喜，有了许志伟的帮助，简直如虎添翼啊！ 许志伟也没有墨迹，当即将江永胜家的住址共享到了唐天的手机上，刚想开口叮嘱唐天注意安全，却发现通话已经被唐天挂断了。 拿到了江永胜家的住址，唐天没有直接过去蹲守，这会儿才上午十点半，江永胜七点半轮休，到家估计得八点左右，自己晚上六七点光景过去守着就行了。 在脑海里将昨天陆安自杀的经过再次捋了一边，唐天注意到一个细节。 彭璇从门外进入见面室后，陆安的表情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就好像是安心或者欣慰。 当时陆安已经中弹，正处于最后的弥留之际，正所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的表情肯定是最真挚的才对，由此可见他临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彭璇，最容易被人拿捏的软肋也是彭璇！ 那么，他之所以会刺激自己，然后趁机拔枪自杀顺便给自己泼了一盆脏水，会不会就是因为子午会以彭璇的生命作为要挟呢？ 如果他猜测的没错，那么陆安的自杀动机就有了，可是子午会又是如何通知的陆安呢？要知道陆安身上的罪行很重，所以他不可能和普通的嫌犯关在一起，有机会接触到他的，除了和他罪行同等的嫌犯之外，也就是看守所的警员了。 警员出问题的可能性极低，唐天将怀疑对象锁定在接触过陆安的嫌犯身上，但是具体的范围就没办法缩了，无论是在陆安之前，还是陆安之后被移送进入看守所的嫌犯，只要能够接触到陆安，都有可能是子午会的传话筒。 推断到这一步，唐天觉得想要进一步精确，唯有从江永胜身上找到进一步线索，也只有江永胜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入看守所，并且为自己提供帮助！ 可是紧接着唐天就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畏罪潜逃的通缉犯，在警员眼中，自己更是警察队伍里的叛徒，江永胜凭什么会相信自己？他踹门而入的时候，陆安已经中弹，而枪则拿在自己手里，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江永胜会相信自己的解释么？ 一时间，唐天的情绪变得焦躁起来，置之死地而后生，前半部分他已经做到了，能否后生却还是个未知数啊！ 就在唐天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犹豫再三，唐天还是接通了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静静地等候着对面的人先说话。 “唐天？是你吗？”曲流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许志伟都跟我说了，我现在已经停职了，走之前项队好像在暗示我去找喻大帮忙，你怎么看？” 喻大？唐天忽然眼前一亮，怎么就把喻大这一茬给忘了呢？不过自己去找喻大有些不太合适，最好还是让曲流弱从中传话为妙，这样就算自己无法洗清身上的嫌疑，也不会连累到曲流弱和喻大。 “我去找喻大不太合适，这个事儿还得你去办！”唐天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心情轻松不少，“记得去找喻大的时候，先旁敲侧击地弄清楚他的态度，别一言不合就把我给卖了啊！” 曲流弱不由得一阵轻笑，“拉倒吧你！就你那德行，就是拆散了卖器官，也不值几个钱，况且你的悬赏金额也只有五万，别臭美了！” 啥玩意儿？唐天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有个经济犯罪的在逃犯，悬赏金额都有三十万人民币，凭什么自己背负着在看守所持枪杀人的罪名，还是从刑警队畏罪潜逃的，悬赏额度才五万？这是赤果果地瞧不起人啊！ “行了，你那边情况复杂，一切行动以安全为主，千万别冲动别犯傻！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喻大那边我会搞定的！”曲流弱没敢多说，她担心唐天不方便多说，因为自己多余的话导致唐天发生什么意外，那可就是罪过了。 挂断电话后，唐天没有继续呆在屋里等曲流弱的消息，而是重新给自己化了个妆，用橡皮筋将马尾假发束成丸子头，再三确定艺术味十足，压根跟通缉令上的照片不搭边，这才放心地背着双肩包离开住处。 周围的巷道交错复杂，唐天为了晚上去找江永胜的行动不出意外，必须要先把周围的巷道地形摸清楚，不求熟记在心，最起码不至于躲避追捕的时候，发生一头扎进死胡同的乌龙。 就在唐天对周围巷道摸底的时候，曲流弱驱车回到了特调局的驻地，喻大正在后院里折腾着那些废弃车辆，看样子是在为唐天的后续训练做准备。 “喻大，你别忙活了，唐天回不了特调局了！”曲流弱心中一喜，来的路上正愁不知道如何将话题引到唐天身上，还能做到旁敲侧击不着边际，眼下喻大正在做的事情，岂不是刚好瞌睡给送了枕头？ 喻大也没抬头，依然蹲在地上往废弃车辆的车壳里塞着什么东西：“项宇那子倒是会给我找麻烦，为了你们这帮娃子们，还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一听这话，曲流弱就哑口无言了，喻大这是明摆着告诉她，别演了，我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那个新来的许志伟，听项宇说他是玩电脑的对吧？”喻大忽然岔开了话题，嘴里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歇，“我让贾左祯把特调局的帐号密码给他送过去了，之前由贾左祯负责的档案管理工作，我看啊，还是交给许来负责吧，毕竟贾左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别再搞出乱子来！” 喻大将最后一块训练弹塞进一辆车的方向盘下方，这才站直了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这下等唐天那子回来，够他再喝一壶的了！” 曲流弱面色很是尴尬，她很不习惯喻大的跳跃性思维，却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陪着笑。 “别在我这儿杵着了！我已经给项宇交代过了，家里有些事儿，这几天我得赶回去处理一下，枪械器材库的钥匙我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等贾左祯回来，你替我转交给他！我不在的时候枪械器材库就由他暂时管理，至于那个丫头片子，有刑警队那边的女娃子照看，安全得很！” 喻大摇晃着有些酸困的腰肢，说话的语气就跟饭后闲聊一样，对于唐天却只口不提。 章节目录 第122章 人老成精 目送喻大离开，曲流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桌子上果然放着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里边装着两串钥匙和一张简陋到可怕的名片。 这张名片的材质非常廉价，甚至是皮包公司业务员的名片，都要比这一张精美太多。和这张名片相比，曲流弱更在意的是那两串钥匙。 虽然喻大让她转交给贾左祯，但是曲流弱可不会真的将钥匙交出去，没了配枪的她就是个战五渣，想要帮助唐天，就少不了动用枪械器材，再者说了，自己都已经停职了，正可谓是债多不压身嘛！ 大不了等唐天的事儿过去了，自己跟唐天一起转行呗！ 曲流弱顺手将钥匙收起来，好奇地拿起名片，面色瞬间精彩起来，只见那张名片打头两个大字——办~证，后边则是跟着联系人张先生，以及一串电话号码。 如果这不是喻大留下来的，曲流弱肯定会反手丢进垃圾桶，或许还会顺手举报一波制造兜售假冒证件，可喻大的性格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人，这张名片会不会别有深意呢？ 曲流弱冥思苦想良久，也没想明白办~证二字背后能隐藏着什么样的深意，索性就将名片塞进钱包里放着。万一哪天就忽然想明白其中深意了呢？ 就在曲流弱刚刚坐下，准备找唐天讨论一下喻大的奇怪态度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 “曲，喻大人呢？”贾左祯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了，露出他那张挂满汗珠的老脸。 “喻大？他说家里有事，最近就不过来特调局这边了。”曲流弱一脸茫然，顺口就将喻大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不会吧！”贾左祯当即拉长了脸，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喻大以前可从没这样不靠谱过啊！就在十几分钟前，他还给我写了条~子，让我去武装部给他借辆车，我这好不容易把车借回来了，他自己先走了？那我这车还回去还是怎么弄？” 武装部？借车？曲流弱只觉得满脑袋都是问号，不是说现在军车不能私用了么？就算喻大退休之前是个挺有名气的老军医，面子真的比规定都大？ “要不，你给喻大打个电话问问？”曲流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何况这种涉嫌违规的事情，少搀和是最好的。 “打了啊！要是能打通，我来问你干啥玩意儿？”贾左祯都快哭了，他觉得外边那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简直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那你还是先把车扔在停车场吧，喻大就是回去几天，又不是不来了！”曲流弱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心里却觉得喻大就是故意的，先让贾左祯把特调局的档案管理权转给许志伟，不但留下了枪械器材库的钥匙，还安排贾左祯去借了一辆军车？ 哦对了，还有那张“办~证”的名片…… 忽然，曲流弱只觉得脑袋里灵光一闪，这些事情串起来貌似全都解释的通了！ 首先，许志伟正在暗中帮助唐天，有了特调局的档案查阅权限，以及特调局的特权帐号，许志伟做起事来更加简洁干脆，还能完全不留痕迹，反正事后有人追究，就往特调局的特殊调查范围上推，怎么扯皮那是项宇的专长。 至于说军车和那张办卡的名片，此时的唐天要给自己洗脱嫌疑，最需要的便是一个身份，一个方便行事的身份。事急从权，也只能如此了。 想到这里，曲流弱忽然觉得喻大才是真正的老狐狸，把唐天所需要的全都安排妥当，细致、周密。 “老贾！那辆车你别管了，我来处理吧！”曲流弱想通了之后，赶忙开口叫住要走的贾左祯，却没给他实话实说，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贾左祯也不是傻子，他转过身狐疑地看向曲流弱，上上下下扫视了几遍之后，当即歪着头关上办公室房门：“不对！这事儿不对劲儿！你们肯定有事儿瞒着我！” “别闹！我们有什么好瞒着你的？不就是一辆车么，我好心帮你处理，你还怀疑上我了？”曲流弱有些心虚，她知道贾左祯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肯定是自己快速转变的态度引起了他的怀疑。 “还我别闹？曲啊，你看看你的脸，就差写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贾左祯也是被勾起了兴趣，他最近的工作淡出鸟了，甚至无聊到借着给人免费算命的理由，满大街充当心理咨询师，这是该多无聊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唉，你就跟我说说呗！我又不能碍着你们的事儿，大不了我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去还不行？”贾左祯贱兮兮地凑到跟前，那张老脸上写满了八卦。 “好奇心害死猫你知道不？不该知道的别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心死于知道的太多了！”曲流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老货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曲流弱越是避而不谈，贾左祯心里的好奇就越发浓郁起来，他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敢肯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由得计上心来：“呵！还死于知道的太多呢！不是我跟你吹，就你们遮遮掩掩的这事儿吧，我掐指一算就知道，肯定是跟唐天有关系，对不对？而且啊，我还算出来，你们这是要……” “打住打住！”曲流弱急眼了，这种事儿本来就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你猜到就猜到呗，千万别说出来啊！ “那你跟我说清楚了，作为特调局的一员，这事儿我不能视而不见啊，那子虽然跟你一样，没事干就喜欢拿我开涮，但是吧，谁让我这人心肠好呢？能帮的我老贾绝对不含糊！”见曲流弱急眼了，贾左祯更加坚信自己的推断，脸上的笑容越发猥琐，目光闪烁间颇有些贼眉鼠眼的风范。 眼瞅着贾左祯步步紧逼，曲流弱是彻底没辙了，只能将唐天的事儿简要给贾左祯说了一遍，完事还特意叮嘱，也不指望他能帮得上忙，别给说漏出去，就算是烧高香了！ “那不能那不能！我这人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口风紧！”贾左祯对此是满口答应，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凑进局。 唐天的事儿，贾左祯多少也知道一些，毕竟从昨天开始满大街都是巡警，想不知道都难啊。对于唐天的遭遇，贾左祯心里也是非常同情的，要说特调局里除了曲流弱之外，对唐天最信任的不是项宇，也不是喻大，反而是这个平日里没正行的老神棍。 贾左祯的老本行就是揣摩人心，所以唐天的性格早就被他看得透彻，在他心里，像唐天这种人看似只口不提所谓的信仰，实际上信仰的坚定程度，绝对不亚于革命先烈。 也恰恰是唐天这种性格，才能在刑警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因为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事上却是不拘一格，常常打破常规不按常理出牌，也唯有如此才能让犯罪分子防不胜防。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从唐天加入特调局之后，经手的案子都能很快告破，更是在侦破案件的同时，最大限度地保证了特调局成员的人身安全！ 所以，贾左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唐天落难，为了自己的安全也好，为了和唐天同事一场的情分也罢，这件事他压根儿就没打算置身事外。 “行了，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就好，车钥匙给我，你该干嘛就干嘛去！”曲流弱见贾左祯还赖在办公室不肯离开，不由得开口催促道。 “别介啊！你看我这管理档案的活儿也被新来的抢走了，干坐着也是无趣，不然我请个假以私人身份帮你呗？”贾左祯的想法跟曲流弱一样，以警察的身份帮忙肯定不太合适，那干脆就请假或者挂职修养呗！以私人的名义帮忙，就少了很多顾虑。 曲流弱从贾左祯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真诚，也只能无奈地表示，让贾左祯先给项宇打电话请假，看项宇怎么答复然后再做决定。 事实上，项宇早就在等着贾左祯的电话了，这完全就是一场阳谋，安排曲流弱去找喻大的目的，不单单是利用喻大的关系给他们提供便利，更多的是为了让贾左祯这个老神棍也参与进来，很多时候这个老神棍总是能用不可思议的方法，完成常人无法完成的任务。 如此一来，整个特调局除了项宇留在专案组担任副组长，包括许志伟在内的其他人，全都卷入了进来，这也是唐天怎么都没想到的。 从曲流弱那儿得知了这一切，唐天心里一阵暖意涌动，以他现在逃犯的身份，向他伸出援手，就完全相当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还是那种天大的麻烦！ 可曲流弱，许志伟和贾左祯，甚至是平日里不假辞色的喻大，全都毫不犹豫度选择出手相助，这份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偿还的啊！ “我尝试着用喻大留下的名片，联系一下那个办~证的张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帮你弄到掩护身份，这样你的追查工作会轻松一些，许那边也掌握了特调局的特权账号，我们除了没有正当名义之外，跟以前办案没有区别！” 曲流弱为了让唐天的压力一点，语气显得非常轻松。 “我会在晚上尝试着接触一下那个江永胜，如果你能把证件做出来的话，明天上午八点半，咱们在看守所对面的咖啡厅见面！” 唐天说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必须控制每次的通话时长，虽然这手机号是不记名的，但是汪文的刑警队也都不是弱手，他可不敢瞧了。 看着逐渐黑屏的手机，唐天强忍着给彭璇打电话的冲动，虽然他没有询问曲流弱关于彭璇的情况，但是这会儿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彭璇肯定在专案组的严密保护之下，说白了保护和监视的意义是同等的，自己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出三分钟，这处民房就会被刑警队包围起来。 章节目录 第123章 交换条件 在这种极度纠结的情绪下，唐天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六点半光景。 唐天晃悠悠地下了楼，混迹在人群中，来到路边买了些吃的，一边解决晚饭，一边跟着手机上的定位信息找到了江永胜家附近。 这是一片很老旧的住宅区，大都是五层六层的单元房，每栋楼之间挨的很近，路面也显得坑坑洼洼，一副破旧的模样。 根据许志伟查到的信息，江永胜家住在1栋三楼01，他的父亲是一名退役军人，还参加过南疆保卫战。 唐天在附近兜兜转转良久，这才艰难地找到第十二栋，也没上楼，就站在楼道口附近点了根烟。江永胜是七点半下班，现在已经七点出头，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等到他了。 然而，唐天一直等到八点二十，江永胜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他不由得焦急起来。难道是许志伟找到的档案太老旧，江永胜一家人早就搬走了？ 这个想法刚一萌生，唐天就越发觉得有可能，毕竟这一片住宅区实在太老旧了些，按照江永胜的情况来分析，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儿子，自然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再加上他是武警军人出身，且不说在武警部队服役的津贴，光是服役近十年的退役补助也是一笔不的数额，足以买一套条件好点的住宅让父亲享福了。 就在唐天迟疑不定，准备给许志伟打电话确认一番的时候，江永胜骑着一辆自行车出现在巷道入口。 唐天微微一愣，赶忙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侧着身子站在花坛的阴影中，他不敢在楼下跟江永胜打招呼，生怕江永胜认出自己之后，情绪激动引发周围居民报警，从而错失了这次机会。 江永胜和往常一样，将自行车停放在单元楼门口，弯腰将后轮锁在摇摇晃晃的单元楼门框上，这才点了根烟走进漆黑的楼道。 唐天等他走进楼道后，才从花坛里走了出来，但是没敢跟得太近，等江永胜过了二层楼梯的转身台，这才走进楼道。 只可惜唐天低估了江永胜的警觉性，就在唐天的脚步刚刚响起的瞬间，江永胜就断定这个脚步的主人绝对不是这栋楼里的住户，下意识地放缓了步伐，目光透过楼梯扶手朝下看去。 楼道里光线很差，只有每层住户的房门上方窗口透出光亮，昏黄的灯光投映在破旧的墙壁上，让江永胜看不清楚唐天的面容。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唐天那丸子头并不是真发，目光顿时凌厉了起来，意识到来者不善，江永胜没有在三楼停歇，而是不紧不慢地朝着四楼走去。 当江永胜走上四楼转身台的时候，唐天刚好来到三楼，发现江永胜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着四楼继续走，略微犹豫了起来，莫不是被发现了？ 走在前边的江永胜没有回头，却依然能够凭借唐天的脚步声，发现唐天的情绪变化，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看来对方知道自己家就在三楼！ 几乎是下意识，江永胜用抓着扶手的左手支撑身体，侧身越过扶手，直接从楼梯上跳回三楼，也不问青红皂白，抬拳就朝着唐天的面门砸去。在家人可能受到威胁的前提下，江永胜一瞬间就化身饿狼，充满了爆炸般的攻击性。 突如其来的拳风让唐天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避开锋芒，还没等他站稳脚跟，江永胜如影而至，一个提膝就撞向他的腹！ “停手！自己人！”唐天急忙交叉手臂于腹前，面墙挡住江永胜的膝撞，身体却被巨力逼退至墙边再无退路。 尽管听到了唐天的喊叫，江永胜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见唐天被逼至墙边无路可退，他更是越战越勇，一个起跃就朝着唐天的胸口踹去，这一脚要是落在实处，且不说肋骨断裂，光是内伤都能让唐天躺在医院十天半个月！ 电光火石之间，唐天也顾不上太多，蹲下身形的同时一个懒驴打滚躲过这一脚，在翻滚的同时拔枪开保险一气呵成。 “住手！再动我开枪了！”唐天双手持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江永胜的后脑。 听到熟悉的咔嚓声，江永胜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暗自懊悔，要是早点发现，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了！ “我是唐天！我需要你的帮助！”唐天自报家门，他觉得没必要跟江永胜玩虚的。 “唐天？你他么早说啊！害得我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来了！行了行了，把枪收起来，咱们进屋说！”江永胜紧绷着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一根薄如蝉翼的刀片，顺着衣袖滑落出来。 看着江永胜丢掉的刀片，唐天也是心有余悸，没想到这货的后手还挺多，看来他所服役的武警部队，绝对不是资料里描述的那么简单啊！ 既然江永胜已经表达了诚意，唐天自然没道理继续举枪相对，索性大方地收起枪跟在他的身后进了房间。 “我爸睡得早，咱们去我房间，点声，别吵醒他！”江永胜心翼翼地打开房门，一边对唐天叮嘱道。 唐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蹑手蹑脚地跟着江永胜走进靠近厨房边的房间。 江永胜的房间里摆设非常简洁，墙上用图钉固定着很多放大的照片，照片里的人都涂着厚厚的迷彩，穿着武警特战的作训服，应该是他在部队的战友留念。 “我就猜你会来找我！”等两人都坐定后，江永胜咧嘴笑着，“陆安肯定不是你杀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首先被他激怒，这才走到他的跟前，而这个时候，陆安忽然拔出你腰间的配枪，二人拉扯中，要么是擦枪走火，要么是他主动扳着你的手指扣动了扳机，不管是哪种结果，我只能说你丫挺倒霉的！” 说到这里，江永胜掏出烟盒丢给唐天一根：“但是今天上班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所以我断定陆安的死不是擦枪走火，而是他蓄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要让你背负罪名，甚至我怀疑你能够从专案组的审讯室逃出来，都是陆安背后的黑手在刻意提供机会。停电的时机把控得太好了点！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巧合，所有的巧合背后，都必有缘由！” 唐天听完江永胜的分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货当狱警绝对是亏才了！脑袋瓜子这么好使的狱警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如你所想，我的确是被陆安阴了一把，我也怀疑有人在陆安进入看守所后，用他的女儿作为威胁，让他借我的手自杀，不但能够杀人灭口，还能让我背负罪名，可谓是一石二鸟！”唐天毫不避讳，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事实上，江永胜的态度已经超出了唐天所料，本以为会在他身上浪费不少口舌，才能让他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可现在看来，和聪明人打交道的确很省心。 “想不想听听我的发现？”江永胜神秘兮兮地笑着，滴溜溜打转的眼睛，在黝黑的肤色衬托下，显得很是诡异。 唐天没有直接回答，他总觉得江永胜这货别有用意：“我现在就是个通缉犯，承诺不了你任何东西！” “我帮你洗清罪名，你帮我进入特调局！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江永胜紧张地坐直了身子，他是真的受够了狱警的无趣生活，如果说犯罪分子都是老鼠，江永胜觉得，自己每天的工作，就是跟一群被拔掉了牙齿剪掉了利爪的老鼠打交道！ 唐天一愣神，忽然想起昨天在看守所的时候，这货殷勤地给自己递烟的事儿，不由的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嘛！就算你没有权利直接让我进去，好歹能帮我推荐一下是不是？我以前在武警部队服役，别的不敢说，枪法那是绝对十发一百环，少一环算我输的那种！”江永胜急眼了，他觉得唐天的笑容很别扭，就像是在嘲讽自己一样。 “你先说说你的发现吧，如果让我满意的话，我想办法帮你！” 唐天没有承诺他什么，实际上想把他弄进特调局也不过是跟项宇说一声的事儿。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轻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被珍惜，得不到的却总是在骚动，在自己的罪名没有彻底清洗干净之前，还是让他的内心先骚动着吧，这样也有动力不是？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江永胜来了兴致，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凉开水，这才开口说道：“昨天从刑警队回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太对，监控上来看的确是你拔枪杀人，可是你持枪的动作却很诡异，而且你脸上的表情有愤怒，更多的却是诧异！我就觉得，你当时肯定没有动杀心，最起码你没有准备开枪杀他！” “如果这就是你的发现，我建议你还是老老实实当狱警吧！”唐天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还用你说？项宇和汪文肯定也看出了自己当时的表情诧异，可这玩意儿又不能当做佐证，充其量是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的区别，可问题是这个区别大么？ “我都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啊！”江永胜也是一阵无语，转念一想如果是自己被人陷害，或许要比唐天的心情更加焦躁吧？“我发现这个之后，回到看守所就特意调查了陆安被移送过来后，所有接触过他的羁押人员，结果还真让我查出了点东西！” “有一个叫做秦椋的经济犯，曾多次在吃饭的时候和陆安同桌，而且听其他几个狱警说，因为证据不充足，他的羁押期明天就到了，这意味着什么？我大胆地做出了一个猜测，这个人之所以进入看守所，完全是为了联系陆安，而现在陆安死了，他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呆在看守所里了！” 江永胜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这个秦椋做的太隐蔽了，我们根本找不到他和陆安死亡事件有关的证据！” 唐天点了点头，这个情况跟他推测的基本一致，而这同样说明，子午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大威胁，所以才会在安宁财团刚刚覆灭之际，就急不可耐地对自己下手！ 章节目录 第124章 公报私仇 谈兴正浓的江永胜，并没有注意到唐天那赞许的目光，他这会儿已经完全沉浸在对陆安死亡事件，以及如何洗清唐天罪名的思路分析之中。 “秦椋会在明天上午被释放，但是他身上的嫌疑还没有被完全排除，所以会留下他的常住地址和联系电话，而明天我刚好值班，可以很轻松地拿到他的信息。”江永胜显然不太了解特调局的信息来源，潜意识里还保留着曾经在军队服役的惯性思维。 “不用这么麻烦，明天你照常去上班就好，等秦椋被释放出来之后，给我打个电话就行！”唐天不想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他不需要知道这个秦椋的住址和电话，反正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逃犯，那就用逃犯的手段来解决问题，直接把人给抓了，然后一顿逼问多干脆！ 江永胜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他面色古怪地看着唐天：“你这样搞，真的不会违规么？我是指，洗清罪名后，你不用为过激手段负责么？”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只知道不能洗清罪名的话，我的下场会比秦椋惨得多！”唐天耸了耸肩膀，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莫问明日愁滋味，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正事。 唐天从江永胜家中离开已经是后半夜了，经过和江永胜的交谈，压在他心中的巨石也算稍微减轻了些重量，只要能够撬开秦椋的嘴巴，陆安死亡事件的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但是唐天同样清楚，自己能够想到这一点，子午会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秦椋被安排进看守所威胁陆安的同时，也就注定了他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就是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所以唐天必须为明天的行动做好万全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唐天就来到了看守所对面的咖啡厅等候，这个点儿咖啡厅也是刚刚开门营业，除了几个打扫卫生的店员之外，店里还坐着一对情侣。 唐天的目光在这对情侣身上略作停留，当他看到那男人腰间的机车钥匙后，心中萌生了一丝警惕。因为店门外除了咖啡厅员工的电动车之外，只有一辆大排量的四缸机车，这种级别的机车就算是国产的也是价格不菲，但凡是购买这种机车的车主，一般都是摩旅发烧友，或者是机车爱好者。 按照机车发烧友的性格，今天这种阳光明媚的天气，大清早的骑车出来绝对不会是为了和妹子一起喝咖啡，他们一般会选择呼朋唤友的跑一圈山路，或者上高速来一段拉力赛。 更何况，这个男人身上虽然穿着骑行皮夹克，可是他的面部皮肤和手部皮肤都非常干净，没有长期戴头盔和骑行手套留下的痕迹，甚至他的面色让唐天觉得，是长期不怎么见到阳光的病态白。 如此分析下来，这个男人要么是借别人的车出来充门面泡妞，要么就是跟自己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看似琢磨了这么多，实际上也只是几秒钟的停顿，唐天没有过多关注那一对情侣，以避免引起对方的警觉，他大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耐心地等候着曲流弱。 当唐天在角落坐下后，他发现那个女人侧头打量着自己，期间似乎还和那个男人对视一眼，这让他心里更是一阵发毛，难道是自己的伪装出了问题？这要是被举报一下，乐子就真的闹大了！ 还没等唐天琢磨明白，曲流弱就推门走了进来。她环视咖啡厅一周，带着假发的唐天让她感到一丝熟悉，正在迟疑的时候，唐天对着她抬手示意。 “你这身打扮还真别致，差点没认出来你！”曲流弱饶有兴趣地研究着唐天的男式丸子头，有一种凑近了捏一捏的冲动。 “开玩笑，这要是能让你一眼认出来，我还能坐在这里喝咖啡？早被汪文抓回去了！”唐天没好气地反驳着，朝着那一对情侣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那一对有点问题啊，我总觉得他们也在等人！” 曲流弱没有扭头去看那一对情侣，而是从包里掏出补妆用的镜子，假装修补妆容，实际上则是从镜子里观察着那一男一女的举动。 看了大概有几分钟，曲流弱得出和唐天一样的结论，这一对或许是真正的情侣，但是他们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为了喝咖啡或者谈情说爱！ “你想怎么做？”曲流弱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毕竟这咖啡厅空间不大，不管是被那对情侣听到，还是在边上打扫卫生的店员听到，都有可能节外生枝。 “静观其变吧，咱们先谈正事！”唐天将昨晚从江永胜那儿得到的消息低声复述了一遍，“我的想法是等他出来，就直接抓人，我没有太多时间陪他们玩游戏，这件事必须尽快破局，拖得太久，汪队那边也不好交差！” “会不会太过激了？”曲流弱有些担心，看守所里驻扎着武警部队，附近还有一个特警支队的训练基地，如果在这里动手，动静会闹得很大，最后的结果肯定不是上边愿意看到的。 唐天不由得微微皱眉，打心底而言，如果有别的办法，他也不想做出这种当街绑人的事情，可是为了自己的清白也好，为了能够借助这个机会抓到子午会的尾巴也好，他都必须这么做！ “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一旦从看守所出来，子午会肯定不会让他继续保持自由身，等待他的下场很有可能是培养蘑菇的容器，或者是被抛尸大海，而我们要做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是在救他！” 唐天低声解释着，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按照我的计划，我们需要一辆结构坚实大马力的载具，最好是能够无损冲卡的那种，考虑到子午会可能会对他下手，我们也必须准备好防身的武器，最好是特调局枪械库里的军械，警用装备的威力太了，不适合用来对付子午会这种毒瘤。” 说到军械，曲流弱也是一阵后怕，当时在吴友倩的别墅里，对方可是连突击步~枪和狙击步~枪都用上了，天晓得这一次会不会拿出g？ “另外，你昨天说过的证件，现在怎么样了？”唐天还惦记着曲流弱昨天说过的证件，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身份证明，跟自己之前身份有关的任何证件，现在都已经被列入了通缉系统，只要自己使用当即就会被定位。 “证件大体已经做好了，给你安排了安港市武装部的身份，需要你提供两张照片，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之一！”曲流弱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唐天脸上的伪装，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伪装的手法也太糙了点，你住在哪里？我带了全套工具，等下给你来个大变活人！” 照片？唐天这才忽然想起，证件上是需要照片的，而且在使用的时候还必须做到人证对比高度相似，否则别说蒙混过关了，简直就是自投罗啊！ 在曲流弱的催促下，唐天也只能匆忙喝尽杯中的咖啡，结过账后就带着曲流弱朝自己租住的单元楼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唐天的余光注意到，那对情侣对自己二人的行踪非常关注，看到自己和曲流弱起身离开，好像松了一口气？ 将这二人的面部特征牢牢记住，唐天心里暗自盘算着，等会儿要不要做出个画像，也好让许志伟动用附近的监控来注意一下这俩人？ 回到住处，没等唐天开始画像，曲流弱就拉扯着唐天坐在了镜子前，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各种化妆用品。什么粉底眼影假睫毛，刮刀夹子修眉笔，反正乌七八糟的全都是带着浓厚胭脂味儿的家伙。 “坐好了别动啊！我这要是手一抖，你可就成了无眉大侠！”曲流弱先对唐天的眉毛下手，修眉笔配合刮刀，三下两下就将唐天脸上那带着几分秀气的眉毛给整成柳叶眉，配合那丸子头和络腮胡，怎么看都显得极其违和。 “你真会还是假会？我怎么觉得让你这么一搞，我出了门更加引人注意呢？”唐天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本来刻意营造的糙汉子面谱，被曲流弱这么一修，整个儿就是不男不女啊！ “就你急！等我全部弄完行么？”曲流弱对自己的劳动成果非常满意，她左右端详了一番，更是一把就将唐天的假发和假胡须给扯了下来，“你的身高和气质，跟这种假发和胡须完全不搭边，也就是你运气好没有被巡警发现，不然早就被抓回去了！” 曲流弱一边吐槽着唐天的奇葩搭配，一边在他的脸上涂涂抹抹，只用了十几分钟功夫，唐天那张原本还带着些许帅气的面庞，彻底变成大众脸，丢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 “先别动，还没完工呢！我得先给你拍个照，然后还要给你的妆容改老几岁，这样人证对比起来更自然些！”曲流弱轻车熟路地掏出手机，将美颜滤镜彻底关闭，给他拍了个证件照能用的上半身照片，等回去只需要让许志伟把照片背景改成红色就能直接使用了。 做完这些之后，曲流弱又从包里取出一把电推子，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不等唐天反应过来，直接给推成了平头：“怎么样，这下你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吧？等我再给你的妆容改老一点，就算你在汪文面前晃悠，不开口说话的情况下，他都认不出你来！” 章节目录 第125章 鸟枪换炮 唐天心中在哀嚎，自己好不容易留出来的头发啊，就这样在曲流弱的手中毁于一旦！更可恶的是，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丑爆了好不好？！脸上坑坑洼洼的也就算了，鼻子上还给点了两颗黑痣！他甚至怀疑曲流弱这就是在公报私仇！ “你这是什么眼神哦？我很负责地告诉你，想当年队里派我去盯梢，我一天更换两三次妆容，愣是一个人跟了全天还没被认出来！所以，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曲流弱见唐天瞪大了眼睛，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容易嘛我？见不得你被人诬陷，办了停职担着风险出来帮你，你倒好，就这么对待我的劳动成果？” 眼看曲流弱说着说着，眼珠子就开始微微泛红，唐天瞬间就怂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出去跟子午会真刀实枪地对着干，也不想看到曲流弱哭鼻子，因为作为钢铁直男的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了她，怎么还说哭就哭上了？这该怎么哄嘛！ 所幸，曲流弱也就是一时激动，说了几句之后也意识到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恶狠狠地掐了唐天几把，也就将肚子里的火气撒了出去：“行了，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照片我也给你拍好了，现在去给你弄证件，两个时后会把车和军械一起给你送过来，如果情况有变，你给我或者许打电话都行！” “喻大那边……”唐天话到嘴边却只剩下叹息，之前他对喻大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点意见的，尤其是洗衣服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怨念，可现在回头想想，喻大在特调局又是当爹又是当娘，还真是不容易，顿感不是滋味。 “别说了，你心里明白就好！我走了，你在这边继续盯着！”曲流弱读懂了唐天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换身衣服再出去，我回头让许查一下附近的监控，那对情侣应该多少有点问题，你多加心！” 曲流弱走后，唐天从包里翻出备用的那套衣服穿上，看着掉在床上的手枪，犹豫了一会儿，索性左右腰带上各塞了一把，照着镜子确定看不出来，这才离开住处。 唐天没有再去那家咖啡厅，而是找了一家位于二楼的茶馆，在临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最便宜的铁观音，安静地注视着楼下街道。 这个位置并不是太好，只能看到看守所门外一半的区域，但是这对唐天来说已经足够了，反正秦椋被释放的时候，江永胜会给自己打电话通知。况且许志伟那边很快就会调用附近的监控录像，以他的技术加上特调局的特权帐号，在不惊动交管部门的情况下，借用一下他们的监控，绝对是手到擒来。 无趣的等待总是漫长的，唐天第三次呼叫服务员添水，已经明显从那伙儿的脸上看到了不耐，毕竟一壶四十八块的铁观音，一个人独酌独饮，还占了人家店里位置最好的桌位之一，提成没几毛钱，还得不停地过来添水，换谁都不乐意。 就在唐天寻思着要不要换个地方接着等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许志伟打来的电话。 “老唐，你猜我查到了什么！”电话里，许志伟的声音有些激动，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麦哲伦。 “能不能别让我猜来猜去的？你这臭毛病改改成么？算我求你！”唐天是又急又气，要是能猜出来，还要你说个锤子啊？ “秦椋的罪名是挪用公司款项，而他所在的公司跟安宁财团还有那么点联系，所以基本可以断定你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个人绝对跟子午会脱不了干系！” 许志伟颇为自得，他这几天连夜查看了特调局的卷宗，尤其是近期关于安宁财团和子午会的记录，和这种深藏不漏的犯罪集团交锋，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唐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么？要是没问题，让你查他干嘛？是特调局太闲了，还是睡大觉不安逸？ “曲流弱说的证件弄好了没？”唐天不想跟他扯这些没营养的，直接切换了话题。 “曲姐啊？他和老贾开车去找你了，我本来要跟着的，可是曲姐不让，说我留在驻地就是对你们最大的帮助。”许志伟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他觉得曲流弱的话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什么叫自己不跟着就是最大的帮助？ “嗯，你曲姐说的对！”唐天深感同意，许志伟的身体素质他最清楚不过了，当年在警校的体能科目，他就没有一门是及格的，如果这次行动真让他跟着，那可就成了带着天线宝宝去对抗复仇者联盟了！ “喂喂喂！老唐，你说这话的时候，良心难道就不会痛么？我可警告你，我现在是你们的眼睛知道不？信不信我让你们全都变成睁眼瞎？！”许志伟顿时不淡定了，唐天的态度让他感到很不爽，总有一种撂挑子不干的冲动。 唐天没敢继续刺激许志伟，正如许志伟所说的那样，他现在可是自己的眼睛，要真是被自己刺激得撂挑子不干了，那可就麻烦了！ 既然许志伟说曲流弱和贾左祯已经赶了过来，唐天索性就从茶楼离开，站在路边的公交站牌边上，自顾自地点了根烟，装模作样地滑动手机屏幕。 当曲流弱开着那辆军车出现在唐天面前的时候，唐天的内心是震惊的，他以为曲流弱能开着队里那辆唯一的h9过来，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却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还能搞到一辆军用的勇士？ 尽管勇士已经属于即将被淘汰的上一代军用越野车，可是瘦死的骆驼也要比马大，这玩意儿的性能绝对不是民用版样子货能比的，有了这玩意儿在手，绑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然而，当曲流弱将两张还带有余温的证件递给唐天的时候，他才真正意义上认识到喻大的变态之处！因为这两份证件分别是挂靠在安港市武装部名下的退役士官证和军用版的驾驶证！ “喻大666！”唐天发自内心地感慨，这一刻他觉得喻大的形象前所未有地光辉伟大起来，怪不得项宇平日里谁都不鸟，却偏偏没事就拍喻大的马屁！ “上车吧，后边有通讯装备，清一色军用级别哦！你赶紧穿戴上，许从看守所系统里查到档案，秦椋的羁押期还有十几分钟就满了！”曲流弱拉开后车门，露出车厢里的军械和通讯器材，颇有炫耀的成分在内。 唐天也顾不上跟曲流弱斗嘴了，他的目光完全被车里的军械所吸引，这可不是在警校接触过的冲锋~枪之类，而是实打实的九五式短突！无论是精准度还是射程，都要甩警用装备十条街！ 唐天满心欢喜地将无线耳麦挂在耳朵上，干脆盘腿坐在后排，抱起一把九五短突爱不释手。 “我说唐啊，你这典型的直男癌晚期啊！”贾左祯无语地看向唐天，尽管距离曲流弱好几米远，他已经感觉到曲流弱身上散发出来的越发浓郁的怨念。 “呵？我看他是脑残晚期！无药可救的那种！” 曲流弱随口附和着，实际上根本没把这当回事，怨念归怨念，自打在警校那会儿起，她已经习惯了唐天这种选择性智障的性格，遇到跟案情有关的线索，这货的脑袋转速飙升破万，可是跟感情沾边的，瞬间就变成了榆木疙瘩。 刚开始的时候，曲流弱也会觉得气恼，可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气坏了自己多不值得？反正唐天就这个性格呗，自己爱上的能怎么办？忍着呗！哪怕是块石头，大不了老娘多捂上几年，迟早能把他暖热乎了！ 眼看正主都偃旗息鼓了，贾左祯只能在心里嘀咕着两个奇葩之类的，将车子缓缓停在了看守所门口的停车位上，因为是挂着军牌的军车，看守所门口的值班人员压根儿没准备上前询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十一点出头的光景，那扇紧闭着的铁门从里边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毛料呢子大衣，头发颇有些凌乱的男人慢步走出，这正是三人苦等良久的秦椋！ “你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近期不要离开安港市，随时等待我们的传唤问询！”跟在秦椋身后的警察开口叮嘱过后，再次关上了铁门，这种话他都不记得说过多少次了，而根据他的经验，但凡被如此通知过的嫌犯，最终都回到了这里，然后被法院审判移交监狱服刑。 等铁门彻底关上，秦椋才出了口气，他的心情很不好，为了给陆安带口信，自己差点真的留在里边，为了十万块钱怎么算都有些亏啊？不过幸好自己没有被放弃，不管怎么说自己终于恢复自由了！ 至于说那警察交代的，不要离开安港市，随时等候传唤之类的话，早就被秦椋丢在脑后，傻子才等着你再次传唤呢！回头拿了钱，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安港市！ 秦椋慢步朝着路边走去，像他这种刚从看守所出来的，想要在附近打出租很难，只能去公交车站牌附近等车，这也让他有些不爽，要不是手机没电了，自己才懒得跟一群打工仔挤公交呢！公司那么多车闲着，随便找个人来接一下也好啊。 “别着急，等他走远点咱们再跟上，别引起他的警觉！”曲流弱制止了准备发动汽车的贾左祯，秦椋刚从里边放出来，神经肯定紧绷着，万一惊动了他，事情就不好办了。 贾左祯收回按在钥匙上的右手，眼睛却死死盯着正在横穿马路的秦椋，暗自计算着自己发动车辆，并且将车子开到他跟前所需要的时间。 “老唐，你们赶紧动手，那对情侣从咖啡厅出来了，他们的目标应该也是秦椋！他们很有可能携带有枪支弹药！”许志伟的声音忽然从耳麦中传出，此时在他面前的显示屏里，那对情侣虽然动作亲密，目光却都盯着不远处的秦椋，那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更是将手伸进了怀中！ 章节目录 第一步 听到许志伟的提醒，贾左祯没等曲流弱和唐天开口，当即启动了车辆，放下手刹的同时一脚地板油，带着刺耳的烧胎噪音，冲向已经站在公交站台边上的秦椋！ “不好！他们有同伙！”许志伟的声音再次响起，“心你们侧后方的银灰色别克商务，车里的人持有冲锋枪！” “看来这帮人是真的准备杀人灭口啊！”唐天倒吸了一口冷气，幸好自己冒险接触了江永胜，若是晚上一步，秦椋被灭口后，自己唯一能够证明清白的线索就断掉了！ “老贾，用咱们的车挡住那辆别克商务！”曲流弱也发了狠，一边冷声对贾左祯喊着，一边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手中的九五短突朝着后边的别克车前挡风玻璃就是一梭子。 贾左祯对驾驶车辆并不精通，只好尽自己最大努力，换上倒挡一脚油门撞上别克商务，与此同时翻身抓起放在副驾上的步枪，用车门作掩护对着别克的前胎一通扫射。 被唐天等人的突袭打了个措不及防，别克商务里共计四名蒙面歹徒慌乱下车还击，双方借助车体掩护，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炸裂的枪声让周围车辆和行人都惊慌起来，喇叭声，喊叫声，还有刹车声响成一片，秦椋也察觉到异样，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能够在公司里混迹这么多年，秦椋绝对不是个傻子，如果说前一秒他还对公司抱有期望，那么现在他已经大致明白了问题所在。 那辆军车肯定不是恰好路过那么简单，而那辆商务车里的人，八成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秦椋心里暗骂着公司不讲道义，瞅准机会朝着一边的巷道冲了过去，他就两条腿，在公路上跟汽车赛跑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只可惜，没等秦椋冲进巷道，那个穿着皮夹克的机车男就迎面而至，手里还握着一把装了消声器的手枪！ “老唐，秦椋有危险！”许志伟从监控里看到了这一幕，赶忙开口提醒。 听到许志伟的提醒，唐天也顾不上会不会误伤和那夹克男近在咫尺的秦椋，举起手中步枪，对着夹克男的胳膊就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的瞬间，夹克男的肩膀飚出一道血箭，还带着热气的血液溅射在秦椋的脸上，他当即双腿一软，差点屎尿齐流！ 而那夹克男却反映飞快，几乎在中弹的同时，身体一矮顺势翻滚着躲在花坛后，右臂的伤口血液喷涌，只能将手枪换到左手，从花坛另一侧探身出来，组织如何对待失败者他非常清楚，所以就算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将秦椋灭口！ “砰砰……” 夹克男刚探出半个身子，唐天手中的九五式就喷出火蛇，将他再次压制了回去。 唐天没敢开连射，周围慌乱奔走的路人太多了，如果误伤那就是重大事故，后果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担得起的！只能尽自己所能，用单点压制那个躲在花坛后的夹克男，一边开口对着秦椋大喊：“秦椋！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过来！” 唐天的喊声很大，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拖不起！先不说秦椋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任何一颗流弹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单单是交火地点位于看守所门口，看守所里可是有武警部队的！ 秦椋听到唐天的叫喊，下意识地迈开步伐朝着勇士越野车跑了过来，也正是这一刻秦椋忽然觉得，哪怕在自己身负罪责的情况下，唯一靠得住的，除了自己和父母之外，也就只剩下军人和警察了！ “老贾，咱俩交换位置！”唐天注意到秦椋朝这边奔跑，当即对着夹克男躲藏的花坛位置进行火力压制。 贾左祯不知道唐天要干什么，听到叫喊的瞬间，潜意识地侧身出去也不管打得着打不着，反正对着那辆别克商务车进行火力压制，掩护唐天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室位置。 等唐天钻进车里，贾左祯才意识到唐天这是在鄙视自己的车技么？ “愣着干嘛？先别管后边的别克车，他们比咱们更着急！掩护秦椋过来我们这边！”唐天手里没有丝毫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启动车辆，开启了北汽越野车家族独有的“战斗”模式。 贾左祯的枪法是真的很水，换他来压制皮夹克之后，秦椋的压力顿时增加了数倍，短短的几十米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漫长。 注意到贾左祯的压制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唐天满脸苦笑，只能单手扶着方向盘，拔出腰间的手枪探出车窗和贾左祯一起掩护秦椋：“曲流弱上车！别管后边的别克了！时间来不及了！” 曲流弱紧皱眉头，这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她已经打空了两个弹夹，可是那辆别克车好像进行过改装，车门的厚度超乎想像，哪怕表面蒙皮都已经被打成了蜂窝，可躲在后边的敌人却并没有受伤！ 听到唐天的喊叫，曲流弱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钻进后排，用枪托敲碎勇士那扇狭的后挡风玻璃，躲在钢板下时不时探身从车窗往外射击，以压制别克车后的歹徒无法探头攻击秦椋。 距离第一声枪响不过两三分钟，看守所的铁门被快速拉开，一队全副武装的武警手持防爆盾快步跑了出来。 因为唐天等人手持九五式步枪，并且开着一辆经核查的确属于当地武装部的军车，所以武警部队第一时间分成两队，一队战士负责对那辆别克车进行火力压制，另一队则呈扇形朝着那辆别克车包围过去，一时间曲流弱等人顿感压力大减。 “武警的兄弟们，注意留活口！”唐天见武警部队集火那辆别克，心急之下也顾不上自己眼下尴尬的身份了，当即从车窗探出脑袋对着武警战士开口喊道。 武警战士们用行动回答了唐天的要求，在防爆盾的掩护下，后排的战士们朝着那辆别克车抛投了催泪~弹和震爆弹，在高频震爆作用下，躲在别克车后的歹徒瞬间哑火了。 而此时，秦椋已经冲到了勇士旁边，被贾左祯一脚踹进打开的后门里，没等唐天发话，他就弯腰钻进后排，一手持枪对准秦椋，顺势关上车门。 “嗡……”发动机的咆哮声惊醒了武警指战员，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下歹徒基本被控制，这辆军车为何还要急着离开呢？ “给我拦住那辆军车！核查车内人员身份！”武警部队的指战员当即开口大喝，却已经晚了一步，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勇士的车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娘的！都给我动作快点！一个都不许放跑了！”没能留下唐天等人，武警指战员那是憋了一肚子火，只能将火气撒在这些被包围起来的歹徒身上，至于那两名伪装成情侣的倒霉鬼，本想借助机车的大马力和远超汽车的提速能力逃窜，却在刚抬起头的瞬间，被武警部队的狙击手一枪撂倒。 与此同时，紧盯着监控屏幕的许志伟攥紧了双手，头皮阵阵发麻，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惊恐，哪怕他坐在驻地的办公室里，也感到一阵浓郁的杀气，等他缓过神来联系唐天的时候，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老唐，交警方面已经介入围堵，你们不要走主干道路，听我指挥！”许志伟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受到枪战场景的影响，唐天等人控制住了秦椋，也只能算是赢了第一步，能不能笑到最后还要看自己这一环！ “许志伟，我的一世清名就看你这一波了！要是成了，我请你吃大餐，要是我被抓了，我一定指认你是我同伙！”唐天感觉到许志伟非常紧张，在耳麦里跟许志伟开起了玩笑。 “我擦？你还要不要脸了？”许志伟差点蹦起来骂娘，这已经不是坑队友三个字能够形容的了，老子我豁出去了帮你，你就这样对我？ 几句玩笑过后，许志伟的情绪渐渐舒缓下来，他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一个个路口的监控视频被缩画框拉到大屏幕上依次排列，交警部门和特警部队的围堵路线逐渐清晰起来。 “听好了唐天，前方三百米右侧有一个岔口，但是路口位置很隐蔽，你一定要听我指挥！”许志伟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左侧是唐天的车速，右侧则是到那个路口的距离。 “一百五十米！” “一百米！” “五十米了！准备好！” 唐天浑身紧绷起来，他根本看不到右侧的路口，但是他很清楚这条路继续往前绝对有交警拦截，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许志伟身上了！ “右拐！快快快！” 随着许志伟的声音响起，唐天一把将方向盘向右打死，在全时四驱和差速锁的作用下，轮胎发出凄厉的吱吱声，却是险之又险撞开路边的广告蒙布，一头扎进仅能容纳一辆车通过的路。 “直行三百米，第二个路口左转！”许志伟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唐天和许志伟之间的配合也越发默契起来，在听到耳机里传来左转二字的同时，毫不犹豫将方向盘向左打死，凄厉的吱吱声再次响起，车尾紧贴着墙壁转入一条更窄的路。 “直行三百米左拐进入地下停车场，有一辆重型箱货车正在装货，你们可以利用厢货车掩护脱离围捕！” 许志伟的声音斩钉截铁，心里却有些迟疑，他通过监控的确看到一辆重型箱货正在装货，而且在场的只有司机和一名装卸工，可问题在于唐天会不会开箱货车？如果不会，那该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127章 老何的神助攻 按照许志伟的指示，唐天很快就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和他想象中的地下停车场有些不太一样，这里的地下停车场显得非常空旷，入口处的牌子上还挂着预备人防工事的标志。 “不要去负二层，那辆箱货车就在一层的&b区！&b区暂时只有司机和装卸工两个人，你们的动作最好快点！”许志伟没有去问唐天会不会开箱货，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利用厢货车逃离围堵是最好的方式，唐天已经没有选择了！ 跟着地下停车场的指示牌，唐天很快就看到了&b区电梯口边上，正在用货运电梯运送货物撞车的箱货，这辆车的货箱很宽很长，足以将勇士开进后货箱了！ 唐天没有时间跟司机多废话，他将车子停在厢货车的后方，手持证件找到了司机。 “你好同志，我们正在进行一场对抗演习，我需要借用你的车，将我的队员护送离开安港市市区！”唐天将手里的证件递给那名司机过目，曲流弱说过，这种证件除了信息之外其他都是真的，一个货车司机自然没有渠道去核查自己的身份信息，仅凭证件本身是无法判断真伪的。 只是唐天没有想到，这位司机大哥本身也是一名退役军人，他曾经在高原地区的汽车部队服役，退役后重操旧业干起了运输行当，当他看到唐天手中的九五式步枪的时候，更是眼前一亮。 因为司机当年在汽车部队服役的时候，部队还没有换装成九五式枪族，清一水的老式&b1杠自动步枪，跟短精悍的九五式相比，显得落后太多。 只是看着手里这张退役士官~证，司机心里略微有些犯嘀咕，没听说过退役了还能参加军事演习啊？ “这只是掩护身份，我们的任务不方便透露，但是你看我身上的衣服，穿成这样拿着在役证件也不合适啊！”唐天见司机面露诧异，这才恍然想起，自己递过去的是退役士官~证！心里一阵懊恼，赶忙开口解释。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你放心吧，配合部队同志是我们的义务！更何况我也是个退役老兵！”司机听了这话心中大定，他觉得唐天说的很有道理，都说了是军事演习，能够在安港市开展演习肯定不是常规野战部队，那自然不能拿着正儿八经的证件出来晃悠不是？ 况且这张退役士官~证，仅从手感和纸质来看，他当即断定铁定是真的，也就没有多废话，直接挥手对着装卸工开口道：“大侄子，你先回去，给你姐夫说一声我这会儿有点事儿，这趟货我晚点过来，运费给你们打五折！” 装卸工一听这个当时就乐了，这批货数量不少，但是收货方并不急着要，属于只要能送到就行的那种，运费打五折的情况下，可是要多赚不少钱的！ “好咧！那我这就上去给姐夫说一声！”装卸工心里偷着乐，眼睛却不停地瞄向唐天，准确说是唐天手里端着的九五式步枪。 “同志，请你注意保密，如果泄漏我们的身份，在演习结束后，我会回来请你喝茶的！”唐天也不好强行要求装卸工随车，毕竟看这情形，人家跟司机不是一起的，而是货主那边的亲戚，所以直接半真半假地开口恐吓。 装卸工一听这个就怂了，他就是一普通人，平日里帮着姐夫干干杂活之类，今天忽然看到一辆军车，还说是正在进行军事演习，之所以多看了两眼，完全是好奇使然，可他绝对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而被请去“喝茶”。 “保证守口如瓶！这事儿我连我姐夫都不说！”装卸工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见自己的恐吓有效果，唐天也就没有继续吓唬他，而是大步走到箱货后门口，探头进去瞄了几眼。 这辆箱货也是刚到，仅仅在车厢的最内侧码放了两排货物，后货箱的空间还有很大。 “这样，我把后货箱的门斜放下来，你们直接连人带车开进后货箱，然后你跟我搭把手用这些箱子在后边码上几排，这样的话，就算遇到检查我们也能蒙混一下试试！”司机看过不少军事类的影视作品，其中就有类似的桥段，只是没想到现实中居然也能遇上，心里难免有些澎湃起来。 唐天扭头看向装卸工，司机的提议很有建设性，可问题是这些货物是人家的，自己不明不白地就这么装车就走，人家会乐意么？ 从唐天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意思，装卸工赶忙满脸堆笑：“没事没事！您尽管用就是了！反正也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再者说老何跟我姐夫是熟人，我们相信老何！” 行吧，人家货主都发话了，唐天也就懒得矫情了，在司机老何的帮助下，先将勇士开进后货箱里，然后和老何搭手很快就用货运电梯送下来的箱子，将后货箱塞得七七八八，不管拉开货箱的侧门还是后门，能看到的都是堆积整齐的箱子。 “你坐副驾吧，记得别带武器，被警犬闻到味就麻烦了！”老何很细心地叮嘱着，他们车里装的是用来制作空气清新剂的原料，所以将武器仍在后货箱还是非常安全的。 唐天略有些犹豫，老何之所以建议让他将武器全都留在后货箱，是因为老何觉得演习嘛，只要躲过了对抗方的搜查就行，国内环境很安全，没必要自找麻烦带枪进副驾。 可问题是唐天心里清楚，无论刑警还是武警，亦或者是四处围堵搜查的交警部门，都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最危险的是子午会！尤其是今天的交火让他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喻大提前安排，让曲流弱拿到了军械器材库的钥匙，仅凭自己手里的两把手枪，一个照面就让人打成筛子了！ “我留一把手枪，万一被检查站发现，也不至于没有反抗能力！”唐天见老何露出一抹狐疑，赶忙追了一句，“那帮犊子们的德行，要是不把他们打冒烟了，事后肯定耍赖！” 听到这话，老何的狐疑当即烟消云散，他是正儿八经从部队出来的，对当兵的自然了解，苦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撕开一个箱子从里边取出一包装在密封袋里的黄色结晶，一边递给唐天一边开口说道：“把这个和你的手枪放在一起，或许能把味道掩盖住！” 唐天这个“水货”军人和老何这位退役老兵，一前一后钻进驾驶舱，唐天有许志伟充当眼睛，自然就承担了领航员的角色，不断地给老何通报着前方路边情况，尤其是哪个路口有临时检查站，能绕开的都尽量提前绕开。 就这么一路朝着安港市外环而去，老何是越发相信唐天的身份，在他的思维里，能够有人远程提供情报，并且对安港市交通情况了如指掌的，绝对是官方背景，更是暗自推断，唐天这一行人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没有番号的那种影子部队？用来给其他部队充当磨刀石的那种？ 唐天可懒得管旁边这位在想些什么，他这会儿紧张得要命，许志伟刚刚发现，安港市所有的出口都已经被警方封锁，刑警队和特警队几乎全体出动，而且市局那边已经申请了武警部队支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涉枪案件了，单凭现场遗留的数百枚弹壳来看，完全就是一场局部战争啊！ “老哥，前边的出城主干道路有特警队的检查点，等会儿你千万要冷静，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唐天无不担心地提醒道。 老何却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退役士兵~证：“放心吧，我心理素质好着呢！况且军警一家亲不是说着玩的！” 就说话的功夫，箱货已经到了特警拉起来的检查点。六名特警和十几名穿着防弹马甲手持微~冲的刑警站成两排，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手持旗站在路中央，原本的双向四车道，出城一侧已经被堵成了单车道，想要出城只能老老实实减速从单车道接受检查。 老何很淡定地减档减速，按照特警的指引，将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等车辆停稳熄火，两名刑警和一名特警牵着警犬走了过来。 “同志，请出示你的证件，配合我们的检查！”一名刑警走到跟前，抓着倒车镜爬上重卡的驾驶舱，也没开门，只是站在外边的脚蹬上，对着老何敬了个礼。 “好的好的，这是我的证件，警察同志辛苦了！”老何笑吟吟地掏出自己的证件递了上去，包括身份证，退役士兵~证和驾驶证。 那名警察接过老何递上来的证件，很认真地查看了一遍，又扭头看向唐天这边：“同志，你的证件呢？” 唐天有些紧张起来，却没敢露出迹象，一边解释自己忘了带身份证，一边将退役士官~证递给警察。 有了老何的证件打底，这名警察再次见到退役证心里也没觉得突兀，反而觉得有些理所应当，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 匆匆扫了两眼证件，确定不是伪造的，警察这才将二人的证件还了回去，态度也客气了不少：“根据上级指示，所有货车都必须开开厢检查，我们会很快检查完毕，不会耽搁你们太久的！” “应该的应该的！”老何依然满脸笑意，他很配合地打开驾驶室车门跳了下去，走到货厢的后门打开门锁，示意警察可以检查了。 后货厢门刚一打开，浓郁的各种味道迎面扑来，这些都是用来制作空气清新剂的原材料，没有经过处理，味道自然有些熏人。 章节目录 第128章 脱离追捕 警察微微侧头捂鼻，示意旁边的特警让警犬上车检查，自己则转头看向老何：“送货单给我看一下！” “这是我的送货单，我从来不会超载或者夹带其他东西的！”老何利索地从口袋里掏出货单递给警察，看着警犬跳上车厢，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生怕警犬能够在这种呛鼻的味道里嗅出后边勇士的柴油味儿。 “嗯，送货单没问题，我们随机抽几箱开厢检查，没问题吧？”警察略微放下心来，能够这么配合的一般都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这东西都是论吨核算的，箱子破不破无所谓！”老何很是配合，饶是心里紧张得要死，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破绽，甚至还表现出想爬上车帮忙搬箱子的模样。 在老何的演技下，两名警察只是在最后两排随机抽了几个箱子用刀割开，里边自然都装满了各种颜色的原料，没有任何枪支弹药的痕迹。那条警犬也有些受不了车厢里刺鼻的味道，嗅觉越是灵敏，这种味道对它的伤害就越大。 “好了，谢谢您的配合！您可以走了！”警察再次给老何敬了个礼，这与职业无关，完全源于他对老兵的尊重。 回到驾驶室，老何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二话没说启动车辆挂挡走人，直到开出去几百米后，他才敢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呼！有惊无险！你们要去哪儿？送佛送到西，我直接把你们送到地方得了！”老何不敢在路边卸货让勇士下车，这年头监控录像哪哪儿都有，真要是被拍到了，之前的努力可就付诸东流了。 “先往外开吧！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放我们下来就行，这次多谢老哥援手了！”唐天也彻底放松了下来，再往前开，除了上高速的检查站之外，再没有其他检查点了。 老何点了点头，还以为是唐天一行人另有安排，就没再多问，径直将车开上一条省道，七拐八拐地找了一处山坳将车停稳。 “行了，附近没什么村庄，你们从这里下车很安全！”老何下车和唐天一起将货厢里的原料重新搬下车，给勇士腾开道下车。 目送这辆重卡离开，唐天这才长出了口气，等他拉开车门才发现，饶是军用勇士带有空气过滤系统，坐在勇士里的众人也被熏得够呛了，身体素质最差的秦椋甚至都有些眩晕的迹象。 “喂！醒醒神！到地方了！”唐天粗鲁地一把将秦椋从车里提了出来，对于这个参与设局陷害自己的家伙，他可没什么好态度。 秦椋被提出来后，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感觉舒坦了不少，脑袋里那种昏沉沉灌了铅一样的眩晕也在逐渐好转。 他抬起头看向唐天，又转头看了看皆是手持武器的曲流弱和贾左祯，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这帮人该不会也是来杀自己的吧？！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秦椋还抱有一丝侥幸，他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开口问道。 “我们是什么人？我叫唐天，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吧？”唐天呵呵冷笑，大步走到秦椋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领子，“要不是我们你他么早死了！我告诉你秦椋，你身上背着多少案子，我们心里一清二楚！陆安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们也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让你死在子午会手里，是因为我要亲手剐了你！” 一听这个，秦椋当即懵逼了，面色惨白之际，裤腿里淌出一滩黄色液体！唐天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呦？尿都吓出来？早他么干嘛去了？” 唐天面露讥讽，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半蹲在他面前，从后腰拔出手枪，慢条斯理地在手里把玩着。 “像你们这种人是最没品的，知道为什么吗？明知道犯罪是死路一条，非要抱着侥幸心理一发不可收拾，到现在悔恨万分有用么？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既然做了，那就男人一点，别等死了还要让我对着你的尸体啐上一口，骂一句不是个爷们儿！” “求求你别杀我！我知道错了！你是个警察，你不能杀我！我坦白，我知道的全都坦白！”秦椋已经慌不择言了，他对自己身上背负的罪责非常清楚，那些看似很多的罪名，实际上每一样都不重，顶多被没收非法所得，然后监禁十几二十年，但是那也比死了强吧！ “知道错了？”唐天觉得好笑，用手枪戳了戳他的脸，看着那惨白的面孔，他忽然发现让别人感到恐惧，原来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儿。 “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求求你把我抓起来吧，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秦椋以为有了转机，赶忙翻身跪下，磕头如捣蒜。 “呵呵，知道错了也晚了！一句知道错了就能弥补犯下的错误，那还要我们警察干嘛？”唐天当着他的面拉动枪栓，从枪膛里退出一颗橙黄大子弹，“你以为看守所为什么放你出来？你的那些罪证我们掌握得一清二楚！所以，你的坦白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现在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不！你不能这样，你是个警察啊！”秦椋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不但子午会要杀自己灭口，就连警察都玩起了套路？照唐天这么说，看守所之所以放自己出来，完全是想让自己立马去死啊？ “不不不！我现在是逃犯，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所以我杀你毫无心理负担！”唐天缓缓站起身，环视周围的山林，“你看看周围，山清水秀草木丛生，这可是个好地方啊！我不但免费帮你选了墓地，还免费送你一颗子弹，这等好事，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来来来，起来给我站直了，别到了下边还让别的鬼笑话你！” 秦椋已经彻底崩溃了，哭喊着我不想死，面如白纸浑身发抖。 “唐天，你冷静点！别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曲流弱见火候差不多了，就扮演起红脸的角色。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换成你被这犊子陷害一个试试？反正我已经是通缉犯了，大不了杀了他就远走高飞！安港市全城搜捕我，我都跑出来了，天下之大我哪里去不得？”唐天有些上瘾，他之前从来没有发现，演戏还真能上瘾！ “唐天，听我一句劝行不行？他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该死，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你杀了他除了弄脏自己的手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用处！” 贾左祯凑到跟前，给唐天点了根烟，摇头晃脑地继续酸文：“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你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算是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呗！反正咱们手里掌握着他的所有罪证，让他自个儿坦白一遍，要是到这个时候他还不老实，我替你动手！反正我这个岁数了，回头把他写成夺枪袭警，不得不将其击毙，我顺便打辞职报告，省得脏了你的手不是？” 尼玛！这是个狠人！唐天诧异地转头看向贾左祯，他是真没想到，贾左祯这个神棍平时不声不响，这威胁人的本事还真是焉坏！ 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秦椋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本以为这二人为自己求情，或许能留一条命，可这老头儿看起来挺和善的，怎么说出来的话比唐天还狠呢？他甚至都担心，自己没被唐天一枪打死，反倒是吓死了！ “那行吧，我给你俩面子，我看到他就来气！审问的活儿交给你俩了，记得别开录音啊！我先去给他瞅瞅挖个坟坑，等会儿他要是不老实交代，直接弄死埋了！”唐天黑着脸走向一边，还煞有其事地拎着车上的工兵铲，一副要给秦椋找个风水宝地的阵仗。 如此这般之下，秦椋的心理防线彻底土崩瓦解，也不用曲流弱二人开口引导，但凡他知道的事无巨细，全都给撂了出来，甚至连七岁那年偷看邻居阿姨洗澡的事儿都没敢拉下！ 最后贾左祯都有些不耐烦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说了一箩筐，难道让自己挨个儿记录下来？我看你是在为难我吧！ 看出贾左祯越发不耐的表情，秦椋终于不敢再胡扯了，一本正经地将自己如何进入看守所，又是如何利用吃饭的时机接触陆安，完成公司交给他的任务全都讲述了一遍，最后他非常肯定地说，陆安对彭璇的安全非常看重，完全是因为彭璇的原因，才会同意在见面的时候陷害唐天。 至此，唐天身上的罪名基本洗清，唯一的麻烦就在于，特调局方面必须保护秦椋上法庭之前的安全，如果开庭审理陆安死亡案件的时候，秦椋忽然改口，或者在那之前被子午会灭口，唐天的罪名还是无法洗清。 “我觉得最好先跟项队通个信，还是带着秦椋会特调局的驻地，毕竟项队他现在就在专案组，知道的信息肯定比咱们全面。”贾左祯开口提议道。 曲流弱低头沉思了一番，这件事情肯定是要通知给项宇的，但是将秦椋带回特调局的提议她却是不认同。 “他现在的身份不宜曝光，过早曝光他的身份只会给他引来灭顶之灾，子午会的人是什么行事风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让他们得到秦椋就在特调局的消息，咱们都别想安生了！”曲流弱转头看向秦椋，“你现在是什么处境，自己心里多少有点数吧？” 秦椋木然地点头，他现在完全就是案板上的一条鱼，虽然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实际上完全任人摆布。 “我希望你是真的能够看清楚眼下的局面，你的口供会引来子午会的疯狂暗杀，目前只有我们能够给你提供保护，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这也是你能够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曲流弱的表情非常严肃，这绝对不是吓唬他玩的。 章节目录 第129章 秦椋伏法 秦椋依然是木愣愣地点头，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至于说牢狱之灾亦或者没收全部财产之类的惩罚，他都认了！ 给子午会工作这么多年，组织的行事风格秦椋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虽然成功完成了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可现在看来，这个任务不管自己有没有完成，最后等待自己的都将会是难逃一死！ “放心吧，我会配合你们的，要想给唐警官~证明清白，那就必须让我活着走进法庭，子午会那边肯定不会愿意让我活着给唐天证明，这个道理我清楚得很！”秦椋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好好地配合曲流弱等人，这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那好，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我们需要给秦椋找一个临时安置点，这个安置点必须够隐秘，最好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曲流弱抬手打开耳麦的开关，对着许志伟开口道，“许，你能帮我找找附近有没有能够充当临时安全屋的地方吗？” 安全屋？许志伟有些懵逼，他以为唐天等人成功截获秦椋后，确定秦椋就是洗清唐天罪名的关键人物，就会立刻带着他回到特调局，所以当唐天等人彻底脱离围捕之后，他也就从交管部门的系统里退了出来，毕竟技术再高也有可能露出马脚，待得时间久了被发现就不好了。 “你稍等我一下，我现在需要重新进入交管部门的系统给你查找一下！”许志伟当即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双手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手指画出道道残影。 很快，许志伟就将一份邮件发送到了曲流弱的邮箱里，这是关于安港市人防工事的设计图和出入口位置标示。 “这个人防工事的建成时间应该是上世纪的八0年代，因为当年是按照核防工事的标准建造的，所以施工质量非常高，近些年被重新启用，修改成了永久性的人防工事，里边储备有净水和压缩饼干，也是武警部队的训练场地之一！” 许志伟略微顿了顿语气，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是我能查到的最符合你们要求的地方了，但是我必须提前说明，武警部队的训练是不定期举行的，存在很大的随机性，也就是说，你们有可能刚进去就撞到武警部队的训练，假如这种情况真的发生，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你最好还是请示一下项队！” “不用请示了，就去这里！”唐天的声音从耳麦里传了出来，就在曲流弱用耳麦联系许志伟的时候，他就知道对秦椋的审讯已经完成，顺着原路回到了车边。 “你确定？老唐，你现在的身份可是敏感得很，遇上武警的训练部队，你怎么解释？”许志伟有些急眼了，他甚至都有些后悔，怎么就手贱把资料先给发了过去，应该先打电话问问项队的啊！ 唐天没跟许志伟继续废话，武警部队对他们而言不是威胁，反而是一种保护力量，真正的敌人是子午会！ 跟着许志伟翻腾出来的地图一路在山间前进，一行人很快就在荒草遍布的山包后边找到了入口，入口处从远了看就是一片荒草丛生的斜坡，可是等车子走到跟前才发现，在那荒草下边还有一道水泥钢筋浇筑而成的入口，通过入口有一条双车道蜿蜒向下延伸。 “人防工事一般都有门禁封锁的吧？咱们没钥匙也没有进入许可，能把车开进去么？”贾左祯有些懵逼，这跟他想象中高大上的人防工事有些不太一样啊！ “你想多了老贾！”没等唐天开口回答，许志伟就抢过话头，“这人防工事也就是近几年才重新启用，在这之前，周围的老百姓夏天都会跑进去避暑，除了里边的几个隐藏式库房钢门紧锁之外，其他区域就是空荡荡的啥都没有，别说门禁封锁了，里边连个铁栅栏都没有！只要不遇到武警训练，你们在下边躲着安全得很！” 随着车子逐渐深入，唐天这才发现，这地下工事还真如许志伟所说，前半部分的通道看起来还有那么点味道，可这越往后走，就显得越是破败不堪，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标注着七几年的弹药箱随机摆放。 “嚯！这还真有些年头了！七几年的弹药箱唉！这要是拿出去老鼻子值钱了！”贾左祯眼前一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别忘了你身上穿着的衣服，监守自盗可是罪加一等哦！”曲流弱开口打趣，自从进入这地下工事之后，她那根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在武警部队的系统里发现了他们安装在地下工事入口处的监控探头，现在已经被我接管了！” 许志伟的声音再次响起，和之前的犹豫不决相比，这一次却是带着些许兴奋：“你们猜猜我现在在干什么？咱们安港市的武警人才济济啊！我这才刚进来不到五分钟就被发现了，我们俩正在玩猫捉老鼠呢，我先不跟你说了，逗他们玩玩先！” 唐天满头黑线，本来还以为许志伟加入特调局之后，特调局的正常人类除了自己就多了一个，可没想到许志伟这货竟然还有如此的一面？莫不是现实中特别弱鸡的人，在络上就会越发膨胀？比如说许志伟这种战五渣的家伙，就特别喜欢在络战场上虐菜？ 唐天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股脑儿扔出脑海，心翼翼地开车在地下工事里转了几圈，正如图纸上标识的那样，这处地下工事在建造的时候，就考虑到一旦发生核战争，大量的平民房屋被毁，不得不躲藏在地下避难，那就必须有足够宽旷的生活区域。 虽然时隔几十年，但是当年的施工标准非常高，饶是到了现在，生活区的墙壁和承重柱都完好无损，除了有些潮湿之外并无其他问题。 “车子就停在这里吧，老贾你看好这子，我跟曲流弱去武警的训练区域找点水和压缩饼干回来！”唐天将车子停好，因为地下工事已经断电，所以将车灯开着充当照明。 贾左祯刚想要求让曲流弱跟自己一起看守秦椋，却看到曲流弱那能吃人的目光，只好讪讪一笑答应了下来，心里则是对曲流弱这种见色忘友的行为，致以强烈的鄙视！ 按照许志伟提供的地图，唐天二人一路摸索着前进，在走错了几个岔口之后，终于找到了一抹光亮，那是节能灯的亮光。 “前边有照明，应该就是武警部队的训练区域了吧？”曲流弱猜测道，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下工事，对于这些东西自然不甚熟悉。 “理论上，应该是！”唐天再三对比地图，却发现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标注出自己看到的第67号区域，赶忙停下脚步翻出当年的设计图用来作对比。 好一番折腾之后，唐天才弄明白过来，敢情自己看到的分区，根本就不是地图上的分区！这完全是武警部队为了方便训练而重新对各个坑道的编号！ 也就是说，他们刚才所处的生活区，本身就包含在武警部队的训练场范围内。 闹了这么一个乌龙，唐天也没准备给曲流弱解释，这种傻事还是烂在自个儿心里比较好！ 彻底放弃了地图之后，唐天很快就找到了武警部队设置的物资储存点，那是一个相对较为干燥的坑道，地面上铺着一层防潮的雨布，成箱的矿泉水和成桶的军用压缩饼干堆积如山。 “好家伙，这些储备粮都快够几千人吃一个月了！”曲流弱有些哑然，许志伟说人防工事里有食物储备的时候，她还以为撑死了足够十几个人吃几天的量，可现在看来，自己有点太瞧武警部队的忧患意识了。 就在唐天二人各自搬了一箱矿泉水和压缩饼干往回走的时候，许志伟这边则是陷入了鏖战之中。 和武警部队的信息战高手相比，许志伟的单打独斗能力远超他们好几条街，可让他感到绝望的是，人家压根儿不跟自己玩单挑，一上来就是狼群战术，一群人配合严密地围追堵截，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自己利用特调局账户特权跳转的几十号肉鸡就沦陷大半！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在武警部队服务器里的权限几乎尽数丢失，这么下去迟早要完！”许志伟暗自懊恼，被人从服务器里赶出来不丢人，每一个高手都有过类似的滑铁卢，但是被人一路追查到家门口，那才叫尴尬！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萌生，在武警方面的高手一路追查而来的同时，许志伟紧急敲出来一个程序，只是那么轻轻按下回车键，所有被他操控的电脑同时关机！ 这么一来，武警那边的高手们都懵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所谓是张飞穿针大眼瞪眼，他们一路追查痕迹，将许志伟控制的所有肉鸡全都翻找了个遍，却根本无法甄别到底哪一个是肉鸡，哪一个是真身…… “长见识了！还能这么玩的么？”一众武警战士气得想打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点水准的练手对象，本以为能来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却发现打到最后耍无赖玩下线？ 许志伟可不管武警那边的怎么想他，不管用什么方法，没有暴露出自己的真实i那就是胜利，至少对他来说就是这样。 等他冲了杯咖啡缓过神来，这才想起唐天等人还在人防工事里等着自己消息，不由得面色一红赶忙打开耳麦：“老唐，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章节目录 第130章 彭璇失踪 “不怎么样，虽然有吃有喝，但是这地方太潮了！” 唐天的声音很无奈，要不是担心被武警的训练部队发现，他真想把车开到那处储存物资的坑道里，那边的地上铺着防潮雨布不说，更重要的还有电！哪像现在这个破地方，写着生活区的标志，却是家徒四壁阴冷潮湿。 “那个，艰苦朴素一下嘛！我已经把老贾发给我的供词递交给项队了，估摸着很快就有结果了！”许志伟一边安慰着唐天，一边手忙脚乱打开笔记本电脑，没敢链接特调局的络，而是用自己的手机打开热点共享，将秦椋的供词转发给项宇的邮箱。 他刚才只顾着跟那帮武警战士搞攻防对抗，唐天这边的事儿压根儿忘了个干净！ 邮件刚一发过去，许志伟就接到了项宇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项宇确认了这份供词的可靠性，丢下一句让许志伟等消息，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压根儿没问唐天一行人的情况，就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老狐狸！绝对是个老狐狸！”许志伟暗自嘀咕着，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特调局里这几个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甚至他在想，要不要把特殊事件调查局的牌子改成非正常人类研究所？ 接下来就没有许志伟什么事儿了，项宇拿着秦椋的口供找到了汪文，经过专案组的全体成员讨论决定，这份口供被递交给了市局方面，和口供一起上交的，还有一份由汪文和项宇共同签字的案情报告。 在这份报告里，汪文将唐天的潜逃定性为特殊的调查手段，并且将其模糊化，重点突出陆安受人要挟才不得不陷害唐天的经过。 最后，唐天等人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工事里呆了一天一夜之后，项宇带着一只特警队赶到现场，将秦椋移送至专案组羁押，也没等秦椋出庭证明唐天的清白，就提前结束了唐天的调查期。 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也算是水落石出，唐天满怀信心地准备循着被抓的那些歹徒，顺藤摸瓜查找子午会在安港市的窝点。可屋漏偏风连阴雨，被武警方面抓到的几名持枪歹徒，还没等正式审讯就利用胃部隐藏的强硫酸自杀，想要循着这条线继续追查子午会在安港市的窝点成了一句空谈。 得知这些之后，唐天心中一阵怅然，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偏偏忘了这一茬，要是早点通知武警那边一声就好了！可惜这个世界上哪有后悔药？事到如今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洗清罪名后的唐天，再次被喻大抓去进行特训，训练科目依然是排弹，面对震耳的爆炸声和怎么都洗不干净的衣服，唐天可谓是痛不欲生。 随着陆安死亡案件结案，专案组撤销的同时，也结束了对彭璇的保护工作，项宇对此颇为头大，一方面担心彭璇随后还会被子午会当作报复对象，另一方面却又不能一直把人家扣在特调局，这种两难的局面搁谁谁头疼啊！ 一时间，整个特调局上下唯有唐天成了最轻松的，不用动脑子去研究什么案情，也不用起早贪黑地去进行调查取证，每天的工作范围就是和那些藏在车壳里的爆炸物为伴，磨练着自己的神经强度和粗糙的排爆手段。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过后，喻大在唐天身上看到了很大的变化，虽然唐天还会用第一直觉去处理大部分事情，却不会像以前那样，想到什么就直接钻进牛角尖，他开始学会权衡，性格也变得更加沉稳起来，这对于刑警而言是至关重要的，浮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沉稳才能立于不败！ 法院的审理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对于陆安的死，秦椋承担了大部分责任，而背后的真凶自然是越发臭名昭着的子午会。为了避免引起社会恐慌，判决报告并未公开，而是存入了特调局的卷宗之中，除了办案人员之外，唯一有资格知情的也就是陆安的女儿彭璇。 可是当曲流弱带着法院审理结果去找彭璇的时候，却发现安排彭璇居住的房间里已经人去屋空，甚至连一张辞别的纸条都没有留下。 “人没了？你们一个个都是干嘛吃的？大活人还能给搞丢了？！” 项宇得知后被气得暴跳如雷，唐天从刑警队跑掉的时候，他还在看汪文的笑话来着，现在好了，一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普通女孩，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从特调局的驻地消失了！这种事情传出去，他这张老脸就彻底没地方搁了！ “项队，我这就去查附近的监控！”许志伟来了这么多天，从没见过项宇的脸色差成这样，当即扯了个理由就要往外跑。 剩下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都想不通彭璇是怎么跑出去的。特调局的院墙有三米多高，上边还围绕着一层电，唯一的进出口就是喻大看守的大门。 整个特调局上下，最不可能出错的就是喻大，可问题是排除掉正门，彭璇又是从哪里离开特调局的呢？ “在许志伟调出监控信息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将特调局驻地内的每一个角落清查一遍，我现在不关心她去了哪里，我只关心她是怎么从特调局离开的！”项宇黑着脸厉声下令，没等其他人开始动作，自己就先住着拐杖朝着院墙走去。 眼看项宇这个伤员都亲自上阵了，其他人也不好再愣着，简单地分区之后就开始了对驻地围墙的清查行动。 十几分钟过后，项宇一瘸一拐地和其他几人会和，首先排除掉了彭璇翻墙离开的可能性，因为院墙上的电完好无损，根本没有被人破坏过的痕迹，在不破坏电的前提下，彭璇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翻墙离开。 “我觉得吧，会不会是喻大打盹了？毕竟这老虎还会打盹呢不是？”贾左祯开口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放屁！我认识喻大这么多年了，他就没打过盹！”项宇当即黑着脸反驳，自从他认识喻大到现在，还真没见过喻大出错。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许志伟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项队，我知道你跟喻大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但是彭璇还真是从咱们正门走出去的！”许志伟苦着脸指向笔记本的屏幕，上边正在播放着特调局正门口的监控录像。 从录像里可以看到，九点二十分的时候，彭璇若无其事地提着行李箱朝着正门走去，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木然。 而喻大此时就坐在门卫室的窗口后，跟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地喝着浓茶，嘴巴一开一合好像还在哼着曲。 可是当彭璇走进门卫室的可视范围后，喻大却视而不见，宛若眼前过去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空气一样！ “你们有没有觉得喻大的表情有些奇怪？”曲流弱最先发现了问题，就在彭璇走进喻大的可视范围后，喻大脸上那种悠然自得的表情渐渐凝固，虽然脸部变化非常细微，可是目光的变化非常明显，没有了往日那种一眼刺穿灵魂的深邃，反而显得很是空洞。 项宇面色凝重起来，他忽然想起佟宁催眠贾左祯的事情，当时的情形和现在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贾左祯当时没有听到屋里传出的动静，而喻大则是没有看到从面前经过的彭璇！ “唐天，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跟我说过，彭璇在研究心理学和催眠方面？”项宇严肃地看向唐天。 “对，她对我施展过心理暗示，要不是我意志坚定，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辞去特调局的工作，去她的装修公司当副总了……” 唐天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个傻女人居然用金钱和职位做饵来触碰自己的逆鳞。如果她没有急功近利直接提出违背自己意愿的要求，说不定潜移默化之下，自己还真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许，用特调局的帐号权限进入交管部门的监控系统库，给我找出彭璇到底去了哪里，我怀疑子午会的人已经跟她有过接触了！”项宇从怀里掏出烟盒，给唐天丢了一根，然后自顾自点燃，深吸了几口之后继续说道，“趁着眼下没什么案子，咱们把彭璇这条线跟进一下，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问题！” “项队，彭璇的那栋别墅现在是什么情况？刑警队那边的勘察取证结束了么？”唐天也想起那栋别墅二楼的暗室，或许在那里自己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项宇对此并不太清楚，但是在他看来，不管刑警队的勘察取证有没有结束，以特调局的权限进去协助勘察也不是什么大事，索性就留贾左祯看家，带着唐天和曲流弱赶往郊区的别墅园林。 还在路上的时候，项宇和汪文通了电话，谈及彭璇的别墅时，汪文显得对那栋别墅有些心理阴影。 “我们的勘查工作已经结束，但是别墅目前还处于被刑警队查封的状态，你们要过去的话一定要注意，二楼的那个暗室很邪门，千万别动里边的投影仪！”汪文也没说具体原因，只是模棱两可地如此叮嘱道。 听到汪文提及投影仪，唐天心里略微有了些猜测，会不会是因为投影仪里的催眠视频，让刑警队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出现了某些意外情况？ 章节目录 第133章 赶赴岭山镇 在项宇的注视下，唐天喘着粗气重新坐了下来，他的胸膛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面色也涨得通红。 “你们别觉得唐天在题大做，我的观点和他非常一致！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发言，那我就说两句？”项宇站起身环视一周，觉得拐杖有些碍事，索性一把丢开老远。 “大家试着回头想想，从唐天加入特调局开始，宁村灭门惨案，山村蘑菇作坊，火葬场偷尸案，午夜凶铃连环杀人案，这些案子哪一个没有牵连到一大批无辜者？就拿宁村灭门案来说吧，那些不肯开门的住户真的该死吗？子午会为了达到某个我们暂时还不清楚的目的，将法律置若罔闻，丧心病狂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了！” “可是当我们坐在这里，用自己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词汇来形容子午会的时候，有没有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子午会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同志们，这是我们的失职啊！” “就拿山村蘑菇作坊的案子来说吧，一碗很美味的蘑菇汤，刑警队的同志们喝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可为什么就没有像唐天一样想一想，为什么那蘑菇汤喝起来就那么美味，那么特别呢？” “我不相信子午会一开始就如此深藏不露，一开始就如此胆大妄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瞒天过海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客观上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很多年前法律还没有健全起来，我们的警察队伍也没有掌握现在的高科技侦破手段。 可追根究底，最直接的原因其实是麻痹大意！因为一时大意，导致某个线索被遗漏，可等你回头想起来的时候，那个线索已经没用了！于是，一个案子成了悬案，一群人蒙受冤屈，整个团体备受质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项宇越说越激动，他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左腿上还打着夹板，就那么一瘸一拐地在屋子里走动着。 “唐天也好，曲和许也好，都是后来才加入进来的，但是老贾你不一样啊！你是特调局的老人了！”项宇走到贾左祯旁边，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里夹杂着些许失望。 “老贾，你回头想想，我们已经侦破的每一个案子，哪一个不是因为全无头绪才交给我们来跟进的？可当这些案子逐步告破之后呢？我们回头再看看，真的毫无头绪吗？我当警察那会儿都是师父手把手带徒弟，我的师父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也不存在完全被清除的痕迹！ 就拿彭璇别墅里的脚印来说，你们怎么就能断定，那些脚印不是犯罪分子刻意留下的呢？你们怎么就能肯定，犯罪分子不是在误导你们，让你们认为子午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从而将目光转移到普通的入室偷窃上？” 贾左祯沉默了，项宇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在唐天加入进来之前，他们几个老伙计侦破过的一个个案子，就像是过电影一样浮现在脑海，那一张张定格在记忆中的面庞，仿佛也写满了失望。 “我错了！彭璇这条线继续跟进吧！”贾左祯面色几经转变，终是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将心中的浮躁也全部吐了出来。 项宇的这番言辞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回头想想可不就是如此么？哪有什么十全十美完全不留痕迹的犯罪？无非是办案人员能不能发现，发现了之后有没有及时跟进的区别罢了！ “我的师父还说过一句话，一直以来都被我当做座右铭，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们！” 项宇目光灼然，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如果一个警察口中说出我错了三个字，那就是在渎职！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这句话，警察绝对不能犯错，因为我们就是一杆秤，一把刀，用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利，来维护人民的安全和利益！如果我们错了，最终受到损失的一定是人民！” 在这一刻，唐天觉得项宇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语，他看到项宇的眼睛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而自己心中的那抹悲凉也在这团火焰中燃烧殆尽！ 他在心里嘶喊，查下去！不顾一切地查下去！不管过程多么曲折，不管前边有多少阻拦，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只要还有一个子午会成员没有被抓捕归案，那就一直查下去！ “我申请赶往岭山镇跟踪调查！”唐天目光坚定，他忽然觉得项宇的目光背后，似乎也像自己一样隐藏着仇恨，深入骨髓的仇恨！ 项宇转头看向唐天，沉吟良久后开口说道：“你可以去，但是我希望你能清楚一件事，接下来针对彭璇的任何调查都只是建立在我们的推测上，就目前而言，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证明彭璇身处危险之中，也没有任何人因为彭璇成为受害者，所以我们无法对此立项调查，在没有发现进一步线索之前，你的所有行动只能以个人的身份！” 对于这些，唐天心中自然清楚得很，就在他提出前往岭山镇的时候，早就想到接下来的所有调查都只能以个人身份进行，在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之前，特调局方面没有理由请岭山镇的警方协查。 不过唐天还真觉得无所谓，这种性质的调查真要让当地警方协查也是个麻烦事，乡镇派出所能有多少警力？人家也有日常工作要做，总不能让人家把手头的其他工作全都放下吧？ 会议结束后，唐天从项宇那儿拿到了车钥匙，这次项宇总算大方了一次，给他分了一辆从汪文那儿“借”来的九成新哈弗h6，终于可以让那辆老掉牙的三菱躺在车位上等待生锈了。 按理说，唐天前往岭山镇跟踪调查，一个人去肯定显得有些势单力薄，搭档的最佳人选肯定是曲流若，可是考虑到曲流若对自己的感情，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唐天准备自己单独行动。 可就在他收拾好行李准备上车的时候，却发现曲流若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看我干吗？”曲流若似笑非笑地看向愣住的唐天，“要不是项队安排我跟你一起，我才懒得跟你跑去山沟里呢！” 唐天觉得这话自己没法接，索性就装傻充愣，将行李往后排一塞，开着导航驶出特调局的院子。 从安港市到岭山镇并不算近，走高速也要两个多时，下午五点左右才看到岭山镇的路牌。 在路上的时候，曲流若就用手机查了岭山镇的信息，这座镇本是着名的旅游景点，以当地少数民族舞蹈，以及险峻奇特的山景闻名。 但是三年前，这个镇上发生了一起颇具争议的火灾，一百一十八名游客葬身火海，负面~新闻层出不穷，更是有不少坊间传闻，被友们绘声绘色地广为流传，甚至还有不少灵异频道的主播，对这场火灾进行各种角度的解读，搞得很是玄学。 在官方通报中，这场火灾的原因很简单，住宿的游客违反酒店规定，在铺设地毯的房间里抽烟，并且没有将烟头完全熄灭，就扔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被点燃后，房间的地毯和窗帘接连起火，加上酒店的防火措施也没有做到位，火势过大烧炸了墙壁的涂层，引燃木质隔板后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导致整栋楼只剩下框架！ 而坊间传闻，这场火灾就被赋予了莫大的玄学元素，有人说酒店的选址有问题，门口正对丁字路口，煞气直冲门堂，再加上周围建筑逐渐拔高，遮挡了原本充足的阳光，这才导致酒店阴煞交错，引来惨祸。 也有人说，当年那一批住店的游客，冲撞了山中精怪，这才惨遭报复，更是引来其他无辜者躺枪送命。 这些传闻在曲流若看来确实搞笑，且不说世上本无鬼神，单是这些传闻中死亡人数都和官方通报的不同，最为丧心病狂的，竟然以讹传讹，声称在这场火灾中，共计丧命三百余口！ “这些人都该被抓去吃牢饭！他们在上瞎掰倒是过瘾了，给地方经济造成的损失，到头来还得老百姓担着！”曲流若皱眉兴叹，却忽地灵光一闪，“唉？唐天，你说当年的火灾，会不会也跟子午会有关系？” 正开车的唐天觉得很是无语，曲流若也被项宇那段激昂的演讲给整魔怔了么？放火杀人这种最没品的谋杀手段，可不是子午会的一贯风格啊。 没等唐天开口，曲流若也反应了过来，她讪笑着扯开话题：“那你说，彭璇她们来岭山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看上的报道说，岭山镇这边的旅游景区全都因为游客稀少倒闭了，山道上的游览设施常年无人维护，当地政府为了避免游客发生危险，已经封停了大半的山道，仅剩下的几条山道也根本没有游览价值，她们该不会真的是来观光旅游的吧？” 提及彭璇，唐天也来了点兴趣，他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将自己不太成熟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吧，如果仅仅是为了旅游散心，她没必要催眠喻大强行离开特调局，从这一点来看，她还是担心我们扣着她不放的，也就是说，她觉得自己来岭山镇的理由，得不到我们的认可！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说，她来这里或许并不是出于本意？”曲流若觉得自己灵光一闪，却没能及时将其抓住。 “是也不是！” 唐天放慢了车速，担心说话的时候分神出现什么意外：“我觉得子午会的人已经和她接触过了，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像子午会逼迫陆安和康阳回国一样，间接地用其他人，或者其他事让当事人以为，自己必须去做什么，而她去做的，才是子午会真正的目的！也唯有让当事人都蒙在鼓里，事发后才能让我们云里雾里！” “你这么说的话，我有点懂了！”曲流若点了点头，虽然自己想的跟唐天的分析有些出入，但是大体上还算一致。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开进了岭山镇路牌，曲流若低头摆弄导航地图，想要在地图上找到自己用美团预定的酒店位置。 可当她找到那家酒店的时候，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冰寒，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上下！